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夫人换人做》 正文 1.将军归&纨绔聚 正文 2.察圣意&拒封赏 正文 3.子孙计&兄妹情 正文 4.宁国府&荣国府(一) 正文 5.宁国府&荣国府(二) 正文 6.宁国府&荣国府(三) 正文 7.夫妻话&心思异 正文 8.陈年事&昔时怨 正文 9.众挑一&一挑众 正文 10.为子侄&为姑姑 正文 11.贾氏女&好姐妹 正文 12.老友记&旧戏码 正文 13.探花郞&琼琳宴 正文 14.指婚旨&各思量 正文 15.校场话&灵犀谋 正文 16.备嫁时&天使至 正文 17.姑苏行&两重旨 正文 18.过去事&寒山寺 正文 19.遵明旨&循密旨 正文 20.备嫁时&理嫁妆 正文 21.叔侄话&慈父心 正文 22.流言乱&送嫁妆 正文 23.洞房夜&花烛时(一) 正文 24.洞房夜&花烛时(二) 正文 25.见婆婆&小互动 正文 26.回个门&碰个瓷 正文 27.野心婢&小麻烦 正文 28.闻鸡起&把武行 正文 29.诡异事&当祖母 正文 30.见姨娘&殇婆母 正文 31.回姑苏&守丧制 正文 32.姑苏事&十余载 正文 33.娇女归&小姐弟 正文 34.姊妹聚&解心结 正文 35.诡梦境&哄绛珠 正文 36.见老友&知往事 正文 37.回宁府&心火起 正文 38.荣国府&一场戏 正文 39.邢夫人&王夫人 正文 40.贾将军&史太君 正文 41.宝黛会&因果论 正文 42.深山观&兄妹聚 正文 43.往间事&仙人跳 正文 44.殇贾珍&苦涩事 正文 45.红鞋子&丧礼事 正文 46.游幻境&抽警幻 正文 47.出殡日&水月庵 正文 48.胆包天&怒火起 正文 49.风云变&帝王换 正文 50.下扬州&林哥哥 正文 51.夫妻聚&故事会 正文 52.离扬州&京中事 正文 53.休妻心&凌云志 正文 54.进京城&入皇宫 正文 55.入吏部&掌京畿 正文 56.荣庆堂&迎春运 正文 57.晴空雷&尤姨娘 正文 58.打一架&撒个野 正文 59.抢丫环&糊涂案 正文 60.苦贾琏&凶凤姐 正文 61.七出条&休凤姐 正文 62.姐妹情&开心聚 正文 63.家学谋&靶场威 正文 64.肃家学&贾敏怒 正文 65.温情夜&大变故 正文 66.让爵位&还欠银 正文 67.甩债计&分家产 正文 68.分家谋&荒唐意 正文 69.赚库银&官五品 正文 70.建新园&再聚首 正文 71.筹银子&齐哭穷 正文 72.如意算&终成空 正文 73.建别墅&贺生辰 正文 74.庆生辰&心各异 正文 75.生日宴&风波起 正文 76.林黛玉&史湘云 正文 77.书房外&话家常 正文 78.尤三姐&王熙凤 正文 79.三代姻&跳墙谋 正文 80.金玉缘&二女争 正文 81.上元夜&天子行 正文 82.省亲事&贾元春 正文 83.贾迎春&邢夫人 正文 84.不速客&恨僧道 正文 85.暗猜测&明指责 正文 86.冷香丸&怡红院 正文 87.遇故人&坏贾环 正文 88.小林昡&夫妻话 正文 89.谈婚事&谋差事 正文 90.风雪夜&长兄归 正文 91.风声起&赈灾谋 正文 92.有人愁&有人喜 正文 93.柳湘莲&薛文起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小兄弟说笑了, ”客人笑着自斟自饮了一杯:“林家可没有苏家那样的亲戚。” 贾孜眼带好奇的看了这主动与自己攀谈的客人一眼, 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极为诧异的:“难道这人是林家人?他主动凑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是山贼的同伙,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这厢贾孜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客人的身份以及意图, 一边假意好奇的竖着耳朵倾听着店小二的话,同时还要迅速分析着店小二话里的有用信息。 无声的叹了口气,贾孜看起来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挠墙了:“带着小敏来就好了。” 抱怨归抱怨, 贾孜还是很快的从店小二的话语中归纳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此事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是二十几年前,还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了。其实,先帝也是有过一位太子的。只不过, 这位太子最终却是没有登上大宝,反而成为了废太子, 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义忠亲王。 虽然当时贾孜还没有出生,可是对于先帝废太子时的往却也从老一辈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二。先帝的这位废太子还真是一位难以述说的人物:他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得到了先帝的精心培养, 也得到了大臣们的真心拥护,更得到了兄弟们满心的嫉妒。 太子渐渐成长, 对权利的欲望和对皇位的野心开始膨胀,最终引起了先帝的不满。同时,太子也对先帝迟迟不肯将皇位传给他而充满了埋怨。关系极为亲密的父子两个最终反目成仇。 最终, 一场由太子不甘一直做太子而逼宫引起的骚乱以太子被废c全府被圈禁而告终。无论是其正当芳华的姬妾, 还是尚处年幼的儿女, 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了小小的亲王府里,由重兵把守。 太子变成了义忠亲王,其党羽也作鸟兽散。那段日子,京城真的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生怕那一把杀头刀不知何时就落到自己的身上。宁国府也因为这件事而逐渐远离了京城权力中心。只是,没有人记得,宁国府本就是先帝亲手推到义忠亲王的身边的。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即位,义忠亲王还是没有放出来。当然,他放不放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的姬妾c儿女,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是他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由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的。 这事看起来似乎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京城与姑苏有千里之隔。只不过,义忠亲王的母亲恰恰就是姓苏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这与姑苏苏家到底有什么联系:苏家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姑苏城的。最重要的是,苏家出现在姑苏的时候,义忠亲王还没有坏事。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人把苏家与义忠亲王联系起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苏家虽然自称祖上是仕宦人家,可是家里却没有任何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儿子,相依为命的过活。 虽然这事看起来很奇怪,可是由于苏家向来本本分分,又不与姑苏其他家族来往,因此人们也就渐渐的忘了这码事。而苏家真正进入姑苏人的眼球,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苏家那个从来都不露面的小主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便娶了城中著名的济世堂路大夫的女儿为妻。路姑娘嫁入苏家不到两年,便为苏家生下了一个女儿。 人丁稀薄的家族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只是,这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苏家人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没有找到病因,苏家姑娘也依然是将药当饭吃。 后来,在苏姑娘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这城里突然来了两个十分奇怪的人: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士。两个人倒也够无赖,竟直接就闯进了苏家,吵吵嚷嚷的非要渡了人家姑娘出家不可。 苏家人自然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将人轰了出去。可是,这一僧一道在苏家门口言之凿凿的叫骂声却是全城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姑娘若是不出家的话,不只自己会灾病不断,就是家人都会被连累的。 结果,这一僧一道的话果然应验了:这苏姑娘依然是大病小病不断,将药当饭吃。后来苏家人想了一个主意:买来了与苏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做为苏姑娘的替身,替苏姑娘出家。 可是,苏家人的良苦用心却根本起到没有任何的作用:苏姑娘依旧是灾病不断,就连她的外公,一家人也全部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了生。 看着自家的女儿都三岁了,还是灾病连连,苏家夫妻自然是非常心疼的。因此,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便去了寒山寺,打算请寺内的高僧作法,也为女儿祈福。 可没想到,苏家人这一去竟然没有再回到姑苏城:一伙山贼劫了这一家三口,杀光了府里的侍卫与奴仆,又暗中搬光了苏家的财产——苏家从此在这姑苏城除了名。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事,贾孜也犯不上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姑苏。然而,当今却突然得到密报,这苏家的小主子,极有可能是义忠亲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那伙山贼,则是义忠亲王的残党。 这一次,贾孜来姑苏也是奉了当今的命令,一方面要查清苏家的事,一方面也要彻底的剿了这伙山贼的。 至于这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的原因,贾孜觉得还是因为她的老爹贾代化曾经是义忠亲王的人原因:当今的心里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想要宁国府彻底与义忠一党决裂,因此才会将她派来了姑苏。 “看来,”听完了店小二的讲述,贾孜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真得跑一趟寒山寺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贾孜倒也轻松了不少,与主动搭讪过来的客人随意的聊着,很快便与这姑苏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主称兄道弟起来。第二天一早,美美的睡了一觉的贾孜便去了寒山寺。 缓缓的走在前往寒山寺的路上,贾孜的心里还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件事:山贼的事情不难办,难办的是苏家的事——如果苏家并不是义忠亲王的遗孤,一切都好说;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事情又要如何处理——无论如何,苏家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人;而皇家人的生死,可不是她区区一个臣子能决定的。 在贾孜的心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没有苏家的事情麻烦。随意的扒了扒头发,贾孜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万一她来晚了,苏家人都死光了呢? 心中怀着这种不该有的期盼,贾孜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寒山寺是江南古刹,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出名。只不过,也许是来的时间不对,也许是心里一直有着沉重的心事,也许是一直小心的戒备着防止被人袭击,贾孜并没有听到乌啼,也没有看到客船,更没有听到闻名遐迩的钟声。 “难道得夜半来才行?”贾孜在心里暗暗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等到事情完了之后来一次夜探寒山寺。 在寒山寺转了一大圈,被方丈的经文以及鼎盛的香火弄得头都疼了,贾孜也没有打探到关于苏家被劫的事情的线索。 头昏脑胀的出了寒山寺,贾孜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而自由的空气,已经断了夜探寒山寺的打算。 说来也是贾孜幸运,她本来只是想在寒山寺外等等看,结果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个小和尚提着篮子悄悄的离开了寺庙。 小和尚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蹑手蹑脚的绕过寺门,向后山走去。 贾孜躲开了小和尚的观察,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上了小和尚: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心里必定有鬼。难道他是山贼的内应? 这个时候,贾孜即使是想要回去找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先跟上去再说。 鬼鬼崇崇的小和尚一路边回头看,边沿着山间的小路,到了后山的一间茅屋。而贾孜则小心翼翼的一边防着自己被小和尚发现,一边悄悄的跟着小和尚到了茅屋。 发觉这里不可能山贼的老窝,贾孜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说寒山寺也是有名的江南古刹,又怎么可能会有居心不良的小和尚呢? 显然,这一刻贾孜已经忘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觉得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极似山贼内应呢! 直到小和尚离开了,贾孜才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茅屋前,小心的向里面张望:里面的床上是一位脸上毫无血色的老者,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重伤未愈。贾孜一眼就看出来,这老者应该是宫里出来的。 “真是倒霉呀!”心里已经确定了苏家的真实身份,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才抬起脚缓缓的走进了如龙潭虎穴一般的茅屋。 老者惊慌的看着贾孜,完全不知道眼前这雌雄难辨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又偷偷摸摸的跟着寒山寺的小师傅,该不会也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同党吧? 想到那些人冒充山贼,抢劫了苏家的车队,杀光了苏家的侍卫,逼死了苏家的小主子,而贾孜极有可能是山贼的同党,老者的心中就愤怒不已。他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拿起放在床头的拐杖,举在身前,恶狠狠的对贾孜叫道:“你们还要怎么样?小主子已经被你们活活的逼死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大姑娘的下落,不知道。” 一把抓住袭向自己的拐杖,贾孜朝老者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尽量温柔的说道:“你是苏家的仆人?” “你又是谁?”老者用力的拽了拽自己的拐杖,然而拐杖却纺丝不动的被贾孜轻轻松松的握在手里。而老者自己则因为用力而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的虚弱,趴在床头呼呼直喘,连话都说不利索:“什么苏家,我不认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贾孜将拐杖放到一旁,嘴角又勾起一丝的笑容:“您老应该是来自京城吧?” “呼呼”被拆穿了身份的老者费力的喘着气,狠狠的瞪着贾孜:“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贾孜摇了摇头,自觉自己已经十分的和善了,可是这老太监还是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拎过旁边的一把椅子直接坐下,贾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副不凉不热的样子:“反正等着救命的,又不是我。所以,您慢慢的发火,我不急。”贾孜的话一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老者终于熬不住这样的氛围,直接开口问起了贾孜的身份:“你不是他们的同党?” “这样吧,”将自己的令牌在老者面前晃了晃,贾孜才又开口说道:“我问,你答。” 看到贾孜的令牌,老者虽然不知道贾孜确切的身份,可也明白贾孜是从京里来的。想到贾孜的身份,老者直接闭了嘴:现在少主人已经没了,他必须要保护好大姑娘,不能让大姑娘再落到那些野心勃勃的打着义忠亲王的旗号,却做着乱臣贼子的事,一步又一步的将义忠亲王在外面仅存的血脉逼上绝路的人的手上。 “你要知道,”贾孜嘴角微勾,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是不显:“现在能救他们的人,只有我。你真的不搏一把?到底是义忠亲王的后代,怎么也轮不到一群山贼处置,对不对?” 老者瞪大了眼睛,看了贾孜半响,最终又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想到自己的二儿子c三儿子c包括四儿子,都在打着贾孜的主意,企图将贾孜弄进自己府里,或当侧妃或当继妃或当正妃,而其他几个年龄不够的儿子则在一旁推波助澜起哄架秧子的事,当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小崽子打的什么鬼主意吗?老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今当然不能如了一群居心不良的混蛋儿子的意,因此才直接在赐婚的时候将贾敏换成了贾孜:贾孜或者说是宁国府背后的军中势力是不能交给任何人的,而林家已经没有了爵位,能靠的只有自己这个皇上。因此,林海是不可能投靠任何人的——即使他曾经是太子的伴读。 当今并没有阻止这件事情传出去: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些“好”臣子们到底有多少人的脚踏上了别人的“破船”。当然,他更要让那些三心二意的臣子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因此,贾孜与林海被赐婚的消息刚刚传开,当今痛批几位皇子的事紧接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向来喜欢对这朝中之事指手画脚c夸夸其谈的文武大臣们竟同时失了声,无论是对当今赐婚贾孜和林海的事,还是对当今罚跪几位皇子的事,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尤其是已经开始站位了的那些大人,既见不到自己的主子,也揣摩不到当今的心思,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被当今收拾的人就是自己。 之后的几天,当今如愿的在自己臣子的脸上看到了又惊又惧的神色,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儿子就要有儿子的样子,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这才像样嘛!朕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岂是你们能盯着看的?哼,谁敢盯着都要做好被拍到地底下的准备。 贾孜自然是不知道当今那弯弯绕绕心思的;而林海可能猜出来一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比起所谓的从龙之功,他更想要做一个纯臣,有一片可以施展他心中抱负的天地。况且,对林海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与贾孜的婚事。 林海的母亲身体不好,太医说活不了几个月了,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林海成亲。因此,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在当今指婚的第二天,林家的媒人就登上了宁国府的大门。 贾敬虽然不愿意贾孜这么快嫁出去,可面对着极有可能是老人家最后心愿的愿望,也只能憋憋屈屈的接待了林家的媒人,将贾孜与林海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至于贾孜,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圣命难违。既然她和林海的婚事已经无可避免,那么早一天成亲晚一天成亲,差别并不大。 所幸宁国府和林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因此,贾孜与林海的婚事虽然看起来很急,可是一切却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令贾孜最不满的,就是她竟然被嫂子禁足了——她得学习管家了。 管家的事对贾孜来说,并不是太难。毕竟,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为她留下了手札。她只要看看手札,不懂的直接去问徐氏就可以了。 只不过,其中有一件事倒是令贾孜为难不已:贾孜自幼习武,让她舞枪弄棒打流氓容易,让她穿针引线绣嫁衣却是难上加难。不要说自己的嫁衣了,就是一块手帕,贾孜都没有自己绣过。因此,贾敬请来了最好的绣娘给贾孜绣嫁衣。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一针都不动吧? 这段时间徐氏一起都忙着料理贾孜嫁妆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贾孜。因此,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徐氏连忙来看贾孜了。 看着贾孜抱着祖母和母亲留下的管家手札直打磕睡的样子,徐氏无奈的弹了一下贾孜的额头:“你说说你啊,每天就这么睡大觉” 贾孜的眼睛一亮,直接笑眯眯的凑到徐氏的眼前:“要不然,嫂子放我出去玩一会儿?” “你这个丫头,”徐氏好笑的道:“嫁衣的事就算是有绣娘张罗着,你也不能真的一针不动吧?去,绣几针,到时候说出去也好听。” “那我要是绣了,”贾孜眨眨眼睛,笑嘻嘻的道:“嫂子就放我出去玩?” 徐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贾孜的条件。她的心里很清楚,贾孜这几天被关在家里,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因此,如果她出去转一转,能轻松一点的话,徐氏自然是允许的:毕竟,等到贾孜真的成了亲,就不能再这么轻松自在了。 “太好了。”贾孜开心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抱了徐氏一下:“嫂子太好了,我这就去绣去。” 话音一落,贾孜就兴冲冲的向绣娘的方向走去,那副架式令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意:贾孜的样子不像是要去绣嫁衣,反而像是要去打架。 只有青锋这个完全被贾孜收服的小丫环,一脸崇拜的看着贾孜,一副“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帅气”的傻乎乎的表情。 徐氏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跟了过去:贾孜从来没有绣过东西,可别真的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扎出血了。怎料,徐氏跟过去后,竟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在贾孜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绣娘战战兢兢的一针又一针的绣着嫁衣上的花纹,显然是被贾孜目光灼灼的盯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 “等一下!”绣娘刚刚将针穿过火红的面料,便听到贾孜厉声高喊了一句,绣娘的手一抖,直接将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绣娘连忙挪开手,免得血蹭到嫁衣的上。绣娘顾不得自己的手指,连忙惊慌的看着贾孜,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这唯一的女将军不悦 “她怎么了?”贾孜小声的跟青锋咬着耳朵:“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青锋摇了摇头:“不知道呀。奴婢只知道,这事一定与主子没关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绣娘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接着绣,等一会儿你把针穿过来以后就给我,我帮你把线给拽出来。” 贾孜的笑容还是有一定欺骗性的,与其沙场罗刹的外号明显不符。因此,绣娘愣了一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答应了贾孜。接着,止住了手指头上的血的绣娘又拿起针绣了一针,在针将出未出的时候,便示意贾孜过去“帮忙”。 贾孜深呼吸了一下,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伸出手拿起那有如千斤重的绣花针,哆哆嗦嗦c小心翼翼的往外拽着针线。直到将整根针从布面里拉出来,线也绷得笔直,贾孜连忙将针钱一扔,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徐氏快速的说道:“嫂子,我可是绣了的哦。说话算话,我要出去你不能拦着我。” 绣娘强忍着笑的拾起绣花针,又埋头绣起了贾孜的嫁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竟然只是为了拉一下嫁衣的针线:虽然按理来说,这嫁衣本来就应该是她自己绣的 徐氏笑着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眼前已经没有了贾孜的身影。 出了宁国府的大门,贾孜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还有些僵硬的手,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得意:“我果然聪明,连绣花都是一学就会。” “谦虚”的夸了自己一句,贾孜才直奔酒楼:不用问,这个时间冯唐他们一定都赖在酒楼里。 “哟,”冯唐一看到贾孜,顿时拐了拐自己旁边的杜若,怪腔怪调的坏笑道:“新嫁娘来了。来来来,阿孜,要不要哥哥跟你讲一讲这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贾孜踢了冯唐一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唐:“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杜若坏笑的勾住冯唐的肩膀:“唐唐现在还是小处男呢。他知道的,可都是听他老爹的壁角听来的。” “有道理。”贾孜强忍着笑点了点头:“人家唐唐可是纯情得很呢,早晚都得吃糖呢!” 陈瑞文直接喷了冯唐一头的茶水,指着冯唐哈哈大笑道:“唐唐,要不要哥哥去给你买糖吃啊?” 贾孜拍了拍陈瑞文的肩膀,一副调侃的模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喝花酒的时候,哄那些陪酒的小娘子时说的?” 陈瑞文闹了个大红脸,接着就看到一旁的杜若和冯唐执手相看,一个学着陈瑞文的模样,一个模仿小白花的表情,随口改编的情诗不断的吐出来,逗得贾孜直捶桌子,笑得连肚子都抽筋了。 “阿孜,”陈瑞文狠狠的踢了他们两个几脚,又看着贾孜:“你就不好奇那小白花怎么样了?”那天贾孜将小白花推下楼,陈瑞文几个人都觉得特别的解气:小白花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就是想卖一个好价钱?要不然怎么一看到贾孜,就连自己老父亲的尸骨未寒都不顾了,直接就缠了上去?以贾孜的脾气,没直接抽她一顿就不错了。当然,如果不是贾孜先出手了,估计陈瑞文等几人也要想办法让小白花永远离开京城了。 正文 94.牢狱灾&传言起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孜点了点头:“好啊。”对于贾孜来说,人都来了正好, 省得她再往荣国府跑一趟了——她这个堂婶, 表面上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实际上呢, 你对她怠慢一点试试?她能念叨你一辈子。 贾敬扁扁嘴,一脸的不乐意:怎么什么人都来跟他抢妹妹啊?想要妹妹, 他们不会回家让自己的老爹老娘生啊? 贾孜挽着贾徐氏, 笑着一起进了贾母等人所在的宁佳堂。 “阿孜回来了?”看到贾孜, 贾母才笑着站了起来, 并朝贾孜伸出了手:“快,过来让婶子看看。” 贾敬看了贾母一眼,心里暗暗的道:“手洗没洗啊,就想抱我妹妹?” 贾徐氏大致察觉到了贾敬的心思,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前几天, 贾母无意中说了一句“阿孜这次回来,也应该要找个婆家了”,贾敬就小气的记到了现在。 贾孜自然不会真的过去,让贾母抱在怀里, 轻重不分的揉上一顿的。因此,她想也不想的将贾代善也推到了正位, 与贾母坐在一起,接着, 又郑重的向他们两个行了晚辈礼。 其实, 这个礼在贾孜看到贾代善的时候就应该要行的。可是, 当时是在宫里,她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因此,一回到家,正好又遇到贾母也在的场合,她正好同时给两个见礼。之后,贾孜又与贾政c王夫人c贾敏等同辈打了声招呼。 贾孜的举动,令贾代善觉得十分的欣慰:这才是贾家的孩子,就算是在战场多年,血雨腥风,都不会令她失去应有的教养与礼貌。 虽然贾孜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悦的:在她向贾母行礼的时候,贾母身边的两个小崽子竟然都连避都不避一下,就那么受了她的礼。 贾孜很快就知道了这两个崽子竟然是贾政和王夫人的长子和长女。知道贾母身边的两个孩子都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孩子后,贾孜微微的挑了挑眉:贾母的眼里心里向来都只有贾政一个儿子,那么这两个小崽子被贾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珠儿啊?”虽然心里不悄,可面上贾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才这么大”贾孜随手比划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大了。” “可不是,当年你离开的时候,珠儿连话都不会说。现在珠儿连论语都会背了。”贾政的妻子王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接着又转向贾珠,一副慈爱的模样:“珠儿,这是你孜姑姑。还不快点拜见孜姑姑。” 听到王夫人的话,贾珠倒是乖乖的给贾孜行了一个晚辈礼。 “乖。”贾孜笑了笑,接着便吩咐下人将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给了贾珠。贾孜很清楚,贾母是个喜欢挑理的人,因此她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物,又提前令人送回宁府。只等着她回来再分发给众人。 虽然贾孜和贾珠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贾珠毕竟还小。因此,贾孜给的礼还是很重的——她直接当做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晚辈。 “你就是孜姑姑?”与贾珠的温文有礼比起来,贾元春的表现倒是大方了许多:“战场上的那个?” 贾孜点了点头:“对呀,就是我。”贾孜倒是没想到,贾母,或者说是贾政夫妻两个,竟然当着贾元春提过她。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贾元春知道她,还是在她得胜回朝以后,左右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也没什么特别嘛。”贾元春打量了贾孜一番,似乎对贾孜没有长了三头六臂感到很失望。 贾孜微微的挑了挑眉:“你想要多特别?”也许是因为讨厌贾政和王夫人的原因,贾孜对贾元春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贾孜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可是她却是真的不喜欢贾元春——五岁的贾敏比贾元春真实可爱多了。 “阿孜还是这个脾气,欺负起人来不分年龄和大小。”贾母笑着一手抱住贾珠,一手抱住贾元春:“阿孜你是不知道,我们珠儿可是极有读书天份的,将来呀,一定是状元郎!” 听到贾母的话,贾政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一副睥睨众人的姿态,就好像“一门两父子,双中状元郎”这种事已经发生在他身上了一般。 王夫人也挺了挺腰板,做出一副凤冠霞帔状元娘的架式,就好像贾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八岁不到就已经高中状元一样。 贾敏的嘴角微抽:母亲说这话就不嫌丢人,这话唬弄自己也就算了,真当小孜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吗? 贾赦和贾敬也是同时的撇撇嘴,心说:“就贾政那个伪君子,还能生出状元郎来?你怎么不说庄子上的母猪昨个生了头大牛出来?” 贾代善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哆嗦:这种话,他以前也听贾母说过。只不过,当时她夸赞的对象是贾政罢了。可结果呢:贾政参加了两回秋闱,被人抬出来的次数为双。现在贾母又这么说贾代善看向贾珠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点的审视,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唉,敏儿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贾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当年你也说你的宝贝二儿子极有读书天份,乃是状元之材。可是现在呢,还不是连个举人都没考中。如果不是因为叔叔的身份地位,得了一个监生的名额,恐怕他连参加秋闱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是元春,今年五岁了。”贾母倒是不知道众人的不屑,转过头就夸起了贾元春:“她呀,是正月初一生的,可是要有大造化的。” 贾孜皱眉看向贾代善,话却是对着贾母说的:“婶子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贾孜实在不明白,贾代善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任由贾母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大造化?这女子的大造化是什么谁都明白——当今可都四十多了,贾元春可还不到六岁。 贾代善的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显然他也从来都没听过贾母的这种言论:“你浑说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贾母看了看贾代善,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然而,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她倒是什么都没说。虽然在她的心里早就认定了正月初一的贾元春将来会有大造化,可是却从来没有当着着贾代善的面明确的表达过。如果不是今天受到了贾孜的刺激,她可能也不会得意忘形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荣二府都出自于金陵贾家,与贾母的娘家史家一样,是金陵的四大家族之一。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宁府才是真正的嫡枝,贾家大部分的家产还是落在了宁国府,贾氏一族的族长一直都由宁国府的人担当。就算后来贾代化死在了战场上,虽然贾代善在贾氏一族的地位明显更高,可是族长却依然由贾敬这个毛头小子继承。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贾母的心里就呕得不已。 况且,从文字辈子孙来看,宁国府现在也远比荣国府要出息:贾敬进士出身,贾孜更是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反观荣国府:贾赦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在行,正经事一样找不到他;贾政虽然才华横溢,奈何主考官都是瞎子,根本看不到贾政的才干;贾敏是她的骄傲,她怎么看贾敏都比贾孜强太多,而现在贾孜却亲手为贾代化赚了一个国公爷的牌位回来,可是贾敏的婚事却 因此,贾母看到贾孜,心里能舒服才怪呢。 不过,在她看来,玉字辈的孩子,荣国府却比宁国府强太多了:贾珍还不如贾赦呢;可是贾珠却是天生聪慧,贾元春也是要有大造化的。 这么一想,贾母顿时觉得心里平衡多了。因此,在面对贾孜的时候,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受到了贾代善的当众斥责。 就在场面略微的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突然闯了进来,并直接撞到了贾孜的身上。 “哎哟,”小男孩儿直接坐到了地上,叫了一声。接着,也不用人扶,自己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我的屁股啊!” “你小子干嘛去了?”一看到这个孩子,装了半天鹌鹑的贾赦再也坐不住了。他不由瞪着眼睛,语气颇为严厉的呵斥着这个刚刚闯进来的孩子:毕竟,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二的孩子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贾孜,他这唯一的一个却弄得跟泥猴似的,这让他的面子上怎么能够过得去啊? 不过,贾赦转念一想,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为什么老二的孩子都在,而且是干干净净的;可是他的这个却跑出去了,还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难道就没有告诉他,今天有长辈回家? 想到贾孜根本不可能认识比贾元春还要小的贾琏,贾敏笑着插嘴道:“小孜,这是大哥的儿子贾琏,今年五岁了。琏儿,快叫孜姑姑。” “侄儿给姑姑请安。”虽然贾琏的眼睛里满是对贾孜的好奇,可是人却是规规矩矩的给贾孜行了一个晚辈礼,接着又极为嘴甜的道:“孜姑姑好漂亮,和敏姑姑一样漂亮。” 贾母笑着说道:“阿孜你别在意啊。这琏儿啊,惯是个淘气的。”接着,贾母又转向贾琏,本打算说教一番的,然而却被贾孜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你叫琏儿啊?”贾孜温柔的给贾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道:“你长得也很帅哦。” 听到贾孜的话,贾琏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显然,对于贾孜这么直白的夸奖,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准备的。 看着贾琏脸上的害羞的笑容,贾孜含笑看了正傻呵呵的笑着的贾赦一眼:怎么也想不到以厚脸皮著称的贾赦,竟然生了个懂得害羞为何物的儿子。接着,又招了招手,贾孜直接让人将给贾琏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贾琏的礼物和贾珠的差不多,只是要比贾珠的厚上一分。 贾赦看着贾琏看到礼物时那受宠若惊的模样,撇了撇嘴:“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不快点去把衣服换了。”不过,对于贾孜又是温柔的给贾琏擦汗,又是给贾琏厚礼——反正比给贾珠那小子的强,贾赦直接把功劳归到了自己的身上:贾孜会对贾琏好,完全是看在了他面子上。 贾敏看着贾琏的礼物,恍然大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一件事她一直都忽略了:贾琏才是荣国府真正的长子嫡孙,他在荣国府中的吃穿用度,本来就应该比贾珠这个嫡次子的长子要高。可是,他们所有的人,都无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然而,王夫人却被贾孜的举动气坏了:贾孜生来就是克他们王家的,凭什么给贾琏那个生而克母的小崽子那么贵重的礼物。贾琏那小崽子哪里比得上她的珠儿?她的珠儿才会是荣国府的继承人。 贾琏怀里抱着贾孜给的礼物,一脸的惊喜:孜姑姑对他可真好,那他可不可以贪心一点啊? 只是,青锋不知道的是:这个在她的眼里最温柔最和善的主子,刚刚在隔壁的荣国府里打赢了一场旷世“大战”。 贾孜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在家里磨磨蹭蹭了半天后,才晃晃悠悠的穿过两府之间的过道,直接前往荣国府的。至于那个刚刚改了名的小丫环青锋,则被她找借口留在了水榭:小丫头刚刚得罪了赖家人,暂时不适合在荣国府里露面。 贾孜知道赖嬷嬷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而昨天她将打赖二家的板子,又将人轰出府去的举动,狠狠的打了赖家人的脸。以赖家人的德行与小心眼,一定正处心积虑筹划着报复呢。不过,赖家人是动不了她的,可是动那个傻乎乎的帮她抓赖二家的的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贾孜直接将小丫头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地盘,可没有人敢闯——就是家里那个以二百五闻名的傻小子贾珍,见到水榭,都得给她绕路。 至于贾孜会前往荣国府的原因嘛,如果不是因为贾母的千叮万嘱以及贾敏那期待的眼神,贾孜才不想去呢! 想到前一天晚上,贾母在离开时特意嘱咐她,说是什么为了庆祝她凯旋而归,家里的几个老亲决定要聚一聚的事,贾孜便不屑的勾起了嘴角:什么老亲啊,直接说是史王两家不就得了嘛!至于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远在金陵,估计是不会出现的。 而宁国府的姻亲,不是应由她去拜见,就是会来宁国府看她,自然跟荣国府扯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的外公张家,昨天晚上贾敬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口齿含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时,两家都要打起来了,我我这个族长,都没脸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贾孜虽然不知道贾张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逼得一家子文弱书生的张家要动手打架,而且连贾敬都觉得丢人的事:不用多想,一定是贾家人对不起人家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进了荣国府,贾孜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群自以为自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佯装热情的演戏,索性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树,轻松的爬了上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贾孜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可结果却听到了她更不想听到的话。 “啧啧,”树下,一个听起来就令人想拿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那敏妹妹长得可是水灵了,那小腰” 贾孜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贱意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王子胜: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痒呢! “甄兄你放心,”满脸青春痘的史鼎拍着胸脯,满脸谄媚的笑容:“赖嬷嬷可是我们史家的人。有她在,我们哥仨包你称心如意。” 这时,跟着王子胜勾肩搭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也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了,你们说,那敏妹妹怎么还不嫁人啊?” 王子胜一脸贱兮兮的笑:“等着甄兄你” 话还未落,斜刺里一条鞭子破风而来,直接将王子胜掀翻在地。 “你他娘”王子胜一个骨碌就想爬起来。可是结果呢,凌厉的鞭子夹着劲风袭来,王子胜抱着头蹶着屁股直接就缩到了地上。 王子胜趴在地上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看上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逆光而立,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手中那条他们都很熟悉的鞭子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宁国府的活阎王贾孜。 贾孜的鞭子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史家三兄弟轻轻的一指:“胆儿肥了,你们?” 史家三兄弟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活祖宗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哎哟,完蛋了,刚刚王子胜是怎么惹到她的来着?快点想快点想,赶紧想起来,否则就要倒大霉了 甄应嘉也被突然出现的贾孜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与贾史王三家一样,甄家也是出身金陵。其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应嘉的母亲,是当今的乳娘。也正是因为这样,甄家才会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内,风头强压了占据金陵许久的四大家族,成为偌大的金陵城的第一家族。当然,这可能也与贾史王三家已经将家族重心搬到了京城有关。 后来,甄母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里,侍候当今。这甄氏也确实是争气,进宫后就得到了当今的宠爱,陆续的生下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比起虽然生下了二皇子,可是却没有圣宠在身的继后,这位深受宠爱的甄贵妃,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不过,当今也确实十分的宠爱甄家,几次南巡,都住在了甄家。当今的这种态度,也造成了众多善于趋炎附势的小人对甄家的吹捧。甄家也在众多小人的奉承下,狗仗着当今的势,俨然已将江南变成了甄家的王国。 因此,在当今不知道的地方,甄家悄悄的得到了一个颇为尊贵的封号:江南王。 然而,在见识了权势带来的富贵与好处后,无论是巨富的甄家,还是宫里的甄贵妃,却又不再满足了:现在他们的权势都是建立在当今的宠爱上的。一旦有朝一日,当今驾崩,太子即位,他们的这种权势与富贵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 想要这种权势经久不衰的绵延下去,只有一种办法: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之主。 只是,甄家虽然盘踞金陵多年,家里又出了一个深得当今宠爱的贵妃。可是在朝政上,甄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因此,甄家只能是一边用力抱紧了当今的大腿,一边想方设法的从江南捞钱,一边想尽办法的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被称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几家,由于出了几位朝中重臣,更是成为了甄家结交的重点。 这次甄应嘉上京城来,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与四大家庭的感情——毕竟贾史王三家的族长,都已经搬到了京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四大家族的姑娘中选一个做为他的妻子:毕竟,贾史王三家可都是有待嫁闺女的。 甄应嘉此次跟着史家兄弟来荣国府,也是打着要看看贾孜或者贾敏的主意的。只是,甄应嘉在荣禧堂等了半天,却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因此,在被放出荣禧堂后,甄应嘉便一边和跟他志同道合的王子胜等人向花园走去,一边从侧面小心的打探着贾孜与贾敏的情况:他已经见过史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了,可是对于贾孜和贾敏,他还是很好奇的——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他还是能在几家的姑娘中选一个最漂亮的做妻子的。 对于贾孜,王子胜几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贾孜虽然跟他们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可是贾孜跟他们几个,向来都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因此,他们提起贾孜来,也无外乎也就是那么几个词:翻脸无情c暴虐噬血 至于贾敏呢,他们倒是说了很多。只是,话里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取笑的意味。毕竟,贾敏不似贾孜,有着绝对的实力撑腰,相反还有一个绝对拖后腿的老娘,自然的成为了众人打趣的对象。 不过,王子胜和史家兄弟的一致看法是:贾敏长得极好,身段也非常的好,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为了巴结甄家,他们甚至还答应了甄应嘉,会想办法让甄应嘉见上贾敏一面,而且还毫不顾忌的开着贾敏的玩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子胜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横空出现的鞭子直接掀翻在地。 而贾孜在一鞭子抽翻了王子胜后,直接就将鞭子指向了史家三兄弟:这三个人都是贾敏的表哥表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可竟然会让别人拿贾敏当笑料,真是不可原谅。 三兄弟中,史鼎的脾气最大,也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因此,一看到贾孜怒气冲冲的模样,在简单的恐惧过后,他也来了犟脾气:“该死的,你又发什么癔症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了?今天,爷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看着史鼎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贾孜的手腕轻轻一抖,鞭子就如灵蛇一般,直接向史鼎的脑袋抽去。 史鼎连忙向旁边一扭,堪堪躲过了贾孜的鞭子。只是,还没等他站稳,贾孜的鞭子就灵活的转了一个弯,再次抽向了史鼎。这一次,史鼎再也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正文 95.重病闻&夫妻异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然而, 她的出身c她的身份,都束缚着她,使她只能关在荣国府的一亩三分地里, 在书中想象着千里冰封的北国, 畅游在四季如春的南疆。甚至就连这种想象,她都只能深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吐露。 因此,贾敏无疑也是羡慕贾孜的, 羡慕贾孜的自由自在,羡慕贾孜的张扬与任性, 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去所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所有这些,都是她所渴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 贾孜的邀请对贾敏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尽情的跟贾孜倾诉,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跟她说“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做的事”。 “去,”还不等贾敏反应, 贾赦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当然去。敏儿你现在就跟着阿孜走, 衣裳首饰之类的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要不然就让敬大哥哥给你买新的。父亲母亲那里由我去说。”贾赦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那个样子就差直接将贾敏推到贾孜的怀里, 让贾孜带着她远走高飞的私奔了。 当然, 有一句话是贾赦不方便说出口的:荣国府的后院已经不是什么安全之处了,贾敏还是先出去避一避比较好。他那个不省心的老妈老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让王子胜c甄应嘉等一众外男在园子里乱闯乱逛呢?万一惊到贾敏怎么办?一旦传出去,贾敏还要不要见人了?那王子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的抽了疯,出去胡说去 “莫非敏儿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母亲才会这么对她,否则怎么会让一群外男进来毁她的名誉?” 自从知道王子胜等人进了园子后,贾赦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然,如果贾母或者贾代善知道贾赦心中的怀疑,一定会直接抄起板子,狠狠的打贾赦一顿的。 可是,贾赦就是怎么都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然而,以贾赦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如果贾敏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话,那她根本没出生的可能性。况且,自从贾敏出生开始,吃穿用度就是最好的,倍受贾代善夫妇的宠爱。再大了一些后,更是得到了贾代善夫妇的悉心栽培,琴棋书画c诗词歌赋样样在行,小小年纪就才名在外了:如果贾敏不是贾母的亲生女儿,这一切怎么可能啊? “走啦。”贾孜笑眯眯的搂着贾敏的肩膀晃了晃,直接带着贾敏向自己来时的小门走去,边走还边嬉皮笑脸的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同榻而眠。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占大便宜了的感觉?” 当然了,贾孜并不知道贾赦心中的怀疑。如果她知道了,也会重重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告诉贾赦:她也是这么怀疑的。 贾孜都不知道的事,贾敏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因此,面对着贾孜故意做出的纨绔模样,她好笑的拧了贾孜的腰一把,脸上带着她这几年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嗔道:“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我去告诉敬大哥哥去。” 贾孜和贾赦的嘴角同时一抽:告诉贾敬,那贾敬一定会拍着巴掌大叫“说得好c说得对c说得有道理”的——京里的狗都知道,宁国府的贾敬就是一个超级的标准的模范的妹妹奴。 “走,”贾孜一把捏住贾敏的手,防止她再继续摧残她的腰,调皮的朝贾敏眨了眨眼睛:“咱们找我大哥要药吃去!” 听到贾孜的话,贾敏也捂住了嘴笑了出来:贾敬扬名京城的奇葩原因之一——炼药给妹妹吃。 “姑姑,姑姑,”一旁的贾琏不甘落后的跳了跳脚:“我也要吃。” “好,”贾孜与贾敏彼此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伸出手按了按贾琏的脑袋:“都给你吃。” 贾孜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要带贾敏去自己那里,直接就带着贾敏去了水榭。至于贾赦回去是怎么跟贾母交代的,贾孜并不在意。反正贾敏到了水榭不到一个时辰,贾赦就屁颠屁颠的亲自将贾敏的东西送到了水榭,弄得贾敏不停的跟贾孜抱怨:她怎么感觉贾赦已经筹划许久,终于将她给扫地出门一样。 姐妹二人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的:贾敏很开心贾赦的眼里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而贾孜则是因为贾赦与贾琏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与动作。 贾敏就这样在水榭住了下来。而在宁国府看过太医又上过药的贾琏虽然很想顺势留下来,可是却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就被贾敬拎着领子送回了荣国府:反正有贾代善在,贾琏也不会吃亏。 不过,在经过了这件事后,贾敬对贾琏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评价:一个调皮捣蛋又有血性的小伙子,到底是贾家的种,果有其祖贾源之风。 而贾敏在水榭的日子自然是非常的开心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即使每每在她用那些文绉绉的诗词来形容贾孜口中的那令人向往的风光时,贾孜都会抱着她抱怨,说她不说人话 “在想什么?”看着贾孜随意的靠在栏杆上的模样,贾敏笑着靠到了贾孜的身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不正经的模样。 贾孜得意的给贾敏抛了个媚眼,一手挑起了贾敏的下巴,一副登徒子的笑容:“美人,怎么,才离开我一会儿就想了?” “不正经。”贾敏一把推开贾孜凑到她眼前的脸,又捏了捏贾孜的脸:“你当我是青锋那小丫头啊,你两句花言巧语就给哄走了。” 提起青锋那小丫头,贾敏就很想学着贾孜经常做的那样摸摸下巴:她是不是也应该寻一个青锋那样的小丫环来服侍,至少日子会添上很多的乐趣。不过,像青锋这样的丫环,应该是很难找的吧!要不然,她直接将青锋给骗走? 说实话,一开始贾敏还觉得贾孜的眼光有些问题:青锋的年纪太小,胆小怕事,不够机灵,又笨手笨脚的,实在不是做贴身丫环的好人选。可是,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贾敏才发现,贾孜的眼光真是太准了:青锋这小丫环真的是特别的有意思,特别的憨厚,什么都当真,一逗就脸红,对贾孜又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忠心 “怎么会?”贾孜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靠近贾敏的耳边,轻轻的吐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怎么会是哄你呢;你知道的,对你,我向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贾孜!”贾敏被贾孜的举动弄得俏脸通红,不禁狠狠的一跺脚,直接就往贾孜的身上扑:“我今天一定要撕了你这张嘴。” 贾孜一把抓住贾敏的手腕,嬉皮笑脸的看着贾敏:“哎哟哟,这可不是一位有素养的淑女应有的举动哦!” “我跟你拼了” “投怀送抱,我最喜欢了。” 闹了一阵子,贾敏终于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不c不c不行了,累c累死我了。” 看着贾敏不顾形象的趴在栏杆上的样子,贾孜笑眯眯的趴到了一旁:“你呀,身体太弱了,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贾敏歪着头看着贾孜,嘟着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四肢发达,绕着京城跑二十圈都不带喘气的。” “说什么呢你,”贾孜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我要是真绕着京城跑二十圈还带不喘气的,我就得进疯人院了。” 贾敏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贾孜,眼前似乎看到了贾孜绕着京城疯跑而被全京城围观的模样。想到这里,贾敏不由自主的捂着嘴笑了出来。 “哼,”作为和贾敏一块长大的青梅青梅,贾孜一看贾敏脸上的笑,就明白贾敏在想着什么,不禁磨了磨牙:“我要是真的跑的话,也一定要拖着你这个四体不勤的。” 贾敏不禁瞪大了眼睛:“嘿你” 贾孜同样瞪大了眼睛:“嘿你” 听到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话,贾孜与贾敏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嗔道:“讨厌,又学我!” “对了,”过了一会儿,贾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拍巴掌笑道:“明天好像还真有全城瞩目的盛况呢!” 贾孜不解的挑了挑眉毛:“什么?” “明天是殿试之期啊,”贾敏一副“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的眼神看着贾孜:“之后会有前三甲的打马游街。” 贾孜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冯唐上午特意跑来,非要她明天准时出现在酒楼不可呢! “不过是一群上不得马挽不了弓的书呆子罢了,有什么可看的。”顶着贾敏“鄙视”的眼神,贾孜撇了撇嘴,接着又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朝贾敏勾了勾手指:“话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状元郞打马游街的时候都要有大量的侍卫们随行,还要将街道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连只猫都不能有吗?” 贾敏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心中也疑惑不已:“不是因为尊重皇上,同时防止百姓因为抢着看状元而意外发生事故吗?再说了,有你在的地方,猫哪敢出来啊,不怕被你‘剃渡’吗?” “你想呀,”贾孜一脸坏笑的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估计这辈子连马都没摸过。这打马游街,不是得骑马吗?万一地上有个小石子,一不留神,摔下来怎么办!”说到最后,贾孜已经控制不住的呵呵笑了起来。 贾敏嘟着嘴看着贾孜:她能不认识这货吗? 在府里多年,青锋还是听过贾孜的名字的。只不过,一开始在青锋的想象中,贾孜就应该是一身横肉c满脸凶相c心狠手辣的——毕竟是久经沙场c杀人如麻的将军,又哪里会是什么善类呢?然而,贾孜却彻底颠覆了她的看法:这位府里无人敢惹的大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的声音好听,也不会嫌弃她笨手笨脚的,还会起名字,性格也好。因此,在年仅十三岁的青锋眼里,贾孜是最温柔最和善的主子。 只是,青锋不知道的是:这个在她的眼里最温柔最和善的主子,刚刚在隔壁的荣国府里打赢了一场旷世“大战”。 贾孜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在家里磨磨蹭蹭了半天后,才晃晃悠悠的穿过两府之间的过道,直接前往荣国府的。至于那个刚刚改了名的小丫环青锋,则被她找借口留在了水榭:小丫头刚刚得罪了赖家人,暂时不适合在荣国府里露面。 贾孜知道赖嬷嬷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而昨天她将打赖二家的板子,又将人轰出府去的举动,狠狠的打了赖家人的脸。以赖家人的德行与小心眼,一定正处心积虑筹划着报复呢。不过,赖家人是动不了她的,可是动那个傻乎乎的帮她抓赖二家的的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贾孜直接将小丫头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地盘,可没有人敢闯——就是家里那个以二百五闻名的傻小子贾珍,见到水榭,都得给她绕路。 至于贾孜会前往荣国府的原因嘛,如果不是因为贾母的千叮万嘱以及贾敏那期待的眼神,贾孜才不想去呢! 想到前一天晚上,贾母在离开时特意嘱咐她,说是什么为了庆祝她凯旋而归,家里的几个老亲决定要聚一聚的事,贾孜便不屑的勾起了嘴角:什么老亲啊,直接说是史王两家不就得了嘛!至于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远在金陵,估计是不会出现的。 而宁国府的姻亲,不是应由她去拜见,就是会来宁国府看她,自然跟荣国府扯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的外公张家,昨天晚上贾敬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口齿含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时,两家都要打起来了,我我这个族长,都没脸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贾孜虽然不知道贾张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逼得一家子文弱书生的张家要动手打架,而且连贾敬都觉得丢人的事:不用多想,一定是贾家人对不起人家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进了荣国府,贾孜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群自以为自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佯装热情的演戏,索性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树,轻松的爬了上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贾孜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可结果却听到了她更不想听到的话。 “啧啧,”树下,一个听起来就令人想拿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那敏妹妹长得可是水灵了,那小腰” 贾孜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贱意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王子胜: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痒呢! “甄兄你放心,”满脸青春痘的史鼎拍着胸脯,满脸谄媚的笑容:“赖嬷嬷可是我们史家的人。有她在,我们哥仨包你称心如意。” 这时,跟着王子胜勾肩搭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也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了,你们说,那敏妹妹怎么还不嫁人啊?” 王子胜一脸贱兮兮的笑:“等着甄兄你” 话还未落,斜刺里一条鞭子破风而来,直接将王子胜掀翻在地。 “你他娘”王子胜一个骨碌就想爬起来。可是结果呢,凌厉的鞭子夹着劲风袭来,王子胜抱着头蹶着屁股直接就缩到了地上。 王子胜趴在地上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看上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逆光而立,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手中那条他们都很熟悉的鞭子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宁国府的活阎王贾孜。 贾孜的鞭子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史家三兄弟轻轻的一指:“胆儿肥了,你们?” 史家三兄弟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活祖宗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哎哟,完蛋了,刚刚王子胜是怎么惹到她的来着?快点想快点想,赶紧想起来,否则就要倒大霉了 甄应嘉也被突然出现的贾孜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与贾史王三家一样,甄家也是出身金陵。其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应嘉的母亲,是当今的乳娘。也正是因为这样,甄家才会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内,风头强压了占据金陵许久的四大家族,成为偌大的金陵城的第一家族。当然,这可能也与贾史王三家已经将家族重心搬到了京城有关。 后来,甄母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里,侍候当今。这甄氏也确实是争气,进宫后就得到了当今的宠爱,陆续的生下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比起虽然生下了二皇子,可是却没有圣宠在身的继后,这位深受宠爱的甄贵妃,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不过,当今也确实十分的宠爱甄家,几次南巡,都住在了甄家。当今的这种态度,也造成了众多善于趋炎附势的小人对甄家的吹捧。甄家也在众多小人的奉承下,狗仗着当今的势,俨然已将江南变成了甄家的王国。 因此,在当今不知道的地方,甄家悄悄的得到了一个颇为尊贵的封号:江南王。 然而,在见识了权势带来的富贵与好处后,无论是巨富的甄家,还是宫里的甄贵妃,却又不再满足了:现在他们的权势都是建立在当今的宠爱上的。一旦有朝一日,当今驾崩,太子即位,他们的这种权势与富贵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 想要这种权势经久不衰的绵延下去,只有一种办法: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之主。 只是,甄家虽然盘踞金陵多年,家里又出了一个深得当今宠爱的贵妃。可是在朝政上,甄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因此,甄家只能是一边用力抱紧了当今的大腿,一边想方设法的从江南捞钱,一边想尽办法的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被称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几家,由于出了几位朝中重臣,更是成为了甄家结交的重点。 这次甄应嘉上京城来,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与四大家庭的感情——毕竟贾史王三家的族长,都已经搬到了京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四大家族的姑娘中选一个做为他的妻子:毕竟,贾史王三家可都是有待嫁闺女的。 甄应嘉此次跟着史家兄弟来荣国府,也是打着要看看贾孜或者贾敏的主意的。只是,甄应嘉在荣禧堂等了半天,却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因此,在被放出荣禧堂后,甄应嘉便一边和跟他志同道合的王子胜等人向花园走去,一边从侧面小心的打探着贾孜与贾敏的情况:他已经见过史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了,可是对于贾孜和贾敏,他还是很好奇的——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他还是能在几家的姑娘中选一个最漂亮的做妻子的。 对于贾孜,王子胜几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贾孜虽然跟他们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可是贾孜跟他们几个,向来都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因此,他们提起贾孜来,也无外乎也就是那么几个词:翻脸无情c暴虐噬血 至于贾敏呢,他们倒是说了很多。只是,话里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取笑的意味。毕竟,贾敏不似贾孜,有着绝对的实力撑腰,相反还有一个绝对拖后腿的老娘,自然的成为了众人打趣的对象。 不过,王子胜和史家兄弟的一致看法是:贾敏长得极好,身段也非常的好,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为了巴结甄家,他们甚至还答应了甄应嘉,会想办法让甄应嘉见上贾敏一面,而且还毫不顾忌的开着贾敏的玩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子胜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横空出现的鞭子直接掀翻在地。 而贾孜在一鞭子抽翻了王子胜后,直接就将鞭子指向了史家三兄弟:这三个人都是贾敏的表哥表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可竟然会让别人拿贾敏当笑料,真是不可原谅。 三兄弟中,史鼎的脾气最大,也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因此,一看到贾孜怒气冲冲的模样,在简单的恐惧过后,他也来了犟脾气:“该死的,你又发什么癔症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了?今天,爷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正文 96.各忧愁&疗养去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春闱刚刚结束, 榜还没有放。京城的百姓还未从又有几个举子被抬出来的谈资中缓过来劲来, 便迎回了本朝的第一位女将军。 街边的酒楼上,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慵懒的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看着楼下人头攒动的街道,抬起脚踢了踢自己身边那个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 手里提着酒壶,不停的打哈欠的男人,笑道:“你真的打听清楚了, 阿孜一会儿真的从这儿过吗,唐唐?” 男人特意加重的两个字, 令桌旁自斟自饮的男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刚刚入口的酒水直接喷了对面那个一直装睡的男人一头一脸。这下子,装睡的男人也不装睡了,哆嗦着就掉到了地上, 可是连头上的酒都顾不得擦一下, 直接就趴在地上捶着地哈哈大笑。 刚刚还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冯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跳了起来, 脸色涨红, 指着卫诚高叫道:“小卫子, 不许再叫那两个字,你听到没有?”话音一落, 冯唐就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 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要说这冯唐, 也是京城中有一号的人物。他乃是开国将领冯老将军的老来子, 自小就受尽宠爱,飞扬跋扈,恣意妄为。就是当今的几位皇子,一言不合,他也敢一拳就砸过去。 当然,当年纵横京城的小霸王冯唐也不是没有害怕的人的。能令冯唐感到害怕c甚至连声音都能令冯唐哆嗦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原因无他,只因为冯唐是真的打不过她,使尽浑身解数c用尽撒泼打滚的无赖招数,也无法获胜。 “唐唐”这个名字,也是当年他打架输给了她之后,被强安上的。可以说,唐唐这两个字,就是冯唐童年的阴影。 就算是到了现在,即使那个女人为父从军,在战场厮杀了六七年的时光,冯唐都不敢吃糖。就怕他刚刚将糖放到嘴里,那个女人就会突然跳出来,狠狠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如魔音穿脑一般的叫着“唐唐唐唐”。 卫诚将手掩在唇边笑了一下,口中却是明显的敷衍:“怎么,你就这么想阿孜吗?”卫诚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别着小鞭子招猫逗狗上窜下跳c打架闯祸勇字当头的假小子,竟然比他们这些男人都强:真的上了战场,成为了本朝绝无仅有的女将军。 “唐唐当然想阿孜了,”长公主之子杜若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洒水,拍拍屁股站起来,勾着卫诚的肩膀,一脸坏笑的道:“你没看到唐唐手里的酒瓶子吗?估计等一会儿阿孜经过的时候,嗯哼” 几个损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冯唐顿时觉得脖子上冷风吹过,条件反射般的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冯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真是交友不慎,这帮子缺了大德的混蛋,竟然敢编排爷,说爷要将酒倒到贾家那个野女人的脑袋上,爷就不会直接扔酒瓶子下去”,一边在心里做出了“等到明天真见到了那个暴力女,一定要恶人先告状;不对,是直接倒打一耙,将事情推到这几个混蛋身上”的决定。 虽然心思千回百转,可是冯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们可别瞎说。我这不是看着小卫子这都一年多没出来了,所以才特意拉他出来,松泛松泛嘛!” 卫诚给了冯唐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正守着孝呢!”卫诚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去世了。卫诚也一直窝在家里守孝。要不是这次,冯唐他们硬把他拉出来,估计卫诚还是不会出来的。 卫诚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与素酒,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最起码,这帮朋友看似不着调,可却还记得他的父亲才去世一年多的时间。不像他的那几个庶出兄弟,别说大酒大肉了,就连通房丫头可都已经上床了。 听到卫诚的话,再看看卫诚可称精致的眉眼,以及偶尔看向他们时流转的眼波,几个已经通人事的男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起了当初宁国府的贾孜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滚!”一看到几个朋友的眼神,卫诚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在想什么,不禁愤怒低吼出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他一定要拉着几个人的脖子,使劲的晃一晃,并全力的吼上一句“爷是爷们,纯的!” 一看卫诚真的生气了,几个人赶紧收回了自己散乱的心思。 “呵呵,”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陈瑞文揉了揉鼻子,干巴巴的笑了笑:“这几年,这京中卖身的好像又多了起来”要知道,当年贾孜在京城的时候,这京里可是很少有卖身葬父葬母开价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的。 “那就等着阿孜回来,”冯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大家再一起去砸做善人喽。”差点直接将“砸场子”三个字说出来的冯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觉得“砸场子”和“做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冯唐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眼前就出现了当年仅有五岁的贾孜带着一群六七岁的小纨绔,甩开身边的护卫和小厮,在街上嬉耍闯祸,遇到有卖身葬父葬母葬小强的姑娘便兴冲冲的冲上去调戏,不,是帮忙的情景。当然了,贾孜以及他们几个从来都没帮上过什么忙,也没买成过什么人。甚至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那些要卖身的小姑娘一看到贾孜一行人出现,就立马收拾东西,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闹到最后,整个京城可是连一个卖身的姑娘都没有。 京城治安一片大好,不只府尹大人得到了当今的夸赞,就是贾孜等这几个小孩子,都受到当今的赏赐。 卫诚挑了挑眉:“你现在去买,就会有人跟你走了。”也许当年的卫诚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买不到小姑娘,现在却早就已经知道了:能开出那个价码的姑娘,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想要为奴为婢侍候人的?而胸怀“大志”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跟十岁不到的孩子走呢? 冯唐露出了开心的笑脸:“那是爷的魅力大。”冯唐当然明白卫诚的意思,不过还是得意洋洋的夸了自己一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给了冯唐一下:“那是你的银子魅力大。” “滚!” 杜若咳了一下,学着冯唐的样子挂在栏杆上:“唐唐,你确定阿孜真的走这条道吗?” 陈瑞文也挂到了另一边,笑眯眯的拍了拍杜若:“怎么,小杜要去打听?太好了,我们可都指着你喽。” “滚。”杜若踢了陈瑞文一脚,一副悻悻的模样:“现在太子哥哥已经出城了,你让我上哪打听去?你总不会要我去找”含混的说了一声,杜若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可不敢。” 众人自然明白杜若含混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不禁默契的相视而笑。 对于杜若一见到那位就哆嗦的事,大家都觉得有些纳闷:杜若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怕,可却偏偏怕那位连他把天捅个窟窿都不舍得说他一句,反而会出手替他摆平一切的舅舅。这京中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的人,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杜若了。皇上整天挂在嘴上的话就是:就是朕自己饿到了,都得给太子和杜若吃饱。 如果杜若知道这些向来只会看他笑话的朋友们的心声,他一定会揪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那老头玩的是捧杀,捧杀”。可惜,杜若并不知道大家的心声,他只是想到了昨天偷偷听他老爸老妈说的话:贾孜的年龄应该可以出嫁了。 想到自己父母对贾孜的满意程度,杜若的心里不禁暗暗的祈祷:这倒霉的帽子可千万别落到他的头上啊! “这可是赦赦说的。”冯唐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他是从他老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贾赦的父亲贾代善是当今心腹,这次凯旋而归的又是贾孜,因此,从贾代善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可信的。 听到冯唐的话,杜若和陈瑞文对视一眼,又同时默契的笑了出来:荣国府的贾赦和宁国府的贾珍,现在应该是浑身哆嗦了吧?要知道,贾孜的鞭子,那玩得叫一个出神入化,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贾孜的鞭子六亲不认。 “他人呢?”卫诚好奇的看着冯唐:“还没来吗?”贾赦是贾孜的堂哥,可比起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贾敏,贾赦和贾孜倒更像是亲兄妹。因此,按常理来说,贾孜回来,贾赦是一定会来的。 冯唐c杜若c陈瑞文三个人一起看着卫诚,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卫诚一拍脑门,微微的勾起嘴角:“好吧,当我没说。”想到贾赦家里的情况,卫诚这才反应过来,贾赦应该是被他的母亲,荣国府的当家主母留在家里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贾孜今天回来,你往外跑什么。 “唉!”冯唐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街道,喃喃自语的道:“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也不知道阿孜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杜若挑了挑眉,和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刺槐。” 