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密探》 第1章 我有妹妹了 明朝永乐年间,辽东金州卫,新昌县,盛夏。 石鋭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挺腰坐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屋里漆黑一片,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撒下了一片白霜。 “我这是在哪儿……”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在贩毒集团做卧底,整整混了五年,从最底层的出货仔做起,一直混到了贩毒集团的核心层,眼看着就要收网了,结果在追击贩毒大佬的时候车被撞飞了…… “我这是在医院吗?”石鋭凝又看了一眼窗户,顿时就愣住了。 窗户竟然是用纸糊上去的! 再向下一看,窗下地面上居然还摆着一口棺材! “这是怎么……啊……” 他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刺痛,紧接着一团杂乱的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十分钟后,石鋭凝坐在床板上两眼发直,彻底傻了!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明朝一名小捕快的身上! 在理清了这个本体的记忆后,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个本体与他同名同姓,原本是个殷实人家的公子,母亲早年亡故,父亲是名商人,因见他整日里无所事事,为人又比较内向,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因此花银子打点给他在新昌县的府衙里谋了个捕快的差事。 原本捕快这个职业是非常低下的,被老百姓称之为“贱业”,连基本的工资俸禄都没有,每个月只给八钱银子的伙食补贴,称之为“工食银”,这点银子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有什么盈余了。 捕快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于是乎敲诈勒索便成为了一种风气,他们利用自身的职务便利,设置了种种明目,从而收取好处费,更有甚者还会与官家勾结,明敲暗榨那些富裕的商户,因此收入颇丰,令许多人趋之若鹜,想要谋一个捕快的编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半年前,父亲石啸天与人合伙做贩卖丝绸的生意,倾尽了全部家财,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仓库突然失了火,所有货物付之一炬,不但毕生的心血付之东流,还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为此他一口气没憋上来,撒手西去,留下了石鋭凝和石颖儿一对兄妹相依为命。 “父母双亡,家徒四壁,还有一屁股的债……”石鋭凝虽然是个乐天派,却也禁不住苦笑连连。 日子还是要过,生活还要继续,既然来了,那就活出个样来,起码再也不用过当卧底的那种日子了,那种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着神经的生活他早就厌烦了。 此时天已放亮,窗外泛起了微微的白光。 “爬个梯子也能摔死?底下那么多人呢!会让梯子滑倒?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石鋭凝仔细的搜寻了一下这个本体的记忆,不由地眼睛一眯,心道:“班头魏喜!他早就眼红我的这个捕快名额,想把我开革出去了,闹不好就是他搞的鬼!” 想到这里,石鋭凝冷哼了一声,下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觉得腰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捕”字。 “六百年后是个警察,这回到六百年前了,还是一个警察,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么?”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院子不大,除了一口水井和一张石桌子几个小板凳之外,就只有东北角上堆着的一小堆木柴了。 此时院子里还有两个人,两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看上去全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正在水井边提桶打水,另一个正在那堆木柴旁奋力的劈着小木桩子,两人全都背对着石鋭凝。 石鋭凝推开房门发出的“吱嘎”声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却是异常的清脆,两名少女闻声全都是一愣,随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去。 “噗通!”提到一半的水桶又落回了井中。 “嘭!”沉重的柴刀也落在了地上。 两名少女全都傻了,两双眼睛直直地望着站在门口的石鋭凝,全都一动不动,就像泥塑木雕的一般。 “你们……” 石鋭凝飞速的了一下本体的记忆,这才了解那名正在劈柴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妹妹石颖儿,而在打水的则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芸。 自打家道中落之后,石鋭凝便把所有的仆人全都遣散了,唯独小芸说什么也不走,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要陪在小姐的身边,石鋭凝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她留了下来。 “哥!” “少爷!” 蓦地,两名少女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风一般的冲到了他的身边。 “哥!我还以为你已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石颖儿死命的抱着他,哭的是泣不成声。 “少爷,你还……活着,真是谢天……谢地……”丫鬟小芸也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好啦好啦!都别哭了,本少爷命硬着呢,死不了的!”石鋭凝轻轻地抚摸着妹妹那颤抖的后背,笑着安慰道。 他嘴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直骂娘! “这个废物点心!自己混的差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照顾不好,爬梯子摔死一点都不冤!” 一想到自己居然有了一个妹妹,石鋭凝那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他从前做梦都想能有一个妹妹,好让他能呵护她、疼爱她,这让他有一种身为男子汉的感觉,可惜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成想穿越后竟然美梦成真了。 “哥!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被抬回来的时候,都没气了,身子也是冰凉,我都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石鋭凝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道:“我还没把你送出阁呢,怎么可能会闭眼?再说了,就我这副德性,阎王爷都不愿收我!” “噗哧!”石颖儿破涕为笑,嗔怒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这是……”石鋭凝大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掰了开来。 只见石颖儿那柔嫩的手掌通红一片,四个血泡清晰可见,其中一个还已经破了。 “啊!”石颖儿眉头一皱,飞速地抽回了手。 “妹妹,真是委屈你了。”石鋭凝鼻子一酸。 “这有什么啦……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石鋭凝强压着对这个本体的满腔怒火,目光坚定的说道:“妹妹!你放心!你哥我再也不是从前的你哥了!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半点的苦,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重新成为一个千金大小姐!” “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大懂?” 石颖儿笑道:“只要我们兄妹能在一起,不论在哪里,那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对了,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 她赶忙扭头对小芸说道:“小芸,还不快去准备早饭?我哥都饿坏了!” “是,小姐!”小芸忙不迭的跑进了厨房。 “把剩下的大米全都煮上,粥要稠一点!” “知道啦!” 石鋭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小颖,我屋里的那口棺材是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我哪有钱啊,那是毛大哥送过来的。” “毛建?那个家伙!”石鋭凝笑了。 毛建是这个本体在衙门里唯一的朋友,石啸天在世的时候,衙门里的那些捕快还都跟他称兄道弟的,自从家道中落以后,所有人就全都对他白眼相向、敬而远之了,唯独毛建对他不离不弃,算得上是个真心朋友。 时间不大,热气腾腾的早饭摆在了石桌上。 三碗米粥、五六个菜团子。 石鋭凝看了看自己的这碗粥,里面依稀可见一层米粒,再看石颖儿和小芸的碗里,微白的清汤直接能映照出人影来。 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把这个“石鋭凝”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遍。 “这里是石家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有人问话,是个中年的汉子,身后还听着一辆牛车。 “是,请问你找谁?”石鋭凝起身走到了院门口。 “节哀顺变。” 中年汉子一脸的肃然,虽然看上去非常的假。 “亡者在哪儿,我……” “我想你搞错了,我们家没有死人。”石鋭凝笑了笑。 “没死人?不对啊这……” 中年汉子纳闷的挠了挠头道:“毛牌头(老百姓称捕快为牌头)昨晚对我说的明明白白的,说是这家死了人,叫石鋭凝,让我今天早上过来收尸下葬,钱都付了……” “我就是石鋭凝!” 石鋭凝笑着打断了他道:“你看我像个死人吗?” “你就是石鋭凝?” 中年汉子惊愕的上下看了看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真是邪了门了,难不成毛牌头跟你有仇,故意找你的晦气?反正不关我的事,钱是不退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架着牛车离开了。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转身回去,而是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 “去衙门!” “天还早,吃完了再……” “你们吃,我不饿!”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石颖儿略微思忖了一下,起身回到了屋内。 时间不大,她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布袋走了出来,看上去里面的东西似乎分量不轻…… 走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旁古色古香的店铺,石鋭凝的心里感慨万千,同时又苦笑连连。 这个本体也实在是太窝囊了! 他性格内向,平日里少言寡语,是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更别说什么察言观色、人情世故了,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走动走动,情殇直接为零,因此在衙门里没人待见他,被人家当软柿子捏。父亲在世的时候还凑合,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一无钱二无靠山,还占着一个捕快的名额,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把他踢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算你运气好,碰上哥了!哥就让你看看,哥是怎么玩的!” 石鋭凝边走边做好了他在大明的第一步计划:稳住饭碗、清偿债务、让妹妹过上好日子。 这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压力。 第2章 有人碰了他的逆鳞 边走边看了小半个时辰,石鋭凝在转过了一个街角后,前方约百米的路北边,一对威武的石狮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知道,那里就是新昌县的衙门口了。 “石头!”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喊。 石鋭凝就是一怔,根据本体的记忆,称呼他为“石头”的,就只有一个人,毛建。 他扭头循声看去,就见一名胖乎乎的青年冲着他跑了过来,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一脸焦急的神色。 “小毛,早啊!你也这么早就过来啦?离班头点卯还有小半个时辰呢!”石鋭凝热情的打着招呼。 “点个毛线!” 毛建跑到了他的身边,连吁带喘的说道:“今儿是月假,你脑子被摔……” 话音戛然而止,毛建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石鋭凝,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 “我怎么了?”石鋭凝两手一摊,微微一笑。 “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毛建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我能有什么事?区区摔了一下而已,权当给我挠痒痒了!” “可是昨天你都凉了……算啦!不说这些了,没事就好!” 毛建开心的笑道:“走,咱哥俩喝茶去!” 路边的一个茶摊前,毛建连喝了两大碗茶水,用袖子一抹嘴,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石头,你是不是脑子摔糊涂了,连月假都给忘了?还有啊,你好像变了,变得爱说话了。” “哦?以前我都不怎么说话的吗?”石鋭凝淡淡的一笑。 “你今天说的话比以前一天说的都多!以前你就只会说两个字,‘嗯’,‘好’!”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石鋭凝开始装傻。 “不记得了?这样更好!” 毛建突然放低了声音道:“石头,你以为昨天那梯子突然滑倒是个意外吗?” “怎么?”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去他妈的!那是班头魏喜一脚踢倒的!” “此话当真?” “我看的真真的!” 毛建气呼呼的说道:“他就是想弄死你,霸占你的捕快名额,我听说他有个远房表弟,经常往他家跑,哪次都没空着手,这不明摆着的吗!” 他冷哼了一声,接着又叹了口气道:“石头,兄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我也是没办法啊,当时在场的那些人,除了我,哪个不是魏喜的跟班?我就算说梯子是他踢倒的,又有谁会信?我……” 说着话,他的眼圈红了。 “原来是这样……”石鋭凝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拍了拍毛建的肩头,微微一笑道:“兄弟,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对了,你为我买的那口棺材我可不退哈,正好家里缺柴火……” “去你的……” 两人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说石头,虽然这次你躲过去了,保不齐还有下次,你可要当心着点!” “放心,哥有数!”石鋭凝脸上笑着,眼中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行了,趁着这三天假,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别到处乱逛了!” 毛建不由分说将他拉了起来,推推搡搡的往外就撵。 “赶紧回去,把身体养的好好的,过会儿我就去看你……” 石鋭凝家的院门前,来了一名獐头鼠目、一脸猥琐的青年,身上穿着质地中档的男仆服饰,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仆人。 此人名叫吴来,是城东刘员外家的一名男仆,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阴阳怪气的高声喊道:“石鋭凝!出来,还钱!” “我哥不在家,他去衙门了,你是……”石颖儿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哥不在,你还也是一样的,你爹一共欠我家老爷纹银二百两,拿钱!” 吴来仰头望天,一边贱抖着身子一边伸出了右手。 一两白银相当于一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文,二百两银子对于家徒四壁的石家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我没钱……”石颖儿低着头小声说道。 “没钱?你……” 吴来正眼一瞧,就见门前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材玲珑浮凸,一脸的清秀,再加上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使得他色心顿起! “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吴来奸笑道。 “嗯……”石颖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好!这个小姑娘可是够嫩的,眼下又是一个人在家,我的艳福可真是不浅那!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谅她也不敢说出去,以后我再借着要账的名义常来玩玩,那真是……” 吴来越想越美,桀桀笑着走到了石颖儿的身边。 “你……你想干什么……”石颖儿本能的后退到了屋内。 吴来步步紧逼,一脸淫笑道:“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回去跟我家老爷说说,让他再给你们缓些时日,不过嘛……” 他冷不丁伸手在石颖儿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吓得石颖儿惊声尖叫起来。 “你可别乱来!我哥可是个捕快……” “我呸!你哥?石鋭凝?就那个废物点心?我就算当着他的面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说的没错,我还真的是放不出屁来。”突然间门口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吴来吓了一跳,赶忙回身,就见石鋭凝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肩,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屁这东西,什么时候放那要看缘分。”他淡淡的一笑。 “原来是这个窝囊废啊!” 一见是石鋭凝,吴来瞬间又壮起了胆子,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伸出,在他的眼前勾了勾。 “你来的正好!我家老爷让我来,唉吆……” 只见石鋭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向怀里一带,同时右膝向上一抬,正顶在他的小腹上。 吴来抱着肚子弯下了腰去,脸都黄了。 “嘭!” 石鋭凝又曲起了右臂,胳膊肘猛地向下一落,正砸在他的后背上。 “噗通!”吴来立时便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噗!” 石鋭凝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左右旋转了几下,吴来的两面脸颊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不论多老实的人,都会有他的忍耐极限,每个人都有不能被人触碰的逆鳞,一旦逆鳞被触碰到,就会立刻召来无情的怒火和反击。 石颖儿,正是石鋭凝的逆鳞! “石鋭凝,有话好说……”吴来含混不清的说道,口水不断地往外流着。 “原来是吴来啊!真是不好意思哈,一时没看清,我还以为家里招贼了呢!”石鋭凝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缓缓的抽出了铁尺。 铁尺,捕快随身携带的执法装备,其实就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铁棒,末端有护手和手柄,长约五十厘米,虽然没有锋刃,但对付一般的毛贼却是十分的顺手。 “说,刚才你是用哪只手碰我妹妹的?”石鋭凝一脸的笑意。 “石鋭凝!你可是个捕快!你执法犯法,罪加……啊……” 石鋭凝一铁尺抽在了他的排骨上,就听“喀”的一声轻响,起码断了两根。 吴来的脸都紫了,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石鋭凝干了八年的警察,别的不敢说,对付这种混混无赖那是再有经验不过的了,基本上不用费什么脑细胞。 “是条汉子,我喜欢!”石鋭凝蹲下了身去,用铁尺轻轻的拍打着刚才抽过的地方。 “是这只!是这只!”吴来的右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浑身抖如筛糠。 “这就对了嘛!” 此时的石颖儿已经由最初的害怕变为了惊异,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的哥哥,那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 石鋭凝乐呵呵的将铁尺的末端抵在了吴来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盖上。 “你想要干什么……” 吴来抬起了头,正对上石鋭凝的眼睛,他看到了两道寒光! 那分明就是野兽盯上猎物时的光芒! 吴来打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这一刻,他就感到浑身的血都是冰的! “这个石鋭凝怎么变了……这哪还是个窝囊废?分明就是个阎王爷……” 他心里正哆嗦着,冷不丁从右手拇指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令他浑身的神经都要麻痹了! “啊……”他张口嚎叫了起来。 右手拇指的指甲盖已经裂开,里面通红一片,渗出了几滴鲜红的血珠。 十指连心,谁也受不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石鋭凝不是那赖账的人……”石鋭凝说着话抬起了铁尺,又抵在了食指的指甲盖上。 “可是,你借着要债的名义来欺负我妹妹,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石鋭凝嘿嘿一乐,手腕用力向下猛地一戳。 下手要麻利,态度要和蔼,让对方经历冰火两重天,这样才能快速的摧毁他的心理里防线。 “嗷!”吴来顿时身子绷直,两腿上翘,头拼命的向上抬,就如同一只虾米似的。 “我错了!石牌头!石哥!不对,石爷!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啧啧啧……” 石鋭凝摇头笑道:“这么快就认错了?我还真以为你是条汉子呢!唉!大家都是街坊,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说着话,他抬起了铁尺。 “就是!就是!石爷说的对……” 他话还没说完,铁尺又抵在了中指上。 “嗷~~~” 石鋭凝还没用力呢,他就叫出了猪叫声。 第3章 有哥的感觉真好 “我还没用力呢,你叫唤什么?”石鋭凝直接笑出了声。 吴来急了,把眼一瞪,扯开了嗓子喊道:“石鋭凝!你身为捕快,竟敢在家里私设公堂!我……嗷……” 至此为止,吴来的中指也被抹上了通红的“指甲油”。 “私设公堂?有点意思!”铁尺又移到了无名指上。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石鋭凝笑着点头道:“我应该把家里弄乱,什么箱子柜子啊,床铺被褥啊,全都翻开,那你就成了入室行窃,正好被我抓了个正着!嗯……这个罪名好像还不太够……” “啊!”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声惊呼! 