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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苦肉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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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走了,七姑娘梅如雪却睡意全无。

    她在想李良的话有多少真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在画师那里,差不多就能证实那个去画店的女人就是刘晓茹。

    但是梅如雪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

    明明,刘晓茹也是在大火中丧生的人。现在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这太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了。刘晓茹如果活着,那么父亲母亲呢?大娘二娘大姐二姐她们呢?

    梅如雪仔细回忆着清理火后残垣的情景。

    时隔十五年后的清理。她并没有发现她想要的东西。

    比如,尸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些残垣里没有人的骨骸!

    至于说有人说柳河祖坟里埋掉尸骨。那只不过是梅如雪掩人耳目罢了。梅如雪也自是故意的放出风声。说埋的是家人的尸骨。

    梅如雪倚在床头,陷入沉思之中。

    这漆黑的夜,不眠的人,何止梅如雪一人。

    李良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痛的难受。

    儿子已经睡着了。

    他媳妇巧珍冷冷地看着他。

    和人前那个温柔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要喝水。”

    李良弱弱的声音说道。

    “喝什么水,喝了还要尿,你能动吗?别喝了。你也有今天,李良。现在这节骨眼你还跟梅家人说瞎话。你就等死吧。”

    “你这个臭婆娘。快点给我水。”

    李良用手捶打着床铺。

    “你该叫刘晓茹那个女人来给你拿水。

    瞧你跟人家说的,多好听。

    这些年就见过刘晓茹几次。是这段时间才见几次吧?

    你是不是当我瞎了?

    我跟你说李良。我已经不在乎了。儿子八岁了。我跟你守了八年活寡。

    我已经受够了。十年了,我对得起你李家了。

    现在你动不了,你鼻涕眼泪的,你当我是什么?”

    巧珍说的是咬牙切齿。两只手握成拳头,不停地颤抖。

    “巧珍,我不是也为了这个家吗?”

    “为这个家?李良,你拍拍良心。你从那女人那里拿回来的银子。我动过一分没有?

    这些年。家里里外外你伸过一把手没?儿子八岁了,你带他出去玩过一次吗?你抱过他一次吗?

    你看看我的手,看看,你看看。”

    李良羞愧地不敢出一声。

    巧珍的手,都皲裂了,手指头上用白布包裹着。

    “李良,你不就是觉得,我娘家穷。没有人给我撑腰。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和那个女人来往吗?

    你说的瞎话你自己消受去吧。

    刘晓茹让你上东,你就上东。让你上西你就上西。你连你娘都不管。

    还在外面装孝子贤孙。你给谁看啊?

    你瞧你,刘晓茹去西安还没一个月吧?

    瞧你的德行,魂都没了。

    这下好了吧?让人李掌柜给收拾了吧?

    你们这伙人,会遭天谴的。”

    巧珍越骂越激动,就差要手撕李良了。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这个娘们儿,点声,点声。你要吵醒儿子吗?”

    李良近乎哀求的口吻。

    一提儿子,巧珍马上闭嘴。

    儿子就是她的命,他的天。这些年如果没有儿子,她早已经不想活在这世上了。

    “我要喝水。”

    巧珍恨恨地把一碗水放在李良面前。

    李良连喝口水都费劲。勉强喝了几口。

    巧珍的眼里都是泪水,说不清她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李良,亦或者是心疼儿子。

    安静。似乎所有的安静里面,都有一个暴风眼。

    李良继续哼哼唧唧。浑身开始腐烂的肉,让他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巧珍躺在儿子的一侧,仰望天花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当李良和巧珍沉沉睡去的时候。屋外一条黑影嗖呼间就不见了踪迹!

    清晨的一缕霞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梅如雪才醒来。

    这一觉睡的很沉。很香。

    她伸个懒腰下了床。推开房门。阳光明媚,天蓝的水洗一样。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院子中的那棵老梅花树上。

    居然都星星点点的开花了!

    这棵梅花树,比她年龄都长。

    梅如雪一下子来了兴致。深深呼出一口气。准备绕院子跑几圈,陪徐伯伯打打太极。

    院子里很静。强他们都没了踪影。依依也不在。瞧了一眼子轩哥哥的房间,没有动静。人呢?这人都去哪了?