而此刻,大家翘首以盼的“刺槐”贾孜正带着自己手下所有的士兵一起,接受着当朝太子,也是传说中当今最宠爱的儿子的检阅。 缓缓的走在足足等了三天的队伍当中,随手拍一拍士兵们强健的胸肌,想到刚刚看到的上千人的队伍却整齐得犹如一人的动作,听到的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的呐喊,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早就听说贾孜治军有方,军纪严明,手下军队更是训练有素c战无不胜,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真应该让父皇来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军队,”感受着身边的人身上传来的只有真正在战场搏杀过的人才有的肃杀之气,太子在心里暗暗的腹诽道:“什么叫真正的铁血之师。这样才不会被那些只会耍花架子的老家伙们给骗了。” 虽然太子没有从过军,可是却还是能够轻易的看得出来,贾孜带回来的这支军队,比起她那身为京都节度使的堂叔贾代善掌管的京畿大营真的是强了不止一点。 当然,太子的心里也明白,对于京畿大营的事,贾代善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了——能进入京畿大营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族贵勋,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就算贾代善是当今的心腹,可是却也没那个魄力,整顿京畿大营。 想到京畿大营的事,太子不由自主的看看始终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贾孜:他倒是相信贾孜有那个能力与魄力管好京畿大营,只可惜他的父皇 太子的心里一边思考着京畿大营的各种问题,一边比较着贾孜与贾代善,或者说是宁国府与荣国府的不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脚下一滑,太子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太子心中一惊,却强忍着没有喊出声,只是再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太子以为自己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与大地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纤细c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托住了他的胳膊,扶住了他的身子,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使他免去了一场本无可避免的尴尬。 太子的心神微微的一荡,正想着这柔弱无骨的玉手的主人,会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令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声音:哎哟喂,这位哪是美女啊,明明是活祖宗嘛! “太子殿下,小心!” 由于脑子里一直想着贾代善的请求与当今的承诺,戴权手捧着明黄的圣旨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差一点直接拐进了荣国府,给荣国府的人宣读当今给宁国府的指婚旨意 所幸宁国府与荣国府本就是同一条大街上挨着的两家,戴权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因此,戴权只是在荣国府的大门前顿了一下,接着就面不改色的转向了宁国府,并大摇大摆的进了宁国府的大门。 宁国府的人显然是没想到戴权突然手捧着圣旨出现的。因此戴权到的时候,看到就是乱作一团的宁国府:香案没有事先准备好,贾敬c贾孜以及贾珍都不在。 由于徐氏是女人,不方便出面。因此,最后还是跟着贾代化上过战场的家仆焦大又是命人准备香案,又是让人将校场上的贾珍揪了回来,又是派人找回了正在翰林院发呆的贾敬,以及正在外面闲逛的贾孜。 等到宁国府手忙脚乱的准备好了一切,戴权这才咽下口中清香的茶水,一抹嘴巴,清了清嗓子,当众宣读了这份圣旨。 虽然已经对圣旨上的事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宣读的时候,戴权还是有一种思维混乱的感觉。不过,当他宣读完圣旨,看到宁国府众人那震惊得无与伦比的眼神,以及似乎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可以镇定自若的贾孜那怔愣的模样时,戴权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今天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得到了戴权“善意的”提醒后,贾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起自己散乱的心思,镇定的领了旨谢了恩。 戴权掂了掂焦大塞给他的两锭大元宝,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贾将军,杂家在这里可是先恭喜你喜得良缘了。婚礼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杂家喝一杯喜酒啊!” “一定。”虽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可贾孜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心不在焉的捧了戴权几句后,才示意贾珍将戴权送出了宁国府。 戴权前脚刚刚离开,贾敬后脚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丧着脸看着贾孜,一脸的委屈。贾孜可是他当女儿一般看护着长大的,自然不舍得贾孜就这样许给了别人,尤其是在贾孜还是刚刚才从战场上回来没几天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限制,贾敬一定会冲到当今的面前,拉着当今的衣领使劲的摇上一摇,冲着当今怒吼一句:“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把我妹妹嫁出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她的婚事?” 可是现在呢,当今是君他是臣,贾敬虽然满心的不愿,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去找当今算账,只能是一个人在家里憋屈得不行。 “大哥乖。”贾孜拍了拍贾敬的脑袋,脸上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你乖,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贾孜怎么也没料到,当今竟然将新科探花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指给了她:当今这心眼到底小到什么程度了啊——就算是她没有如他所愿的死在站场上,也不至于这么整她吧! 想到当今心里对她对宁国府的态度,贾孜的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道林海也是得罪了当今,所以才会被当今指给了她?嗯,看来,是时候打探一下林海是谁的人c到底怎么得罪当今了? 这边贾孜在心里盘算着要向谁打探林海的事,那边贾敬哭丧着脸十分不舍的看着贾孜,一副贾孜下一刻就要被人抢走的模样。 至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徐氏,则是有些半喜半愁了:喜的是贾孜终于收获一份好姻缘,愁的是以后贾珍又没有人能管得了了——毕竟,贾孜回来的这几天,她那向来无法无天的儿子贾珍可是乖得不得了。 不过,要说整个宁国府对这件事最开心的,自然是非贾珍莫属了。自从贾孜回来后,贾珍的好日子可就彻底的到了头了——这倒不是贾孜又抽他了,而是因为他一看到贾孜就条件反射的哆嗦。 其实,贾孜回来后还真是没有时间管贾珍:毕竟,贾珍除了纨绔一点以外,还真的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贾珍所谓的好日子到了头了,也不过就是府里的小丫头不再天天围着他打转,朝他猛抛媚眼了;再一个就是他每天都要在焦大的“监管”下,到校场去练功夫累得半死不活,从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与狐朋狗友喝花酒c听小曲罢了。 前者倒还好说,后者却是要了贾珍的命。因此,知道贾孜被当今指婚,贾珍震惊了一下后,转眼间就喜得抓耳挠腮了:他的好日子又要来了——贾孜就算再厉害再能耐,还敢抗旨不成? 这厢宁国府对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感到震惊,那厢林府对这个令人无比意外的旨意也是十分的震惊。 贾孜的大名,无论是林海,还是林海的母亲,自然都是听过的:本朝唯一的女将军,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过,这位已至嫁龄的女将军竟然会花落林家。 林海接到圣旨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发呆,直到他的母亲过来。 “海儿,你”看着从小就稳重异常的儿子难得露出的呆愣模样,林母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儿子才好。 其实,林母对贾孜还是非常满意的:她的身子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海了。而贾孜出身显赫,又上过战场,自然可以冷静的面对一切突发战况,不会让林海因为内宅的事情而烦心。万一她突然离世,贾孜的性格也会让她坚强的支撑起林家,扶持着林海走出阴霾。 因此,对于贾孜这个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林母自然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如果说非要挑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可能就是贾孜出身世家,又上过战场,武艺必定非凡,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打林海? 与突然兴起的所谓四大家族不同,林家虽然四世列侯,却是清贵出身,真正的书香门第,往上数多少代,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学功夫的苗子。因此,林海就是贾孜口中标准的“文弱书生”。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显赫家族,却是人丁不旺,随时面临着绝嗣的危机——林海的父亲也不是没有侍妾,可是却只有林海一个儿子。 林母曾暗中总结过林家数代主母的共同之处:发现她们都出身于书香门第,皆是才华横溢的才女,对内可以将府中事宜打理得明明白白,对外可以完美的处理好林家与其它家族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当家主母。然而,她们的身体却又都不是太好,就是她也 因此,对林母来说,就算林海娶的不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女也无所谓,只要那个女人身体健康c品貌端正就好。当然了,如果能够给林海生个十个八个的儿子就更好了,那么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所以,对于当今的这个指婚,林母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看着林海的样子,林母也不知道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是不是好事? “母亲?”林母的声音唤醒了林海。他连忙站起来,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关心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打发人过来叫我一声不就可以了吗?” “海儿,”拍了拍林海的手,林母温柔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满意贾家姑娘的话,就跟母亲说说。这位贾家姑娘的传闻甚多,可是毕竟咱们都没见过” 林海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林母在说什么,不禁笑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当初您跟父亲成亲之前,不也是没见过父亲嘛!”最重要的是,当今明旨指婚,又哪里是他们当臣子的能够违抗的? 正文 97.族内会&族长威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春闱刚刚结束, 榜还没有放。京城的百姓还未从又有几个举子被抬出来的谈资中缓过来劲来, 便迎回了本朝的第一位女将军。 街边的酒楼上,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慵懒的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看着楼下人头攒动的街道, 抬起脚踢了踢自己身边那个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 手里提着酒壶, 不停的打哈欠的男人, 笑道:“你真的打听清楚了,阿孜一会儿真的从这儿过吗,唐唐?” 男人特意加重的两个字, 令桌旁自斟自饮的男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刚刚入口的酒水直接喷了对面那个一直装睡的男人一头一脸。这下子, 装睡的男人也不装睡了,哆嗦着就掉到了地上,可是连头上的酒都顾不得擦一下,直接就趴在地上捶着地哈哈大笑。 刚刚还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冯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跳了起来,脸色涨红,指着卫诚高叫道:“小卫子, 不许再叫那两个字, 你听到没有?”话音一落, 冯唐就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 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要说这冯唐, 也是京城中有一号的人物。他乃是开国将领冯老将军的老来子, 自小就受尽宠爱, 飞扬跋扈,恣意妄为。就是当今的几位皇子,一言不合,他也敢一拳就砸过去。 当然,当年纵横京城的小霸王冯唐也不是没有害怕的人的。能令冯唐感到害怕c甚至连声音都能令冯唐哆嗦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原因无他,只因为冯唐是真的打不过她,使尽浑身解数c用尽撒泼打滚的无赖招数,也无法获胜。 “唐唐”这个名字,也是当年他打架输给了她之后,被强安上的。可以说,唐唐这两个字,就是冯唐童年的阴影。 就算是到了现在,即使那个女人为父从军,在战场厮杀了六七年的时光,冯唐都不敢吃糖。就怕他刚刚将糖放到嘴里,那个女人就会突然跳出来,狠狠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如魔音穿脑一般的叫着“唐唐唐唐”。 卫诚将手掩在唇边笑了一下,口中却是明显的敷衍:“怎么,你就这么想阿孜吗?”卫诚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别着小鞭子招猫逗狗上窜下跳c打架闯祸勇字当头的假小子,竟然比他们这些男人都强:真的上了战场,成为了本朝绝无仅有的女将军。 “唐唐当然想阿孜了,”长公主之子杜若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洒水,拍拍屁股站起来,勾着卫诚的肩膀,一脸坏笑的道:“你没看到唐唐手里的酒瓶子吗?估计等一会儿阿孜经过的时候,嗯哼” 几个损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冯唐顿时觉得脖子上冷风吹过,条件反射般的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冯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真是交友不慎,这帮子缺了大德的混蛋,竟然敢编排爷,说爷要将酒倒到贾家那个野女人的脑袋上,爷就不会直接扔酒瓶子下去”,一边在心里做出了“等到明天真见到了那个暴力女,一定要恶人先告状;不对,是直接倒打一耙,将事情推到这几个混蛋身上”的决定。 虽然心思千回百转,可是冯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们可别瞎说。我这不是看着小卫子这都一年多没出来了,所以才特意拉他出来,松泛松泛嘛!” 卫诚给了冯唐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正守着孝呢!”卫诚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去世了。卫诚也一直窝在家里守孝。要不是这次,冯唐他们硬把他拉出来,估计卫诚还是不会出来的。 卫诚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与素酒,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最起码,这帮朋友看似不着调,可却还记得他的父亲才去世一年多的时间。不像他的那几个庶出兄弟,别说大酒大肉了,就连通房丫头可都已经上床了。 听到卫诚的话,再看看卫诚可称精致的眉眼,以及偶尔看向他们时流转的眼波,几个已经通人事的男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起了当初宁国府的贾孜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滚!”一看到几个朋友的眼神,卫诚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在想什么,不禁愤怒低吼出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他一定要拉着几个人的脖子,使劲的晃一晃,并全力的吼上一句“爷是爷们,纯的!” 一看卫诚真的生气了,几个人赶紧收回了自己散乱的心思。 “呵呵,”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陈瑞文揉了揉鼻子,干巴巴的笑了笑:“这几年,这京中卖身的好像又多了起来”要知道,当年贾孜在京城的时候,这京里可是很少有卖身葬父葬母开价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的。 “那就等着阿孜回来,”冯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大家再一起去砸做善人喽。”差点直接将“砸场子”三个字说出来的冯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觉得“砸场子”和“做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冯唐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眼前就出现了当年仅有五岁的贾孜带着一群六七岁的小纨绔,甩开身边的护卫和小厮,在街上嬉耍闯祸,遇到有卖身葬父葬母葬小强的姑娘便兴冲冲的冲上去调戏,不,是帮忙的情景。当然了,贾孜以及他们几个从来都没帮上过什么忙,也没买成过什么人。甚至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那些要卖身的小姑娘一看到贾孜一行人出现,就立马收拾东西,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闹到最后,整个京城可是连一个卖身的姑娘都没有。 京城治安一片大好,不只府尹大人得到了当今的夸赞,就是贾孜等这几个小孩子,都受到当今的赏赐。 卫诚挑了挑眉:“你现在去买,就会有人跟你走了。”也许当年的卫诚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买不到小姑娘,现在却早就已经知道了:能开出那个价码的姑娘,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想要为奴为婢侍候人的?而胸怀“大志”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跟十岁不到的孩子走呢? 冯唐露出了开心的笑脸:“那是爷的魅力大。”冯唐当然明白卫诚的意思,不过还是得意洋洋的夸了自己一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给了冯唐一下:“那是你的银子魅力大。” “滚!” 杜若咳了一下,学着冯唐的样子挂在栏杆上:“唐唐,你确定阿孜真的走这条道吗?” 陈瑞文也挂到了另一边,笑眯眯的拍了拍杜若:“怎么,小杜要去打听?太好了,我们可都指着你喽。” “滚。”杜若踢了陈瑞文一脚,一副悻悻的模样:“现在太子哥哥已经出城了,你让我上哪打听去?你总不会要我去找”含混的说了一声,杜若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可不敢。” 众人自然明白杜若含混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不禁默契的相视而笑。 对于杜若一见到那位就哆嗦的事,大家都觉得有些纳闷:杜若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怕,可却偏偏怕那位连他把天捅个窟窿都不舍得说他一句,反而会出手替他摆平一切的舅舅。这京中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的人,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杜若了。皇上整天挂在嘴上的话就是:就是朕自己饿到了,都得给太子和杜若吃饱。 如果杜若知道这些向来只会看他笑话的朋友们的心声,他一定会揪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那老头玩的是捧杀,捧杀”。可惜,杜若并不知道大家的心声,他只是想到了昨天偷偷听他老爸老妈说的话:贾孜的年龄应该可以出嫁了。 想到自己父母对贾孜的满意程度,杜若的心里不禁暗暗的祈祷:这倒霉的帽子可千万别落到他的头上啊! “这可是赦赦说的。”冯唐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他是从他老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贾赦的父亲贾代善是当今心腹,这次凯旋而归的又是贾孜,因此,从贾代善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可信的。 听到冯唐的话,杜若和陈瑞文对视一眼,又同时默契的笑了出来:荣国府的贾赦和宁国府的贾珍,现在应该是浑身哆嗦了吧?要知道,贾孜的鞭子,那玩得叫一个出神入化,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贾孜的鞭子六亲不认。 “他人呢?”卫诚好奇的看着冯唐:“还没来吗?”贾赦是贾孜的堂哥,可比起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贾敏,贾赦和贾孜倒更像是亲兄妹。因此,按常理来说,贾孜回来,贾赦是一定会来的。 冯唐c杜若c陈瑞文三个人一起看着卫诚,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卫诚一拍脑门,微微的勾起嘴角:“好吧,当我没说。”想到贾赦家里的情况,卫诚这才反应过来,贾赦应该是被他的母亲,荣国府的当家主母留在家里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贾孜今天回来,你往外跑什么。 “唉!”冯唐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街道,喃喃自语的道:“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也不知道阿孜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杜若挑了挑眉,和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刺槐。” 而此刻,大家翘首以盼的“刺槐”贾孜正带着自己手下所有的士兵一起,接受着当朝太子,也是传说中当今最宠爱的儿子的检阅。 缓缓的走在足足等了三天的队伍当中,随手拍一拍士兵们强健的胸肌,想到刚刚看到的上千人的队伍却整齐得犹如一人的动作,听到的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的呐喊,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早就听说贾孜治军有方,军纪严明,手下军队更是训练有素c战无不胜,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真应该让父皇来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军队,”感受着身边的人身上传来的只有真正在战场搏杀过的人才有的肃杀之气,太子在心里暗暗的腹诽道:“什么叫真正的铁血之师。这样才不会被那些只会耍花架子的老家伙们给骗了。” 虽然太子没有从过军,可是却还是能够轻易的看得出来,贾孜带回来的这支军队,比起她那身为京都节度使的堂叔贾代善掌管的京畿大营真的是强了不止一点。 当然,太子的心里也明白,对于京畿大营的事,贾代善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了——能进入京畿大营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族贵勋,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就算贾代善是当今的心腹,可是却也没那个魄力,整顿京畿大营。 想到京畿大营的事,太子不由自主的看看始终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贾孜:他倒是相信贾孜有那个能力与魄力管好京畿大营,只可惜他的父皇 太子的心里一边思考着京畿大营的各种问题,一边比较着贾孜与贾代善,或者说是宁国府与荣国府的不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脚下一滑,太子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太子心中一惊,却强忍着没有喊出声,只是再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太子以为自己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与大地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纤细c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托住了他的胳膊,扶住了他的身子,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使他免去了一场本无可避免的尴尬。 太子的心神微微的一荡,正想着这柔弱无骨的玉手的主人,会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令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声音:哎哟喂,这位哪是美女啊,明明是活祖宗嘛! “太子殿下,小心!” 因此,看到平日里一见小白花就转身的贾孜竟突然间露出了笑容,几个人便知道贾孜一定是想到办法了了。只是,几个人的心里还是很疑惑的:到底贾孜要怎么才能摆脱这厚脸皮又无耻的小白花呢——毕竟,小白花的“执著”程度可是令冯唐c卫诚等人都感到恐怖并由衷“佩服”的:无论大家怎么挤兑她c怎么赶她,她总会打着有道理的旗号厚着脸皮缠上来。 虽然他们有很多别的办法解决小白花,可是用卫诚的话说,他们是纨绔,不是凶手,因此在小白花没有真的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对小白花做什么。所以,如果贾孜真的有解决小白花的办法的话,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并十分愿意拿出珍藏的好酒请贾孜喝一顿庆祝的。 贾孜却好像看不到损友们眼里的疑问一般,直接无视众人的转过头,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期待: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景可是三年才得一见的,不看白不看。再说了,看一看小白脸c老白脸们被花痴女们疯狂的抛媚眼c甩帕子c砸香粉等随身物品也是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一个特别疯狂的花痴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投奔什么状元呀c榜眼呀c探花呀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小白花的安全问题,贾孜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别说二楼根本摔不死人,就是三个书呆子前后的护卫,也不会让小白花直接摔死。而小白花摔下去之后的事,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贾孜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卫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贾孜是想做一回媒人,将这个不孝的小白花介绍给状元郎? 想到小白花配状元郎的组合,几个人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赞道:“绝配。” 小白花款款的挪到贾孜的身边,咬了咬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奴家给你倒一杯酒吧!”小白花说着,还把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似乎真的打算给贾孜倒一杯酒。 贾孜没有转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怎么,这是打算灌醉我?”顿了一下,也不等小白花回话,贾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父亲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诚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花的脸由红转白,一副“你欺负我”的泫泪欲泣的模样看着贾孜,心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够狠,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直接就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奈何小白花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贾孜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令她觉得倍受屈辱,可是却也只是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贾孜,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她可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等着她呢。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贾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算计着时间,贾孜终于在状元的队伍走到自己下方之前朝小白花勾了勾手指,再次将小白花唤到自己面前。 看到贾孜的动作,小白花以为贾孜终于肯接受她了,不禁羞红了一张脸。她袅袅娜娜的莲步轻移至贾孜的面前,满眼深情的看着贾孜。可是,没想到,她刚刚到了贾孜的面前,就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接着便控制不住c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救” 小白花还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又直接砸到了地上,身下是一个软呼呼的物体,身边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一般。 冯唐c卫诚看到了贾孜悄悄的将小白花绊倒又将她推下楼的举动,联想贾孜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朝贾孜竖起了大拇指:干净利落,果然是贾孜的作风。 楼下,新科探花郞林海下意识的眉抬起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酒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想知道刚刚砸下来的白色物体,到底是从哪个窗口落下来的呢? 林海今年十九岁,在刚刚进行完的殿试中,相貌出众c文采斐然的他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也就是冯唐眼中的极品小白脸。 在殿试结束后,林海便直接跟着状元c榜眼一起打马游街,共同接受众人的膜拜。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老程序了:殿试三甲打马游街,街旁百姓夹道欢迎。同时那些勇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将自己的尖叫,帕子,香粉,或者是特意买来的鲜花等抛向他们,以表达对他们的文采风流等的喜爱与倾慕。而他们亦不能拒绝接受这种“示好”。 因此,这一路走来,林海等三人已经接受了很多的尖叫c鲜花c手帕尤其是做为三人中相貌最好c年纪最轻的探花郎林海,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尖叫声令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头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被哪个疯狂的女人抛下来的花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粉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林海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尖叫声音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一个白影疾速滑过,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状元郎那带着几分羞愤又有着几缕义正词严的声音:“成何体统,真真是不知羞耻。” 林海下意识的抬起头,然而却发现路旁的酒楼上挤满了人。而在他的正上方,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兴味盎然c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其中,一个雌雄难辨的公子还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看地上。 顺着那人的目光,林海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前方:只见已经年近四十的榜眼双眼翻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身着孝服c头带白花c双颊绯红的姑娘。只一眼,林海就能确定,这姑娘此刻正处在热孝之中。 林海眼角微抽,可怜的榜眼竟然是被那个明显正处于热孝中的姑娘直接从马上砸下来的。 如果单看小白花身上那洁白的孝服以及她那委屈无辜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小见过太多如小白花一般满脸单纯实则居心叵测的姑娘,林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从楼下跳下来的——毕竟,楼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 可是现在嘛林海猜测小白花应该是为了想要攀上状元郎而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却错误的砸到榜眼身上的:比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海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小白花有没有摔伤了,而是直接转过头对被这从未有过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给拉开?” 听到林海斯斯文文的声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完全被吓傻了的小白花,将她拖了下去。至于榜眼,则真的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坏了。即使已经被侍卫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依然还在不停的哆嗦,根本无法再爬到马背上。 就这样,京城百姓期盼已久的打马游街草草的收场了。林海则是换了一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才衣着光鲜的去参加晚上的琼琳宴。 而引起这场骚动的五人,看到吓瘫了的榜眼c事不关己的探花,以及迂腐得只会说什么“吾不欲观之”的状元,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戏看喽!”杜若拍了拍手,坐回到桌旁:“阿孜,你对前三甲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文 98.罚中计&院内戏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孜眼带好奇的看了这主动与自己攀谈的客人一眼, 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极为诧异的:“难道这人是林家人?他主动凑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 他是山贼的同伙, 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这厢贾孜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客人的身份以及意图,一边假意好奇的竖着耳朵倾听着店小二的话, 同时还要迅速分析着店小二话里的有用信息。 无声的叹了口气, 贾孜看起来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可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挠墙了:“带着小敏来就好了。” 抱怨归抱怨, 贾孜还是很快的从店小二的话语中归纳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此事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是二十几年前, 还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了。其实,先帝也是有过一位太子的。只不过,这位太子最终却是没有登上大宝,反而成为了废太子,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义忠亲王。 虽然当时贾孜还没有出生, 可是对于先帝废太子时的往却也从老一辈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二。先帝的这位废太子还真是一位难以述说的人物:他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得到了先帝的精心培养, 也得到了大臣们的真心拥护,更得到了兄弟们满心的嫉妒。 太子渐渐成长,对权利的欲望和对皇位的野心开始膨胀,最终引起了先帝的不满。同时,太子也对先帝迟迟不肯将皇位传给他而充满了埋怨。关系极为亲密的父子两个最终反目成仇。 最终,一场由太子不甘一直做太子而逼宫引起的骚乱以太子被废c全府被圈禁而告终。无论是其正当芳华的姬妾, 还是尚处年幼的儿女, 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了小小的亲王府里, 由重兵把守。 太子变成了义忠亲王,其党羽也作鸟兽散。那段日子,京城真的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生怕那一把杀头刀不知何时就落到自己的身上。宁国府也因为这件事而逐渐远离了京城权力中心。只是,没有人记得,宁国府本就是先帝亲手推到义忠亲王的身边的。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即位,义忠亲王还是没有放出来。当然,他放不放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的姬妾c儿女,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是他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由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的。 这事看起来似乎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京城与姑苏有千里之隔。只不过,义忠亲王的母亲恰恰就是姓苏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这与姑苏苏家到底有什么联系:苏家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姑苏城的。最重要的是,苏家出现在姑苏的时候,义忠亲王还没有坏事。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人把苏家与义忠亲王联系起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苏家虽然自称祖上是仕宦人家,可是家里却没有任何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儿子,相依为命的过活。 虽然这事看起来很奇怪,可是由于苏家向来本本分分,又不与姑苏其他家族来往,因此人们也就渐渐的忘了这码事。而苏家真正进入姑苏人的眼球,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苏家那个从来都不露面的小主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便娶了城中著名的济世堂路大夫的女儿为妻。路姑娘嫁入苏家不到两年,便为苏家生下了一个女儿。 人丁稀薄的家族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只是,这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苏家人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没有找到病因,苏家姑娘也依然是将药当饭吃。 后来,在苏姑娘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这城里突然来了两个十分奇怪的人: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士。两个人倒也够无赖,竟直接就闯进了苏家,吵吵嚷嚷的非要渡了人家姑娘出家不可。 苏家人自然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将人轰了出去。可是,这一僧一道在苏家门口言之凿凿的叫骂声却是全城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姑娘若是不出家的话,不只自己会灾病不断,就是家人都会被连累的。 结果,这一僧一道的话果然应验了:这苏姑娘依然是大病小病不断,将药当饭吃。后来苏家人想了一个主意:买来了与苏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做为苏姑娘的替身,替苏姑娘出家。 可是,苏家人的良苦用心却根本起到没有任何的作用:苏姑娘依旧是灾病不断,就连她的外公,一家人也全部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了生。 看着自家的女儿都三岁了,还是灾病连连,苏家夫妻自然是非常心疼的。因此,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便去了寒山寺,打算请寺内的高僧作法,也为女儿祈福。 可没想到,苏家人这一去竟然没有再回到姑苏城:一伙山贼劫了这一家三口,杀光了府里的侍卫与奴仆,又暗中搬光了苏家的财产——苏家从此在这姑苏城除了名。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事,贾孜也犯不上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姑苏。然而,当今却突然得到密报,这苏家的小主子,极有可能是义忠亲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那伙山贼,则是义忠亲王的残党。 这一次,贾孜来姑苏也是奉了当今的命令,一方面要查清苏家的事,一方面也要彻底的剿了这伙山贼的。 至于这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的原因,贾孜觉得还是因为她的老爹贾代化曾经是义忠亲王的人原因:当今的心里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想要宁国府彻底与义忠一党决裂,因此才会将她派来了姑苏。 “看来,”听完了店小二的讲述,贾孜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真得跑一趟寒山寺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贾孜倒也轻松了不少,与主动搭讪过来的客人随意的聊着,很快便与这姑苏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主称兄道弟起来。第二天一早,美美的睡了一觉的贾孜便去了寒山寺。 缓缓的走在前往寒山寺的路上,贾孜的心里还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件事:山贼的事情不难办,难办的是苏家的事——如果苏家并不是义忠亲王的遗孤,一切都好说;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事情又要如何处理——无论如何,苏家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人;而皇家人的生死,可不是她区区一个臣子能决定的。 在贾孜的心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没有苏家的事情麻烦。随意的扒了扒头发,贾孜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万一她来晚了,苏家人都死光了呢? 心中怀着这种不该有的期盼,贾孜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寒山寺是江南古刹,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出名。只不过,也许是来的时间不对,也许是心里一直有着沉重的心事,也许是一直小心的戒备着防止被人袭击,贾孜并没有听到乌啼,也没有看到客船,更没有听到闻名遐迩的钟声。 “难道得夜半来才行?”贾孜在心里暗暗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等到事情完了之后来一次夜探寒山寺。 在寒山寺转了一大圈,被方丈的经文以及鼎盛的香火弄得头都疼了,贾孜也没有打探到关于苏家被劫的事情的线索。 头昏脑胀的出了寒山寺,贾孜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而自由的空气,已经断了夜探寒山寺的打算。 说来也是贾孜幸运,她本来只是想在寒山寺外等等看,结果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个小和尚提着篮子悄悄的离开了寺庙。 小和尚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蹑手蹑脚的绕过寺门,向后山走去。 贾孜躲开了小和尚的观察,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上了小和尚: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心里必定有鬼。难道他是山贼的内应? 这个时候,贾孜即使是想要回去找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先跟上去再说。 鬼鬼崇崇的小和尚一路边回头看,边沿着山间的小路,到了后山的一间茅屋。而贾孜则小心翼翼的一边防着自己被小和尚发现,一边悄悄的跟着小和尚到了茅屋。 发觉这里不可能山贼的老窝,贾孜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说寒山寺也是有名的江南古刹,又怎么可能会有居心不良的小和尚呢? 显然,这一刻贾孜已经忘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觉得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极似山贼内应呢! 直到小和尚离开了,贾孜才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茅屋前,小心的向里面张望:里面的床上是一位脸上毫无血色的老者,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重伤未愈。贾孜一眼就看出来,这老者应该是宫里出来的。 “真是倒霉呀!”心里已经确定了苏家的真实身份,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才抬起脚缓缓的走进了如龙潭虎穴一般的茅屋。 老者惊慌的看着贾孜,完全不知道眼前这雌雄难辨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又偷偷摸摸的跟着寒山寺的小师傅,该不会也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同党吧? 想到那些人冒充山贼,抢劫了苏家的车队,杀光了苏家的侍卫,逼死了苏家的小主子,而贾孜极有可能是山贼的同党,老者的心中就愤怒不已。他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拿起放在床头的拐杖,举在身前,恶狠狠的对贾孜叫道:“你们还要怎么样?小主子已经被你们活活的逼死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大姑娘的下落,不知道。” 一把抓住袭向自己的拐杖,贾孜朝老者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尽量温柔的说道:“你是苏家的仆人?” “你又是谁?”老者用力的拽了拽自己的拐杖,然而拐杖却纺丝不动的被贾孜轻轻松松的握在手里。而老者自己则因为用力而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的虚弱,趴在床头呼呼直喘,连话都说不利索:“什么苏家,我不认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贾孜将拐杖放到一旁,嘴角又勾起一丝的笑容:“您老应该是来自京城吧?” “呼呼”被拆穿了身份的老者费力的喘着气,狠狠的瞪着贾孜:“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贾孜摇了摇头,自觉自己已经十分的和善了,可是这老太监还是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拎过旁边的一把椅子直接坐下,贾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副不凉不热的样子:“反正等着救命的,又不是我。所以,您慢慢的发火,我不急。”贾孜的话一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老者终于熬不住这样的氛围,直接开口问起了贾孜的身份:“你不是他们的同党?” “这样吧,”将自己的令牌在老者面前晃了晃,贾孜才又开口说道:“我问,你答。” 看到贾孜的令牌,老者虽然不知道贾孜确切的身份,可也明白贾孜是从京里来的。想到贾孜的身份,老者直接闭了嘴:现在少主人已经没了,他必须要保护好大姑娘,不能让大姑娘再落到那些野心勃勃的打着义忠亲王的旗号,却做着乱臣贼子的事,一步又一步的将义忠亲王在外面仅存的血脉逼上绝路的人的手上。 “你要知道,”贾孜嘴角微勾,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是不显:“现在能救他们的人,只有我。你真的不搏一把?到底是义忠亲王的后代,怎么也轮不到一群山贼处置,对不对?” 老者瞪大了眼睛,看了贾孜半响,最终又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因此,看到平日里一见小白花就转身的贾孜竟突然间露出了笑容,几个人便知道贾孜一定是想到办法了了。只是,几个人的心里还是很疑惑的:到底贾孜要怎么才能摆脱这厚脸皮又无耻的小白花呢——毕竟,小白花的“执著”程度可是令冯唐c卫诚等人都感到恐怖并由衷“佩服”的:无论大家怎么挤兑她c怎么赶她,她总会打着有道理的旗号厚着脸皮缠上来。 虽然他们有很多别的办法解决小白花,可是用卫诚的话说,他们是纨绔,不是凶手,因此在小白花没有真的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对小白花做什么。所以,如果贾孜真的有解决小白花的办法的话,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并十分愿意拿出珍藏的好酒请贾孜喝一顿庆祝的。 贾孜却好像看不到损友们眼里的疑问一般,直接无视众人的转过头,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期待: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景可是三年才得一见的,不看白不看。再说了,看一看小白脸c老白脸们被花痴女们疯狂的抛媚眼c甩帕子c砸香粉等随身物品也是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一个特别疯狂的花痴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投奔什么状元呀c榜眼呀c探花呀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小白花的安全问题,贾孜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别说二楼根本摔不死人,就是三个书呆子前后的护卫,也不会让小白花直接摔死。而小白花摔下去之后的事,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贾孜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卫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贾孜是想做一回媒人,将这个不孝的小白花介绍给状元郎? 想到小白花配状元郎的组合,几个人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赞道:“绝配。” 小白花款款的挪到贾孜的身边,咬了咬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奴家给你倒一杯酒吧!”小白花说着,还把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似乎真的打算给贾孜倒一杯酒。 贾孜没有转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怎么,这是打算灌醉我?”顿了一下,也不等小白花回话,贾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父亲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诚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花的脸由红转白,一副“你欺负我”的泫泪欲泣的模样看着贾孜,心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够狠,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直接就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奈何小白花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贾孜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令她觉得倍受屈辱,可是却也只是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贾孜,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她可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等着她呢。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贾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算计着时间,贾孜终于在状元的队伍走到自己下方之前朝小白花勾了勾手指,再次将小白花唤到自己面前。 看到贾孜的动作,小白花以为贾孜终于肯接受她了,不禁羞红了一张脸。她袅袅娜娜的莲步轻移至贾孜的面前,满眼深情的看着贾孜。可是,没想到,她刚刚到了贾孜的面前,就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接着便控制不住c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救” 小白花还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又直接砸到了地上,身下是一个软呼呼的物体,身边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一般。 冯唐c卫诚看到了贾孜悄悄的将小白花绊倒又将她推下楼的举动,联想贾孜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朝贾孜竖起了大拇指:干净利落,果然是贾孜的作风。 楼下,新科探花郞林海下意识的眉抬起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酒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想知道刚刚砸下来的白色物体,到底是从哪个窗口落下来的呢? 林海今年十九岁,在刚刚进行完的殿试中,相貌出众c文采斐然的他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也就是冯唐眼中的极品小白脸。 在殿试结束后,林海便直接跟着状元c榜眼一起打马游街,共同接受众人的膜拜。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老程序了:殿试三甲打马游街,街旁百姓夹道欢迎。同时那些勇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将自己的尖叫,帕子,香粉,或者是特意买来的鲜花等抛向他们,以表达对他们的文采风流等的喜爱与倾慕。而他们亦不能拒绝接受这种“示好”。 因此,这一路走来,林海等三人已经接受了很多的尖叫c鲜花c手帕尤其是做为三人中相貌最好c年纪最轻的探花郎林海,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尖叫声令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头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被哪个疯狂的女人抛下来的花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粉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林海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尖叫声音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一个白影疾速滑过,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状元郎那带着几分羞愤又有着几缕义正词严的声音:“成何体统,真真是不知羞耻。” 林海下意识的抬起头,然而却发现路旁的酒楼上挤满了人。而在他的正上方,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兴味盎然c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其中,一个雌雄难辨的公子还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看地上。 顺着那人的目光,林海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前方:只见已经年近四十的榜眼双眼翻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身着孝服c头带白花c双颊绯红的姑娘。只一眼,林海就能确定,这姑娘此刻正处在热孝之中。 林海眼角微抽,可怜的榜眼竟然是被那个明显正处于热孝中的姑娘直接从马上砸下来的。 如果单看小白花身上那洁白的孝服以及她那委屈无辜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小见过太多如小白花一般满脸单纯实则居心叵测的姑娘,林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从楼下跳下来的——毕竟,楼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 可是现在嘛林海猜测小白花应该是为了想要攀上状元郎而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却错误的砸到榜眼身上的:比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海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小白花有没有摔伤了,而是直接转过头对被这从未有过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给拉开?” 听到林海斯斯文文的声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完全被吓傻了的小白花,将她拖了下去。至于榜眼,则真的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坏了。即使已经被侍卫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依然还在不停的哆嗦,根本无法再爬到马背上。 就这样,京城百姓期盼已久的打马游街草草的收场了。林海则是换了一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才衣着光鲜的去参加晚上的琼琳宴。 正文 99.关王氏&逐凤姐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孜姑姑”看到贾孜温柔的样子, 贾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今天的事, 他明明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他一下,甚至还要对他怒目而视,就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琏儿乖,放心,有姑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子胜家的,你还不认得她吧?这是我们家国公爷的侄女贾孜。”听到贾孜的话, 贾母连忙指着贾孜朝王子胜老婆笑道:“她呀, 向来是个护犊子的。这不,一来就直接护上了!” 贾孜撇了贾母一眼, 淡淡的道:“婶婶, 自己家的孩子 , 自己都不护着,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贾孜说着还看了王夫人一眼,接着又说道:“再说了,琏儿可是咱们贾家的孩子, 还能是那不讲道理c仗势欺人的人不成?” 一直留在外面, 已经问明了情况的贾代善和贾敬听到贾孜的话, 心里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这话有水平,直接就将锅甩给了王家的那两个小崽子。 因此, 对贾孜十分放心, 认定“贾孜在, 贾琏吃不了亏”的叔侄二人一个对视,晃晃悠悠的走了。毕竟,一群女人的事,他们男人也不好插手。再说了,贾孜是谁呀,想在她手里占便宜,王家人还嫩得很呢! 与贾代善叔侄的反应不同,王子胜老婆听到贾孜的话,差一点被气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琏打了她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活该不成? 王子胜老婆这一气,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眉毛一扬,顿时就想发怒。结果却被王夫人拦了下来。 “咱们四大家族出来的,可都是好孩子,哪能有那仗势欺人的呢?”王夫人听出了贾孜话里的不客气,咬牙切齿强装笑容的道:“嫂子,咱们还是先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王子胜老婆怒气冲冲的瞪着贾孜,语气十分冲的说道:“我倒是要听听,难道国公府有权有势的就能欺负人不成?我们仁儿和凤哥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这话已经十分的不善了,贾孜嘴角轻轻的勾起,温柔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暗示着自己一定会为他撑腰的。 “子胜家的,”贾母也听出了王子胜老婆话里的不善,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急,先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你放心,这事要是琏儿的错,我一定让他给你们道歉。” “就是,”王夫人顺着贾母的话笑道:“嫂子,你放心,就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说开了就好了。珠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夫人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贾琏打架了,可是她的贾珠却依然是那么的温文有礼,这么一对比,不就显出贾珠的高贵来了吗? 贾珠抿了抿嘴角,轻声的道:“仁表弟和凤表妹今天来家里做客,祖母就让我和琏儿陪着,本来还是很好的。后来,我们突然就说到了敏姑姑”说到这里,贾珠突然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毕竟,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做侄子的能说的。 王仁吸着鼻涕,大声的叫道:“本来她就是嫁不出去的。母亲和婶子都说了,她以后就只能嫁给老头子当继室了。” 贾孜的手微微一松,就见贾琏如炮弹一般的冲出去,照着被王子胜老婆抱在怀里的王仁的鼻子就是一拳。就如同他刚听到王仁兄妹提起这种话的表现一样,扑上去对着王仁就是一顿揍。 王仁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再次横流,直接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在王子胜老婆如丧考妣的哭喊声中,贾孜平静的将贾琏抓了回来,心中暗笑不已:王子胜今天还真是好运啊,他挨自己的揍,他的儿女挨贾琏的揍,以后他别姓王了,姓欠吧。他叫欠抽,他儿子叫欠揍,他女儿叫欠打,他老婆叫欠撕嘴 虽然贾孜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是将眉毛微微一挑,直接抢占先机,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我们贾家的姑娘,就是给你们王家的婆娘当闲话说的?” 王子胜老婆心中理亏:她也没想到自己与弟妹的闲话竟然被孩子听到,并说了出去。然而,看着自己眼眶乌青c痛哭流涕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期待的看着贾母,希望贾母能够替她出头,狠狠的收拾贾琏一顿。 只是,听到贾珠的话,贾母的心里对王子胜王子腾兄弟的老婆也有了不满: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嘴了? 看到贾母犹豫的样子,贾孜的心里更加的不满了:难道贾母不应该直接将王子胜一家子给扔出去吗?难道就任由贾敏被王家那几个畜牲欺负? 想到这里,贾孜直接拉着贾琏的手向外走去:“琏儿,走,姑姑带你看大夫去。”不愿意看贾母的样子,贾孜决定暗中接着收拾王子胜。只是,她也不可能将刚刚替贾敏出了头的贾琏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贾琏的脑子不笨,虽然不明白贾孜的顾虑,却也认定贾孜不会害他,于是便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贾孜往外走去。 “哦,对了,”走到门口,贾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朝贾母眨了眨眼睛:“婶婶,如果你要想往府外扔人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哦。”贾孜说着,还暗示的看了王家母子一眼,显然十分愿意拎着他们母子的腿,将他们给扔出荣国府。 王仁和王熙凤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控制不住的往王子胜老婆和王夫人的怀里躲了躲:为什么贾琏的这个姑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饶是王熙凤向来胆大妄为,都有些害怕了。 贾孜自然不知道王仁王熙凤兄妹对她的畏惧。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贾孜牵着贾琏的手一出门口,正好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贾赦以及脸上身上全是鞭痕王子胜等人。看到贾赦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贾孜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哥哥还是满在乎儿子的,平时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是一种保护吧——毕竟,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 看到贾孜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王子胜等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用疼痛不已的手腕抚上自己的脸,战战兢兢的朝贾赦的身后缩去,生怕再被贾孜给看到。显然,贾孜刚刚那一顿痛揍,令他们的心中有了深刻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经过刚刚那一揍,甄应嘉是彻底的熄了与宁荣二府攀亲的心思:联姻罢了,他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甄应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了贾赦训斥的声音:“你小子,又打输了是不是?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连个架都打不赢!”甄应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训斥他呢? 一旁的王子胜和史家三兄弟显然是与甄应嘉想到了一块儿,想到他们刚刚被贾孜吊到树上的事,几个人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贾赦是没有心思管他们在想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贾琏竟然没赢了王子胜家的两个小崽子,贾赦就觉得丢人:竟然被王子胜家的小崽子打得鼻青脸肿的,真是没用至极。他可是都听说了,刚刚王子胜那帮混小子竟然欺负阿孜,王子胜的小崽子也暗中的嘲笑敏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刚刚阿孜就应该把王子胜那群混小子给扔池塘里,而不是简单的吊到树上就算了。 贾孜笑眯眯的扬了扬眉,调侃的看着贾赦:“琏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为了保护亲人而出手,真是太爷们了。将来赦大哥哥你呀,有福气喽!”输赢有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打架不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贾孜在心里又暗暗的补充了一句。 “那是。”贾赦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贾赦好像已经忘记了,就在刚刚他还嫌弃贾琏“没用”,“连个架都打不赢”,只剩下了得意:不愧是他的儿子,从小就知道男孩子要学会保护亲人,比贾珠那小子强多了——哼,别当他不知道,刚刚贾珠那小子也在,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王家的两个小崽子伙同赖家的那小畜牲打他的儿子,任由王家小崽子笑话自己的姑姑,真行,可真是贾政那个伪君子的好儿子。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贾孜假意的踢了贾赦一下,笑道:“我先带琏儿去看看大夫。” 贾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跟在了两个人的身边:“反正我也没事,就陪陪你们吧!” “嗯?” “得,”贾赦连忙笑道:“你们陪我,总行了吧?” 贾赦一边陪着贾孜和贾琏向外走,一边和贾孜天南海北的随意聊着天。 贾琏看了看满脸笑容的贾孜,再看一看将牛皮吹上了天的贾赦,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孜姑姑在,要不然的话,老爹肯定揍他。 “小敏。”远远的看到贾敏的身影,贾孜连忙松开贾琏的手,冲了过去,直接握住贾敏的手,笑着说道:“正打算过去找你玩呢,你就过来了,可见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净胡说,”贾敏笑着捏了捏贾孜的脸:“这个词哪里是这么用的?” 贾孜揉了揉自己的脸,毫不在意的笑道:“谁说不是的?拿来给我看看”贾孜说着,还朝贾敏伸出手,一副赖皮的模样。 贾敏笑着打了贾孜一下,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道:“调皮。” 看着贾敏笑容里的落寞与强撑,贾孜直接轻轻的拥住贾敏,温柔的道:“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撑着的。” 贾孜的话令贾敏差一点哭出来,然而向来的倔强又使得她从来不会在人前落泪:“胡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撑着的。” “好。”贾孜捏了捏贾敏的脸,笑着眨了眨眼睛:“反正你记住了,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姑姑,”贾琏仰着脸,一副郑重的样子:“我也给你撑着。谁敢说你,我就揍他。”说着,贾琏还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显然,刚刚没输没赢的那一架,给了他无数的信心。再说了,就算他不行,还有孜姑姑在呢:孜姑姑可是将军,厉害着呢! 贾敏摸了摸贾琏泛青的嘴角,温柔的问道:“疼不疼?”贾敏也是听到小孩子打架的消息才过来的,甚至她也知道贾琏和理事家兄妹打架的原因是为了她,因为王家兄妹的话里侮辱了她,贾琏才和人打架的。因此看到贾琏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贾敏的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她真的没想到,除了贾孜,竟然还会有别人肯为了她打架。 “不疼。”贾琏摇了摇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姑姑对我好,我就对姑姑好。”贾琏还记得,昨天在宁国府时,正是由于贾敏替他说话,才为他解了围。因此,他不能让王仁那个死混蛋,以及王熙凤那个野丫头说贾敏半句坏话——他们敢说,就得挨揍。 贾敏愣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特别的对贾琏好了。一直以来,她对贾琏和贾珠c贾元春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过,贾珠当时明明也听到了王仁兄妹侮辱她的话,可是为什么就不见贾珠扑上去跟王仁兄妹打架呢? “敏儿,”一旁的贾赦看到贾敏眉宇间的愁色似乎减了一些,便直接开口劝道:“你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直接说就行。大哥虽然没什么能耐,可帮你出头还是能的。” 贾敏看向贾赦,完全没想到这个一直就吊儿郎当c这几年更是糊里糊涂的大哥,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敏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过去陪我住一段时间?” “阿孜回来了?”看到贾孜,贾母才笑着站了起来,并朝贾孜伸出了手:“快,过来让婶子看看。” 贾敬看了贾母一眼,心里暗暗的道:“手洗没洗啊,就想抱我妹妹?” 贾徐氏大致察觉到了贾敬的心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前几天,贾母无意中说了一句“阿孜这次回来,也应该要找个婆家了”,贾敬就小气的记到了现在。 贾孜自然不会真的过去,让贾母抱在怀里,轻重不分的揉上一顿的。因此,她想也不想的将贾代善也推到了正位,与贾母坐在一起,接着,又郑重的向他们两个行了晚辈礼。 其实,这个礼在贾孜看到贾代善的时候就应该要行的。可是,当时是在宫里,她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因此,一回到家,正好又遇到贾母也在的场合,她正好同时给两个见礼。之后,贾孜又与贾政c王夫人c贾敏等同辈打了声招呼。 贾孜的举动,令贾代善觉得十分的欣慰:这才是贾家的孩子,就算是在战场多年,血雨腥风,都不会令她失去应有的教养与礼貌。 虽然贾孜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悦的:在她向贾母行礼的时候,贾母身边的两个小崽子竟然都连避都不避一下,就那么受了她的礼。 贾孜很快就知道了这两个崽子竟然是贾政和王夫人的长子和长女。知道贾母身边的两个孩子都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孩子后,贾孜微微的挑了挑眉:贾母的眼里心里向来都只有贾政一个儿子,那么这两个小崽子被贾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珠儿啊?”虽然心里不悄,可面上贾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才这么大”贾孜随手比划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大了。” “可不是,当年你离开的时候,珠儿连话都不会说。现在珠儿连论语都会背了。”贾政的妻子王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接着又转向贾珠,一副慈爱的模样:“珠儿,这是你孜姑姑。还不快点拜见孜姑姑。” 听到王夫人的话,贾珠倒是乖乖的给贾孜行了一个晚辈礼。 “乖。”贾孜笑了笑,接着便吩咐下人将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给了贾珠。贾孜很清楚,贾母是个喜欢挑理的人,因此她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物,又提前令人送回宁府。只等着她回来再分发给众人。 虽然贾孜和贾珠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贾珠毕竟还小。因此,贾孜给的礼还是很重的——她直接当做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晚辈。 “你就是孜姑姑?”与贾珠的温文有礼比起来,贾元春的表现倒是大方了许多:“战场上的那个?” 贾孜点了点头:“对呀,就是我。”贾孜倒是没想到,贾母,或者说是贾政夫妻两个,竟然当着贾元春提过她。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贾元春知道她,还是在她得胜回朝以后,左右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也没什么特别嘛。”贾元春打量了贾孜一番,似乎对贾孜没有长了三头六臂感到很失望。 贾孜微微的挑了挑眉:“你想要多特别?”也许是因为讨厌贾政和王夫人的原因,贾孜对贾元春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贾孜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可是她却是真的不喜欢贾元春——五岁的贾敏比贾元春真实可爱多了。 “阿孜还是这个脾气,欺负起人来不分年龄和大小。”贾母笑着一手抱住贾珠,一手抱住贾元春:“阿孜你是不知道,我们珠儿可是极有读书天份的,将来呀,一定是状元郎!” 听到贾母的话,贾政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一副睥睨众人的姿态,就好像“一门两父子,双中状元郎”这种事已经发生在他身上了一般。 王夫人也挺了挺腰板,做出一副凤冠霞帔状元娘的架式,就好像贾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八岁不到就已经高中状元一样。 贾敏的嘴角微抽:母亲说这话就不嫌丢人,这话唬弄自己也就算了,真当小孜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吗? 贾赦和贾敬也是同时的撇撇嘴,心说:“就贾政那个伪君子,还能生出状元郎来?你怎么不说庄子上的母猪昨个生了头大牛出来?” 贾代善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哆嗦:这种话,他以前也听贾母说过。只不过,当时她夸赞的对象是贾政罢了。可结果呢:贾政参加了两回秋闱,被人抬出来的次数为双。现在贾母又这么说贾代善看向贾珠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点的审视,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唉,敏儿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贾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当年你也说你的宝贝二儿子极有读书天份,乃是状元之材。可是现在呢,还不是连个举人都没考中。如果不是因为叔叔的身份地位,得了一个监生的名额,恐怕他连参加秋闱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是元春,今年五岁了。”贾母倒是不知道众人的不屑,转过头就夸起了贾元春:“她呀,是正月初一生的,可是要有大造化的。” 贾孜皱眉看向贾代善,话却是对着贾母说的:“婶子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贾孜实在不明白,贾代善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任由贾母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大造化?这女子的大造化是什么谁都明白——当今可都四十多了,贾元春可还不到六岁。 贾代善的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显然他也从来都没听过贾母的这种言论:“你浑说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贾母看了看贾代善,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然而,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她倒是什么都没说。虽然在她的心里早就认定了正月初一的贾元春将来会有大造化,可是却从来没有当着着贾代善的面明确的表达过。如果不是今天受到了贾孜的刺激,她可能也不会得意忘形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荣二府都出自于金陵贾家,与贾母的娘家史家一样,是金陵的四大家族之一。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宁府才是真正的嫡枝,贾家大部分的家产还是落在了宁国府,贾氏一族的族长一直都由宁国府的人担当。就算后来贾代化死在了战场上,虽然贾代善在贾氏一族的地位明显更高,可是族长却依然由贾敬这个毛头小子继承。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贾母的心里就呕得不已。 正文 100.忠顺王&贾宝玉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因此, 贾孜与林海被赐婚的消息刚刚传开,当今痛批几位皇子的事紧接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向来喜欢对这朝中之事指手画脚c夸夸其谈的文武大臣们竟同时失了声,无论是对当今赐婚贾孜和林海的事, 还是对当今罚跪几位皇子的事,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尤其是已经开始站位了的那些大人,既见不到自己的主子, 也揣摩不到当今的心思, 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下一个被当今收拾的人就是自己。 之后的几天,当今如愿的在自己臣子的脸上看到了又惊又惧的神色,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儿子就要有儿子的样子, 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 这才像样嘛!