石鋭凝抬头一看,原来是小芸,就见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惊愕的望着屋里的一切,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了。 “哈!小芸,你来的正好!”石鋭凝眼眉就是一挑。 “小姐!”小芸有些惊慌的跑到了石颖儿的身边。 “少爷他……” “嘘!别说话,我哥正替我出气呢!”石颖儿一脸的得意。 “有哥的感觉真好!” 她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当人家的妹妹是如此的幸福。 “哦……”小芸有些懂了。 “再加上一条奸污妇女的罪名怎么样?”石鋭凝笑着拍了拍吴来的后脑勺。 “啊?”吴来就是一愣。 “只要我让小芸把她的裙子撕破,你就成了先入室行窃,然后趁机奸污我家的婢女,没成想我突然回来抓了个现行,这个罪名份量足够了,你起码能被判个充军发配,你家主子也会被判个纵仆行凶的罪名,想要摆平可得花不少银子……” “石头!我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马蹄声。 石鋭凝不用看也知道,是毛建来了。 “石头!你……” 毛建一进门就愣住了! “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嘶啦!”一声,抬头一看,就见对面的小芸将自己的裙子下摆撕开了一道口子。 “毛大哥!少爷!他……他……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这回小芸的反应绝对够快!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的名节清白就算是毁了,可见她为了主子也是拼了。 “天地良心啊~~~”吴来欲哭无泪。 “我靠!原来是家里招贼啦!” 毛建二话不说便抽出了铁尺,挺了挺大肚子,骂骂咧咧道:“嘿!还真有不要命的主儿!入室行窃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奸污妇女?” 都是干捕快的,这栽赃陷害的本事谁也比不了,罪名那是张口就来。 “嗷~~~” 石鋭凝的铁尺又按了下去。 “我错了!我认罪!两位大爷,你们就饶了小的……”吴来算是彻底崩溃了。 毛建看了看吴来那血呼啦的四根手指,不由地浑身一抖,冲着石鋭凝伸出了大拇指。 “这招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咱们衙门房里都没有这种刑法,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又学了一手!” “行啦!今儿就先这样!看你态度这么诚恳!” 石鋭凝笑着站起了身子,踢了像死鱼似的吴来一脚。 “去!向我妹妹道个歉!只要她点头了,我就饶了你!” “哎!” 吴来赶忙弓起了身子,转身爬到了石颖儿的近前,把头磕得“呯呯”直响。 “大小姐!祖奶奶!小的该死!小的不是人!小的……” “啪!啪!啪……” 吴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左手抽自己的嘴巴子,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行了,你快别……打了,我……原谅你了……” 这阵势石颖儿哪里见过,看得眉头直皱。 “滚!” “哎!小的这就滚!” 石鋭凝一声“滚”,吴来如逢大赦,站起身捧着右手呲牙咧嘴的向外就走。 “你回去跟你们王员外带个话,就说我爹欠他的钱,小爷半个月内一分不少的还他!” 吴来哪里还敢搭话,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院门外。 “哈哈哈哈……” 石鋭凝和毛建勾肩搭背的大笑了起来。 “哥!毛大哥!正好到午饭时间了,咱们一块儿吃!”石颖儿开心的笑道。 小芸赶忙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花布,从里面拿出了三盘精致的菜肴和五个雪白的大馒头摆在了桌面上。 鱼香肉丝、糖醋里脊、京酱肉丝,全都是石鋭凝最爱吃的菜。 看着这三盘菜,石鋭凝愣了。 “小芸,你哪来的钱?” “是小姐让我把她的琴给当了,说是要给少爷补补身子。” “小颖,那把琴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啊,那是爹在你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给你买的礼物,就算咱们没米下锅的时候你都没舍得当了它,怎么……”石鋭凝的眼圈红了。 “哎呀!一把琴算得了什么?反正我以后也用不着了……”石颖儿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石鋭凝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是强挤出来的。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石鋭凝此刻心里是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一桩惊天大案正在等待着他。 “那个……”毛建干咳了两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办,就不吃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聊……” 说着话他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转身就往外走。 “小毛!你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焦急的呼喊声。 “是李彬?” 石鋭凝和毛建同时一愣,继而双双走出了门外。 “小毛,你还真在这……小石?” 院子里站着一名年轻人,此人名叫李彬,也是新昌县的捕快,此刻他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石鋭凝,就跟个木头人似的。 “怎么啦?找我什么事?说话呀,傻了?”毛建重重地拍了他的肩头一下。 李彬身子一晃荡,这才回过了神来。 “石鋭凝?你没死……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多谢你的关心,我好着呢!”石鋭凝笑了笑。 “对了!” 李彬脸色一变,终于想起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急匆匆的说道:“既然你没事,那就一块儿去!” “去哪儿?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毛建翻起了白眼。 “去衙门集合!东街有家店铺出事了!” “尼玛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月假的时候出事!” 毛建嘟囔着牵过了自己的马,一翻身上了马背。 “石头,上来!” 石鋭凝一个翻身坐在了他的身后。 “驾!” 两人骑着马,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衙门口前停放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几十名捕快已经聚集在了那里,领头的是名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汉子,此人正是班头魏喜。 “哗啦哗啦……”远处一阵马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匹马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我们来啦!”毛建一边叫着一边在衙门口勒住了马,和石鋭凝一起跳了下来。 “石鋭凝?!”所有人全都是一呆! 魏喜的眼睛一眯,一丝阴毒的目光一闪而逝! 第4章 矛盾还挺深 “小石!你小子没事啊?” “小石!你还活着呢……” 众人立刻便将石鋭凝围了起来。 “行了!都别吵吵啦!” 班头魏喜把眼一瞪,大声说道:“东街出了命案,等下知县大人出来了,咱们就出发!”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他那不甘心的眼神哪能逃得过石鋭凝那猎人般的眼睛? “看来矛盾还挺深……”石鋭凝无奈的笑了笑。 时间不大,一名头戴乌纱、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皮肤白皙,颌下留着一缕三寸须冉,一脸文绉绉模样的男子。 石鋭凝飞速的搜寻了一下记忆,知道身穿官服的就是新昌县知县闫森,那名文绉绉的男子乃是主簿孙文海。 闫森今年三十六岁,为人精明,虽然性格贪婪,但却张弛有度,行事谨慎,口碑倒也不算太坏。 主簿孙文海四十岁出头,乃是闫森的大舅哥,此人城府颇深,不论什么时候几乎都是一个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快!快!”闫森催促了两声,急匆匆的钻进了轿子里。 东街临街的一间店铺门前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跟蜂巢一般。 “知县大老爷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哗……” 围观的人群立刻如潮水一般向着两边散开,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女子正瘫坐在店铺门前,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目光。 知县闫森在班头魏喜的陪同下走到了那名女子的近前。 “谁是这里的里长?”闫森问道。 “回知县大老爷,小的王贺,是这条街的里长。” 那名女子旁边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拱了拱手,指着女子说道:“死者名叫马德全,她就是死者的妻子谢氏,小两口是大老远从关内来此做茶叶生意的,租的这间店铺,来到咱们新昌县才三天。” “出什么事了?” “回大老爷,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谢氏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大喊着杀人了,我大吃了一惊,赶忙着人看住了她,进到内院一看,就在二楼卧室里,马德全躺在床上,胸口上插着一支弩箭,早已死去多时了,我这才赶紧派人前去县衙报信,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就等着大老爷您来了!” “你是谢氏?”闫森看着那名女子问道。 “知县大老爷问你话呢!”里长王贺凑近了女子的耳边说道。 谢氏猛地一颤,赶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小女子谢氏,见过知县大老爷!” “发生了什么事?你丈夫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 “知道!” 谢氏连连点头,哭着说道:“就在昨天夜里,三更天的时候,我与丈夫马德全正在内院卧房睡觉,哪知突然间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弓弩,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就……然后就……呜呜呜呜……” 闫森的眉头就是一皱,疑惑的问道:“那名凶手就只杀了你丈夫?你又为何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出来?” “回大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在射杀了我丈夫后便大叫着逃走了,我由于惊吓过度,大叫了一声便昏厥了过去,直到半个时辰前才醒了过来。” “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当时屋里很黑,我只知道是个男人,至于脸……” 谢氏茫然的摇了摇头。 “将谢氏带回衙门,以便随时问话,魏班头!” “卑职在!” “本官限你两比内破获此案,将凶手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限定破案的期限称之为比,一般五天为一比,要是不能在限定的时限内破案,那可就没捕快的好果子吃了,轻则屁股挨板子,重则直接革职查办。 “这……是,大人!”魏喜一抱拳,立刻带人进到了店铺里,勘察起了现场。 这是一座小院,外面是临街店面,后院则是用于居住的两层小楼,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天井,这种结构乃是新昌县最为普遍的店铺院落。 魏喜带着仵作和五名捕快进到了内院楼内,另有五人在天井里胡乱地搜寻着,石鋭凝则和毛建等五人则被安排在临街店铺里查找线索。 店铺不大,也就是二十个平方左右,被木板墙分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做生意,里间谈生意。 外间布置的非常简单,就是一张柜台,柜台后面靠墙是一个大木柜,里面满是一包包的茶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里间也是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石鋭凝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里外间,结果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过了一刻钟左右,魏喜也带人从内院楼里走了出来,两名捕快抬着一具用床单覆盖着的尸体。 “如何?查到什么线索了吗?”闫森问道。 “回大人,据仵作查验尸体,死亡时间确实是昨天夜里三更左右,死因是被弩箭穿心,一箭毙命,据此可以证实谢氏没有撒谎!” 魏喜想要转移闫森的注意力,然而却没什么卵用。 “废话!她要是凶手,还会跑到大街上乱喊乱叫的吗?我是问你查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魏喜摇了摇头道:“楼内非常的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物品被盗,应该不是行窃杀人。而死者马德全与谢氏夫妇又是刚从外地来此居住,时间不过三天,就连这条街上的人都有大半不认识他们,因此是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既然不是行窃和情杀,那就只有仇杀这一种可能性了,可是他们夫妇是从关内来的,想要查出到底有哪些仇家,恐怕要费些时日了,您看那两比的期限能否……” 石鋭凝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由地发出了一丝冷笑。 “这个魏喜还真是老奸巨猾!先是想转移闫森的注意力,一看没成功,便开始展示自己的专业才能,令闫森信服,然后再提出延长破案的时间,有够无耻!不过这闫森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么做只能是适得其反,等着瞧,哼哼!” 此时闫森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自打本官在这新昌县上任以来,已经将近五年了,还从未发生过人命案。案卷送到府衙再审批回来,顶多也就五天,府衙那边给出的破案时限绝不会超过十天。这要是不能尽快破案,那我的仕途可就悬了,年年都给知府大人上供的银两岂不白白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闫森脸色一沉,冷声说道:“魏喜!你身为班头,不想着如何尽快破案,将凶手捉拿归案,竟然还在这里与本官讨价还价?” “卑职不敢!” 魏喜说完一转身问道:“天井里可有什么发现?” “回班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又看向了石鋭凝,眼中射出了阴毒的目光。 “石鋭凝!外间店铺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来了!哥正等着你呢!” 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抱拳道:“回班头,没有什么线索,一切都很正常!” 第5章 案件升级了 “石鋭凝!你这个……” 魏喜当然知道没什么线索,他等的就是石鋭凝这句话,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发飙,就被石鋭凝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虽然现场没什么发现,可也并不代表毫无线索可循!” “你……”魏喜的话音戛然而止。 “哦?你有什么线索?说说看!”闫森的眼中顿时现出了希望的曙光。 “回大人!” 石鋭凝一抱拳道:“据我所知,新昌县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占山为王的山匪,因此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本地人。” “哈!你还真是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样子你这脑子是被摔成浆糊了?”魏喜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石鋭凝根本没理他,接着说道:“凶手所用的凶器是弓弩!大明律例!普通百姓允许佩刀挂剑,以作防身之用,但是严禁拥有弓弩,否则一律视为谋反!而可以拥有弓弩的就只有两个地方,钱庄和当铺,并且在数量上都有着严格的限制!” “说得好!分析的太有道理了!”闫森的眼神变为了惊喜! 石鋭凝随随便便的几句话,立刻便将凶手的查找范围缩小了何止十倍,简直就要呼之欲出了。 “咱们新昌县并没有钱庄,而当铺也只有……” “小林!小沈!小邓!”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就听魏喜嗷的一嗓子,连闫森都禁不住吓了一跳。 “班头!” “你们三个立刻带人前去常家当铺、刘家当铺和赵家当铺,把三家的掌柜全都给我找来,让他们全都带上自己的弓弩!” “的咧!” 一帮人呼啦啦的分头跑远了。 你还别说,这帮人的效率还真高,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都回来了。 “知县大老爷,不知您唤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刘家当铺和赵家当铺的掌柜刘满金和赵德旺全都一头雾水的看着闫森。 “怎么只有两家?常永义呢?”魏喜面色就是一喜。 小林抱拳道:“班头!常家当铺的掌柜常永义并不在家中,据她妻子刘氏所讲,常永义自打昨天傍晚出门后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他的弓弩呢?” “也不见了!刘氏交代,当铺里的弓弩一直都保存在店铺里的柜子里,昨天下午还在,现在不知被谁拿走了!” “好个常永义!凶手准是他,这下没跑了!”魏喜顿时兴奋了起来。 “走,去常家当铺,尸体送回衙门暂时安放!”闫森也是兴奋异常。 知县大老爷亲自带队,几十名捕快将常家当铺围了个水泄不通,引得街坊邻居们全都围拢了过去,当铺门前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哎吆喂!我的知县大老爷呀!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怎么让我们做生意啊……”常永义的妻子刘媚儿呼扇着手里的香帕,嗲声嗲气的说道。 “常永义可曾回来?”闫森劈头就问。 “还没有……” “闪到一边!” 闫森袍袖一挥,立刻就有一名捕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刘媚儿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一边。 “啊……”刘媚儿面现惊恐之色,一声也不敢再吭了。 “给我搜!” 闫森一声令下,除了留守在门口的几名捕快外,其余人全都涌进了店铺里。 “你们几个搜天井!你们几个搜店铺!其余人跟我去内院!”魏喜分派好了人手,看着石鋭凝的眼神更加的怨毒了。 石鋭凝并没有在意,转身去到了当铺外间,开始了自己的勘察。 当铺外间和普通的当铺没有什么两样,将近两米的柜台横在门前,柜台上还安装了铁栅栏,柜台后面是一排带着一个个方格的木柜。 石鋭凝仔细的勘察了每一个角落,结果一无所获,他又进到了里间。 里间的陈设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不过这次他有了发现,在冲着内院的一扇窗户的右下角处,窗户纸上有一个破洞,而且茬口非常新,应该是刚刚捅破的。 石鋭凝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破洞,并在破洞的窗棂上发现了极少量的白色粉末。 他找来了一张白纸,小心翼翼的将白色粉末刮到了纸上,随后包了起来。 时间不大,魏喜阴着脸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仵作。 魏喜眯眼盯着石鋭凝,冷笑道:“石鋭凝,想必你肯定有所发现?” 石鋭凝微微一笑,托着手里的纸包道:“还真有!这是在窗棂上发现的,就在那儿!” 他笑着直了一下窗户角上的那个破洞。 魏喜扭头看了一眼,随即一把抓过了石鋭凝手里的纸包,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 “段先生,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魏喜将纸包递到了仵作的手中。 仵作结果纸包,将白色粉末凑到了鼻子前微微的嗅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应该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需要回去验一下才知道。” “班头!这里有个地窖!” 就在这时,天井里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呼喊! 魏喜先是一惊,继而露出了惊喜的目光,转身快步走进了天井里,石鋭凝也紧随其后。 面积不大的天井里,三名捕快站在靠左的墙边,一块原本用来放置花草的长条形大青石被掀翻到了一旁,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上着锁的铁门! 此时闫森也闻声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那道铁门一眼,继而说道:“把刘媚儿带过来!” “大人……”刘媚儿一脸惊恐的看着闫森,样子害怕极了。 “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这……” 刘媚儿看着地面上的那道铁门,眼中现出了惊异的目光。 “这……我不知道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窖……” “把锁打开!” 一名捕快找来了一把大铁锤,“啪!”的一下便将铁锁砸飞了出去。 “咣当!” 一阵尘土飞扬,铁门被打开了,一股发了霉的怪异味道弥漫在了空中。 尘埃散去,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一道阶梯斜斜向下,阶梯上长满了青苔,看样子已经有年头没人下去过了。 望着神秘的洞口,所有人全都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们哪里知道,就是这个地窖,将原本一个普通的入室杀人案升级了! “进去看看!”闫森捂着口鼻挥了挥袍袖。 第6章 碰上了个碰瓷儿的 魏喜当先领头,十几名捕快手举火把鱼贯而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地窖的面积大的出奇,竟然有约二十多个平方,也就是说,整个天井的地下都是空的! 十几名捕快手持火把靠墙而立,将整间地窖照得亮如白昼。 地窖的四壁和顶棚都由石头砌成,中间摆着三排木架,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口红色的箱子,箱子上布满了灰尘,显得诡异而又神秘。 闫森站在入口处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箱子说道:“打开。” 箱子被打开了,众人的眼睛也全都直了! 箱盖一打开,一片绚烂的光芒爆射而出! 满满一箱子的珠宝首饰! 看着放射着珠光宝气的箱子,所有人全都被惊得是目瞪口呆,包括石鋭凝在内! 地窖里静的出奇,唯有火把燃烧发出的滋啦声回荡在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闫森突然叫道:‘打开!全都打开!” 所有的箱子全都打开了,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一箱箱的珠宝首饰、宝石玛瑙、古玩字画、黄澄澄的金元宝…… 珠宝黄金所发出的光芒已经完全盖过了火把的红光! 这哪是什么地窖?分明就是一座宝藏! “我的天……” 闫森好容易回过了神来,厉声喝道:“把箱子全部盖好,所有人全都退出去,魏喜!” “卑职在!” “派人日夜看守此处,若是丢了一件,我拿你是问!” “遵命!” 一干人等退出了地窖,铁门关上了,重新上了一把大铁锁,四名捕快面朝外围住了铁门。 “随我回去,立刻发下海捕公文,快马送至周围各个州县,一定要将常永义捉拿归案!” “遵命!” “当铺所有人全部待在屋内,谁也不准私自外出,直到破案为止,如有外出者,一律视为同案犯!” 闫森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我的老天爷啊!我跟了这个死鬼三年了,竟然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刘媚儿的眼睛都失神了,那副惊愕的样子,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你不知道是你的福气!”魏喜瞪了她一眼,大步紧跟在了闫森的后面。 众人回到县衙已过了正午,太阳有些偏西了。 