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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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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院中栽的一些红梅被雪衬的格外妖艳,素心伸出手感受雪的温度,冷冰冰的,正如同苏澈对她的态度一般,三年前她与苏澈相识,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天。

    那时候她收到秦云归的死讯,悲痛欲绝,日夜在寺庙为他守灵,那日大雪封山,山上的人出不去,山下的人进不来,长久下去终会出事,苏澈不顾危险带人上山救他姑母,也解救了一干人等,那时她一心在秦云归身上,只想随他而去了,并不想下山,是苏澈劝导了她,让她放下。

    她那时总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老天爷总要带走那些好人?”

    也许无意中被他听见了,他只说了句,“经过花园时,人们总是喜欢摘下最美的一朵花。”

    素心呆滞已久的眼神终于有所触动,她未看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背影看起来让人很安心,这是与他的第一次接触。

    之后的日子,她有意无意的派人打听他,也和他再碰过面,只是他不曾记得她罢了。她的做法终引起了父亲的注意,在逼问下,她老实交代,父亲与苏家也算有所交情,思虑下,他替她上门提亲。

    新婚之日,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让她安心的男子,他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当着满堂的宾客宣布要纳她为妾,她江素心一时成为了整个芙蓉城的笑话,江家也颜面扫地。

    整日在府中看见苏澈与那女子你侬我侬,素心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高傲如她,成亲没几日就回了娘家,那时她母亲病重,听闻她的事,更是一病不起,临终前,她将父亲与她的定亲琼琚给了她,希望她能与苏澈好好过日子。

    母亲去了以后,她一改平日作风,回了苏府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那个妾室,逼得她连日出逃,她悍妇的名声也就此传开,苏澈为此不知和她闹过多少次,更是一连几日夜宿青楼,不过他既然敢去,她就敢闹,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三年。

    如果不是那日花灯节,他扔了母亲留给她的琼琚,她想她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她下水找了一夜,哭肿了眼睛,也终是找不到了,湖水凉,她的心更凉。

    想着往事,素心不禁泪流满面,她何尝是一个悍妇,她曾经也是一个娇弱的闺阁小姐,她也曾和方玉笙一般让人喜欢,可是终究是曾经罢了。

    下人来报,言喻求见,素心擦去泪水,不想再显露自己无助的一面,吩咐着让她进来。

    言喻一进门就跪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对不起她,闹的她头疼,皱着眉让她起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少给我整一些有的没的!”

    “是,表夫人。”言喻抽出锦帕,一点一点擦着泪痕,硬是要表现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前些日子夫人吩咐耿庆斋给少奶奶与表夫人各打造一副首饰,今日我去给少奶奶送的时候,她嫌自己玲珑点翠的不贵重,硬要将表夫人的白玉孔雀留下,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言喻像是还有所顾虑,看素心面露不悦,思考再三才开口,学着方玉笙的口吻道,“一副白玉孔雀而已,我今后就算要更贵重的东西,她江素心也得乖乖奉上,如果不听话有她好瞧的。”

    “欺人太甚!”素心一扫桌上的东西,上好的玉瓷壶碎了一地,胸口起伏着,手中紧紧的拽着桌布,似乎想要就此抓破。

    言喻趁机火上浇油,“表夫人,言喻知道自己是一个下人,不应该管这种事,可言喻说句公道话,那白玉孔雀是夫人送给你的,她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走,摆明没有将你放在眼里,更没有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素心瞪了她一眼,言喻识趣的闭嘴退到一边,那夜偷窥之人,她一直不确定是不是方玉笙,今日她弄这么一出,让她丝毫不再怀疑,好像这几次与秦云归见面,方玉笙总是‘碰巧’遇到,难道她一直在监视自己?好你个方玉笙,她以为抓住她的把柄,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听她方玉笙的差遣吗,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吧,她可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让人捏!

    一把扯下桌布,将它紧紧握在手里,眼神凌厉。

    身后的言喻见状,眼中充满了不屑,冷笑着,上天也是眷顾她,让她无意中发现江素心与他人通奸,她本想立刻告诉夫人,让她扫地出门,但后来她转念一想,江素心就算离了苏家,她也是江家小姐,要想收拾她,是迟早的事,别到时候方玉笙没解决倒引来了一个江素心,所以那夜她故意将她往方玉笙的院子带,让她有所怀疑,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推上一把,哼哼,就让她们斗去吧。

    渡口边下起了大雪,秦云归站在雪中遥望远方,一旁的侍卫,看不下去,为他撑起油纸伞,“大人,这时候不早了,再等下去,晚上怕是要在船上过夜了。”

    秦云归沉默着,反复抚摸着手里的琼琚,心里早已记住了它的纹路,如果她幸福,他自然不会打扰她,他提早多日进城,就是为了早些见到她,可见到的却是她被人欺辱,可他却无能为力,之后他费尽了功夫,才替她找到这琼琚,本想带她走时,再交还给她,没想到呵呵,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提起琼琚,和白茫茫的雪景融成一片,底下的赤色鸳鸯穗子倒刺眼的很。

    “执手相依,最难期许。纵然明了不如归去。”

    他将琼琚系在枝头,本想再次抚摸,犹豫着,选择放下,叹了口气,“走吧!”

    一双纤细的手,着扯下那白色琼琚,她的肩头与发梢布满凌霜,隔水相望,船只渐行渐远,风雪也相欺,越下越大,像是一瞬白了头,直到看不见船只的痕迹,她才拖着略显僵硬的身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