朕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岂是你们能盯着看的?哼, 谁敢盯着都要做好被拍到地底下的准备。 贾孜自然是不知道当今那弯弯绕绕心思的;而林海可能猜出来一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比起所谓的从龙之功,他更想要做一个纯臣,有一片可以施展他心中抱负的天地。况且,对林海来说, 还有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与贾孜的婚事。 林海的母亲身体不好, 太医说活不了几个月了, 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林海成亲。因此, 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 在当今指婚的第二天, 林家的媒人就登上了宁国府的大门。 贾敬虽然不愿意贾孜这么快嫁出去, 可面对着极有可能是老人家最后心愿的愿望,也只能憋憋屈屈的接待了林家的媒人,将贾孜与林海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至于贾孜,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圣命难违。既然她和林海的婚事已经无可避免,那么早一天成亲晚一天成亲,差别并不大。 所幸宁国府和林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因此,贾孜与林海的婚事虽然看起来很急,可是一切却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令贾孜最不满的,就是她竟然被嫂子禁足了——她得学习管家了。 管家的事对贾孜来说,并不是太难。毕竟,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为她留下了手札。她只要看看手札,不懂的直接去问徐氏就可以了。 只不过,其中有一件事倒是令贾孜为难不已:贾孜自幼习武,让她舞枪弄棒打流氓容易,让她穿针引线绣嫁衣却是难上加难。不要说自己的嫁衣了,就是一块手帕,贾孜都没有自己绣过。因此,贾敬请来了最好的绣娘给贾孜绣嫁衣。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一针都不动吧? 这段时间徐氏一起都忙着料理贾孜嫁妆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贾孜。因此,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徐氏连忙来看贾孜了。 看着贾孜抱着祖母和母亲留下的管家手札直打磕睡的样子,徐氏无奈的弹了一下贾孜的额头:“你说说你啊,每天就这么睡大觉” 贾孜的眼睛一亮,直接笑眯眯的凑到徐氏的眼前:“要不然,嫂子放我出去玩一会儿?” “你这个丫头,”徐氏好笑的道:“嫁衣的事就算是有绣娘张罗着,你也不能真的一针不动吧?去,绣几针,到时候说出去也好听。” “那我要是绣了,”贾孜眨眨眼睛,笑嘻嘻的道:“嫂子就放我出去玩?” 徐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贾孜的条件。她的心里很清楚,贾孜这几天被关在家里,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因此,如果她出去转一转,能轻松一点的话,徐氏自然是允许的:毕竟,等到贾孜真的成了亲,就不能再这么轻松自在了。 “太好了。”贾孜开心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抱了徐氏一下:“嫂子太好了,我这就去绣去。” 话音一落,贾孜就兴冲冲的向绣娘的方向走去,那副架式令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意:贾孜的样子不像是要去绣嫁衣,反而像是要去打架。 只有青锋这个完全被贾孜收服的小丫环,一脸崇拜的看着贾孜,一副“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帅气”的傻乎乎的表情。 徐氏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跟了过去:贾孜从来没有绣过东西,可别真的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扎出血了。怎料,徐氏跟过去后,竟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在贾孜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绣娘战战兢兢的一针又一针的绣着嫁衣上的花纹,显然是被贾孜目光灼灼的盯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 “等一下!”绣娘刚刚将针穿过火红的面料,便听到贾孜厉声高喊了一句,绣娘的手一抖,直接将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绣娘连忙挪开手,免得血蹭到嫁衣的上。绣娘顾不得自己的手指,连忙惊慌的看着贾孜,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这唯一的女将军不悦 “她怎么了?”贾孜小声的跟青锋咬着耳朵:“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青锋摇了摇头:“不知道呀。奴婢只知道,这事一定与主子没关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绣娘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接着绣,等一会儿你把针穿过来以后就给我,我帮你把线给拽出来。” 贾孜的笑容还是有一定欺骗性的,与其沙场罗刹的外号明显不符。因此,绣娘愣了一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答应了贾孜。接着,止住了手指头上的血的绣娘又拿起针绣了一针,在针将出未出的时候,便示意贾孜过去“帮忙”。 贾孜深呼吸了一下,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伸出手拿起那有如千斤重的绣花针,哆哆嗦嗦c小心翼翼的往外拽着针线。直到将整根针从布面里拉出来,线也绷得笔直,贾孜连忙将针钱一扔,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徐氏快速的说道:“嫂子,我可是绣了的哦。说话算话,我要出去你不能拦着我。” 绣娘强忍着笑的拾起绣花针,又埋头绣起了贾孜的嫁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竟然只是为了拉一下嫁衣的针线:虽然按理来说,这嫁衣本来就应该是她自己绣的 徐氏笑着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眼前已经没有了贾孜的身影。 出了宁国府的大门,贾孜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还有些僵硬的手,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得意:“我果然聪明,连绣花都是一学就会。” “谦虚”的夸了自己一句,贾孜才直奔酒楼:不用问,这个时间冯唐他们一定都赖在酒楼里。 “哟,”冯唐一看到贾孜,顿时拐了拐自己旁边的杜若,怪腔怪调的坏笑道:“新嫁娘来了。来来来,阿孜,要不要哥哥跟你讲一讲这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贾孜踢了冯唐一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唐:“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杜若坏笑的勾住冯唐的肩膀:“唐唐现在还是小处男呢。他知道的,可都是听他老爹的壁角听来的。” “有道理。”贾孜强忍着笑点了点头:“人家唐唐可是纯情得很呢,早晚都得吃糖呢!” 陈瑞文直接喷了冯唐一头的茶水,指着冯唐哈哈大笑道:“唐唐,要不要哥哥去给你买糖吃啊?” 贾孜拍了拍陈瑞文的肩膀,一副调侃的模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喝花酒的时候,哄那些陪酒的小娘子时说的?” 陈瑞文闹了个大红脸,接着就看到一旁的杜若和冯唐执手相看,一个学着陈瑞文的模样,一个模仿小白花的表情,随口改编的情诗不断的吐出来,逗得贾孜直捶桌子,笑得连肚子都抽筋了。 “阿孜,”陈瑞文狠狠的踢了他们两个几脚,又看着贾孜:“你就不好奇那小白花怎么样了?”那天贾孜将小白花推下楼,陈瑞文几个人都觉得特别的解气:小白花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就是想卖一个好价钱?要不然怎么一看到贾孜,就连自己老父亲的尸骨未寒都不顾了,直接就缠了上去?以贾孜的脾气,没直接抽她一顿就不错了。当然,如果不是贾孜先出手了,估计陈瑞文等几人也要想办法让小白花永远离开京城了。 “怎么,”贾孜不解的看着陈瑞文:“你还想她了不成?”贾孜看了看杜若,又看了看冯唐,想到刚刚两个人一个学陈瑞文,一个学小白花的模样,脸上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难道他们两个有了奸·情? 冯唐眨了眨眼睛:“阿孜吃醋了哟!” “什么?”贾孜一脸惊奇的看着陈瑞文:“你真的看上小白花了?呵呵,品味真独特。”最后两个字,贾孜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如果陈瑞文真看上小白花的话,她一定要跟他断交一个月。 陈瑞文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你还是放过我吧!那种货色小生怕怕呀!” “嘁,”贾孜等几人同时给了陈瑞文一个白眼,又同时抬起手指着陈瑞文的鼻子道:“你就是一纨绔,还小生,恶心!” 陈瑞文无所谓的耸耸肩,根本不在乎朋友们的吐槽。 贾孜在外面吃了饭喝了酒,直到傍晚才起身往家走。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大门口遇到了当今身边的大太监戴权。 戴权一看到她,直接就迎了上来,一副与贾孜极为熟悉的亲热模样,笑眯眯的道:“哎哟我的贾将军哎,你说这巧不巧,杂家一来就遇到你了。” “戴公公,”戴权突来的热情令贾孜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脸上却依然带着如常的笑容:“您老这是” “圣上宣贾将军你进宫呢!”戴权翘着手指,细声细语一副谄媚的模样:“贾将军要是得了赏,可别忘了杂家啊。”戴权也没想到,当今竟然突然想起贾孜来了:难道贾孜要得到重用了?戴权觉得他越来越摸不准当今的心思了。 戴权的话,令贾孜微微的愣了一下,接着便直接和戴权去了皇宫。虽然不知道当今找她有什么事,但贾孜暗暗的猜测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直到从宫里出来,贾孜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当今竟然会派她去姑苏,而且还是明天一早就得走。 因此,贾孜与林海被赐婚的消息刚刚传开,当今痛批几位皇子的事紧接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向来喜欢对这朝中之事指手画脚c夸夸其谈的文武大臣们竟同时失了声,无论是对当今赐婚贾孜和林海的事,还是对当今罚跪几位皇子的事,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尤其是已经开始站位了的那些大人,既见不到自己的主子,也揣摩不到当今的心思,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被当今收拾的人就是自己。 之后的几天,当今如愿的在自己臣子的脸上看到了又惊又惧的神色,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儿子就要有儿子的样子,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这才像样嘛!朕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岂是你们能盯着看的?哼,谁敢盯着都要做好被拍到地底下的准备。 贾孜自然是不知道当今那弯弯绕绕心思的;而林海可能猜出来一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比起所谓的从龙之功,他更想要做一个纯臣,有一片可以施展他心中抱负的天地。况且,对林海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与贾孜的婚事。 林海的母亲身体不好,太医说活不了几个月了,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林海成亲。因此,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在当今指婚的第二天,林家的媒人就登上了宁国府的大门。 贾敬虽然不愿意贾孜这么快嫁出去,可面对着极有可能是老人家最后心愿的愿望,也只能憋憋屈屈的接待了林家的媒人,将贾孜与林海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至于贾孜,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圣命难违。既然她和林海的婚事已经无可避免,那么早一天成亲晚一天成亲,差别并不大。 所幸宁国府和林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因此,贾孜与林海的婚事虽然看起来很急,可是一切却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令贾孜最不满的,就是她竟然被嫂子禁足了——她得学习管家了。 管家的事对贾孜来说,并不是太难。毕竟,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为她留下了手札。她只要看看手札,不懂的直接去问徐氏就可以了。 只不过,其中有一件事倒是令贾孜为难不已:贾孜自幼习武,让她舞枪弄棒打流氓容易,让她穿针引线绣嫁衣却是难上加难。不要说自己的嫁衣了,就是一块手帕,贾孜都没有自己绣过。因此,贾敬请来了最好的绣娘给贾孜绣嫁衣。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一针都不动吧? 这段时间徐氏一起都忙着料理贾孜嫁妆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贾孜。因此,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徐氏连忙来看贾孜了。 看着贾孜抱着祖母和母亲留下的管家手札直打磕睡的样子,徐氏无奈的弹了一下贾孜的额头:“你说说你啊,每天就这么睡大觉” 贾孜的眼睛一亮,直接笑眯眯的凑到徐氏的眼前:“要不然,嫂子放我出去玩一会儿?” “你这个丫头,”徐氏好笑的道:“嫁衣的事就算是有绣娘张罗着,你也不能真的一针不动吧?去,绣几针,到时候说出去也好听。” “那我要是绣了,”贾孜眨眨眼睛,笑嘻嘻的道:“嫂子就放我出去玩?” 徐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贾孜的条件。她的心里很清楚,贾孜这几天被关在家里,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因此,如果她出去转一转,能轻松一点的话,徐氏自然是允许的:毕竟,等到贾孜真的成了亲,就不能再这么轻松自在了。 “太好了。”贾孜开心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抱了徐氏一下:“嫂子太好了,我这就去绣去。” 话音一落,贾孜就兴冲冲的向绣娘的方向走去,那副架式令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意:贾孜的样子不像是要去绣嫁衣,反而像是要去打架。 只有青锋这个完全被贾孜收服的小丫环,一脸崇拜的看着贾孜,一副“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帅气”的傻乎乎的表情。 徐氏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跟了过去:贾孜从来没有绣过东西,可别真的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扎出血了。怎料,徐氏跟过去后,竟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在贾孜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绣娘战战兢兢的一针又一针的绣着嫁衣上的花纹,显然是被贾孜目光灼灼的盯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 “等一下!”绣娘刚刚将针穿过火红的面料,便听到贾孜厉声高喊了一句,绣娘的手一抖,直接将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绣娘连忙挪开手,免得血蹭到嫁衣的上。绣娘顾不得自己的手指,连忙惊慌的看着贾孜,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这唯一的女将军不悦 “她怎么了?”贾孜小声的跟青锋咬着耳朵:“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青锋摇了摇头:“不知道呀。奴婢只知道,这事一定与主子没关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绣娘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接着绣,等一会儿你把针穿过来以后就给我,我帮你把线给拽出来。” 贾孜的笑容还是有一定欺骗性的,与其沙场罗刹的外号明显不符。因此,绣娘愣了一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答应了贾孜。接着,止住了手指头上的血的绣娘又拿起针绣了一针,在针将出未出的时候,便示意贾孜过去“帮忙”。 贾孜深呼吸了一下,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伸出手拿起那有如千斤重的绣花针,哆哆嗦嗦c小心翼翼的往外拽着针线。直到将整根针从布面里拉出来,线也绷得笔直,贾孜连忙将针钱一扔,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徐氏快速的说道:“嫂子,我可是绣了的哦。说话算话,我要出去你不能拦着我。” 绣娘强忍着笑的拾起绣花针,又埋头绣起了贾孜的嫁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竟然只是为了拉一下嫁衣的针线:虽然按理来说,这嫁衣本来就应该是她自己绣的 徐氏笑着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眼前已经没有了贾孜的身影。 出了宁国府的大门,贾孜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还有些僵硬的手,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得意:“我果然聪明,连绣花都是一学就会。” “谦虚”的夸了自己一句,贾孜才直奔酒楼:不用问,这个时间冯唐他们一定都赖在酒楼里。 “哟,”冯唐一看到贾孜,顿时拐了拐自己旁边的杜若,怪腔怪调的坏笑道:“新嫁娘来了。来来来,阿孜,要不要哥哥跟你讲一讲这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贾孜踢了冯唐一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唐:“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杜若坏笑的勾住冯唐的肩膀:“唐唐现在还是小处男呢。他知道的,可都是听他老爹的壁角听来的。” “有道理。”贾孜强忍着笑点了点头:“人家唐唐可是纯情得很呢,早晚都得吃糖呢!” 陈瑞文直接喷了冯唐一头的茶水,指着冯唐哈哈大笑道:“唐唐,要不要哥哥去给你买糖吃啊?” 贾孜拍了拍陈瑞文的肩膀,一副调侃的模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喝花酒的时候,哄那些陪酒的小娘子时说的?” 陈瑞文闹了个大红脸,接着就看到一旁的杜若和冯唐执手相看,一个学着陈瑞文的模样,一个模仿小白花的表情,随口改编的情诗不断的吐出来,逗得贾孜直捶桌子,笑得连肚子都抽筋了。 “阿孜,”陈瑞文狠狠的踢了他们两个几脚,又看着贾孜:“你就不好奇那小白花怎么样了?”那天贾孜将小白花推下楼,陈瑞文几个人都觉得特别的解气:小白花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就是想卖一个好价钱?要不然怎么一看到贾孜,就连自己老父亲的尸骨未寒都不顾了,直接就缠了上去?以贾孜的脾气,没直接抽她一顿就不错了。当然,如果不是贾孜先出手了,估计陈瑞文等几人也要想办法让小白花永远离开京城了。 “怎么,”贾孜不解的看着陈瑞文:“你还想她了不成?”贾孜看了看杜若,又看了看冯唐,想到刚刚两个人一个学陈瑞文,一个学小白花的模样,脸上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难道他们两个有了奸·情? 冯唐眨了眨眼睛:“阿孜吃醋了哟!” “什么?”贾孜一脸惊奇的看着陈瑞文:“你真的看上小白花了?呵呵,品味真独特。”最后两个字,贾孜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如果陈瑞文真看上小白花的话,她一定要跟他断交一个月。 正文 101.僧道至&算总账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凤哥儿, ”王子胜老婆连忙喝住了女儿, 看似严厉的打断了王熙凤的话:“不许这么说话。”话虽然这么说, 可是她看向贾琏的眼神却带着几许埋怨, 显然是对贾琏打人的举动极为的不满。 贾琏怒气冲冲的朝王家兄妹的方向挣着,力道之大令拉着他的两个下人险些拉不住他,口中也是不停的嚷着:“再胡说,再胡说,我揍死你们我” “琏儿!”看到贾母眉心皱起的样子,贾孜连忙开口, 打断了贾母即将出口的训斥, 接着又替贾琏擦了擦脸,揉了揉贾琏的脑袋, 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孜姑姑”看到贾孜温柔的样子,贾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今天的事,他明明没有错,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他一下,甚至还要对他怒目而视,就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琏儿乖,放心, 有姑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子胜家的,你还不认得她吧?这是我们家国公爷的侄女贾孜。”听到贾孜的话, 贾母连忙指着贾孜朝王子胜老婆笑道:“她呀, 向来是个护犊子的。这不, 一来就直接护上了!” 贾孜撇了贾母一眼,淡淡的道:“婶婶,自己家的孩子 ,自己都不护着,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贾孜说着还看了王夫人一眼,接着又说道:“再说了,琏儿可是咱们贾家的孩子,还能是那不讲道理c仗势欺人的人不成?” 一直留在外面,已经问明了情况的贾代善和贾敬听到贾孜的话,心里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这话有水平,直接就将锅甩给了王家的那两个小崽子。 因此,对贾孜十分放心,认定“贾孜在,贾琏吃不了亏”的叔侄二人一个对视,晃晃悠悠的走了。毕竟,一群女人的事,他们男人也不好插手。再说了,贾孜是谁呀,想在她手里占便宜,王家人还嫩得很呢! 与贾代善叔侄的反应不同,王子胜老婆听到贾孜的话,差一点被气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琏打了她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活该不成? 王子胜老婆这一气,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眉毛一扬,顿时就想发怒。结果却被王夫人拦了下来。 “咱们四大家族出来的,可都是好孩子,哪能有那仗势欺人的呢?”王夫人听出了贾孜话里的不客气,咬牙切齿强装笑容的道:“嫂子,咱们还是先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王子胜老婆怒气冲冲的瞪着贾孜,语气十分冲的说道:“我倒是要听听,难道国公府有权有势的就能欺负人不成?我们仁儿和凤哥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这话已经十分的不善了,贾孜嘴角轻轻的勾起,温柔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暗示着自己一定会为他撑腰的。 “子胜家的,”贾母也听出了王子胜老婆话里的不善,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急,先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你放心,这事要是琏儿的错,我一定让他给你们道歉。” “就是,”王夫人顺着贾母的话笑道:“嫂子,你放心,就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说开了就好了。珠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夫人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贾琏打架了,可是她的贾珠却依然是那么的温文有礼,这么一对比,不就显出贾珠的高贵来了吗? 贾珠抿了抿嘴角,轻声的道:“仁表弟和凤表妹今天来家里做客,祖母就让我和琏儿陪着,本来还是很好的。后来,我们突然就说到了敏姑姑”说到这里,贾珠突然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毕竟,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做侄子的能说的。 王仁吸着鼻涕,大声的叫道:“本来她就是嫁不出去的。母亲和婶子都说了,她以后就只能嫁给老头子当继室了。” 贾孜的手微微一松,就见贾琏如炮弹一般的冲出去,照着被王子胜老婆抱在怀里的王仁的鼻子就是一拳。就如同他刚听到王仁兄妹提起这种话的表现一样,扑上去对着王仁就是一顿揍。 王仁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再次横流,直接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在王子胜老婆如丧考妣的哭喊声中,贾孜平静的将贾琏抓了回来,心中暗笑不已:王子胜今天还真是好运啊,他挨自己的揍,他的儿女挨贾琏的揍,以后他别姓王了,姓欠吧。他叫欠抽,他儿子叫欠揍,他女儿叫欠打,他老婆叫欠撕嘴 虽然贾孜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是将眉毛微微一挑,直接抢占先机,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我们贾家的姑娘,就是给你们王家的婆娘当闲话说的?” 王子胜老婆心中理亏:她也没想到自己与弟妹的闲话竟然被孩子听到,并说了出去。然而,看着自己眼眶乌青c痛哭流涕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期待的看着贾母,希望贾母能够替她出头,狠狠的收拾贾琏一顿。 只是,听到贾珠的话,贾母的心里对王子胜王子腾兄弟的老婆也有了不满: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嘴了? 看到贾母犹豫的样子,贾孜的心里更加的不满了:难道贾母不应该直接将王子胜一家子给扔出去吗?难道就任由贾敏被王家那几个畜牲欺负? 想到这里,贾孜直接拉着贾琏的手向外走去:“琏儿,走,姑姑带你看大夫去。”不愿意看贾母的样子,贾孜决定暗中接着收拾王子胜。只是,她也不可能将刚刚替贾敏出了头的贾琏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贾琏的脑子不笨,虽然不明白贾孜的顾虑,却也认定贾孜不会害他,于是便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贾孜往外走去。 “哦,对了,”走到门口,贾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朝贾母眨了眨眼睛:“婶婶,如果你要想往府外扔人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哦。”贾孜说着,还暗示的看了王家母子一眼,显然十分愿意拎着他们母子的腿,将他们给扔出荣国府。 王仁和王熙凤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控制不住的往王子胜老婆和王夫人的怀里躲了躲:为什么贾琏的这个姑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饶是王熙凤向来胆大妄为,都有些害怕了。 贾孜自然不知道王仁王熙凤兄妹对她的畏惧。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贾孜牵着贾琏的手一出门口,正好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贾赦以及脸上身上全是鞭痕王子胜等人。看到贾赦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贾孜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哥哥还是满在乎儿子的,平时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是一种保护吧——毕竟,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 看到贾孜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王子胜等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用疼痛不已的手腕抚上自己的脸,战战兢兢的朝贾赦的身后缩去,生怕再被贾孜给看到。显然,贾孜刚刚那一顿痛揍,令他们的心中有了深刻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经过刚刚那一揍,甄应嘉是彻底的熄了与宁荣二府攀亲的心思:联姻罢了,他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甄应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了贾赦训斥的声音:“你小子,又打输了是不是?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连个架都打不赢!”甄应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训斥他呢? 一旁的王子胜和史家三兄弟显然是与甄应嘉想到了一块儿,想到他们刚刚被贾孜吊到树上的事,几个人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贾赦是没有心思管他们在想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贾琏竟然没赢了王子胜家的两个小崽子,贾赦就觉得丢人:竟然被王子胜家的小崽子打得鼻青脸肿的,真是没用至极。他可是都听说了,刚刚王子胜那帮混小子竟然欺负阿孜,王子胜的小崽子也暗中的嘲笑敏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刚刚阿孜就应该把王子胜那群混小子给扔池塘里,而不是简单的吊到树上就算了。 贾孜笑眯眯的扬了扬眉,调侃的看着贾赦:“琏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为了保护亲人而出手,真是太爷们了。将来赦大哥哥你呀,有福气喽!”输赢有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打架不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贾孜在心里又暗暗的补充了一句。 “那是。”贾赦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贾赦好像已经忘记了,就在刚刚他还嫌弃贾琏“没用”,“连个架都打不赢”,只剩下了得意:不愧是他的儿子,从小就知道男孩子要学会保护亲人,比贾珠那小子强多了——哼,别当他不知道,刚刚贾珠那小子也在,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王家的两个小崽子伙同赖家的那小畜牲打他的儿子,任由王家小崽子笑话自己的姑姑,真行,可真是贾政那个伪君子的好儿子。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贾孜假意的踢了贾赦一下,笑道:“我先带琏儿去看看大夫。” 贾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跟在了两个人的身边:“反正我也没事,就陪陪你们吧!” “嗯?” “得,”贾赦连忙笑道:“你们陪我,总行了吧?” 贾赦一边陪着贾孜和贾琏向外走,一边和贾孜天南海北的随意聊着天。 贾琏看了看满脸笑容的贾孜,再看一看将牛皮吹上了天的贾赦,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孜姑姑在,要不然的话,老爹肯定揍他。 “小敏。”远远的看到贾敏的身影,贾孜连忙松开贾琏的手,冲了过去,直接握住贾敏的手,笑着说道:“正打算过去找你玩呢,你就过来了,可见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净胡说,”贾敏笑着捏了捏贾孜的脸:“这个词哪里是这么用的?” 贾孜揉了揉自己的脸,毫不在意的笑道:“谁说不是的?拿来给我看看”贾孜说着,还朝贾敏伸出手,一副赖皮的模样。 贾敏笑着打了贾孜一下,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道:“调皮。” 看着贾敏笑容里的落寞与强撑,贾孜直接轻轻的拥住贾敏,温柔的道:“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撑着的。” 贾孜的话令贾敏差一点哭出来,然而向来的倔强又使得她从来不会在人前落泪:“胡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撑着的。” “好。”贾孜捏了捏贾敏的脸,笑着眨了眨眼睛:“反正你记住了,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姑姑,”贾琏仰着脸,一副郑重的样子:“我也给你撑着。谁敢说你,我就揍他。”说着,贾琏还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显然,刚刚没输没赢的那一架,给了他无数的信心。再说了,就算他不行,还有孜姑姑在呢:孜姑姑可是将军,厉害着呢! 贾敏摸了摸贾琏泛青的嘴角,温柔的问道:“疼不疼?”贾敏也是听到小孩子打架的消息才过来的,甚至她也知道贾琏和理事家兄妹打架的原因是为了她,因为王家兄妹的话里侮辱了她,贾琏才和人打架的。因此看到贾琏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贾敏的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她真的没想到,除了贾孜,竟然还会有别人肯为了她打架。 “不疼。”贾琏摇了摇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姑姑对我好,我就对姑姑好。”贾琏还记得,昨天在宁国府时,正是由于贾敏替他说话,才为他解了围。因此,他不能让王仁那个死混蛋,以及王熙凤那个野丫头说贾敏半句坏话——他们敢说,就得挨揍。 贾敏愣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特别的对贾琏好了。一直以来,她对贾琏和贾珠c贾元春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过,贾珠当时明明也听到了王仁兄妹侮辱她的话,可是为什么就不见贾珠扑上去跟王仁兄妹打架呢? “敏儿,”一旁的贾赦看到贾敏眉宇间的愁色似乎减了一些,便直接开口劝道:“你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直接说就行。大哥虽然没什么能耐,可帮你出头还是能的。” 贾敏看向贾赦,完全没想到这个一直就吊儿郎当c这几年更是糊里糊涂的大哥,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敏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过去陪我住一段时间?” 本来正在一旁看戏看得乐呵,甚至已经在心里上演了一出“贾代善全武行教侄”戏码的贾珍突然听到贾敬叫他,顿时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来不及收起,便呆在了那里。 察觉到贾孜看过来的眼神,贾珍马上站直了身子,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姑姑好,姑姑一路辛苦了。” 正在打贾孜主意的诸位大人们,看到贾珍的表现,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连无法无天c嚣张跋扈的贾珍都能制得住,果然是才德兼备的好女子。 贾孜打量了贾珍一下,笑道:“这是珍儿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嗯,不错,不错。”其实贾家的人,无论男女,长相都是相当出色的。因此,初见贾珍的人基本都会暗自的赞上一声“好颜色”。可是贾孜却一眼就看到了贾珍眼底那泛起的青色,那是在酒色中浸泡了太久才会有的颜色。换句话说,就是“欠收拾”。 贾珍看到贾孜脸上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直了:怜儿那小蹄子哪配跟眼前人比啊?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他真的好命苦啊!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姑姑呢?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如果贾敬知道贾珍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估计直接就不慈的灭子了。可现在他也只是看了自己傻呆呆的儿子一眼,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还不快点蹲下,背着你姑姑回家。” 众人看向贾敬的眼神里再次带上了惊讶:贾孜可是武官啊武官,怎么可能让人背着走啊?难道他就不怕被贾孜抽鞭子? 贾珍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笑眯眯的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姑姑,来,小侄背着你过去轿子那边。”当然,如果贾孜不是美女的话,贾珍是一定不会如此积极的。 贾孜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会儿他不是应该要躲得远远的嘛?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要背她呢?他不在暗地里扎小人诅咒她就不错了。 看了看远远的快要看不见的轿子,再看看贾珍异常热情的举动,贾孜瞬间明白了贾珍的打算:原来是打算当众将她摔个大马趴啊! 贾孜悄悄的晃了晃手腕,眉毛微微一挑:哼,压不死他。 然而,想到贾敬看到自己时那热烈的眼神,贾孜最终还是卸了自己的那口气:算了,先放过他这一回吧。反正以贾珍的脾性,撞到她的手里肯定不止这么一回,急什么呢? “大哥,”打定了主意,贾孜背着手歪着头看着贾敬:“轿子还是给珍儿坐吧!妹妹我打算好好的看一看京城的风光,大哥陪我不陪?” “陪,陪,陪。”贾敬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踢了贾珍一脚:“那哥哥陪着你走回去。你小子,还不赶紧让开。” 当下,贾孜和贾代善c贾敬等人一起迈步向宁国府走去,边走边聊着这些年的趣事。而贾珍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几个人的后面侍候,心中矛盾不已:他的这位姑姑长得是真漂亮,与家里的敏姑姑是各有风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可是那一手玩得出神入化的鞭子,以及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却又令人控制不住的想要远离 此时,不远之处的宁国府里已经是张灯结彩,热闹得像是过节了,就连隔壁荣国府的人都聚到了宁国府里。大家正抻着脖子等着贾孜面圣后回府呢。尤其是向来与贾孜勾肩搭背的贾赦,更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他就说他应该早点去酒楼的,至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贾孜经过的,可是贾母 “回来了回来了,”贾母的左右手赖嬷嬷颤抖着一身横肉的跑进来,满脸喜气洋洋的叫道:“太太啊,老爷c敬大爷c小珍大爷,还有孜大姑娘他们都回来了!” “看把你乐的,”贾母笑骂道:“知道的,是明白你为阿孜回来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没规矩呢!” 一旁的贾元春也是笑着说道:“嬷嬷坐下喝口水吧。”贾元春边说边示意身边的丫环,给赖嬷嬷端杯茶过去。赖嬷嬷是贾母的陪房,就是贾代善,都会卖赖嬷嬷几分面子,这也导致了赖嬷嬷在荣国府的一众小辈中倚老卖老的习惯。 “老奴这不是替主子们高兴嘛!”赖嬷嬷嘴上虽然谦虚,可是人却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门口的绣墩上,接过丫环递过的水就喝。 贾赦向来看不上赖嬷嬷那咋咋呼呼c倚老卖老的样子,不过这次却觉得赖嬷嬷顺眼多了——无论她是真情还是假义,只要带来了贾孜的消息就是好的。 “我去看看。”贾赦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嚷了一声,接着便蹿了出去,丝毫不在乎身后贾母的脸色,以及他那向来假仁假义的弟弟摇头以示失望的举动。 看着贾赦那副急匆匆的样子,贾母的心中气恼,可是面上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敬儿家的,你可别在意啊。我这个大儿子啊,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像政儿这般稳重。”从贾母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对贾赦的厌恶以及对贾政的喜爱。 由于贾赦一生出来就被抱到了自己的祖母,也就是一代荣国公贾源的妻子的身边,直到老人家去世才回到了贾母那里。因此,他与自己的母亲贾母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再加上顽劣不堪的贾赦面前还有乖巧会读书的贾政做对比,贾赦自然更加不讨好了。现在,就连贾代善对这个儿子,都隐隐的有些失望了:哪有母亲说的半分机灵伶俐的模样啊? 果然,惯会读书的贾政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母亲你别生气。大哥真是太不像话了,刚刚也不等母亲说话就跑出去了,真是不知礼数。”贾政说着,还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一副提起贾赦都觉得丢人的模样。 一直坐在那里装壁花的贾敏眼角微微的一抽:她这“正人君子”的好二哥自说自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就他知礼数,他知礼数会当着这么多人指责自己的哥哥?更何况,贾赦和贾孜的关系从小就好,好到了她这个亲妹妹有时都会妒嫉的地步。现在贾孜回来了,贾赦又怎么可能坐得住呢?如果不是贾母强压着,估计贾赦早就和贾敬一样,跑到宫门口去等着了吧? 想到贾孜,贾敏的心里便十分的苦涩。小的时候,她觉得贾孜样样都不如她:她有父母的疼爱,可是贾孜母亲早逝,父亲常年不着家;她可以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贾孜却是舞枪弄棒,惹事生非。 可是现在呢?贾孜为父出征,一举让自己天下闻名,万人敬佩。反观自己,明明比贾孜还要大,可是亲事却还没有着落。贾敏不是不知道母亲不切实际的打算,可她身为一个女儿家,又能说什么呢? 当然,贾敏也知道,她那向来不大着调的大哥竟然是替她说过话的。为此,贾赦还挨了母亲几顿骂。贾赦的举动,也令贾敏的心里温暖了不少。不过,现在贾孜回来了,贾赦再也不会管她这个从小就不亲密的妹妹了吧? 贾敏的内心虽然苦涩,可是却依然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人的举动。 “婶子你先坐。”贾孜的嫂子徐氏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带着自己的儿媳刘氏站了起来,笑道:“我过去看一看。” 高坐在客厅里的贾母点了点头,慈爱的摸了摸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贾珠的头:“知道你心急。好了,快去看看吧!” 虽然在贾母的心里,贾孜永远都不回京城才好呢。可是她却很清楚贾代善对贾孜的重视,因此表面上她还是得做出一副十分欢迎贾孜回来的模样。 其实,贾徐氏一开始是打算到二门口去接贾孜的。可是没想到,贾母却突然带着荣国府的人跑了过来。她也只能带着儿媳留在客厅里陪客了,所幸贾孜向来不是小气之人。 正文 102.有客至&王家人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那苏家跟林家又有什么关系呢?”直接店小二讲得累了歇下来喝口水, 贾孜才回过神, 一脸不解的看着店小二:“难道是姻亲?还是苏家人其实是林家人过继出去的?” “小兄弟说笑了, ”客人笑着自斟自饮了一杯:“林家可没有苏家那样的亲戚。” 贾孜眼带好奇的看了这主动与自己攀谈的客人一眼, 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 可是心里却是极为诧异的:“难道这人是林家人?他主动凑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 他是山贼的同伙, 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这厢贾孜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客人的身份以及意图, 一边假意好奇的竖着耳朵倾听着店小二的话, 同时还要迅速分析着店小二话里的有用信息。 无声的叹了口气,贾孜看起来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可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挠墙了:“带着小敏来就好了。” 抱怨归抱怨,贾孜还是很快的从店小二的话语中归纳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此事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是二十几年前,还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了。其实, 先帝也是有过一位太子的。只不过, 这位太子最终却是没有登上大宝, 反而成为了废太子, 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义忠亲王。 虽然当时贾孜还没有出生, 可是对于先帝废太子时的往却也从老一辈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二。先帝的这位废太子还真是一位难以述说的人物:他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得到了先帝的精心培养, 也得到了大臣们的真心拥护, 更得到了兄弟们满心的嫉妒。 太子渐渐成长,对权利的欲望和对皇位的野心开始膨胀, 最终引起了先帝的不满。同时, 太子也对先帝迟迟不肯将皇位传给他而充满了埋怨。关系极为亲密的父子两个最终反目成仇。 最终, 一场由太子不甘一直做太子而逼宫引起的骚乱以太子被废c全府被圈禁而告终。无论是其正当芳华的姬妾,还是尚处年幼的儿女,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了小小的亲王府里,由重兵把守。 太子变成了义忠亲王,其党羽也作鸟兽散。那段日子,京城真的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生怕那一把杀头刀不知何时就落到自己的身上。宁国府也因为这件事而逐渐远离了京城权力中心。只是,没有人记得,宁国府本就是先帝亲手推到义忠亲王的身边的。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即位,义忠亲王还是没有放出来。当然,他放不放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的姬妾c儿女,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是他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由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的。 这事看起来似乎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京城与姑苏有千里之隔。只不过,义忠亲王的母亲恰恰就是姓苏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这与姑苏苏家到底有什么联系:苏家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姑苏城的。最重要的是,苏家出现在姑苏的时候,义忠亲王还没有坏事。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人把苏家与义忠亲王联系起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苏家虽然自称祖上是仕宦人家,可是家里却没有任何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儿子,相依为命的过活。 虽然这事看起来很奇怪,可是由于苏家向来本本分分,又不与姑苏其他家族来往,因此人们也就渐渐的忘了这码事。而苏家真正进入姑苏人的眼球,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苏家那个从来都不露面的小主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便娶了城中著名的济世堂路大夫的女儿为妻。路姑娘嫁入苏家不到两年,便为苏家生下了一个女儿。 人丁稀薄的家族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只是,这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苏家人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没有找到病因,苏家姑娘也依然是将药当饭吃。 后来,在苏姑娘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这城里突然来了两个十分奇怪的人: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士。两个人倒也够无赖,竟直接就闯进了苏家,吵吵嚷嚷的非要渡了人家姑娘出家不可。 苏家人自然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将人轰了出去。可是,这一僧一道在苏家门口言之凿凿的叫骂声却是全城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姑娘若是不出家的话,不只自己会灾病不断,就是家人都会被连累的。 结果,这一僧一道的话果然应验了:这苏姑娘依然是大病小病不断,将药当饭吃。后来苏家人想了一个主意:买来了与苏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做为苏姑娘的替身,替苏姑娘出家。 可是,苏家人的良苦用心却根本起到没有任何的作用:苏姑娘依旧是灾病不断,就连她的外公,一家人也全部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了生。 看着自家的女儿都三岁了,还是灾病连连,苏家夫妻自然是非常心疼的。因此,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便去了寒山寺,打算请寺内的高僧作法,也为女儿祈福。 可没想到,苏家人这一去竟然没有再回到姑苏城:一伙山贼劫了这一家三口,杀光了府里的侍卫与奴仆,又暗中搬光了苏家的财产——苏家从此在这姑苏城除了名。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事,贾孜也犯不上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姑苏。然而,当今却突然得到密报,这苏家的小主子,极有可能是义忠亲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那伙山贼,则是义忠亲王的残党。 这一次,贾孜来姑苏也是奉了当今的命令,一方面要查清苏家的事,一方面也要彻底的剿了这伙山贼的。 至于这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的原因,贾孜觉得还是因为她的老爹贾代化曾经是义忠亲王的人原因:当今的心里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想要宁国府彻底与义忠一党决裂,因此才会将她派来了姑苏。 “看来,”听完了店小二的讲述,贾孜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真得跑一趟寒山寺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贾孜倒也轻松了不少,与主动搭讪过来的客人随意的聊着,很快便与这姑苏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主称兄道弟起来。第二天一早,美美的睡了一觉的贾孜便去了寒山寺。 缓缓的走在前往寒山寺的路上,贾孜的心里还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件事:山贼的事情不难办,难办的是苏家的事——如果苏家并不是义忠亲王的遗孤,一切都好说;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事情又要如何处理——无论如何,苏家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人;而皇家人的生死,可不是她区区一个臣子能决定的。 在贾孜的心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没有苏家的事情麻烦。随意的扒了扒头发,贾孜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万一她来晚了,苏家人都死光了呢? 心中怀着这种不该有的期盼,贾孜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寒山寺是江南古刹,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出名。只不过,也许是来的时间不对,也许是心里一直有着沉重的心事,也许是一直小心的戒备着防止被人袭击,贾孜并没有听到乌啼,也没有看到客船,更没有听到闻名遐迩的钟声。 “难道得夜半来才行?”贾孜在心里暗暗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等到事情完了之后来一次夜探寒山寺。 在寒山寺转了一大圈,被方丈的经文以及鼎盛的香火弄得头都疼了,贾孜也没有打探到关于苏家被劫的事情的线索。 头昏脑胀的出了寒山寺,贾孜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而自由的空气,已经断了夜探寒山寺的打算。 说来也是贾孜幸运,她本来只是想在寒山寺外等等看,结果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个小和尚提着篮子悄悄的离开了寺庙。 小和尚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蹑手蹑脚的绕过寺门,向后山走去。 贾孜躲开了小和尚的观察,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上了小和尚: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心里必定有鬼。难道他是山贼的内应? 这个时候,贾孜即使是想要回去找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先跟上去再说。 鬼鬼崇崇的小和尚一路边回头看,边沿着山间的小路,到了后山的一间茅屋。而贾孜则小心翼翼的一边防着自己被小和尚发现,一边悄悄的跟着小和尚到了茅屋。 发觉这里不可能山贼的老窝,贾孜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说寒山寺也是有名的江南古刹,又怎么可能会有居心不良的小和尚呢? 显然,这一刻贾孜已经忘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觉得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极似山贼内应呢! 直到小和尚离开了,贾孜才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茅屋前,小心的向里面张望:里面的床上是一位脸上毫无血色的老者,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重伤未愈。贾孜一眼就看出来,这老者应该是宫里出来的。 “真是倒霉呀!”心里已经确定了苏家的真实身份,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才抬起脚缓缓的走进了如龙潭虎穴一般的茅屋。 老者惊慌的看着贾孜,完全不知道眼前这雌雄难辨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又偷偷摸摸的跟着寒山寺的小师傅,该不会也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同党吧? 想到那些人冒充山贼,抢劫了苏家的车队,杀光了苏家的侍卫,逼死了苏家的小主子,而贾孜极有可能是山贼的同党,老者的心中就愤怒不已。他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拿起放在床头的拐杖,举在身前,恶狠狠的对贾孜叫道:“你们还要怎么样?小主子已经被你们活活的逼死了,你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大姑娘的下落,不知道。” 一把抓住袭向自己的拐杖,贾孜朝老者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尽量温柔的说道:“你是苏家的仆人?” “你又是谁?”老者用力的拽了拽自己的拐杖,然而拐杖却纺丝不动的被贾孜轻轻松松的握在手里。而老者自己则因为用力而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的虚弱,趴在床头呼呼直喘,连话都说不利索:“什么苏家,我不认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贾孜将拐杖放到一旁,嘴角又勾起一丝的笑容:“您老应该是来自京城吧?” “呼呼”被拆穿了身份的老者费力的喘着气,狠狠的瞪着贾孜:“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贾孜摇了摇头,自觉自己已经十分的和善了,可是这老太监还是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拎过旁边的一把椅子直接坐下,贾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一副不凉不热的样子:“反正等着救命的,又不是我。所以,您慢慢的发火,我不急。”贾孜的话一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老者终于熬不住这样的氛围,直接开口问起了贾孜的身份:“你不是他们的同党?” “这样吧,”将自己的令牌在老者面前晃了晃,贾孜才又开口说道:“我问,你答。” 看到贾孜的令牌,老者虽然不知道贾孜确切的身份,可也明白贾孜是从京里来的。想到贾孜的身份,老者直接闭了嘴:现在少主人已经没了,他必须要保护好大姑娘,不能让大姑娘再落到那些野心勃勃的打着义忠亲王的旗号,却做着乱臣贼子的事,一步又一步的将义忠亲王在外面仅存的血脉逼上绝路的人的手上。 “你要知道,”贾孜嘴角微勾,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是不显:“现在能救他们的人,只有我。你真的不搏一把?到底是义忠亲王的后代,怎么也轮不到一群山贼处置,对不对?” 老者瞪大了眼睛,看了贾孜半响,最终又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如果说上一次贾孜离开京城去战场的时候,贾敬事先并不知情而没有任何准备的话;那么这一次贾敬则是直接给贾孜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的戏码。 “妹妹呀,”贾敬费力的提着自己连夜命人准备好的特大号包袱,一脸关心的看着贾孜:“这包里都是哥哥特意给你准备的你一定会用到的东西,有你爱吃的零食和糕点,还有” 贾敬唠唠叨叨的嘱咐着贾孜南下的各种事宜,详详细细的给贾孜解说着他准备的各种东西:从基本的吃穿用度到防身的匕首绳索,再到可能会用到的各种药品,甚至是迷药,足以应付各种情形的物品一应准备俱全。如果单看贾敬的准备的话,就好像贾孜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门的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贾孜静静的听着贾敬唠叨不休的话,看着贾敬手里的大包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然而,贾敬的关怀还是令她的心里暖暖的:贾敬才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的那个,准备得这么周全,想必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吧——单单看换洗的衣服,贾敬就给贾孜准备了不下十套:不只考虑到了姑苏的温度要比京城高一些,甚至就连姑苏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潮湿多雨的气候都考虑到了。 “要不然”最后,贾敬哭丧着一张脸,拉着贾孜的袖子,总结性的说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好了。” 贾孜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最后索性直接将包袱用力的塞回到贾敬的怀里:“大哥,我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永远都不回来了,你至于这样吗?”虽然心里感动于贾敬的良苦用心,可是贾孜却怎么都不会扛着那么一大包东西南下的:她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逃难的。如果她真的背着这么多东西走的话,估计还没等到姑苏,她就被彻底的压扁了。 “再说了,”看着贾敬打算反驳,贾孜连忙又开口直接打断了贾敬:“你还给我带着迷药,我用得着吗?别忘了,我可是有这个。”贾孜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一副“有事情我就直接上拳头,哪里来得及用迷药那么慢”的模样。 贾敬嘀嘀咕咕的反驳道:“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你之前又没去过姑苏,这次还是一个人去,我哪能放心啊” “好了,”看着贾敬又要开始唠叨了,贾孜连忙阻止了贾敬:“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一路上游山玩水,吃饱睡好,天不黑就进客栈,进客栈就要上房。就连睡觉的时候会睁着一只眼睛,保证不会被别人给暗算了。回来的时候,保证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贾敬怀疑的看着贾孜:“你保证?”看着贾孜清瘦的样子,贾敬的心里根本无法完全相信贾孜的话:从战场上回来,贾孜就是又瘦又单薄的,现在又要去姑苏,等到回来的时候,还指不定得瘦成什么样呢! “我保证!”贾孜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好了,大哥,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得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别让嫂子跟你操心,听到没?”贾孜的话音一落,就想直接上马离开。 贾敬一把拉住贾孜,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塞进贾孜的手里:“拿着路上用。”接着,贾敬把自己手上的大包袱放到贾孜的手上:“阿孜,包袱你带好了。要是有什么大哥没想到的,你就在路上买一点,暂时对付对付吧!唉,时间太急了,要是多给大哥一天的时间,大哥就能把东西给你准备得齐全了。” 贾孜笑着收下了银票,又一把将那个巨大的包袱塞进贾敬的怀里,接着便利落的翻身上马。等到贾敬反应过来的时候,贾孜已经大笑着离开了。 贾敬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大包袱,最终跺了一下脚,直接将包袱塞进自己身边的小厮的怀里。看着小厮被这又大又沉的包袱压得差一点趴下,贾敬撇撇嘴,这才转身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贾敬心里还是觉得十分憋屈。他本来还以为当今突然将贾孜叫到宫里,是想取消她和林海的婚事呢,结果却是将贾孜打发到了姑苏查山贼。 “真是的,”贾敬心里的小人挠着墙抱怨道:“抓山贼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非要阿孜去呀?山贼又不是阿孜搞出来的,凭什么她要去解决啊” 就在贾敬的心里偷偷的给当今冠上个老糊涂的帽子的时候,贾孜已经怀里揣着当今的旨意,肩上背着简单的行李,跑得老远了。 策马驰骋在官道上,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贾孜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感觉:朝辞城门去,纵马伴西风,这样才是人生嘛! 只是,想起当今的那道密旨,贾孜却不禁开始头疼:皇家的破事,她明明是不想掺和的,可当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放过宁国府呢? 虽然贾孜对于当今的密旨心存抱怨,可是对山贼的事,她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这关系着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不能等闲视之。 因此,一路南下,贾孜根本就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反而是风餐露宿的。别说是吃饱睡好了,就连客栈,她都没进过几回。经常是赶着赶着路就错过了宿头,运气好一点的还能找到一间破庙,运气差一点的话,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其实贾孜的心里对山贼的事情也是有所怀疑的:姑苏是江南名城,历史悠久,风景优美,生活富庶,百姓安乐,历来就倍受朝廷的重视,怎么突然就闹上山贼了呢? 只是,贾孜又觉得当今不会那么傻,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私生子而毁了富庶的姑苏城:除非是当今嫌弃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坐得太稳了。因此,山贼的事要么就是当今的借口,要么就是幕后另有黑手。 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姑苏,贾孜就怕自己晚到一步。 然而,看着守城士兵那照例的懒懒散散的样子,以及眼前的车水马龙的大街,贾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山贼的事情应该是子虚乌有的。要不然的话,且不说城门的守备不可能那么松散,就是街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闲逛。 “山贼的事情,还是得暗中打探一下。”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贾孜并没有直接前往姑苏太守府,反而直接拐进了运河边上的一家客栈。 在向店家要了一间上房后,贾孜先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接着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华丽衣服,又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这才直接坐在运河边上,边吃边看着运河上船来船往的繁忙景象。 其实,一开始贾孜是想过要扮成小乞丐进入姑苏城的。毕竟,乞丐不会惹人注目,消息又灵通:有很多消息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可是乞丐却一定会知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贾孜从来都没有当过乞丐,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要尝试一下。 正文 103.闹宁府&众美聚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赦一边抱着头逃窜, 一边笑嘻嘻的调侃:“阿孜, 你真的不用我给你讲一讲这未来的孜妹夫的事啊?你哥哥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哦!” 贾赦是在与朋友们喝酒的时候听到贾孜被赐婚给新科探花林海的消息的。一听到贾孜被赐婚的消息, 贾赦想也不想的直接抛下了自己的狐朋狗友, 一路连跑带颠的冲进宁国府——毕竟,贾孜的笑话可是不容易看到的:现在她竟然被指婚了, 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贾孜乐上一乐。不对, 身为一个好堂哥,他可是很关心堂妹贾孜的婚事的。 然而,令贾赦没想到的是,当他在校场上找到贾孜的时候, 入眼的竟然是一片狼籍的校场。而向来顽劣不堪的贾珍正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 显然被贾孜突然的爆发的脾气吓得够呛:也不知是不敢离去,还是不舍得离去。 “阿孜!” 贾赦刚笑眯眯的喊了一声,那条令贾家男人谈之色变的鞭子就夹着凌厉的风声席卷而来。贾赦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利落的避了开去。 当然,按现场目击者贾珍的话讲, 贾赦用的绝对是懒驴打滚, 极为狼狈的躲开的。而且贾赦之所以能躲开鞭子的原因, 还是因为贾孜的放水。 “阿孜。”贾赦用着和贾珍一模一样的动作和姿势抱头蹲在地上,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贾孜。 贾孜看到贾赦那欠揍的笑脸, 心头的火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直接将贾珍撵了出去, 之后又一指贾赦:“你, 给我过来。” 事实上,贾珍当时偷偷的跟着贾孜过来,本就是打算看笑话的。可是,没想到贾孜竟二话不说的就将校场给砸了,吓得贾珍连忙躲到一旁,连跑都不敢跑。因此,这一会儿贾孜终于放话了,贾珍看都不看贾赦一眼,转头就跑。 贾赦乍着胆子挪到贾孜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阿孜” 鞭子直接甩到贾赦的脚边,带起了一片尘土。 “啊”贾赦凄惨的叫了一声,发现鞭子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后,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调侃贾孜两句,顺便透露给贾孜的一个讯息:他可是知道那个林海的事的。 果然,听到贾赦的话,贾孜的鞭子也不再追着贾赦不放了:“你认识他?” “嘿嘿”贾赦笑眯眯的凑到贾孜的旁边,小心的接过贾孜手里的鞭子:“他一个酸书生,我认识他做什么啊!不过,我跟你说,这林海可是新科的探花郞哦!” 贾孜翻了个白眼:“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听贾赦提起探花郞的事,贾孜就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要是早知道当今会唱这一出,她昨天绝对会直接把小白花扔到林海的身上。再不济,她也要看清楚林海的模样。 “哦,”贾赦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林家呢,书香门第,四世列侯。可是到林海这一辈,已经没有了爵位。这不,林海才走的科考” 捏了捏拳头,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重点。” “重点?”贾赦挠了挠脑袋,他也不知道贾孜所谓的重点是什么,只能是绞尽脑汁的搜索着自己知道的林海的信息:“哦,对了,林海今年还不足弱冠,小的时候做过太子伴读” 贾孜一边听着贾赦唠叨,一边在心里算了一下:不足弱冠,那岂不是比她小?哦,不对,算错了,不足弱冠也可以比她大。不过,林海竟然当过太子伴读?那么当今将太子伴读指给她,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贾赦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林海的讯息一古脑儿的都告诉给了贾孜,之后又小心的看了看贾孜的脸色,发现贾孜竟是一脸思索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阿孜啊,你在想什么呢?要不要哥哥帮你想想办法,警告一下林海,让他不敢欺负你。” 贾孜直接从贾赦手里抽回自己的鞭子,又撇了贾赦一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嘿,”贾赦不依的跟在贾孜的后面,唠叨着道:“我可是好得很呢!有钱花没人管,天天大鱼大肉,顿顿香酒美人的,日子逍遥自在得很呢” “对,”贾孜突然停住脚,回过头看了贾赦一眼,一脸的挑衅:“所以连儿子都不管了,是吗?” 贾赦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琏儿他这不是不是我那里连个能得了台面的女人都没有,所以母亲才把琏儿抱过去照顾的嘛!” 其实,对于这件事,贾赦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言的:贾琏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是他的母亲却趁着他忙着料理嫡妻张氏与嫡长子贾瑚的身后事的时候,直接将刚刚出生的贾琏给抱走了,还美其名曰先照顾着。可是这一先照顾就先了五六年。 贾赦也不是没找过贾母要抱回儿子,可是却被贾代善和贾母一句“祖母养孙子,是天经地义的”给蹶了回来。 最后,贾赦倒也歇了要抱回儿子的心:毕竟,他小的时候也是祖母养大的。所以,贾母爱给他养儿子就养吧,他反倒乐得轻闲——要知道,他祖母私库里的东西,最后可全落到他的手里了,就连他爹贾代善都是连一丁点都没得到。如果按照这种思维的话,那以后贾母的东西,可不全都是他儿子的:贾政那小子,连根毛都得不到?这样安慰着自己,贾赦倒也看得开了。 “没事多去陪陪琏儿。”其实刚刚话一出口,贾孜就已经知道不妥了。因此,看着向来乐呵呵的贾赦突然露出这种带着几分哀伤的表情,贾孜也有些替他难过:“叔叔事情多,不能照顾的那么周全。还有,以后你自己也正经一点,别带坏了琏儿。要知道,琏儿可正是学人的时候,总是要多跟男性长辈接触的。你不多陪他,万一他怎么办?你总不希望他将来长成那个谁那样吧!” 说实话,贾孜是不大相信贾母的:看看贾政父子的德行,贾孜就不觉得贾母能将贾琏给教得多好。 贾孜从小就是听着贾母对贾政的夸奖长大的。什么文曲星下凡啊,什么光耀荣国府的门楣啊,诸如此类的话,贾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是对于贾政,贾孜却是怎么都看不上的:整天做出那么一副故作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整天说这个有辱斯文,说那个有辱斯文的,他怎么不看看他自己? 同样,对于与贾政极为相像的贾珠,贾孜也是看不上的:那天王仁兄妹两个那么侮辱贾敏,贾琏都知道冲上去揍他们两个,可是贾珠呢?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受侮辱。而且,贾孜一直记得她刚回来给贾代善和贾母行礼的时候,贾珠和贾元春可是一直都窝在贾母的身边,就连避一下的意图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明事理? 因此,贾孜可不放心贾琏天天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直的都得长歪了。 “那小子要是真成老二那假惺惺伪君子的样,老子废了他。”果然一听贾孜的话,贾赦顿时就炸了:“不行,得想想办法。要不然,阿孜你教他功夫吧?” 贾孜刚想点头,贾赦瞬间又变了主意:“阿孜你说,我给明天把琏儿送家学去怎么样?那小子都五岁了,也应该去家学了,不能整天再外面瞎混了。到时候,我儿子给我考个功名回来,我我气死那个伪君子。” “当然好啊!”贾孜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是给琏儿请个先生吧。就算不让他考功名,最起码也得知晓基本的道理,知道自己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 贾赦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总不能珠儿那小子请先生,我儿子却得去家学,对不对?我这就去找父亲去,束脩就让公中出!” 看着贾赦风风火火的出了校场,直奔贾代善那里,贾孜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跟着贾赦说了一阵子,贾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管当今打着什么鬼主意,总有办法对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贾孜没想到,一进水榭,就看到贾敏正在水榭里等着自己:贾敏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在为贾孜高兴。 “小孜,”贾敏笑着拉住贾孜的手,开心的笑道:“我都听说了,真的恭喜你了。” 贾孜直接坐到椅子上,满心憋屈的看了贾敏一眼:“有什么可恭喜的?书呆子罢了。”其实,在贾孜的心里,林海和贾敏明显更加的般配——两个书呆子,自然能酸到一块儿去。只不过,贾敏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这种话她自然没办法说出来。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贾敏好笑的推了贾孜一把:“探花郞怎么也比史家那几个好吧?” 贾孜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哼,文弱书生罢了,大不了我就揍他。”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贾孜又是一副得意的姿态:“小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成?” “哈哈”贾敏毫无形象的趴到桌子上笑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是有点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林探花了,贾敏丝毫不怀疑贾孜会上演全武行驯夫记的闹剧的。而且,在贾敏看来,当今的这件事办得实在是太有创意了:贾孜最不喜欢的就是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可是却偏偏要嫁给读书人,真是的“报应”啊! “哼,以后有得你受的。”贾敏的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只要一想到贾孜要被之乎者也折腾的样子,贾敏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边贾孜打定主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谁也没想到的是,那边林海竟然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贾孜就算再横,也不能不遵从“夫为妻纲”的三纲五常。 因此,面对着特意跑来家里关心问候自己的几个同窗,林海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反而是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表达了对这桩婚事的期待。 几个同窗彼此看了看,心里顿时清明起来:谁都知道林母的身体不好,估计林海这么痛快的同意婚事,也是有着为林母冲喜的打算的吧! 如果说,当今突然将有名的沙场罗刹c本朝唯一一个女将军指给了新科探花林海的事,在京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的话;那么紧接着发生的另一件事,则是在京城引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因此,看到平日里一见小白花就转身的贾孜竟突然间露出了笑容,几个人便知道贾孜一定是想到办法了了。只是,几个人的心里还是很疑惑的:到底贾孜要怎么才能摆脱这厚脸皮又无耻的小白花呢——毕竟,小白花的“执著”程度可是令冯唐c卫诚等人都感到恐怖并由衷“佩服”的:无论大家怎么挤兑她c怎么赶她,她总会打着有道理的旗号厚着脸皮缠上来。 虽然他们有很多别的办法解决小白花,可是用卫诚的话说,他们是纨绔,不是凶手,因此在小白花没有真的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对小白花做什么。所以,如果贾孜真的有解决小白花的办法的话,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并十分愿意拿出珍藏的好酒请贾孜喝一顿庆祝的。 贾孜却好像看不到损友们眼里的疑问一般,直接无视众人的转过头,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期待: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景可是三年才得一见的,不看白不看。再说了,看一看小白脸c老白脸们被花痴女们疯狂的抛媚眼c甩帕子c砸香粉等随身物品也是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一个特别疯狂的花痴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投奔什么状元呀c榜眼呀c探花呀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小白花的安全问题,贾孜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别说二楼根本摔不死人,就是三个书呆子前后的护卫,也不会让小白花直接摔死。而小白花摔下去之后的事,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贾孜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卫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贾孜是想做一回媒人,将这个不孝的小白花介绍给状元郎? 想到小白花配状元郎的组合,几个人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赞道:“绝配。” 小白花款款的挪到贾孜的身边,咬了咬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奴家给你倒一杯酒吧!”小白花说着,还把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似乎真的打算给贾孜倒一杯酒。 贾孜没有转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怎么,这是打算灌醉我?”顿了一下,也不等小白花回话,贾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父亲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诚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花的脸由红转白,一副“你欺负我”的泫泪欲泣的模样看着贾孜,心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够狠,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直接就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奈何小白花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贾孜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令她觉得倍受屈辱,可是却也只是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贾孜,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她可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等着她呢。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贾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算计着时间,贾孜终于在状元的队伍走到自己下方之前朝小白花勾了勾手指,再次将小白花唤到自己面前。 看到贾孜的动作,小白花以为贾孜终于肯接受她了,不禁羞红了一张脸。她袅袅娜娜的莲步轻移至贾孜的面前,满眼深情的看着贾孜。可是,没想到,她刚刚到了贾孜的面前,就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接着便控制不住c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救” 小白花还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又直接砸到了地上,身下是一个软呼呼的物体,身边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一般。 冯唐c卫诚看到了贾孜悄悄的将小白花绊倒又将她推下楼的举动,联想贾孜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朝贾孜竖起了大拇指:干净利落,果然是贾孜的作风。 楼下,新科探花郞林海下意识的眉抬起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酒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想知道刚刚砸下来的白色物体,到底是从哪个窗口落下来的呢? 