捕快房中,魏喜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了,所有人都胆颤心惊,不知道魏班头要发哪门子的飙,唯有石鋭凝满不在乎的双手抱肩斜靠在墙上,身边站着毛建。 “石鋭凝。”魏喜终于发话了。 “我就知道!”石鋭凝心里冷笑了一声。 “班头!” “那包白色粉末仵作已经验明了,是一种迷药,而且还是非常高级稀少的那种,名叫‘神仙倒’,只要人吸入一丁点便会昏迷过去,药效可以持续两个时辰。” 石鋭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迷药是你发现的,当铺也是你想到的,既然你这么聪明,那这件任务非你莫属了!” 石鋭凝依旧没有说话。 “这件案子大发了!知县大人给了我十天的时间破案,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把迷药的来源给我查清楚,要是查不出来,你就麻溜的给我滚蛋!不光是你,别人也一样!” 说完他扫了其他人一眼。 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 “两天?这也太难为人了?”石鋭凝还没发话,一旁的毛建先不干了。 “我说魏班头,外头卖迷药的混混多了去了,两天的时间哪够?你这不是……” “毛建!你在教我做事?”魏喜冷冷的打断了他。 石鋭凝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扯了一下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那我陪他一块儿去!” “不行!” 魏喜看着毛建,口气又缓和了下来道:“你另有任务,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全都有的忙了。” 毕竟毛建姨夫的小舅子是知县闫森的同窗好友,他也不想跟毛建闹得太僵。 “好!两天就两天!我这就去!”石鋭凝微微一笑,迈步就往外走。 “石头,骑我的马去!”毛建后脚跟了出去。 衙门口外,毛建叹了口气,小声道:“石头,你也太逞强了,魏喜就是明摆着要踢你出去,你居然还……” “事在人为嘛!多大个事儿?”石鋭凝笑着翻身上了马。 在贩毒集团做了五年卧底,跟小混混打交道的手段他多了去了,找个卖迷药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城里没有卖迷药的,卖的都是蒙汗药,你出城向西,约五十里,有个两界镇,那里是咱们县与望平县的交界处,属于两不管的地界,镇子里全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你去那里或许能找出些线索来。” 毛建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肚子。 “知道了!你就擎好!驾!”石鋭凝双腿一夹马肚子,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两边的树影飞快地倒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出了多远,前方隐隐出现了高矮错落的房屋,他这才放缓了速度,骑着马在路上溜溜达达的散着步。 “看来这个魏喜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真有那么大的仇吗?梯子滑倒的事真的是他干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再跟他客气了!不行,回去后我得好好查查……”石鋭凝边走边琢磨着。 道路两侧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前方不远处的开阔地上有一座三层木楼,一楼的大门口处挂着一个巨大的“酒”字,再远处是高矮错落的几十个院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村庄。 石鋭凝正骑马慢慢的溜达着,突然间从前方路边的树丛里蹿出了一个人,就见他迎着马头走了过来,然后慢慢的躺在了地上。 石鋭凝倏地一惊,赶紧勒住了马,停在了那人的近前。 “唉吆……”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来回翻滚起来。 “这人生病了?”石鋭凝赶紧跳下了马,想要上前查看一下。 没成想他刚一靠近,就见那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痛苦的说道:“你的马撞到我了……” “我靠!竟然是个碰瓷儿的!”石鋭凝惊了! “还以为碰瓷儿这个职业是新兴的,没成想还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他笑了。 石鋭凝看着这人的模样,就见他二十来岁的样子,尖嘴猴腮,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一脸的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混混。 “这位兄台,你说是我的马撞到你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躺这儿?赶快赔我医药费!”小混混紧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随着这一声呼喊,陆续有人出现在了石鋭凝的视线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将两人团团包起,围观了起来。 怎么对付这种人,石鋭凝简直太有心得了,他连想都没想,立刻笑道:“好说!我这人从不墨迹!说,你想要多少?” “昂?” 小混混愣了,碰瓷儿起码也有百十回了,这个版本他可是头一回遇上,一时间思路都被打乱了。 “我说这位大兄弟,你也太老实了!” 一位胖乎乎的大婶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这家伙名叫郝梓,外号耗子,这十里八乡的没人不认识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除了正经事他不做,什么坏事他都干!大兄弟,你可千万别给他钱,今天你算是被他讹上的第五个了!” “就是!小伙子,耗子专门讹人,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你的马没撞到他,我们都看见了,我们给你作证!”一名老大爷也义愤填膺的说道。 “对!我们作证!我们作证……”人群一片激愤。 “哎!这要是放在六百年后,这种情况那绝对能上热搜!怎么老祖宗的这些美德就没传承下来呢……”石鋭凝的心中感慨万千。 第7章 拿耗子 “你们……唉吆!痛死我了……” 耗子一听众人的议论,立刻抱着脑袋躺了回去,又开始翻滚起来。 “行啦!你也别演了,怪累的,钱我照付!” 石鋭凝笑着拍了拍耗子,然后扭头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多谢乡亲们的好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下还有要紧事要办,给他点医药费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忙去,这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 既然正主都认了,那看热闹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乎人群轰然散去。 “真是个老实人那……” “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怎么脑子就缺根弦呢……” 看到人群散去,耗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拽住了石鋭凝道:“赔钱!你撞的我可不轻!” “多少?” “起码……三钱银子!” “没问题!”石鋭凝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 这是这个本体的钱袋,上个月发的八钱“工食银”也花的差不多了,里面还剩下约百十个铜板,掂上去还是蛮沉的。 “全都给你!”石鋭凝大方的将钱袋递到了耗子的眼前。 “这还差不多!” 耗子眼睛直放光,一把夺过了钱袋,在手中掂了掂,立刻眉开眼笑道:“行了!你走!” 说完他将钱袋塞入了怀中,转身就走。 没等他走出去几步,石鋭凝嘴角一翘,赶上去在他身后抡起了右腿。 “啪!唉吆!” 这一扫堂腿,踢的那叫一个瓷实,耗子惨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两颗门牙直接崩飞,流的满口都是鲜血。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却又全都跟没事人似的,各忙各的,全都假装没看见。 “你……” 耗子一翻身坐了起来,正看到石鋭凝眼中的寒光,吓得他浑身就是一哆嗦! “打人啦!快报官啊……”耗子玩了命的喊了起来。 石鋭凝嘲讽似的笑了笑,拿出腰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呼喊声戛然而止。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官。” “原来你是……牌头……” 耗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但紧接着便又恢复了镇定,喷着血沫大声道:“你是牌头又怎么样?撞了人就不用赔钱啊?你还当街打人,我……” 石鋭凝笑着打断了他道:“我打你了吗?谁看见了?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官差的钱袋,胆儿挺肥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 耗子突然闭住了口,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顿时一脸的惊骇。 “坏了!上当了……” “众位乡亲!你们看见我打他了吗?”石鋭凝高声问道。 “没看见!” 这个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们看见他偷我的钱袋了吗?” “看见了!就是他偷的!” “他偷了钱就想跑,没成想被牌头您给逮住了……” 耗子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你看,我的钱袋现在就在你的身上,这是物证,他们又全都指认是你偷的,这是人证,现在人证物证全都有了,这要是到了大堂上,你说知县大人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石鋭凝将头凑到了耗子的脸前,戏谑的笑道。 “这……我……” 耗子心道:“今儿我出门忘了看黄历了,怎么遇上这么个瘟神……” “还不拿出来?”石鋭凝眼眉一挑。 耗子又是一哆嗦,赶紧从怀中将还没捂热的钱袋掏了出来。 石鋭凝收回了钱袋,突然将脸凑了过去,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大……大哥,你想……干嘛……”耗子本能的就是一哆嗦。 “嘘!小声点。” 石鋭凝小声说道:“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耗子继续哆嗦。 “前面可是两界镇?” “嗯!” “那就好,我听说镇里有卖迷药的?” “不知道!”耗子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回答得很干脆。 “唉!算了,我还是去镇子里问别人,我就不信有钱买不来!不过你嘛,也得跟我回一趟衙门了!”石鋭凝说着从怀中掏出了捕快随身携带的绳索。 “等等!” 耗子麻溜的爬了起来,抹了把嘴上的血沫,小声问道:“牌头大哥,你真的想买迷药?” “废话,不买我跟你费什么吐沫?” “大哥,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想要……” “啪!”石鋭凝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是不是还想挨揍啊?”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 耗子挑了挑眼眉,神秘的说道:“大哥,你要是真想买迷药,那大可不必去镇子里,那多费功夫啊?我这里就有。” “切!就你卖的那种蒙汗药,老子可看不上眼!”石鋭凝把嘴一撇,继续准备绑人。 “你想要高级货啊?有!有!” 石鋭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狐疑的问道:“你真的有?我可是想要不用吃下去就能迷倒人的那种。” “你放心,不用吃,只要闻一下就行了,药效两个时辰,你想怎么玩都行!” 耗子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石鋭凝一把将瓷瓶夺了过去。 耗子将血呼啦的脸凑到了他的眼前,小声说道:“当然!这叫‘神仙倒’,道儿上的人全都知道,如假包换。” “什么价儿?” “瞧您说的,还谈什么钱啊?拿去,送您的,只要您别抓我回去就行了,嘿嘿!” “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石鋭凝将小瓷瓶塞进了怀里,小声说道:“一瓶可不够用,我要的量可大!” “要多少都有!” 耗子的双眼立刻开始放光。 “你就吹!还要多少都有,你以为你是独家代理啊?” “大哥,您还真猜对了,我还就是这‘神仙倒’的独家代理!” 耗子拍着胸脯道:“这方圆百里道上混的谁不知道?想买‘神仙倒’,就找耗子要!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进货的渠道!” “什么价儿?” 石鋭凝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还要再确认一下。 “大哥,这么着,送你的那瓶你先回去试试,看看效果如何?要是满意的话再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二十文钱一瓶,怎么样?” “二十文?你抢钱啊?我看顶多也就只值十文,我还是去镇子里再问问别人,我就不信就只有你卖。” “那随你的便了!”耗子反而不急了。 “你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不信你就试试呗!”他边说边贱抖着身子。 “差不多了,应该没跑了,我的运气还真是爆啊!”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美,三下五除二就把耗子给捆上了。 “哎!牌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跟我走一趟,有什么话衙门里说去……”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石鋭凝带着耗子回来了,此刻早已过了下班的时辰,所有的捕快全都回家了。 在交割完成将耗子收押之后,石鋭凝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捕快房的门外停了下来。 看看四下里无人,他伸手抽出了铁尺,一扬手抛到了房顶上,随后便走向了存放杂物的房间。 第8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小石,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内务值班的王强看到石鋭凝过来,起身笑着问道。 “嗐!别提了,我这不刚回来吗,就觉着浑身难受,于是便想着练两手,活动活动筋骨,没成想手上没把门的,把我的铁尺给扔到房顶上去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道:“嘿嘿!这不才来你这里,借梯子用一下嘛!” “哈哈!就你?还练两手?当心别把腰给扭折了!”王强笑着打开了杂物间的房门。 “喏,梯子就在那儿呢,你自己去拿,反正就一个来回的事儿,我就不登记了,用完了赶紧还回来!” 石鋭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架涂着红色油漆的木梯横放在墙根处, “哎!多谢了!”石鋭凝拱了拱手,乐呵呵的进去将梯子提了起来。 “对了,这是前天我摔下来的那个吗?”石鋭凝想要确认一下。 “不是这个还是哪个?咱们就这一个梯子好不好?” “的咧!梯子啊梯子,这回你可千万别再玩我了,我可不是猫,有九条命……”石鋭凝提着梯子走出了房门。 “唉!我说你小心着点,可别再滑倒了!” “知道了,放心……” 捕快房中空无一人,石鋭凝仔细的观察着梯子的四个末端,很快他便有了发现! 就在其中一个末端的侧面,有着一个浅浅的凹痕,呈“V”字形向里凹了进去,凹陷进去的部位颜色明显要比周围的浅一些,边缘还起了倒刺,很显然是被撞击过。 根据力学原理,只有在一瞬间用力撞击某一点,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石鋭凝的脑海中立即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过来,小猫咪,知县夫人还等着喂你呢!”石鋭凝双脚蹬着梯子,上半身探了出去,想要抓住房顶上的那只白猫。 “啊……” 就在这时,他就感到脚下的梯子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向着一侧滑了过去…… 梯子如果没有固定住,应该是向后滑,如果向着一侧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外力撞击! 当时梯子下面至少有五个人,用推的绝不可能,只要眼不瞎就能看见,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用脚踢! “毛建说是魏喜干的,到底是不是他,明天就知道了!”石鋭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距离家门口还有约百米的时候,石鋭凝便远远地看见院门口处站着一名娇小的身影。 “哥!你回来啦!”石颖儿欢笑着迎了上去。 “今天忙吗?累不累啊?一定饿坏了……”石颖儿挽着他的胳膊进到了院子里。 “小芸!赶快把饭准备好,我哥都饿坏了!” “知道啦,小姐!” 屋内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个菜,依旧是中午的菜肴,一筷子都没动,只是馒头少了两个。 “怎么?你们没吃吗?” “哥,这么好的菜,当然要等你回来一块儿吃啦!”石颖儿甜甜地一笑,拉着他坐在了桌前。 一想到这顿饭是妹妹用心爱的琴换来的,石鋭凝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菜的味道很好,正宗大厨的手艺,他却吃出了苦涩的味道…… 翌日清晨,石鋭凝到了衙门,点完了卯,班头魏喜给大家分派了一天的任务后,便用一种不甘心的眼神看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干得不错嘛,这么快就把卖迷药的人给抓回来了!” “班头,是我运气好,他自己撞我枪口上了!嘿嘿!” 石鋭凝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走到了他的近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 “哎呀!” 他一个“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晃,杯子里的水至少洒了一半,其中一小部分洒在了魏喜的鞋面上。 “石鋭凝,你!” 魏喜刚想借机发飙,石鋭凝立刻蹲下了身去。 “唉吆!不好意思啊,班头,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我给您擦擦!” 说着话他直接用袖子在他的鞋面上擦了起来。 魏喜身子向后微微一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得意的看着蹲在在自己脚前的石鋭凝,那叫一个得瑟!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所有捕快的面,让石鋭凝给自己擦鞋,那种感觉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有红漆!” 石鋭凝一眼便看到了魏喜右脚鞋子边缘上的一抹红色! “果然是他!”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魏喜啊魏喜!要是换做是从前的石鋭凝,估计早就被你给弄死了,可是你却碰上了我,以后谁先死那就不好说了!你既然能做初一,哥就能做十五!哥的脑子里装着的可是六百年后的知识,跟我斗?你差远了!我就让你看看,哥是怎么玩死你的!” 擦完了鞋,石鋭凝随着大家出了衙门,刚走出衙门口没两步,突然间就见不远处有四个人叫嚷着直奔衙门口而来,其中三人还对一人推推搡搡的。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魏喜当先迎了过去。 “魏捕头,您早啊!” 四人中领头的一名满脸奸相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 魏喜微一点头,微皱着眉头道:“原来是王富贵王掌柜的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推推搡搡的?” “哦,是这样的,他叫李家梁。” 王富贵用手一指中间被推之人说到:“我在东街开了家首饰店,这你是知道的,他一年前也在东街开了家布店,我们两家是邻居。半年前,他说要进货缺钱,就向我借了一百两银子,约好了半年后归还,可是现在到期了,他却说只借了我十两,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可曾借过他的银子?”魏喜看着李家梁问到。 “捕爷明鉴!我只向他借过十两银子,而且都已经还清了,他在胡说!”李家梁气愤地说到,目光坚定。 “有借据吗?”魏喜皱着眉头问王富贵。 “没有,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要什么借据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王富贵边摇头边指着另外两人道:“不过我有证人,当时他借我钱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一旁看着呢!” 那两人立即笑着点头哈腰地说到:“我叫韩东亮、我叫盖海涛。” 魏喜先是斜眼瞅了两人一眼,随后又看向了王富贵。 “王掌柜,你这是要打官司么?” “正是!” “可有状纸?” “有!当然有!” “那就去大堂击鼓!”魏喜说完转身向着衙门走去。 “咚咚咚……” 洪亮的鼓声在县衙大堂上回荡,一干衙役捕快分列两旁,中间跪着四人。 新昌知县闫森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端坐在了大堂之上,左侧有张木桌,桌前坐着主簿闫文海。 “下跪何人?何事击鼓?”闫森沉声问道。 “知县大老爷!小民王富贵,因邻居李家梁欠债不还,故而前来击鼓喊冤!” “状纸呈上来!” 王富贵拿出了状纸,立刻有名衙役上前接过,送到了闫森的手上。 闫森看完状纸、问明情况后,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李家梁一无借据而无人证,空口无凭不足以采信,而王富贵虽然没有借据,但有人作证,此案已经十分清楚了……” “这个闫森是眼瞎么?傻子也能看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如此草率就……”石锐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多谢青天大老爷!”王富贵还不等闫森把话说完,立刻就磕起了头,口中一顿歌功颂德。 “冤枉啊!大老爷!我真的只借了他十两银子而已啊……” “啪!”闫森一拍惊堂木,大堂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鉴于被告喊冤,本官为求公正,魏班头。” “卑职在!” “你派个人去调查一下,找找证据,看看他是否真的冤枉,若无证据,加罚十两,就这么办了!” “遵命!” 石鋭凝看着闫森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又看了看王富贵那一脸得意的奸笑,他立马就明白了。 闫森收了王富贵的贿赂! “石鋭凝!” 魏喜一改昨日的态度,笑着说道:“昨天我给了你两天的时间去查迷药的来源,没想到你半天的功夫就完成了,我说话算话,还剩下一天半的时间,就不让你再辛苦了,这个小案子你就去调查一下,权当休息了!” “傻子也看得出李家梁是被冤枉的,而闫森又收了王富贵的贿赂,我要是查出李家梁是冤枉的,那就会得罪了闫森,令他下不来台。而要是走个过场,令李家梁再加罚十两,那就是为虎作伥,以后走在大街上保不齐会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就连妹妹也会受到连累,魏喜这一手够毒!” 想到这里,石鋭凝微微一笑道:“多谢班头照顾,属下照办就是了!” “好了,你去忙,我还要去提审那个耗子呢,别着急,慢慢查……”魏喜转身带着众捕快离开了,唯独毛建没有动。 望着魏喜离去的背影,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我算看穿了,在这个年代,一个人要是既没有钱又没有身份地位,那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任意的摩擦!魏喜,你就等着,用不了两天,你的位子就是哥的了!” 第9章 复仇开始 “行了,你们也都下去!”闫森摆了摆手。 “大人!” 石鋭凝向上一抱拳道:“这个案子太简单了,卑职马上就能让他们说实话,何须出去调查?” “哦?” 闫森的眉头微微一皱,瞬即又舒展了开来。 “你如何能让他们说实话?” “很简单!” 石鋭凝扭头看向了王富贵的那两名证人,目光如电! 韩东亮和盖海涛禁不住就是一哆嗦,这就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李家梁当初借钱的时候,你们两个可是亲眼所见?” “当然!