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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府的假山前，七姑娘梅如雪虽然黑纱遮面。带了个足够大的帽子，但是也难掩一丝尴尬。
她忽然间觉得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居然撞见龙飞云夫妇吵架。
所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些难为情。
“进房间去吧。”龙飞云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语气硬邦邦的。
灵雨偷偷拉住梅如雪的衣角：
“仙女，父亲让你进房间呢。”然后仰起头盯着龙飞云。
“灵雨，去外公外婆那里玩吧。红呢？”
龙飞云俯下身问灵雨。
“红让外婆叫过去，给我取衣服去了。外婆让人给我做了新衣裳。
父亲，我要和仙女在一起。好不好？”
灵雨眼巴巴地望着龙飞云。
“不好。”
“好。”
龙飞云和梅如雪异口同声。却是两个结果。
“父亲，你看，仙女说好。那就是好啊。我喜欢她。你也喜欢她的。我们俩都喜欢她。就要和她在一起的呀。”
“灵雨。”
龙飞云瞪了一眼灵雨。家伙顽皮地一吐舌头，拉起梅如雪直奔龙飞云的房间。
龙飞云看着笑逐颜开的灵雨拉着梅如雪进入房间。
脸上很快也浮出一丝笑意。大踏步追了过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茶具碎了一地。
桌子椅子也是东倒西歪。
看来刚才龙飞云和那个叫清婉的女人吵的还真的激烈。
“七姑娘，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让人收拾一下屋子。”
梅如雪本来想这次来在问问龙飞云梅家卷宗的事。现在的情形真是不好开口。
不过，龙飞云刚才和清婉的对话。到是在她心里惹起一阵涟漪。
她心里嘀咕。究竟发生了什么，夫妻俩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倒是听龙飞云说过，清婉有些疯疯癫癫的。那也是思念孩子所致。情有可原的。怎么今天吵架吵的这样厉害？
灵雨领着梅如雪，龙飞云在后面跟着。来到了龙府的后花园。
园子里亭台楼榭。迎春花开得明黄艳丽。在一处长廊，龙飞云停住了脚步。
“灵雨，灵雨你在哪里？”
灵雨听见了这个声音，马上脸色就露出不开心的样子。
“父亲，我不想跟红一起玩。”
“今天你的功课还没有做，让红带你去先生那里。做好功课在出来玩。”
灵雨听完龙飞云的话，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泪水。
“灵雨乖啊，去做功课，做好了，我和你玩游戏。好不好？”
梅如雪摸摸灵雨的头，柔声说着。
红气喘吁吁的来到长廊。
看见梅如雪站在那里，脸上有一个细微的不屑的表情。梅如雪权当没看见，龙飞云却看在了眼里。
“带灵雨去先生那里，做完功课你们一起回来。让李婶把我的屋子收拾一下。”
龙飞云把目光看向远方。
红拉起灵雨就走。也没搭龙飞云的茬。
梅如雪暗笑。她已经看出来。在龙府，其他的家丁和下人都对龙飞云毕恭毕敬。
只有这个红有点不一样。梅如雪嘴角略微扬起。觉得这龙府，也是挺有意思的。
就是这一个表情。龙飞云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龙飞云心想，府里这个红，说不定会坏自己事情。许是他的克星！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龙飞云在揣测七姑娘的来意。摸不着头绪。自己心里是又喜又不安。
喜的是，梅如雪居然自己来到龙府。忧的是，刚才和清婉的对话，梅如雪一定是听了一清二楚。
自己以前对梅如雪说的那些话。现在是啪啪打脸。
龙飞云两只拳头握的咔咔响。七姑娘已经觉察出龙飞云的异样。
“迎春花都开了，春天是真的来的。”
龙飞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梅如雪扭回头，看见龙飞云木讷忸怩的状态，真是好好笑。
“龙大哥，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看你的样子真难受。”
梅如雪是敞快的人，她可不想什么事情七绕八绕的。
“哈哈哈哈哈哈。”
龙飞云忽然一阵朗笑。笑声在后花园的空间回荡。
爽快！龙飞云心里暗赞。
他就是欣赏梅如雪这样的干脆的样子。
“清婉”
龙飞云顿了一下，用眼角瞄了一眼七姑娘梅如雪。
“不是以前我跟你说的那样。”
“可是，龙大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谎呢？”
梅如雪没看龙飞云。眼睛似乎在看着一株迎春花。
“七姑娘，我不只是对你一个人说谎。我对我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说了谎。
这个谎话，我说了十年。今天，有种解脱的感觉。”
梅如雪两只手揉搓着衣角。宁静的像一尊画像。
龙飞云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梅如雪的肩上。
长廊里的风很硬。龙飞云看见梅如雪的脸色有些惨白。怕是冷了。
梅如雪柔美的一笑。这一笑，龙飞云的心里暖成一个火炉。
两个人凭廊而站。一黑一白，雕塑一般。
“十年前，我5岁那年，害了一场眼疾。