林海今年十九岁,在刚刚进行完的殿试中,相貌出众c文采斐然的他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也就是冯唐眼中的极品小白脸。 在殿试结束后,林海便直接跟着状元c榜眼一起打马游街,共同接受众人的膜拜。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老程序了:殿试三甲打马游街,街旁百姓夹道欢迎。同时那些勇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将自己的尖叫,帕子,香粉,或者是特意买来的鲜花等抛向他们,以表达对他们的文采风流等的喜爱与倾慕。而他们亦不能拒绝接受这种“示好”。 因此,这一路走来,林海等三人已经接受了很多的尖叫c鲜花c手帕尤其是做为三人中相貌最好c年纪最轻的探花郎林海,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尖叫声令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头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被哪个疯狂的女人抛下来的花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粉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林海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尖叫声音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一个白影疾速滑过,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状元郎那带着几分羞愤又有着几缕义正词严的声音:“成何体统,真真是不知羞耻。” 林海下意识的抬起头,然而却发现路旁的酒楼上挤满了人。而在他的正上方,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兴味盎然c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其中,一个雌雄难辨的公子还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看地上。 顺着那人的目光,林海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前方:只见已经年近四十的榜眼双眼翻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身着孝服c头带白花c双颊绯红的姑娘。只一眼,林海就能确定,这姑娘此刻正处在热孝之中。 林海眼角微抽,可怜的榜眼竟然是被那个明显正处于热孝中的姑娘直接从马上砸下来的。 如果单看小白花身上那洁白的孝服以及她那委屈无辜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小见过太多如小白花一般满脸单纯实则居心叵测的姑娘,林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从楼下跳下来的——毕竟,楼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 可是现在嘛林海猜测小白花应该是为了想要攀上状元郎而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却错误的砸到榜眼身上的:比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海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小白花有没有摔伤了,而是直接转过头对被这从未有过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给拉开?” 听到林海斯斯文文的声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完全被吓傻了的小白花,将她拖了下去。至于榜眼,则真的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坏了。即使已经被侍卫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依然还在不停的哆嗦,根本无法再爬到马背上。 就这样,京城百姓期盼已久的打马游街草草的收场了。林海则是换了一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才衣着光鲜的去参加晚上的琼琳宴。 而引起这场骚动的五人,看到吓瘫了的榜眼c事不关己的探花,以及迂腐得只会说什么“吾不欲观之”的状元,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戏看喽!”杜若拍了拍手,坐回到桌旁:“阿孜,你对前三甲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赶走了小白花,贾孜的心情十分的好。因此对于杜若的疑问,她自然是愿意回答的:“有什么可看的?” “也对。”卫诚点了点头:“你晚上去参加琼琳宴的时候就都能看到了吧!” 冯唐坏笑着眨眨眼睛:“只要榜眼还爬得起来的话。” “估计”陈瑞文在一旁笑着补充道:“够呛。” 贾孜撇撇嘴,直接站了起来:“管他爬不爬得起来呢!小杜,你今晚也去吧?到时候我找你去。” 贾孜说着又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酒楼,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转向皇宫,去赴宫宴。 由于这次的琼琳宴既是给殿试三甲的庆祝,同时也是凯旋而归的贾孜大军的庆功宴,皇亲国戚都出席了这场宫宴,所以身为当今的宝贝外甥,杜若自然也出席了宫宴。最令贾孜没想到的是,继后c甄贵妃以及太子妃竟然都出席了此次的宫宴。 正文 104.逢喜事&细考量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刚刚还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冯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跳了起来, 脸色涨红, 指着卫诚高叫道:“小卫子, 不许再叫那两个字, 你听到没有?”话音一落, 冯唐就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 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要说这冯唐,也是京城中有一号的人物。他乃是开国将领冯老将军的老来子,自小就受尽宠爱,飞扬跋扈,恣意妄为。就是当今的几位皇子, 一言不合,他也敢一拳就砸过去。 当然,当年纵横京城的小霸王冯唐也不是没有害怕的人的。能令冯唐感到害怕c甚至连声音都能令冯唐哆嗦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原因无他, 只因为冯唐是真的打不过她,使尽浑身解数c用尽撒泼打滚的无赖招数,也无法获胜。 “唐唐”这个名字,也是当年他打架输给了她之后,被强安上的。可以说,唐唐这两个字,就是冯唐童年的阴影。 就算是到了现在, 即使那个女人为父从军, 在战场厮杀了六七年的时光, 冯唐都不敢吃糖。就怕他刚刚将糖放到嘴里, 那个女人就会突然跳出来,狠狠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如魔音穿脑一般的叫着“唐唐唐唐”。 卫诚将手掩在唇边笑了一下,口中却是明显的敷衍:“怎么,你就这么想阿孜吗?”卫诚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别着小鞭子招猫逗狗上窜下跳c打架闯祸勇字当头的假小子,竟然比他们这些男人都强:真的上了战场,成为了本朝绝无仅有的女将军。 “唐唐当然想阿孜了,”长公主之子杜若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洒水,拍拍屁股站起来,勾着卫诚的肩膀,一脸坏笑的道:“你没看到唐唐手里的酒瓶子吗?估计等一会儿阿孜经过的时候,嗯哼” 几个损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冯唐顿时觉得脖子上冷风吹过,条件反射般的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冯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真是交友不慎,这帮子缺了大德的混蛋,竟然敢编排爷,说爷要将酒倒到贾家那个野女人的脑袋上,爷就不会直接扔酒瓶子下去”,一边在心里做出了“等到明天真见到了那个暴力女,一定要恶人先告状;不对,是直接倒打一耙,将事情推到这几个混蛋身上”的决定。 虽然心思千回百转,可是冯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们可别瞎说。我这不是看着小卫子这都一年多没出来了,所以才特意拉他出来,松泛松泛嘛!” 卫诚给了冯唐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正守着孝呢!”卫诚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去世了。卫诚也一直窝在家里守孝。要不是这次,冯唐他们硬把他拉出来,估计卫诚还是不会出来的。 卫诚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与素酒,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最起码,这帮朋友看似不着调,可却还记得他的父亲才去世一年多的时间。不像他的那几个庶出兄弟,别说大酒大肉了,就连通房丫头可都已经上床了。 听到卫诚的话,再看看卫诚可称精致的眉眼,以及偶尔看向他们时流转的眼波,几个已经通人事的男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起了当初宁国府的贾孜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滚!”一看到几个朋友的眼神,卫诚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在想什么,不禁愤怒低吼出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他一定要拉着几个人的脖子,使劲的晃一晃,并全力的吼上一句“爷是爷们,纯的!” 一看卫诚真的生气了,几个人赶紧收回了自己散乱的心思。 “呵呵,”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陈瑞文揉了揉鼻子,干巴巴的笑了笑:“这几年,这京中卖身的好像又多了起来”要知道,当年贾孜在京城的时候,这京里可是很少有卖身葬父葬母开价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的。 “那就等着阿孜回来,”冯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大家再一起去砸做善人喽。”差点直接将“砸场子”三个字说出来的冯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觉得“砸场子”和“做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冯唐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眼前就出现了当年仅有五岁的贾孜带着一群六七岁的小纨绔,甩开身边的护卫和小厮,在街上嬉耍闯祸,遇到有卖身葬父葬母葬小强的姑娘便兴冲冲的冲上去调戏,不,是帮忙的情景。当然了,贾孜以及他们几个从来都没帮上过什么忙,也没买成过什么人。甚至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那些要卖身的小姑娘一看到贾孜一行人出现,就立马收拾东西,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闹到最后,整个京城可是连一个卖身的姑娘都没有。 京城治安一片大好,不只府尹大人得到了当今的夸赞,就是贾孜等这几个小孩子,都受到当今的赏赐。 卫诚挑了挑眉:“你现在去买,就会有人跟你走了。”也许当年的卫诚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买不到小姑娘,现在却早就已经知道了:能开出那个价码的姑娘,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想要为奴为婢侍候人的?而胸怀“大志”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跟十岁不到的孩子走呢? 冯唐露出了开心的笑脸:“那是爷的魅力大。”冯唐当然明白卫诚的意思,不过还是得意洋洋的夸了自己一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给了冯唐一下:“那是你的银子魅力大。” “滚!” 杜若咳了一下,学着冯唐的样子挂在栏杆上:“唐唐,你确定阿孜真的走这条道吗?” 陈瑞文也挂到了另一边,笑眯眯的拍了拍杜若:“怎么,小杜要去打听?太好了,我们可都指着你喽。” “滚。”杜若踢了陈瑞文一脚,一副悻悻的模样:“现在太子哥哥已经出城了,你让我上哪打听去?你总不会要我去找”含混的说了一声,杜若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可不敢。” 众人自然明白杜若含混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不禁默契的相视而笑。 对于杜若一见到那位就哆嗦的事,大家都觉得有些纳闷:杜若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怕,可却偏偏怕那位连他把天捅个窟窿都不舍得说他一句,反而会出手替他摆平一切的舅舅。这京中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的人,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杜若了。皇上整天挂在嘴上的话就是:就是朕自己饿到了,都得给太子和杜若吃饱。 如果杜若知道这些向来只会看他笑话的朋友们的心声,他一定会揪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那老头玩的是捧杀,捧杀”。可惜,杜若并不知道大家的心声,他只是想到了昨天偷偷听他老爸老妈说的话:贾孜的年龄应该可以出嫁了。 想到自己父母对贾孜的满意程度,杜若的心里不禁暗暗的祈祷:这倒霉的帽子可千万别落到他的头上啊! “这可是赦赦说的。”冯唐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他是从他老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贾赦的父亲贾代善是当今心腹,这次凯旋而归的又是贾孜,因此,从贾代善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自然是可信的。 听到冯唐的话,杜若和陈瑞文对视一眼,又同时默契的笑了出来:荣国府的贾赦和宁国府的贾珍,现在应该是浑身哆嗦了吧?要知道,贾孜的鞭子,那玩得叫一个出神入化,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贾孜的鞭子六亲不认。 “他人呢?”卫诚好奇的看着冯唐:“还没来吗?”贾赦是贾孜的堂哥,可比起和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贾敏,贾赦和贾孜倒更像是亲兄妹。因此,按常理来说,贾孜回来,贾赦是一定会来的。 冯唐c杜若c陈瑞文三个人一起看着卫诚,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卫诚一拍脑门,微微的勾起嘴角:“好吧,当我没说。”想到贾赦家里的情况,卫诚这才反应过来,贾赦应该是被他的母亲,荣国府的当家主母留在家里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贾孜今天回来,你往外跑什么。 “唉!”冯唐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街道,喃喃自语的道:“十八的姑娘一枝花,也不知道阿孜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杜若挑了挑眉,和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刺槐。” 而此刻,大家翘首以盼的“刺槐”贾孜正带着自己手下所有的士兵一起,接受着当朝太子,也是传说中当今最宠爱的儿子的检阅。 缓缓的走在足足等了三天的队伍当中,随手拍一拍士兵们强健的胸肌,想到刚刚看到的上千人的队伍却整齐得犹如一人的动作,听到的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的呐喊,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早就听说贾孜治军有方,军纪严明,手下军队更是训练有素c战无不胜,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真应该让父皇来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军队,”感受着身边的人身上传来的只有真正在战场搏杀过的人才有的肃杀之气,太子在心里暗暗的腹诽道:“什么叫真正的铁血之师。这样才不会被那些只会耍花架子的老家伙们给骗了。” 虽然太子没有从过军,可是却还是能够轻易的看得出来,贾孜带回来的这支军队,比起她那身为京都节度使的堂叔贾代善掌管的京畿大营真的是强了不止一点。 当然,太子的心里也明白,对于京畿大营的事,贾代善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管不了——能进入京畿大营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族贵勋,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就算贾代善是当今的心腹,可是却也没那个魄力,整顿京畿大营。 想到京畿大营的事,太子不由自主的看看始终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贾孜:他倒是相信贾孜有那个能力与魄力管好京畿大营,只可惜他的父皇 太子的心里一边思考着京畿大营的各种问题,一边比较着贾孜与贾代善,或者说是宁国府与荣国府的不同,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脚下一滑,太子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太子心中一惊,却强忍着没有喊出声,只是再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太子以为自己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与大地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纤细c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托住了他的胳膊,扶住了他的身子,带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使他免去了一场本无可避免的尴尬。 太子的心神微微的一荡,正想着这柔弱无骨的玉手的主人,会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令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声音:哎哟喂,这位哪是美女啊,明明是活祖宗嘛! “太子殿下,小心!” 男人特意加重的两个字,令桌旁自斟自饮的男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刚刚入口的酒水直接喷了对面那个一直装睡的男人一头一脸。这下子,装睡的男人也不装睡了,哆嗦着就掉到了地上,可是连头上的酒都顾不得擦一下,直接就趴在地上捶着地哈哈大笑。 刚刚还懒洋洋的挂在栏杆上冯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的跳了起来,脸色涨红,指着卫诚高叫道:“小卫子,不许再叫那两个字,你听到没有?”话音一落,冯唐就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要说这冯唐,也是京城中有一号的人物。他乃是开国将领冯老将军的老来子,自小就受尽宠爱,飞扬跋扈,恣意妄为。就是当今的几位皇子,一言不合,他也敢一拳就砸过去。 当然,当年纵横京城的小霸王冯唐也不是没有害怕的人的。能令冯唐感到害怕c甚至连声音都能令冯唐哆嗦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原因无他,只因为冯唐是真的打不过她,使尽浑身解数c用尽撒泼打滚的无赖招数,也无法获胜。 “唐唐”这个名字,也是当年他打架输给了她之后,被强安上的。可以说,唐唐这两个字,就是冯唐童年的阴影。 就算是到了现在,即使那个女人为父从军,在战场厮杀了六七年的时光,冯唐都不敢吃糖。就怕他刚刚将糖放到嘴里,那个女人就会突然跳出来,狠狠的扯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如魔音穿脑一般的叫着“唐唐唐唐”。 卫诚将手掩在唇边笑了一下,口中却是明显的敷衍:“怎么,你就这么想阿孜吗?”卫诚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别着小鞭子招猫逗狗上窜下跳c打架闯祸勇字当头的假小子,竟然比他们这些男人都强:真的上了战场,成为了本朝绝无仅有的女将军。 “唐唐当然想阿孜了,”长公主之子杜若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洒水,拍拍屁股站起来,勾着卫诚的肩膀,一脸坏笑的道:“你没看到唐唐手里的酒瓶子吗?估计等一会儿阿孜经过的时候,嗯哼” 几个损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冯唐顿时觉得脖子上冷风吹过,条件反射般的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冯唐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真是交友不慎,这帮子缺了大德的混蛋,竟然敢编排爷,说爷要将酒倒到贾家那个野女人的脑袋上,爷就不会直接扔酒瓶子下去”,一边在心里做出了“等到明天真见到了那个暴力女,一定要恶人先告状;不对,是直接倒打一耙,将事情推到这几个混蛋身上”的决定。 虽然心思千回百转,可是冯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你们可别瞎说。我这不是看着小卫子这都一年多没出来了,所以才特意拉他出来,松泛松泛嘛!” 卫诚给了冯唐一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正守着孝呢!”卫诚的父亲一年多以前去世了。卫诚也一直窝在家里守孝。要不是这次,冯唐他们硬把他拉出来,估计卫诚还是不会出来的。 卫诚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与素酒,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最起码,这帮朋友看似不着调,可却还记得他的父亲才去世一年多的时间。不像他的那几个庶出兄弟,别说大酒大肉了,就连通房丫头可都已经上床了。 听到卫诚的话,再看看卫诚可称精致的眉眼,以及偶尔看向他们时流转的眼波,几个已经通人事的男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起了当初宁国府的贾孜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滚!”一看到几个朋友的眼神,卫诚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在想什么,不禁愤怒低吼出声。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他一定要拉着几个人的脖子,使劲的晃一晃,并全力的吼上一句“爷是爷们,纯的!” 一看卫诚真的生气了,几个人赶紧收回了自己散乱的心思。 “呵呵,”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陈瑞文揉了揉鼻子,干巴巴的笑了笑:“这几年,这京中卖身的好像又多了起来”要知道,当年贾孜在京城的时候,这京里可是很少有卖身葬父葬母开价就是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的。 “那就等着阿孜回来,”冯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大家再一起去砸做善人喽。”差点直接将“砸场子”三个字说出来的冯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觉得“砸场子”和“做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 冯唐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眼前就出现了当年仅有五岁的贾孜带着一群六七岁的小纨绔,甩开身边的护卫和小厮,在街上嬉耍闯祸,遇到有卖身葬父葬母葬小强的姑娘便兴冲冲的冲上去调戏,不,是帮忙的情景。当然了,贾孜以及他们几个从来都没帮上过什么忙,也没买成过什么人。甚至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那些要卖身的小姑娘一看到贾孜一行人出现,就立马收拾东西,如丧家之犬般的逃窜。闹到最后,整个京城可是连一个卖身的姑娘都没有。 京城治安一片大好,不只府尹大人得到了当今的夸赞,就是贾孜等这几个小孩子,都受到当今的赏赐。 卫诚挑了挑眉:“你现在去买,就会有人跟你走了。”也许当年的卫诚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买不到小姑娘,现在却早就已经知道了:能开出那个价码的姑娘,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想要为奴为婢侍候人的?而胸怀“大志”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跟十岁不到的孩子走呢? 冯唐露出了开心的笑脸:“那是爷的魅力大。”冯唐当然明白卫诚的意思,不过还是得意洋洋的夸了自己一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给了冯唐一下:“那是你的银子魅力大。” “滚!” 杜若咳了一下,学着冯唐的样子挂在栏杆上:“唐唐,你确定阿孜真的走这条道吗?” 陈瑞文也挂到了另一边,笑眯眯的拍了拍杜若:“怎么,小杜要去打听?太好了,我们可都指着你喽。” “滚。”杜若踢了陈瑞文一脚,一副悻悻的模样:“现在太子哥哥已经出城了,你让我上哪打听去?你总不会要我去找”含混的说了一声,杜若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可不敢。” 正文 105.亲事订&背后刀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其实, 对于当今的这份指婚的圣旨,戴权的心里也是十分的震惊的:毕竟,贾孜和林海,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嘛!这当今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身为当今的绝对心腹,戴权自然知道贾代善向当今请求, 求当今下旨为其亲生女儿贾敏和前林侯独子林海赐婚的事的。而且,当今也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贾代善, 等到殿试结束后就给贾敏和林海赐婚。可是, 戴权怎么也没想到,最终获得当今赐婚的,竟然变成了贾孜与林海。 由于脑子里一直想着贾代善的请求与当今的承诺, 戴权手捧着明黄的圣旨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差一点直接拐进了荣国府, 给荣国府的人宣读当今给宁国府的指婚旨意 所幸宁国府与荣国府本就是同一条大街上挨着的两家,戴权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因此, 戴权只是在荣国府的大门前顿了一下, 接着就面不改色的转向了宁国府,并大摇大摆的进了宁国府的大门。 宁国府的人显然是没想到戴权突然手捧着圣旨出现的。因此戴权到的时候,看到就是乱作一团的宁国府:香案没有事先准备好, 贾敬c贾孜以及贾珍都不在。 由于徐氏是女人,不方便出面。因此, 最后还是跟着贾代化上过战场的家仆焦大又是命人准备香案, 又是让人将校场上的贾珍揪了回来, 又是派人找回了正在翰林院发呆的贾敬, 以及正在外面闲逛的贾孜。 等到宁国府手忙脚乱的准备好了一切,戴权这才咽下口中清香的茶水,一抹嘴巴,清了清嗓子,当众宣读了这份圣旨。 虽然已经对圣旨上的事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宣读的时候,戴权还是有一种思维混乱的感觉。不过,当他宣读完圣旨,看到宁国府众人那震惊得无与伦比的眼神,以及似乎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可以镇定自若的贾孜那怔愣的模样时,戴权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今天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得到了戴权“善意的”提醒后,贾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起自己散乱的心思,镇定的领了旨谢了恩。 戴权掂了掂焦大塞给他的两锭大元宝,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贾将军,杂家在这里可是先恭喜你喜得良缘了。婚礼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杂家喝一杯喜酒啊!” “一定。”虽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可贾孜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心不在焉的捧了戴权几句后,才示意贾珍将戴权送出了宁国府。 戴权前脚刚刚离开,贾敬后脚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丧着脸看着贾孜,一脸的委屈。贾孜可是他当女儿一般看护着长大的,自然不舍得贾孜就这样许给了别人,尤其是在贾孜还是刚刚才从战场上回来没几天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限制,贾敬一定会冲到当今的面前,拉着当今的衣领使劲的摇上一摇,冲着当今怒吼一句:“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把我妹妹嫁出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她的婚事?” 可是现在呢,当今是君他是臣,贾敬虽然满心的不愿,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去找当今算账,只能是一个人在家里憋屈得不行。 “大哥乖。”贾孜拍了拍贾敬的脑袋,脸上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你乖,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贾孜怎么也没料到,当今竟然将新科探花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指给了她:当今这心眼到底小到什么程度了啊——就算是她没有如他所愿的死在站场上,也不至于这么整她吧! 想到当今心里对她对宁国府的态度,贾孜的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道林海也是得罪了当今,所以才会被当今指给了她?嗯,看来,是时候打探一下林海是谁的人c到底怎么得罪当今了? 这边贾孜在心里盘算着要向谁打探林海的事,那边贾敬哭丧着脸十分不舍的看着贾孜,一副贾孜下一刻就要被人抢走的模样。 至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徐氏,则是有些半喜半愁了:喜的是贾孜终于收获一份好姻缘,愁的是以后贾珍又没有人能管得了了——毕竟,贾孜回来的这几天,她那向来无法无天的儿子贾珍可是乖得不得了。 不过,要说整个宁国府对这件事最开心的,自然是非贾珍莫属了。自从贾孜回来后,贾珍的好日子可就彻底的到了头了——这倒不是贾孜又抽他了,而是因为他一看到贾孜就条件反射的哆嗦。 其实,贾孜回来后还真是没有时间管贾珍:毕竟,贾珍除了纨绔一点以外,还真的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贾珍所谓的好日子到了头了,也不过就是府里的小丫头不再天天围着他打转,朝他猛抛媚眼了;再一个就是他每天都要在焦大的“监管”下,到校场去练功夫累得半死不活,从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与狐朋狗友喝花酒c听小曲罢了。 前者倒还好说,后者却是要了贾珍的命。因此,知道贾孜被当今指婚,贾珍震惊了一下后,转眼间就喜得抓耳挠腮了:他的好日子又要来了——贾孜就算再厉害再能耐,还敢抗旨不成? 这厢宁国府对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感到震惊,那厢林府对这个令人无比意外的旨意也是十分的震惊。 贾孜的大名,无论是林海,还是林海的母亲,自然都是听过的:本朝唯一的女将军,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过,这位已至嫁龄的女将军竟然会花落林家。 林海接到圣旨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发呆,直到他的母亲过来。 “海儿,你”看着从小就稳重异常的儿子难得露出的呆愣模样,林母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儿子才好。 其实,林母对贾孜还是非常满意的:她的身子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海了。而贾孜出身显赫,又上过战场,自然可以冷静的面对一切突发战况,不会让林海因为内宅的事情而烦心。万一她突然离世,贾孜的性格也会让她坚强的支撑起林家,扶持着林海走出阴霾。 因此,对于贾孜这个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林母自然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如果说非要挑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可能就是贾孜出身世家,又上过战场,武艺必定非凡,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打林海? 与突然兴起的所谓四大家族不同,林家虽然四世列侯,却是清贵出身,真正的书香门第,往上数多少代,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学功夫的苗子。因此,林海就是贾孜口中标准的“文弱书生”。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显赫家族,却是人丁不旺,随时面临着绝嗣的危机——林海的父亲也不是没有侍妾,可是却只有林海一个儿子。 林母曾暗中总结过林家数代主母的共同之处:发现她们都出身于书香门第,皆是才华横溢的才女,对内可以将府中事宜打理得明明白白,对外可以完美的处理好林家与其它家族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当家主母。然而,她们的身体却又都不是太好,就是她也 因此,对林母来说,就算林海娶的不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女也无所谓,只要那个女人身体健康c品貌端正就好。当然了,如果能够给林海生个十个八个的儿子就更好了,那么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所以,对于当今的这个指婚,林母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看着林海的样子,林母也不知道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是不是好事? “母亲?”林母的声音唤醒了林海。他连忙站起来,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关心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打发人过来叫我一声不就可以了吗?” “海儿,”拍了拍林海的手,林母温柔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满意贾家姑娘的话,就跟母亲说说。这位贾家姑娘的传闻甚多,可是毕竟咱们都没见过” 林海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林母在说什么,不禁笑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当初您跟父亲成亲之前,不也是没见过父亲嘛!”最重要的是,当今明旨指婚,又哪里是他们当臣子的能够违抗的?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被儿子打趣了,林母假意恼怒的打了林海一下,接着才说道:“我看你刚刚在发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林海笑道:“反正儿子也是要娶妻的,早点娶个妻子回来孝顺您,不是很好嘛!” 林母笑道:“之前由于你父亲去世的事,母亲就一直都没给你安排屋里人。好不容易你的孝期满了,又一直准备着春闱c殿试的事,所以也现在,圣上指了婚,可能更是” 林海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热:“母亲,你说什么呢?” “好,好,不说这个。”林母看着儿子难得露出的羞赧表情,好笑的道:“我们商量一下聘礼的事吧。我的意思是你早一点把那宁国府的姑娘迎娶进来。否则的话,万一我”说到最后,林母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母亲你说这个做什么?”林海连忙轻轻的拍了拍林母的肩膀安慰道:“你将来还得帮儿子带孩子呢。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边林海和林母商量着聘礼的事,那边贾孜和林海的事已经传了出去。 贾代善是彻底的傻了眼:这事怎么和当今答应他的不一样?当今明明已经答应了他贾敏和林海的事,怎么突然变卦了?难道是当今突然对荣国府不满了?可是当今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啊,难道是贾赦那小子又在外面惹了事,惹恼了当今 贾代善散发性思维的猜测着当今突然给贾孜和林海赐婚的真实含义,贾母的心思却是又活泛了起来:看来,敏儿当三皇子妃的事,还是有门啊! 而杜若c冯唐等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则是直接将茶喷到对面的小厮身上:贾孜竟然要嫁给百无一用的酸书生了? 这么想着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匆匆忙忙向宁国府跑去,然后又在宁国府的大门外聚到了一起。在交换了一下情报c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几个人一对视,又默默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宁国府:现在的情况,他们还是不进去找收拾了吧!不过,就林探花那小身板?可怜哟! “啊”凄厉的叫声突然响彻宁国府的云霄,惊得树上落得几只鸟赶紧扑棱棱的飞走了。 贾孜眼带好奇的看了这主动与自己攀谈的客人一眼,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却是极为诧异的:“难道这人是林家人?他主动凑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是山贼的同伙,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这厢贾孜一边在心里猜测着客人的身份以及意图,一边假意好奇的竖着耳朵倾听着店小二的话,同时还要迅速分析着店小二话里的有用信息。 无声的叹了口气,贾孜看起来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挠墙了:“带着小敏来就好了。” 抱怨归抱怨,贾孜还是很快的从店小二的话语中归纳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此事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是二十几年前,还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了。其实,先帝也是有过一位太子的。只不过,这位太子最终却是没有登上大宝,反而成为了废太子,也就是赫赫有名的义忠亲王。 虽然当时贾孜还没有出生,可是对于先帝废太子时的往却也从老一辈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二。先帝的这位废太子还真是一位难以述说的人物:他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得到了先帝的精心培养,也得到了大臣们的真心拥护,更得到了兄弟们满心的嫉妒。 太子渐渐成长,对权利的欲望和对皇位的野心开始膨胀,最终引起了先帝的不满。同时,太子也对先帝迟迟不肯将皇位传给他而充满了埋怨。关系极为亲密的父子两个最终反目成仇。 最终,一场由太子不甘一直做太子而逼宫引起的骚乱以太子被废c全府被圈禁而告终。无论是其正当芳华的姬妾,还是尚处年幼的儿女,所有人全部被囚禁在了小小的亲王府里,由重兵把守。 太子变成了义忠亲王,其党羽也作鸟兽散。那段日子,京城真的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生怕那一把杀头刀不知何时就落到自己的身上。宁国府也因为这件事而逐渐远离了京城权力中心。只是,没有人记得,宁国府本就是先帝亲手推到义忠亲王的身边的。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即位,义忠亲王还是没有放出来。当然,他放不放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的姬妾c儿女,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就是他自己,也已经病入膏肓,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由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的。 这事看起来似乎与苏家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京城与姑苏有千里之隔。只不过,义忠亲王的母亲恰恰就是姓苏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这与姑苏苏家到底有什么联系:苏家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姑苏城的。最重要的是,苏家出现在姑苏的时候,义忠亲王还没有坏事。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人把苏家与义忠亲王联系起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苏家虽然自称祖上是仕宦人家,可是家里却没有任何的男人,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只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以及一个襁褓中的儿子,相依为命的过活。 虽然这事看起来很奇怪,可是由于苏家向来本本分分,又不与姑苏其他家族来往,因此人们也就渐渐的忘了这码事。而苏家真正进入姑苏人的眼球,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苏家那个从来都不露面的小主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便娶了城中著名的济世堂路大夫的女儿为妻。路姑娘嫁入苏家不到两年,便为苏家生下了一个女儿。 人丁稀薄的家族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只是,这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苏家人请了无数的大夫,也没有找到病因,苏家姑娘也依然是将药当饭吃。 后来,在苏姑娘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这城里突然来了两个十分奇怪的人: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士。两个人倒也够无赖,竟直接就闯进了苏家,吵吵嚷嚷的非要渡了人家姑娘出家不可。 苏家人自然不愿意,二话不说便将人轰了出去。可是,这一僧一道在苏家门口言之凿凿的叫骂声却是全城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姑娘若是不出家的话,不只自己会灾病不断,就是家人都会被连累的。 结果,这一僧一道的话果然应验了:这苏姑娘依然是大病小病不断,将药当饭吃。后来苏家人想了一个主意:买来了与苏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做为苏姑娘的替身,替苏姑娘出家。 可是,苏家人的良苦用心却根本起到没有任何的作用:苏姑娘依旧是灾病不断,就连她的外公,一家人也全部在一场意外的大火中丧了生。 看着自家的女儿都三岁了,还是灾病连连,苏家夫妻自然是非常心疼的。因此,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便去了寒山寺,打算请寺内的高僧作法,也为女儿祈福。 可没想到,苏家人这一去竟然没有再回到姑苏城:一伙山贼劫了这一家三口,杀光了府里的侍卫与奴仆,又暗中搬光了苏家的财产——苏家从此在这姑苏城除了名。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事,贾孜也犯不上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姑苏。然而,当今却突然得到密报,这苏家的小主子,极有可能是义忠亲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而那伙山贼,则是义忠亲王的残党。 这一次,贾孜来姑苏也是奉了当今的命令,一方面要查清苏家的事,一方面也要彻底的剿了这伙山贼的。 至于这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的原因,贾孜觉得还是因为她的老爹贾代化曾经是义忠亲王的人原因:当今的心里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想要宁国府彻底与义忠一党决裂,因此才会将她派来了姑苏。 “看来,”听完了店小二的讲述,贾孜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真得跑一趟寒山寺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贾孜倒也轻松了不少,与主动搭讪过来的客人随意的聊着,很快便与这姑苏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主称兄道弟起来。第二天一早,美美的睡了一觉的贾孜便去了寒山寺。 缓缓的走在前往寒山寺的路上,贾孜的心里还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件事:山贼的事情不难办,难办的是苏家的事——如果苏家并不是义忠亲王的遗孤,一切都好说;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事情又要如何处理——无论如何,苏家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人;而皇家人的生死,可不是她区区一个臣子能决定的。 在贾孜的心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没有苏家的事情麻烦。随意的扒了扒头发,贾孜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万一她来晚了,苏家人都死光了呢? 心中怀着这种不该有的期盼,贾孜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寒山寺是江南古刹,因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而出名。只不过,也许是来的时间不对,也许是心里一直有着沉重的心事,也许是一直小心的戒备着防止被人袭击,贾孜并没有听到乌啼,也没有看到客船,更没有听到闻名遐迩的钟声。 “难道得夜半来才行?”贾孜在心里暗暗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等到事情完了之后来一次夜探寒山寺。 在寒山寺转了一大圈,被方丈的经文以及鼎盛的香火弄得头都疼了,贾孜也没有打探到关于苏家被劫的事情的线索。 头昏脑胀的出了寒山寺,贾孜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而自由的空气,已经断了夜探寒山寺的打算。 说来也是贾孜幸运,她本来只是想在寒山寺外等等看,结果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一个小和尚提着篮子悄悄的离开了寺庙。 小和尚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蹑手蹑脚的绕过寺门,向后山走去。 贾孜躲开了小和尚的观察,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上了小和尚: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心里必定有鬼。难道他是山贼的内应? 这个时候,贾孜即使是想要回去找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先跟上去再说。 鬼鬼崇崇的小和尚一路边回头看,边沿着山间的小路,到了后山的一间茅屋。而贾孜则小心翼翼的一边防着自己被小和尚发现,一边悄悄的跟着小和尚到了茅屋。 发觉这里不可能山贼的老窝,贾孜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说寒山寺也是有名的江南古刹,又怎么可能会有居心不良的小和尚呢? 显然,这一刻贾孜已经忘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觉得这小光头鬼鬼崇崇的极似山贼内应呢! 直到小和尚离开了,贾孜才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茅屋前,小心的向里面张望:里面的床上是一位脸上毫无血色的老者,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重伤未愈。贾孜一眼就看出来,这老者应该是宫里出来的。 “真是倒霉呀!”心里已经确定了苏家的真实身份,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才抬起脚缓缓的走进了如龙潭虎穴一般的茅屋。 正文 106.梅家女&林黛玉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孜阴恻恻的笑容令冯唐c卫诚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同情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因贾孜的笑脸而开心不已的小白花:这可怜的小白花哟,还傻乐呢,不一定要怎么被活祖宗算计呢! 当然, 如果不是因为想多看看贾孜的笑话,就冲小白花父亲刚刚去世就涂脂抹粉买新衣服进酒楼勾男人的性子,冯唐等人早就受不了的赶人了。 不过, 即使他们赶了人, 小白花还是会百折不挠的缠上来:毕竟, 像贾孜这样有财有貌的贵“公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即使贾孜早就已经跟她表明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了,可是小白花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一样:总不能真的让贾孜脱了衣服给她看, 或者是拿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按吧? 因此, 看到平日里一见小白花就转身的贾孜竟突然间露出了笑容, 几个人便知道贾孜一定是想到办法了了。只是, 几个人的心里还是很疑惑的:到底贾孜要怎么才能摆脱这厚脸皮又无耻的小白花呢——毕竟,小白花的“执著”程度可是令冯唐c卫诚等人都感到恐怖并由衷“佩服”的:无论大家怎么挤兑她c怎么赶她,她总会打着有道理的旗号厚着脸皮缠上来。 虽然他们有很多别的办法解决小白花,可是用卫诚的话说,他们是纨绔, 不是凶手, 因此在小白花没有真的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时候, 他们也不好对小白花做什么。所以, 如果贾孜真的有解决小白花的办法的话, 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并十分愿意拿出珍藏的好酒请贾孜喝一顿庆祝的。 贾孜却好像看不到损友们眼里的疑问一般, 直接无视众人的转过头, 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期待: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景可是三年才得一见的,不看白不看。再说了,看一看小白脸c老白脸们被花痴女们疯狂的抛媚眼c甩帕子c砸香粉等随身物品也是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一个特别疯狂的花痴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投奔什么状元呀c榜眼呀c探花呀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小白花的安全问题,贾孜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别说二楼根本摔不死人,就是三个书呆子前后的护卫,也不会让小白花直接摔死。而小白花摔下去之后的事,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贾孜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卫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贾孜是想做一回媒人,将这个不孝的小白花介绍给状元郎? 想到小白花配状元郎的组合,几个人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赞道:“绝配。” 小白花款款的挪到贾孜的身边,咬了咬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奴家给你倒一杯酒吧!”小白花说着,还把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似乎真的打算给贾孜倒一杯酒。 贾孜没有转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怎么,这是打算灌醉我?”顿了一下,也不等小白花回话,贾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父亲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诚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花的脸由红转白,一副“你欺负我”的泫泪欲泣的模样看着贾孜,心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够狠,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直接就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奈何小白花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贾孜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令她觉得倍受屈辱,可是却也只是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贾孜,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她可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等着她呢。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贾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算计着时间,贾孜终于在状元的队伍走到自己下方之前朝小白花勾了勾手指,再次将小白花唤到自己面前。 看到贾孜的动作,小白花以为贾孜终于肯接受她了,不禁羞红了一张脸。她袅袅娜娜的莲步轻移至贾孜的面前,满眼深情的看着贾孜。可是,没想到,她刚刚到了贾孜的面前,就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接着便控制不住c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救” 小白花还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又直接砸到了地上,身下是一个软呼呼的物体,身边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一般。 冯唐c卫诚看到了贾孜悄悄的将小白花绊倒又将她推下楼的举动,联想贾孜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朝贾孜竖起了大拇指:干净利落,果然是贾孜的作风。 楼下,新科探花郞林海下意识的眉抬起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酒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想知道刚刚砸下来的白色物体,到底是从哪个窗口落下来的呢? 林海今年十九岁,在刚刚进行完的殿试中,相貌出众c文采斐然的他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也就是冯唐眼中的极品小白脸。 在殿试结束后,林海便直接跟着状元c榜眼一起打马游街,共同接受众人的膜拜。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老程序了:殿试三甲打马游街,街旁百姓夹道欢迎。同时那些勇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将自己的尖叫,帕子,香粉,或者是特意买来的鲜花等抛向他们,以表达对他们的文采风流等的喜爱与倾慕。而他们亦不能拒绝接受这种“示好”。 因此,这一路走来,林海等三人已经接受了很多的尖叫c鲜花c手帕尤其是做为三人中相貌最好c年纪最轻的探花郎林海,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尖叫声令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头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被哪个疯狂的女人抛下来的花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粉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林海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尖叫声音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一个白影疾速滑过,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状元郎那带着几分羞愤又有着几缕义正词严的声音:“成何体统,真真是不知羞耻。” 林海下意识的抬起头,然而却发现路旁的酒楼上挤满了人。而在他的正上方,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兴味盎然c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其中,一个雌雄难辨的公子还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看地上。 顺着那人的目光,林海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前方:只见已经年近四十的榜眼双眼翻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身着孝服c头带白花c双颊绯红的姑娘。只一眼,林海就能确定,这姑娘此刻正处在热孝之中。 林海眼角微抽,可怜的榜眼竟然是被那个明显正处于热孝中的姑娘直接从马上砸下来的。 如果单看小白花身上那洁白的孝服以及她那委屈无辜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小见过太多如小白花一般满脸单纯实则居心叵测的姑娘,林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从楼下跳下来的——毕竟,楼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 可是现在嘛林海猜测小白花应该是为了想要攀上状元郎而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却错误的砸到榜眼身上的:比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海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小白花有没有摔伤了,而是直接转过头对被这从未有过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给拉开?” 听到林海斯斯文文的声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完全被吓傻了的小白花,将她拖了下去。至于榜眼,则真的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坏了。即使已经被侍卫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依然还在不停的哆嗦,根本无法再爬到马背上。 就这样,京城百姓期盼已久的打马游街草草的收场了。林海则是换了一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才衣着光鲜的去参加晚上的琼琳宴。 而引起这场骚动的五人,看到吓瘫了的榜眼c事不关己的探花,以及迂腐得只会说什么“吾不欲观之”的状元,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戏看喽!”杜若拍了拍手,坐回到桌旁:“阿孜,你对前三甲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赶走了小白花,贾孜的心情十分的好。因此对于杜若的疑问,她自然是愿意回答的:“有什么可看的?” “也对。”卫诚点了点头:“你晚上去参加琼琳宴的时候就都能看到了吧!” 冯唐坏笑着眨眨眼睛:“只要榜眼还爬得起来的话。” “估计”陈瑞文在一旁笑着补充道:“够呛。” 贾孜撇撇嘴,直接站了起来:“管他爬不爬得起来呢!小杜,你今晚也去吧?到时候我找你去。” 贾孜说着又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酒楼,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转向皇宫,去赴宫宴。 由于这次的琼琳宴既是给殿试三甲的庆祝,同时也是凯旋而归的贾孜大军的庆功宴,皇亲国戚都出席了这场宫宴,所以身为当今的宝贝外甥,杜若自然也出席了宫宴。最令贾孜没想到的是,继后c甄贵妃以及太子妃竟然都出席了此次的宫宴。 由于文臣和武将是分开坐的,因此直接混迹在一群武将中,又不用受那些读书人文绉绉的听不懂的话的折磨,贾孜还是很轻松自在的。况且,杜若在皇亲国戚间混了一会儿后,直接也挤到了贾孜的身边,跟着贾孜天南海北的信口开河。 贾孜混在众人中间,看着不远处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皇家风范的太子妃,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和她一起爬树掏鸟窝的姑娘竟然都成了太子妃。 就在贾孜胡思乱想的想着当年和太子妃一起爬树的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贾孜顺着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三皇子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心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贾孜转过头便去找身边的杜若聊天了。她当然知道三皇子妃去世的事,也知道现在的三皇子正在到处拉拢各方势力的事,不过她却从来没有都掺合进去的打算:只要当今不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弱智白痴,就不会让三皇子的阴谋得逞 突然间察觉到太子妃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身上,贾孜调皮的朝太子妃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打了一个手势,果然引来了太子妃的瞪视。 “你敢说出去试试!”太子妃给了贾孜一个明晃晃的威胁目光,显然是对贾孜再次提起当初两个人一起掉下树事件的反抗。 贾孜挑挑眉,得意的看着太子妃,接着又看了看太子妃,一副关心的样子:“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女英雄?” 这厢贾孜与太子妃眉来眼去的聊着天,那厢当今看着自己的文武大臣们开心不已:他果然是盛世明君,才有今日的群英会聚。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琼琳宴结束的第二天,新科探花林海和孝宁将军贾孜竟同时接到了一份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旨意 “琏儿!”看到贾母眉心皱起的样子,贾孜连忙开口,打断了贾母即将出口的训斥,接着又替贾琏擦了擦脸,揉了揉贾琏的脑袋,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孜姑姑”看到贾孜温柔的样子,贾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今天的事,他明明没有错,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他一下,甚至还要对他怒目而视,就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琏儿乖,放心,有姑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子胜家的,你还不认得她吧?这是我们家国公爷的侄女贾孜。”听到贾孜的话,贾母连忙指着贾孜朝王子胜老婆笑道:“她呀,向来是个护犊子的。这不,一来就直接护上了!” 贾孜撇了贾母一眼,淡淡的道:“婶婶,自己家的孩子 ,自己都不护着,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贾孜说着还看了王夫人一眼,接着又说道:“再说了,琏儿可是咱们贾家的孩子,还能是那不讲道理c仗势欺人的人不成?” 一直留在外面,已经问明了情况的贾代善和贾敬听到贾孜的话,心里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这话有水平,直接就将锅甩给了王家的那两个小崽子。 因此,对贾孜十分放心,认定“贾孜在,贾琏吃不了亏”的叔侄二人一个对视,晃晃悠悠的走了。毕竟,一群女人的事,他们男人也不好插手。再说了,贾孜是谁呀,想在她手里占便宜,王家人还嫩得很呢! 与贾代善叔侄的反应不同,王子胜老婆听到贾孜的话,差一点被气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琏打了她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活该不成? 王子胜老婆这一气,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眉毛一扬,顿时就想发怒。结果却被王夫人拦了下来。 “咱们四大家族出来的,可都是好孩子,哪能有那仗势欺人的呢?”王夫人听出了贾孜话里的不客气,咬牙切齿强装笑容的道:“嫂子,咱们还是先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王子胜老婆怒气冲冲的瞪着贾孜,语气十分冲的说道:“我倒是要听听,难道国公府有权有势的就能欺负人不成?我们仁儿和凤哥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这话已经十分的不善了,贾孜嘴角轻轻的勾起,温柔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暗示着自己一定会为他撑腰的。 “子胜家的,”贾母也听出了王子胜老婆话里的不善,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急,先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你放心,这事要是琏儿的错,我一定让他给你们道歉。” “就是,”王夫人顺着贾母的话笑道:“嫂子,你放心,就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说开了就好了。珠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夫人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贾琏打架了,可是她的贾珠却依然是那么的温文有礼,这么一对比,不就显出贾珠的高贵来了吗? 贾珠抿了抿嘴角,轻声的道:“仁表弟和凤表妹今天来家里做客,祖母就让我和琏儿陪着,本来还是很好的。后来,我们突然就说到了敏姑姑”说到这里,贾珠突然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毕竟,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做侄子的能说的。 王仁吸着鼻涕,大声的叫道:“本来她就是嫁不出去的。母亲和婶子都说了,她以后就只能嫁给老头子当继室了。” 贾孜的手微微一松,就见贾琏如炮弹一般的冲出去,照着被王子胜老婆抱在怀里的王仁的鼻子就是一拳。就如同他刚听到王仁兄妹提起这种话的表现一样,扑上去对着王仁就是一顿揍。 王仁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再次横流,直接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在王子胜老婆如丧考妣的哭喊声中,贾孜平静的将贾琏抓了回来,心中暗笑不已:王子胜今天还真是好运啊,他挨自己的揍,他的儿女挨贾琏的揍,以后他别姓王了,姓欠吧。他叫欠抽,他儿子叫欠揍,他女儿叫欠打,他老婆叫欠撕嘴 虽然贾孜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是将眉毛微微一挑,直接抢占先机,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我们贾家的姑娘,就是给你们王家的婆娘当闲话说的?” 王子胜老婆心中理亏:她也没想到自己与弟妹的闲话竟然被孩子听到,并说了出去。然而,看着自己眼眶乌青c痛哭流涕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期待的看着贾母,希望贾母能够替她出头,狠狠的收拾贾琏一顿。 只是,听到贾珠的话,贾母的心里对王子胜王子腾兄弟的老婆也有了不满: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嘴了? 看到贾母犹豫的样子,贾孜的心里更加的不满了:难道贾母不应该直接将王子胜一家子给扔出去吗?难道就任由贾敏被王家那几个畜牲欺负? 想到这里,贾孜直接拉着贾琏的手向外走去:“琏儿,走,姑姑带你看大夫去。”不愿意看贾母的样子,贾孜决定暗中接着收拾王子胜。只是,她也不可能将刚刚替贾敏出了头的贾琏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贾琏的脑子不笨,虽然不明白贾孜的顾虑,却也认定贾孜不会害他,于是便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贾孜往外走去。 “哦,对了,”走到门口,贾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朝贾母眨了眨眼睛:“婶婶,如果你要想往府外扔人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哦。”贾孜说着,还暗示的看了王家母子一眼,显然十分愿意拎着他们母子的腿,将他们给扔出荣国府。 王仁和王熙凤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控制不住的往王子胜老婆和王夫人的怀里躲了躲:为什么贾琏的这个姑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饶是王熙凤向来胆大妄为,都有些害怕了。 贾孜自然不知道王仁王熙凤兄妹对她的畏惧。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贾孜牵着贾琏的手一出门口,正好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贾赦以及脸上身上全是鞭痕王子胜等人。看到贾赦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贾孜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哥哥还是满在乎儿子的,平时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是一种保护吧——毕竟,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 看到贾孜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王子胜等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用疼痛不已的手腕抚上自己的脸,战战兢兢的朝贾赦的身后缩去,生怕再被贾孜给看到。显然,贾孜刚刚那一顿痛揍,令他们的心中有了深刻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经过刚刚那一揍,甄应嘉是彻底的熄了与宁荣二府攀亲的心思:联姻罢了,他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甄应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了贾赦训斥的声音:“你小子,又打输了是不是?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连个架都打不赢!”甄应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训斥他呢? 一旁的王子胜和史家三兄弟显然是与甄应嘉想到了一块儿,想到他们刚刚被贾孜吊到树上的事,几个人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贾赦是没有心思管他们在想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贾琏竟然没赢了王子胜家的两个小崽子,贾赦就觉得丢人:竟然被王子胜家的小崽子打得鼻青脸肿的,真是没用至极。他可是都听说了,刚刚王子胜那帮混小子竟然欺负阿孜,王子胜的小崽子也暗中的嘲笑敏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刚刚阿孜就应该把王子胜那群混小子给扔池塘里,而不是简单的吊到树上就算了。 贾孜笑眯眯的扬了扬眉,调侃的看着贾赦:“琏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为了保护亲人而出手,真是太爷们了。将来赦大哥哥你呀,有福气喽!”输赢有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打架不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贾孜在心里又暗暗的补充了一句。 “那是。”贾赦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子。”贾赦好像已经忘记了,就在刚刚他还嫌弃贾琏“没用”,“连个架都打不赢”,只剩下了得意:不愧是他的儿子,从小就知道男孩子要学会保护亲人,比贾珠那小子强多了——哼,别当他不知道,刚刚贾珠那小子也在,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王家的两个小崽子伙同赖家的那小畜牲打他的儿子,任由王家小崽子笑话自己的姑姑,真行,可真是贾政那个伪君子的好儿子。 正文 107.荣庆堂&蛮横理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孜知道赖嬷嬷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而昨天她将打赖二家的板子, 又将人轰出府去的举动, 狠狠的打了赖家人的脸。以赖家人的德行与小心眼,一定正处心积虑筹划着报复呢。不过, 赖家人是动不了她的,可是动那个傻乎乎的帮她抓赖二家的的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贾孜直接将小丫头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地盘,可没有人敢闯——就是家里那个以二百五闻名的傻小子贾珍, 见到水榭,都得给她绕路。 至于贾孜会前往荣国府的原因嘛,如果不是因为贾母的千叮万嘱以及贾敏那期待的眼神, 贾孜才不想去呢! 想到前一天晚上,贾母在离开时特意嘱咐她,说是什么为了庆祝她凯旋而归,家里的几个老亲决定要聚一聚的事,贾孜便不屑的勾起了嘴角:什么老亲啊, 直接说是史王两家不就得了嘛!至于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远在金陵, 估计是不会出现的。 而宁国府的姻亲,不是应由她去拜见, 就是会来宁国府看她, 自然跟荣国府扯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的外公张家, 昨天晚上贾敬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口齿含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时, 两家都要打起来了, 我我这个族长,都没脸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贾孜虽然不知道贾张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逼得一家子文弱书生的张家要动手打架,而且连贾敬都觉得丢人的事:不用多想,一定是贾家人对不起人家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进了荣国府,贾孜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群自以为自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佯装热情的演戏,索性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树,轻松的爬了上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贾孜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可结果却听到了她更不想听到的话。 “啧啧,”树下,一个听起来就令人想拿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那敏妹妹长得可是水灵了,那小腰” 贾孜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贱意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王子胜: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痒呢! “甄兄你放心,”满脸青春痘的史鼎拍着胸脯,满脸谄媚的笑容:“赖嬷嬷可是我们史家的人。有她在,我们哥仨包你称心如意。” 这时,跟着王子胜勾肩搭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也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了,你们说,那敏妹妹怎么还不嫁人啊?” 王子胜一脸贱兮兮的笑:“等着甄兄你” 话还未落,斜刺里一条鞭子破风而来,直接将王子胜掀翻在地。 “你他娘”王子胜一个骨碌就想爬起来。可是结果呢,凌厉的鞭子夹着劲风袭来,王子胜抱着头蹶着屁股直接就缩到了地上。 王子胜趴在地上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看上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逆光而立,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手中那条他们都很熟悉的鞭子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宁国府的活阎王贾孜。 贾孜的鞭子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史家三兄弟轻轻的一指:“胆儿肥了,你们?” 史家三兄弟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活祖宗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哎哟,完蛋了,刚刚王子胜是怎么惹到她的来着?快点想快点想,赶紧想起来,否则就要倒大霉了 甄应嘉也被突然出现的贾孜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与贾史王三家一样,甄家也是出身金陵。其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应嘉的母亲,是当今的乳娘。也正是因为这样,甄家才会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内,风头强压了占据金陵许久的四大家族,成为偌大的金陵城的第一家族。当然,这可能也与贾史王三家已经将家族重心搬到了京城有关。 后来,甄母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里,侍候当今。这甄氏也确实是争气,进宫后就得到了当今的宠爱,陆续的生下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比起虽然生下了二皇子,可是却没有圣宠在身的继后,这位深受宠爱的甄贵妃,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不过,当今也确实十分的宠爱甄家,几次南巡,都住在了甄家。当今的这种态度,也造成了众多善于趋炎附势的小人对甄家的吹捧。甄家也在众多小人的奉承下,狗仗着当今的势,俨然已将江南变成了甄家的王国。 因此,在当今不知道的地方,甄家悄悄的得到了一个颇为尊贵的封号:江南王。 然而,在见识了权势带来的富贵与好处后,无论是巨富的甄家,还是宫里的甄贵妃,却又不再满足了:现在他们的权势都是建立在当今的宠爱上的。一旦有朝一日,当今驾崩,太子即位,他们的这种权势与富贵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 想要这种权势经久不衰的绵延下去,只有一种办法: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之主。 只是,甄家虽然盘踞金陵多年,家里又出了一个深得当今宠爱的贵妃。可是在朝政上,甄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因此,甄家只能是一边用力抱紧了当今的大腿,一边想方设法的从江南捞钱,一边想尽办法的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被称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几家,由于出了几位朝中重臣,更是成为了甄家结交的重点。 这次甄应嘉上京城来,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与四大家庭的感情——毕竟贾史王三家的族长,都已经搬到了京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四大家族的姑娘中选一个做为他的妻子:毕竟,贾史王三家可都是有待嫁闺女的。 甄应嘉此次跟着史家兄弟来荣国府,也是打着要看看贾孜或者贾敏的主意的。只是,甄应嘉在荣禧堂等了半天,却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因此,在被放出荣禧堂后,甄应嘉便一边和跟他志同道合的王子胜等人向花园走去,一边从侧面小心的打探着贾孜与贾敏的情况:他已经见过史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了,可是对于贾孜和贾敏,他还是很好奇的——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他还是能在几家的姑娘中选一个最漂亮的做妻子的。 对于贾孜,王子胜几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贾孜虽然跟他们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可是贾孜跟他们几个,向来都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因此,他们提起贾孜来,也无外乎也就是那么几个词:翻脸无情c暴虐噬血 至于贾敏呢,他们倒是说了很多。只是,话里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取笑的意味。毕竟,贾敏不似贾孜,有着绝对的实力撑腰,相反还有一个绝对拖后腿的老娘,自然的成为了众人打趣的对象。 不过,王子胜和史家兄弟的一致看法是:贾敏长得极好,身段也非常的好,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为了巴结甄家,他们甚至还答应了甄应嘉,会想办法让甄应嘉见上贾敏一面,而且还毫不顾忌的开着贾敏的玩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子胜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横空出现的鞭子直接掀翻在地。 而贾孜在一鞭子抽翻了王子胜后,直接就将鞭子指向了史家三兄弟:这三个人都是贾敏的表哥表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可竟然会让别人拿贾敏当笑料,真是不可原谅。 