当时我们两个都在场,是亲眼所见!”韩东亮赶忙说道。 “对对,亲眼所见。”盖海涛也随声附和道。 “很好!”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 “待会儿我会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支笔、一张纸,当初李家梁借钱的时候,是早晨、中午还是晚上?王富贵给的是十两一锭的还是五两一锭的?或是两锭五十两的?你们都各自写在纸上!若是你们写的不一样的话……” 两人一听就呆住了,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噗通”一声,盖海涛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起头来。 “小人知错了,请官爷责罚!” “噗通,噗通!”韩东亮和王富贵也相继跪了下去。 “主意是王富贵出的,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们每人五两作为酬劳,请官爷责罚!”韩东亮也不停地磕起了头。 “真有你的!”毛建冲着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这……我……”王富贵浑身哆嗦着看向了闫森。 闫森的表情明显的不自然起来,很快又变得阴沉似水,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王富贵,你可知罪?” “大人,我……” “大人!” 石鋭凝立刻打断了王富贵的话,向上一抱拳道:“这件事依卑职来看,王富贵很有可能是贵人多忘事,记错了账目。他为人豪爽,待人和善,光从借钱不要借据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偶尔闹点不愉快实属正常。卑职提议,不如就让王富贵认个错,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么……”闫森故作沉吟起来。 “李家梁!大兄弟!我错了!我想起来了,当初你确实就只借了我十两,那一百两是别人借的,我想岔了,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王富贵满脸堆笑的冲着李家梁又是拱手又是哈腰的。 “就是就是,我们也想起来了,当初借一百两的不是他,是我们记错了……”韩东亮和盖海涛也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那就……算了……” 李家梁是个老实人,这种场面他哪里架得住? “好!既然李家梁已然原谅了你们,那就这么办,王富贵,你回去要仔细清点账目,以后莫要再搞错了。” “谢青天大老爷!我回去一定好好核对账目,告辞!告辞!” 看着四人离开,闫森的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石鋭凝还真是不一般!年纪轻轻,城府居然这么深,什么都看的这么透彻,还办事老到,滴水不漏,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他一直故意装傻,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才会崭露头角?他要是能成为我的人的话……” “大人,关于东街的命案,卑职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石鋭凝一眼便看穿了闫森的心思,这种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讲!” 石鋭凝走到了案桌前,小声说道:“依卑职来看,那批财宝价值连城,放在常家当铺的地窖里实在是不安全,而且派人日夜看守也是耗费人力物力,划不来。” “那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应该将那批财宝一一登记在册,然后运回衙门库房,由我们暂为保管,一来能够确保安全,二来节省了人力,三来么……” “三来如何?” “大人,想那常永义也是凡人,怎么可能会弃这批财宝于不顾?他肯定会想办法回来取走。我们先将财宝秘密运回,再将人手撤出,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派人偷偷的潜入到当铺附近的店铺之中,暗中监视,只要他一出现,咱们立马拿人,来个守株待兔!” “好办法!”闫森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将那批财宝运回来,这其中的猫腻他当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方便自己说出来罢了,既然这话由石鋭凝说了出来,那自然是一拍即合。 “就照你说的办!将财宝运回来的事就由你负责,孙先生,你就负责登记造册,天一黑就去!至于派人监视的事嘛……” 闫森抬头沉声道:“毛建,去把魏喜给我叫来!” 在一柱香的时间后,魏喜和毛建大步走进了大堂。 “大人,您唤我何事?” 他看着依旧在大堂上的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迷药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大人,那个耗子倒是全都招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半年多来一共卖出去了四十多瓶迷药,而且那些买药的人全都是些江湖代号,狐狸兔子狼什么的,有好几十人呢,这要一一查起来可就太麻烦了,况且那迷药到底是何人所留也还不清楚……” “行了,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亏你还是个班头!” 闫森冷哼了一声道:“本官采纳了石鋭凝的建议,为确保那批财宝的安全,今晚便将它们运回库房保管,待财宝运出之后,你将当铺里的人手全部撤出,然后暗中隐藏在……” “大人,我已经观察过了,当铺的右邻是家酒楼,一共三层,躲在三层上刚好可以看到当铺院子的全貌,是最佳的监视地点!”石鋭凝立刻接口道。 “那就隐藏在酒楼三层,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当铺,若是常永义回来取财宝,立刻捉拿归案!你要亲自带队,不得有误!” “这……遵命,大人!” 魏喜瞥了石鋭凝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大人,卑职先去准备一下!” 石鋭凝当然要去准备一下,只不过并不是运财宝罢了。 “去!” 望着石鋭凝的背影,闫森心中不住的点头。 “身上有银子吗?借我点。” 出了衙门,石鋭凝冲着毛建一伸手。 “有!”毛建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钱袋。 石鋭凝一把拿了过去,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碎银子。 “这些就够了。”他留下了二两碎银,将钱袋还给了毛建。 “你去准备一辆牛车,再准备三口大木箱,要大一点,免得装不下那些财宝。” “明白!我这就去办!” 石鋭凝与毛建分道扬镳后,先是在城里东拐西拐的乱逛了一圈,在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快速的出了城,在城北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逛了起来。 很快,他便发现了目标,躲在了一个小巷子口处。 出了巷口向左一拐,不远处是一家卖石灰砂石料的铺子,巷口前有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子正在玩着泥巴。 “小家伙过来。”石鋭凝冲着他招了招手。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叔叔这里有二十文钱,你去那间铺子里帮叔叔买十八文钱的石灰,剩下的两文钱送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好!” 一听有糖吃,小男孩立刻接过了钱,一阵风似的跑向了那间铺子。 “叔叔,给你!” 时间不大,小男孩便将一包石灰递到了他的面前。 “真棒!”石鋭凝将石灰塞进了怀里,绕道离开了。 随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城东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买了一个猪尿泡,然后回到了城中。 第10章 用猪尿泡做大餐 在城里又转了半个小时后,他走进了一间杂货铺子。 这间铺子的掌柜名叫李东洋,是常家当铺右邻那家酒楼掌柜李东海的亲弟弟。 “吆!石牌头,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要买什么吗?”李东洋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 石鋭凝呵呵笑道:“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晚上我们魏班头要带人在你哥的酒楼里值夜,要熬一整宿呢,很累人的。” “那是!”李东洋连连点头。 “这不,我就想着请他们吃点喝点,也好解解乏不是?” 李东洋又是一通点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今晚的饭钱。”石鋭凝将那二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我还有公事待办,实在是分不开身,所以才找到你这里来了。” “明白!” “还有一点,你可千万别跟你哥说是我请客,就说是魏班头的一个兄弟就行,他一听就明白了。另外就是这话只能让你哥单独跟魏班头一个人说,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拍班头的马屁这种事……” “我懂!” 李东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石牌头,你就放心,保证误不了事!” 从杂货铺子里出来之后,石鋭凝深吸了一口气,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家中。 “哥,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骚死了!”石颖儿看着正在向猪尿泡里灌水的石鋭凝,捂着鼻子问道。 “做一顿大餐!”石鋭凝嘿嘿笑道。 “伊~~~好恶心……”石颖儿皱着眉头走开了。 “少爷怎么变得连口味都这么重了……”小芸捂着鼻子紧随其后。 灌好了水之后,石鋭凝用丝巾将鼓得跟个小甜瓜似的猪尿泡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在其表面上涂抹了一层脂粉,用以掩盖那淡淡的骚味。 将那包石灰用粗麻布包好之后,他小心的将猪尿泡和石灰放入了怀中,随后又取了一根缝衣针,一切就绪后,他舒坦的半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就等天黑了。 “石灰的成份是氧化钙,与水混合生成氢氧化钙,并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经过燃烧后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结合生成碳酸钙,地窖的四壁与顶棚都是石壁,经过燃烧后掉落的残渣主要成份也是碳酸钙,相互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至于猪尿泡,更是烧得渣都剩不下……”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石鋭凝将整个过程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大门。 衙门口前停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放着三口大木箱,用灰色的粗麻布覆盖着,石鋭凝带着毛建和另外三名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捕快站在牛车前,等待着主簿孙文海的到来。 孙文海如约而至,众人出发,直奔常家当铺。 常家当铺的门前被十几名捕快清出了一片空地,女主人刘媚儿和三名当铺的伙计都被关在了二楼卧房里,并由专人看管着。 牛车停在了当铺门前,石鋭凝和毛建等人将三口大木箱抬了进去。 “我说石头,你今天怎么有点怪啊?”毛建小声的问道。 “嗯?我哪里怪了?” “你身上有股子香味,很淡,就像是……” 毛建偷笑道:“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怪不得要向我借钱,原来是……” “你给我闭嘴你!”石鋭凝把眼一瞪。 “嘿嘿……” 地窖内支起了两个火盆,主簿孙文海一手执笔,一手捧着一本册子,石鋭凝则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毛建等人将财宝一件件小心的从那些箱子里拿出来,再放入抬进来的那三口大木箱中。 “珍珠项链十串,祖母绿宝石戒指两枚,羊脂玉佩三块……” 石鋭凝轻声报着,孙文海飞速的记着。 一个多小时后,所有的珍宝全部被放进了三口大木箱中,册子也写了厚厚的一本。 随后石鋭凝拿着册子进了二楼卧房,来到了刘媚儿的近前。 “这是地窖里那些财宝的清单,你过过目!”石鋭凝将册子放在了她的眼前。 “可是……这位官爷,妾身不识字……”刘媚儿一脸的茫然。 “不识字啊?那就按个手印!在每一页都按上!”石鋭凝的口气不容她反抗。 “哦……”刘媚儿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 石鋭凝回到天井里的时候,三口大木箱已经被搬运到了牛车上,并盖上了粗麻布。 石鋭凝将册子交到了孙文海的手中,随口说道:“孙先生,咱们再下去一趟,我再检查一下所有的箱子,可千万别有漏下的。” “好,应该如此。”孙文海点了点头。 地窖之中,石鋭凝挨个的检查着每一口箱子,每检查完一个便合上箱盖,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站在入口处的孙文海。 石鋭凝故意检查的非常慢,看上去像是非常认真仔细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在等机会,等孙文海出现懈怠的机会。 终于,在他检查到还剩三口箱子的时候,孙文海似乎有些累了,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脖子! “就是这个时候!” 石鋭凝立刻将怀中的石灰布包和猪尿泡放了进去,并用缝衣针在猪尿泡上扎了一个小孔。 “检查完了,没有漏下的!”石鋭凝合上了最后一个箱盖,拍了拍手,走向了入口。 牛车缓缓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当铺内所有的捕快也都撤了出来…… “啧啧啧啧……” 县衙的库房之中,石鋭凝、孙文海和知县闫森站在三口木箱的近前,闫森放下了这件又拿起了那件,口中不断的啧啧有声,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地窖内的那口木箱中,一股发丝细的水流慢慢渗进了包着石灰的布包中。 “大人,您看这尊玉观音怎么样?”石鋭凝拿着一尊足有半米高的绿色玉观音递到了闫森的眼前。 闫森的眼睛就是一亮,赶忙接了过去。 就见这尊玉观音雕刻的惟妙惟肖,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几乎毫无瑕疵,底座的莲花台是用黄金铸成,简直完美到了极点! “大人,这座玉观音是用整块的西域和田玉雕刻而成,您看这成色,这雕工,用价值连城四个字来形容它也毫不为过!” “嗯嗯!”闫森轻柔的抚摸着玉观音,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人,我还知道这是一件古董,听说这是西汉时期衡山王刘赐的镇宅之宝呢!”石鋭凝信口胡诌道。 “哦?你还懂这个?” “略懂!略懂!” 石鋭凝又从另一口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玉莲花,递到了孙文海的眼前。 地窖内木箱中的那包石灰已经完全被水浸湿了,开始冒起了泡沫和白烟。 “孙先生,您瞧瞧这个。” 孙文海接过一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这是一个砚台,中间是黑色的石砚,四周则是用白绿相间的玉石雕刻而成的莲花,花瓣之间的缝隙作为搁笔之用,底座用黄金铸成,其中一个花瓣上还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绿色蜻蜓,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孙先生,这个砚台也是个古董,听说是唐后主李煜用过的呢!” “果然非同凡响!”孙文海点了点头,捧着砚台也是爱不释手。 “闫大人,孙先生。” 石鋭凝诡异的一笑道:“这两件宝贝都没在清单上,可能是我一时疏忽,忘记报给孙先生了。” 闫森和孙文海全都是一怔,继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11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石鋭凝啊!”闫森微笑着说道。 “大人,有话请讲。” “这件事你干的不错,我很欣赏你!” “大人谬赞了,卑职不敢当。” “你也辛苦了,本官自是不会亏待于你,你也挑一件。”闫森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异样的光芒。 五年的卧底生涯让石鋭凝深深的知道,要想让一个人完全信任你,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与他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石鋭凝随即抱拳躬身道:“这……怎么好意思……” 闫森露出了满意的眼神,随意的说道:“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而且还欠着不少的外债?” “是的,多谢大人关心。” “唉!你也怪不容易的,这样!” 闫森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了两样物品,一枚宝石戒指和一支翠绿色的手镯。 “这两样你拿回去哄你妹妹开心!” “大人,这两样东西可是都登记在册的,若是……” “清单是孙先生写的,他还怕他没办法?”闫森笑了。 “多谢大人赏赐!” 石鋭凝也没客气,伸手接过塞进了怀里。 “这个石鋭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既有心机城府,又会审时度势,日后必能成为我仕途上的得力帮手!”闫森心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装傻充愣了好几年,比我还精。”孙文海心道。 “我的剧本居然进行的这么顺利!魏喜,你就等着瞧,哥非把你虐成渣不可!”石鋭凝心道。 就在此时此刻,当铺右邻的酒楼上,魏喜和十名捕快正无聊的打着屁,一人坐在窗前凝视着左下方常家当铺的天井。 十几个人正闲聊着,酒楼的掌柜李东海走到了楼梯口处。 李东海今年三十八岁,为人精明能干,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知道在什么场合下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以及该怎么说,可算得上是个猴精了。 “魏班头。” 他站在楼梯口前小声的叫着,并冲着魏喜招了招手,看上去颇为神秘的样子。 “叫我?”魏喜先是一愣,继而起身走了过去。 “魏班头,借一步说话。”李东海领着魏喜下到了二楼。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魏喜是一头的雾水。 “魏班头,有位捕快兄弟出钱订了一桌子菜,说是请您的,让您解解乏,我来问您一声,是现在就上菜还是再等等?” “哦?还有这好事?”魏喜乐了。 “是谁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还说您一想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他是谁?这个笨鸟,请了客也是白请!管他了,先吃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哦~~~我知道是谁了!上菜,现在就上!” “好咧!”李东海乐呵呵的下楼去了。 “兄弟们!” 魏喜走上了三楼,一脸义气的说道:“让你们大家跟着我在这里熬夜,有家不能回,有老婆不能睡的,我心里头老大过意不去了!” “班头,瞧您说的,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就是,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魏喜伸出双手向下按了按,清了清嗓子道:“为了表达我对大家的关心,哥哥我特意向掌柜的要了一桌菜,大家千万别跟我客气,全都吃好喝好,解解乏!” “谢班头!” “魏班头就是好!拿咱们当亲兄弟一样!” “跟着魏班头准错不了……” 十名捕快顿时一片颂扬之声。 时间不大,满满一桌子菜便上齐了,生猛海鲜样样不缺,三大坛子老白干摆在了桌面上。 众人一齐开动,喝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桌上的菜逐渐地见了底,三坛老白干也只剩下了半坛。 魏喜在喝下了第十杯酒后,打了一个酒嗝,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小林,该你去窗口了。” “的咧!” 小林伸手撕下了一根鸡腿,哼着小调去到了窗户边。 “小邓,换我的啦!小邓?” 小林纳闷的拍了拍趴在窗边的小邓,居然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你这小子!”小林笑着朝窗下的当铺天井看去。 夜色如墨,银色的月光覆盖着大地,天井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一切都安静如斯,没有任何动静。 小林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哼着小曲,不时地东瞥一眼、西瞄一下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惬意。 半个小时过去了,天井里的白雾越来越浓,几乎都快看不清里面的景物了。 “好大的雾啊……” 小林随意的看向了远处,紧接着就是一惊! “不对啊?怎么别的地方没有雾,只有当铺天井里有?” 他使劲的揉搓了几下眼睛,瞪圆了朝着地面上的那道铁门望去,隐隐地就发现铁门的缝隙里正向外冒着白烟! “班头!快来看!” 魏喜猛地一惊,继而大喜道:“怎么?常永义来了?” 他乐呵呵的跑到了窗边,探头向下望去。 “卧槽!怎么这么大的雾?” “班头,那不是雾,应该像是着火了!” 魏喜向着四周看了看,浑身立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尼玛!不是像,就是!”说完他撒腿就往楼下跑。 “都跟我下去,救火!” 衙门库房内,石鋭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拱手躬身道:“大人,孙先生,这里既然没卑职什么事了,那卑职先告退了,就在捕快房中略作休息,随时听候大人的吩咐。” “去。”闫森随意的摆了摆手。 石鋭凝来到了捕快房中,毛建和那三名捕快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盹呢。 听到有脚步声响,毛建机灵了一下,看见是石鋭凝回来了,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我说石头,这儿又没什么事了,你干嘛嘱咐我非要在这里待着,回家钻个被窝,他不香吗?” 石鋭凝诡异的笑道:“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里,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过意的去,你又不是三岁的娃娃,还要人把屎把尿?” 石鋭凝登时白眼直翻。 两人闲聊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发了疯似的呼喊声! “不好了!常家当铺着火了……” 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紧接着大惊失色道:“坏了!出事了!出去看看!” 五个人跑到大堂上的时候,就见闫森和孙文海已经在那里了,另外还有一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捕快。 “什么?你再说一遍!”闫森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大人,常家当……铺失……失火了!” “备轿!” 石鋭凝等人簇拥着闫森的轿子一路小跑奔向了常家当铺,还没等到地方呢,远远的就看到当铺上空浓雾弥漫,一道白烟直冲天际。 当铺的临街店铺里,魏喜和那十名捕快凝望着天井,一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地窖的那道铁门已经被打开了,水桶粗细的白色烟雾不停地向外喷涌着,还时不时的探出一两道火舌。 “怎么回事!”闫森急匆匆的走进了店内。 “大人!我……我也不知道……”魏喜一张口,一股浓重的酒精气味直扑闫森的鼻孔。 “你居然喝酒了?!”闫森的眼神立刻变得阴冷起来! “大人!卑职有罪!”魏喜立刻单膝跪倒,浑身冷汗直冒。 “卑职有罪!”那十名捕快也全都单膝跪了下去。 “你们……竟然全都喝酒……”闫森闻着刺鼻的酒味,气得浑身直抖! 第12章 往死里整 店内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魏喜和那十名捕快全都低着头,没一个敢吭声的。 