眼睛充血，无光感。
那时候，我父亲来清水县已经有5个年头。虽有政绩。百姓交口称赞。
但是，家里没什么钱。真的没什么钱。
父亲的俸禄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也是入不敷出。还时常拿些银子给老家的我的几位哥哥贴补家用。
我当时开个染坊。因为经营不善也是亏损连连。
虽然有很多人讨好我，送我钱财。我就是有这个劲头。我相信我能做好。所以一般的也没收。”
“特殊的收了吧？”
梅如雪冷不丁就说了一句。
“呃。收了。不过后来被父亲知道，又送回去了。”
龙飞云回答的倒也干脆。官场也是大染缸啊，能够独善其身，那需要多大的定力。
龙飞云自觉的还不错。难关上，他收了几个朋友的资助钱。都是他帮助过的人。算是酬答费吧。
“因为我的眼睛，父亲很是上火了一阵子。他怕我的眼睛从此就失明了。
也是凑巧，就有一个跑江湖的郎中。一个俊朗的伙子。在清水县出现。
听说是祖传秘方治疗眼病。
我父亲就找人把那个伙子请到一直给我治疗眼疾的一位老郎中那里。
协助治疗。
结果，治疗了一个月。我居然能看见东西了。但是我唯一遗憾的是，我没看见给我治眼睛的伙子。”
龙飞云的话，让梅如雪大吃一惊！她忽然转过身仔细地看着龙飞云。
“怎么了？七姑娘？”
龙飞云诧异地问。
梅如雪摇摇头：
“可是，这和清婉有什么关系？”
“因为清婉的爹也是郎中。也治疗眼病。父亲就让我常住在他家。
治疗方便。
关键是老郎中他家依山傍水，空气清鲜。是康复的好地方。所以，我父亲就把我安置在老郎中家。
当时的清婉已经嫁人了。
怎奈她不喜欢夫家的清贫日子。每天要死要活。夫家人拗不过她。只好一纸休书休了她。
清婉的爹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是继父。
清婉被夫家休了以后，回到家中。
开始时候倒也恪守妇道，后来就混迹于青楼。
她的继父——也就是老郎中，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因不堪忍受村人的指指点点。
说他对清婉管教不利，才导致清婉那样。到底不是什么亲生的之类的话。
老郎中也是郁郁寡欢。
老郎中是清婉很的时候，和清婉的娘结合在一起的。
清婉的娘去世的也早。老郎中把清婉抚养成人，也是费了很多心血的。
居然被如此讹传。想不开居然喝药自杀了。
清婉良心受谴责。割腕想死。是我救了她。
当时也是一时心软，就把她带回府中。
本想她恢复一段时间让她回家，她却死活不依。说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服侍我。
那个时候，我刚刚被那个伙子把眼睛治好。心情大好。就和她签了一个荒唐的合约。”
“合约？卖身契啊？你的还是清婉的？”
龙飞云瞥了一下梅如雪。
“我当时是昏了头了。只是因为清婉说那个给我治眼睛的伙子是她认识。知道伙子的下落。我想都没想就相信了。
因为当时清婉在她那个地段也是待不下去了。我就和她签了让她在龙府住十年。
这也是清婉自己的意思。
至于说外界传说的她是我媳妇的事情，还有诸多的传言，也都是慢慢慢慢传开的。
我自己也编了一套谎话。我是感恩那个伙子。也感恩清婉的继父老郎中。
毕竟他们父女一场。并且老郎中离世时还给我写了一封信，拜托我照顾清婉。
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名声不好，我也只是给她一碗饭吃，罢了。
可是慢慢我才发现，清婉不是那么简单。
这十年之约，今日就到了。我却发现她另有企图。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她是有目的来我府上的。
至于说那个给我治疗的眼疾的伙子，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下落。
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来她深居简出是因为愧对自己的继父。
但我在昨天才真正知道。
她这些年只是在我面前装的看淡一切的样子。
她一直和外面保持着联系。她恨我，是因为这些年来，我没娶她。
也根本不正眼看她。
在外面，我的一些浪子的诨名，都是她找人散布的。
她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清心寡欲的龙夫人。她说拖死我，是因为她没从我这里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十年，我没碰过她。”
“天方夜谭。”
梅如雪凝视着远方。淡淡地说道。
“七姑娘，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外人谁能知道我龙飞云居然还有这样的苦楚。”
“苦楚？十年，难道说你是为了一个苦楚？”
龙飞云听了梅如雪的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子。
“是，七姑娘。你总是切中要害。我就是为了清婉所说的她认识那个治疗我眼疾的伙子。
这些年我一直在询问清婉，她就是不说。
但是，我知道，因为跟随我的贴身随从晓光说过。那个伙子，简直就是个姑娘化身。
七姑娘，你有一双和那个伙子一样的眼睛。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的贴身随从晓光就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