三兄弟中,史鼎的脾气最大,也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因此,一看到贾孜怒气冲冲的模样,在简单的恐惧过后,他也来了犟脾气:“该死的,你又发什么癔症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了?今天,爷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看着史鼎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贾孜的手腕轻轻一抖,鞭子就如灵蛇一般,直接向史鼎的脑袋抽去。 史鼎连忙向旁边一扭,堪堪躲过了贾孜的鞭子。只是,还没等他站稳,贾孜的鞭子就灵活的转了一个弯,再次抽向了史鼎。这一次,史鼎再也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史鼏和史鼐一看自己的弟弟要吃亏,对视一眼,同时攻了上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弟三人也不再是吴下阿蒙。 王子胜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敌寡我众c以多欺少的场面。因此,看到史家兄弟都动手了,他连忙一个骨碌爬起来,闭着眼睛就朝着贾孜就冲了过去。 看到这种情况,甄应嘉犹豫了一下,也加入了战团:毕竟,他与王子胜c史家兄弟都是好哥们,自然不能看着好哥们吃亏 一时之间,贾孜与王子胜c甄应嘉c史家三兄弟打做了一团。混战中不时响起鞭子落在身上的啪啪之声。 论打架,贾孜自幼得名师教导,身经百战,有着无数的宝贵经验,即使是以寡敌众,也不可能会落败。 因此,等到有人发现几个人打起来,通知了贾代善,贾代善急匆匆的赶来以后,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贾孜神清气爽的站在树下,五个大男人被反剪着双手,穿成一串的吊在树上的情景,贾代善无奈的抚住了眼睛:这样的情景,真是让人无法直视——这几个窝囊废,加在一起,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真是丢尽了天下男子的脸面。 这边,贾代善假意恼怒的瞪了贾孜一眼,正打算下人将几个人给放下来;那边,贾母就派人过来,匆匆的要找贾代善:贾琏把来做客的王仁c王熙凤兄妹以及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给打了。 贾孜一听这话,直接就笑了出来:贾家总算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虽然这个男人有点小。 因此,贾孜想也不想的拉起贾代善就冲了过去:这么有意思的事,她可得赶紧去给贾琏加个油,助个威。 看到贾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贾代善更加的无奈了:为什么他感觉到贾孜特别的开心c特别的兴奋呢? 急匆匆离开的叔侄两个不约而同的将树上吊着的五个人给忘了。而在贾代善身后赶来的贾敬,远远的就看到树上吊着的,如同糖葫芦一般的五个男人,一扭头,装做没看到的走了:哼,敢欺负爷的妹妹,活该吊死你们。 当过来看热闹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将王子胜等人解了下来的时候,贾孜已经拉着贾代善赶到了几个孩童玩耍的地方。而几个打起来的孩子也已经被人拉开了。 两个一身华服c头发凌乱c鼻血横流的孩子,分别王子胜的老婆以及王夫人抱在怀里,正天一声地一声的唤着。 从两个女人呼天抢地的叫喊声中,贾孜知道了两个孩子的身份:王家的孩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对了,这两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嫂子告诉过她的,好像男孩儿叫王仁,女孩儿叫王熙凤吧。 而鼻青脸肿的贾琏被即使两个下人拉着,还不断朝那两个孩子蹬着腿,口中也不停的叫嚣着:“你们才嫁不出去呢。敢骂敏姑姑,我打死你们。” 贾孜微微的挑一挑眉,瞬间就明白了几个孩子打架的原因。当然,对于这样的事,贾孜还是支持的:肯为了姑姑出头,这才是有血有肉的贾家男人。 然而,看一看旁边干干净净的贾珠,贾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就是贾母口中贾家的希望? 贾敬唠唠叨叨的嘱咐着贾孜南下的各种事宜,详详细细的给贾孜解说着他准备的各种东西:从基本的吃穿用度到防身的匕首绳索,再到可能会用到的各种药品,甚至是迷药,足以应付各种情形的物品一应准备俱全。如果单看贾敬的准备的话,就好像贾孜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门的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贾孜静静的听着贾敬唠叨不休的话,看着贾敬手里的大包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然而,贾敬的关怀还是令她的心里暖暖的:贾敬才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的那个,准备得这么周全,想必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吧——单单看换洗的衣服,贾敬就给贾孜准备了不下十套:不只考虑到了姑苏的温度要比京城高一些,甚至就连姑苏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潮湿多雨的气候都考虑到了。 “要不然”最后,贾敬哭丧着一张脸,拉着贾孜的袖子,总结性的说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好了。” 贾孜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最后索性直接将包袱用力的塞回到贾敬的怀里:“大哥,我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永远都不回来了,你至于这样吗?”虽然心里感动于贾敬的良苦用心,可是贾孜却怎么都不会扛着那么一大包东西南下的:她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逃难的。如果她真的背着这么多东西走的话,估计还没等到姑苏,她就被彻底的压扁了。 “再说了,”看着贾敬打算反驳,贾孜连忙又开口直接打断了贾敬:“你还给我带着迷药,我用得着吗?别忘了,我可是有这个。”贾孜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一副“有事情我就直接上拳头,哪里来得及用迷药那么慢”的模样。 贾敬嘀嘀咕咕的反驳道:“这不是有备无患嘛!你之前又没去过姑苏,这次还是一个人去,我哪能放心啊” “好了,”看着贾敬又要开始唠叨了,贾孜连忙阻止了贾敬:“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一路上游山玩水,吃饱睡好,天不黑就进客栈,进客栈就要上房。就连睡觉的时候会睁着一只眼睛,保证不会被别人给暗算了。回来的时候,保证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贾敬怀疑的看着贾孜:“你保证?”看着贾孜清瘦的样子,贾敬的心里根本无法完全相信贾孜的话:从战场上回来,贾孜就是又瘦又单薄的,现在又要去姑苏,等到回来的时候,还指不定得瘦成什么样呢! “我保证!”贾孜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好了,大哥,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得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别让嫂子跟你操心,听到没?”贾孜的话音一落,就想直接上马离开。 贾敬一把拉住贾孜,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塞进贾孜的手里:“拿着路上用。”接着,贾敬把自己手上的大包袱放到贾孜的手上:“阿孜,包袱你带好了。要是有什么大哥没想到的,你就在路上买一点,暂时对付对付吧!唉,时间太急了,要是多给大哥一天的时间,大哥就能把东西给你准备得齐全了。” 贾孜笑着收下了银票,又一把将那个巨大的包袱塞进贾敬的怀里,接着便利落的翻身上马。等到贾敬反应过来的时候,贾孜已经大笑着离开了。 贾敬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大包袱,最终跺了一下脚,直接将包袱塞进自己身边的小厮的怀里。看着小厮被这又大又沉的包袱压得差一点趴下,贾敬撇撇嘴,这才转身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贾敬心里还是觉得十分憋屈。他本来还以为当今突然将贾孜叫到宫里,是想取消她和林海的婚事呢,结果却是将贾孜打发到了姑苏查山贼。 “真是的,”贾敬心里的小人挠着墙抱怨道:“抓山贼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非要阿孜去呀?山贼又不是阿孜搞出来的,凭什么她要去解决啊” 就在贾敬的心里偷偷的给当今冠上个老糊涂的帽子的时候,贾孜已经怀里揣着当今的旨意,肩上背着简单的行李,跑得老远了。 策马驰骋在官道上,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贾孜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感觉:朝辞城门去,纵马伴西风,这样才是人生嘛! 只是,想起当今的那道密旨,贾孜却不禁开始头疼:皇家的破事,她明明是不想掺和的,可当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放过宁国府呢? 虽然贾孜对于当今的密旨心存抱怨,可是对山贼的事,她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这关系着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不能等闲视之。 因此,一路南下,贾孜根本就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反而是风餐露宿的。别说是吃饱睡好了,就连客栈,她都没进过几回。经常是赶着赶着路就错过了宿头,运气好一点的还能找到一间破庙,运气差一点的话,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其实贾孜的心里对山贼的事情也是有所怀疑的:姑苏是江南名城,历史悠久,风景优美,生活富庶,百姓安乐,历来就倍受朝廷的重视,怎么突然就闹上山贼了呢? 只是,贾孜又觉得当今不会那么傻,不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私生子而毁了富庶的姑苏城:除非是当今嫌弃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坐得太稳了。因此,山贼的事要么就是当今的借口,要么就是幕后另有黑手。 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姑苏,贾孜就怕自己晚到一步。 然而,看着守城士兵那照例的懒懒散散的样子,以及眼前的车水马龙的大街,贾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山贼的事情应该是子虚乌有的。要不然的话,且不说城门的守备不可能那么松散,就是街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闲逛。 “山贼的事情,还是得暗中打探一下。”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贾孜并没有直接前往姑苏太守府,反而直接拐进了运河边上的一家客栈。 在向店家要了一间上房后,贾孜先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接着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华丽衣服,又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这才直接坐在运河边上,边吃边看着运河上船来船往的繁忙景象。 其实,一开始贾孜是想过要扮成小乞丐进入姑苏城的。毕竟,乞丐不会惹人注目,消息又灵通:有很多消息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可是乞丐却一定会知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贾孜从来都没有当过乞丐,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要尝试一下。 只是,很快贾孜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乞丐或许容易打探消息,可是却没有人会打乞丐的主意——如果真的有山贼的话,那么像自己这样孤身一人的贵公子,才是最好的抢劫对象。至于消息,她有银子,还会打探不到吗? 至于安全,贾孜摸了摸自己腰间缠绕的鞭子与手臂上绑着的匕首,又摸了摸衣服里的她老子贾代化给她留下的玉佩,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姑苏将军黄善是贾代化的亲信,与焦大一样,对贾代化忠心耿耿——只不过当初焦大留在了贾代化的身边当了亲兵,而这黄善却一直留在了军中做事。现在黄善正好在姑苏当将军。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贾孜直接换上了华丽的衣服,扮成了离家出走的富家公子的模样,在酒楼里张扬的要了一桌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的酒菜,又假装好奇的拉着极为健谈的店小二不停的东拉西扯的。 正文 108.院中戏&西厢记 贾孜微微的一挑眉,与身后的贾敏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声的问道:怎么了, 难道是薛宝钗有了, 可是贾宝玉却不认账? 显然, 贾孜是将贾母急匆匆的将她二人找来的原因归结到了薛宝钗和贾宝玉的身上:认为是贾宝玉占了薛宝钗的便宜却矢口否认,因此薛蟠一怒之下给了薛宝钗一巴掌, 又狠狠的打了贾宝玉一顿。而贾母不明真相, 听说贾宝玉被打了便将她和贾敏叫了过来,给贾宝玉撑腰:毕竟, 贾孜和贾敏两个人,要讲道理有贾敏在, 薛家那三个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要是动手的话, 就薛蟠这样的, 贾孜一个打十几二十个,亦是不成问题。 贾敏读懂了贾孜内心的想法, 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贾敏承认贾孜的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可是以她对贾母的了解,贾母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将她们两个人找来的。贾母将她们二人叫来, 一定还有别的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事情肯定跟贾宝玉有关。 发现贾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贾孜也只能将目光转回到了薛宝钗和贾宝玉的身上, 一脸兴味盎然的打量着二人。特别是薛宝钗的肚子, 更是贾孜打量的重点。 其实,对于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关系,贾孜从来都不认为他们两个之间会是清白的:薛宝钗都能坐到贾宝玉的床边绣肚兜了,可见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况且,林黛玉等好几人可是亲眼看到薛宝钗衣领半开的和贾宝玉躲在房间里面搞暧昧的。 顺着贾孜的目光,贾敏不由自主的也将目光落在了薛宝钗的小腹上。想到贾孜那压根不靠谱的猜测,贾敏不禁好笑的点了点贾孜的腰:她也不看看贾宝玉今年才几岁,怎么可能会真的与薛宝钗有什么呢?顶多就是言行上暧昧一点罢了。 就是贾宝玉经常以所谓的“吃胭脂”为借口占小丫环便宜的事,贾敏都认为不可能会出现在薛宝钗的身上:毕竟,这府里的小丫环们可有不少是胸怀大志的,她们大多都是打着成为贾宝玉的妾室的主意的——以贾宝玉在这府里的受宠程度,一旦她们真的成为了贾宝玉的妾室,也可以算作是一步登天了。所以,她们才会任由贾宝玉那般轻薄。可是薛宝钗一向标榜自己是大家闺秀c名门淑女,自然不可能做出那般自轻自贱的事情来。 就在贾孜与贾敏暗中用眼神交流的时候,薛姨妈已经抱着贾母的腿哭诉了起来,哭诉的重点无非是薛宝钗没权没势,又没有父亲撑腰,所以才会被人那般的羞辱与欺凌,请求贾母看在薛家与贾家同为四大家族的份上,替薛宝钗作主,等到她的哥哥王子腾回来,一定会感激她的之类。 听着薛姨妈的哭诉,贾母的心里暗暗的涌出一丝丝的不耐烦:作主?她连贾宝玉的事还没处理完呢,哪里有精力去管薛宝钗的破事啊! 只不过,薛姨妈突然提到王子腾,却是令贾母的心里多了几分犹豫:王子腾现在虽然不在京城,可是他早晚有回来的时候。若是到时候被他知道他的妹妹c侄女c外甥女被人欺负的话,以王子腾的气量肯定不会放过对方的。况且,贾元春虽然已经贵为太妃了,可要花银子的地方也更多了。因此,对于薛家,她现在还真的得想办法好好的安抚:谁让薛家的银子多呢! 心里盘算了一番利弊,贾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姨妈你先别哭了。你先起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宝丫头到底是被什么人欺负了?我听得胡里胡涂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连宝丫头都敢欺负啊?” 其实,贾母对于薛宝钗到底被什么人欺负了的事并不是很在乎:别说薛宝钗还不是她的孙女,就算今天被打的是贾迎春c贾探春等她的亲孙女,她也不过就是感慨几声就算了,断然是不可能真的为其出头的。只不过,为了薛家的银子以及防止被王子腾报复,这番话她还真是得说。 听到贾母的话,薛姨妈的心里还是满意的:如果今天这事贾母真的不管的话,她就断了给贾元春的银子,就让贾元春就在那偏殿里呆一辈子吧。 “还不就是那贾孜”薛姨妈恶狠狠的瞪了贾孜一眼:以她看来,林黛玉敢动手打薛宝钗,就是因为贾孜的管教不严。如果贾孜真的不会管孩子的话,当然就得找个会管的好好管一管:这个会管的人自然就是贾母了——贾母是这宁荣二府的老祖宗,管教宁荣二府的后代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到薛姨妈未完的话,贾孜好笑的道:“我打的?薛王氏,你真的确定吗?你觉得我若是动手的话,你那宝贝女儿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嘲讽的话里有着绝对的自信:以贾孜的能力,一巴掌将薛宝钗打得昏死过去,自然不是什么费力的事。 贾敏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小孜,你被人泼了脏水了?”在贾敏看来,如果真是贾孜动的手的话,那么薛宝钗哪里只会在脸上留一个浅浅的痕迹啊?若是贾孜动手,薛宝钗那满口的牙绝对是保不住的。 贾孜朝贾敏眨了眨眼睛,调笑着道:“能够博美人一笑,被泼点脏水也是值得的。” “阿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贾孜与贾敏笑闹的样子,贾母不悦的皱了皱眉:贾敏现在对她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亲近和关心,在她看来,就是因为跟贾孜学坏了——贾孜自幼没有母亲,所以也不让贾敏与自己亲近。 听着贾母的话,贾孜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语带嘲讽的说道:“婶婶,她说薛宝钗是我打的,你信吗?” 贾孜一副“你若是相信了那番话,就是没脑子”的表情,硬是将贾母气了个半死。 其实,贾母何尝不知道薛宝钗肯定不可能是贾孜打的呢。只不过,既然薛姨妈已经将矛头对准了贾孜,贾母自然也乐于借此刁难贾孜一下:不管最后发生什么事,都只会怪在薛姨妈的身上——难道贾孜还敢大张旗鼓有为难自己这个婶子不成。 “可是” “人是我打的,”这时林黛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要问就问我,别为难我娘。”话音一落,林黛玉就冲了进来,直接挡在了贾孜的身前。 看着林黛玉突然冲进来的身影,贾宝玉的心神就是一荡。对于林黛玉,他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林黛玉了,而林黛玉对他也向来是不假辞色。可是莫名的,他就是对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真实,真实的就好像他一直与林黛玉日夜相处一般。因此,此刻真的看到了林黛玉,贾宝玉不禁觉得有些心神激荡起来。 这激荡的感觉令贾宝玉直接忘了自己身边的薛宝钗,一脸痴迷的看着林黛玉,脚步也是不自觉的往上凑:“林妹妹,你终于来了。我” “你什么你?”林晖突然冲了进来,直接挡在了林黛玉的身前,挡住了贾宝玉和薛蟠看向林黛玉的目光,一脸威胁的看着贾宝玉。 在林晖的身后,是跟过来的林昡和卫若兰。出人意料的是,卫若薰也是跟了过来。而卫若兰一看到贾宝玉和薛蟠,一把将卫若薰塞到了自己的身后,一手拉着林昡,小心的挪到林晖那边。 林晖的动作自然令贾宝玉极为的不悦:他好不容易见到林黛玉了,可是却连一句话都不能说,自然不高兴了。只不过,林晖威胁的目光却是令他的全身都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这疼痛令贾宝玉瑟缩了一下,却最终止住了自己迈向林黛玉的脚步,转而一脸颓丧的看向贾母。 看着贾宝玉被吓成这副样子,贾母自然是心疼的,看向林晖几个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你” 贾孜直接打断了贾母的话,看着林黛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凝重:“玉儿,你刚刚”也不怪贾孜觉得严重,林黛玉的脾气向来不错,极少有生气的时候,如果真的是她动手打了薛宝钗的话,那么一定是薛宝钗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想到这里,贾孜凌厉的看了薛宝钗一眼:薛宝钗还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她的女儿都敢欺负,还真是反了天了。 “嗯。”林黛玉点了点头:“是我打的。” 其实,对于打了薛宝钗这件事,林黛玉是一点都不后悔的:薛宝钗就是欠打。只不过,林黛玉却是有些担心这会给贾孜和林海惹来麻烦。因此,听说了贾母找贾孜的事,林黛玉便连忙跑了过来,自然是不希望贾母因为这件事而为难贾孜。 当然,林晖c卫若兰几人也是一样的心思:担心贾宝玉告状而害贾孜和贾敏被贾母刁难,这才连忙来了这边。万一贾母真的因为贾宝玉挨打的事而刁难贾孜和贾敏的话,他们也可以说明情况:这不过是同辈人之间的一场切磋罢了,贾宝玉告状就是输不起。 没想到,他们半路上却遇到了林黛玉和卫若薰。彼此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几人便一起来了荣庆堂。谁成想,一到荣庆堂的门口,就听到了贾孜的话。林黛玉这才忍不住了,连忙开口承担了下来。 薛姨妈听到林黛玉的话,连忙放声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宝钗啊,可怜你明明天资聪颖,哪里都不比别人差的,可是却偏偏没有当高官的父母撑腰,才会让人平白这样的欺负”这话就是明摆着要指责林黛玉仗势欺人了。 其实,薛姨妈也是极聪明的人,知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耍横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效果,所以才使用这样的方法,企图将这件事的错处全塞给林黛玉。 贾孜听出了薛姨妈的意思,嘴角不由微微的一勾,正想开口说一句“打了就打了,你能怎么样”的时候,贾敏突然捏了贾孜一下:若是让贾孜开口,林黛玉这仗势欺人的锅可就扣实了。 “玉儿,”在阻止贾孜的同时,贾敏也是转向林黛玉,温柔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才会你告诉姨母,姨母给你作主。” “就是。”一旁的贾宝玉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薛宝钗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是谁打出来,连忙拉了拉薛姨妈,着急的解释道:“姨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林妹妹向来待人和善,肯定不是故意要打宝姐姐的。” 这话说得就有几分的意味了:既然林黛玉待人和善,又不是故意要打薛宝钗的,那么岂不是就是在说:因为薛宝钗该打,所以林黛玉才打她的? 就连向来挑剔的林晖都挑不出这话里的毛病,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心说:“看来,贾宝玉这狗嘴里有时还是能吐出象牙来的。” 卫若兰也是强忍着笑的站在那里,心里却不禁的同情起了薛宝钗来:贾宝玉这话无疑是在薛宝钗的脸上狠狠的再打了一巴掌,而且这一巴掌肯定要比林黛玉打得要疼得多。 薛姨妈和薛宝钗听到贾宝玉的话,气得脸都黑了:贾宝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还是薛宝钗的错了?贾宝玉是不是觉得薛宝钗还得向林黛玉道歉认错了? 听到贾宝玉的话,薛蟠也从对林黛玉容貌身形的痴迷中回过神来,直接跳起来指着贾宝玉怒骂道:“贾宝玉你这小王八蛋放什么屁呢?宝钗有什么错?哼,你别以为宝钗护着你,老子就不敢揍你。” 其实,对于贾宝玉,薛蟠是十分看不上的。在他看来,贾宝玉不过就是一个躲在女人的身后哭哭啼啼的窝囊废罢了。这种废物是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妹妹薛宝钗的。只不过,薛姨妈和薛宝钗看上了荣国府的权势,想利用荣国府的权势来保住他薛家家主的位置。没办法,薛蟠也只能眼不见为净的不管这件事。 但是,听到刚刚贾宝玉竟然暗中指责薛宝钗的不对,薛蟠自然的就愤怒了:这薛宝钗还没嫁给贾宝玉呢,贾宝玉就敢这么指责她。这要是真嫁了还得了?他得让贾宝玉知道,薛宝钗也是有人撑腰的。 当然,最后薛蟠还自作聪明的替薛宝钗说了一句话。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句话却是彻底的破坏了薛宝钗的名声:薛宝钗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却是护着一个男人,传出去真的是很难听的,甚至整个薛氏一族,所有女孩子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听到薛蟠的怒骂,贾母也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瞪着薛蟠,咬牙切齿的道:“薛蟠!”贾母怎么也想不到,薛蟠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责骂c威胁贾宝玉,她还在这儿呢,薛蟠就敢如此的嚣张;这要是背着她,薛蟠与薛姨妈母女还不一定怎么欺负贾宝玉呢! 看到贾母真的生气了,薛宝钗的心里暗骂了薛蟠一句“帮倒忙”,可是人却是上前一步,一副识大体的模样,微微的低头让贾母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老祖宗,我哥哥没读过多少书,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今天这事我可以向林妹妹道歉。”薛宝钗明显的隐忍语气令人不禁对她心生同情。 “宝钗,”薛姨妈拉了拉薛宝钗,一副不甘的语气:“你干嘛要认错,你又没做错什么?” 就在薛宝钗打算顺着薛姨妈的话说“错就错在她势微力薄”,从而将所有的错处扣到林黛玉身上的时候,林黛玉的声音突然再次响了起来:“当然是你的错。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林黛玉虽然与薛宝钗接触不深,可是她很清楚,就冲林家和薛家明明已经彻底的撕破脸,可薛宝钗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找上自己,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这薛宝钗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因此,她自然不能给薛宝钗恶人先告状的机会了。 “什么?”贾孜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你是说”看着林黛玉眼睛里的委屈,贾孜的目光直接看向薛宝钗,冷冷的道:“好啊,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的女儿跪下?她也配?”以林黛玉的出身,以及贾孜与林海的地位,薛宝钗自然是没有资格让其跪下的。 贾孜话里的不屑令薛宝钗的脸微微的有些发涨,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听到林黛玉的话,贾母也觉得薛宝钗实在是太大胆了:林黛玉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竟然也让林黛玉跪下,这薛宝钗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啊? 只不过,贾母真的很厌恶贾孜这副张扬c嚣张的语气,所以便不由自主的说道:“阿孜呀,不如我们听一听宝钗怎么说?你可能不了解这个孩子,她呀,知书达理,从来都不会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老祖宗,事情是这样的,”听到贾母的话,薛宝钗连忙说道:“今天在宁国府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林妹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不是正经女孩子说的,所以才想要提醒她的。可是,林妹妹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直接就”薛宝钗的话停顿时很是时候,就好像真的是林黛玉蛮不讲理c不识好歹的给了她一巴掌一样。 “可是,”卫若薰突然插嘴说道:“你根本没说那些话,而是上来就让玉儿姐姐跪下的。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薛宝钗不禁狠狠的瞪了卫若兰身后的卫若薰一眼,解释道:“薰儿,我那”薛宝钗自然不敢否认卫若薰的话,否则的话,卫若薰再将贾大姐儿叫来,让那个牙都没长全的小丫头指证她,她就更丢脸了。 “别叫我薰儿。”卫若薰挥了挥手,一脸的愤怒与不屑。 薛宝钗被卫若薰给噎了一下,好半晌才压着怒火道:“我那只是太急了。毕竟,因为林妹妹说的话实在是太” “我倒是想知道,”贾敏看了薛宝钗一眼,突然插嘴说道:“玉儿究竟说了什么,才会让你薛大姑娘急得都失了态,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贾敏带着浓浓的鄙视的话令薛宝钗的心里极为的愤怒;可是,贾敏的话却是她不能够反驳的:无论是贾敏,还是卫若薰,亦或者是林黛玉,身份地位都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之前我们过去的时候,”薛宝钗的手紧紧的捏着拳头,指甲都刺入了血肉,可却还是一副正直的语气:“正好听到林妹妹说了一句话:良辰美景奈何天。”薛宝钗说着,还看了林黛玉一眼,之后才转向贾敏:“敏姑母博学多才,想必一定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里?” 发现薛宝钗竟然冲着她来了,贾敏好笑挑了挑眉毛:“这句话出自哪里,薛大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薛宝钗完全没想到贾敏竟然如此的狡猾,这样就将问题抛还给了她。同时,薛宝钗发现随着贾敏的这个问题,她竟莫名的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她若是不说实话,那么她对于林黛玉的指责就是不顾身份的挑衅,林黛玉打了她也是她活该;可若她说出她是怎么知道那句话的,那么她的名声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贾母c薛姨妈c薛蟠等人一脸不解的看着薛宝钗,完全不明白她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只要说出来,让人知道这事是林黛玉的飞扬跋扈不就可以了嘛! 贾宝玉看了看林黛玉又看了看薛宝钗,脸上露出一份的惊喜:他真的没想到原来林黛玉和薛宝钗都和他一样,偷偷的看着这些被父母和先生视为□□的书籍。要知道这样,他早就拿着书去找这两个姑娘一起看了。 而林晖的脑子则是不停的转着,想着要怎么帮林黛玉才好:打人的事无所谓,可是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对林黛玉到底是有些不好的。 “嗯?”贾敏冷冷的出声,瞬间打断了薛宝钗的胡思乱想:薛宝钗想让林黛玉出丑,她就先让薛宝钗丢个脸。 “我”薛宝钗咬了咬牙,看了林晖一眼,一副破釜沉舟的语气:“我是在一些杂书上看到的。” 贾孜讽刺的笑了出来:薛宝钗还真是好心计啊,真以为她能用杂书将事情掩盖过去吗? 看着贾孜脸上毫不掩饰的讽刺,薛宝钗一咬牙,突然上前一步,拉住林黛玉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林妹妹,我知道你年纪小,对于很多东西都很好奇。我小的时候,家里的藏书也是极丰富的,也看过很多杂书,像是《西厢记》《桃花扇》之类的也曾看过” 贾孜直接将林黛玉拉到自己的身边:“听不懂吗?小敏问的是你从哪里知道那句话的?”贾孜自然不可能让薛宝钗将话题给绕过去的,顺便将看过那些书的锅给扣到林黛玉的头上。 薛宝钗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敢在贾孜的面前撒谎:“《西厢记》。”其实,薛宝钗也很清楚,有贾孜和贾敏在,这件事情她绕不过去。只不过,既然林黛玉知道这句话,那么就表明林黛玉也同样看过《西厢记》。因此,就算是贾孜再怎么愤怒,也无法替林黛玉隐瞒这一点。 林晖察觉到薛宝钗的意思,心里不禁愤怒不已:这薛宝钗是把林家人当泥捏的了不成?大不了他就说这话是他抄的,无意间被林黛玉给看到的——顶多他被林海罚一顿罢了。不过,这薛宝钗的诗已经传出去了,他要是不弄得乞丐都知道,就算他对不起薛宝钗。 “咦?”就在林晖心里谋划着要让薛宝钗丢更大的脸的时候,林黛玉突然好奇的插嘴问道:“这句话是《西厢记》里的吗?” 正文 109.无理责&决裂时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在吩咐下人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贾敬c贾珍父子送回各自的院子, 交由嫂子和侄媳妇照顾后, 贾孜才晃晃悠悠的回了水榭。 水榭自然是盖于水中的:左右曲廊将几间屋子联在了一起, 四面有窗,推开窗子就能体会到花香鸟语, 中间的屋子跨水接岸,是一处春有桃李秋有月c夏有流水冬有香的地方。 此刻,已经关闭了五六年之久的水榭终于等回了它的主人, 再次亮起了通明的灯火。 贾孜慵懒的靠坐在曲廊的栏杆上,手里拎着一壶酒, 不时喝上一口,心中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月是故乡明”的感慨——即使今晚的月亮并不甚明。 微微的勾起嘴角,贾孜得意的朝空中的月亮举起酒杯, 接着又一口喝了下去,一脸难以掩饰的嘚瑟:谁说她是粗人来着,贾敏的那一套她不是也学得挺好的嘛! 想到贾敏,贾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贾母的心肠狠毒,为求利益不择手段;可是她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贾母也可以这么狠心, 生生的蹉跎了贾敏的青春年华。 眼前出现了贾敏满眼落寞的样子, 贾孜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混蛋!” 贾孜是极关心和在乎贾敏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的。甚至可以说, 贾敏才是荣国府在贾孜心里的第一人。当然了, 反过来也一样。 本来嘛, 两个年龄相同,甚至连出生的时辰也只差几个的女孩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必然是十分亲密的。即使两个人的成长经历c价值观念完全不同:贾敏受到贾母的精心栽培,自幼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贾孜却是放养长大的,从小调皮捣蛋,打架惹事犹如家常便饭,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而在她们的亲密之中,又包含着对对方羡慕。比如,贾敏就“羡慕”没心没肺的贾孜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尽情的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被哥哥捧在手心上宠着。比如,贾孜就“羡慕”整天伤春悲秋的贾敏父母俱在,不会被人在暗地里辱骂“生而克母”——虽然那些敢偷偷议论的都被她抽成了猪头。 当然了,至于贾敏不得不学的那些东西,在贾孜眼里是最容易解决的:有贾代善在,撒个娇,打个滚,不就可以再见了? 因此,贾孜怎么都没想到,她去了一趟战场回来,贾敏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想到贾敏那满脸落寞的样子,贾孜可就不乐意了:她的小敏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贾史氏!”贾孜闭了闭眼睛,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那副样子,好像如果此刻贾母就在她的面前,她就会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一般:贾敏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性子,你这么做,还让不让她活了? 当然,碍于礼数,贾孜不能直接抽贾母,替贾敏出气。可这件事却也令本就和贾母关系微妙的贾孜,更加的厌恶她了,心里更是打定了以后一定要活活的气死她的主意:反正她对自己也是假热情,自己又何必对她真真诚呢? 贾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她偷偷听来c又暗自整理过的,关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贾母,也就是宁荣二府的当家太太之间的恩怨纠葛的往事,心中不禁狠狠的捶打起那个自己叫做婶婶的女人的小人。 虽然贾母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她的心机与手段,可是不容任何人怀疑的:这一点,只要看看贾代善年轻的时候侍妾通房不少,可是能给贾代善生下孩子的却只有贾母一个人就知道了。 对于贾母明明恨不得弄死贾代善的那些侍妾,却偏偏要跟她们做出一副好姐妹模样,出身书香门第的贾孜之母自然是十分看不上的:恨就是恨,何必做出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呢? 当然,对于独占着丈夫的宠爱,就连有了身孕也要将丈夫霸在身边的贾孜之母,贾母也是万分的看不上的:这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就是没有他们金陵四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大气——嫉妒可是七出之条。 贾母自然不会承认,她对贾孜之母的看不上源自于嫉妒:贾代化只有一个不受宠的通房,在与贾孜之母成婚后,这个通房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而贾代善在与她成亲前就有了两个通房,而且即使与她成了婚,贾代善也没有将那两个通房抛弃,甚至还纳过别的妾室。 况且,贾孜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幼时便是才名在外,深得诸位当家主母的青睐以及太后娘娘的喜爱。当初,贾演和贾源的母亲贾老太君看上了这位姑娘,在百般打听下,又请出了太后下旨赐婚,最后贾孜之母才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宁国公嫡长子贾代化。 然而,与贾孜之母完全不同的是:贾母虽出身金陵史家,可是除了所谓的四大家族,还真没人知道她。就连与贾代善的婚事,都是贾母自己求来的。 当初贾家一门双公,风头无两,成为了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的肉中之刺。为了不扎人眼睛,老谋深算的贾老太君本来是打算让贾代善也像贾代化一样,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做妻子的:贾家需要的是低调,这样才不会成为圣上的眼中之钉。 只是,还是姑娘的贾母却看上了少年英武的贾代善。不知怎的,事情竟闹得全城风言风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贾家要与史家联姻的事。最后,碍于金陵四大家族的情面,贾老太君最终咬着牙同意了这门亲事。然而,在她记忆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却再也不见了。 因此,贾孜之母一嫁入贾家,便得到了上面两重婆婆的喜爱,中间还有丈夫的宠爱,下面是府里众多仆人的敬爱。可是贾母呢,上面有两重婆婆的刁难,中有丈夫通房的碍眼,自然不顺心至极。就连她好不容易出生的儿子,都直接被那老不死的婆婆抱走了。 贾母最顺心的时候,可能就是生生的熬死了自己的两重婆婆,又等到了贾孜的母亲早逝c贾代化也战死沙场之后吧。毕竟,在没了婆婆的管制c贾孜父母亡故后,两府已经是贾母一人独大,完全可以对两府的事指手画脚了——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既有主见又极得宠的贾孜不捣乱。 想到贾母令自己不捣乱的方法与动机,贾孜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 贾孜自幼丧母,对于父亲的依赖程度,其实要比很多人想象的要重得多。因此,贾代化上了战场,贾孜心里的不舍与担忧是其他人所无法体会的。 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贾孜听到打仗有多危险,有多可怕的话,其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贾孜留书出走,千里骑行,带着两个府里的武师就冲上了战场 至于贾代化战死,贾孜死活赖在战场上不走,非要亲手替父报仇,终于在带着贾代化留下来的亲兵杀光了一股侵袭的敌军后,留在了战场,这事自然无法尽述。 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c九死一生的日子里,贾孜也渐渐的缓过劲来了:她的这位好婶婶啊,早就已经将她算到了骨子里。恐怕她最想的,就是自己死在战场上,永远也不回来了才是吧。因为只有这样,独属于贾家嫡长女的嫁妆才会落到她的手上。 金陵贾家是大族,其积攒给家里嫡长女的嫁妆自然是不会少的。只是,贾氏一族人口繁盛,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嫡女出生。直到贾孜这一代,才生出了嫡女。而且,还是有贾孜与贾敏两个。不过,宁国府才是贾家真正的嫡枝,贾孜才是贾家真正的嫡长女。因此,这份令贾母想想就眼红的嫁妆只能是属于贾孜的。 况且,贾演和贾源的母亲嫁入贾家,也是带了丰厚嫁妆的。老人家离世的时候就明言,她的嫁妆是要留给嫡枝的长女,也就是贾孜的——这嫁妆里可有不少的宝贝。贾母惦记着这份嫁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份嫁妆最终却落到了宁国府,落到了贾孜的手里,贾母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因此,贾母若是想得到这两份巨额的财富,只有一个前提,就是贾孜不在了。只有贾孜不在了,这份财富才有可能落到荣国府,最终落到贾母的手里。 不过,不同于自己母亲的孱弱,贾孜从小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再加上自幼习武,贾孜连喷嚏都很少打。想要贾孜不在,只能想别的办法:毕竟,千里寻父c为父报仇是个好借口,即使贾孜死在了战场上,也没有人会怀疑 幻想着贾母知道自己得胜回朝时的表情,贾孜不屑的勾起嘴角:活该,活活气死她! 不远的地方,新来的丫环桃花痴痴的看着贾孜慵懒靠在栏杆上,随意的一条腿支起,一条腿搭在地上的模样:“大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桃花是几年前被人贩子卖到府里做粗使丫环的。生性有些胆小怕事的她,不似府里的家生子有着盘根错节的复杂亲戚关系,也没有任何的势力可以倚靠。因此,即使她已经到府里几年了,可还是一个一直在厨房劈柴打水c受尽欺负的粗使丫环。 如果不是遇上贾孜回府,她也不会被临时调过来帮忙。只是,桃花也没想到,她才刚刚被调过来,就见证了大快人心的宁国府一霸赖二家的被收拾的“盛况”。 一直以来,赖二家的仗着婆婆是荣国府当家太太的心腹,在宁国府里横行霸道,对她们这些小丫环们颐指气使,非打即骂,弄得丫环们敢怒不敢言,有苦无处诉:大家都知道荣国府和宁国府的特殊关系,她们即使告到太太那里,太太也不太好处理赖二家的。这也间接的导致赖二家的更加的嚣张了。 因此,贾孜收拾赖二家的,包括桃花在内的很多下人都是额手相庆的。只不过,当这事落到自己的身上,桃花就觉得不那么美妙了:贾孜竟然指使的人中,竟然包括她。 最终,畏于贾孜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桃花还是第一个勇敢的走上去按住了赖二家的 不过,虽然后来赖二家的被拖下去,也被打了板子,更被轰出了宁国府。可是,赖二还在呢。于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桃花战战兢兢的等着赖二的报复。 令她没想到的是,太太身边的柳嬷嬷突然告诉她,府里的大姑娘点了她的名,让她过去服侍。 在其他丫环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桃花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满心欢喜的来到了贾孜的住处,直接成为贾孜的贴身丫环。 不过,桃花的工作还真是非常的轻松的:贾孜之前一直在前面和贾敬父子喝酒,回来后就直接挥手让桃花下去了,自己一个人独自靠在栏杆上继续喝酒。 桃花想到柳嬷嬷的吩咐,连忙拿了一件厚厚的软毛斗篷,想给贾孜披上。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看着贾孜看呆了。 而贾孜早就察觉到了桃花的注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她得到的注视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一阵寒风将桃花从痴迷中吹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于是桃花一副生怕打扰了贾孜的模样,小心的上前,想将手中的斗篷披到贾孜的身上。 察觉到桃花小心翼翼的举动,贾孜迅速的站了起来,素手一翻,直接握住桃花的手腕,将桃花拉到自己的身前,凑到桃花的眼前,笑眯眯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 “奴婢叫桃花。”温热的气息吐到脸上,令桃花不争气的红了脸,咬着嘴唇轻声说道:“今年十三了。” “怎么叫这个名字?”贾孜微微的有些诧异:什么样的人家会给家里的孩子直接起名叫桃花呢?又不是丽春院里的姑娘。 桃花脸红得犹如滴血,轻轻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从奴婢有记忆以来,就叫这个名字。可能是给奴婢家里的长辈喜欢桃花吧!” 听到桃花的解释,贾孜差一点直接笑出来:得亏她老爹虽然不是太有文化,可也不是太俗,没按着自己的喜好给她起名叫俊马。要不然 贾俊马! 哎哟喂,她可怎么活啊? “要不然,”贾孜的眼睛一转:“我给你换一个名字吧?” 察觉到贾孜看过来的眼神,贾珍马上站直了身子,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姑姑好,姑姑一路辛苦了。” 正在打贾孜主意的诸位大人们,看到贾珍的表现,更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连无法无天c嚣张跋扈的贾珍都能制得住,果然是才德兼备的好女子。 贾孜打量了贾珍一下,笑道:“这是珍儿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嗯,不错,不错。”其实贾家的人,无论男女,长相都是相当出色的。因此,初见贾珍的人基本都会暗自的赞上一声“好颜色”。可是贾孜却一眼就看到了贾珍眼底那泛起的青色,那是在酒色中浸泡了太久才会有的颜色。换句话说,就是“欠收拾”。 贾珍看到贾孜脸上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直了:怜儿那小蹄子哪配跟眼前人比啊?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他真的好命苦啊!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是他的姑姑呢?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如果贾敬知道贾珍心里此刻在想着什么,估计直接就不慈的灭子了。可现在他也只是看了自己傻呆呆的儿子一眼,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还不快点蹲下,背着你姑姑回家。” 众人看向贾敬的眼神里再次带上了惊讶:贾孜可是武官啊武官,怎么可能让人背着走啊?难道他就不怕被贾孜抽鞭子? 贾珍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笑眯眯的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姑姑,来,小侄背着你过去轿子那边。”当然,如果贾孜不是美女的话,贾珍是一定不会如此积极的。 贾孜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会儿他不是应该要躲得远远的嘛?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要背她呢?他不在暗地里扎小人诅咒她就不错了。 看了看远远的快要看不见的轿子,再看看贾珍异常热情的举动,贾孜瞬间明白了贾珍的打算:原来是打算当众将她摔个大马趴啊! 贾孜悄悄的晃了晃手腕,眉毛微微一挑:哼,压不死他。 然而,想到贾敬看到自己时那热烈的眼神,贾孜最终还是卸了自己的那口气:算了,先放过他这一回吧。反正以贾珍的脾性,撞到她的手里肯定不止这么一回,急什么呢? “大哥,”打定了主意,贾孜背着手歪着头看着贾敬:“轿子还是给珍儿坐吧!妹妹我打算好好的看一看京城的风光,大哥陪我不陪?” “陪,陪,陪。”贾敬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踢了贾珍一脚:“那哥哥陪着你走回去。你小子,还不赶紧让开。” 当下,贾孜和贾代善c贾敬等人一起迈步向宁国府走去,边走边聊着这些年的趣事。而贾珍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几个人的后面侍候,心中矛盾不已:他的这位姑姑长得是真漂亮,与家里的敏姑姑是各有风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可是那一手玩得出神入化的鞭子,以及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却又令人控制不住的想要远离 此时,不远之处的宁国府里已经是张灯结彩,热闹得像是过节了,就连隔壁荣国府的人都聚到了宁国府里。大家正抻着脖子等着贾孜面圣后回府呢。尤其是向来与贾孜勾肩搭背的贾赦,更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他就说他应该早点去酒楼的,至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贾孜经过的,可是贾母 “回来了回来了,”贾母的左右手赖嬷嬷颤抖着一身横肉的跑进来,满脸喜气洋洋的叫道:“太太啊,老爷c敬大爷c小珍大爷,还有孜大姑娘他们都回来了!” “看把你乐的,”贾母笑骂道:“知道的,是明白你为阿孜回来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没规矩呢!” 一旁的贾元春也是笑着说道:“嬷嬷坐下喝口水吧。”贾元春边说边示意身边的丫环,给赖嬷嬷端杯茶过去。赖嬷嬷是贾母的陪房,就是贾代善,都会卖赖嬷嬷几分面子,这也导致了赖嬷嬷在荣国府的一众小辈中倚老卖老的习惯。 “老奴这不是替主子们高兴嘛!”赖嬷嬷嘴上虽然谦虚,可是人却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门口的绣墩上,接过丫环递过的水就喝。 贾赦向来看不上赖嬷嬷那咋咋呼呼c倚老卖老的样子,不过这次却觉得赖嬷嬷顺眼多了——无论她是真情还是假义,只要带来了贾孜的消息就是好的。 “我去看看。”贾赦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嚷了一声,接着便蹿了出去,丝毫不在乎身后贾母的脸色,以及他那向来假仁假义的弟弟摇头以示失望的举动。 看着贾赦那副急匆匆的样子,贾母的心中气恼,可是面上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敬儿家的,你可别在意啊。我这个大儿子啊,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像政儿这般稳重。”从贾母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对贾赦的厌恶以及对贾政的喜爱。 由于贾赦一生出来就被抱到了自己的祖母,也就是一代荣国公贾源的妻子的身边,直到老人家去世才回到了贾母那里。因此,他与自己的母亲贾母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再加上顽劣不堪的贾赦面前还有乖巧会读书的贾政做对比,贾赦自然更加不讨好了。现在,就连贾代善对这个儿子,都隐隐的有些失望了:哪有母亲说的半分机灵伶俐的模样啊? 果然,惯会读书的贾政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母亲你别生气。大哥真是太不像话了,刚刚也不等母亲说话就跑出去了,真是不知礼数。”贾政说着,还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一副提起贾赦都觉得丢人的模样。 一直坐在那里装壁花的贾敏眼角微微的一抽:她这“正人君子”的好二哥自说自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就他知礼数,他知礼数会当着这么多人指责自己的哥哥?更何况,贾赦和贾孜的关系从小就好,好到了她这个亲妹妹有时都会妒嫉的地步。现在贾孜回来了,贾赦又怎么可能坐得住呢?如果不是贾母强压着,估计贾赦早就和贾敬一样,跑到宫门口去等着了吧? 想到贾孜,贾敏的心里便十分的苦涩。小的时候,她觉得贾孜样样都不如她:她有父母的疼爱,可是贾孜母亲早逝,父亲常年不着家;她可以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贾孜却是舞枪弄棒,惹事生非。 可是现在呢?贾孜为父出征,一举让自己天下闻名,万人敬佩。反观自己,明明比贾孜还要大,可是亲事却还没有着落。贾敏不是不知道母亲不切实际的打算,可她身为一个女儿家,又能说什么呢? 正文 110.甄母逝&风云变 金陵甄氏的老夫人c赫赫有名的上皇乳母去世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金陵那个遥远的地方瞬间就成为了天下人注目的焦点。这倒不是说甄老夫人有多么的重要, 她的离世会对天下造成什么样的损失。相反, 恐怕有很多人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欢呼雀跃, 暗中叫好:毕竟, 甄家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甄家雄踞金陵多年,风头早已盖过贾史王薛四大家族, 成为了金陵城中最富贵c最显赫c最有权势的家族。作为金陵的霸主,赫赫有名的江南王,甄家人行事素来高调霸道, 嚣张跋扈:江南的大事小情, 无论是鸡毛蒜皮,还是政务官司, 甚至是税赋科考, 就没有他们不敢插手的。甚至是江南的各级官员, 也有很多都依附于甄家, 成为甄家在江南敛财称霸的工具。 当然, 甄家的所作所为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无论他们对甄家不满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天下公义, 还是为了个人利益。总之, 当甄家耀武扬威的享受权势带来的好处的时候,却也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c肉中刺。 虽然很多人对甄家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然而却又偏偏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这上皇乳母。上皇对于自己乳母一族的恩宠, 可以说是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有着上皇这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在, 就连新皇都拿甄家无可奈何,其他人又怎么敢对甄家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呢? 其实,在贾孜c林海等人看来,对于甄家的所作所为,上皇未必是真的不知情。可就算是心里清楚甄家的种种行径,上皇也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或者可以说,是上皇在暗中放任了甄家的行为,助长了甄家的嚣张。 当然,上皇的这种放任也是在一定的范围的:只要甄家的所作所为不动摇他的皇位,触犯他的皇威,那么他自然可以对甄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皇向来以宽厚仁和著称,自然不愿因对自己的乳母一家下手而传出刻薄寡恩的名声。 所以说,只要甄老夫人和上皇都在世,新皇的心里就算是恨甄家恨得牙根都痒痒了,也动不了手——上皇是一定不会允许新皇动甄家的:这代表的可不只是上皇的名声,还有上皇的威严。不过,若是甄家人自己活腻了,跑去参与谋朝篡位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甄老夫人去世,上皇也就失去了庇护甄家的理由。可以说,甄家失去了甄老夫人,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新皇终于等到了对甄家下手的时机。至于那位宠冠后宫的甄贵太妃,可是没有那个让上皇为其屡开法网的脸面。 可任谁都无法想象,就在众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看新皇要如何收拾甄家的时候,上皇却突然病倒了。上皇的病打乱了新皇收拾甄家的步伐,也令甄家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气死我了。”贾孜一脚踢翻了林海书房里的一把椅子,愤怒的道:“哼,真不知道他跟那老妖婆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想到甄家有可能逃过一劫,贾孜就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甄家的机会,可就这样被上皇给阻挠了,又怎么可能不气呢? “阿孜!”听着贾孜越说越过分了,林海连忙开口喝止了贾孜:有些话,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只有他和贾孜两个人在,也是不能说的。 贾孜掐着腰,重重的喘着粗气,死死的抿着唇,狠狠的盯着林海。其实,贾孜不是不明白林海的意思。只不过,想到当初甄家暗中对她们夫妻两个做的事,她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贾孜一脸倔强的样子,林海差一点笑出声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了林晖小时候的模样呢,甚至这母子两个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 最终,林海还是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绕过满地的碎木屑,温柔的将贾孜抱在怀里,柔声的道:“好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贾孜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林海,脸上还隐隐的带着些许的委屈,似乎在抱怨刚刚林海对她的厉喝一样。 被贾孜的模样逗得不行,林海快速的在贾孜的唇上咬了一下,调笑的说道:“你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我心疼?” “哼,”看着林海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贾孜赌气般的道:“别说得你好像多委屈似的。我大哥也心疼我。还有晖儿c玉儿c昡儿,他们几个也心疼我。” “你呀,”林海笑着捏了捏贾孜的脸,一副无奈的语气:“我哪是那个意思啊!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气坏了身子。” 贾孜伸手环住林海的腰,将头抵在林海的肩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我就是觉得不甘心。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弄死甄家了,可怎么就”想到甄家就这样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将一切不利于自己家的证据消除,贾孜的心里就觉得不甘。若甄家真的因此而脱罪的话贾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林海书房里的桌椅,隐隐的有一种全都给踢烂了的冲动。 “我也不甘心。”林海轻轻的吻着贾孜的头发,贴着贾孜的耳朵温柔的哄道:“放心吧,甄家跑不了的。”看着贾孜因为这件事而忿忿不平的样子,林海也隐瞒不下去了,只能悄悄的暗示贾孜,她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甄家的事不会不了了之的。 身为贾孜及其一干朋友眼中阴险狡诈的读书人,从小与新皇一起长大的绝对心腹,林海从来就没有低估过新皇收拾甄家的决心。即使新皇并没有透露过,可是林海还是能猜出新皇的心思:甄家这次必死无疑。就算是因为上皇的病,新皇不得不暂缓了收拾甄家的步伐,可这也不过就是为甄家拖延个一时半刻罢了。若上皇真的以为这一时半刻的,甄家就能将自家犯下的事都给抹去,那他也就太单纯了,也太小瞧了新皇的本事——想必现在,甄家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在了新皇的眼中。 “真的?”听懂了林海的暗示,贾孜立刻就恢复了精神,不由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海:“甄家这次真的死定了?” 林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卖着关子的道:“别瞎猜。” 听着林海那模棱两可的话,贾孜好笑的推了林海一把:“狡猾的狐狸。” 林海摸了摸鼻子,一脸的不解:他哪里狡猾了?又哪里像狐狸了?他说得明明都是事实——这种事是贾孜瞎猜就能够猜出结果的吗? 贾孜倒是没注意到林海的疑惑,反而感慨的道:“哼,这甄家还真是命大。”想到上皇为了给甄家创造将一切不利于自家的证据清除的时间,竟然连朝纲法纪都不顾了,贾孜便觉得愤怒:当初,老皇帝真是瞎了眼,才将皇位传给这么个东西。 林海轻轻的抚着贾孜的肩:“看着他们在绝望的深渊里不停的挣扎,不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嘛!” “真是阴险的坏蛋。不过”贾孜捏着林海的下巴,笑眯眯的道:“我喜欢。”接着,贾孜又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坏笑,攀着林海的肩膀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道“你说,他和那老妖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当初,太皇太后薨了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伤心啊!”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上皇了。 看着贾孜那满脸暧昧的坏笑,林海无奈的捏了捏贾孜的腰,假意斥责的说道:“口无遮拦。你说,你一天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林海自然明白贾孜话里的意思。只不过,对于贾孜的这种猜测,林海却觉得十分的无奈:这种话是她一个女人能说的吗?当然,林海也知道,贾孜的这种口无遮拦都只是在他的身边。在其他人的面前,贾孜向来都是极有分寸的。 “嘁,假正经。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贾孜一脸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捏着林海的下巴,调侃的道:“我说林大人,难道你就真的不好奇吗?来,快好好的跟我分析分析,满足一下你的夫人我的好奇心,如何?” 林海笑眯眯的抱紧了贾孜,温柔的亲吻着贾孜的唇,学着贾孜的语气:“我说林夫人,你有那个时间在这里胡乱猜测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还不如好好的猜一下,你的相公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如何?” 虽然上皇又病了,可京城的气氛却依旧是一派的详和。即使贾孜因为甄家暂时逃过了一劫而心有不忿,可在林海温柔的安抚下也很快就释然了。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却已是阴霾遍布,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了。 “大哥,”一名身着孝服的中年男子对着坐在主位上一脸愁容的男子急切的道:“你说,现在这事到底怎么办才好啊?”说话的是甄应嘉的弟弟甄应坚。对于金陵这山雨欲来的诡异气氛,甄家人自然是最先感应到了。因此,匆匆办完甄母的丧事,甄家人就连忙开始商议对策了。 听到自己弟弟的问话,甄应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唯今之际,也只有看看上皇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转机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甄应嘉的心里很清楚,上皇那边基本是没什么指望的。虽然甄应嘉的心里一直怀疑新皇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才获得的皇位,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新皇的本事和手段确实不俗——即使有上皇不停的捣乱,可他还是渐渐坐稳了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就算是碍于名声和孝道,新皇有时候不得不对上皇妥协。然而,最终的结果,便宜却都是新皇占了:他想要做的事,可是全都做成了。只不过,现在甄家除了将希望寄托在上皇的身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看着自己哥哥那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的面庞,以及那被动的将期望都寄托在上皇身上的窝囊样子,甄应坚的脸上滑过一丝的狰狞与狠意:“不如,我们就此反了吧!哼,那小崽子想动我们甄家,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段时间的事情令甄应坚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最稳妥。虽然他们甄家看起来显显赫赫,甚至很多人都要叫他们一声江南王,可这一切都来源于上皇的恩宠。如果有一天这份恩宠不在了,那么他们这江南王也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面团而已,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因此,如果想让甄家真正的长久兴盛下去,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拥有真正的权力。 “你”甄应嘉震惊的看着甄应坚,似乎完全没想到后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很快甄应嘉就摇了摇头,苦涩的道:“你真的以为你结交的那些土匪地痞能有什么用吗?” 其实,在很久以前甄应嘉就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甄应嘉就放弃了:这些年来,无论他怎么拉拢与打压,这军中的将领却没有一个肯买他的账的。没有了军中将领的支持,甄家就算是想反,也是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的,最多不过是给自己家再增添一条满门抄斩的罪责罢了。 甄应坚狠狠的一拳头砸到桌子上,阴戾的吼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认命了吗?” 甄应坚的话说到了在场其他甄家人的心坎上,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甄应嘉,期待这位甄家的掌舵人能够想到办法,让甄家从这必死之局中破局而出。否则的话,还不如彻底的反了呢! “二弟,”甄应嘉想了一下,说道:“你先将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证据给抹了;同时,还要多收集一些有利于我们的证据。比如说江南水患时,我们主动发赈济粮之类的” 甄应坚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我知道了。哼,到时候他要是真敢对我们甄家做什么,就是屠戮功臣。就算到时候到了朝堂上,我们也能辩上一辩。” 看到甄应坚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甄应嘉点了点头:“记住,所有有关人命的事,必须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放心吧,大哥。”甄应坚拍着胸脯道:“这事我保证处理得好好的。不过,林海和贾孜那边”虽然其他人方面,甄应坚确信可以不留下任何的把柄。可是对于林海和贾孜,甄应坚却是没有任何的把握的。他甚至不知道林海和贾孜到底知道他们多少的事。 一提到贾孜,甄应坚不自觉的就有些牙根痒痒:当初,林海在扬州担任巡盐御史的时候,没少碍他们甄家的事。如果不是有贾孜在,可能他早就死在扬州街头了:林海是文人,一些阴谋诡计的对他没什么用,可若是来硬的,林海自然是逃不掉的。这么多年来,甄家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次暗杀,想要了林海的命;可是贾孜却一次又一次的阻碍了他们的计划,令林海活蹦乱跳的带着满满的功劳回到了京城。 “没事。”甄应嘉沉声说道:“据我所知,王氏已经被贾政关起来了。况且,王氏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她的小命也是不保的。”林海是朝廷命官,贾孜又是赫赫有名的孝宁将军,王夫人暗中下毒害他们,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了。因此,这件事王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泄露的。 “哼,真没想到,贾政那老混蛋竟然还有这个魄力,敢把王子腾的妹妹关起来?”甄应坚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接着,他又问道:“对了,大哥,你说贾孜真的不知道王氏暗中对她们一家下手的事吗?” 对于这件事,甄应坚的心里一直有所怀疑的:做为连男人都佩服的沙场将军,贾孜不可能真的如众人看到的那般大大咧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夫人的所做所为呢?然而,众所周知,贾孜的脾气可是与她的名声一样大的。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王夫人做的事,又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的而不去找王夫人算帐呢?贾政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令贾孜能够忍下这口恶气。 甄应嘉略想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应该知道吧。就算她不知道,林海也不是白给的,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没关系:事情是王氏做下的,而王氏跟她的恩怨不轻,暗中下毒害她们一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倒也是,反正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是我们指使的。”甄应坚点了点头,接着又忿忿的嘟囔道:“唉,若是当初大哥娶了她就好了。以那个女人的背景,我们现在可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甄应嘉看了甄应坚一眼,淡淡的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其实,当初甄应嘉还真的打过贾孜的主意:贾孜是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在军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再加上背靠着宁国府c荣国府这两个国公府第,自然是甄应嘉最好的选择——至于贾敏,虽然也在他的考虑范畴,可若比起贾孜来,总是差了一点。只不过,他才刚刚动了这个心思,就被贾孜狼狈的抽了一顿。之后,上皇又将贾孜指给了林海。因此,提起贾孜,甄应嘉的心绪就有些不平:倒不是觉得遗憾,而是微微的带着几分的恼意。 “大哥,”甄应坚自知失言,因此一听到甄应嘉的话,连忙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怎么做,你直接吩咐就行。” 接下来,甄应嘉又吩咐了一些事,目的就是将自己家犯下的事都给抹去。 “还有一件事,”说到最后,甄应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带着几分沉重的说道:“这几天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吩咐人暗中将那些东西分散送到京中几个姑娘家,还有就是贾史王薛等几个关系较好的家族。如果我们怎么也得给小辈留下一条后路。”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甄应嘉的话,甄应坚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甄应嘉最后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顺耳,可却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万一这次他们甄家真的在劫难逃的话,那么这最后留下的财物,就是甄家最后的希望。至于说反了的事,还真的不可行:没准现在新皇正等着他们这么做,以将甄家一网打尽c鸡犬不留呢! 而且,若是他们这些大人真的出了事,那么家里那几个年幼的孩子,就是甄家东山再起的资本。而这笔特意留下的财物,也会起到大作用。甄家的几个姑娘,都已经出嫁了,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被新皇追究。至于贾史王薛等家族,甄家也不担心他们会贪了自家的财物:宫里还有贵太妃在呢,谅他们也不敢打甄家东西的主意,即使贾家也有着一位所谓的太妃。 只不过,甄应坚微微有些担心的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又哪有人敢收甄家的财物呢? 其实,甄应嘉又何尝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刻大家都恨不得离甄家远远的呢;可是,他这不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嘛:这笔财物是他必须要留出来的。如果甄家没事,那么这笔财物他随时可以收回来。可一旦甄家出事,这笔财物就是他最后能留给甄家的东西了。 “大哥,”甄应坚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如,我们将宝玉送走吧。左右宝玉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是真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甄应坚口中的宝玉,指的是甄应嘉的嫡子甄宝玉。 “是呀,”族中其他人也是纷纷的点头道:“现在家里真的是不大安全的。将宝玉送到他几个姐姐的那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有人照应。” 甄应嘉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宝玉去京里看看自己的几个姐姐吧。唉,如果真的逃不过去,还不如那一天早一点来呢!如果真的拖到了宝玉再大一大” 甄家的其他人也同时叹了一口气:甄宝玉现在的年纪还小,可现在事发的话,那么他倒是不再国法的追究范围内;可如果再拖上一段时间,甄宝玉也就躲不过去了。 甄家人为了让甄宝玉活下来而打算以探亲为借口将甄宝玉送到京中,他的几个姐姐的家里。只不过,他们都忘了一件事:甄家现在处于重孝期,甄宝玉做为承重孙,是必须要在家里为甄老夫人守孝的。 正文 111.贾敬谋&开宗祠 甄宝玉既然到了京城,自然会到向来就与甄家交好的荣国府拜访。贾甄两家皆出身于金陵, 又是多年的老亲了, 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虽然这些年来, 宁国府一脉已经渐渐疏远了与甄家的关系, □□国府与甄家的关系却更加的密切了。甄宝玉来了京城却不到荣国府,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至于贾母,本来有些担心甄家的事会连累到荣国府, 不欲在这种时候与甄家有过多的交往。然而,在看到甄宝玉后,贾母却动摇了:甄宝玉是甄应嘉唯一的嫡子, 也是前不久才过世的甄老夫人生前最宠爱的孙子。因此, 若甄家真的会有什么事的话,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将甄宝玉送到京城来送死呢?这样一来, 贾母对甄家倒是少了几分避讳的心思。 在抱着甄家宝玉哭了一顿, 以表达自己对甄老夫的怀念之情后, 贾母就将甄宝玉交给了贾宝玉, 让两个宝玉自己去玩。 贾母的如意算盘打得还是不错的:如果甄家最后真的逢凶化吉, 那么贾家在这个时候没有疏远他们, 更没有落井下石, 就等于是卖了甄家一个好——毕竟,在这个很多人家都会躲着甄家的时候, 荣国府却没有疏远他们, 待他们始终如初, 自然会令甄家铭记于心。 就算她的猜测出现了错误, 甄家真的出了事,那么这充其量也不过是两个小辈之间的交往罢了。新皇自然不可能追究贾宝玉的责任,也不可能因此而怪罪于荣国府。 虽然贾母的心思复杂,可却一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就连甄宝玉都因贾母的热情而欣喜不已。 贾宝玉对于这个与自己相貌相似c性情相投的甄宝玉亦是十分的喜欢。因此,一听到贾母说让他领着甄宝玉到园子里转一转,便连忙殷勤的带着甄宝玉走了。 甄宝玉对贾宝玉也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心中也与贾宝玉有着同样的想法:如果能够早一点认识对方就好了。 这厢贾宝玉和甄宝玉越聊越投缘,越聊越觉得对方好;那厢在与荣国府仅有一条过道相隔的宁国府里,贾敬亦是有些兴奋: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 “贾政,”贾敬得意的捊着胡子,满脸阴险的笑容:“我看你小子这次还能怎么狡辩。哼,敢惹爷的妹妹,爷这次不将你逐出宗族,就跟你的姓。” 在心里将自己的计划细细的推衍了一遍,又将其中可能发生的变故仔细的琢磨了一遍,贾敬才一捏拳头,直接命人将贾蓉叫了过来。 “什么?”贾蓉睁大了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贾敬,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又是谁给贾敬气受了,令他这般的委屈,竟然让他去将贾孜c贾赦c贾代儒等贾家的骨干以及长辈都请来:“祖父,你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孙儿,孙儿去给你报仇去。” 当然,有一句前提是贾蓉没说出来的:只要欺负贾敬的人不是贾孜,那么他自然可以去给他报仇;可如果欺负贾敬的人是贾孜的话,那么这事情还是由他们兄妹自己解决吧,他一个晚辈,有些事自然是不好掺和的。 贾敬听到贾蓉那霸气十足的话也是十分的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自己被人欺负了?就贾蓉这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在禁卫军里该不会被欺负吧?不行,他还是得找卫诚好好的说一说这事,让卫诚多照料他一些,可千万别让这傻小子闯祸了。他要是闯了祸,还不是得贾孜跟着操心。 “你小子说什么呢,”重重的拍了贾蓉的脑袋一下,贾敬气呼呼的说道:“报什么仇报仇,小孩子,天天就想着打架,成何体统?不对,是爷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 贾蓉揉了揉脑袋,嘟囔道:“没被人欺负就没被人欺负呗,打那么重做什么,打傻了怎么办?” “怎么回事,”贾惜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焦急的看着贾敬:“你被人欺负了?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府里的人?” 本来,贾惜春是听说了贾敬怒气冲冲的将贾蓉找了过来才火急火燎的赶来救场的。可是,没想到,她才刚刚过来就听到贾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被人欺负了”。贾惜春一听就更加的着急了,连忙跑了进来:虽然贾敬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在族里呼风唤雨的看着好不威风,可是隔壁住着同族的那极不省心的一家子,贾敬的日子能舒心到哪去啊?不被那惯爱倚老卖老的老太太欺负就算不错了。 听到贾惜春的话,贾敬不禁觉得很迷糊:怎么都觉得他被欺负了?难道他长了一张受欺负的脸? 然而,贾敬暂时却没有时间纠结这个,现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好好的安抚女儿才是重要的。因此,贾敬摸着脑袋嘿嘿的笑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惜儿你别急呀,你爹我是谁呀,哪能被人欺负啊!”对于贾惜春这溢于言表的关心,贾敬的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嗯,到底是他的女儿,从小就知道心疼自己的父亲,不错不错。唉,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了。 贾惜春怀疑的看着贾敬,一副不大敢相信的模样:贾敬该不会因为怕她着急而不说实话吧?她刚刚明明听到贾敬吼了一嗓子被人欺负的话,现在怎么就否认了呢?难道他是怕失了自己做为父亲c祖父的脸面? 贾敬察觉到了贾惜春的怀疑,忙给了一旁的贾蓉一个眼神,让贾蓉赶紧将这个误会给澄清了。 贾蓉接收到贾敬的眼神,连忙抖擞了精神,笑眯眯的围着贾惜春解释道:“姑姑,你真的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刚刚祖父将侄儿叫来,是让侄儿去找姑祖母他们。至于被人欺负之类的话,是侄儿自己猜测的,与祖父无关。” 贾惜春怀疑的看着贾蓉:“如果不是他真的你怎么会做这样的猜测?” “就是。”贾敬也是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看着贾蓉:“你小子给我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贾蓉嘴角的笑容一抽,心说:“要不是你一副抄家伙去干架的表情和语调,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然而,贾蓉知道这话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因此,他连忙露出一副无辜的笑容:“我这不是怕麻烦姑祖母嘛。祖父你也知道,姑祖母事务繁忙,自然自然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如果能够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最好了。” “算你小子懂事了。”贾敬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你去找人吧。爷有事和他们商量。大事。” 听到贾敬那特意加重的两个字,贾蓉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一副接受重要命令的架式:“明白。” 接受了贾敬的命令后,贾蓉便直接转身出去找人了,心中也在不停的盘算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又要倒霉了:上一次贾敬将大家都召到一起,直接导致了荣国府的当家祖母王夫人被关,现在还未出来。而且贾宝玉也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狼狈的被扔出了宁国府,使得贾政现在看到他还鼻子不是鼻子c脸不是脸的。这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又惹到贾敬了。 “最好是那贾宝玉。”贾蓉边往林府跑,边摩拳擦掌的嘟囔道:“这次小爷亲自打他的板子,保证去了他的半条命。” 且不提贾蓉是怎么暗中谋划着想打贾宝玉的板子的,单说贾孜一听到贾敬有大事找她,甚至连贾赦c贾代儒等人都要找去,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因此,她直接拉着林海,带着林黛玉等几个孩子,直接就奔向了宁国府。 一进宁国府,贾孜就直奔向了贾敬那里。林海看着贾孜着急的样子,直接吩咐林晖照顾好弟弟妹妹后,也跟着贾孜一起去了贾敬那里:贾敬虽然偶尔不着调了一点,可是却没什么坏心,对贾孜以及几个孩子也是真心的维护,林海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大舅哥,还是满尊敬的。 然而,一进到贾敬的院子,看到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摇晃着身体,眯着眼睛,捏着一把紫砂小茶壶,一口一口的抿着香醇的新茶,一副悠然自得模样的贾敬,林海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难道贾敬急匆匆的将他们找来,就是为了看他晒夕阳? 而贾孜也被贾敬的这副姿态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说到底,她这一路上着急忙慌的往宁国府里跑,到底是为了什么呀?为什么她有一种想要揍贾敬一顿的冲动呢? 贾敬本来因为自己的筹划心里正得意着,可是莫名的却产生一种冷嗖嗖的感觉。这感觉来得极为的突然,令贾敬一个激灵,差一点直接从摇椅上摔下来。 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的身子,贾敬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贾孜正带着笑意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的身后是金色的夕阳,以及破坏了这种风景的林海。 “阿孜呀,”贾敬随手将茶壶往旁边的小茶几上一扔,笑眯眯的冲了过来,开心的道:“你过来了啊?饿不饿,我去吩咐下人做你喜欢吃的东西啊!”接着,贾敬直接叫来了下人,一边吩咐他们去准备晚餐,一边笑着将贾孜迎向了自己刚刚坐着的躺椅:“阿孜,你先坐一下。