良久,闫森突然爆喝了一声:“全都给我带回去,每人二十大板!魏喜身为班头,当值其间居然带头饮酒,板子加倍!” “大人,饶了我等……”哀求之声顿时四起。 “都给我住口!再有求饶者,板子加倍!”闫森已是怒不可遏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石鋭凝赶紧走到了闫森面前,单膝下跪,向上一抱拳道:“大人明鉴!此事颇有蹊跷,想必是那常永义偷偷回来,想要取走财宝,不想却扑了个空,因此他在恼怒之下才会放火泄愤,并不是他们……失职……”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当值饮酒,连凶犯偷偷潜进来放火都不知道,还不叫失职?此事与你无关,无须为他们求情!”闫森袍袖一摆。 “就打四十板子,这可不行,岂不白费了我一番苦心?我得再加把火。” 想到这里,石鋭凝接着说道:“大人,这夜深人静、霜露浓重的,喝点酒解解乏也是人之常情,魏班头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再说了,幸亏财宝已经转移,也没有什么损失,您看是不是就免了……” “什么!这酒是魏喜挑起来的?” 石鋭凝看似为他们求情,其实是直接将整口锅全都扣在了魏喜的脑袋上。 “大人,是魏班头请的客,卑职们不得不从,与我等无关!”那十名捕快异口同声道。 二十大板啊!这要是真挨上了,一个月内根本就别想起床,还只能趴着! 此刻那十名捕快只想着扫干净自己的门前雪,谁还管魏喜的瓦上霜? “不是……大人明鉴!” 魏喜慌忙辩解道:“是有人出钱请的客,不是卑职!” “不是你?那是谁?” “是……我不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魏喜终于明白了! 是石鋭凝! 他虽然知道自己连续给他穿小鞋,肯定会遭到报复,只是没想到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石鋭凝!你够狠!竟然对我下死手,上次没把你弄死,下次我非……” “你说有人请你喝酒,却又说不知道是谁?你敢戏弄本官?!”闫森终于暴跳如雷了。 “大人!有人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魏喜虽然慌,脑子却还没乱。 “谁能证明?” “酒楼掌柜李东海!” “来人,去把李东海给我叫来!”闫森咆哮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东海便被带到了闫森的面前。 他根本就没在酒楼,一直都在门外偷听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里睡得着? “李东海,我来问你,今天晚上的酒菜是谁请的客?” 李东海那是什么人?整个一猴精!刚才的对话他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对眼下的局势非常的明了。 虽然他弟弟李东洋对他说明了情况,他也知道是石鋭凝出的钱,但在他看来,石鋭凝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毕竟当铺失火这件事谁也预料不到不是?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即便他把石鋭凝给供了出来,魏喜也讨不了好果子吃,而石鋭凝顶多也就是被责骂两句,拍马屁拍的不是时候,仅此而已,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大人!” 李东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民确实在楼下听到过,魏班头说今晚是他请客。” 他说的是实话,就算魏喜也挑不出毛病来,只不过是避重就轻,巧妙地避开了是谁出钱这个重点而已。 “魏喜!你还有何话说!” “我……”魏喜急怒攻心,一时间竟然没词儿了。 “大人,魏班头也是好心,只不过办了坏事,让常永义钻了空子……”石鋭凝继续往火上浇油,说着话他扭头看了魏喜一眼。 魏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一丝笑意! 他再也受不了了,脑子里“轰”的一下,彻底乱了,指着石鋭凝不管不顾的大吼道:“是他!一定是他干的!是他要陷害我!闹不好这把火就是他放的!” “放屁!” 身为知县大人的闫森居然爆粗口了! “你特么的身为班头,犯了错不好好认罪,居然还乱咬人?石鋭凝他一直都在本官的身边,怎么来放火?难道他还会分身术不成!简直就是条疯狗!” 闫森越说越气,当即下令道:“从今日起,将魏喜革职查办,回去重打五十大板,暂时羁押,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魏喜整个人如同遭雷击了一般,彻底绝望了! 石鋭凝见大功告成,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赶忙说道:“大人,魏喜身为班头犯此大错,受罚理所应当,但这些兄弟们却是无心的,他们身为下属,也是身不由已。再者说,此案案情重大,也需要人手,况且还存在不少的疑点,卑职斗胆替他们向您求情,免了他们的板子!” 这个案子确实是闫森的一块心病,不但出了人命,还涉及价值连城的财宝,如此重大的案件,要是不能及时破案,往后他的仕途堪忧,石鋭凝的一句“还存在不少的疑点”立刻戳中了他的心思。 “好!既然你这么替他们求情,本官也不是铁石心肠,那就免了!” 那十名捕快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同时对石鋭凝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不光是他们,周围其余的捕快心里也全都对石鋭凝挑起了大拇指,认为此人靠得住,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石鋭凝,你方才说此案有诸多疑点?” “大人,卑职确实发现了不少疑点,只是……” “只是什么?但讲无妨!” “大人,卑职只是个小小的捕快,人轻言微的,如此重大的案件,岂敢胡言乱语?万一要是……” “罢了!这小子不一般!”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主簿孙文海心中暗叫了一声:“高明!” 魏喜刚被革职,班头的位子还没凉下来呢,石鋭凝就想要上位,而且把话说的恰到好处,正戳在闫森的心坎里,这个班头的位子他就算不想坐都难! 他又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遍,心中也是纳闷不已:“照这种情形来看,整件事都是石鋭凝一手策划的,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连我和闫森都成了他的不在场证人!这个人不简单,惹了他就跟惹了瘟神没什么两样,我不如顺水推舟,还了他那莲花宝砚的人情……” 想到这里,他凑到了闫森的耳边,小声说道:“大人,这个石鋭凝心思敏捷、才智过人,发现常永义是凶手是他想到的,转移财宝避免了损失也是他的建议,我看他可堪重任,不如就将他提为班头……” 闫森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石鋭凝,微微一笑道:“石鋭凝,此案你确实立功不小,但你没什么资历,直接提升你为班头,恐难以服众,这样,本官就委任你为此案的负责人,全权处理破案事宜,所有捕快任你调用,若是能如期破案,立即升为班头!”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破了案,就能升职,破不了,还是个小捕快。 身为领导,驾驭属下的一个窍门,那就是要给他一点甜头,但绝不能喂饱,要让他有这么一种感觉,只要自己再努努力,就能吃到高处的果子,只有这样,他才会卖全力为你效命。 闫森当然也深谙此道,因此并没有直接提升石鋭凝为班头,但却让他有了一个希望。 “多谢大人提点!”石鋭凝抱拳低头,嘴角微微一翘。 闫森的这种安排跟他预先设想的完全一致。 第13章 案子又升级了 “现在你可以说说此案的疑点了?”闫森确实是有些心急了。 “大人,此处人多眼杂……” “都随本官回去!这一把火烧得,那常永义绝不可能再回来了……”闫森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啪!啪!啪……” “啊!啊!啊……” 新昌县县衙的大堂上,魏喜大字形趴在地上,两边各有一名衙役,手持船桨模样的板子,正在卖力的揍着,板子轮的那叫一个呼呼挂风。 魏喜平日里骄横霸道,从不把衙役们放在眼里,还时不常占他们的便宜,一干衙役们早就对他不满了,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落到了他们的手里,那还能有好?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魏喜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下半身浸泡在血水里,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启禀大人,魏喜已昏死过去,还差二十!”一名衙役向上禀报道。 “那二十大板暂且记下,将魏喜泼醒,关进牢房,待案子结束后再定他的失职之罪!”闫森摆了摆手。 两名衙役就像拖死狗似的将魏喜拖了下去,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鲜血印记,令人看了怵目惊心。 县衙内堂,闫森摒退了闲杂人等,只剩下了他和石鋭凝两人。 “石代班头,这件案子有何疑点?你现在可以说了?”闫森直接把称呼改为了代班头,心意表达的已经非常直接了。 “大人,这个案子虽然看似简单,但其中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说说看?” “其一,若凶手真的是常永义,那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死者马德全夫妇刚从关内来到新昌县不过才三天,他们与常永义应该没有什么矛盾,即便是有,也不至于让常永义杀人?常永义有家有业,还有那价值连城的财宝,这根本就说不通!” “嗯!有道理,接着说!” “其二,据死者的妻子谢氏所说,那名凶手在闯进卧房时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由此可见凶手是认识他们的,然而凶手却只射杀了马德全便大叫了一声逃走了,并没有继续射杀谢氏,由此推断,那凶手很有可能是杀错了人,因此才会大叫一声逃走,可是那凶手又怎么会杀错人呢?难道他连目标的家也会找错吗?” “有理!继续!”闫森不住地点头。 “其三就是那迷药,迷药是从常永义家的店铺窗棂上发现的,又是谁留下的呢?若是一般的盗贼,那常永义家中却并没有丢失任何财物,若是常永义留下的,那他怎么会在自己家中使用,又想迷倒谁呢?” “其四,常永义家中的那批财宝又是从何而来?那么一大堆奇珍异宝,绝不是常永义这种人能够拥有的,其来路必然不正,到底是常永义藏在那里的,还是另有其人?” “其五……” “好了好了!” 闫森满意的笑道:“石代班头,如何破案是你的事,本官听得头都大了。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困难就找本官,一定要尽快破案,本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卑职定会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望!” “好了,天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卑职告退……” 回到自家院子里的时候,石鋭凝发现屋内居然还亮着灯,门也是虚掩着的,这让他心头一热。 “哥,你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今天一定很忙?”石颖儿笑着迎了上来。 “小芸呢?”石鋭凝轻声问道。 “她已经睡下了。” “你怎么还不睡?” “人家担心你嘛,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石鋭凝疼爱的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小颖,哥有个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呀?”石颖儿惊喜的问道。 石鋭凝从怀中拿出了那支翠玉手镯,递到了石颖儿的眼前。 “呀!好漂亮的镯子!”石颖儿接了过去,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这镯子一看就很名贵,值不少银子呢!哥,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石颖儿拿着玉镯在灯前细细的看着。 “知县大人送的,你可别再去把它给当了啊!”石鋭凝笑道。 “哥,瞧你说的!这可是你头一回送人家礼物,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把它给当了的!咦?” 石颖儿仔细的看着手镯,突然皱起了眉头,轻咦了一声。 “怎么?有瑕疵么?”石鋭凝想当然的这么认为。 “哥,你快来看,这镯子上好像还刻着字呢!” “什么?” 石鋭凝倏地一惊,赶紧凑了过去。 “你看,在这儿。”石颖儿手指着玉镯内侧的某处说道。 石鋭凝将眼睛几乎贴在了玉镯上,这才看到镯子内侧居然有着几道纹路,纹路非常紧凑,如同绿豆大小,看上去像是一个字,但是什么字却看不清楚。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立刻找来了一张纸和一块黑色的布,先将纸卷成了圆锥形,罩在了灯罩上,然后又用布包裹在了纸上。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唯有一束黄色的光线从圆锥的小孔中透射出来,直射房梁。 “帮我扶着。” “哦。”石颖儿赶紧伸出了双手,小心的扶好。 石鋭凝拿着玉镯,将有纹路的那一点凑到了光束上。 这回看得是清清楚楚,还真是一个字:“左”。 “左?是什么意思?镯子上怎么会刻这么一个字……” 石鋭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冥思苦想着。 “如此珍贵的玉镯,它的第一任主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上面胡乱刻字,肯定有什么含义。一般情况下,那些王孙贵族、大富之家有时也会在自家的首饰上面刻字,刻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姓氏……没错!一定是姓氏!这个镯子原先的主人一定是姓左!” 石鋭凝恍然大悟,在脑海中飞速的搜寻着有关姓“左”的人家,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曾经轰动整个辽东府,甚至震动了京师的大事! 八年前,襄平县左氏钱庄搬迁,结果运银车队在途中被劫,押送车队的人全部被杀,后来在山中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十五具尸体,全部都是中毒身亡,经查证,这十五人正是抢劫车队的劫匪,自此线索中断,而被劫走的三大车财宝也不知所踪了。 此案因被劫走的财宝数目巨大,并且关系到数十条人命,从而如同引发了地震一般,不光是辽东府,甚至在京师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而钱庄的老板左宇轩乃是辽东知府的亲娘舅,为此知府姚洋大为震怒,限期一个月内破获此案,然而劫匪全部被毒毙,根本毫无线索可寻,为此不但辽东府总捕头被连降三级,襄平县知县丢了乌纱,就连襄平县的班头也没能幸免,被发配充军了。 时间一长,此案便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 “难道说这批财宝就是当年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财宝?要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可就能称得上是惊天大案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4章 一边是地狱,另一边是天堂 翌日清晨,石鋭凝早早的便来到了县衙,随着捕快们陆续的到来,捕快房里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石班头!早啊!” “石班头,你真够意思!” “石班头,兄弟们跟着你干,心里有底!” “石班头……” 由于昨夜石鋭凝替他们求情,免了挨板子的厄运,捕快们全都对石鋭凝感激涕零,那是各种的歌功颂德。 “大家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就是帮了个小忙而已,大家都是兄弟嘛,应该的!” 石鋭凝笑着说道:“还有啊,大家可别再叫我班头了,我现在不过就是个负责人而已,万一破不了案,我还不如你们呢!” “石班头太谦虚了……” 时辰一到,在点完了卯之后,石鋭凝便开始向大家分派起了各自的任务。 “小林小邓,你们两个去调查一下死者所租的院子的房主,越详细越好!” “的咧!” “小李小王,你们两个去查一下常永义的妻子刘媚儿,我要知道她最近几个月经常去哪里,与什么人接触最频繁?” “没问题,这种事情我们哥俩最拿手了!” “小张小周,你们两个去查一下常永义的来历,我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新昌县的,老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总之越详细越好!” “明白!” “小毛小赵……” 在分派完任务之后,石鋭凝大步走向了县衙内堂。 “石鋭凝,这么早来见本官,可是案情有进展了?”闫森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大人,关于抓捕常永义的事情,卑职有个想法。” “讲。” “卑职建议,咱们四处张贴告示,就说被杀死的马德全乃是关内的一名江洋大盗,为逃避追捕才改头换面潜藏在了咱们新昌县,因此杀人者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可在见到告示后速来县衙领赏。想那常永义四处躲藏,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估计连饭都吃不上,若是听了这个消息,能现身露面也说不定。” “嗯,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闫森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石鋭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房内的几名侍女。 “你们都下去!”闫森放下了茶杯,轻轻地摆了摆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石鋭凝走到了闫森的身边,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闫森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当真?” “卑职也只是这么猜想,是不是如此,只要去库房察看一下就知道了。” “走!去库房!” 库房内,闫森、孙文海和石鋭凝三人站在那三口大木箱前,全都沉默不语。 几乎所有的首饰全都被察看了一遍,无一例外,每件首饰上都刻着“左”字! 至此为止,这个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批财宝就是八年前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 “怎么办?这件事瞒报是不可能的,上面早晚会知道。时隔八年了,左氏钱庄被劫案居然在我这里出现了线索,这要是破不了案的话,我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闫森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冒出了冷汗。 “这下事情可真的是闹大发了,万一要是……不行,得跟妹妹说一声,让她先把财产转移了再说……”孙文海心道。 “果然是这样,这可是我上位的绝佳机会,一个小小的新昌县又岂是我的养老之所?”石鋭凝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有个……” “讲!”闫森不等孙文海把话说完,立刻接口道。 “关于这批财宝乃是左氏钱庄被劫的那批这件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这批财宝一旦上缴了府衙,他们早晚都会发现这件事情。既然横竖都是一刀,不如我们干脆走一招险棋,在运送至府衙的路上……” “不可!”石鋭凝立刻打断了孙文海。 “大人,若是如此,那就又是一件大案,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谋,万一要是被查出来,那就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恐怕会要人头落地!再说了,您也不想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那你有何高见?”闫森皱着眉头问道。 “风险与机遇并存!在卑职看来,这件事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能够破获此案,那大人可就……” 石鋭凝话虽然不多,却给闫森描绘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果不其然,闫森一听这话,眼中立刻放出了光芒! 要是真的能破获此案,将当年抢劫财宝的劫匪给拿获,那他加官进爵自是指日可待! 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子谁也不想过,破不了案,大不了丢官为民,但要是隐瞒事实,那便有性命之忧,而要是破了案,仕途便会一片光明,说不定这个石鋭凝就是自己命中的福星! 一边是地狱,另一边便是天堂! 闫森思量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要豪赌一把! “石鋭凝!你可有把握破案?” “回大人!我拿人头担保!” “好!本官就如你所说!” 说完他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小石啊,本官可把头上的这顶乌纱压在你的身上了……” “卑职定不辱命!” “孙先生,你这就将案卷整理好上报府衙,多拖一天就会增加一分知府大人对本官的不满。” “是,大人。” 出了县衙,站在大门口前,石鋭凝仰头望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天,真蓝……” 赵家当铺那将近两米高的柜台里面,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拿着一个唐代的瓷瓶细细的看着,石鋭凝就站在柜台外面,他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我要当件首饰!”石鋭凝仰头说道。 老者斜眼瞅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将一个小木托盘从铁栅栏里推了出来。 石鋭凝会意,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宝石戒指,放在了托盘里。 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瓷瓶,将托盘拉了回去。 拿起戒指端详了一会儿,老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也没能逃过石鋭凝的眼睛。 “你还跟我玩这个里格楞?这枚戒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很值钱,少了二百两我可不跟你啰啰……” 就见老者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竖起了右手食指。 “才一百两?那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先把王家的那二百两还上才行,毕竟我揍了他家的仆人,王家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石鋭凝摇了摇头,伸出手道:“还给我,我去别家再问问。” 老者并没有还戒指的意思,略微犹豫了一下,又竖起了中指。 “二百两……那不就一点盈余都没有了?我再跟他侃侃价!” 石鋭凝又摇了摇头。 老者的无名指也竖了起来,这回他说话了。 “就这么多,不行就算了。” “好,算我吃亏,拿钱!”石鋭凝微微一笑。 老者下到了柜台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了头来,将厚厚的一沓银票和一张当票放在了托盘里推了出来。 “十两一张的正好,花起来也方便……”石鋭凝一把抓起了银票,刚想数一下数目,立刻便怔住了。 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 “不是三百两,是三千!” 石鋭凝眼睛都直了,心里骂道:“尼玛!大意了!” 第15章 我既然说了,就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懊恼,直骂妈卖批! “卧槽!我特么刚才直接问不就得了,装这个逼干什么?看这样子,这枚戒指起码值五千两!” 他立马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当了!” 老者连眼皮不带抬一下的,伸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块小木牌。 “银货两讫,概不再谈。” “真够黑的……” 石鋭凝无比郁闷的走出了当铺,在城里转了起来。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石鋭凝回到了家中。 “哥!你回来啦!”石颖儿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石鋭凝轻夸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以后别在院门口等我了,这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要有个大小姐的样子!”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呢,那都是过去的事……” 石颖儿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身材肥胖,脸涂的跟猴子腚似的,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大婶快步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五名丫鬟,三人的手里捧着各种颜色的绸缎,两人的手里拿着软尺。 “唉吆喂!我的大小姐呀!瞧瞧您这身段!啧啧啧啧,直接没的说!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的?” 话一落地,就见那两名手拿软尺的丫鬟立刻走到了石颖儿的身边,二话不说就开始量起了尺寸。 “哥,这是怎么回事?”石颖儿一边配合着她们的动作一边纳闷的问道。 “妹妹,你也该换身像样的衣裳了,穿成这样可不是个大小姐的样儿!” 石鋭凝笑道:“还有小芸,你们别把她给忘了!” “忘不了!石大爷,您就擎好!咯咯咯咯……” 胖女人笑得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一甩手中的丝帕,一股子脂粉香气直钻鼻孔。 那两名丫鬟在量完了石颖儿之后又扑向了小芸,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可是,哥……” 石颖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胖女人给打断了。 “我的大小姐哎!快来瞧瞧,喜欢哪件布料?” 她热情的拉起了石颖儿的手,将她领到了那三名手捧绸缎的丫鬟近前。 “大小姐,咱们可是老店了,绝不欺客!您喜欢哪种布料啊?咱们店里品种齐全,绫、罗、绸、缎样样不缺,什么苏绸、杭绸、松绸、湖绸全都有货,您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觉得粉色最适合您的气质了……” 胖女人就像只老母鸡似的喋喋个不休,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的,看样子就算说上一个时辰都不带烦的,服务态度绝对一流。 在量好了尺寸,选好了布料之后,胖女人带着丫鬟们出门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冲石鋭凝打着招呼。 “石大爷,春夏秋冬的衣裳每季都是十套,两个人一共八十套,五天后保证送到您府上!要是误了半个时辰,您就拆了我们锦绣绸庄的招牌!走了!咯咯咯咯……” “锦绣绸庄?那可是县里最高档的丝绸店,我的天……”石颖儿和小芸全都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怎么一惊一乍的?” 石鋭凝的笑声总算是让她们回过了神来。 “哥,这得花多少银子?你……” 话音未落,院门外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嗯,时间刚刚好!”石鋭凝笑着点了点头。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和车轮声响,十几个人赶着一辆牛车进了院子,车上装的是满满当当,有箱子,有木桶,有桌子,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和炉灶! 就在石颖儿和小芸惊愕的注视下,这帮人麻利的卸下了车上的东西,安炉灶的安炉灶,摆桌子的摆桌子,一名上了年纪一身掌柜打扮的老者乐呵呵的指挥着,忙的是不亦乐乎。 “大小姐,您喜欢哪一条?挑一个!”一名年轻的伙计提着个木桶走到了石颖儿的近前。 石颖儿低头一看,只见桶里满是清水,五六条硕大的鲤鱼在里面活蹦乱跳着。 石颖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懵的看向了石鋭凝。 “妹妹,你不是最喜欢吃糖醋鱼吗?挑一条呗!” 石鋭凝嘿嘿笑道:“咱家的颖儿大小姐要吃鱼,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去酒楼?咱让他们来家里做!” “哥……”石颖儿眼圈红红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哥的感觉真好……” 小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摆了一张方桌,桌面上四菜一汤,全都是石颖儿最喜欢的,另外还有三张大圆桌,桌面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所有的人全都站成了一排,最前面站着那名掌柜的,那阵势,就像是等待着领导训话似的。 院子的篱笆墙外更是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左邻右舍,大家全都在小声的议论着,无数道炙热的目光投射过来。 “诸位大叔大婶、乡亲父老!” 石鋭凝站在院子当中,冲着院外的人群抱了抱拳,大声道:“我兄妹俩寄居在此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来,承蒙大家照顾,石鋭凝在此多谢了!如不嫌弃,就请进来吃顿便饭,以表达在下对大家的谢意!” “哗……” 人群一阵躁动,紧接着便涌进了院子里,三张大圆桌前坐的是满满当当,谁也没客气。 “石少爷,我老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早晚是要出人头地的,没成想这么快就应验了!”人群中有人高声笑道。 “谁说不是那?人家石少爷可是人中龙凤,肯定是要一飞冲天的……” 恭维之声此起彼伏。 “大家别客气,都开动!”石鋭凝笑着走到了那张方桌前,与石颖儿对面而坐。 “小芸,站着干嘛?来,坐下一块儿吃!”石鋭凝冲着小芸招了招手。 “少爷,小姐,你们吃饭,哪有奴婢的位置?小芸虽说年纪小,可也是懂礼数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石鋭凝故意把脸一沉:“谁把你当奴婢了?你对小颖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份儿忠诚天地可鉴,你和我们兄妹就是一家人,不分什么大小!坐下!” 石颖儿也扭头看着她道:“小芸,过来坐,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姐妹,不分什么主啊仆的。” “这……是,小芸遵命。”小芸这才万分惶恐的紧挨着石颖儿坐了下去。 “哥,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你哪来的那么多钱?”石颖儿小声问道。 石鋭凝微微一笑:“妹妹!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哥我既然说要让你重新做回大小姐,那就绝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哥……” 这是石颖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糖醋鱼了。 一个时辰过后,酒宴散去,乡亲们一个个打着饱嗝,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院子里又冷清了下来。 夜色渐浓,月明风清,石鋭凝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似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16章 石家的基业,谁也拿不去 “哥,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屋歇着。”石颖儿甜甜的一笑。 “还有点时间。” 石鋭凝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石颖儿和小芸全都是一愣。 “啊?还有节目啊……” “你们两个赶紧回屋去收拾一下,只捡要紧的,什么被褥衣服啥的,全都别管了!” “哥,你这是想要……” “快去,听哥的,乖!” “哦……” 一刻钟左右后,院外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驶进了院子里。 驾车的是一名小厮,他跳下了马车,走到了石鋭凝的近前,身子一躬,神色恭敬的说道:“少爷,马车已经备好,府里也全都安排妥当了。” “非常好!”石鋭凝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石颖儿和小芸走出了房门,两人肩上各自挎着一个小包袱。 “大小姐,请上车!”小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石鋭凝神秘的一笑道:“上车,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石颖儿由小芸搀扶着,听话的上了马车,车座上一个长条形的布包映入了她的眼帘。 “我的琴!”石颖儿一声欢呼,飞快地将布包抱了起来,将它贴在了脸颊上,微闭起了双眼,轻柔的抚摸着。 石鋭凝在她的对面坐下后,笑着说道:“这可是父亲送你的礼物,以后可要好好保管哦!” “嗯……”石颖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石鋭凝拉着妹妹的手走下了马车,小芸抱着琴紧随其后。 一下马车,石颖儿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眼前是一座宅院的大门,左右一对威武的石狮,朱红色的大门,汉白玉的石阶,两边各有一对拴马桩,上、下马石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大门的正上方横挂着一块牌匾,上写着“石府”两个苍劲的大字。 “这是……”石颖儿看着气势宏伟的大门,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四下里看了看,眼中现出了惊异的目光。 “哥,咱家的宅子不是抵债了吗?怎么……” 石鋭凝笑了:“能拿去抵债,自然也就能再赎回来!父亲留下的基业,永远都是石家的,谁也拿不去!” “哥~~~” 石颖儿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他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小芸抱着琴,默默地站在两人的身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我要是能有这么样的一个哥哥,那该有多好……” “好啦!快别哭了,堂堂的石家大小姐,哭成这样,让人家笑话!” 石鋭凝笑着拍了拍石颖儿:“我已经让人把家里都布置成原先的样子了,就怕你不习惯,还不快进去,看看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 “嗯!”石颖儿使劲地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蹦蹦跳跳的上了台阶。 “小姐,慢着点,当心摔到!”小芸赶忙跟了上去。 门被推开了,石颖儿和小芸也呆了! 就见大门两侧并排站着两队人,左边是男仆小厮,右边是婢女丫鬟,一直延伸到了正对面的客厅门口! “恭迎大小姐回府!” 男仆躬身,婢女万福,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响彻云霄! “啊……” 石颖儿被惊得无以复加,慢慢的转身看向了石鋭凝。 自打石鋭凝受伤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这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由寒门破窗、无米下锅变成了朱门豪宅、奴仆成群,令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恍如在梦里一般! 石鋭凝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颖儿开心的笑了,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了进去,身后紧跟着抱着琴袋的小芸…… 客厅内灯火通明,石鋭凝兄妹俩坐在一起,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有说有笑着,回忆着曾经在这个家里发生过的事情。 “梆!梆!梆!” 院外响起了打更声,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小颖,时候不早了,回房睡!” “嗯,哥,你也早点休息!”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回房的时候,一名男仆突然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少爷,外面来了好多人,全都举着火把,说是要找您!” 石鋭凝就是一惊! “都有谁?你可认得?” “回少爷的话,是王家、巴家和高家,王员外、巴员外和高员外全都亲自来了,约有四五十人呢!” “哼哼!三大债主到齐了!还真是看得起我石鋭凝啊!”石鋭凝的眼中射出了犀利的寒光。 “哥……” 石鋭凝手一摆,冷冷的一笑道:“小颖,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房歇着去,放心,有你哥在,天塌不下来!” “哥,那你小心点……”石颖儿听话的点了点头,起身回房去了。 “他们这是以我打了吴来的事情为借口,前来讨债来了!别说是三家,就算全新昌县的富豪都来给他们助阵,我石鋭凝又有何惧!” 石鋭凝豪气顿生,大手一挥道:“开门!迎客!” 自打父亲石啸天生意失败撒手西去之后,这个本体变卖家产用来还债,到现在总共还欠一千二百两纹银,王家二百两,巴家六百两,高家四百两。 当了那枚戒指得来的那三千两银票,除去买衣服、赎宅院等等花销之后,还剩下两千四百多两,石鋭凝半点压力都没有。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三大债主居然联手找上了门来。 “唉!看来为人做事还是要低调才行啊!可是……实力实在是不允许怎么办……”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迈步出了客厅,眼神立刻又变得犀利起来! 石府的大门敞开了,石鋭凝站在客厅门前的台阶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手举火把鱼贯而入的人群,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哗啦啦……” 四十多号人飞快地涌入到了院子里,整齐的站成了三个方队,每个方队前都站着一名身穿员外服的老者,正是石家的三大债主,王员外、巴员外和高员外! 几十只火把将偌大的院子照得红光漫天,火焰燃烧发出的劈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院子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王员外!巴员外!高员外!” 石鋭凝冲着人群一抱拳,高声说道:“在下石鋭凝,先父石啸天的独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家父生前所欠三位的银两,石某正准备明天一一登门偿还,不想三位居然深夜前来,真是令在下意外啊!” 他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也好,既然人都来齐了,也省得本少爷明天跑腿了!就请三位员外将先父写下的借据拿出来!” “石公子!”高员外当先向前跨了一步。 他也没多说废话,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迎风一抖,展示在了石鋭凝的眼前。 “这是令尊写的借据!” 白纸黑字写的明白,借款人是石啸天亲笔所写,血红的巴掌印赫然在目! 但高员外接下来的动作就令石鋭凝有些始料不及了! 第17章 爱嚼舌根子的王妈 “嘶啦!嘶啦!嘶啦……” 就见高员外三下两下便将借据撕成了碎片,飞洒在了空中! 只见他一抱拳,高声说道:“石家所欠我高家的四百两债务已经还清,自此两家互不相欠!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石公子海涵,日后生意场上还需石公子多多照顾!告辞!” 说完他大手一挥,领着自家的队伍麻溜的出去了。 高员外走了!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石鋭凝有些懵逼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巴员外也跨前一步拿出了借据。 “呼!” 借据直接在火把前化为了飞灰! “石家所欠我巴家的六百两债务已经还清,自此两家互不相欠!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石公子海涵,日后生意场上还需石公子多多照顾!告辞!” 巴员外也走了,就连所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还清了?这怎么可能……哦~~~我明白了!” 石鋭凝心中一动:“这肯定的闫森杰作,他这是在拉拢我,看来他为了此事已经是不计代价了!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他输不起,我也输不起!” 就在这时,王员外也向前了一步,并拿出了借据,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毁掉借据,也没有说和之前两位一样的话,而是把眼一瞪,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方队。 “吴来!给我滚出来!” 随着王员外的一声怒喝,家仆吴来一步一顿的从方队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嘴角歪斜,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右手抱着厚厚的白布,每走一步都要咧一次嘴,那样子,老惨了! “跪下!” 吴来垂头丧气的跪了下去。 “把它给我吃了!”王员外将借据递到了他的眼前。 吴来一声也不敢吭,伸出了左手,颤巍巍的接过了借据,在手中攥成了一个纸团儿塞进了嘴里,拼了命的咀嚼了几下,然后伸脖瞪眼的咽了下去。 “磕头赔罪!” 吴来赶忙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石公子!石大爷!小的该死!小的有罪!您打的好!小的这辈子再也不敢了!” “石公子!” 王员外抱拳道:“日前恶仆吴来得罪了大小姐,您把他打成这样,那是他咎由自取!您替我教训了他,王某在此谢过了!” “好说!好说!”石鋭凝笑着拱了拱手。 “石家所欠我王家的二百两债务已经还清,自此两家互不相欠!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石公子海涵,日后生意场上还需石公子多多照顾!告辞!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王员外踹了吴来一脚,也带着人离开了。 三家来得飞快,去得麻溜,偌大的院子眨眼间又变得漆黑一片了。 “新昌县可是闫森的地盘,他们三家闹这么一出,明摆着就是做个样子给他看的,不然他们日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石鋭凝对着夜空的明月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心情也是畅快无比。 第二天一大早,闫森便将石鋭凝叫到了内堂。 “石代班头,听说你昨日将祖宅赎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怎么样,昨晚休息的可好?” 石鋭凝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一抱拳道:“多谢大人的关心,大人对卑职的恩情卑职没齿不忘,定当效犬马之劳!” “哎呀!说的这么客气干嘛?快坐下说话!”闫森乐呵呵的拉着他坐了下来。 “说说看,这个案子你打算如何着手?” “大人!您想,那常永义有家有业,在新昌县也算是个富裕人家,他怎么会抛家舍业的去犯下杀人的罪行?” “你是说……”闫森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人,能让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去犯杀人的罪行,这个原因必定是他无法容忍的,而且已经到了头脑发昏、不得不做的地步了,你我都是男人……” “你是说刘媚儿!”闫森恍然大悟! “大人睿智,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接着说下去!”闫森的眼中现出了希望的光芒。 “常永义有家有业又有价值连城的财富,除了戴绿帽子这件事之外,卑职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他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这也正印证了谢氏说过的那句话,凶手在行凶前曾说了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不错!应该就是如此了!” 闫森不住的点头,继而又禁皱起了眉头。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去杀马德全夫妇?” “谢氏说过,那凶手在射杀了马德全之后,大叫了一声就逃走了,而并没有对她下手,这就说明,凶手是杀错了人。” “你是说,常永义原本是想去杀刘媚儿和他的奸夫,结果却杀错了?” “正是!” “可是他怎么会杀错了人?他连地方都找不对吗?” “这正是此案的疑团之一,但也不难解开,只要以刘媚儿为突破口,找出那名奸夫,这个案子就算破了一半了!” “那你就去办!本官对你充满了信心!”闫森的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 回到捕快房,石鋭凝又将所有的线索捋了一遍,对于常永义为何会杀错了人这一点,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是他喝醉了,找错了门?” 想到这里,他看着一旁坐着的李彬道:“李彬,去把那个谢氏找来,我要问话!” “的咧!” 半个小时后,谢氏被带到了石鋭凝的面前。 “官爷,您可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丈夫报仇啊!呜呜呜呜……” “谢氏,我来问你,那名凶手闯进你的卧房的时候,你可曾闻到他的身上有酒气?” “这个……” 谢氏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有,奴家并没有闻到有什么酒气。” “那你可认识常永义?” “常永义?” 谢氏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从未听说过。奴家夫妇来新昌县才不过三天,除了左邻右舍,谁也不认识。” “这就怪了,没喝酒,找错了门……”石鋭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呜呜呜呜……” 谢氏小声的抽泣道:“奴家夫妇才来此不过三天,就遭此大祸,虽说房租很便宜,只有市面上的四成,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懂的经营店铺?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市价的四成?” 石鋭凝就是一怔,紧接着问道:“你是说你们租的那个院子价格只有市价的四成?” “嗯。” “房主是谁?” “沈乐友。” “有意思……”石鋭凝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班头!我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两名捕快走了进来,是小李和小王,两人的脸上全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不用说,石鋭凝安排给他们的任务一定是圆满完成了。 “怎么样?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小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水,一仰脖喝了下去。 “班头!你还别说,那个刘媚儿还真不是个正经娘们!” “哦?怎么说?”石鋭凝乐了。 “这个娘们,家里可是开当铺的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勾引男人,说不定是那个常永义那方面不太行,喂不饱她?嘿嘿!” “严肃点!”石鋭凝把脸一沉。 两人吓得浑身一颤,嘻嘻哈哈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报石班头!现已查明,常永义之妻刘媚儿常与城北回味长酒馆的掌柜沈乐友暗中来往,两人勾搭在一起已经有两年多了!” “谁?沈乐友?”石鋭凝就是一怔。 “没错!现有酒馆的左邻王妈为证,人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外!” “带进来!” “是!” 