    梅如雪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溜达。

    她忽然发现她房间的窗台上有什么东西。

    几步走了过去。一看,是一封信。

    梅如雪展开信笺,信上写到:

    “李良苦肉计,掌柜假惺惺,晓茹西安走,姑娘望分明。”

    梅如雪反反复复地看着这二十个字。

    她心里一动。这字迹和前些日子的窗外的字条上的字是一样的!这个人是谁呢?是谁呢?

    梅如雪并没有感到太过的惊喜。

    有些事情她自己已经意料到了。

    李良的伤,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异样。

    外行人一看,皮开肉绽的,那一定伤的不轻。

    但是梅如雪还是懂医术的。

    她看得出来那都是皮肉伤。

    还有就是李良的媳妇,虽然泪如雨下哀求她。但是,那眼神里是愤怒和不屑。没有丝毫的心疼。

    梅如雪当时就就觉得奇怪。梅如雪对这个李良印象还是颇深。

    所以,她只是给李良简单地清洗了伤口。

    她已经看出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至于说龙飞云说要保护李良之类的话。梅如雪权当做一个笑谈。

    那一瞬间,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觉得,李良是个突破口。既然都在演戏。那么梅如雪就决定盛装出场。

    “谁在那边?”

    梅如雪手里拿着那封信,不自觉来到柴房那里。看见一个人影一闪。

    “七姑娘,是我,是我。”

    秀姑左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右手拿了一把铲子。笑盈盈地走过来。

    “秀姑,你做什么?”

    “这天气越来越暖了。你看,后宅的地上都长了一些水荠菜,婆婆丁。我挖了一些。晚上给大家做个馅包子吃。”

    秀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绢丝。

    “七姑娘,你看看,这个料子好看不好看?我和徐伯母给你缝制新衣呢。”

    梅如雪甜甜地笑了。

    “秀姑,我有衣裳,怎么又做啊,辛苦你和徐伯母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还要做很多,把你出嫁的衣服都要做出来。”

    梅如雪娇羞一笑。

    这可如何是好。徐伯母和秀姑一看见自己就是这点事情。

    嫁人,嫁人。嫁衣,嫁衣。好乱啊。

    秀姑看出梅如雪不好意思了。也不做停留。提着篮子离开柴房。

    梅如雪打开柴房的门:

    屋子里一片凌乱。梅如雪记忆中,父亲和母亲好像经常在柴房附近散步。

    因为柴房旁边是一座凉亭。那时候桥流水,花红柳绿。

    现如今,桥依然在,花没了,水没了,凉亭也塌落了。

    梅如雪看着看着,心里有几分凄凉。

    她想要打开柴房里唯一的一扇窗户。

    忽然她愣住了!这只是一个装饰用的窗户!里面是一堵墙!

    梅如雪伸手推了一下墙壁。

    猛然就听见外面轰隆一声。

    她迅速跑出柴房。

    发现前些日子被子轩哥哥遮掩起来的铜牛,上面的枝枝蔓蔓的柴草全部掉了下来。铜牛露了出来。

    七姑娘脑海中迅速收集着时候的信息。失败!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梅如雪意识到,柴房里的窗户是个机关!

    梅如雪想到自己手中的银钗和铜牛。

    梅如雪注视着那只大铜牛。

    “呀”

    七姑娘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疯了一样跑出柴房,回自己的房间。

    她翻箱倒柜。终于,在自己闺房的柜子的最底层。她找出十五年前母亲给她缝制的一套棉袍。

    这件棉袍是她和母亲分开的那一天。母亲在她临上马车走的时候。很庄重地递给她:

    “七,以后的天会很冷。很冷。这件衣服七要珍贵些,别弄丢了。”

    当时的七姑娘梅如雪还暗笑母亲,冷天也不是没有过过。

    还让她带棉袍。母亲真是愚了。

    但她还是拿了那件衣服。

    以至于后来听闻家里出事后,她一次都舍不得穿。

    十五年的辗转,她放弃了很多东西,唯有这件母亲送给她的棉袍,她一直放在身边。

    她记得那一天母亲还跟她莫名地说了一句:

    “七啊,当有一天,你自己独对铜牛的时候。娘就不在你身边了。

    你回来的时候,要看看铜牛。铜牛在,你以后的日子娘就放心了。棉衣里有铜牛的故事哟。”

    梅如雪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她很仔细摸索着那件棉袍。

    好像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梅如雪急速找出剪刀。心翼翼地把棉袍按边缝拆开。这一拆开不要紧,梅如雪一下子眼泪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