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你可是又瘦了。”贾敬说着,还愤怒的看向林海,一副“就是你,没照顾好我妹妹”的模样。 林海无辜的笑了笑,想了想,直接向前走了两步,在贾敬呆滞的目光中,直接坐在了贾敬刚刚坐的摇椅上。为了气贾敬,林海特意学着贾敬刚刚的样子,跷着腿摇了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贾敬愤怒的盯着林海,一副想要将林海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的模样。然而,面对着林海的这副样子,贾敬却也不能说什么,难道他要说这个位置不是给林海坐的,他根本就没想到林海会跟着贾孜一起过来;不对,是他根本不想看到林海。 因此,对于林海这直接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姿态,贾敬也只能磨了磨牙,转过头就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贾孜了。 虽然贾敬被林海的模样气得直哆嗦,可贾孜对于林海的这番做法却是非常开心的。当然,如果林海能对着贾敬再多说一句“坐,别客气”,就更好了。 看够了笑话,贾孜才笑着看向贾敬,微微的挑了挑眉:“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贾孜提到这件事,贾敬笑得一脸的阴险:“你说这件事呀。阿孜,我跟你说啊,明天我要开宗祠,将族内的害群之马彻底的轰出去。” 看着贾敬那阴险的模样,贾孜不由自主的和林海对视了一眼:到底谁又惹到他了?莫非是贾宝玉?能够被贾敬以这种牙根痒痒的语气说上一句害群之马的,恐怕也就只有贾宝玉了。难道贾敬还有那个魄力,代贾代善将贾母休了不成?就算是贾敬有这个魄力,可他总还得顾着贾敏和贾赦的颜面吧——虽然后两者已经被贾母这个母亲伤透了心,再也不愿意跟荣国府往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收回了自己散乱的思绪,贾孜不禁好奇的问道:“你要把谁给逐出宗族?” 就连林海都坐直了身子,一脸关心的看着贾敬:“大哥,开宗祠逐人可不是小事。你把事情说出来,我和阿孜帮你参谋一下,再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令他们无法反驳。” 林海直接站在了他的这一边令贾敬的心里满意不已:果然是贾孜的男人,关键时候还是知道帮着自己人的。 贾敬四处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给了贾孜和林海,接着又轻声的说道:“阿孜,妹夫,你们说,我把假正经逐出宗族,是不是一点毛病没有?我怎么也得为咱们全族人的性命着想,对不对?”为了防止事情传出去而令贾政以及贾母早有准备,贾敬说话的时候一直很小心,免得隔墙有耳。 贾孜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次我们就把假正经给轰出宗族,看看他还有什么可嘚瑟的。”贾孜早就想把贾政给逐出宗族了,可是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如此的突然。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和贾政c王夫人之间那些恩怨,就冲贾母整天嚷嚷的贾元春是有大造化的c贾宝玉是有大造化的之类的话,为了全族的安全,贾氏一族都得彻底的和贾政一家断了关系。 林海仔细的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既然大哥想这么做的话,那么我和阿孜必然会全力的支持你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凡事都有我和阿孜在。不过,这件事最好是这么做” 本来,贾敬听到林海竟然直接代表贾孜说话还觉得有些不悦,可是听着林海接下来的话,却只剩下点头了:不得不说,林海想的果然比他要全面,也更容易达成目的。 贾孜一边在旁边给两个人做护卫,一边留神的听着林海给贾敬出的溲主意,心中不由感慨的道:“果然是阴险的读书人啊,这一肚子的坏水冒的唉,假正经也真是够可怜的。” 林海和贾敬很快商量好了对策,之后贾敬难得热情的留着林海也住在宁国府里。反正贾孜没出嫁的时候住着的水榭一直都给她留着呢,也一直都有人打扫,两个人晚上可以直接住在那里的。 面对着贾敬难得的热情,林海虽然有一种“无事献殷勤”的感觉,可是却并没有拒绝:住在宁国府里就住在宁国府里吧,省得明天一早,贾孜还要往这边跑。 第二天一早,贾政看到宁国府来人,说是让他去宗祠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懵了:贾敬又要做什么?难道是贾宝玉那小崽子又出去惹事了?这次他是又招惹了忠顺王爷还是别的什么人? 想到贾宝玉,贾政就是一阵阵的头疼:他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竟然生了贾宝玉这样的儿子。现在,他简直成了一个笑话,只要一走出去,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他的正妻被他关在小佛堂里,家里是由寡妇儿媳和庶女在主事,儿子和忠顺王争夺小戏子的事又被弄得人尽皆知种种的不顺令贾政烦透了,就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了。就算是新皇已经恢复了他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职务,可他却依然请了假,每天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与一众清客混迹在一起,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此,突然听到贾敬相召,贾政直接就懵了,下意识的就将事情都怪在贾宝玉的身上:肯定是贾宝玉又闯了祸,这才让贾敬这个瘟神又找上了他。只不过,贾敬找他找得急,根本没给他留出将贾宝玉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了解清楚的机会。所以,贾政只能在心里记上了贾宝玉一笔,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定:等他回来,一定要将贾宝玉的腿给打断,让那小崽子再整天给他惹事。 然而,贾政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刚刚进了贾氏宗祠,贾敬就是一个大耳光抽过来:“你这个小畜牲,看看你干的好事。”其实这也是贾敬和林海商量好的计策之一:先羞辱贾政,将贾政以及贾母激怒,从而令这惯会狡辩的母子二人在一怒之下赞成贾政被逐出宗族一事。否则的话,以这母子二人的一贯作风,将贾政逐出宗族的事,恐怕还有得缠呢! 贾政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你你”贾政又差又恼,压根没想到贾敬竟然会这么做,当众直接就给了他一耳光:就算是贾宝玉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贾敬也不能打他吧?他又没惹到贾敬,贾敬凭什么打他呀?他爹贾代善都没打过他。 “敬儿,”与贾政一起来的贾母也是愤怒异常,指着贾敬的鼻子,破口大骂的道:“你凭什么打政儿?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将自己的妹妹送到战场上去,自己在这里坐享其成的享受着妹妹冒死换来的荣华富贵罢了。” 其实,在贾母的心里真的是瞧不上贾敬的:如果他不是运气好,投胎成了贾演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贾氏一族的族长?况且,他就算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c女儿都不要的混蛋?更何况,他身上现在这宁国公的荣光,还是贾孜拼死挣回来的:贾敬这样,跟那些扯着女人的裙角往上爬的吃软饭的有什么区别? 贾敬被贾母的话气得直哆嗦: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当被族人的面被贾母这般羞辱,而是因为让贾孜上战场,是他这辈子最伤痛c最难过的事。此刻,这伤疤被贾母生生的扒开了,贾敬又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堂婶,”看着贾敬铁青的脸色,贾孜直接走到前者的身边,抬手扶住他的胳膊,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这里是贾氏宗祠,不是荣国府,更不是你的荣庆堂。呀,我倒是说错了,这荣国府早就没了,那里现在应该是五品将军府才对。”贾孜的意思很明确,贾母想逞威风,就回她的荣庆堂去。 听着贾孜那讽刺般的话语,贾母气得直发抖。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宗祠里面不只有贾敬,就连贾代儒c贾赦c贾芸等人都在。 “赦儿,”贾母自知说不过贾孜,直接就朝贾赦怒吼道:“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c弟弟被人这般羞辱?” “堂婶,你也别转移话题。”贾敬冷静下来后,直接就开口说道:“今天,我将族里的人都召集到这里,是有决定要宣布的。”虽然贾敬的心里恨不得直接将贾母和贾政一起给轰出宗族,可是奈何贾母到底是贾代善的妻子,他自然是不发对其做什么的。 贾母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决定,咱们不能自家人商议的,干嘛非得找一些外人来啊,不嫌丢脸吗?”贾母说着,眼睛瞟向贾孜和林海等人,一副贾敬不知道轻重c将贾家的脸面都丢尽了的模样。 受到贾母的置疑,林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到底是谁在丢贾家的脸啊? “老嫂子,”贾代儒捊着胡子,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阿孜的名字可是确确实实的写在了贾氏一族的族谱上的。当初,代善兄长在世的时候,也曾说过,无论任何时候,阿孜都有权利决策贾家的各项事宜。你该不会是对代善兄长的话有什么置疑吧?” 贾母自然不敢怀疑贾代善的决定,因此,听到贾代儒的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骂一句“老不死的”,接着就转向了贾敬,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敬儿,你说吧,今天将我们大家都叫来,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应该是由贾员外郎来说吧。”贾敬冷笑的看向贾政:“贾员外郎,你做了什么好事,不会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 贾政看着贾敬那不阴不阳的样子,十分的厌恶,直接对着贾敬怒道:“不就是宝玉又闯祸嘛!好了,我会管教他的。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贾政压根没注意到贾敬对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同,简单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直接一甩袖子就想走:这贾氏一族的人,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了。 然而,屋子里的人却因贾政的话而更加的失望了: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问,就直接将一切都推给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哪里配做一个父亲? “你还是先留一下吧,贾员外郎。”贾敬直接叫住了贾政:“放心,不会耽搁你多久时间的。” 接着,贾敬话锋一转,直接以金陵贾氏一族族长的身份,宣布为了贾氏全族的兴盛与安宁,将贾政逐出贾氏宗族,从今以后,贾政及其妻妾c子女,与金陵贾氏将不再有任何的关系的决定。 听到贾敬的话,贾政彻底的傻了眼:“敬大哥哥,这”倒不是贾政有多么留恋贾氏一族,而是他很清楚,被逐出宗族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贾敬,”贾母手里的拐仗重重的砸了砸地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把政儿逐出宗族就把政儿逐出宗族?你真以为这贾氏宗族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吗?” 贾母说着,还直接将目光看向贾代儒c贾芸等人。谁料,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一副赞成贾敬的决定的模样。 “族长,”被人当着面用羞辱的眼神不停打量,贾政也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傻中恢复过来,心中也再次升起了恼意:“敢问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将我逐出宗族。哼,宗族有宗族的规矩,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贾政的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凛然的意味。只不过,这种凛然在贾孜等人看来,却是不值一提的。 “政儿说得对。”贾母也怒气冲冲的道:“贾敬,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必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告御状,我老太婆也要陪着你走一遭。” 贾敬点了点头:“好啊。如果堂婶不怕贾员外郎收了甄家财物的事被传出去的话,就尽管试试。” “你怎么知道?”贾政震惊的看着贾敬:“你竟然监视我?”由于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窝在家里,贾政并不知道甄家的事到底有多么严重。因此,甄家派人来,说是有一些财物想暂时寄放在贾家,贾政便直接同意了。就是现在,贾政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贾敬派人监视他的事,令贾政更加的愤怒。 贾母也因为甄宝玉进了京而觉得甄家不会有事,因此,就算听到贾敬的话,她也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反而觉得贾敬不顾念与甄家多年的交情,实在是太过不近人情了。 最终,贾政还是没能改变贾敬的决定,灰溜溜的从贾氏宗祠离开了。而且,从今以后,金陵贾氏再也没有了贾政这个人。 正文 112.大局定&缔良缘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当然了, 那个所谓的孝宁将军, 这些养尊处优多年的朝廷大员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 连军权都没有,要这将军的空名有什么用:这京城里大大小小c虚虚实实的将军还少吗? 不过,想起那刚刚新鲜出炉的“宁国公”, 众人看着贾代善,或者说是在透过贾代善看那个早已成作一堆白骨的贾代化,心里的酸意可不止一点:这京城里的王爷国公不少,可只有少数人是凭着自己的九死一生奋勇杀敌换来的,大多数人身上的爵位还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似贾代化这样, 因子女的战功而获追封,还是开国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人呢! 诸位大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慨叹:他们贾家的风水怎么就那么好呢?这样优秀杰出c为祖上为家族增添无限荣光的女儿, 他们也想要啊! 当然, 这里面也有心思转得快的,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虽然他们没贾孜这样的女儿,可是他们有儿子孙子啊。贾孜虽然成不了他们的女儿, 可是却可以成为他们的儿媳孙媳。这女人嘛, 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况且,贾孜已经十八岁了, 也是时候应该要成亲了。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会说上一句“莫为儿孙做马牛”,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 这些大人们虽然已经高官厚禄c位极人臣了, 看似风光不已的背后, 却有着对不肖子孙c家族未来的担心与忧虑。 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们才会把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就连当今都知道:这贾家的爷们,就没有没挨过贾孜的鞭子的。因此,在他们的眼里,贾孜是一定可以管得住自家的败家小子的。就算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进一步,可守成却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贾孜的外貌c气质也都是上佳的,他们那些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败家小子,是一定会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贾代善的眼神突然变得热烈起来:贾孜的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大哥贾敬,贾敬那个人嘛 总之,贾孜的婚事最终还是得落在贾代善和他的夫人贾母的身上。嗯,回去以后,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找贾孜的堂婶,也就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贾母打探一下。 然而,这些精力向来都放在朝堂上的大人们不知道的是,贾母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跟其他夫人的关系真的是一般。因此,那些当家太太终于“妥协的”主动与她攀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不摆足了那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的姿态呢?更何况,诸位适龄的皇子对贾孜释放出来的意思,更是令她心里美得不能自已,对那些来打探贾孜事情的太太们,自然就更加的傲慢与不敬了。 如愿的留在了京城的贾孜自然是不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成为了众位大人眼中最佳的儿媳孙媳人选。同时,亦有不少的皇子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毕竟,贾孜的身后有着来自最底层的广大官兵的支持,也有着宁荣两个国公府的支撑。在这些急需要背景来支持自己争权夺利的皇子眼中,贾孜无疑是最佳的联姻人选。 如果说贾孜成为了众人眼中最佳妻子人选的话,那么即将开始的殿试学子,则成为了京城众多适龄女子的目标。尤其是尚未出炉的前三甲,更是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抢夺对象。 当然,这是后话,还是先说贾孜。 “叔叔,”直到离开了当今的视野,贾孜才笑眯眯的虚扶着贾代善的胳膊:“您老最近生活挺好的吧?我看着就挺好,比上次见你可是胖了哦。” “在校场上照样能好好的收拾你一顿。”贾代善好笑的拍了贾孜的脑袋一下:“小丫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让你给闯出名堂来了。怎么样?战场上风餐露宿的,还习惯吗?不行,回去以后,先拿我的名贴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好好的给你诊个脉;对了,赶明你婶子给敏儿配调理药的时候,让她给你也配一副” 贾孜满脸笑容的听着贾代善的唠叨,心中不断的吐槽这老头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还哪有一点当年从大街上将她拎回家的风采啊? “叔叔,”直到贾代善的唠叨告一段落,贾孜才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副调皮的样子:“你怎么也想给我灌药啊?” 贾代善看了看贾孜,一副的气哄哄的样子:“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回去你给我好好的收拾他,鞭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贾代善口中的臭小子,自然是贾孜的亲哥哥贾敬了。 作为贵勋世家的贾家唯一一个中过进士的文化青年,贾敬自然是受到急欲将二府转型的贾代善的万分看重的。只是,令贾代善气得跳脚的是,贾敬也是一个不争气的:明明供职翰林院却不知道好好的努力上进,反而沉迷于道家文化与炼丹术。毕竟,连宁荣二府的狗都知道,贾敬最大的爱好就是炼药给妹妹贾孜吃,誓要将妹妹养得白白胖胖的。 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的贾敬重重的打了几个大喷嚏,接着又在儿子贾珍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中,笑得一脸的嘚瑟:“准是妹妹想我了。我这妹妹呀,从小长得就好,大了就更是漂亮。”想到刚刚远远的撇到的那一眼,贾敬摸了摸自己特意休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妹妹平安归来,哥哥心花怒放。 一旁的贾珍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家伙,心真是偏到沟里去了:刚刚离得那么远,能瞅着什么啊,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女魔头长得好了?一身的铠甲,连个身材都看不出来,又哪里长得好了?整天凶巴巴的,连点女人味都没有。看看儿子新收入房中的那个丫环怜儿,那才叫长得好,才叫女人嘛!” 其实,今天贾珍早早的就被贾敬压着来到皇宫门口了。父子二人在皇宫侍卫怀疑加防备的眼神中等了好久,才看到贾孜跟当朝太子有说有笑的进了皇宫,连理都没理他们父子一眼。当然了,以贾珍的身份是不可能认识太子的。他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太子,是因为皇城侍卫的话——毕竟,太子前往军营,是轻车从简的。 在远远的看到贾孜的身影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气得老子直哆嗦的贾珍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内心为自己掬了一把可怜的泪水:“爷这好日子啊,算是到了头了。”显然当初被贾孜追着抽的事,给贾珍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其实,当年贾孜上了战场,最开心的人非贾珍莫属:贾孜走了,他就彻底的成了脱缰的野马,无法无天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贾孜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每每一想到这一点,贾珍的心里哀嚎不已:“她怎么就没山贼抓去,当个压寨夫人呢?” 在听到贾孜回来之初,贾珍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决定要是贾孜再拿鞭子抽他,他就反抗到底。然而,当贾珍远远的看到贾孜身上的铠甲时就彻底的蔫了:好吧,就算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不可能打得过贾孜。 “哼,”贾珍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到时候撺掇娘给你找一个武功天下无敌c混蛋举世无双的男人当姑父,看你怎么办?” 这边贾珍阴暗的祝福着贾孜嫁给一个将她治得死死的的男人,那边,皇宫的门已经打来了,入朝迎接大军还朝的各位朝廷大员们三三两两的鱼贯而出。 “妹妹啊!”在所有人轻松的目光中,贾敬突然带着几分哭腔的喊了一声。其满怀情谊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令所有人都能轻易感受到贾敬此时激动的心情。 有的人忘记了落脚,有的人忘记了放手,有的人忘记了闭嘴,就连向来十分警觉的侍卫都忘记了拔刀保护诸位娇贵的大人。大家纷纷注视着一路跑来的贾敬,完全忘记了应有的反应。 然而对这些,贾敬却统统视而不见,直接就跑到贾孜的面前,一把拥住贾孜,带着几分哭腔:“妹妹呀,你总算是回来了。哥哥都要想死你了” 贾孜无奈的朝旁边一群看傻了的人笑了笑,接着又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贾敬的后背,露出难得的温柔模样:“乖啦。我回来了。” 贾孜的声音安抚了贾敬的情绪,也令他终于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贾敬毫不在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接着才看到一旁黑着脸的贾代善:“咦,叔叔也在啊!” 贾代善被贾敬气得乐了出来:“和着我这么大的人了,站在这里这么半天,你竟然没看到?”贾代善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了,他知道眼前这兄妹两个的感情向来很好。只是看着贾敬那副不知上进c哭哭啼啼的模样,贾代善就不由自主的手痒:嗯,家里鞭子应该准备好了。 “呵呵”贾敬挠着脑袋笑了笑,接着又直接转向贾孜:“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大哥也和以前一样英俊啊!”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副“妹妹眼中哥哥最帅”的模样。 贾敬开心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哥哥身上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这一点贾敬倒是没有说谎,为了迎接贾孜归来,贾敬里里外外的换了一身新。 “帅!”贾孜笑着点了点头:“嫂子的手艺就是好。”贾孜与贾敬的妻子徐氏的感情一直不错,就算是贾敬对贾孜的宠溺程度完全在他和徐氏的儿子贾珍之上,都丝毫没有影响她们姑嫂两个的感情。 “你喜欢呀,回去叫你嫂子给你多做几身。”贾敬一脸笑眯眯的,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犯什么傻呢?还不快点过来,背你姑姑过去坐轿子。” 水榭自然是盖于水中的:左右曲廊将几间屋子联在了一起,四面有窗,推开窗子就能体会到花香鸟语,中间的屋子跨水接岸,是一处春有桃李秋有月c夏有流水冬有香的地方。 此刻,已经关闭了五六年之久的水榭终于等回了它的主人,再次亮起了通明的灯火。 贾孜慵懒的靠坐在曲廊的栏杆上,手里拎着一壶酒,不时喝上一口,心中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月是故乡明”的感慨——即使今晚的月亮并不甚明。 微微的勾起嘴角,贾孜得意的朝空中的月亮举起酒杯,接着又一口喝了下去,一脸难以掩饰的嘚瑟:谁说她是粗人来着,贾敏的那一套她不是也学得挺好的嘛! 想到贾敏,贾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贾母的心肠狠毒,为求利益不择手段;可是她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贾母也可以这么狠心,生生的蹉跎了贾敏的青春年华。 眼前出现了贾敏满眼落寞的样子,贾孜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混蛋!” 贾孜是极关心和在乎贾敏的,这一点毫无疑问的。甚至可以说,贾敏才是荣国府在贾孜心里的第一人。当然了,反过来也一样。 本来嘛,两个年龄相同,甚至连出生的时辰也只差几个的女孩子,她们之间的关系必然是十分亲密的。即使两个人的成长经历c价值观念完全不同:贾敏受到贾母的精心栽培,自幼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晓;贾孜却是放养长大的,从小调皮捣蛋,打架惹事犹如家常便饭,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而在她们的亲密之中,又包含着对对方羡慕。比如,贾敏就“羡慕”没心没肺的贾孜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尽情的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被哥哥捧在手心上宠着。比如,贾孜就“羡慕”整天伤春悲秋的贾敏父母俱在,不会被人在暗地里辱骂“生而克母”——虽然那些敢偷偷议论的都被她抽成了猪头。 当然了,至于贾敏不得不学的那些东西,在贾孜眼里是最容易解决的:有贾代善在,撒个娇,打个滚,不就可以再见了? 因此,贾孜怎么都没想到,她去了一趟战场回来,贾敏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想到贾敏那满脸落寞的样子,贾孜可就不乐意了:她的小敏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贾史氏!”贾孜闭了闭眼睛,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那副样子,好像如果此刻贾母就在她的面前,她就会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一般:贾敏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性子,你这么做,还让不让她活了? 当然,碍于礼数,贾孜不能直接抽贾母,替贾敏出气。可这件事却也令本就和贾母关系微妙的贾孜,更加的厌恶她了,心里更是打定了以后一定要活活的气死她的主意:反正她对自己也是假热情,自己又何必对她真真诚呢? 贾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她偷偷听来c又暗自整理过的,关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贾母,也就是宁荣二府的当家太太之间的恩怨纠葛的往事,心中不禁狠狠的捶打起那个自己叫做婶婶的女人的小人。 虽然贾母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她的心机与手段,可是不容任何人怀疑的:这一点,只要看看贾代善年轻的时候侍妾通房不少,可是能给贾代善生下孩子的却只有贾母一个人就知道了。 对于贾母明明恨不得弄死贾代善的那些侍妾,却偏偏要跟她们做出一副好姐妹模样,出身书香门第的贾孜之母自然是十分看不上的:恨就是恨,何必做出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呢? 当然,对于独占着丈夫的宠爱,就连有了身孕也要将丈夫霸在身边的贾孜之母,贾母也是万分的看不上的:这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就是没有他们金陵四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大气——嫉妒可是七出之条。 贾母自然不会承认,她对贾孜之母的看不上源自于嫉妒:贾代化只有一个不受宠的通房,在与贾孜之母成婚后,这个通房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而贾代善在与她成亲前就有了两个通房,而且即使与她成了婚,贾代善也没有将那两个通房抛弃,甚至还纳过别的妾室。 况且,贾孜的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幼时便是才名在外,深得诸位当家主母的青睐以及太后娘娘的喜爱。当初,贾演和贾源的母亲贾老太君看上了这位姑娘,在百般打听下,又请出了太后下旨赐婚,最后贾孜之母才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宁国公嫡长子贾代化。 然而,与贾孜之母完全不同的是:贾母虽出身金陵史家,可是除了所谓的四大家族,还真没人知道她。就连与贾代善的婚事,都是贾母自己求来的。 当初贾家一门双公,风头无两,成为了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的肉中之刺。为了不扎人眼睛,老谋深算的贾老太君本来是打算让贾代善也像贾代化一样,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做妻子的:贾家需要的是低调,这样才不会成为圣上的眼中之钉。 只是,还是姑娘的贾母却看上了少年英武的贾代善。不知怎的,事情竟闹得全城风言风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贾家要与史家联姻的事。最后,碍于金陵四大家族的情面,贾老太君最终咬着牙同意了这门亲事。然而,在她记忆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却再也不见了。 因此,贾孜之母一嫁入贾家,便得到了上面两重婆婆的喜爱,中间还有丈夫的宠爱,下面是府里众多仆人的敬爱。可是贾母呢,上面有两重婆婆的刁难,中有丈夫通房的碍眼,自然不顺心至极。就连她好不容易出生的儿子,都直接被那老不死的婆婆抱走了。 贾母最顺心的时候,可能就是生生的熬死了自己的两重婆婆,又等到了贾孜的母亲早逝c贾代化也战死沙场之后吧。毕竟,在没了婆婆的管制c贾孜父母亡故后,两府已经是贾母一人独大,完全可以对两府的事指手画脚了——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前提,就是既有主见又极得宠的贾孜不捣乱。 想到贾母令自己不捣乱的方法与动机,贾孜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 贾孜自幼丧母,对于父亲的依赖程度,其实要比很多人想象的要重得多。因此,贾代化上了战场,贾孜心里的不舍与担忧是其他人所无法体会的。 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贾孜听到打仗有多危险,有多可怕的话,其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贾孜留书出走,千里骑行,带着两个府里的武师就冲上了战场 至于贾代化战死,贾孜死活赖在战场上不走,非要亲手替父报仇,终于在带着贾代化留下来的亲兵杀光了一股侵袭的敌军后,留在了战场,这事自然无法尽述。 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c九死一生的日子里,贾孜也渐渐的缓过劲来了:她的这位好婶婶啊,早就已经将她算到了骨子里。恐怕她最想的,就是自己死在战场上,永远也不回来了才是吧。因为只有这样,独属于贾家嫡长女的嫁妆才会落到她的手上。 金陵贾家是大族,其积攒给家里嫡长女的嫁妆自然是不会少的。只是,贾氏一族人口繁盛,可是却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嫡女出生。直到贾孜这一代,才生出了嫡女。而且,还是有贾孜与贾敏两个。不过,宁国府才是贾家真正的嫡枝,贾孜才是贾家真正的嫡长女。因此,这份令贾母想想就眼红的嫁妆只能是属于贾孜的。 况且,贾演和贾源的母亲嫁入贾家,也是带了丰厚嫁妆的。老人家离世的时候就明言,她的嫁妆是要留给嫡枝的长女,也就是贾孜的——这嫁妆里可有不少的宝贝。贾母惦记着这份嫁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份嫁妆最终却落到了宁国府,落到了贾孜的手里,贾母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因此,贾母若是想得到这两份巨额的财富,只有一个前提,就是贾孜不在了。只有贾孜不在了,这份财富才有可能落到荣国府,最终落到贾母的手里。 不过,不同于自己母亲的孱弱,贾孜从小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再加上自幼习武,贾孜连喷嚏都很少打。想要贾孜不在,只能想别的办法:毕竟,千里寻父c为父报仇是个好借口,即使贾孜死在了战场上,也没有人会怀疑 正文 113.傅秋芳&如意算 贾孜怎么都没想到,几天不见, 贾敏竟突然给她带来一个令人如此震惊的消息:贾政要娶平妻了;只不过, 这消息怎么只起来就令人觉得这么的难以相信呢? 看着贾孜脸上那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贾敏的心里瞬间觉得平衡了不少:幸亏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个消息震惊得失掉了应有的仪态。 “小敏, ”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贾孜连忙笑眯眯的凑到贾敏的面前,拉住贾敏的手,好奇的道:“好小敏, 你快点说说,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开眼,竟然要给他当平妻啊?还是说”暧昧的朝贾敏眨了眨眼睛,贾孜一脸坏笑的说道:“那女人的情形跟当初尤家的那个女人是一样的:贾宝玉那小崽子又要多几个兄弟姐妹了。” 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打听,可贾孜还是多少能够猜出一点贾政被逐出宗族后的日子是多么的精彩的。从自己的侄子贾琏那里抢走了爵位,贾政面对的不过是众人的指指点点;可是被逐出宗族,他要面对的却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鄙视与憎恶。 宗族不同于官场。官场上起起伏伏本就是很正常的, 无故被免职者也不是没有;可是,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宗族会无故的将自家子孙逐出去。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做出了危及整个宗族的生死存亡之事,很少有人会被逐出宗族的。就算是渐渐沦落成普通的族人, 也比人被逐出宗族要好得多, 特别是金陵贾氏这样的大族就更是如此了。 虽然金陵贾氏早就已经风光不再, 可到底曾经是声名显赫的一门双公的贵勋世家。而且, 贾敬现在还是有头有脸的宁国公, 贾孜更是倍受重用的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作为贾敬c贾孜的堂兄弟, 就算贾政从来不肯承认,可是他和他的家人,还是得到了很多实惠的。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贾孜c贾敬的关系,贾政恐怕早就被罢官免职了,贾宝玉也可能早就被忠顺王爷的人堵在某个角落里打死了。 在被贾敬逐出宗族后,贾政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背景可言的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罢了。在这达官显贵众多的京城,贾政这二十多年没有任何晋升的从五品自然无足轻重。至于他身上那所谓的五品将军的爵位,更是不值一提:整个京城皇亲国戚都是数不胜数的,一个没落的贵族自然不会被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贾政的名声早就臭了。 因此,无论是贾母,还是贾政,都急需再给后者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萌友,或者说是后台,让他可以继续在这天下最富贵之地生存下去,而不是成为任何人都能够踩一脚的蝼蚁。而最牢不可破的关系自然就是姻亲或者是亲情了。 本来,贾政最可靠的后台应该是他那位高权重的大舅哥王子腾才是。可是,一来,王子腾现在远离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贾政关了王子腾的亲妹妹,贾琏休了王子腾的亲侄女,贾孜将王子腾的妹妹c侄女c外甥女通通送进了大牢——虽然贾琏c贾孜现在与贾政已经没有关系了,可这并不妨碍王子腾迁怒于贾政。所以说,莫说王子腾不在京城,就是在,他也未必会管贾政的事。 至于一直被贾母视为会有大造化的贾元春,对于贾政的这种情形也是爱莫能助的:本来,贾元春之所以能成为太妃,就是因着她出身于金陵贾氏的缘故。可是现在,随着贾政身份的改变,贾元春一直引以为傲的荣国公嫡孙女的身份也不再了。因此,贾元春不被贾政拖累就算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帮得到贾政呢! 只不过,贾孜怎么也没想到,贾母竟然会想到给贾政娶平妻这么愚蠢的办法。就算是她用贾宝玉来联姻都比给贾政娶平妻强:难道她就不知道,这样一来,贾政得罪的可就是两家了。平妻虽占着一个妻字,可实际上却也只是比妾好听一点罢了,地位比起元配来,可是差得远了。因此,贾政此举就等于是同时得罪了王家和这平妻所在的家族两家:在王夫人尚在的情况下娶平妻,这打得可是王夫人以及其身后的王家的脸。 当然,在贾母看来,自己的作法或者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虽然贾政已经得罪了王子腾,可她并不甘心真的放弃王家的势力——否则的话,她早就把薛姨妈母子三人赶出去了。只要贾政没彻底的休了王夫人,王子腾就不会彻底的与贾家翻脸。更何况,宫里还有贾元春在呢:只要贾元春能够得宠,甚至是给上皇再添上一个皇子的话,那么无论是贾政还是王子腾,都会得到不菲的好处。 至于说得罪人的事,贾母更是不放在心上。就像当初她坚定的认为贾政是状元之材一样,她一直认定贾政才华出众,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会被贾政迷得神魂颠倒。因此,在她看来,即使那位平妻,也一定与当初的尤母一样,心中巴不得贾政将她娶进门呢。她自然不用担心贾政只是给了一个平妻的名分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贾孜自然不知道贾母心中这过于畸形的想法,此刻,她对那即将成为贾政平妻的人家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哪家人,竟然会受到贾母花言巧语的蛊惑,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贾政这种华而不实的废物,除非那人如尤母一样是寡妇还差不多。只不过,贾孜在心里快速的扒拉了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这么蠢又有些门路的寡妇。 “去你的。”贾敏推了贾孜一把,一脸嫌弃的道:“你当谁都像尤家的那般啊!”想到尤母带着尤二姐c尤三姐进了贾家大门的事,贾敏就觉得恶心不已。她倒不是对尤母的出身有什么偏见,而是单纯的对尤母进入贾家的手段表示不耻。 “对了,你还没说呢,”贾孜随意的搭着贾敏的肩膀,一脸好奇的模样:“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没眼光呢?难道她爹就不知道,平妻也不过就只是说着好听罢了,可实际上却依然要低元配一头?”贾孜听得出来,贾敏刚刚的话已经否定了贾孜关于贾政要娶的平妻是寡妇的猜测,那么也就是说,那女人必定是哪个官员家的闺女。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庶女。 提到那个即将成为贾政平妻的女人,贾敏撇了撇嘴,一副嫌弃的语气:“那女人你可能也听说过:傅秋芳。她的哥哥是” “通判傅试。”贾孜勾了勾嘴角,与贾敏同时开口说道。说话的同时,贾孜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她倒是没想到,贾政那即将进门的平妻竟然会是傅秋芳。只不过,现在的贾政,似乎不符合傅家兄妹一直以来的大志向c大抱负啊! 对于傅试及其妹妹傅秋芳,贾孜不可谓不熟。而贾孜对于他们兄妹二人的熟悉,则完全来自于他们对林海的惦念与算计。 在贾孜看来,傅试的一言一行倒是极符合他的名字:附势——趋炎附势。傅试虽然出身卑微,根基浅薄,却颇有凌云之志。为了向上爬,傅试用尽了一切手段,甚至是利用自己的妹妹:虽然傅试本人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他的妹妹傅秋芳却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这自然给了傅试妄想的条件和机会。 傅试仗着自己的妹妹傅秋芳有着几分的姿色,便想寻一门有权有势的豪门世家作为自己的姻亲,以为自己增添一些向上爬的资本。只不过,那些豪门公子却根本看不上傅秋芳:以他们的权势和地位,什么样美貌的姑娘没见过,傅秋芳就算有几分姿色也不会令他们神魂颠倒到娶其为妻的地步——豪门世家子弟的婚姻是巩固其权利与地位的最好手段。因此,傅试的如意算盘一直没有打成,傅秋芳的婚事也被拖到了二十多岁。 本来,这事与贾孜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奈何这兄妹两个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林海的身上:纵然所有人都知道贾孜和林海鹣鲽情深,可是却总是有人自说自话的认定贾孜和林海是貌合神离,只有自家的女孩子才是最配得上林海的人——林海相貌俊秀,温文尔雅,再加上位高权重,前途无限,纵然是当妾,也有很多姑娘前赴后继的往上扑。傅家兄妹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为了成功的将自己的妹妹塞给林海做妾,傅试三番五次的邀请林海去其家中吃饭,其用意不言自明。就是傅秋芳本人,都曾借诗传情,表达自己的仰慕。 贾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却一直都没的时间去处理这兄妹两个:毕竟,平日里她既要忙着京畿大营的事,又要忙着林府的事,哪有时间去理会这种跳梁小丑呢?况且,只要林海不动歪心思,这兄妹两个的算盘就是打得再响,也只不过是白费心思。 “你也知道他们?”听到贾孜直接就说出了傅试的名字,贾敏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傅试和傅秋芳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贾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会知道这兄妹两个,还真的与她们兄妹两个的名气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惦记上了林海,她才不会注意到这种不相干的人呢:管傅秋芳是二十多岁还是四十多岁,通通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贾敏勾起了嘴角,不屑的说道:“那傅试一心想要攀附权贵。没想到,最后傅秋芳要嫁的竟然是他。哈哈真的是太好笑了。” “怎么,”听着贾敏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贾孜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毛,探问的道:“那傅试以及傅秋芳得罪过你?”贾孜边说边在心里决定:只要贾敏点头,她马上就去抽傅试和傅秋芳一顿,替贾敏出气,同时也替自己出气。 贾敏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贾孜竟然这么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出了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事。 “他们真的得罪过你?”贾敏的脸色令贾孜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心中更是愤怒不已:这傅家兄妹真的是猖狂啊,看她懒得搭理他们两个,就蹬鼻子上脸的连贾敏都敢招惹了。哼,她只不过是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两个,可不是怕了他们。既然他们兄妹两个找死,那么她也不介意送他们两个一程。 看着贾孜真的急了,贾敏连忙拦住了贾孜,并揉了揉贾孜紧绷的脸,笑道:“好了。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你跟他们一般计较,不是抬举了他们嘛!再说了,就傅试那龌龊的心思,满京城谁不知道?可又有哪个人说出来了。你要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岂不是承认了这件事?这样对林妹夫也不好。万一到时候他再毁了那边的亲事,赖到你的头上,我看你怎么办?” 听到贾敏的话,贾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接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打过卫诚的主意?”既然傅家兄妹打过林海的主意,那么他们同样打过卫诚的主意也就不足为奇了:总不能是卫若兰吧? 贾敏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过,卫诚根本就没搭理过他们。而且,也不只是卫诚,几乎京中所有的豪门世家的公子,几乎被那傅试盘算了个遍。这么说吧,当初也就是贾宝玉的年纪太小,要不然的话,他也难逃那傅试的魔掌。”当然,贾敏不知道的是,贾宝玉对傅秋芳这位才貌双全的琼闺秀玉也是倾慕已久。 贾孜勾起嘴角冷笑的道:“豪门世家的公子是那么好攀附的吗?”对于自己不思进取,一心只想走捷径c攀权贵的傅试,贾孜自然是十分看不上的,而且在贾孜看来,他们的想法也是十分的单纯:豪门世家哪有那么简单。对他们来讲,婚事讲求的是门当户对c互惠互利。因此,他们怎么可能看得上根基浅薄c心思不纯的傅试以及傅秋芳呢? 贾敏也是一脸的不屑:“没办法,谁让人家傅试觉得自己的妹妹姿容出色,才华横溢,天下的豪门公子都会哭着喊着争着抢着要呢。人家非要这么以为,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个,”贾孜不禁有些好奇:“你见过那个傅秋芳吗?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吗?对了,我听说她还很有才华,到底多有才华啊?”对于贾孜来说,才貌双绝这个词,也只有贾敏才配得上。而那傅秋芳,不冲别的,就冲她那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就配不上这个词。 贾敏疑惑的看着贾孜:“你听谁说她漂亮的?” “咦?”贾孜更加的好奇了:“不漂亮吗?不是说她容貌出众,所以那傅试才打起了那些豪门世家公子的主意吗?如果那傅秋芳长得跟她哥似的,傅试怎么有勇气有这么荒唐可笑的想法啊?” “你这张嘴可是够缺德的。”贾敏好笑的点了点贾孜的额头:“你要是打算卖什么东西,会说自己的东西不好吗?这么说吧,漂亮要看是跟谁比:跟王氏比,那傅秋芳还真的是满漂亮的。可若真的说起来的话,她还比不上尤二姐c尤三姐。至于你所谓的很有才华,她比不上大观园里的那几个姑娘。” 贾孜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就是说,傅试是臭不要脸的说大话,对不对?” 听到贾孜的说法,贾敏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边笑还边猛点头:贾孜的话确实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那傅试确实是臭不要脸。 “对了,”与贾敏笑闹了一阵,贾孜才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他娶平妻的那天,你要去吗?” 贾孜了解贾母与贾政的为人。因此,她知道贾政娶傅秋芳的时候,贾母和贾政肯定是要贾敏回去撑场面的:毕竟,以贾政如今的情势,也就只有贾敏及卫诚能拿得出手了。贾母和贾政的心里很清楚,不管贾政是娶平妻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事也好,贾家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会过去给他捧场:就算是贾母的命令也是一样。他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贾敏了。 贾敏自然也能够明白贾母特意派人来告诉她这件事的意图。只不过,听到贾孜的问题,贾敏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我去干什么,又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绝情,可实际上却又没有任何问题。贾敏是金陵贾氏一族的女儿,而贾政却与金陵贾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贾敏和贾政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其实,以贾敏的性格,能够说出这话来,同样也证明她已经被贾政和贾母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当初,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荣国府,可贾母却连派人来问一声都没有;可是这次贾政一被逐出宗族,贾母马上就派人来了,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命令自己和卫诚不顾一切的帮助贾政。贾敏真的很想问贾母一句“凭什么”,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然而,她与贾母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疏远了。 “你不去的话,”贾孜松了一口气:“那我也不去了。”说实话,贾孜还真的有点担心贾敏会一时心软而去给贾政撑场面呢。 “小孜”察觉到贾孜的担心,贾敏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动:贾家的人,也只有贾孜才会这么担心她,事事都为她着想。 贾孜不解的看着贾敏:“嗯?” “没事。”贾敏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贾孜挑了挑眉毛:“你不留下吃饭了?我可是让人做了你爱吃的。” “不了,”贾敏笑着捏了捏贾孜的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卫诚说了要带我去夜市呢!”也许是察觉到了贾敏最近的情绪有些低落,因此卫诚便想着要带贾敏出去转一转,散散心。只不过,卫诚的公务缠身,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也就只能趁着今天晚上有夜市,带着贾敏去逛一逛,哄一哄她了。 看着贾敏一副“你可别耽误我约会的时间”的模样,贾孜好笑的捏了贾敏的脸一把:“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免得到时候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再挠我。” 贾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亮了亮自己的小“爪子”,一副娇嗔的语气:“你知道就好。” “怎么回事,”贾敏刚刚离开,林海就过来了:“我怎么听说贾政要娶平妻了?” “还能怎么回事呀,”贾孜笑着靠到林海的怀里:“想要给自己加强点实力呗。只不过,哼,他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找了个什么东西。” 林海轻轻的拥着贾孜,笑道:“除了傅家,你觉得还会有什么人会将姑娘许给贾政呢?”豪门联姻向来都是强强联合,贾政的条件自然是入不了那些豪门世家的眼。因此,他也只能找傅试这样的眼皮子浅的人来加强自己的实力了。而对傅试来说,贾政的女儿贾元春贵为太妃,母亲又是超品国公夫人,自然也勉强可以算是一门权贵了。 “对了,”贾孜好奇的看着林海:“假正经到底是怎么跟傅试勾搭上的啊?” “你不知道吗?”林海亲昵的捏了捏贾孜的鼻子:“傅试是他的得意门生。而且据我所知,傅试的那个通判的位置,就是他给跑下来的。”林海边说边拉着贾孜的手,缓缓的朝饭厅的方向走去。 贾孜吃惊的看着林海:“你说什么?假正经竟然也会有门生?就他肚子里那点子墨水,怎么好意思收门生啊?怪不得傅试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呢,竟然还妄想成为豪门世家的姻亲。”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林海笑道:“只不过是挂个名罢了;你还真以为这门生是要贾政亲自去教傅试学问呀!” 贾孜扁扁嘴:“好吧,你说得有理。” 然而,贾孜特意让人准备的这顿饭她并没有吃到;她和林海刚刚到了饭厅,就被新皇派人叫到了宫里。 “陛下的意思是”听着新皇的旨意,贾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接着,她才在一旁杜若小心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一副郑重的样子:“微臣遵旨。” 新皇看着贾孜那强忍着笑容c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好笑的道:“行了,知道你想笑,想笑就笑吧。笑完了以后,就去做事。事不宜迟,你和杜若今晚就连夜出发吧!” 贾孜抿了抿嘴角,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遵旨。” 直到和杜若一起从御书房里出来,贾孜才抬起头看了看金陵方向,露出了一丝瘆人的冷笑,心里阴森森的说道:“甄应嘉,脖子洗干净了吗?” 杜若知道贾孜与甄家的恩怨,因此也一直没有出声打扰贾孜。直接贾孜转过头来,杜若才笑道:“阿孜,怎么样?如果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贾孜轻轻的点了点头:“早就准备好了,都准备好多年了。” “放心吧,”杜若也是一副阴森森的语气:“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对于贾孜和林海在扬州经历的事情,杜若也是有所耳闻的。想到甄家竟然敢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受到这样的委屈,杜若连吃了甄家的心都有了。 京城的大街上热闹依旧,谁也没注意到,一队人马趁着月色悄悄出城,披星戴月c快马加鞭的直奔金陵。 林侍郎府上,林海仰着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开口轻声的吟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文 114.娶亲日&出殡时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然而, 令贾赦没想到的是,当他在校场上找到贾孜的时候, 入眼的竟然是一片狼籍的校场。而向来顽劣不堪的贾珍正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 显然被贾孜突然的爆发的脾气吓得够呛:也不知是不敢离去, 还是不舍得离去。 “阿孜!” 贾赦刚笑眯眯的喊了一声,那条令贾家男人谈之色变的鞭子就夹着凌厉的风声席卷而来。贾赦连忙一个鹞子翻身, 利落的避了开去。 当然, 按现场目击者贾珍的话讲, 贾赦用的绝对是懒驴打滚,极为狼狈的躲开的。而且贾赦之所以能躲开鞭子的原因, 还是因为贾孜的放水。 “阿孜。”贾赦用着和贾珍一模一样的动作和姿势抱头蹲在地上, 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贾孜。 贾孜看到贾赦那欠揍的笑脸,心头的火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直接将贾珍撵了出去, 之后又一指贾赦:“你, 给我过来。” 事实上,贾珍当时偷偷的跟着贾孜过来, 本就是打算看笑话的。可是, 没想到贾孜竟二话不说的就将校场给砸了, 吓得贾珍连忙躲到一旁, 连跑都不敢跑。因此, 这一会儿贾孜终于放话了, 贾珍看都不看贾赦一眼, 转头就跑。 贾赦乍着胆子挪到贾孜的面前, 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阿孜” 鞭子直接甩到贾赦的脚边,带起了一片尘土。 “啊”贾赦凄惨的叫了一声,发现鞭子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后,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调侃贾孜两句,顺便透露给贾孜的一个讯息:他可是知道那个林海的事的。 果然,听到贾赦的话,贾孜的鞭子也不再追着贾赦不放了:“你认识他?” “嘿嘿”贾赦笑眯眯的凑到贾孜的旁边,小心的接过贾孜手里的鞭子:“他一个酸书生,我认识他做什么啊!不过,我跟你说,这林海可是新科的探花郞哦!” 贾孜翻了个白眼:“这个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听贾赦提起探花郞的事,贾孜就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要是早知道当今会唱这一出,她昨天绝对会直接把小白花扔到林海的身上。再不济,她也要看清楚林海的模样。 “哦,”贾赦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林家呢,书香门第,四世列侯。可是到林海这一辈,已经没有了爵位。这不,林海才走的科考” 捏了捏拳头,贾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重点。” “重点?”贾赦挠了挠脑袋,他也不知道贾孜所谓的重点是什么,只能是绞尽脑汁的搜索着自己知道的林海的信息:“哦,对了,林海今年还不足弱冠,小的时候做过太子伴读” 贾孜一边听着贾赦唠叨,一边在心里算了一下:不足弱冠,那岂不是比她小?哦,不对,算错了,不足弱冠也可以比她大。不过,林海竟然当过太子伴读?那么当今将太子伴读指给她,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贾赦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林海的讯息一古脑儿的都告诉给了贾孜,之后又小心的看了看贾孜的脸色,发现贾孜竟是一脸思索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阿孜啊,你在想什么呢?要不要哥哥帮你想想办法,警告一下林海,让他不敢欺负你。” 贾孜直接从贾赦手里抽回自己的鞭子,又撇了贾赦一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嘿,”贾赦不依的跟在贾孜的后面,唠叨着道:“我可是好得很呢!有钱花没人管,天天大鱼大肉,顿顿香酒美人的,日子逍遥自在得很呢” “对,”贾孜突然停住脚,回过头看了贾赦一眼,一脸的挑衅:“所以连儿子都不管了,是吗?” 贾赦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琏儿他这不是不是我那里连个能得了台面的女人都没有,所以母亲才把琏儿抱过去照顾的嘛!” 其实,对于这件事,贾赦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言的:贾琏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是他的母亲却趁着他忙着料理嫡妻张氏与嫡长子贾瑚的身后事的时候,直接将刚刚出生的贾琏给抱走了,还美其名曰先照顾着。可是这一先照顾就先了五六年。 贾赦也不是没找过贾母要抱回儿子,可是却被贾代善和贾母一句“祖母养孙子,是天经地义的”给蹶了回来。 最后,贾赦倒也歇了要抱回儿子的心:毕竟,他小的时候也是祖母养大的。所以,贾母爱给他养儿子就养吧,他反倒乐得轻闲——要知道,他祖母私库里的东西,最后可全落到他的手里了,就连他爹贾代善都是连一丁点都没得到。如果按照这种思维的话,那以后贾母的东西,可不全都是他儿子的:贾政那小子,连根毛都得不到?这样安慰着自己,贾赦倒也看得开了。 “没事多去陪陪琏儿。”其实刚刚话一出口,贾孜就已经知道不妥了。因此,看着向来乐呵呵的贾赦突然露出这种带着几分哀伤的表情,贾孜也有些替他难过:“叔叔事情多,不能照顾的那么周全。还有,以后你自己也正经一点,别带坏了琏儿。要知道,琏儿可正是学人的时候,总是要多跟男性长辈接触的。你不多陪他,万一他怎么办?你总不希望他将来长成那个谁那样吧!” 说实话,贾孜是不大相信贾母的:看看贾政父子的德行,贾孜就不觉得贾母能将贾琏给教得多好。 贾孜从小就是听着贾母对贾政的夸奖长大的。什么文曲星下凡啊,什么光耀荣国府的门楣啊,诸如此类的话,贾孜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是对于贾政,贾孜却是怎么都看不上的:整天做出那么一副故作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整天说这个有辱斯文,说那个有辱斯文的,他怎么不看看他自己? 同样,对于与贾政极为相像的贾珠,贾孜也是看不上的:那天王仁兄妹两个那么侮辱贾敏,贾琏都知道冲上去揍他们两个,可是贾珠呢?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受侮辱。而且,贾孜一直记得她刚回来给贾代善和贾母行礼的时候,贾珠和贾元春可是一直都窝在贾母的身边,就连避一下的意图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明事理? 因此,贾孜可不放心贾琏天天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直的都得长歪了。 “那小子要是真成老二那假惺惺伪君子的样,老子废了他。”果然一听贾孜的话,贾赦顿时就炸了:“不行,得想想办法。要不然,阿孜你教他功夫吧?” 贾孜刚想点头,贾赦瞬间又变了主意:“阿孜你说,我给明天把琏儿送家学去怎么样?那小子都五岁了,也应该去家学了,不能整天再外面瞎混了。到时候,我儿子给我考个功名回来,我我气死那个伪君子。” “当然好啊!”贾孜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还是给琏儿请个先生吧。就算不让他考功名,最起码也得知晓基本的道理,知道自己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 贾赦猛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总不能珠儿那小子请先生,我儿子却得去家学,对不对?我这就去找父亲去,束脩就让公中出!” 看着贾赦风风火火的出了校场,直奔贾代善那里,贾孜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跟着贾赦说了一阵子,贾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管当今打着什么鬼主意,总有办法对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贾孜没想到,一进水榭,就看到贾敏正在水榭里等着自己:贾敏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真的是在为贾孜高兴。 “小孜,”贾敏笑着拉住贾孜的手,开心的笑道:“我都听说了,真的恭喜你了。” 贾孜直接坐到椅子上,满心憋屈的看了贾敏一眼:“有什么可恭喜的?书呆子罢了。”其实,在贾孜的心里,林海和贾敏明显更加的般配——两个书呆子,自然能酸到一块儿去。只不过,贾敏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这种话她自然没办法说出来。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贾敏好笑的推了贾孜一把:“探花郞怎么也比史家那几个好吧?” 贾孜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哼,文弱书生罢了,大不了我就揍他。”晃了晃自己的拳头,贾孜又是一副得意的姿态:“小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不成?” “哈哈”贾敏毫无形象的趴到桌子上笑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是有点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林探花了,贾敏丝毫不怀疑贾孜会上演全武行驯夫记的闹剧的。而且,在贾敏看来,当今的这件事办得实在是太有创意了:贾孜最不喜欢的就是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可是却偏偏要嫁给读书人,真是的“报应”啊! “哼,以后有得你受的。”贾敏的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只要一想到贾孜要被之乎者也折腾的样子,贾敏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边贾孜打定主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谁也没想到的是,那边林海竟然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贾孜就算再横,也不能不遵从“夫为妻纲”的三纲五常。 因此,面对着特意跑来家里关心问候自己的几个同窗,林海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反而是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表达了对这桩婚事的期待。 几个同窗彼此看了看,心里顿时清明起来:谁都知道林母的身体不好,估计林海这么痛快的同意婚事,也是有着为林母冲喜的打算的吧! 如果说,当今突然将有名的沙场罗刹c本朝唯一一个女将军指给了新科探花林海的事,在京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的话;那么紧接着发生的另一件事,则是在京城引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贾母开心的指着贾孜,笑道:“你们瞧她小气的。你也不怕这些晚辈们笑话你。”显然,最后一句话贾母是对着贾孜说的。 贾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直接拉起贾琏的手道:“我先带着琏儿去换身衣服吧。” “家里一直备有你的常服,就在水榭那边。”徐氏赶紧站了起来:“我陪你过去吧。”徐氏没有说的是,就算贾孜离家这么多年,可是每一年每一季每一月,贾敬和徐氏都会给贾孜添上新衣服,以保证无论贾孜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穿。 贾孜轻轻的挑了挑眉毛,完全没想到家里竟然还会备有她的常服:难道是她小时候的衣服,那她能把自己塞进去吗? “算了,嫂子说这话也是一番好意。”贾孜心里暗暗的安慰着自己,反正她之前的常服也带回来了,直接换上就可以了:怎么也比贾敏身上那种繁复衣裙的舒服。 心里打定了主意,贾孜笑着将徐氏按到了椅子上:“好了,嫂子你坐这儿吧。你还怕我在家里迷路啊?行了,我带琏儿过去就行。对了,府里有琏儿能穿的衣服没?” “当然有,当然有。”还没等徐氏回话,贾敬就忙不迭的点头道:“阿孜你带着琏儿先过去,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在贾敬看来,荣国府的这些人真是碍眼极了:他贾赦又不是没妹妹,带着儿子癫癫的跑来他家做什么? “这敬儿,”贾母笑道:“家里这么多下人,难道还用你这个当家老爷跑来跑去不成?” 贾代善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贾敬:“好了,当着几个晚辈的面,你说什么呢!”贾代善自然知道贾敬和贾孜的兄妹感情好,对比着家里那三个关系生疏的,贾代善是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可是看着贾敬的这个样子,贾代善又觉得十分的头疼:这贾敬,难道就一点面子都不要吗? 贾敬威胁的看了贾珠和贾元春一眼,吓得他们两个马上低下了头。也再扭过头的时候,贾敬才发现,贾孜已经带着贾琏出去了。 贾敬在心里撇了撇嘴:“琏儿那淘气包有什么好的,干嘛对他那么好啊?阿孜要是喜欢侄子的话,他也可以生给她玩嘛!” 贾赦则笑得眼睛都没了:“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有这等好的运气,得了阿孜的喜欢。这样的话,明天爷就把臭小子送过来。嘿嘿,到时候爷就可以以儿子为借口,天天都来找阿孜喝花酒了。” 贾孜拉着贾琏的手,缓缓的走在宁国府里。只是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贾孜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感慨的。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令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多愁善感这种装腔作势的读书人酸了吧唧的事,果然不是她这种英姿焕发的沙场将军学得成的。 贾琏看着贾孜眉头时锁时平,一副诗兴大发的样子,聪明的闭上了嘴:孜姑姑是像敏姑姑一样,要做诗了吗? “糟糕!”想到这里,贾琏的脸就是一苦:万一她做完了,再让他跟着做怎么办?他现在去找珠大哥哥,还来得及吗?还有,这个漂亮的姑姑对他这么好,要是知道他不学无术的话,会不会不理他了啊? 就在贾琏的眼神左右乱瞟,想着怎么编两句打油诗,将贾孜糊弄过去的时候,贾孜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接着,贾琏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别提那没教养的小崽子了,不就是命好,托生到了好的身份嘛,哪里及得上珠哥儿半分啊?”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老二家的,你可得小心一点。我听母亲说了,这孜姑娘从小就厉害得很,贾家的爷们就没有挨过她的鞭子的。哦,对了,用我们家尚荣的话讲,这叫心狠手辣c六亲不认。” 听到鞭子,贾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畏惧的看了贾孜一眼,心说:“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贾孜看着贾琏明显变白的脸色,好笑的捏了捏贾琏的手,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 “要是不心狠手辣,她能当上将军?”另一个女人说:“不过,我听说好像你们府里政二爷从来都没挨过她的鞭子。要我说,你们荣府呀,将来就应该交给政二爷才是。” “那是。”前一个女人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得意与夸耀:“也不看看政二爷是谁,怎么可能挨鞭子啊!” 贾孜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要说才好:为什么她们就不认为贾政之所以没挨过她的鞭子,是因为在她的眼里,贾政就不是个男人呢? “别说这个了。”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就说现在的玉字辈吧,那克母的小崽子哪能跟珠哥儿比呀?就说刚刚吧” “刚刚怎么了?” “刚刚呀,”女人笑道:“人人都去接活阎王了,就那小崽子没去。以后他呀” 嘲讽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正嚣张的高谈阔论的女人突然发现,她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陌生女人。而女人的身边,正是她口中“克母的小崽子”贾琏。至于女人的身份,并不难猜:这宁国府里真正的活阎王贾孜。 “大姑娘饶命呀!”两个女人扑通跪了下来,不停的哆嗦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说是她们根本得罪不起的贾孜了,就算是贾琏,也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贾琏就算是再不受重视,到底是荣国府的正经主子: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定了她们的生死。 “怎么了?”贾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怎么不说下去了?” 看着两个人不说话,贾孜的嘴角微勾,向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阴冷:“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堂堂国公府的主子,轮得到两个奴才来评论了?来人,”贾孜叫来了不远处的丫环,指着穿着宁国府一等仆人服饰的女人道:“把她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罚俸半年,重新学习府里规矩后赶到二门外当差。另外的那个,给我轰出府去,永远不许再放进来。” 几个丫环愣了一下,彼此看了看,一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还不快点。”谁也没想到,向来笑嘻嘻的贾琏却突然开口了:“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你们府里的大姑娘,赫赫有名的贾将军。” 听到贾琏的话,几个丫环这才上前拉住跪着的宁国府的女人。女人愤怒的推开拉着她的小丫环,转身就跑。然而,还没等转过身,腿上便挨了一下,人再次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责备的看了几个愣住的小丫环一眼,贾孜没有说话,却令几个小丫环同时感到脖子一凉,抓着女人的手不由自主的重了几分。 “放开我。”女人疯狂的挣扎着,显然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被几个小丫环带走,就彻底的完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贾孜停下脚步,好奇的挑了挑眉:“这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我几年没回来,难道宁国府的天还变了不成?” 女人被吓得差一点趴到地上,但还是哆哆嗦嗦的道:“我可是赖家的人,赖二是我男人。”提到赖二,女人的语气强硬了起来,人也不哆嗦了。 听她提到赖二,几个小丫环又没了主意:贾孜是府里的大小姐,可赖二毕竟是府里的大爷贾珍面前的红人。县官不如现管,她们可都是要在赖二的手底下做活的。 贾孜挑了挑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原来,是赖二家的。” “不错。”感觉贾孜好像被自己震慑住了,赖二家的嚣张了起来,拍掉那只一直压着自己肩膀的粗使丫环的手,动动腿准备站起来:“大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呀” 一条漆黑的鞭子猛的缠上了赖二家的脖子,硬是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拖到了自己的面前。赖二家的眼前,是贾孜冰冷的脸:“说我什么?来,大点声,让我听听?” 贾琏仰着头,崇拜的看着贾孜:这个姑姑好帅啊——他自然知道,贾孜是为了替他出头,才与赖家妯娌对上的。 其实,赖家妯娌仗着婆母赖嬷嬷是贾母的心腹,一直明里暗里的嘲笑他是没娘的野崽子的事,贾琏一直都知道。贾琏恨他们赖家人恨得牙根痒痒,可却毫无办法。因此,看到贾孜要收拾赖二家的,他的内心早就兴奋得不能自已的。尤其是看到贾孜竟直接抽出那条传说中威风凛凛的鞭子后,贾琏更是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的蹦起来欢呼了:抽啊抽啊,使劲的抽,就当作是战场上的敌人,尽情的抽死她吧。 赖二家的彻底被吓破了胆,浑身控制不住的哆嗦着,没有血色的脸上只见腥红的嘴唇在不停的颤动,却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接到了赖大家的报信,贾母急匆匆的带着人赶了过来,结果却听到贾孜一副打算勒死赖二家的的模样,顿时吓得心胆俱裂,连忙喊了一声:“阿孜!” 正文 115.回京事&甄家罪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要不说, 贾孜就算再是女中豪杰, 沙场英雄,可到底还是一介女流呢。这事要是放到别的人身上, 起码也得封个候当当啊。可贾孜呢?在沙场上九死一生那么多年, 不过是给自己的父亲混了个追封。 最重要的是,贾孜竟根本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什么问题, 反而是喜滋滋的接受了,还一副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当然了,那个所谓的孝宁将军, 这些养尊处优多年的朝廷大员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 连军权都没有,要这将军的空名有什么用:这京城里大大小小c虚虚实实的将军还少吗? 不过, 想起那刚刚新鲜出炉的“宁国公”, 众人看着贾代善, 或者说是在透过贾代善看那个早已成作一堆白骨的贾代化,心里的酸意可不止一点:这京城里的王爷国公不少,可只有少数人是凭着自己的九死一生奋勇杀敌换来的, 大多数人身上的爵位还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似贾代化这样,因子女的战功而获追封,还是开国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人呢! 诸位大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慨叹:他们贾家的风水怎么就那么好呢?这样优秀杰出c为祖上为家族增添无限荣光的女儿, 他们也想要啊! 当然,这里面也有心思转得快的, 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虽然他们没贾孜这样的女儿, 可是他们有儿子孙子啊。贾孜虽然成不了他们的女儿, 可是却可以成为他们的儿媳孙媳。这女人嘛,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况且,贾孜已经十八岁了,也是时候应该要成亲了。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会说上一句“莫为儿孙做马牛”,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 这些大人们虽然已经高官厚禄c位极人臣了,看似风光不已的背后,却有着对不肖子孙c家族未来的担心与忧虑。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把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就连当今都知道:这贾家的爷们,就没有没挨过贾孜的鞭子的。因此,在他们的眼里,贾孜是一定可以管得住自家的败家小子的。就算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进一步,可守成却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贾孜的外貌c气质也都是上佳的,他们那些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败家小子,是一定会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贾代善的眼神突然变得热烈起来:贾孜的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大哥贾敬,贾敬那个人嘛 总之,贾孜的婚事最终还是得落在贾代善和他的夫人贾母的身上。嗯,回去以后,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找贾孜的堂婶,也就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贾母打探一下。 然而,这些精力向来都放在朝堂上的大人们不知道的是,贾母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跟其他夫人的关系真的是一般。因此,那些当家太太终于“妥协的”主动与她攀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不摆足了那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的姿态呢?更何况,诸位适龄的皇子对贾孜释放出来的意思,更是令她心里美得不能自已,对那些来打探贾孜事情的太太们,自然就更加的傲慢与不敬了。 如愿的留在了京城的贾孜自然是不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成为了众位大人眼中最佳的儿媳孙媳人选。同时,亦有不少的皇子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毕竟,贾孜的身后有着来自最底层的广大官兵的支持,也有着宁荣两个国公府的支撑。在这些急需要背景来支持自己争权夺利的皇子眼中,贾孜无疑是最佳的联姻人选。 如果说贾孜成为了众人眼中最佳妻子人选的话,那么即将开始的殿试学子,则成为了京城众多适龄女子的目标。尤其是尚未出炉的前三甲,更是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抢夺对象。 当然,这是后话,还是先说贾孜。 “叔叔,”直到离开了当今的视野,贾孜才笑眯眯的虚扶着贾代善的胳膊:“您老最近生活挺好的吧?我看着就挺好,比上次见你可是胖了哦。” “在校场上照样能好好的收拾你一顿。”贾代善好笑的拍了贾孜的脑袋一下:“小丫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让你给闯出名堂来了。怎么样?战场上风餐露宿的,还习惯吗?不行,回去以后,先拿我的名贴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好好的给你诊个脉;对了,赶明你婶子给敏儿配调理药的时候,让她给你也配一副” 贾孜满脸笑容的听着贾代善的唠叨,心中不断的吐槽这老头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还哪有一点当年从大街上将她拎回家的风采啊? “叔叔,”直到贾代善的唠叨告一段落,贾孜才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副调皮的样子:“你怎么也想给我灌药啊?” 贾代善看了看贾孜,一副的气哄哄的样子:“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回去你给我好好的收拾他,鞭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贾代善口中的臭小子,自然是贾孜的亲哥哥贾敬了。 作为贵勋世家的贾家唯一一个中过进士的文化青年,贾敬自然是受到急欲将二府转型的贾代善的万分看重的。只是,令贾代善气得跳脚的是,贾敬也是一个不争气的:明明供职翰林院却不知道好好的努力上进,反而沉迷于道家文化与炼丹术。毕竟,连宁荣二府的狗都知道,贾敬最大的爱好就是炼药给妹妹贾孜吃,誓要将妹妹养得白白胖胖的。 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的贾敬重重的打了几个大喷嚏,接着又在儿子贾珍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中,笑得一脸的嘚瑟:“准是妹妹想我了。我这妹妹呀,从小长得就好,大了就更是漂亮。”想到刚刚远远的撇到的那一眼,贾敬摸了摸自己特意休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妹妹平安归来,哥哥心花怒放。 一旁的贾珍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家伙,心真是偏到沟里去了:刚刚离得那么远,能瞅着什么啊,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女魔头长得好了?一身的铠甲,连个身材都看不出来,又哪里长得好了?整天凶巴巴的,连点女人味都没有。看看儿子新收入房中的那个丫环怜儿,那才叫长得好,才叫女人嘛!” 其实,今天贾珍早早的就被贾敬压着来到皇宫门口了。父子二人在皇宫侍卫怀疑加防备的眼神中等了好久,才看到贾孜跟当朝太子有说有笑的进了皇宫,连理都没理他们父子一眼。当然了,以贾珍的身份是不可能认识太子的。他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太子,是因为皇城侍卫的话——毕竟,太子前往军营,是轻车从简的。 在远远的看到贾孜的身影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气得老子直哆嗦的贾珍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内心为自己掬了一把可怜的泪水:“爷这好日子啊,算是到了头了。”显然当初被贾孜追着抽的事,给贾珍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其实,当年贾孜上了战场,最开心的人非贾珍莫属:贾孜走了,他就彻底的成了脱缰的野马,无法无天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贾孜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每每一想到这一点,贾珍的心里哀嚎不已:“她怎么就没山贼抓去,当个压寨夫人呢?” 在听到贾孜回来之初,贾珍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决定要是贾孜再拿鞭子抽他,他就反抗到底。然而,当贾珍远远的看到贾孜身上的铠甲时就彻底的蔫了:好吧,就算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不可能打得过贾孜。 “哼,”贾珍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到时候撺掇娘给你找一个武功天下无敌c混蛋举世无双的男人当姑父,看你怎么办?” 这边贾珍阴暗的祝福着贾孜嫁给一个将她治得死死的的男人,那边,皇宫的门已经打来了,入朝迎接大军还朝的各位朝廷大员们三三两两的鱼贯而出。 “妹妹啊!”在所有人轻松的目光中,贾敬突然带着几分哭腔的喊了一声。其满怀情谊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令所有人都能轻易感受到贾敬此时激动的心情。 有的人忘记了落脚,有的人忘记了放手,有的人忘记了闭嘴,就连向来十分警觉的侍卫都忘记了拔刀保护诸位娇贵的大人。大家纷纷注视着一路跑来的贾敬,完全忘记了应有的反应。 然而对这些,贾敬却统统视而不见,直接就跑到贾孜的面前,一把拥住贾孜,带着几分哭腔:“妹妹呀,你总算是回来了。哥哥都要想死你了” 贾孜无奈的朝旁边一群看傻了的人笑了笑,接着又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贾敬的后背,露出难得的温柔模样:“乖啦。我回来了。” 贾孜的声音安抚了贾敬的情绪,也令他终于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贾敬毫不在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接着才看到一旁黑着脸的贾代善:“咦,叔叔也在啊!” 贾代善被贾敬气得乐了出来:“和着我这么大的人了,站在这里这么半天,你竟然没看到?”贾代善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了,他知道眼前这兄妹两个的感情向来很好。只是看着贾敬那副不知上进c哭哭啼啼的模样,贾代善就不由自主的手痒:嗯,家里鞭子应该准备好了。 “呵呵”贾敬挠着脑袋笑了笑,接着又直接转向贾孜:“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大哥也和以前一样英俊啊!”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副“妹妹眼中哥哥最帅”的模样。 贾敬开心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哥哥身上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这一点贾敬倒是没有说谎,为了迎接贾孜归来,贾敬里里外外的换了一身新。 “帅!”贾孜笑着点了点头:“嫂子的手艺就是好。”贾孜与贾敬的妻子徐氏的感情一直不错,就算是贾敬对贾孜的宠溺程度完全在他和徐氏的儿子贾珍之上,都丝毫没有影响她们姑嫂两个的感情。 “你喜欢呀,回去叫你嫂子给你多做几身。”贾敬一脸笑眯眯的,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犯什么傻呢?还不快点过来,背你姑姑过去坐轿子。” 直到三三两两的离开皇宫,一群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才回过味来:当今这一手真是高明啊——只是用了一个简单的追封,就将贾孜轻易的糊弄过去了。 要不说,贾孜就算再是女中豪杰,沙场英雄,可到底还是一介女流呢。这事要是放到别的人身上,起码也得封个候当当啊。可贾孜呢?在沙场上九死一生那么多年,不过是给自己的父亲混了个追封。 最重要的是,贾孜竟根本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什么问题,反而是喜滋滋的接受了,还一副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当然了,那个所谓的孝宁将军,这些养尊处优多年的朝廷大员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连军权都没有,要这将军的空名有什么用:这京城里大大小小c虚虚实实的将军还少吗? 不过,想起那刚刚新鲜出炉的“宁国公”,众人看着贾代善,或者说是在透过贾代善看那个早已成作一堆白骨的贾代化,心里的酸意可不止一点:这京城里的王爷国公不少,可只有少数人是凭着自己的九死一生奋勇杀敌换来的,大多数人身上的爵位还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似贾代化这样,因子女的战功而获追封,还是开国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人呢! 诸位大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慨叹:他们贾家的风水怎么就那么好呢?这样优秀杰出c为祖上为家族增添无限荣光的女儿,他们也想要啊! 当然,这里面也有心思转得快的,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虽然他们没贾孜这样的女儿,可是他们有儿子孙子啊。贾孜虽然成不了他们的女儿,可是却可以成为他们的儿媳孙媳。这女人嘛,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况且,贾孜已经十八岁了,也是时候应该要成亲了。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会说上一句“莫为儿孙做马牛”,可是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 这些大人们虽然已经高官厚禄c位极人臣了,看似风光不已的背后,却有着对不肖子孙c家族未来的担心与忧虑。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把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就连当今都知道:这贾家的爷们,就没有没挨过贾孜的鞭子的。因此,在他们的眼里,贾孜是一定可以管得住自家的败家小子的。就算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进一步,可守成却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贾孜的外貌c气质也都是上佳的,他们那些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败家小子,是一定会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贾代善的眼神突然变得热烈起来:贾孜的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大哥贾敬,贾敬那个人嘛 总之,贾孜的婚事最终还是得落在贾代善和他的夫人贾母的身上。嗯,回去以后,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找贾孜的堂婶,也就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贾母打探一下。 然而,这些精力向来都放在朝堂上的大人们不知道的是,贾母向来眼高于顶,除了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跟其他夫人的关系真的是一般。因此,那些当家太太终于“妥协的”主动与她攀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不摆足了那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的姿态呢?更何况,诸位适龄的皇子对贾孜释放出来的意思,更是令她心里美得不能自已,对那些来打探贾孜事情的太太们,自然就更加的傲慢与不敬了。 如愿的留在了京城的贾孜自然是不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成为了众位大人眼中最佳的儿媳孙媳人选。同时,亦有不少的皇子将主意打到了贾孜的身上:毕竟,贾孜的身后有着来自最底层的广大官兵的支持,也有着宁荣两个国公府的支撑。在这些急需要背景来支持自己争权夺利的皇子眼中,贾孜无疑是最佳的联姻人选。 如果说贾孜成为了众人眼中最佳妻子人选的话,那么即将开始的殿试学子,则成为了京城众多适龄女子的目标。尤其是尚未出炉的前三甲,更是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抢夺对象。 当然,这是后话,还是先说贾孜。 “叔叔,”直到离开了当今的视野,贾孜才笑眯眯的虚扶着贾代善的胳膊:“您老最近生活挺好的吧?我看着就挺好,比上次见你可是胖了哦。” “在校场上照样能好好的收拾你一顿。”贾代善好笑的拍了贾孜的脑袋一下:“小丫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让你给闯出名堂来了。怎么样?战场上风餐露宿的,还习惯吗?不行,回去以后,先拿我的名贴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好好的给你诊个脉;对了,赶明你婶子给敏儿配调理药的时候,让她给你也配一副” 贾孜满脸笑容的听着贾代善的唠叨,心中不断的吐槽这老头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还哪有一点当年从大街上将她拎回家的风采啊? “叔叔,”直到贾代善的唠叨告一段落,贾孜才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副调皮的样子:“你怎么也想给我灌药啊?” 贾代善看了看贾孜,一副的气哄哄的样子:“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回去你给我好好的收拾他,鞭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贾代善口中的臭小子,自然是贾孜的亲哥哥贾敬了。 作为贵勋世家的贾家唯一一个中过进士的文化青年,贾敬自然是受到急欲将二府转型的贾代善的万分看重的。只是,令贾代善气得跳脚的是,贾敬也是一个不争气的:明明供职翰林院却不知道好好的努力上进,反而沉迷于道家文化与炼丹术。毕竟,连宁荣二府的狗都知道,贾敬最大的爱好就是炼药给妹妹贾孜吃,誓要将妹妹养得白白胖胖的。 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的贾敬重重的打了几个大喷嚏,接着又在儿子贾珍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中,笑得一脸的嘚瑟:“准是妹妹想我了。我这妹妹呀,从小长得就好,大了就更是漂亮。”想到刚刚远远的撇到的那一眼,贾敬摸了摸自己特意休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妹妹平安归来,哥哥心花怒放。 一旁的贾珍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家伙,心真是偏到沟里去了:刚刚离得那么远,能瞅着什么啊,你怎么就能看出来女魔头长得好了?一身的铠甲,连个身材都看不出来,又哪里长得好了?整天凶巴巴的,连点女人味都没有。看看儿子新收入房中的那个丫环怜儿,那才叫长得好,才叫女人嘛!” 其实,今天贾珍早早的就被贾敬压着来到皇宫门口了。父子二人在皇宫侍卫怀疑加防备的眼神中等了好久,才看到贾孜跟当朝太子有说有笑的进了皇宫,连理都没理他们父子一眼。当然了,以贾珍的身份是不可能认识太子的。他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太子,是因为皇城侍卫的话——毕竟,太子前往军营,是轻车从简的。 在远远的看到贾孜的身影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气得老子直哆嗦的贾珍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内心为自己掬了一把可怜的泪水:“爷这好日子啊,算是到了头了。”显然当初被贾孜追着抽的事,给贾珍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其实,当年贾孜上了战场,最开心的人非贾珍莫属:贾孜走了,他就彻底的成了脱缰的野马,无法无天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贾孜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每每一想到这一点,贾珍的心里哀嚎不已:“她怎么就没山贼抓去,当个压寨夫人呢?” 在听到贾孜回来之初,贾珍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决定要是贾孜再拿鞭子抽他,他就反抗到底。然而,当贾珍远远的看到贾孜身上的铠甲时就彻底的蔫了:好吧,就算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不可能打得过贾孜。 “哼,”贾珍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到时候撺掇娘给你找一个武功天下无敌c混蛋举世无双的男人当姑父,看你怎么办?” 这边贾珍阴暗的祝福着贾孜嫁给一个将她治得死死的的男人,那边,皇宫的门已经打来了,入朝迎接大军还朝的各位朝廷大员们三三两两的鱼贯而出。 “妹妹啊!”在所有人轻松的目光中,贾敬突然带着几分哭腔的喊了一声。其满怀情谊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令所有人都能轻易感受到贾敬此时激动的心情。 有的人忘记了落脚,有的人忘记了放手,有的人忘记了闭嘴,就连向来十分警觉的侍卫都忘记了拔刀保护诸位娇贵的大人。大家纷纷注视着一路跑来的贾敬,完全忘记了应有的反应。 然而对这些,贾敬却统统视而不见,直接就跑到贾孜的面前,一把拥住贾孜,带着几分哭腔:“妹妹呀,你总算是回来了。哥哥都要想死你了” 贾孜无奈的朝旁边一群看傻了的人笑了笑,接着又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贾敬的后背,露出难得的温柔模样:“乖啦。我回来了。” 贾孜的声音安抚了贾敬的情绪,也令他终于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贾敬毫不在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接着才看到一旁黑着脸的贾代善:“咦,叔叔也在啊!” 贾代善被贾敬气得乐了出来:“和着我这么大的人了,站在这里这么半天,你竟然没看到?”贾代善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了,他知道眼前这兄妹两个的感情向来很好。只是看着贾敬那副不知上进c哭哭啼啼的模样,贾代善就不由自主的手痒:嗯,家里鞭子应该准备好了。 “呵呵”贾敬挠着脑袋笑了笑,接着又直接转向贾孜:“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大哥也和以前一样英俊啊!”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副“妹妹眼中哥哥最帅”的模样。 贾敬开心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哥哥身上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这一点贾敬倒是没有说谎,为了迎接贾孜归来,贾敬里里外外的换了一身新。 “帅!”贾孜笑着点了点头:“嫂子的手艺就是好。”贾孜与贾敬的妻子徐氏的感情一直不错,就算是贾敬对贾孜的宠溺程度完全在他和徐氏的儿子贾珍之上,都丝毫没有影响她们姑嫂两个的感情。 “你喜欢呀,回去叫你嫂子给你多做几身。”贾敬一脸笑眯眯的,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犯什么傻呢?还不快点过来,背你姑姑过去坐轿子。” 有的时候,太子真的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时候到了就出宫建府,每天跑跑马遛遛鸟,逍遥快乐的过日子。甚至,他也可以像贾孜一样,上阵杀敌,浴血疆场。 正文 116.迎春喜&闹荣府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贾孜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又在家里磨磨蹭蹭了半天后,才晃晃悠悠的穿过两府之间的过道,直接前往荣国府的。至于那个刚刚改了名的小丫环青锋,则被她找借口留在了水榭:小丫头刚刚得罪了赖家人, 暂时不适合在荣国府里露面。 贾孜知道赖嬷嬷在荣国府里的地位, 而昨天她将打赖二家的板子,又将人轰出府去的举动, 狠狠的打了赖家人的脸。以赖家人的德行与小心眼,一定正处心积虑筹划着报复呢。不过, 赖家人是动不了她的, 可是动那个傻乎乎的帮她抓赖二家的的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贾孜直接将小丫头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地盘, 可没有人敢闯——就是家里那个以二百五闻名的傻小子贾珍,见到水榭,都得给她绕路。 至于贾孜会前往荣国府的原因嘛,如果不是因为贾母的千叮万嘱以及贾敏那期待的眼神,贾孜才不想去呢! 想到前一天晚上, 贾母在离开时特意嘱咐她,说是什么为了庆祝她凯旋而归, 家里的几个老亲决定要聚一聚的事,贾孜便不屑的勾起了嘴角:什么老亲啊,直接说是史王两家不就得了嘛!至于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 远在金陵, 估计是不会出现的。 而宁国府的姻亲, 不是应由她去拜见,就是会来宁国府看她,自然跟荣国府扯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的外公张家,昨天晚上贾敬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口齿含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时,两家都要打起来了,我我这个族长,都没脸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贾孜虽然不知道贾张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逼得一家子文弱书生的张家要动手打架,而且连贾敬都觉得丢人的事:不用多想,一定是贾家人对不起人家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进了荣国府,贾孜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群自以为自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佯装热情的演戏,索性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树,轻松的爬了上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贾孜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可结果却听到了她更不想听到的话。 “啧啧,”树下,一个听起来就令人想拿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那敏妹妹长得可是水灵了,那小腰” 贾孜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贱意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王子胜: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痒呢! “甄兄你放心,”满脸青春痘的史鼎拍着胸脯,满脸谄媚的笑容:“赖嬷嬷可是我们史家的人。有她在,我们哥仨包你称心如意。” 这时,跟着王子胜勾肩搭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也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了,你们说,那敏妹妹怎么还不嫁人啊?” 王子胜一脸贱兮兮的笑:“等着甄兄你” 话还未落,斜刺里一条鞭子破风而来,直接将王子胜掀翻在地。 “你他娘”王子胜一个骨碌就想爬起来。可是结果呢,凌厉的鞭子夹着劲风袭来,王子胜抱着头蹶着屁股直接就缩到了地上。 王子胜趴在地上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看上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逆光而立,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手中那条他们都很熟悉的鞭子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宁国府的活阎王贾孜。 贾孜的鞭子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史家三兄弟轻轻的一指:“胆儿肥了,你们?” 史家三兄弟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活祖宗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哎哟,完蛋了,刚刚王子胜是怎么惹到她的来着?快点想快点想,赶紧想起来,否则就要倒大霉了 甄应嘉也被突然出现的贾孜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与贾史王三家一样,甄家也是出身金陵。其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应嘉的母亲,是当今的乳娘。也正是因为这样,甄家才会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内,风头强压了占据金陵许久的四大家族,成为偌大的金陵城的第一家族。当然,这可能也与贾史王三家已经将家族重心搬到了京城有关。 后来,甄母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里,侍候当今。这甄氏也确实是争气,进宫后就得到了当今的宠爱,陆续的生下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比起虽然生下了二皇子,可是却没有圣宠在身的继后,这位深受宠爱的甄贵妃,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不过,当今也确实十分的宠爱甄家,几次南巡,都住在了甄家。当今的这种态度,也造成了众多善于趋炎附势的小人对甄家的吹捧。甄家也在众多小人的奉承下,狗仗着当今的势,俨然已将江南变成了甄家的王国。 因此,在当今不知道的地方,甄家悄悄的得到了一个颇为尊贵的封号:江南王。 然而,在见识了权势带来的富贵与好处后,无论是巨富的甄家,还是宫里的甄贵妃,却又不再满足了:现在他们的权势都是建立在当今的宠爱上的。一旦有朝一日,当今驾崩,太子即位,他们的这种权势与富贵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 想要这种权势经久不衰的绵延下去,只有一种办法: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之主。 只是,甄家虽然盘踞金陵多年,家里又出了一个深得当今宠爱的贵妃。可是在朝政上,甄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因此,甄家只能是一边用力抱紧了当今的大腿,一边想方设法的从江南捞钱,一边想尽办法的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被称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几家,由于出了几位朝中重臣,更是成为了甄家结交的重点。 这次甄应嘉上京城来,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与四大家庭的感情——毕竟贾史王三家的族长,都已经搬到了京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四大家族的姑娘中选一个做为他的妻子:毕竟,贾史王三家可都是有待嫁闺女的。 甄应嘉此次跟着史家兄弟来荣国府,也是打着要看看贾孜或者贾敏的主意的。只是,甄应嘉在荣禧堂等了半天,却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因此,在被放出荣禧堂后,甄应嘉便一边和跟他志同道合的王子胜等人向花园走去,一边从侧面小心的打探着贾孜与贾敏的情况:他已经见过史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了,可是对于贾孜和贾敏,他还是很好奇的——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他还是能在几家的姑娘中选一个最漂亮的做妻子的。 对于贾孜,王子胜几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贾孜虽然跟他们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可是贾孜跟他们几个,向来都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因此,他们提起贾孜来,也无外乎也就是那么几个词:翻脸无情c暴虐噬血 至于贾敏呢,他们倒是说了很多。只是,话里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取笑的意味。毕竟,贾敏不似贾孜,有着绝对的实力撑腰,相反还有一个绝对拖后腿的老娘,自然的成为了众人打趣的对象。 不过,王子胜和史家兄弟的一致看法是:贾敏长得极好,身段也非常的好,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为了巴结甄家,他们甚至还答应了甄应嘉,会想办法让甄应嘉见上贾敏一面,而且还毫不顾忌的开着贾敏的玩笑。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子胜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横空出现的鞭子直接掀翻在地。 而贾孜在一鞭子抽翻了王子胜后,直接就将鞭子指向了史家三兄弟:这三个人都是贾敏的表哥表弟,平日里装出一副人模狗样的德行,可竟然会让别人拿贾敏当笑料,真是不可原谅。 三兄弟中,史鼎的脾气最大,也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因此,一看到贾孜怒气冲冲的模样,在简单的恐惧过后,他也来了犟脾气:“该死的,你又发什么癔症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战神了?今天,爷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看着史鼎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贾孜的手腕轻轻一抖,鞭子就如灵蛇一般,直接向史鼎的脑袋抽去。 史鼎连忙向旁边一扭,堪堪躲过了贾孜的鞭子。只是,还没等他站稳,贾孜的鞭子就灵活的转了一个弯,再次抽向了史鼎。这一次,史鼎再也没有了躲避的空间。 史鼏和史鼐一看自己的弟弟要吃亏,对视一眼,同时攻了上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弟三人也不再是吴下阿蒙。 王子胜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敌寡我众c以多欺少的场面。因此,看到史家兄弟都动手了,他连忙一个骨碌爬起来,闭着眼睛就朝着贾孜就冲了过去。 看到这种情况,甄应嘉犹豫了一下,也加入了战团:毕竟,他与王子胜c史家兄弟都是好哥们,自然不能看着好哥们吃亏 一时之间,贾孜与王子胜c甄应嘉c史家三兄弟打做了一团。混战中不时响起鞭子落在身上的啪啪之声。 论打架,贾孜自幼得名师教导,身经百战,有着无数的宝贵经验,即使是以寡敌众,也不可能会落败。 因此,等到有人发现几个人打起来,通知了贾代善,贾代善急匆匆的赶来以后,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看着贾孜神清气爽的站在树下,五个大男人被反剪着双手,穿成一串的吊在树上的情景,贾代善无奈的抚住了眼睛:这样的情景,真是让人无法直视——这几个窝囊废,加在一起,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真是丢尽了天下男子的脸面。 这边,贾代善假意恼怒的瞪了贾孜一眼,正打算下人将几个人给放下来;那边,贾母就派人过来,匆匆的要找贾代善:贾琏把来做客的王仁c王熙凤兄妹以及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给打了。 贾孜一听这话,直接就笑了出来:贾家总算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虽然这个男人有点小。 因此,贾孜想也不想的拉起贾代善就冲了过去:这么有意思的事,她可得赶紧去给贾琏加个油,助个威。 看到贾孜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贾代善更加的无奈了:为什么他感觉到贾孜特别的开心c特别的兴奋呢? 急匆匆离开的叔侄两个不约而同的将树上吊着的五个人给忘了。而在贾代善身后赶来的贾敬,远远的就看到树上吊着的,如同糖葫芦一般的五个男人,一扭头,装做没看到的走了:哼,敢欺负爷的妹妹,活该吊死你们。 当过来看热闹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将王子胜等人解了下来的时候,贾孜已经拉着贾代善赶到了几个孩童玩耍的地方。而几个打起来的孩子也已经被人拉开了。 两个一身华服c头发凌乱c鼻血横流的孩子,分别王子胜的老婆以及王夫人抱在怀里,正天一声地一声的唤着。 从两个女人呼天抢地的叫喊声中,贾孜知道了两个孩子的身份:王家的孩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对了,这两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嫂子告诉过她的,好像男孩儿叫王仁,女孩儿叫王熙凤吧。 而鼻青脸肿的贾琏被即使两个下人拉着,还不断朝那两个孩子蹬着腿,口中也不停的叫嚣着:“你们才嫁不出去呢。敢骂敏姑姑,我打死你们。” 贾孜微微的挑一挑眉,瞬间就明白了几个孩子打架的原因。当然,对于这样的事,贾孜还是支持的:肯为了姑姑出头,这才是有血有肉的贾家男人。 然而,看一看旁边干干净净的贾珠,贾孜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就是贾母口中贾家的希望? “凤哥儿,”王子胜老婆连忙喝住了女儿,看似严厉的打断了王熙凤的话:“不许这么说话。”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看向贾琏的眼神却带着几许埋怨,显然是对贾琏打人的举动极为的不满。 贾琏怒气冲冲的朝王家兄妹的方向挣着,力道之大令拉着他的两个下人险些拉不住他,口中也是不停的嚷着:“再胡说,再胡说,我揍死你们我” “琏儿!”看到贾母眉心皱起的样子,贾孜连忙开口,打断了贾母即将出口的训斥,接着又替贾琏擦了擦脸,揉了揉贾琏的脑袋,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孜姑姑”看到贾孜温柔的样子,贾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今天的事,他明明没有错,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安慰他一下,甚至还要对他怒目而视,就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贾孜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琏儿乖,放心,有姑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子胜家的,你还不认得她吧?这是我们家国公爷的侄女贾孜。”听到贾孜的话,贾母连忙指着贾孜朝王子胜老婆笑道:“她呀,向来是个护犊子的。这不,一来就直接护上了!” 贾孜撇了贾母一眼,淡淡的道:“婶婶,自己家的孩子 ,自己都不护着,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贾孜说着还看了王夫人一眼,接着又说道:“再说了,琏儿可是咱们贾家的孩子,还能是那不讲道理c仗势欺人的人不成?” 一直留在外面,已经问明了情况的贾代善和贾敬听到贾孜的话,心里不约而同的竖起了大拇指:这话有水平,直接就将锅甩给了王家的那两个小崽子。 因此,对贾孜十分放心,认定“贾孜在,贾琏吃不了亏”的叔侄二人一个对视,晃晃悠悠的走了。毕竟,一群女人的事,他们男人也不好插手。再说了,贾孜是谁呀,想在她手里占便宜,王家人还嫩得很呢! 与贾代善叔侄的反应不同,王子胜老婆听到贾孜的话,差一点被气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琏打了她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活该不成? 王子胜老婆这一气,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眉毛一扬,顿时就想发怒。结果却被王夫人拦了下来。 “咱们四大家族出来的,可都是好孩子,哪能有那仗势欺人的呢?”王夫人听出了贾孜话里的不客气,咬牙切齿强装笑容的道:“嫂子,咱们还是先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王子胜老婆怒气冲冲的瞪着贾孜,语气十分冲的说道:“我倒是要听听,难道国公府有权有势的就能欺负人不成?我们仁儿和凤哥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这话已经十分的不善了,贾孜嘴角轻轻的勾起,温柔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暗示着自己一定会为他撑腰的。 “子胜家的,”贾母也听出了王子胜老婆话里的不善,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急,先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你放心,这事要是琏儿的错,我一定让他给你们道歉。” “就是,”王夫人顺着贾母的话笑道:“嫂子,你放心,就是几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说开了就好了。珠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夫人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贾琏打架了,可是她的贾珠却依然是那么的温文有礼,这么一对比,不就显出贾珠的高贵来了吗? 贾珠抿了抿嘴角,轻声的道:“仁表弟和凤表妹今天来家里做客,祖母就让我和琏儿陪着,本来还是很好的。后来,我们突然就说到了敏姑姑”说到这里,贾珠突然觉得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毕竟,有些话,不是他一个做侄子的能说的。 王仁吸着鼻涕,大声的叫道:“本来她就是嫁不出去的。母亲和婶子都说了,她以后就只能嫁给老头子当继室了。” 贾孜的手微微一松,就见贾琏如炮弹一般的冲出去,照着被王子胜老婆抱在怀里的王仁的鼻子就是一拳。就如同他刚听到王仁兄妹提起这种话的表现一样,扑上去对着王仁就是一顿揍。 王仁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再次横流,直接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在王子胜老婆如丧考妣的哭喊声中,贾孜平静的将贾琏抓了回来,心中暗笑不已:王子胜今天还真是好运啊,他挨自己的揍,他的儿女挨贾琏的揍,以后他别姓王了,姓欠吧。他叫欠抽,他儿子叫欠揍,他女儿叫欠打,他老婆叫欠撕嘴 虽然贾孜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是将眉毛微微一挑,直接抢占先机,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我们贾家的姑娘,就是给你们王家的婆娘当闲话说的?” 王子胜老婆心中理亏:她也没想到自己与弟妹的闲话竟然被孩子听到,并说了出去。然而,看着自己眼眶乌青c痛哭流涕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期待的看着贾母,希望贾母能够替她出头,狠狠的收拾贾琏一顿。 只是,听到贾珠的话,贾母的心里对王子胜王子腾兄弟的老婆也有了不满: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嘴了? 看到贾母犹豫的样子,贾孜的心里更加的不满了:难道贾母不应该直接将王子胜一家子给扔出去吗?难道就任由贾敏被王家那几个畜牲欺负? 想到这里,贾孜直接拉着贾琏的手向外走去:“琏儿,走,姑姑带你看大夫去。”不愿意看贾母的样子,贾孜决定暗中接着收拾王子胜。只是,她也不可能将刚刚替贾敏出了头的贾琏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贾琏的脑子不笨,虽然不明白贾孜的顾虑,却也认定贾孜不会害他,于是便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贾孜往外走去。 “哦,对了,”走到门口,贾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朝贾母眨了眨眼睛:“婶婶,如果你要想往府外扔人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哦。”贾孜说着,还暗示的看了王家母子一眼,显然十分愿意拎着他们母子的腿,将他们给扔出荣国府。 王仁和王熙凤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控制不住的往王子胜老婆和王夫人的怀里躲了躲:为什么贾琏的这个姑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饶是王熙凤向来胆大妄为,都有些害怕了。 贾孜自然不知道王仁王熙凤兄妹对她的畏惧。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贾孜牵着贾琏的手一出门口,正好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贾赦以及脸上身上全是鞭痕王子胜等人。看到贾赦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贾孜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哥哥还是满在乎儿子的,平时那副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是一种保护吧——毕竟,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 看到贾孜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王子胜等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用疼痛不已的手腕抚上自己的脸,战战兢兢的朝贾赦的身后缩去,生怕再被贾孜给看到。显然,贾孜刚刚那一顿痛揍,令他们的心中有了深刻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经过刚刚那一揍,甄应嘉是彻底的熄了与宁荣二府攀亲的心思:联姻罢了,他不至于连命都不要了。 就在甄应嘉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了贾赦训斥的声音:“你小子,又打输了是不是?老子要你有什么用,连个架都打不赢!”甄应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训斥他呢? 一旁的王子胜和史家三兄弟显然是与甄应嘉想到了一块儿,想到他们刚刚被贾孜吊到树上的事,几个人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当然,贾赦是没有心思管他们在想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贾琏竟然没赢了王子胜家的两个小崽子,贾赦就觉得丢人:竟然被王子胜家的小崽子打得鼻青脸肿的,真是没用至极。他可是都听说了,刚刚王子胜那帮混小子竟然欺负阿孜,王子胜的小崽子也暗中的嘲笑敏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刚刚阿孜就应该把王子胜那群混小子给扔池塘里,而不是简单的吊到树上就算了。 正文 117.荒唐念&王氏出 贾孜并不知道贾母和贾政已经将王夫人被囚一事的责任全都推到了自己和贾敬的身上, 她正和林海抱怨着贾母那异想天开的可笑打算。 “你说,”贾孜靠在水榭的栏杆上, 一脸不屑的说道:“她是不是疯了,竟然还惦记上冯紫英了。她也不看看,冯家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们怎么可能会认可迎儿啊?难道她还能给贾家变出一个跟冯家相当的倚仗不成?” 贾孜怎么也没想到,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贾母竟然还没有放弃她那荒谬的联姻设想, 竟然还痴心妄想的要将贾迎春嫁给冯紫英:冯紫英是冯唐的嫡子, 更是冯老将军捧在手掌心上的宝贝。莫说贾迎春只是贾赦的庶女,就是她是贾赦的嫡女,冯家也未必看得上——毕竟,荣国府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荣国府了。 林海双手撑在贾孜的身侧,将贾孜环在自己与栏杆之间,笑眯眯的道:“你说她倚仗的是什么?”林海早就看出了贾母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念头的原因。只不过, 他却没想到贾孜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什么?”贾孜一脸迷糊的看着林海:她怎么不知道贾母的倚仗是什么?她的叔叔贾代善去世已经快二十年了,所谓人走茶凉, 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因为贾代善而给贾母面子了:就算是当年与贾代善关系不错的冯老将军也不例外。更何况,荣国府这几年来闹出了不少的事,丢尽了贾氏一族的脸面,俨然已经成为了京城的笑柄, 大家对荣国府基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状态, 又哪有人愿意让贾母倚靠呢:莫非她倚仗的是宫里的贾元春, 亦或者是史家的两个侯爷, 还是即将回京的王子腾? “你说是什么,”林海捏了捏贾孜的鼻子,笑道:“以你跟冯唐的交情,如果你开口的话,冯唐也应该会考虑的吧?” 即使林海的心里不大愿意承认,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贾孜和冯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而冯唐从小就什么都听贾孜的。因此,如果是贾孜去找冯唐说想将贾迎春嫁给冯紫英做嫡妻的话,冯唐十有八九是会答应下来的。即使在冯唐的心里,贾迎春不过是无权无势的贾赦庶女,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嫡子冯紫英——无论当年的贾源c贾代善是怎样的风光,都已经过去了。 但在贾母的眼中,贾迎春出身于荣国府就够了。虽然贾迎春不是她最喜欢c最重视c花费心血最多的孙女,可是就凭着她姓贾这一点,就足以匹配任何人。至于那个名叫柳湘莲的穷小子,又怎么配娶贾家的女儿呢? 而在贾母的眼里,贾家与冯家都是赫赫有名的贵勋世家,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而且,当初的冯家可是远远不如贾家的:贾家一门双公,风光显赫,傲视京中其他家族。若不是这些年来贾家渐渐式微,可冯家却是依旧风光,冯唐现在更是如日中天的新皇心腹,贾母还真未必看得上冯紫英那个嬉皮笑脸的小纨绔:只要一看到冯紫英那嬉皮笑脸的无赖样,贾母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贾孜。 至于贾孜会不会拒绝帮忙,压根就不管这件事的事,贾母根本就没有想过:贾孜与贾赦自幼就是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两个人虽然相差十岁,可从小就在一起惹是生非c胡作非为,现在也经常凑在一起花天酒地c吃喝玩乐。因此,贾赦女儿的婚事,贾孜肯定是不会不管的。所以,若贾赦去求贾孜的话,贾孜一定不会拒绝的。而这件事对于贾孜来说,也不过是跟冯唐说一说就可以了。 当然,比起贾迎春,贾母肯定是更希望将贾政的亲生女儿贾探春嫁到冯家去的。毕竟,探春才是真正与贾政c贾宝玉血脉相连的亲人,贾迎春到底还是远了一些的:纵使有好处也是贾赦那混蛋先得了。 可是,一来贾探春虽然看似乖巧,但以贾母的老辣,自然可以看出前者心里的小算盘不少,没有贾迎春好控制;二来,贾政与贾孜并不亲近,贾孜会帮贾赦的忙,可是却未必会理会贾政;更何况贾孜的亲大哥贾敬的女儿贾惜春也是渐渐的长大了,到了找婆家的时候,难保贾孜会不会存了私心:万一她将冯紫英给贾惜春留着呢? 这样一思量,贾母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贾探春,选择了贾迎春:冯家这样位高权重的联姻对象,她必然不愿意放过——如果荣国府还像二十年前那般风光无限,她自然也不会将目光紧紧的放在冯家的身上;可是现在,谁让荣国府已经风光不再了呢?虽然贾迎春是贾赦的女儿,可到底是荣国府出身,她嫁到冯家,还不是得依靠荣国府给她撑腰?至于贾赦,到底是她的儿子,难道还真的敢忤逆她不成? 然而,以冯家现在的权势和地位,是不可能与荣国府贾家联姻的。 可冯家拒绝这桩婚事对贾迎春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贾母根本就没在乎过:她连贾敏这个亲生女儿的婚事都能够百般谋算c千般折腾,只求利益不看其他,更别提向来就没什么存在感的贾迎春了。 而且,就算是冯家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贾迎春能够嫁给冯紫英,可她将要面对的复杂的生活环境,以她的性格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贾母也是根本就没有想过的。对她来说,只要这桩婚事能够给荣国府带来足够的好处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其实,无论是贾迎春的出身,还是她本身的性格,都是入不了冯家人的眼的。只要冯家人的脑子没抽,就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即使贾孜与冯唐的交情再好,冯唐也不可能应下这门婚事。贾赦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在考虑贾迎春的婚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将贾迎春嫁给冯紫英c陈俊也等新一代权贵:那样的家族,贾迎春即使能嫁过去也只能是作妾,更何况大家族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 听到林海的话,贾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才反应过来林海刚刚说了什么,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海:“你说我啊?” 林海好笑的看着贾孜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笑着拉下贾孜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温柔的道:“你说呢?” “不可能。”贾孜一脸怀疑的看着林海:“她怎么可能那么天真?她凭什么以为到了今天,我还会护着荣国府啊?再说了,冯唐又不傻。”在贾孜的心里,贾母向来是以老奸巨猾著称,因此贾孜怎么也不敢相信贾母竟然如此的天真了:莫非是被贾政c贾宝玉等人传染的? 如果说现在贾敏或者是贾赦还在荣国府的话,贾孜或者还会帮衬着荣国府一点。可现在,贾赦早就已经搬出了荣国府,贾敏也对贾母彻底的失望了,她自然也就失去了庇护荣国府的理由。现在荣国府的事对贾孜来说,不过就是无聊时消遣罢了,笑一笑也就过了。 况且,就算是冯唐与贾孜的交情再好,也不会拿自己嫡子的婚姻来做交换。当然,如果贾母看上的是他的庶子的话,冯唐或者还会考虑一下:贾迎春到底是贾孜的侄女,贾孜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其实,除了出生在一个糟心的家族外,贾迎春的为人禀性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也是得到了冯唐夫人亲口承认的。 “你是不会护着荣国府,”看着贾孜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林海笑眯眯的捏了捏贾孜的鼻子:“可是你会护着贾赦啊!”如果贾孜跟贾赦的关系与她跟贾政的关系一样,估计贾母也不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了:因为贾孜根本不会替贾政说话,就是贾母以堂婶的身份命令贾孜也不可能。而贾孜不开口的话,冯唐是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嫡子娶一个庶女的:除非这个庶女是公主或者是郡主。可贾迎春明显不是。 “你是说”贾孜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林海的意思,只不过她还是有一点无法相信。因此,在反应过来后,她便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林海,一副想要得到林海的确认的模样。看着林海轻轻的点了点头,贾孜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可是,她跟赦赦的关系都那么僵了,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就算明白了贾母想要利用她和贾赦的关系从而让她去找冯唐,可贾孜还是不太明白贾母,或者说是荣国府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贾孜可不相信贾母此举并没有任何的私心,只是一心为了贾迎春着想,想让贾迎春有一个好的归宿:一辈子生活在贵勋世家,贾母不会不明白贾迎春与冯紫英之间的身份差距,也不会不明白贵勋世家的复杂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单纯怯弱的贾迎春,可她依然固执的想将贾迎春嫁给冯紫英,看上的必然是冯家如今的权势和地位。 只不过,贾赦与贾政早就彻底的闹掰了,就算是有好处,他也绝对不会让贾政尝到一丝一毫的甜头的。因此,贾母想从贾赦的女儿的婚姻里给贾政得好处,贾赦怎么可能同意啊? 林海笑着揽住贾孜的肩,贴着贾孜的耳朵轻声的道:“不论怎么样,贾赦都是她的儿子。你说她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 百善孝为先,就算是贾赦与贾母闹得再僵,都改变不了他是贾母儿子的事实。因此,若贾母真的想要让贾赦做什么他不愿意的事的话,只要一个孝字砸下去就可以了。当初,就是因为这样,贾赦才会狼狈的搬到了荣国府的东院,将代表荣国府主人地位的荣禧堂让给了贾政,也令贾政及其一家子在外面得以以荣国府主子的身份耀武扬威的,可黑锅却是他来背的。 贾孜愣了一下,接着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撇撇嘴,悻悻的道:“她想得倒美。” 林海的意思,贾孜一听就明白了:无非就是贾母又要倚老卖老了呗!其实,被贾政一家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贾赦确实也有过将荣国府夺回来c将贾政一家子全给赶出去的念头;然而,每次只要他一起这个念头,贾母就会哭闹着骂贾赦不孝。然后,为了安抚贾母,贾赦就不得不妥协 因此,若说贾母想借着贾迎春的婚姻为荣国府谋利的话,倒也是完全可能的。就算是贾赦不想便宜了贾政一家子,可若贾母执意的话,贾赦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 看到贾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海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放心吧,迎春和柳湘莲的事不会受影响的。”因为贾孜根本就不会理会贾母,因此,就算贾母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也只能是空想而已。 贾孜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就慢慢的做她的白日梦吧。” 只要一想到贾母的如意算盘,贾孜就觉得愤怒:为了贾政一家子的荣华富贵,贾母还真是尽心尽力呀,可她对贾赦与贾敏若是这么说的话,她似乎应该好好的调查一下,看看贾赦与贾敏到底是不是贾母的亲生子女啊? “呀,”想起贾敏,贾孜突然一把抓住林海的衣襟,紧张的道:“小敏!” 看着贾孜着急的样子,林海连忙安慰的拍了拍贾孜的肩膀,温柔的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敏呀!”贾孜的双手紧紧的拽着林海的衣襟,心急的解释道:“迎儿的事,我那好婶婶从我这里走不通,肯定要从小敏那里下手的。” 贾孜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太知道贾母这个人了,如果不能如愿的让她去找冯唐的话,那么贾母肯定是要找贾敏的,通过贾敏让卫诚跟冯唐开口:毕竟,卫诚也是和冯唐一起长大的,而且他还要叫冯唐的母亲一声“姨母”的,他的话在冯唐那里自然还是有些份量的。虽然当初因为贾元春的事,贾家与卫诚闹得很不愉快,可在贾母看来,卫诚到底还是她的女婿,又怎么敢公然的违抗她的命令呢?而贾敏在知道了贾母又要利用她和卫诚后,也会更加的伤心的。 听到贾孜的话,林海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放心,卫诚不傻。”林海笑着将贾孜拥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同时也是拐着弯的提醒贾孜,卫诚根本不可能傻乎乎的任由贾母利用:这件事贾母的居心太过明显,卫诚怎么可能如了她的愿呢? 贾孜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抬手捏着林海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聪明啊。”其实,也是贾孜关心则乱,否则的话,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就算是最终贾敏经不住贾母的软磨硬泡,答应了贾母的无礼要求,可卫诚也必然有办法既安抚好贾敏,不让她为难,同时也不让贾母如意的。 林海得意的笑了起来,将贾敏拥得更紧了。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的是:卫诚不仅不傻,而且还小气。当初贾元春那么算计他,他不落井下石的对付荣国府就已经是看在贾敏的面子上了。现在还让他听贾母的话,把贾迎春嫁到冯家去,让荣国府拿好处?真是应了贾孜的那句话:做她的白日梦吧。 当然,贾孜并不知道,贾母还真的如她所想的一般,将主意打到了贾敏的头上,想通过贾敏来达成她那可笑的想法。只不过,贾敏直接就拒绝了贾母:贾母真的是老了,所以才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不说贾迎春和柳湘莲已经交换了定情信物,就算是没有,冯家也不可能让贾迎春嫁给自己家的嫡子呀。到时候事情传出去,伤的还不是贾迎春的名声? “你说王氏被放出来了?”贾孜懒洋洋的窝在宽大的椅子里,好奇的看着贾敏:她倒是没想到,贾敏突然跑来,竟给她带来这样一个消息。 “我骗你干嘛?”贾敏顺手捏了贾孜的脸一把,笑嘻嘻的道:“骗你又没有好处拿。”贾敏边说边在暗地里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暗暗的有些感慨:贾孜整天在战场上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竟然还是如此的嫩滑。莫非真的是她们两个从小偷她爹的好茶泡澡泡的?想到自己也是经常被那些京中贵妇们羡慕皮肤好,贾敏的心里更加的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其实,在听到王夫人已经回到了荣禧堂的正堂的时候,贾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叹息的摇了摇头:贾政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这下子荣国府又要乱了啊! 对于王夫人这个嫂子,贾敏是真的喜欢不起来。纵然邢夫人也同样不怎么招人喜欢,可若是非得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一个的话,贾敏宁愿选择邢夫人——即使贾敏与王夫人认识很多年了。 贾王两家同样出身于金陵,贾敏与王夫人自然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却又是极为疏远的:贾敏与王夫人无论是从性格禀性还是从生活习惯,都是截然相反的。 贾敏自小就长得精致漂亮,又有贾代善与贾母的精心培养,琴棋书画c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颇具才名,为人亦是谦逊有礼,从未因自己的父亲是深得上皇宠信与器重的朝廷重臣而自视过高。因此,无论是同龄的女孩子们,还是其他家族的当家夫人们,都非常的喜欢贾敏。 而王夫人与贾敏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王家的女孩子从小就不通文墨,更别提什么精心培养了。王夫人亦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看账本是不成问题,吟诗作对什么的就不成了。再加上王夫人长相普通,却又娇纵成性,常因自己出身于金陵王家而对其他家族的姑娘百般挑剔。因此,无论是大人还是同龄的姑娘们,对王夫人的印象都是不怎么好的。 当然,贾敏也是极不喜欢王夫人的: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同时,贾敏也知道王夫人经常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又诅咒贾孜这样一来,她与王夫人的关系自然是更僵了。即使贾母整天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四大家族c同气连枝”,可贾敏对于那三家人,就是没有好印象。 王夫人自然更加的不喜欢贾敏:大家的年纪差不多大,凭什么贾敏一出现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而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贾孜更是京中所有姑娘们心中最想嫁的人?而她明明和贾敏c贾孜一样出身于金陵四大家族,可那些势利眼们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即使后来,王夫人嫁给了贾政,可是她和贾敏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特别是后来贾敏的婚事几经波折,王夫人暗中更是幸灾乐祸不已,并不止一次的诅咒贾敏最好是嫁给一个妾室成群的老鳏夫做继室。 因此,当王夫人被贾政囚禁在府里的小佛堂的时候,虽然贾敏的嘴上没说,可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荣国府终于可以安静几天了。只不过,贾敏倒是没想到,这一次王夫人竟然会被囚禁那么长的时间:她还以为贾政一被逐出荣国府,王夫人就会被放出来呢! 可贾敏更没想到王夫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被放出来:贾政已经娶了傅秋芳做平妻,现在又放出王夫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王夫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傅秋芳啊?而傅秋芳明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样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荣国府恐怕又要乱了。 然而,很快贾敏也就想明白了王夫人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的原因:王子腾就要高升回京了,王夫人是王子腾的亲妹妹,贾政自然是不敢再关着她了。 只不过,想到贾政的做法,贾敏就不由自主的摇头:难道他以为他现在将王夫人放出来,就会让王夫人不再记恨他当初将其囚禁在小佛堂里的事吗?当初他将王夫人关进了小佛堂,就已经得罪了王夫人,再加上傅秋芳的事,王夫人恐怕早就已经恨死了贾政。这一次被放出来,王夫人必然是要报复的。 贾孜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怎么回事啊?她不是被关得好好的吗?怎么,莫不是贾政嫌自己的府里太清静了,所以想找几个人热闹一下?” “你说怎么回事啊!”贾敏撑着脑袋看着贾孜,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别告诉我你猜不出来?” “是因为王子腾吧!”贾孜自然很快就想通了贾政会在这种时候将王夫人放出来的原因:“哼,他怎么那么单纯啊!年纪都活狗身上了吧!” 贾敏笑着拍了贾孜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说说看,”贾孜轻轻的拍了贾敏一下,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两个女人打起来没有?” “没有。”贾敏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王氏刚刚被放出来,就闹了另外一件事出来。” 正文 118.白金钏&贾宝玉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然而, 她的出身c她的身份, 都束缚着她, 使她只能关在荣国府的一亩三分地里,在书中想象着千里冰封的北国, 畅游在四季如春的南疆。甚至就连这种想象, 她都只能深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吐露。 因此,贾敏无疑也是羡慕贾孜的,羡慕贾孜的自由自在,羡慕贾孜的张扬与任性, 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去所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所有这些,都是她所渴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 贾孜的邀请对贾敏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尽情的跟贾孜倾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人会跟她说“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做的事”。 “去,”还不等贾敏反应,贾赦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当然去。敏儿你现在就跟着阿孜走, 衣裳首饰之类的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要不然就让敬大哥哥给你买新的。父亲母亲那里由我去说。”贾赦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那个样子就差直接将贾敏推到贾孜的怀里, 让贾孜带着她远走高飞的私奔了。 当然, 有一句话是贾赦不方便说出口的:荣国府的后院已经不是什么安全之处了,贾敏还是先出去避一避比较好。他那个不省心的老妈老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让王子胜c甄应嘉等一众外男在园子里乱闯乱逛呢?万一惊到贾敏怎么办?一旦传出去,贾敏还要不要见人了?那王子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的抽了疯,出去胡说去 “莫非敏儿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母亲才会这么对她,否则怎么会让一群外男进来毁她的名誉?” 自从知道王子胜等人进了园子后,贾赦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然,如果贾母或者贾代善知道贾赦心中的怀疑,一定会直接抄起板子,狠狠的打贾赦一顿的。 可是,贾赦就是怎么都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然而,以贾赦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如果贾敏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话,那她根本没出生的可能性。况且,自从贾敏出生开始,吃穿用度就是最好的,倍受贾代善夫妇的宠爱。再大了一些后,更是得到了贾代善夫妇的悉心栽培,琴棋书画c诗词歌赋样样在行,小小年纪就才名在外了:如果贾敏不是贾母的亲生女儿,这一切怎么可能啊? “走啦。”贾孜笑眯眯的搂着贾敏的肩膀晃了晃,直接带着贾敏向自己来时的小门走去,边走还边嬉皮笑脸的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同榻而眠。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占大便宜了的感觉?” 当然了,贾孜并不知道贾赦心中的怀疑。如果她知道了,也会重重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告诉贾赦:她也是这么怀疑的。 贾孜都不知道的事,贾敏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因此,面对着贾孜故意做出的纨绔模样,她好笑的拧了贾孜的腰一把,脸上带着她这几年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嗔道:“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我去告诉敬大哥哥去。” 贾孜和贾赦的嘴角同时一抽:告诉贾敬,那贾敬一定会拍着巴掌大叫“说得好c说得对c说得有道理”的——京里的狗都知道,宁国府的贾敬就是一个超级的标准的模范的妹妹奴。 “走,”贾孜一把捏住贾敏的手,防止她再继续摧残她的腰,调皮的朝贾敏眨了眨眼睛:“咱们找我大哥要药吃去!” 听到贾孜的话,贾敏也捂住了嘴笑了出来:贾敬扬名京城的奇葩原因之一——炼药给妹妹吃。 “姑姑,姑姑,”一旁的贾琏不甘落后的跳了跳脚:“我也要吃。” “好,”贾孜与贾敏彼此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伸出手按了按贾琏的脑袋:“都给你吃。” 贾孜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要带贾敏去自己那里,直接就带着贾敏去了水榭。至于贾赦回去是怎么跟贾母交代的,贾孜并不在意。反正贾敏到了水榭不到一个时辰,贾赦就屁颠屁颠的亲自将贾敏的东西送到了水榭,弄得贾敏不停的跟贾孜抱怨:她怎么感觉贾赦已经筹划许久,终于将她给扫地出门一样。 姐妹二人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的:贾敏很开心贾赦的眼里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而贾孜则是因为贾赦与贾琏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与动作。 贾敏就这样在水榭住了下来。而在宁国府看过太医又上过药的贾琏虽然很想顺势留下来,可是却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就被贾敬拎着领子送回了荣国府:反正有贾代善在,贾琏也不会吃亏。 不过,在经过了这件事后,贾敬对贾琏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评价:一个调皮捣蛋又有血性的小伙子,到底是贾家的种,果有其祖贾源之风。 而贾敏在水榭的日子自然是非常的开心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即使每每在她用那些文绉绉的诗词来形容贾孜口中的那令人向往的风光时,贾孜都会抱着她抱怨,说她不说人话 “在想什么?”看着贾孜随意的靠在栏杆上的模样,贾敏笑着靠到了贾孜的身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不正经的模样。 贾孜得意的给贾敏抛了个媚眼,一手挑起了贾敏的下巴,一副登徒子的笑容:“美人,怎么,才离开我一会儿就想了?” “不正经。”贾敏一把推开贾孜凑到她眼前的脸,又捏了捏贾孜的脸:“你当我是青锋那小丫头啊,你两句花言巧语就给哄走了。” 提起青锋那小丫头,贾敏就很想学着贾孜经常做的那样摸摸下巴:她是不是也应该寻一个青锋那样的小丫环来服侍,至少日子会添上很多的乐趣。不过,像青锋这样的丫环,应该是很难找的吧!要不然,她直接将青锋给骗走? 说实话,一开始贾敏还觉得贾孜的眼光有些问题:青锋的年纪太小,胆小怕事,不够机灵,又笨手笨脚的,实在不是做贴身丫环的好人选。可是,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贾敏才发现,贾孜的眼光真是太准了:青锋这小丫环真的是特别的有意思,特别的憨厚,什么都当真,一逗就脸红,对贾孜又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忠心 “怎么会?”贾孜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靠近贾敏的耳边,轻轻的吐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我怎么会是哄你呢;你知道的,对你,我向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贾孜!”贾敏被贾孜的举动弄得俏脸通红,不禁狠狠的一跺脚,直接就往贾孜的身上扑:“我今天一定要撕了你这张嘴。” 贾孜一把抓住贾敏的手腕,嬉皮笑脸的看着贾敏:“哎哟哟,这可不是一位有素养的淑女应有的举动哦!” “我跟你拼了” “投怀送抱,我最喜欢了。” 闹了一阵子,贾敏终于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不c不c不行了,累c累死我了。” 看着贾敏不顾形象的趴在栏杆上的样子,贾孜笑眯眯的趴到了一旁:“你呀,身体太弱了,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贾敏歪着头看着贾孜,嘟着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四肢发达,绕着京城跑二十圈都不带喘气的。” “说什么呢你,”贾孜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我要是真绕着京城跑二十圈还带不喘气的,我就得进疯人院了。” 贾敏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贾孜,眼前似乎看到了贾孜绕着京城疯跑而被全京城围观的模样。想到这里,贾敏不由自主的捂着嘴笑了出来。 “哼,”作为和贾敏一块长大的青梅青梅,贾孜一看贾敏脸上的笑,就明白贾敏在想着什么,不禁磨了磨牙:“我要是真的跑的话,也一定要拖着你这个四体不勤的。” 贾敏不禁瞪大了眼睛:“嘿你” 贾孜同样瞪大了眼睛:“嘿你” 听到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话,贾孜与贾敏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嗔道:“讨厌,又学我!” “对了,”过了一会儿,贾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一拍巴掌笑道:“明天好像还真有全城瞩目的盛况呢!” 贾孜不解的挑了挑眉毛:“什么?” “明天是殿试之期啊,”贾敏一副“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的眼神看着贾孜:“之后会有前三甲的打马游街。” 贾孜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冯唐上午特意跑来,非要她明天准时出现在酒楼不可呢! “不过是一群上不得马挽不了弓的书呆子罢了,有什么可看的。”顶着贾敏“鄙视”的眼神,贾孜撇了撇嘴,接着又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朝贾敏勾了勾手指:“话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状元郞打马游街的时候都要有大量的侍卫们随行,还要将街道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连只猫都不能有吗?” 贾敏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心中也疑惑不已:“不是因为尊重皇上,同时防止百姓因为抢着看状元而意外发生事故吗?再说了,有你在的地方,猫哪敢出来啊,不怕被你‘剃渡’吗?” “你想呀,”贾孜一脸坏笑的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估计这辈子连马都没摸过。这打马游街,不是得骑马吗?万一地上有个小石子,一不留神,摔下来怎么办!”说到最后,贾孜已经控制不住的呵呵笑了起来。 贾敏嘟着嘴看着贾孜:她能不认识这货吗? 谁也没想到,低调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二十几年,就随着苏姑娘的出生和歌姬的死亡被打破。而苏家的小主子,也终于在母亲临去前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他并不是仕宦人家的子孙,而是先帝废太子c义忠亲王的儿子;而且,他们家的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竟然是义忠亲王身边的太监。 一开始,苏家小主子自然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的:虽然没有正经参加过科举,可到底还读书人,自然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逼宫谋反的亲生父亲。 可是,面对着母亲的遗愿,面对着妻子的疑惑,面对着女儿的柔弱,年轻的苏家小主子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并哭着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位秦淮河上的歌姬。 只是,苏家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了。苏家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自称是义忠亲王旧部,口口声声称其实是当今设计陷害,义忠亲王才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来,并不断的撺掇苏家的小主子为父报仇,起兵谋逆。 苏家小主子自然是不能答应,可是那些人却似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苏家小主子不胜其烦,却又不能报官,自然头疼至极。其实,苏家小主子看得很明白,这些所谓的义忠旧部找他,不过是需要他的身份做幌子罢了。别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就是真的那么难保有一天,这些所谓的旧部不会直接杀了他,或者将他当成如汉献帝一般的傀儡。 只是,苏家小主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人竟然会丧心病狂的扮作山贼,在他们一家前往寒山寺的途中伏击了他们,企图逼迫他加入到他们谋反的队伍中去。 最后,苏家小主子被逼无奈,自杀身亡,苏家主母殉情。苏家的家丁无一幸免于难,除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以及早已被偷偷送走的苏家姑娘。 “那苏姑娘呢?难道她也”听完了老仆人的讲述,贾孜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事情真的向她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那位年幼的苏姑娘的下落。 “大姑娘不知道这些事的,”老仆人紧张的跪到床上,不停的对着贾孜磕头,样子十分的焦急,明显是害怕贾孜会害了苏家姑娘:“求求公子,求求公子放过大姑娘。她是无辜的” 贾孜先是扶起了老仆人,不让他继续磕头,之后才抿了抿嘴角,严厉的说道:“你要明白,现在苏家的小主子已经不在了,那么她就会成为那些山贼的目标”后面的话,贾孜没有说下去,因为老仆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的苍白。 “大姑娘现在在玄墓蟠香寺中带发修行。”老仆人四处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将苏姑娘的下落告诉给了贾孜:“公子爷,求你行行好,放过大姑娘,行吗?” 贾孜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如店小二所说的,这位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出家。也许苏家小主子是舍不得,可是后来面对那些所谓的义忠亲王旧部的苦苦相逼,苏家小主子最终一狠心,才将女儿送到了寺中的修行吧。 只是,这种事就不在贾孜的考虑范围内了。因此,贾孜问清了那伙山贼的下落,这才拿着老仆人特意交给她的所谓信物,转身离开。 “哦,对了,”在离开茅屋之前,贾孜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好奇的问道:“问一下,那些山贼找上门来,是在那一僧一道出现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完全没想过贾孜的问题,老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震惊的看着贾孜:“公子是说他们” 确实,当初苏家人只是烦恼于义忠旧部的骚扰了,根本没想过那一僧一道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次听贾孜一说,老仆人这才反应起来原来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关联。 想到正是因为这妖僧邪道,自家与世无争的小主子才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老仆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是拼掉一条命,也要直接杀了他们 听到老仆人的话,贾孜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她没想到,她刚刚离开,这位身受重伤的老仆人就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死在了茅屋里:老仆人本就已经风烛残年了,失去了珍若生命的小主子,自己又受了重伤,再加上贾孜的出现与承诺,算是了了他的心愿,最后再受到妖僧邪道事件的刺激,直接一命呜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离开茅屋后,贾孜便按着老仆人的提示,直接找到了山贼的老巢,小心而谨慎的探查清楚了山贼的情况,才去了姑苏将军府,找到了黄善,讲明了山贼的情况,打算向黄善借兵去剿灭山贼。 贾孜到的时候,黄善正冥思苦想着山贼的事情:做为姑苏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为了维护姑苏城的安宁与安乐,他自然是极想剿了这伙山贼的。只是,这伙山贼狡猾至极,军队几次出动都落了空贾孜的到来正好解决了黄善的苦恼。 看着贾孜英姿飒爽的样子,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带出来的利落作风,黄善重重的点了点头,就连眼中都含上了泪水:他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看到贾老将军的后人 当初,听到贾代化战死沙场的时候,黄善真的是无比的后悔,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贾老将军的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后来,贾孜渐渐的在战场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声。黄善也是十分的欣慰,欣慰于英姿勃勃的贾老将军有如此孝顺c如此令人骄傲的女儿,更欣慰于贾孜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因此,现在看到贾孜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黄善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贾孜笑着朝黄善点了点头,直接便与黄善商量起了山贼的事。对于这个父亲的老部下,贾孜不是不想与其相认,只是她更知道当今对宁国府的看法,自然不能给宁国府也不能给黄善添麻烦。 在刚刚看到贾孜的时候,黄善真的很激动。可是,看着贾孜平静的样子,黄善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顺着贾孜的暗示,认真的与贾孜商量起了山贼的事情:虽然黄善一直远离京城,可是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会是笨人,因此他很快猜出了贾孜的意思,也没有再对贾孜有过于亲切的言行。 看着贾孜周详而谨慎的排兵布阵的样子,一旁的黄善点了点头:能够成为本朝唯一一个女将军,贾孜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贾代化老将军果然是后继有人。 两个人商议了下一步剿贼行动,又点好了参加行动的人,这才一边出其不意的扣押了山贼在城内的眼线,一边动作迅捷的摸黑去了山贼的老巢。 一场剿贼行动在姑苏城外不远的山上迅猛的展开,许久未曾活动筋骨的姑苏守军终于令世人看到了他们的能力,打了一场可以令他们吹嘘许久的c酣畅淋漓的大胜仗。 面对着贾孜的要求,虽然黄善也觉得奇怪,可还是吩咐下去,所有山贼一律就地处决,不留活口——黄善走到这一步,自然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等到大军从山上下来,天都已经大亮了。看着姑苏守军们脸上恣意的笑容,贾孜轻轻的勾起嘴角:山贼全部被歼灭,她应该可以对当今,也对那个死去的苏家小主子有了交代。再加上苏家小主子夫妇的死亡,义忠亲王私生子的事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至于苏家的那个小姑娘,贾孜决定有时间就去蟠香寺看一看情况。 告别了黄善,贾孜的脚步一转,直接去了那老仆口中苏家小主子夫妇的墓地。 看着面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墓地,贾孜的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如果苏家小主子不是义忠亲王的儿子,他是不是就可以过上平静平安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埋骨在这不知名的荒郊野外,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作祟,贾孜最终还是请人给苏家小主子修缮了墓地。在这么做的时候,贾孜没想到,她竟然会从苏家小主子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骨中发现了一块属于皇家的玉佩。 信物,玉佩,再加上从山贼窝里找到的拥有皇室标记的襁褓,贾孜此次姑苏之行已经可以宣告结束。后来,贾孜回京城复命的时候,直接将信物c玉佩和襁褓一起交给了当今。 她并不知道襁褓上的内容:原来,苏家小主子确实义忠亲王的私生子。当时,义忠亲王为了保护这个儿子,还特意弄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假冒了他的身份 只不过,这个假冒者已经于三年去世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假冒者,当今才彻查了当初义忠亲王下江南的事,这才确定义忠亲王极有可能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至于当今将贾孜派往姑苏的原因:他很想知道,贾孜,或者说是宁国府,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而就是因为这个假冒者的事,最后竟然还引起了另一件事,差一点给贾家带来灭顶之灾。这是后话,暂时还是先将目光转回姑苏。 贾孜在好好的安葬了苏家夫妇之后,便去了蟠香寺,见到了传说中的苏家姑娘:那是一个看起来带着几分清高样的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在确定了这苏姑娘确实不知道其父母的事,又偷偷的吩咐寺中人照顾好她后,贾孜这才直接离开了蟠香寺。 而苏家姑娘并不知道贾孜的身份,一直都以为贾孜不过是普通的香客——如同暴发户一样的庸俗,到处洒银子,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处理好姑苏的事,贾孜才一路慢慢腾腾的回到了京城。当贾孜带着路上买的各种礼物和土特产回到宁国府后,才猛然想起:原来距离她的婚礼,竟然还有不到十天了。 贾珠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想看看其他人是否和他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虽然现在外面还是春寒料峭,可是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所以即使贾珠将其他人的脸上都盯出花来,也搞不明白这阴风到底是从何而来。不过,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贾孜的身上,就算是向来疼爱贾珠的贾母,都没有发现他正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贾母开心的指着贾孜,笑道:“你们瞧她小气的。你也不怕这些晚辈们笑话你。”显然,最后一句话贾母是对着贾孜说的。 贾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直接拉起贾琏的手道:“我先带着琏儿去换身衣服吧。” “家里一直备有你的常服,就在水榭那边。”徐氏赶紧站了起来:“我陪你过去吧。”徐氏没有说的是,就算贾孜离家这么多年,可是每一年每一季每一月,贾敬和徐氏都会给贾孜添上新衣服,以保证无论贾孜什么时候回来,都有新衣服穿。 贾孜轻轻的挑了挑眉毛,完全没想到家里竟然还会备有她的常服:难道是她小时候的衣服,那她能把自己塞进去吗? “算了,嫂子说这话也是一番好意。”贾孜心里暗暗的安慰着自己,反正她之前的常服也带回来了,直接换上就可以了:怎么也比贾敏身上那种繁复衣裙的舒服。 心里打定了主意,贾孜笑着将徐氏按到了椅子上:“好了,嫂子你坐这儿吧。你还怕我在家里迷路啊?行了,我带琏儿过去就行。对了,府里有琏儿能穿的衣服没?” “当然有,当然有。”还没等徐氏回话,贾敬就忙不迭的点头道:“阿孜你带着琏儿先过去,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在贾敬看来,荣国府的这些人真是碍眼极了:他贾赦又不是没妹妹,带着儿子癫癫的跑来他家做什么? 正文 119.子女事&百家求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贾孜一回来, 就将赖家人给收拾了一顿。当然, 如果贾代善知道赖家妯娌被轰挨打的原因, 估计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了:不论怎样, 贾琏都是荣国府未来的继承人,不是一个奴才可以指手画脚的。 “老爷, 咱们府里可没有那样的人。”贾母笑了,接着又换成了一副慈母般的忧愁:“我更担心的是赦儿。唉,老爷, 你看看赦儿他今天唉!”贾母不喜欢贾赦这个儿子, 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来也是,贾赦自幼在自己祖母身边长大, 千娇百宠的。而贾母, 却并不得自己婆婆,也就是贾赦祖母的喜欢。所以对于备受自己婆婆喜爱的贾赦,贾母怎么也就喜欢不起来。即使贾赦在祖母去世后就回到了贾母的身边,对贾母也是晨昏定省c温顺恭敬的, 可是母子两个的关系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当然, 贾母怎么也不会承认她不喜欢贾赦的原因是出于嫉妒。她不停的告诉自己, 也令府里所有的人都相信:贾赦之所以不受宠,是因为他真的比不上贾政有天份c会读书c懂礼貌。只是, 贾母也不想一想, 总不能让贾赦一个近十岁的男孩子, 天天趴到贾母的怀里,母亲长母亲短的叫吧——就算贾母不嫌恶心,贾赦自己还想吐呢! 因此,这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贾母对贾赦越看不上,就对贾赦越疏远;对贾赦越疏远,就越看不上贾赦。 尤其是看到今天贾赦在宁国府的样子,贾母就更加的闹心了:不是她要偏心,贾赦就是不如贾政懂事有礼。 “赦儿?”听到贾母的话,贾代善微微的皱了皱眉,自然也是想起了刚刚在宁国府喝多了,被人抬回来的大儿子。其实,贾代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的孩子怎么都 贾赦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嫡长子,将来荣国府这偌大的基业,自然都是要交给贾赦继承的。可是贾赦那个样子,哪里能支撑得了荣国府的门楣啊?所幸贾赦与贾孜的交情极好,贾孜必然不会亏待了贾赦,也不会对荣国府袖手旁观。 贾政天资聪颖会读书,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这种话他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听了;可是实际情况呢贾代善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也别再抱什么指望了。还是到时候求一下圣上,给贾政一个恩典吧,不让他在将来离了荣国府后沦落到后街那些人的地步就行了。 至于贾敏,贾代善这两年时常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贾敏的优秀毋庸置疑,就是放眼全京城也找不到几个。可是,也正是因为贾敏的出类拔萃,所以才让贾母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生生耽误了贾敏的婚事,使贾敏成为了京城的笑柄。不过,现在春闱已经结束了,等到结果出来就好了。 将三个孩子的事都在心里转了一圈,贾代善才缓缓的说道:“赦儿虽然纨绔,可是胆子小,再加上有阿孜看着,他犯不了什么大事。至于其他的,你也打听一下,看看给赦儿找个继室吧: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能好好的照顾琏儿就好了。” 贾母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贾代善竟然会突然提到贾赦娶继室的事。然而,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好。明天我就找人打听一下,一定给赦儿选一个称心如意的。” 其实,当年贾赦的原配嫡妻张氏去逝不久,贾母就想给贾赦娶继室。可是贾代善却担心新娶来的人会对贾琏这个年幼的嫡子不好而压了下来,直到今天才又重新提起。 “嗯。”贾代善点了点头:“琏儿那边你也多注意一点,赦儿不懂事,别让孩子受了委屈。”想到今天贾琏满头满脸是汗的出现时样子,贾代善就微微的皱眉:唉,这没娘的孩子呀,就是可怜。 贾母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贾代善这话说得怎么就好像她在故意忽略贾琏似的——如果她真的要忽略贾琏,又何必将他抱过来养呢? 只是贾母虽然心里不痛快,可还是很快敛下心神,笑着说道:“还有敏儿的事。我听说三皇子可能要娶继妃”三皇子的嫡妻不久前意外去世了,三皇子的生母甄贵妃打算为三皇子再选一个才貌俱佳的名门闺秀为妻。甄贵妃出身江南甄家,是当今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她的两个儿子,三皇子和七皇子也跟着水涨船高,极得当今的喜爱。因此,即使此次三皇子只是选个继妃,却也是令京城众多闺秀奋不顾身的投入到待选的行列。 “住口。”贾代善连忙喝止了贾母的话:“皇家的事也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妄议的?”贾代善没想到,贾母竟然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前三皇子妃去世堪堪三个月的时候,就明目张胆的提起这件事。 贾母委屈的看着贾代善:“老爷,我也不过就是问一问。毕竟,一年的时间很快就” 贾代善看着贾母的目光渐渐的变冷:“敏儿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就不要管了。”贾代善说着,就动了回到梨香院的心思:自从嫡长孙贾瑚意外夭折后,贾代善就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搬到了梨香院去静养。如果不是今天贾孜回来了,贾代善可能还不会回荣禧堂来住。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回来竟然就听到这样的话。 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贾代善明白什么叫“宫门一入深似海”,他知道有多少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将大好的青春,乃至性命搭在了那重重深锁的宫门内。身为一个父亲,贾代善自然是不希望女儿与皇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因此,就算要养贾敏一辈子,他也决不会将女儿送到那深墙大院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明明他早就已经将这件事仔仔细细的跟贾母分说过了,可是贾母竟然还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这令贾代善感到十分的疲惫:如果不是贾母的这种想法,凭贾敏的才貌,怎么也不至于时至今日还未嫁出去。 “老爷?”如果不是对府里的所有动向都一清二楚,知道梨香院里并没有等着贾代善的女人,贾母可能都要以为贾代善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要回去,是为了那年轻貌美的小妖精了。然而,就是这样,贾母也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今天晚上贾代善明明已经进了荣禧堂,最终却回了梨香院的话,那么她的脸面也就彻底的被丢了个精光。 贾代善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坐了下来:“敏儿的年纪大了,自然是要出嫁的。我已经看好了当年林侯家的小子林如海。那小子我见过,无论是人品样貌还是才学,都是十分出众的,自然不会委屈了敏儿。” 听到贾代善看上的人竟然是林如海,贾母本能的就是不愿意:“老爷,那林家小子不过就是一个破落户,身上连个爵位都没有,哪配得上我们敏儿啊?”虽然与各家夫人的关系都一般,可贾母对于京城各家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在她看来,林家虽然曾经四世列侯,可是到了林如海这一辈,已经没有了爵位。这样的家世,自然是配不上国公府嫡小姐出身的贾敏的。当然,对于贾母来说,除了当今的几位皇子,又哪里有人能配得上她的女儿呢? “那林如海才仅仅十九岁,”贾代善闭上眼睛,语气颇为的严厉:“就已经中了举人,前途不可限量。男人,哪能简单的从家世而论。” 贾母看出了贾代善的不耐烦,这才软下了口气:“那不如就等他金榜高中,再请圣上赐婚吧。这样敏儿的面子上也好看一些。”虽然不愿意就这么妥协,可最终贾母还是妥协了:如果林如海真的有贾代善说得那么出色,倒也勉强能够配得上敏儿——家世差一点就差一点吧:家世不行,敏儿也好控制。 贾代善点了点头:“嗯。等到忙完了这阵子,我就请圣上降旨赐婚。” 听到贾代善痛快的答应了“请圣上赐婚”的事,贾母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贾敏和林如海的事:林如海身份虽低,可如果有圣旨赐婚的话,也算是给足了贾家面子,因此贾母只能点头了——毕竟,贾代善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贾家的姑娘与皇家人扯上什么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贾代善又开口说道:“还有就是阿孜的事。她和敏儿同龄,年纪也不小了。你是她的婶子,她的事你帮着张罗一下。” “我正想跟老爷说这件事呢。”贾母笑着说道:“金陵甄家是咱们的老亲,知根知底的。他家的二小子正好与阿孜同龄,尚未娶妻。正好他如今也在京城,不如” 贾代善诧异的眼开眼睛看了贾母一眼:“我以为你要说你娘家的侄子呢?”贾母有三个侄子,大的史鼏比贾孜大三岁,二的史鼐与贾孜同龄,至于最小的史鼎,也仅仅比贾孜小两岁。最重要的是,这三个人如今都尚未娶妻。 贾母尴尬的笑了笑:“那几个小子哪里配得上阿孜呢!” “当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都是小孩子嘛。”想到当年的事,贾代善笑了出来,接着又说道:“至于你说的甄家的甄应嘉,先找人打听一下人品吧。” “好的。”贾母笑道:“正好明天王家,还有我娘家的人,不是要过来替阿孜庆祝一下吗?甄应嘉现在正好在我娘家,不如让他一块过来?” 其实,对于当今的这份指婚的圣旨,戴权的心里也是十分的震惊的:毕竟,贾孜和林海,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嘛!这当今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身为当今的绝对心腹,戴权自然知道贾代善向当今请求,求当今下旨为其亲生女儿贾敏和前林侯独子林海赐婚的事的。而且,当今也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贾代善,等到殿试结束后就给贾敏和林海赐婚。可是,戴权怎么也没想到,最终获得当今赐婚的,竟然变成了贾孜与林海。 由于脑子里一直想着贾代善的请求与当今的承诺,戴权手捧着明黄的圣旨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差一点直接拐进了荣国府,给荣国府的人宣读当今给宁国府的指婚旨意 所幸宁国府与荣国府本就是同一条大街上挨着的两家,戴权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因此,戴权只是在荣国府的大门前顿了一下,接着就面不改色的转向了宁国府,并大摇大摆的进了宁国府的大门。 宁国府的人显然是没想到戴权突然手捧着圣旨出现的。因此戴权到的时候,看到就是乱作一团的宁国府:香案没有事先准备好,贾敬c贾孜以及贾珍都不在。 由于徐氏是女人,不方便出面。因此,最后还是跟着贾代化上过战场的家仆焦大又是命人准备香案,又是让人将校场上的贾珍揪了回来,又是派人找回了正在翰林院发呆的贾敬,以及正在外面闲逛的贾孜。 等到宁国府手忙脚乱的准备好了一切,戴权这才咽下口中清香的茶水,一抹嘴巴,清了清嗓子,当众宣读了这份圣旨。 虽然已经对圣旨上的事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真正宣读的时候,戴权还是有一种思维混乱的感觉。不过,当他宣读完圣旨,看到宁国府众人那震惊得无与伦比的眼神,以及似乎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可以镇定自若的贾孜那怔愣的模样时,戴权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今天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得到了戴权“善意的”提醒后,贾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起自己散乱的心思,镇定的领了旨谢了恩。 戴权掂了掂焦大塞给他的两锭大元宝,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贾将军,杂家在这里可是先恭喜你喜得良缘了。婚礼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杂家喝一杯喜酒啊!” “一定。”虽然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可贾孜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心不在焉的捧了戴权几句后,才示意贾珍将戴权送出了宁国府。 戴权前脚刚刚离开,贾敬后脚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丧着脸看着贾孜,一脸的委屈。贾孜可是他当女儿一般看护着长大的,自然不舍得贾孜就这样许给了别人,尤其是在贾孜还是刚刚才从战场上回来没几天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限制,贾敬一定会冲到当今的面前,拉着当今的衣领使劲的摇上一摇,冲着当今怒吼一句:“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把我妹妹嫁出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她的婚事?” 可是现在呢,当今是君他是臣,贾敬虽然满心的不愿,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去找当今算账,只能是一个人在家里憋屈得不行。 “大哥乖。”贾孜拍了拍贾敬的脑袋,脸上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容:“你乖,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贾孜怎么也没料到,当今竟然将新科探花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指给了她:当今这心眼到底小到什么程度了啊——就算是她没有如他所愿的死在站场上,也不至于这么整她吧! 想到当今心里对她对宁国府的态度,贾孜的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道林海也是得罪了当今,所以才会被当今指给了她?嗯,看来,是时候打探一下林海是谁的人c到底怎么得罪当今了? 这边贾孜在心里盘算着要向谁打探林海的事,那边贾敬哭丧着脸十分不舍的看着贾孜,一副贾孜下一刻就要被人抢走的模样。 至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徐氏,则是有些半喜半愁了:喜的是贾孜终于收获一份好姻缘,愁的是以后贾珍又没有人能管得了了——毕竟,贾孜回来的这几天,她那向来无法无天的儿子贾珍可是乖得不得了。 不过,要说整个宁国府对这件事最开心的,自然是非贾珍莫属了。自从贾孜回来后,贾珍的好日子可就彻底的到了头了——这倒不是贾孜又抽他了,而是因为他一看到贾孜就条件反射的哆嗦。 其实,贾孜回来后还真是没有时间管贾珍:毕竟,贾珍除了纨绔一点以外,还真的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贾珍所谓的好日子到了头了,也不过就是府里的小丫头不再天天围着他打转,朝他猛抛媚眼了;再一个就是他每天都要在焦大的“监管”下,到校场去练功夫累得半死不活,从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与狐朋狗友喝花酒c听小曲罢了。 前者倒还好说,后者却是要了贾珍的命。因此,知道贾孜被当今指婚,贾珍震惊了一下后,转眼间就喜得抓耳挠腮了:他的好日子又要来了——贾孜就算再厉害再能耐,还敢抗旨不成? 这厢宁国府对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感到震惊,那厢林府对这个令人无比意外的旨意也是十分的震惊。 贾孜的大名,无论是林海,还是林海的母亲,自然都是听过的:本朝唯一的女将军,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过,这位已至嫁龄的女将军竟然会花落林家。 林海接到圣旨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发呆,直到他的母亲过来。 “海儿,你”看着从小就稳重异常的儿子难得露出的呆愣模样,林母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儿子才好。 其实,林母对贾孜还是非常满意的:她的身子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海了。而贾孜出身显赫,又上过战场,自然可以冷静的面对一切突发战况,不会让林海因为内宅的事情而烦心。万一她突然离世,贾孜的性格也会让她坚强的支撑起林家,扶持着林海走出阴霾。 因此,对于贾孜这个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林母自然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如果说非要挑出一点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可能就是贾孜出身世家,又上过战场,武艺必定非凡,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打林海? 与突然兴起的所谓四大家族不同,林家虽然四世列侯,却是清贵出身,真正的书香门第,往上数多少代,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学功夫的苗子。因此,林海就是贾孜口中标准的“文弱书生”。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显赫家族,却是人丁不旺,随时面临着绝嗣的危机——林海的父亲也不是没有侍妾,可是却只有林海一个儿子。 林母曾暗中总结过林家数代主母的共同之处:发现她们都出身于书香门第,皆是才华横溢的才女,对内可以将府中事宜打理得明明白白,对外可以完美的处理好林家与其它家族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当家主母。然而,她们的身体却又都不是太好,就是她也 因此,对林母来说,就算林海娶的不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女也无所谓,只要那个女人身体健康c品貌端正就好。当然了,如果能够给林海生个十个八个的儿子就更好了,那么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所以,对于当今的这个指婚,林母自然是满意的。只不过,看着林海的样子,林母也不知道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是不是好事? “母亲?”林母的声音唤醒了林海。他连忙站起来,将母亲扶到椅子上,关心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打发人过来叫我一声不就可以了吗?” “海儿,”拍了拍林海的手,林母温柔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满意贾家姑娘的话,就跟母亲说说。这位贾家姑娘的传闻甚多,可是毕竟咱们都没见过” 林海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林母在说什么,不禁笑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当初您跟父亲成亲之前,不也是没见过父亲嘛!”最重要的是,当今明旨指婚,又哪里是他们当臣子的能够违抗的?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被儿子打趣了,林母假意恼怒的打了林海一下,接着才说道:“我看你刚刚在发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林海笑道:“反正儿子也是要娶妻的,早点娶个妻子回来孝顺您,不是很好嘛!” 林母笑道:“之前由于你父亲去世的事,母亲就一直都没给你安排屋里人。好不容易你的孝期满了,又一直准备着春闱c殿试的事,所以也现在,圣上指了婚,可能更是” 林海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热:“母亲,你说什么呢?” “好,好,不说这个。”林母看着儿子难得露出的羞赧表情,好笑的道:“我们商量一下聘礼的事吧。我的意思是你早一点把那宁国府的姑娘迎娶进来。否则的话,万一我”说到最后,林母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母亲你说这个做什么?”林海连忙轻轻的拍了拍林母的肩膀安慰道:“你将来还得帮儿子带孩子呢。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边林海和林母商量着聘礼的事,那边贾孜和林海的事已经传了出去。 贾代善是彻底的傻了眼:这事怎么和当今答应他的不一样?当今明明已经答应了他贾敏和林海的事,怎么突然变卦了?难道是当今突然对荣国府不满了?可是当今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啊,难道是贾赦那小子又在外面惹了事,惹恼了当今 正文 120.各自飞&无二心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虽然贾孜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贾母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将贾敏接回去,可怎么也不会将此事与今天进行的殿试联系起来:贾代善最近有些奇怪, 贾敏回家侍疾也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贾孜和贾敬根本就不关注春闱和殿试的结果:这事离他们太遥远了——贾珍这一辈子, 注定是连个秀才都中不了的。所以春闱c殿试这种事跟他们没关系——就算是徐氏马上就再生一个,等到那个孩子能参加春闱的时候,至少得再过二十年。 贾代善倒是颇为关注春闱的结果:毕竟, 他看中的好女婿林海可是参加了今年的春闱并顺利通过了的。在知道了林海成功的进入了殿试后,贾代善整个人就显得极为亢奋:到底是林侯的儿子, 他看重的人, 果然有出息。 只是,贾代善的这种莫名的亢奋却令贾赦c贾孜等人担心不已,暗中商议良久:要不要请个太医回来,给贾代善诊个脉看看。 所以, 贾母突然派人来接贾敏,贾孜第一反应就是:贾代善的病又严重了。在拉着贾敬风风火火的跑了一趟荣国府后, 贾孜才在贾敏羡慕的目光中, 晃晃悠悠的出来, 到酒楼赴冯唐的约。 只是, 贾孜人虽然出来了, 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贾代善那老头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喂,”一旁的冯唐踢了贾孜一下, 好奇的道:“想什么呢, 想得这么认真?说出来给大家乐呵乐呵。” 贾孜撇了冯唐一眼, 看看楼下道路两旁熙熙攘攘的围观百姓,听着旁边那不绝于耳的叽叽喳喳之声,嘟着嘴:“真不知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天桥看耍猴呢!” “天桥啊!”冯唐与杜若暧昧的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卫诚和陈瑞文的脸上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唐唐,”贾孜眯着眼睛,威胁的看着冯唐,笑眯眯的道:“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去拜会冯老将军了。” 听到贾孜的话,冯唐一个高儿就蹦了起来:“别别别,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千万别。老爷子年纪大了,让他那么累可是不对的。”冯唐自然能够听明白贾孜话里的意思。虽然他自觉最近没犯什么错误,可是架不住老爷子向来都愿意相信贾孜的花言巧语呀!重要的是,这万一老爷子看到了贾孜,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杜若一脸坏笑的看着冯唐:“让冯老将军那么累是不对,不过嘛” “阿孜从来都善解人意c尊老爱幼,”陈瑞文想也不想的接着说道:“所以冯老将军的事她一定是愿意代劳的。” 贾孜晃了晃拳头,一脸笑眯眯的模样:“那可不,我向来都尊重长辈” 冯唐c杜若听着贾孜毫不脸红的自夸之词,心里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个字“屁”。 “怎么,”察觉到朋友们的眼神有异,贾孜眉毛一挑,目光锐利的看着几个人:“我说得不对?好,那我现在就问问冯老将军去。”说着,贾孜一副打算从栏杆旁站起来的模样。 “别呀,别呀。”冯唐连连摆手,叹气道:“阿孜,你说你怎么还这个脾气。身为朋友,我真是为你着急。” 卫诚翻了个白眼,直接向后退了一步,又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阿孜,你下手利落一点,血别溅我身上。” “小卫子,你”冯唐气呼呼的看着卫诚:“阴险。” “缺德。”杜若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陈瑞文接着补充道:“不仗义。” “没义气。”贾孜也来了一句。 “唉!”冯唐叹了口气,总结性的说道:“认识这样的损友” 几个人同时跟上冯唐的动作,手捂着额头望天,生无可恋的摇头:“不幸啊!” 卫诚笑眯眯的摊开手,一副随你们怎么说的模样。 “唐唐,”贾孜打了个哈欠,再次趴到了栏杆上:“找点乐子呗,好无聊啊!” “唐唐,”陈瑞文也学着贾孜的样子趴到了栏杆上:“找点乐子呗,好无聊啊!” 杜若笑嘻嘻的搂住冯唐的脖子:“你要是找不到乐子的话,我们大家就一起去看冯老将军,顺便跟冯老将军好好的谈一谈身为大将军的后代,应有的理想与抱负。” 卫诚无视冯唐求助的眼神,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给了冯唐一个“活该”的口型,心道:“明明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德行,非要来看状元打马游街的场景,这回傻眼了吧!” 冯唐撇撇嘴,一副“你当我想啊”的表情。 贾孜几人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问题儿童,自然是不受那些西席老夫子的喜欢。他们也因为夫子告状,挨了家里无数的责罚。因而对他们来说,满口之乎者也的西席夫子就是迂腐虚弱c百无一用c只会告状的代名词,是需要远离的对象。 只不过,家里的长辈们却明显不是这么看的,他们还是希望自家的纨绔子孙能够多与文人接触交往,多接受一些文化熏陶的。 因此,几天前,冯老将军就订好了这个视野最好的包厢,并揪着冯唐的耳朵,让冯唐一定要和他的一众好友来看一看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面:这帮小纨绔啊,就应该好好的感受一下什么叫斯文败类,不是,是谦谦君子的气质。 然而这事对于冯唐几人来说,却是非常无聊的: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小白脸罢了,尤其是那个将要成为探花郞的小白脸,更是小白脸中的极品。 就在冯唐心里埋怨着自己老爹的时候,突然眼尖的看到了一个身影,连忙坏笑的拐了拐卫诚的肚子,眼神一个示意,接着就在卫诚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坏笑:乐子来了。 卫诚和冯唐又偷偷的踢了杜若和陈瑞文一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看了看,同时无声的笑了起来。 “公子。”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令背对着包厢门口本来还有些犯困的贾孜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人也差一点直接翻下栏杆。 贾孜猛的回过头,看着意外的出现在眼前的白色身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只见来人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了一身白色孝服,衣料虽不名贵,可也不是便宜货。她的头上只带了一朵白色的绫花,一副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好的印证了贾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要想俏,身带孝。 此刻,这位俏姑娘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贾孜,声音里好像能滴出水来:“公子!” 贾孜愤怒的瞪向身边几个表面上做出一副鹌鹑样,心里正开心的看戏的超级损友,眼神里传达着一个讯息:是你们将这个扫把星弄来的? 几个人同样动作的耸肩摇头,一副与己无关的无辜模样。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们:很明显,他们是很愿意看贾孜被这个虚弱得如同风中摇摆得小白花“折磨”的——毕竟,从小就强势霸道的贾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胡搅蛮缠碰就倒c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白花。 更何况,在冯唐等人的眼里,这朵在天桥下卖身葬父的小白花本就是居心不良的:要不然,怎么会狮子大开口的直接开价就是一百两的卖身银呢? 虽然从小开始,几个人干过不少将小白花这样的人赶出京城的事;可是说实话,这次贾孜c冯唐他们遇到小白花还真是偶然的。 由于贾孜已经很久没回京城了,现在回来了,自然不能整天的窝在家里。因此,白天她便到处去玩,而晚上则是跟贾敏打闹,给贾敏讲着各种的见闻,听贾敏倾诉她的梦想。 那天贾孜正好跟着卫诚c冯唐等人一起去天桥下看耍猴,顺便给贾敏买糖葫芦。可是没想到刚一进天桥,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围了一堆的人。 几个向来就喜欢看热闹的人彼此一对视,赶紧一边挤进人群中去“看戏”,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人的议论,很快就搞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竟然是一出久违了的卖身葬父的戏码:连年灾荒,饿殍遍野,相依为命的父女两个被迫背井离乡,到处飘泊。奈何人离乡贱,父亲患病无钱医治,最终撒手人寰,只留下可怜无助的女儿。女儿实在没有钱财安葬父亲,只能选择卖身葬父。只不过,她的价码开得实在有点高得离谱:白银一百两。 一般人家自然是不可能拿得出一百两白银来买小白花的,她又不肯将价码给降下来,所以她也只能每天都来这里等买主。期间,也不是没有人要帮助她,让她先将她的父亲给安葬了。可是,小白花却总是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拿出不食嗟来之食的姿态,死也不肯接受他人的帮助:要么慷慨解囊,要么请勿打扰。因此,她父亲下葬的事就这么拖了下来。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十余天了。 不过,今天可算是有冤大头终于出现了:竟真的有人愿意出一百两来买她。 贾孜等人一听就知道,这卖的肯定是存着别的心思的,这买的嘛,肯定也是居心不良的——毕竟,哪家也不会花一百两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回家的当丫环的:丫环的调·教自然是越小越好的。 只是,贾孜怎么也没想到,这冤大头竟然是她的老熟人:王子胜。同时贾孜也看清了小白花的模样:白色的麻衣c柔弱的外表c含泪的双目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此刻她正泪眼朦胧的仰着头望着王子胜。 “果然有卖一百两的资本啊!”贾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口说了一句。可是看着面前这两人那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贾孜怎么也不愿直接如了王子胜的意。 “咳咳,”贾孜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挑衅的看着王子胜:“王子胜,怎么,身上的伤好了?”说着,贾孜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腰间的鞭子上,一副十分愿意抽出鞭子再抽王子胜一顿的模样。 王子胜听到贾孜的声音直接就是一个激灵,他瞬间竟又感觉到了那遍布全身的疼痛:怎么又遇到这个活阎王了? “嗯?”贾孜微微的一扬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子胜,显然十分愿意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再好好的抽他一顿。 王子胜看看自己身边的护院,胆子大了一点,腰也挺的直了一点。可是奈何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冯唐c卫诚等人的身影,顿时又萎了下来: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看到王子胜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了,贾孜冷淡的看了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白花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只是,贾孜怎么也没想到,小白花竟然缠上了她。任贾孜怎么冷落她,甚至连鞭子都抽了出来,她都摆出一副“你是我的恩人,我跟定你了”的模样。估计也就是她不知道贾孜的身份,否则极有可能“杀”到宁国府去找人负责。 不得不说,虽然穿着绫罗绸缎的王子胜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可是在卫诚c冯唐等人的面前,却凭添了一副纵欲过度的倒霉相。尤其是贾孜本就是女儿身,却又偏偏是一身男装打扮,更是添了一种雌雄难辨的味道。小白花自然是要舍了王子胜,缠上贾孜的。 至于卖身银:王子胜是给完了银票才跑的。因此,小白花便一边收着王子胜的银票,一边又缠上了贾孜:每天到处堵贾孜,并且总是用一种缠绵哀怨的目光看着贾孜 碍于身份,贾孜一直不愿意对小白花动手,因此被小白花弄得不胜其烦。再加上小白花那副委屈的模样,绝对容易引起一些不知情的百姓的同情。这令冯唐等人看足了戏瘾,也很好的证明了卫诚的话:现在你再去买试试? 当然,贾孜这次被缠上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早知道会惹上小白花,她宁愿私人出资,吹吹打打的将小白花送入王子胜的怀里。 看着眼前脸皮绝对够厚c眼中泛着委屈泪光的女人,贾孜的眼睛一转,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既然小白花想攀高枝,那就成全她好了。 贾孜知道赖嬷嬷在荣国府里的地位,而昨天她将打赖二家的板子,又将人轰出府去的举动,狠狠的打了赖家人的脸。以赖家人的德行与小心眼,一定正处心积虑筹划着报复呢。不过,赖家人是动不了她的,可是动那个傻乎乎的帮她抓赖二家的的小丫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贾孜直接将小丫头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地盘,可没有人敢闯——就是家里那个以二百五闻名的傻小子贾珍,见到水榭,都得给她绕路。 至于贾孜会前往荣国府的原因嘛,如果不是因为贾母的千叮万嘱以及贾敏那期待的眼神,贾孜才不想去呢! 想到前一天晚上,贾母在离开时特意嘱咐她,说是什么为了庆祝她凯旋而归,家里的几个老亲决定要聚一聚的事,贾孜便不屑的勾起了嘴角:什么老亲啊,直接说是史王两家不就得了嘛!至于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远在金陵,估计是不会出现的。 而宁国府的姻亲,不是应由她去拜见,就是会来宁国府看她,自然跟荣国府扯不上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的外公张家,昨天晚上贾敬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口齿含混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时,两家都要打起来了,我我这个族长,都没脸说,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贾孜虽然不知道贾张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逼得一家子文弱书生的张家要动手打架,而且连贾敬都觉得丢人的事:不用多想,一定是贾家人对不起人家了。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的进了荣国府,贾孜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群自以为自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佯装热情的演戏,索性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树,轻松的爬了上去:她需要冷静一下 只是,贾孜没想到,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可结果却听到了她更不想听到的话。 “啧啧,”树下,一个听起来就令人想拿鞭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我那敏妹妹长得可是水灵了,那小腰” 贾孜探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带着几分熟悉的贱意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王子胜:怪不得她的手这么痒呢! “甄兄你放心,”满脸青春痘的史鼎拍着胸脯,满脸谄媚的笑容:“赖嬷嬷可是我们史家的人。有她在,我们哥仨包你称心如意。” 这时,跟着王子胜勾肩搭背的那个陌生男人脸上也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了,你们说,那敏妹妹怎么还不嫁人啊?” 王子胜一脸贱兮兮的笑:“等着甄兄你” 话还未落,斜刺里一条鞭子破风而来,直接将王子胜掀翻在地。 “你他娘”王子胜一个骨碌就想爬起来。可是结果呢,凌厉的鞭子夹着劲风袭来,王子胜抱着头蹶着屁股直接就缩到了地上。 王子胜趴在地上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看上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逆光而立,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刚刚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手中那条他们都很熟悉的鞭子彰显着此人的身份:宁国府的活阎王贾孜。 贾孜的鞭子对着已经被吓傻了的史家三兄弟轻轻的一指:“胆儿肥了,你们?” 史家三兄弟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激灵:活祖宗竟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呢!哎哟,完蛋了,刚刚王子胜是怎么惹到她的来着?快点想快点想,赶紧想起来,否则就要倒大霉了 甄应嘉也被突然出现的贾孜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反应。 与贾史王三家一样,甄家也是出身金陵。其当家主母,也就是甄应嘉的母亲,是当今的乳娘。也正是因为这样,甄家才会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内,风头强压了占据金陵许久的四大家族,成为偌大的金陵城的第一家族。当然,这可能也与贾史王三家已经将家族重心搬到了京城有关。 后来,甄母又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里,侍候当今。这甄氏也确实是争气,进宫后就得到了当今的宠爱,陆续的生下了三皇子和七皇子。比起虽然生下了二皇子,可是却没有圣宠在身的继后,这位深受宠爱的甄贵妃,俨然已经成为了当今后宫的第一人。 不过,当今也确实十分的宠爱甄家,几次南巡,都住在了甄家。当今的这种态度,也造成了众多善于趋炎附势的小人对甄家的吹捧。甄家也在众多小人的奉承下,狗仗着当今的势,俨然已将江南变成了甄家的王国。 因此,在当今不知道的地方,甄家悄悄的得到了一个颇为尊贵的封号:江南王。 然而,在见识了权势带来的富贵与好处后,无论是巨富的甄家,还是宫里的甄贵妃,却又不再满足了:现在他们的权势都是建立在当今的宠爱上的。一旦有朝一日,当今驾崩,太子即位,他们的这种权势与富贵随时都有被收回去的可能。 想要这种权势经久不衰的绵延下去,只有一种办法: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之主。 只是,甄家虽然盘踞金陵多年,家里又出了一个深得当今宠爱的贵妃。可是在朝政上,甄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力。 因此,甄家只能是一边用力抱紧了当今的大腿,一边想方设法的从江南捞钱,一边想尽办法的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被称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几家,由于出了几位朝中重臣,更是成为了甄家结交的重点。 这次甄应嘉上京城来,一方面是为了联络与四大家庭的感情——毕竟贾史王三家的族长,都已经搬到了京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四大家族的姑娘中选一个做为他的妻子:毕竟,贾史王三家可都是有待嫁闺女的。 甄应嘉此次跟着史家兄弟来荣国府,也是打着要看看贾孜或者贾敏的主意的。只是,甄应嘉在荣禧堂等了半天,却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因此,在被放出荣禧堂后,甄应嘉便一边和跟他志同道合的王子胜等人向花园走去,一边从侧面小心的打探着贾孜与贾敏的情况:他已经见过史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了,可是对于贾孜和贾敏,他还是很好奇的——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他还是能在几家的姑娘中选一个最漂亮的做妻子的。 正文 121.阴暗计&终自缚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因此,看到平日里一见小白花就转身的贾孜竟突然间露出了笑容, 几个人便知道贾孜一定是想到办法了了。只是, 几个人的心里还是很疑惑的:到底贾孜要怎么才能摆脱这厚脸皮又无耻的小白花呢——毕竟, 小白花的“执著”程度可是令冯唐c卫诚等人都感到恐怖并由衷“佩服”的:无论大家怎么挤兑她c怎么赶她, 她总会打着有道理的旗号厚着脸皮缠上来。 虽然他们有很多别的办法解决小白花, 可是用卫诚的话说, 他们是纨绔, 不是凶手, 因此在小白花没有真的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对小白花做什么。所以, 如果贾孜真的有解决小白花的办法的话,他们自然是非常开心并十分愿意拿出珍藏的好酒请贾孜喝一顿庆祝的。 贾孜却好像看不到损友们眼里的疑问一般, 直接无视众人的转过头,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期待:状元郎打马游街的场景可是三年才得一见的, 不看白不看。再说了, 看一看小白脸c老白脸们被花痴女们疯狂的抛媚眼c甩帕子c砸香粉等随身物品也是满有意思的。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突然出现一个特别疯狂的花痴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投奔什么状元呀c榜眼呀c探花呀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小白花的安全问题,贾孜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别说二楼根本摔不死人, 就是三个书呆子前后的护卫, 也不会让小白花直接摔死。而小白花摔下去之后的事, 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贾孜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卫诚等人面面相觑:难道贾孜是想做一回媒人,将这个不孝的小白花介绍给状元郎? 想到小白花配状元郎的组合,几个人同时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赞道:“绝配。” 小白花款款的挪到贾孜的身边,咬了咬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奴家给你倒一杯酒吧!”小白花说着,还把手伸向不远处的桌子,似乎真的打算给贾孜倒一杯酒。 贾孜没有转过头,声音里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怎么,这是打算灌醉我?”顿了一下,也不等小白花回话,贾孜又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父亲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卫诚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花的脸由红转白,一副“你欺负我”的泫泪欲泣的模样看着贾孜,心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够狠,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直接就得从这楼上跳下去 奈何小白花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因此,贾孜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令她觉得倍受屈辱,可是却也只是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贾孜,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她可要好好的活着,还有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等着她呢。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贾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心里算计着时间,贾孜终于在状元的队伍走到自己下方之前朝小白花勾了勾手指,再次将小白花唤到自己面前。 看到贾孜的动作,小白花以为贾孜终于肯接受她了,不禁羞红了一张脸。她袅袅娜娜的莲步轻移至贾孜的面前,满眼深情的看着贾孜。可是,没想到,她刚刚到了贾孜的面前,就突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接着便控制不住c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救” 小白花还来不及呼救,便直接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又直接砸到了地上,身下是一个软呼呼的物体,身边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一般。 冯唐c卫诚看到了贾孜悄悄的将小白花绊倒又将她推下楼的举动,联想贾孜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朝贾孜竖起了大拇指:干净利落,果然是贾孜的作风。 楼下,新科探花郞林海下意识的眉抬起头,皱着眉看向旁边的酒楼,眼里带着几分探究,想知道刚刚砸下来的白色物体,到底是从哪个窗口落下来的呢? 林海今年十九岁,在刚刚进行完的殿试中,相貌出众c文采斐然的他被当今钦点为探花郎,也就是冯唐眼中的极品小白脸。 在殿试结束后,林海便直接跟着状元c榜眼一起打马游街,共同接受众人的膜拜。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老程序了:殿试三甲打马游街,街旁百姓夹道欢迎。同时那些勇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将自己的尖叫,帕子,香粉,或者是特意买来的鲜花等抛向他们,以表达对他们的文采风流等的喜爱与倾慕。而他们亦不能拒绝接受这种“示好”。 因此,这一路走来,林海等三人已经接受了很多的尖叫c鲜花c手帕尤其是做为三人中相貌最好c年纪最轻的探花郎林海,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尖叫声令他的耳朵嗡嗡直响,头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被哪个疯狂的女人抛下来的花瓣,衣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散发着各种香粉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林海已经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尖叫声音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眼前一个白影疾速滑过,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状元郎那带着几分羞愤又有着几缕义正词严的声音:“成何体统,真真是不知羞耻。” 林海下意识的抬起头,然而却发现路旁的酒楼上挤满了人。而在他的正上方,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正兴味盎然c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其中,一个雌雄难辨的公子还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看地上。 顺着那人的目光,林海又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前方:只见已经年近四十的榜眼双眼翻白的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一个身着孝服c头带白花c双颊绯红的姑娘。只一眼,林海就能确定,这姑娘此刻正处在热孝之中。 林海眼角微抽,可怜的榜眼竟然是被那个明显正处于热孝中的姑娘直接从马上砸下来的。 如果单看小白花身上那洁白的孝服以及她那委屈无辜的模样,如果不是从小见过太多如小白花一般满脸单纯实则居心叵测的姑娘,林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被逼无奈才从楼下跳下来的——毕竟,楼上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类。 可是现在嘛林海猜测小白花应该是为了想要攀上状元郎而故意从楼上跳下来,结果却错误的砸到榜眼身上的:比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一点,林海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会小白花有没有摔伤了,而是直接转过头对被这从未有过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的侍卫们说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给拉开?” 听到林海斯斯文文的声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完全被吓傻了的小白花,将她拖了下去。至于榜眼,则真的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坏了。即使已经被侍卫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依然还在不停的哆嗦,根本无法再爬到马背上。 就这样,京城百姓期盼已久的打马游街草草的收场了。林海则是换了一身的衣服,整理好自己,才衣着光鲜的去参加晚上的琼琳宴。 而引起这场骚动的五人,看到吓瘫了的榜眼c事不关己的探花,以及迂腐得只会说什么“吾不欲观之”的状元,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戏看喽!”杜若拍了拍手,坐回到桌旁:“阿孜,你对前三甲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赶走了小白花,贾孜的心情十分的好。因此对于杜若的疑问,她自然是愿意回答的:“有什么可看的?” “也对。”卫诚点了点头:“你晚上去参加琼琳宴的时候就都能看到了吧!” 冯唐坏笑着眨眨眼睛:“只要榜眼还爬得起来的话。” “估计”陈瑞文在一旁笑着补充道:“够呛。” 贾孜撇撇嘴,直接站了起来:“管他爬不爬得起来呢!小杜,你今晚也去吧?到时候我找你去。” 贾孜说着又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酒楼,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转向皇宫,去赴宫宴。 由于这次的琼琳宴既是给殿试三甲的庆祝,同时也是凯旋而归的贾孜大军的庆功宴,皇亲国戚都出席了这场宫宴,所以身为当今的宝贝外甥,杜若自然也出席了宫宴。最令贾孜没想到的是,继后c甄贵妃以及太子妃竟然都出席了此次的宫宴。 由于文臣和武将是分开坐的,因此直接混迹在一群武将中,又不用受那些读书人文绉绉的听不懂的话的折磨,贾孜还是很轻松自在的。况且,杜若在皇亲国戚间混了一会儿后,直接也挤到了贾孜的身边,跟着贾孜天南海北的信口开河。 贾孜混在众人中间,看着不远处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皇家风范的太子妃,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和她一起爬树掏鸟窝的姑娘竟然都成了太子妃。 就在贾孜胡思乱想的想着当年和太子妃一起爬树的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贾孜顺着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三皇子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心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贾孜转过头便去找身边的杜若聊天了。她当然知道三皇子妃去世的事,也知道现在的三皇子正在到处拉拢各方势力的事,不过她却从来没有都掺合进去的打算:只要当今不是突然之间变成了弱智白痴,就不会让三皇子的阴谋得逞 突然间察觉到太子妃的目光也落到了自己身上,贾孜调皮的朝太子妃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打了一个手势,果然引来了太子妃的瞪视。 “你敢说出去试试!”太子妃给了贾孜一个明晃晃的威胁目光,显然是对贾孜再次提起当初两个人一起掉下树事件的反抗。 贾孜挑挑眉,得意的看着太子妃,接着又看了看太子妃,一副关心的样子:“过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女英雄?” 这厢贾孜与太子妃眉来眼去的聊着天,那厢当今看着自己的文武大臣们开心不已:他果然是盛世明君,才有今日的群英会聚。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琼琳宴结束的第二天,新科探花林海和孝宁将军贾孜竟同时接到了一份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旨意 在一问一答中,贾孜很快理清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原来这苏家的主子,果然是义忠亲王的血脉。 当年,义忠亲王下江南的时候,偶然在秦淮河上遇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歌姬。一个是风流倜傥的男子,一个是温柔似水的歌姬,金风玉露一相逢,自然的就发生了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然而,当时还是太子的义忠亲王,自然不可能带着一个歌姬回京城。因此,故事的结局自然就不难猜测了:义忠亲王潇洒的离开,歌姬便被留了下来。而在义忠亲王离开后,歌姬却发现自己怀了孕。 不知道是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义忠亲王临走时有过什么承诺,歌姬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并在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后来歌姬辗转流落到了姑苏城,并用义忠亲王留下的钱财在姑苏城置办了产业,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后来,义忠亲王坏了事,所有人都忘记了歌姬的存在,自然也就不知道在遥远的姑苏城,还有一位小皇孙的存在。只是姑苏城中,多了一个未婚生子的歌姬。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故事竟然换了另一个版本:未婚生子的歌姬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仕宦人家的年轻媳妇。这位年轻守寡的青春妇人历尽千辛万苦的生下了夫君留下的唯一血脉,又含辛茹苦的将幼子抚养长大。苏家也彻底的在姑苏城扎下了根。 谁也没想到,低调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二十几年,就随着苏姑娘的出生和歌姬的死亡被打破。而苏家的小主子,也终于在母亲临去前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他并不是仕宦人家的子孙,而是先帝废太子c义忠亲王的儿子;而且,他们家的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竟然是义忠亲王身边的太监。 一开始,苏家小主子自然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的:虽然没有正经参加过科举,可到底还读书人,自然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逼宫谋反的亲生父亲。 可是,面对着母亲的遗愿,面对着妻子的疑惑,面对着女儿的柔弱,年轻的苏家小主子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并哭着送走了自己的母亲:那位秦淮河上的歌姬。 只是,苏家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了出去,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了。苏家开始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自称是义忠亲王旧部,口口声声称其实是当今设计陷害,义忠亲王才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来,并不断的撺掇苏家的小主子为父报仇,起兵谋逆。 苏家小主子自然是不能答应,可是那些人却似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苏家小主子不胜其烦,却又不能报官,自然头疼至极。其实,苏家小主子看得很明白,这些所谓的义忠旧部找他,不过是需要他的身份做幌子罢了。别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就是真的那么难保有一天,这些所谓的旧部不会直接杀了他,或者将他当成如汉献帝一般的傀儡。 只是,苏家小主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人竟然会丧心病狂的扮作山贼,在他们一家前往寒山寺的途中伏击了他们,企图逼迫他加入到他们谋反的队伍中去。 最后,苏家小主子被逼无奈,自杀身亡,苏家主母殉情。苏家的家丁无一幸免于难,除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以及早已被偷偷送走的苏家姑娘。 “那苏姑娘呢?难道她也”听完了老仆人的讲述,贾孜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事情真的向她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那位年幼的苏姑娘的下落。 “大姑娘不知道这些事的,”老仆人紧张的跪到床上,不停的对着贾孜磕头,样子十分的焦急,明显是害怕贾孜会害了苏家姑娘:“求求公子,求求公子放过大姑娘。她是无辜的” 贾孜先是扶起了老仆人,不让他继续磕头,之后才抿了抿嘴角,严厉的说道:“你要明白,现在苏家的小主子已经不在了,那么她就会成为那些山贼的目标”后面的话,贾孜没有说下去,因为老仆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的苍白。 “大姑娘现在在玄墓蟠香寺中带发修行。”老仆人四处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将苏姑娘的下落告诉给了贾孜:“公子爷,求你行行好,放过大姑娘,行吗?” 贾孜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如店小二所说的,这位苏姑娘自幼体弱多病,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出家。也许苏家小主子是舍不得,可是后来面对那些所谓的义忠亲王旧部的苦苦相逼,苏家小主子最终一狠心,才将女儿送到了寺中的修行吧。 只是,这种事就不在贾孜的考虑范围内了。因此,贾孜问清了那伙山贼的下落,这才拿着老仆人特意交给她的所谓信物,转身离开。 “哦,对了,”在离开茅屋之前,贾孜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好奇的问道:“问一下,那些山贼找上门来,是在那一僧一道出现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完全没想过贾孜的问题,老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震惊的看着贾孜:“公子是说他们” 确实,当初苏家人只是烦恼于义忠旧部的骚扰了,根本没想过那一僧一道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次听贾孜一说,老仆人这才反应起来原来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关联。 想到正是因为这妖僧邪道,自家与世无争的小主子才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老仆人就恨得牙根痒痒: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是拼掉一条命,也要直接杀了他们 听到老仆人的话,贾孜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她没想到,她刚刚离开,这位身受重伤的老仆人就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死在了茅屋里:老仆人本就已经风烛残年了,失去了珍若生命的小主子,自己又受了重伤,再加上贾孜的出现与承诺,算是了了他的心愿,最后再受到妖僧邪道事件的刺激,直接一命呜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离开茅屋后,贾孜便按着老仆人的提示,直接找到了山贼的老巢,小心而谨慎的探查清楚了山贼的情况,才去了姑苏将军府,找到了黄善,讲明了山贼的情况,打算向黄善借兵去剿灭山贼。 贾孜到的时候,黄善正冥思苦想着山贼的事情:做为姑苏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为了维护姑苏城的安宁与安乐,他自然是极想剿了这伙山贼的。只是,这伙山贼狡猾至极,军队几次出动都落了空贾孜的到来正好解决了黄善的苦恼。 看着贾孜英姿飒爽的样子,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带出来的利落作风,黄善重重的点了点头,就连眼中都含上了泪水:他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看到贾老将军的后人 当初,听到贾代化战死沙场的时候,黄善真的是无比的后悔,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贾老将军的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后来,贾孜渐渐的在战场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声。黄善也是十分的欣慰,欣慰于英姿勃勃的贾老将军有如此孝顺c如此令人骄傲的女儿,更欣慰于贾孜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因此,现在看到贾孜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黄善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贾孜笑着朝黄善点了点头,直接便与黄善商量起了山贼的事。对于这个父亲的老部下,贾孜不是不想与其相认,只是她更知道当今对宁国府的看法,自然不能给宁国府也不能给黄善添麻烦。 在刚刚看到贾孜的时候,黄善真的很激动。可是,看着贾孜平静的样子,黄善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顺着贾孜的暗示,认真的与贾孜商量起了山贼的事情:虽然黄善一直远离京城,可是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会是笨人,因此他很快猜出了贾孜的意思,也没有再对贾孜有过于亲切的言行。 正文 122.害人者&终害己 恭喜你获得贾孜温泉山庄邀请函一张  想到自己的二儿子c三儿子c包括四儿子, 都在打着贾孜的主意, 企图将贾孜弄进自己府里, 或当侧妃或当继妃或当正妃,而其他几个年龄不够的儿子则在一旁推波助澜起哄架秧子的事, 当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小崽子打的什么鬼主意吗?老子也是这么过来的 当今当然不能如了一群居心不良的混蛋儿子的意,因此才直接在赐婚的时候将贾敏换成了贾孜:贾孜或者说是宁国府背后的军中势力是不能交给任何人的,而林家已经没有了爵位,能靠的只有自己这个皇上。因此, 林海是不可能投靠任何人的——即使他曾经是太子的伴读。 当今并没有阻止这件事情传出去:他倒要看看, 他的这些“好”臣子们到底有多少人的脚踏上了别人的“破船”。当然, 他更要让那些三心二意的臣子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天下之主。 因此, 贾孜与林海被赐婚的消息刚刚传开,当今痛批几位皇子的事紧接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些向来喜欢对这朝中之事指手画脚c夸夸其谈的文武大臣们竟同时失了声,无论是对当今赐婚贾孜和林海的事,还是对当今罚跪几位皇子的事, 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尤其是已经开始站位了的那些大人,既见不到自己的主子,也揣摩不到当今的心思,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下一个被当今收拾的人就是自己。 之后的几天,当今如愿的在自己臣子的脸上看到了又惊又惧的神色,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儿子就要有儿子的样子, 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 这才像样嘛!朕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岂是你们能盯着看的?哼,谁敢盯着都要做好被拍到地底下的准备。 贾孜自然是不知道当今那弯弯绕绕心思的;而林海可能猜出来一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比起所谓的从龙之功,他更想要做一个纯臣,有一片可以施展他心中抱负的天地。况且,对林海来说,还有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与贾孜的婚事。 林海的母亲身体不好,太医说活不了几个月了,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林海成亲。因此,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在当今指婚的第二天,林家的媒人就登上了宁国府的大门。 贾敬虽然不愿意贾孜这么快嫁出去,可面对着极有可能是老人家最后心愿的愿望,也只能憋憋屈屈的接待了林家的媒人,将贾孜与林海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至于贾孜,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圣命难违。既然她和林海的婚事已经无可避免,那么早一天成亲晚一天成亲,差别并不大。 所幸宁国府和林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因此,贾孜与林海的婚事虽然看起来很急,可是一切却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令贾孜最不满的,就是她竟然被嫂子禁足了——她得学习管家了。 管家的事对贾孜来说,并不是太难。毕竟,她的祖母和母亲都为她留下了手札。她只要看看手札,不懂的直接去问徐氏就可以了。 只不过,其中有一件事倒是令贾孜为难不已:贾孜自幼习武,让她舞枪弄棒打流氓容易,让她穿针引线绣嫁衣却是难上加难。不要说自己的嫁衣了,就是一块手帕,贾孜都没有自己绣过。因此,贾敬请来了最好的绣娘给贾孜绣嫁衣。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一针都不动吧? 这段时间徐氏一起都忙着料理贾孜嫁妆的事,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贾孜。因此,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徐氏连忙来看贾孜了。 看着贾孜抱着祖母和母亲留下的管家手札直打磕睡的样子,徐氏无奈的弹了一下贾孜的额头:“你说说你啊,每天就这么睡大觉” 贾孜的眼睛一亮,直接笑眯眯的凑到徐氏的眼前:“要不然,嫂子放我出去玩一会儿?” “你这个丫头,”徐氏好笑的道:“嫁衣的事就算是有绣娘张罗着,你也不能真的一针不动吧?去,绣几针,到时候说出去也好听。” “那我要是绣了,”贾孜眨眨眼睛,笑嘻嘻的道:“嫂子就放我出去玩?” 徐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贾孜的条件。她的心里很清楚,贾孜这几天被关在家里,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因此,如果她出去转一转,能轻松一点的话,徐氏自然是允许的:毕竟,等到贾孜真的成了亲,就不能再这么轻松自在了。 “太好了。”贾孜开心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抱了徐氏一下:“嫂子太好了,我这就去绣去。” 话音一落,贾孜就兴冲冲的向绣娘的方向走去,那副架式令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意:贾孜的样子不像是要去绣嫁衣,反而像是要去打架。 只有青锋这个完全被贾孜收服的小丫环,一脸崇拜的看着贾孜,一副“连走路的样子都这么帅气”的傻乎乎的表情。 徐氏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跟了过去:贾孜从来没有绣过东西,可别真的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扎出血了。怎料,徐氏跟过去后,竟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在贾孜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绣娘战战兢兢的一针又一针的绣着嫁衣上的花纹,显然是被贾孜目光灼灼的盯自己的样子给吓到了。 “等一下!”绣娘刚刚将针穿过火红的面料,便听到贾孜厉声高喊了一句,绣娘的手一抖,直接将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绣娘连忙挪开手,免得血蹭到嫁衣的上。绣娘顾不得自己的手指,连忙惊慌的看着贾孜,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这唯一的女将军不悦 “她怎么了?”贾孜小声的跟青锋咬着耳朵:“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青锋摇了摇头:“不知道呀。奴婢只知道,这事一定与主子没关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朝绣娘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你接着绣,等一会儿你把针穿过来以后就给我,我帮你把线给拽出来。” 贾孜的笑容还是有一定欺骗性的,与其沙场罗刹的外号明显不符。因此,绣娘愣了一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点点头,答应了贾孜。接着,止住了手指头上的血的绣娘又拿起针绣了一针,在针将出未出的时候,便示意贾孜过去“帮忙”。 贾孜深呼吸了一下,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伸出手拿起那有如千斤重的绣花针,哆哆嗦嗦c小心翼翼的往外拽着针线。直到将整根针从布面里拉出来,线也绷得笔直,贾孜连忙将针钱一扔,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徐氏快速的说道:“嫂子,我可是绣了的哦。说话算话,我要出去你不能拦着我。” 绣娘强忍着笑的拾起绣花针,又埋头绣起了贾孜的嫁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闹了这么大的阵仗,竟然只是为了拉一下嫁衣的针线:虽然按理来说,这嫁衣本来就应该是她自己绣的 徐氏笑着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眼前已经没有了贾孜的身影。 出了宁国府的大门,贾孜才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还有些僵硬的手,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得意:“我果然聪明,连绣花都是一学就会。” “谦虚”的夸了自己一句,贾孜才直奔酒楼:不用问,这个时间冯唐他们一定都赖在酒楼里。 “哟,”冯唐一看到贾孜,顿时拐了拐自己旁边的杜若,怪腔怪调的坏笑道:“新嫁娘来了。来来来,阿孜,要不要哥哥跟你讲一讲这成亲是怎么一回事?” 贾孜踢了冯唐一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唐:“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杜若坏笑的勾住冯唐的肩膀:“唐唐现在还是小处男呢。他知道的,可都是听他老爹的壁角听来的。” “有道理。”贾孜强忍着笑点了点头:“人家唐唐可是纯情得很呢,早晚都得吃糖呢!” 陈瑞文直接喷了冯唐一头的茶水,指着冯唐哈哈大笑道:“唐唐,要不要哥哥去给你买糖吃啊?” 贾孜拍了拍陈瑞文的肩膀,一副调侃的模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喝花酒的时候,哄那些陪酒的小娘子时说的?” 陈瑞文闹了个大红脸,接着就看到一旁的杜若和冯唐执手相看,一个学着陈瑞文的模样,一个模仿小白花的表情,随口改编的情诗不断的吐出来,逗得贾孜直捶桌子,笑得连肚子都抽筋了。 “阿孜,”陈瑞文狠狠的踢了他们两个几脚,又看着贾孜:“你就不好奇那小白花怎么样了?”那天贾孜将小白花推下楼,陈瑞文几个人都觉得特别的解气:小白花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不就是想卖一个好价钱?要不然怎么一看到贾孜,就连自己老父亲的尸骨未寒都不顾了,直接就缠了上去?以贾孜的脾气,没直接抽她一顿就不错了。当然,如果不是贾孜先出手了,估计陈瑞文等几人也要想办法让小白花永远离开京城了。 “怎么,”贾孜不解的看着陈瑞文:“你还想她了不成?”贾孜看了看杜若,又看了看冯唐,想到刚刚两个人一个学陈瑞文,一个学小白花的模样,脸上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难道他们两个有了奸·情? 冯唐眨了眨眼睛:“阿孜吃醋了哟!” “什么?”贾孜一脸惊奇的看着陈瑞文:“你真的看上小白花了?呵呵,品味真独特。”最后两个字,贾孜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如果陈瑞文真看上小白花的话,她一定要跟他断交一个月。 陈瑞文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你还是放过我吧!那种货色小生怕怕呀!” “嘁,”贾孜等几人同时给了陈瑞文一个白眼,又同时抬起手指着陈瑞文的鼻子道:“你就是一纨绔,还小生,恶心!” 陈瑞文无所谓的耸耸肩,根本不在乎朋友们的吐槽。 贾孜在外面吃了饭喝了酒,直到傍晚才起身往家走。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大门口遇到了当今身边的大太监戴权。 戴权一看到她,直接就迎了上来,一副与贾孜极为熟悉的亲热模样,笑眯眯的道:“哎哟我的贾将军哎,你说这巧不巧,杂家一来就遇到你了。” “戴公公,”戴权突来的热情令贾孜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脸上却依然带着如常的笑容:“您老这是” “圣上宣贾将军你进宫呢!”戴权翘着手指,细声细语一副谄媚的模样:“贾将军要是得了赏,可别忘了杂家啊。”戴权也没想到,当今竟然突然想起贾孜来了:难道贾孜要得到重用了?戴权觉得他越来越摸不准当今的心思了。 戴权的话,令贾孜微微的愣了一下,接着便直接和戴权去了皇宫。虽然不知道当今找她有什么事,但贾孜暗暗的猜测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直到从宫里出来,贾孜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当今竟然会派她去姑苏,而且还是明天一早就得走。 不过,也幸亏贾孜长了这么一双看似脆弱实则有力的手,才能托住他的身子,使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只要想想刚刚若是他真的摔倒了所会引发的后果,太子就不自觉的绷起了脸:难道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太和善了,所以这些妖魔鬼怪就都蹦跶出来了?就像是刚刚那个偷偷的将浸过油的沙子撒在他的落脚处的礼部官员邹勤,若是以前,是绝对不敢这么害自己的。 想到邹勤,太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那老东西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与宫里那个姓甄的女人的关系吗? 太子自幼在宫廷中长大,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这件事,如果是老二,还是能从中得到好处的。可就凭甄贵妃那个非嫡非长非贤的蠢儿子,邹勤这个蠢货到底哪来的信心,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就不怕他直接抄了他吗? 不过,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他只是太子,而不是皇上惹的祸。太子啊,本来就是这个天底下最苦逼的职业,占据的也不过一个好听的名头,用来给皇上抵挡百官的谏言罢了:既不能有实权,又不能有才干,也不能是废物,更不能整天花天酒地c饮酒作乐;重要的是,还要时时刻刻的面对着自己的手足兄弟的明枪暗箭c百般倾轧 有的时候,太子真的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时候到了就出宫建府,每天跑跑马遛遛鸟,逍遥快乐的过日子。甚至,他也可以像贾孜一样,上阵杀敌,浴血疆场。 然而,做为当今嫡长子的太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就算是全天下都知道太子是当今最宠爱的儿子c当今宁可委屈自己都不能委屈太子,太子的心也依然越来越不踏实。 当然了,对于宠爱之类的话,婴幼儿时期的太子还是相信的;可是现在呢,太子也只剩下呵呵了。 只落后太子一步之遥的贾孜倒是没有注意到太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反而在心里庆幸不已:幸亏她身手利落c反应灵敏。如果太子真的在她这里摔一个大马趴,太子妃还不得直接把她从树上给扔下去啊?不过 想到已经被她和手下们特意挤在后面的礼部官员,贾孜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虽然她不知道这位来教导她和手下们礼仪的礼部官员幕后的主子是什么人,可是她却不得不说此举是一步好棋:在三军面前摔倒,太子就会给众将士一种身体虚弱c沉耽于酒色的印象,那么太子就会既失了面子,又丢了名声,更会与宁国府产生芥蒂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贾孜的心里给礼部官员和他背后的人狠狠的记上了一笔:虽然她和太子的交情不深,可是和太子妃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此,太子丢脸就是太子妃丢脸,太子妃丢脸就是她贾孜丢脸。敢让她丢脸,不折腾得他人仰马翻,她就不配当初京城第一纨绔的美名。 况且,这里面还牵涉到了宁国府——就算宁国府如今圣宠不在,也不是他小小的一个礼部官员可以算计的。 而刚刚乍着胆子偷偷的给太子下绊子的礼部官员邹勤,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心中不知为什么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倒霉事要落到他的头上一般。 轻轻的摇了摇头,邹勤驱走了心中的不祥感:太子罢了,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登上那个颠峰的路会那么顺畅吗?那可是一条布满了刀锋与鲜血的路,稍不留神,可就会跌得粉身碎骨。元后早逝,太子背后既没有母族的支持,手中又没有任何的实权,哪有什么竞争力啊?要知道,三皇子的身后,站着的可是金陵甄家。 再说了,今天的事情,太子根本就抓不到他一点的把柄:兵营在郊外,又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莽夫,官兵懒怠疏忽,打扫得不细致,太子昨夜又喝了太多的酒,没留神踩滑了,倒也解释得通。 至于贾孜,邹勤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不过是一个刚刚回京的小丫头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有了几分功劳就能得到当今的重用了——今天的宁国府可不是以前的宁国府了。 要说这人啊,还是得识时务。要不是当初宁国府在夺嫡的过程中站错了队,非要站在先帝废太子义忠亲王的一边,也不会被当今冷落到如此地步,贾代化也不会把一条老命送在战场上——看看人家贾代善,不就是因为站对了队,支持当今上位,才会圣宠不断,成为当今身边的第一红人的? “头儿,”裘良悄悄的靠近贾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看刚才的事可不大对啊。知道太子殿下今天过来,军营咱们可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又怎么会踩滑呢?” 贾孜点了点头:“没关系。太子殿下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胡乱攀污的。” 听到贾孜一副熟稔的语气,裘良好奇的看着贾孜:“头儿,难道你以前认识太子殿下?” 看着裘良一脸八卦的样子,贾孜想也不想的踢了他一脚:“收起你那副贼兮兮的表情。”当然,贾孜的心里补充了一句:认识太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认识太子妃的就少喽。 一行人一路顺利的进了京城,在京城百姓好奇注视与小声的讨论中,顺畅的进了皇宫。 “吾皇万岁万万岁!”跪在金銮殿上,贾孜随着众人一起对高高在上的那个人高呼万岁。 “平身。”坐在最上方龙椅上的当今先是乐呵呵的说了一声,接着又按惯例说了几句场面话。当今的声音高亢而激昂,怎么也遮掩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与得意。当然了,经过近十年的征战,大军终于打败了茜香国,令扰乱了南朝边疆多少年的茜香国俯首称臣,他又怎么可能不得意呢:这可是他父皇以及祖父都没能达成的成就。 下方的贾孜听着当今口中不咸不淡的夸奖与封赏,心中颇不以为然。在贾孜看来,多少口头表扬,都不如每个将士赏个千八百两银子来的实际。 “贾将军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当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有令祖演公之风。”当今口中的演公,自然就是贾孜的祖父,已故宁国公贾演。 “贾孜谢圣上的夸奖。只是比起家祖风采,贾孜真的愧不敢当。”听到当今单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贾孜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是口中的话却是极为谦逊的。 看着贾孜功劳大却不骄傲的样子,当今笑着捊了捊胡子:“贾将军大可不必如此谦逊。谁不知道你这位本朝唯一的女将军在对茜香国的讨伐中的赫赫战功呢?对了,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提。” 听到重头戏终于来了,贾孜的眉头微微的一松,口中却是极为恭敬的道:“贾孜身为南朝的子民,保家卫国本就义不容辞,又怎可居功呢?” 贾孜的话取悦了当今。虽然他很想顺着贾孜的话,将赏赐一事就此轻轻揭过。可是奈何他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的可能。况且,做为打败茜香国的主要功臣,还是一位女将,他不给贾孜足够的赏赐,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好,好一个保家卫国,果然是女中豪杰。”当今高声赞扬道:“代善啊,你来说说,朕要给你这侄女什么样的赏赐才好呢?”当今看向恭敬的站在大殿上的贾孜的叔叔,也就是荣国公贾代善,一副“朕对你们贾家很满意”的模样。 突然被当今点名的贾代善愣了一下,心中不停的思索着这个问题究竟要怎么回答才好。做为宁荣二府辈份c位置最高的人,他自然是希望二府能够互帮互助,永远兴旺下去的。可是,作为简在帝心的人物,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今心中对贾孜的忌惮呢? 作为当今是怎样一步步登基为帝的见证者,贾代善自然是明白当今不想看着宁国府再次兴起的心思的。只是,贾孜这一次得胜还朝,功劳却是怎么都不能视而不见的。因此,即使是为了颜面上能够过得去,当今都不得不给贾孜丰厚的赏赐。 虽然有些为难,可贾代善到底是官场老狐狸了——这样的问题又怎么可能难得住他呢?因此,贾代善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既能让当今如愿c又能助贾孜脱身的好办法。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贾孜却突然开口要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