回味长酒馆的左邻王妈,是个卖干果的老婆子,今年六十三了,孤寡一人,为人最大的嗜好就是喜欢暗中窥视别人的隐私,然后添油加醋并四处宣扬以此为乐,是个出了名的爱嚼舌根子的主儿。 第18章 胸怀宽广的男人 “老身见过官爷!”王妈干笑着冲石鋭凝施了一个万福,脸皮明显有些发紧。 “不知官爷唤我来有何事?” “我靠!这不就是撮合西门庆与潘金莲的那个王干娘吗?这一脸的奸相,咋就那么像呢……” 石鋭凝强忍着没笑出来,乐呵呵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您随便聊聊。对了,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官爷的话,老身今年六十有三了!”一开了话头,王妈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那您可是高寿啊!身子骨这么硬朗!” “哎呀!这还不是托了官爷的福嘛!咯咯咯咯……”王妈此刻已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您有几个孩子啊?都做些什么?生意如何……”石鋭凝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跟她拉起了家常。 这话匣子一打开,王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可就住不了嘴了,为了证明她无所不知,甚至连她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老王头偷藏私房钱的事都说的是绘声绘色,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鋭凝很自然的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重点上。 “对了,王妈,我听说那个刘媚儿……” “官爷,你也听说啦?” 王妈立马变得兴奋起来,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那个刘媚儿就是个不守妇道的骚货,跟我家右邻,就是那个回味长酒馆的掌柜沈乐友,两人勾搭了两年多了!” “是啊?” “可不是吗!” “两年多,这么长时间了,那刘媚儿的丈夫常永义就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常永义,我看就是个怂包!自己的婆娘跟别人相好,他连个屁都不放,假装没看见的!现在可好,他杀了人跑了,那刘媚儿更是毫无顾忌了,我看他那当铺的产业,早晚都是沈乐友的!” “真的假的?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瞎猜的?这可不敢胡说,有损人家名节的。”石鋭凝循循善诱道。 “名节?我呸!就那个刘媚儿,那只骚狐狸,她知道名节多少钱一斤?当然是我亲眼所见,不然我能这么说嘛!” “快说说!”石鋭凝立刻表现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 王妈一脸得意的说道:“远的就不说了,就说最近!那沈乐友有一辆马车,就停在他家酒馆的后院里,这对狗男女常常在马车里私会,弄的马车直晃荡,你还别说,时间还挺长,比我那死去的……” “行了,打住!” 石鋭凝就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我去!闹了半天这车震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啊……” 他压了压情绪,接着问道:“他们两个真那么猛?大白天的也敢……” “白天当然不行,都是在晚上,那沈乐友都是傍晚驾着马车出门,去常家当铺接上刘媚儿,然后再偷偷的回来,在酒馆后院里胡搞,我在我家二楼的窗户前看的真真的!” 王妈越说越来劲,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 “不光如此,那沈乐友还经常夜不归宿,傍晚驾着马车出去,直到天亮才回来。” “那他去哪儿了?” “当然是常家了,这还用问?” “这你也知道?我咋就那么不信呢?”石鋭凝撇起了嘴。 一看石鋭凝不信,王妈立马就急了,急急说道:“这事我可从没跟别人说过,也就是官爷您了。” “什么事?” “有时候我也觉得纳闷,于是我便跟了他几次,你猜怎么着?他就是去的常家当铺,进去就没再出来,直接在常家过夜了!那个常永义直接就是个窝囊废,亏他还开了那么大的一家当铺!” “真的啊?这哪儿还是偷情?直接就是明目张胆嘛!” “谁说不是呢!” 石鋭凝趁热打铁,把话题引到了关键点上。 “常永义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这两天沈乐友肯定不敢再去了?” “那倒是,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风口上胡搞,自打出事后他就消停了,不过出事的前一天他们还热乎了一晚上呢!” “你亲眼所见?” “那是,那天晚上都快三更天了,沈乐友的马车才回来,就停在酒馆的后院里,晃动的比往常都厉害……” “行了!” 石鋭凝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王妈赶紧闭住了嘴。 “王妈,今天就先聊到这儿,我还有公事待办,就不留您了!” “瞧您说的,能跟官爷您聊天,那可是老身天大的福分!” 王妈笑着转身离开了。 “小王!”石鋭凝扭头看向了正在偷乐的两人。 “班头!”两个人立马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身子挺得笔直。 “你去把常家当铺的伙计丫鬟都找来,还有案发的那天夜里在城北打更的更夫,也一并找来,我要问话!” “遵命!” “小李,你在城北金山大街那一带巡街,那里的混混最多,你肯定知道谁的手法最高明?”石鋭凝说完做了一个偷东西的动作。 “知道!班头,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他给抓来?” “抓他干什么?我要你……” 石鋭凝附在了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小李先是一怔,紧接着严肃的说道:“是!班头!” 说完他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石鋭凝坐回到了椅子上,凝视着地面沉思了起来。 “刘媚儿既然与沈乐友私通了那么长的时间,常永义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再者说,即便是如此,他只要一纸休书把刘媚儿给休了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杀人呢?除非……” 半个小时过去了,小王带着两名当铺的伙计和一名丫鬟外带一个小老头回来了。 “我问你们,常永义家可经常有客人来访,并且还是在晚上?”石鋭凝一脸阴沉的盯着那两名当铺的伙计。 两个小伙子吓得脸头都不敢抬,只是连连点头。 其中一人老老实实的答道:“有,有的,是有个客人经常来店里。”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那位客人每次都是驾着马车来,而且每当他来的时候,老爷就会让我们回避,我们根本就没见过。” “你们老爷让你们回避?不是刘媚儿?”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是老爷,不是主母。”两人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可曾见过那个客人?”石鋭凝又看向了那名丫鬟。 “没有。” 丫鬟摇了摇头道:“我也一样,每次客人来,主母都让我回自己的屋里待着,不许出来,不过我知道是个男的。” “你既然没见过,又怎么知道是个男的?” “听……听到的……”丫鬟深埋着头,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到了现在,石鋭凝已经十分肯定了,刘媚儿与沈乐友必有奸情,而且此事常永义非常清楚。 “这林子大了,还真特么什么鸟都有啊!这个常永义还真不是一般的男人,胸怀够宽广!”一旁的小王实在是也忍不住了,笑着说道。 石鋭凝瞪了他一眼,小王立刻又噤若寒蝉了。 第19章 只剩两天了 “常永义不但没有阻止他们来往,居然还帮忙掩盖,看来我猜想的应该没错了!” 石鋭凝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接着看向了那名更夫。 “这位老大爷,您是在城北打更吗?” “回官爷的话,小老儿在城北打更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您回想一下,大前天的夜里,您打更的时候可曾见过一辆马车?” “大前天、马车?我想想啊……” 老头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着,蓦地,他连连点头道:“想起来了,是有一辆马车,是沈乐友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他经常隔三差五的半夜里驾着马车回来,我都习惯了,只不过那天他回来的比以往时候都要晚一些,大约是在……三更时分……” “那他以前都是什么时候回来?”石鋭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以前都是二更时分,这都两年多了,从来都是如此,就那天晚上回来的晚,而且方向也不对,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方向不对?怎么个不对法?” “以前他都是从西边回来,就那天晚上是从东边回来的。” “东边……东街!” 石鋭凝的眼睛就是一亮! “小王!你立刻就去把在东街打更的更夫给我找来!” “是!” 在东街打更的更夫很快便被带到了石鋭凝的面前,问询的结果是:就在案发的那天夜里,二更天左右的时候,更夫看到一辆马车从东街驶过,方向是由东向西。 “二更时分,从东街回去,沈乐友和刘媚儿,案发的院子是沈乐友的,租金只有市价的四成……” 石鋭凝将这些线索串联了起来,又回想起了前天他在案发现场和常家当铺里勘察时的情形。 想着想着,他的眼睛就是一亮,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都跟我走!” 石鋭凝先是来到了案发现场,他并没有进到内院,而是在临街店铺的里间巡视了起来。 里间的布置简简单单,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杯,靠墙是个橱柜,另外还有一把太师椅。 看完了里间的布置,他迅速的出了门,直奔常家当铺! 在常家当铺也是一样,他只是在店铺的里间看了一遍便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案发现场店铺里间的布置居然和当铺里间的布置一模一样,还有那迷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班头,要不要我去把沈乐友给找来?”小王建议道。 “不急,等小林他们回来再说。”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小林和小邓回来了。 “怎么样?那个沈乐友调查清楚了吗?”石鋭凝急急问道。 小林小邓全都在喝着水,听了石鋭凝的问话,结果是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到底查清楚了没?”石鋭凝白眼直翻。 “查是查了,就是查不清楚!”小林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沈乐友,城北回味长酒馆的掌柜,今年二十四岁,死者马德全夫妇所租的院子就是他的。” 小邓接着说道:“他是三年前来的咱们县,之前是在望平县,据望平县的班头说,沈乐友在他们县的时候,就是个无业游民,小偷小摸的什么都干,后来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才来的新昌县,结果突然就发达起来了,还买了一座宅院,开了一家酒馆。” “那他的祖籍是在望平县吗?” “不是,就是个流浪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浪过去的,所以说查不清楚。” “流浪汉……”石鋭凝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至此为止,石鋭凝已经基本上摸清了整个案件的经过,但有四个疑团他始终没有想明白。 其一就是常永义的杀人动机,如果是只是因为刘媚儿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杀人,这就未免有点牵强了,他有家有业又有价值连城的财宝,完全可以把刘媚儿休掉,想娶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问题,为此杀人实在是不值得; 其二就是沈乐友的身份,其三就是那批财宝,如果真是常永义藏在那里的,那么他就是当年抢劫左氏钱庄的劫匪,可万一连他也不知道的话,那就麻烦了,在想找到当年劫匪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后一点,也是最令石鋭凝感兴趣的一点,那就是常永义为什么要主动遮掩刘媚儿和沈乐友的丑事。自己的老婆在家里跟别的男人胡搞,他居然还帮忙遮掩?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沈乐友手里攥着常永义的把柄,令他不得不低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能让常永义如此忍气吞声?我非把这里面的秘密刨个底儿朝天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便提审了卖迷药的那个耗子,结果并不令他感到意外,耗子既不认识沈乐友,也没见过刘媚儿。 “买到迷药的途径非常多,这一点并不重要,只不过多了点小麻烦而已。” 他正琢磨着,一名衙役快步进了捕快房。 “石班头,闫大人有事找你,正在后堂等着呢!” “石代班头,案件进展的如何了?”一见石鋭凝走进来,闫森立刻问道,脸色相当的沉重。 “进展的还算顺利,现已查明,常永义的妻子刘媚儿确实有个奸夫,是城北回味长酒馆的掌柜沈乐友。” “要快啊……”闫森叹了口气。 “怎么?” “去府衙报送公文的人飞鸽传书过来了,说是知府大人看了案卷后非常重视,当场便派了府衙的柳总捕头亲自前来,要接管这个案子,要是案子被他接管了,那咱们先前的付出可就全都付之流水了……” “柳总捕头?多长时间能到?”石鋭凝眉头也皱了起来。 “信鸽是立刻放出来的,飞回来约大半天的时间,估计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了,唉……” “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石鋭凝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瞬间便将整个案件的所有线索捋了三遍! “大人,要是常永义能抓回来的话,那时间还来得及,现在也只能看天意……” “大人!”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名衙役大喊着跑了进来!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闫森怒斥了一声。 “大人!常永义抓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闫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常永义抓到了,就在大堂上呢!” “天助我也!升堂!”闫森一脸惊喜向外就走。 “大人,千万别告诉他江洋大盗的事是假的,那样他就不会说实话了……”石鋭凝边走边说道。 “本官知道了……” 城北热闹的集市上,沈乐友手持折扇,一会儿看看这个摊位,一会儿又逛逛那个店铺,看上去非常的悠闲。 就在他在一个摊子前乱看的时候,突然间一名毛头小伙子急匆匆的闷头走了过来,冷不丁撞了他一下。 “唉吆!我说你倒是看着点啊……” “对不住!对不住!有急事,不好意思啊……” 小伙子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转身便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捕快小李正倚靠在墙上,双手抱肩哼着小曲儿,一名小伙子突然闪身进了巷子。 “怎么样?得手了?”小李忙迎了上去。 “李哥,这点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给,刚到手的,还热乎着呢!”小伙子嘿嘿笑着将一块玉佩递到了他的眼前。 “没被发现?” “瞧你说的,兄弟新昌第一妙手的招牌那可是响当当的……”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回头去衙门领赏钱!”小李大步走出了巷子。 沈乐友正在街上溜达着,小李斜眼阴笑着挡在了他的面前。 “沈乐友,跟兄弟衙门里走一趟……” 第20章 受大刑也不认 县衙大堂上,闫森高坐在堂案前,左边孙文海,右边石鋭凝,一干衙役两边排开,中间跪着一名中年男子。 只见他衣衫褴褛,面色发黄,发髻散乱,头发里还夹杂着不少杂草,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总之那样子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啪!” 闫森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下跪何人?” “回知县大老爷,小民常永义。” 闫森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问道:“常永义,你可知罪?” “小民知罪,小民杀了人。” “从实招来!” “是!那是五月初六的傍晚……” 常永义诉说起了当时的情形: “我要稳住,等到三更天,那对狗男女都睡着了再动手!” 常永义坐在他那临街当铺内那宽大的太师椅上,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一支由精钢打造的小巧弓弩,就像是抚摸着情人的手,三支精钢短箭在烛光的照映下泛着青光。 “好好休息一下。”他闭着眼躺了下去。 “梆!梆!梆!”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了三声轻响,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平端着手中的弓弩。 “是时候了!” 常永义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门,如幽灵般穿过院子,轻轻地推开了正房那二层小楼的大门。 与心中预想的一样,客厅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常永义的嘴角微微上扬,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梯,在二楼的房门前,常永义侧耳听了一下,房间内隐隐传出了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就要结束了,一切就要过去了!” 他定了定神,平端着弓弩,一脚踹开了房门,房内的床上,一个男人正伏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动作着 “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你是……” “嗖!” “噗通!”那名女子两眼一翻白,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啊!” 常永义惊慌失措的冲了出去…… “啪!” 闫森一拍惊堂木,打断了他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说你是在自己的家中杀的人,那为何死的却是东街的马德全?隔着八条街呢!瞎话都不会说!你是如何在夜里潜入马德全的家中杀人,与他到底有何仇怨?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明鉴!小人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那!”常永义一脸的委屈,眼中充满了疑惑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在我杀错了人,逃出店铺之后,这才发现那居然不是我的当铺!可我记得明明就是在自己的当铺里等着的呀?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闫森紧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了。 “大人。”常永义抬起了头,眼中又满是希望的目光。 “小人在杀了人之后,便逃进了山里东躲西藏,渴了喝口河水,饿了找野果子吃,只要一听到有人在附近,就会吓得心惊肉跳,简直都快要被逼疯了!好在我无意间听到有两名樵夫聊天,这才知道我杀死的竟然是名江洋大盗,这才敢回来投案。小人不求什么奖赏,只求能回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这个……”闫森微微的一扭头,看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赶紧走到了他的身侧,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常永义,我来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沈乐友的?” “不认识。”常永义摇了摇头,回答的非常干脆。 “嗯。” 闫森点了点头,突然间厉声喝道:“说!你家院中地窖里的那批财宝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如同一道炸雷,震得整个大堂嗡嗡直响! 常永义的身躯明显晃动了一下! “啊?大人,您说什么?什么财宝?小人怎么听不明白啊……” “啪!” 闫森伸手一指常永义道:“常永义!那批财宝就藏在你家地窖里,不是你藏的还会是谁?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大人明鉴,小人的确不知道有什么财宝啊……” “哼!不动大刑,谅你也是不招!来人!上夹棍!” 一阵阵惨叫声回荡在大堂上,震得人心神发颤。 用刑的结果不出石鋭凝的预料,直到昏死过去,常永义也没有承认那批财宝的事。 退堂后,闫森背负着双手在内堂里来回的踱着步,看得出来,他此刻已是心急如焚。 常永义虽然抓到了,也承认了杀人的事实,但这并不是闫森所关心的,他只在乎那批财宝的事情,要是查不出财宝的主人是谁,此案对他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石鋭凝,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大人,稍安勿躁,心急没有任何用处。” “我能不急吗?常永义说是在自己家里杀的人,却又离奇的出现在了东街的店铺里,而那批财宝他又是死不承认,如之奈何?” “关于他杀人这件事,卑职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可以保证,明早之前就能让其水落石出,至于那批财宝……” “怎么样?”闫森急急问道。 “大人,想那刘媚儿与沈乐友私通了近两年的时间,常永义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居然矢口否认,说不认识沈乐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只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我想财宝的事就能浮出水面了!” 石鋭凝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常永义在堂上说不认识沈乐友,这就直接印证了他的猜想,沈乐友百分百握着他的把柄!再联想到他为沈乐友遮掩奸情和地窖中的那批财宝,以及原本是个流浪汉的沈乐友突然暴富的事情,石鋭凝有八成的把握相信,这个把柄与财宝有关! “真的?”闫森的眼中又现出了希望的光芒。 “卑职是这么想的,希望很大。” “那就赶紧去查,本官全靠你了!”闫森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 “此案也关系到卑职的前程,卑职绝不敢懈怠!卑职这就去查!” 望着石鋭凝离去的背影,闫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会是我的福星么……” 回到了捕快房,小王和小李已经等在那里了。 “班头!搞定了!人正关在班房里呢!”小李兴冲冲的将一块玉佩塞进了石鋭凝的手中。 “班头,刘媚儿也带来了!”小王也赶紧报告道。 “你们没让他们两个见面?” “当然不会,班头交代的,咱们绝对照办!” “很好,先把刘媚儿给我带进来!” “官爷,这么早就把奴家给找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不会是我家老爷回来了?”刘媚儿施了个万福,小心的问道。 “你猜的还真准,常永义就在衙门里,半个时辰前刚到。”石鋭凝微微一笑。 “唉吆!真的呀?” 刘媚儿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又长出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老爷总算是回来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对了,既然我家老爷杀的那人是个江洋大盗,那赏金一定不少?” “赏金?嗤!” 石鋭凝嘲讽的一笑道:“假的!若不如此,常永义肯露面吗?” “什么?” 刘媚儿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又淡定了下来。 “这样啊?也好!”她的脸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悲伤难过的样子。 “常永义杀了人,那可是死罪,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 第21章 明目张胆的行贿 “切!一个杀人狂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了,我家中事务还很繁忙,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刘媚儿脸色一沉。 石鋭凝笑了笑道:“今天叫你来,是让你见一个人的。” “见一个人?谁啊?”刘媚儿眉头就是一皱。 “把他带进来!”石鋭凝摆了摆手。 话音一落,房门就被推开了,两名捕快带着沈乐友走了进来。 “官爷,不知唤在下来有什么事吗?”沈乐友躬身施礼,不急不缓的说道。 石鋭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他,就见他皮肤白皙,个头高挑,一脸的秀气,似乎还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大男孩。 石鋭凝正面看着沈乐友,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在刘媚儿的脸上,就在沈乐友走进房内的那一刹那,他捕捉到了刘媚儿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慌乱。 “这位你可认识?”石鋭凝笑着问刘媚儿。 “他不就是个开酒馆的吗?认识又怎么了?”刘媚儿面无表情地说到。 “沈乐友,你可认识她?” “回官爷的话,认识。” “很好!” 石鋭凝一乐:“那你们两个就说说!” “说什么?”沈乐友和刘媚儿异口同声的问道。 “当然是说一说你们两个的好事喽?”石鋭凝坐在椅子上向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 “这位官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奴家乃是有夫之妇,那可是清清白白的,您可不能听风就是雨,这要是传了出去,让奴家往后可怎么见人?”刘媚儿微怒道。 “官爷,在下乃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做的是酒馆生意,招待八方来客,我店里的饭菜味道正适合刘姐的口味,因此她常来我的店里吃饭,我们之间来往也多了些,但绝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过是那些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胡诌八扯罢了!这怎么能当真?”沈乐友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刘媚儿立刻又接口道:“有道是抓贼拿赃,捉奸捉双,官爷,您没有证据,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毁了奴家的名节啊!” 说完她眼圈一红,小声的啜泣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 大明律例,男女通奸,杖八十,女有夫者杖九十;女子之夫若捉奸在床,可当场格杀,无罪,这也是常永义为什么敢杀人的原因。 八十大板啊,这要是挨完了,就算事先花钱疏通了关系,那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要是没有如山的铁证,那是任谁也不会承认的。 此刻的石鋭凝开始万分怀念监控设备和DNA检测技术了,有视频真相,自然是无法抵赖的,或者检测一下刘媚儿床上残留的毛发,真相也就大白了,可这是在六百年前,说不得也只能用些小手段了。 “你们还真以为哥拿你们没办法了?即便没有捉奸在床,哥一样能让你们无话可说!嘎嘎嘎嘎……” 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嘴角微微一翘道:“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哔哔了!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说完他拿出了那块玉佩,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 “啊……”刘媚儿失声惊呼了起来。 “这是……” 沈乐友下意识的一摸侧腰,低头一看,原本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玉佩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明明记得……”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浑身冒出了一层冷汗! “刘媚儿!这是在你的卧房里找到的,他的随身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卧房里?” 说着话他眼神一凛,紧盯着沈乐友,两道寒光令他禁不住哆嗦起来! “沈乐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我……” “噗通!”刘媚儿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沈乐友倒是还有几分镇定,心道:“赖是赖不掉了,大不了多花些银两,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不但没有惊慌,反倒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官爷,诸位牌头大哥!” 他冲着四周作了一个罗圈揖,拱手笑道:“在下也是一时糊涂,受了这个贱妇的引诱,这才做下了不齿之事,还望诸位在行刑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在下必有重谢,自当一一送到诸位的家中。” 说完他伸出了一个巴掌,又飞快的收了回去,那意思是说,每人五十两。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行贿啊!” 石鋭凝笑了笑道:“好说!” 在场的所有捕快全都相视一笑,都以为这次能发一笔横财了。 “跟着石鋭凝就是吃香,这要是换做魏喜,估计连汤都喝不上……”基本上所有的捕快们都是这么想的。 “你这个负心汉!” 刘媚儿眼都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乐友为求自保,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老娘不义!” 她指着沈乐友怒喝道:“你要不是捏住了我家老爷的把柄,并以此来威胁他,他岂会如此纵容你?又给你钱又包庇你的,你就一点良心都没有?” “有意思!我还没问呢,他们就先互相咬起来了,还真特么的顺!” 石鋭凝故作惊讶的问道:“哦?闹了半天还有这么一档子事?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官爷,你让他自己说!奴家就只知道这些,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把柄,奴家就不知道了,他也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石鋭凝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沈乐友的身上。 “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证你那八十大板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官爷,您千万别听这个贱妇的胡言乱语,她就是想害我,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她在勾引我,我哪里有什么常永义的把柄?” “你没有?你要是没有,常永义会对你睁一眼闭一只眼?他会那么包庇你?!”刘媚儿几乎嘶吼道。 “你血口喷人!他要是包庇我,又怎么会想要杀……” 话音戛然而止。 石鋭凝露出了一丝冷笑道:“常永义想要杀谁?” “这……我哪里会知道?他为何会去杀我那租客,这你们要去问他才对……”沈乐友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珠也在来回的摆动着。 “问他?我看他自己还没有你们知道的多!” 石鋭凝笑道:“既然说到这件事情上了,那你们两个就再说一说!” “啊……说……说什么……” 刘媚儿的身躯轻微的颤抖起来,看着石鋭凝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恐,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是说一说你们两个是如何设计让常永义杀错人的。”石鋭凝淡淡的笑道。 “官爷,你……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沈乐友也有些慌乱的说道:“官爷,常永义杀人时,我可是在自己的酒馆里,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谁能证明?” “我!我能证明!” 刘媚儿急急说道:“当时……我和他在一起……” 说着话她又低下了头去。 “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石鋭凝嘿嘿一乐。 “您……您不是都知道了吗……”刘媚儿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第22章 最后时刻 “好!既然你们都不想说,那我就替你们说!”石鋭凝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们两人勾搭成奸已经两年多了,这件事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了,然而你们却并不满足,想要除掉常永义一劳永逸,于是便精心策划了这个让常永义稀里糊涂的自己把自己变成杀人犯的计谋。” “官爷,常永义可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伙同外人害他?你……你可别冤枉好人……”刘媚儿发着颤音说道。 “好人?哼!”石鋭凝冷哼了一声。 “你们先是将沈乐友在东街的那间店铺修饰的与当铺一模一样,然后又以市价四成的的价格对外出租,如此低廉的价格,自然很快便租了出去,然而那租客马德全夫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赚这个便宜竟然是以他们的性命为代价。接下来你们所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了,一个常永义对你们起杀心的机会!” 石鋭凝眼神一凛,令两人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哆嗦。 “你们为了刺激常永义,于是便开始变本加厉,由起初的偷偷摸摸逐渐演变成了明目张胆,竟然还直接就在常永义的家里胡搞,想那常永义就算再能忍,也受不了这个!就在五月初六那天的傍晚,沈乐友又来到了当铺,终于,常永义再也忍受不了了,他起了杀心,这也正中你们的下怀!” 石鋭凝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了几下,接着说道:“于是乎常永义取出了当铺里的那把弓弩,在店铺里等待着,想到等到你们入睡以后再动手,只可惜他的算盘没有你们打得精,他并不知道这竟然是你们设下的一个圈套,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中。” “就在他等待时机的时候,你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迷药‘神仙倒’,偷偷地来到店铺的窗户下面,捅破了窗户纸,并用竹管将迷药吹入店中,使得常永义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昏睡了过去。” 石鋭凝笑了笑道:“可惜的是,你们做事也并不是那么完美,事后并没有想到要把窗户纸换掉,那个破洞还在那儿呢,而且我还在窗棂上发现了残留的迷药。” “谁…谁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说不定是以前哪个盗贼留下的呢……”刘媚儿的脸上阴晴不定,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石鋭凝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等常永义吸入迷药昏睡过去之后,你们便用马车偷偷地将常永义运到了沈乐友已经租出去的家中,并将其安置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由于你们早就将店内布置得与常永义的当铺一模一样,再加上是在夜里,常永义又一心想着去内院,因此当他醒来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不在自己的家中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了,他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中,于是便手持弓弩摸进了内院卧房,射杀了马德全,当他发现自己杀错了人后,便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到此为止,你们的计划算是实施的非常完美,不论常永义能否被抓到,你们都可以高枕无忧,双宿双飞了。” “官爷,你说的是很精彩,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再说了,证据呢?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沈乐友高声反问到。 “就……就是,你有什么证据?”刘媚儿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沈乐友的身旁,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沈乐友的胳膊。 “证据是吗?” 石鋭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正是耗子送他的那瓶。 “不要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其实你们的屁股并没有擦干净,这是在刘媚儿的房间里找到的,你们还想抵赖吗?” “不可能的,我明明……”刘媚儿一阵慌乱,但被沈乐友拽了一把,及时的闭住了嘴。 “明明什么?”石鋭凝笑了。 “你胡说!” 刘媚儿突然来了底气,指着石鋭凝手中的小瓷瓶叫道:“我从没见过这瓶迷药,它绝不可能在我的房中!” “我说过这里面装的是迷药了么?”石鋭凝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我……” 刘媚儿顿时面如死灰,沈乐友也叹了口气,无力的垂下了头去。 “沈乐友!” 石鋭凝突然爆喝了一声,吓得屋内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常永义就是八年前抢劫左氏钱庄的劫匪,他先是将所有同伙全部毒毙,然后带着那批财宝潜藏在了新昌县,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若不是用这个秘密来要挟他,他又怎么会如此忍让于你?或者说你也是劫匪之一?还不老实交代?!” “什么?原来是这样……”刘媚儿惊愕的望着沈乐友,就像不认识他似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想出来的,迷药也是她买的,我只是与她有私情而已,什么劫匪财宝的,我一概不知!”沈乐友将整口锅扣在了刘媚儿的头上,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你!你……” 刘媚儿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县衙内堂,闫森已是如坐针毡了。 “大人,刘媚儿与沈乐友私通的事,他们已经招了,设计让常永义杀人的事也已经认了,眼下就只剩下那批财宝的事了。私通之罪也就是打板子,而抢劫财宝的罪却是人头落地,那个沈乐友自然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除非能有确凿的证据……” “那就用刑!打到他招为止!”闫森基本上已经急眼了。 “通奸也好,杀人也罢,这些都不重要!明天中午柳总捕头就要到了,也许更早,我们必须要在他来之前把那批财宝的事情给结了,否则,唉……” “时间太紧了,也只好用刑了,但愿能有用……” 石鋭凝心里直骂:“毛建那个死胖子,这么长时间了,就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用刑的结果与石鋭凝预料的一样,沈乐友当然不会开口,即便是将他与常永义对质也是一样,两个人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似的,全都对财宝的事矢口否认,谁也不认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鋭凝的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毛建啊毛建,你要是明早之前还不回来,我这来到大明的第一步,可就真的要掉沟里了……” 在由府衙通往新昌县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在风驰电掣般的狂奔着,另一边,在襄平县通往新昌县的大道上,两匹快马也在疯狂的飞驰着,骑在马背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的胖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所有人全都下班离开了,石鋭凝在衙门口来回缓缓的溜达着,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夜色渐浓,直到月亮升上了半空,石鋭凝这才叹了口气,慢慢的朝着家中走去。 翌日清晨,天刚放亮的时候,石鋭凝便来到了衙门口前。 衙役捕快们陆陆续续的来了,大家一一与他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看到他那张严肃的脸,谁也没敢与他多说一句话。 太阳渐渐爬上了天空,尽情地洋溢着如火的热情,石鋭凝的脸上现出了汗珠。 “哒哒哒哒……”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从远处传来,石鋭凝的眼睛就是一亮! 第23章 就差一盏茶的功夫 马蹄声响越来越清晰,不远处的街角转出了两匹快马,其中一人正是毛建! “可算是回来了!”石鋭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吁~~~” 两匹快马齐齐停在了衙门口前。 毛建翻身下了马,立刻弯下了腰去,双手扶住了膝盖,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石……头,我回……不算晚…………” 石鋭凝笑道:“晚倒是不晚,就是慢了点!” “我去……” 毛建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抬手指着石鋭凝道:“他就是我们石……石班头……” 就见那名男子脸色微红,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冲着石鋭凝一抱拳道:“在下襄平县班头汤龙韶,见过石班头!” 石鋭凝赶紧抱拳回礼道:“在下石鋭凝,新昌县代理班头,汤班头,幸会!” “我说,我这已经是玩……玩了命了,这要是换……换做是给那个姓魏的办事,我起码要走五……天……”毛建边喘边嘟囔道。 石鋭凝连理都没理他,向内做了一个手势道:“汤班头,请!咱们屋里说话!” 捕快房内,汤龙韶冲怀中取出了一封公文袋交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石班头,这就是那八年前左氏钱庄的案卷,您看看!” “坐,喝茶!” 石鋭凝接过了公文袋,迫不及待的将案卷抽了出来。 他正细细的看着,一名衙役走了进来。 “石班头,大人让我来问一下,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你回大人一声,正在查,应该用不了多久了。”石鋭凝头也不抬的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捕快房中安静的出奇,只有案卷被翻动发出的轻微声响,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石鋭凝的思考。 “哒哒哒哒……” 一匹快马冲到了城门口,大街上人来人往,骑马之人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县衙内堂,闫森正快速的来回踱着步,脸色阴沉的可怕。 “当年左氏钱庄的运银车队里还有人活着?”石鋭凝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应该说是失踪了。” 汤龙韶放下了茶杯道:“是的!此人名叫沈志平,是左氏钱庄的一名小厮,专门负责核对财物数目的,当年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八年前车队被劫,所有押运银车的人全都被杀,唯独没有他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沈志平,十六岁,沈乐友,二十四岁,有意思!我就知道这个沈乐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能知道常永义的秘密,肯定与钱庄被劫的案子有关,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来人!带沈乐友!”石鋭凝的嘴角翘了起来。 时间不大,沈乐友被两名捕快架着进了捕快房。 “沈乐友,你这是何必呢?我劝你还是招了!”石鋭凝摇头叹道。 “招……什么?我……一概不知……” “沈志平!” 石鋭凝突然一声爆喝,吓得沈乐友本能的“啊”了一声。 “官爷,您说什么?您是在叫我吗?” 石鋭凝冷哼了一声道:“沈志平!到了现在你还在装傻?要不要我把左氏钱庄的人给你找来认一认,你才肯承认?” “我……”沈乐友又无力的垂下了头去。 “说,当年你是如何与劫匪串通一气抢劫车队的?” “我没有!” 沈乐友猛地抬起了头,极力的辩解道:“我没有与劫匪串通,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怎么会所有人都被杀了,单单就你没事?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你怎么不去报案反而逃走?!”石鋭凝猛地一拍桌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没有杀我而已,当时我也受了伤,一害怕就……就跑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嗯。”石鋭凝点了点头。 “沈乐友,不,应该叫你沈志平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与劫匪没有瓜葛,那就罪不至死的。” “罪不至死?真的?”沈志平的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真的。” “那我说!我全说!” 沈志平叹了口气道:“八年前,我还是左家的一名小厮,那日左家运送一大批财宝,我是负责保管并核对数目的。就在车队行至一处密林旁的山路之时,突然从路两旁的密林中射出了无数弓箭,押车的武师当场就被射死了大半,紧接着便窜出来七八名盗匪,都手持刀剑,很快便将所有人都杀死了,当时我也受了伤,趴在马车上。 其中一名盗匪看我没死,拿着刀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必死无疑,惊恐地看着他,此人便是常永义。但不知为何,他最终没有杀我,只是将我扔下了车去,等盗匪们驾着车走远了,我这才爬了起来,想到所有人都死了,就我还活着,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于是我就逃走了。 我先是逃到了望平县,整日里在大街上流浪,后来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于是便来到了新昌县。忽然有一天,我在大街上发现了一个人,竟然就是那日放过我的盗匪常永义,他的样子我就是死也记得清清楚楚,因此我便尾随着他,找到了他的住处。 在一天夜里,我去了常永义家,他也认出了我,我拿此事相要挟,他便给了我不少银两,我用这笔钱买下了一个院落,并开了一家小酒馆,本想着此事就此作罢,但因我不善经营,酒馆常常是入不敷出,因此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勒索于他。 在此期间,我又看上了刘媚儿,刘媚儿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便一拍即合,私混在了一起,但我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那常永义肯定不甘心一辈子受我胁迫,早早晚晚会对我下毒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后来……后来就和您说的是一样的了……” 衙门口前一声长嘶,一匹快马停了下来。 “大人!府衙柳总捕头求见!” “知道了。” 闫森叹了口气,缓缓的向外走去。 他还从未如此沮丧过。 “大人!沈乐友招了!左氏钱庄的案子全都搞清楚了!”石鋭凝大步走了进来。 “太好了!就差一盏茶的功夫……”闫森惊喜万分,双手不停的来回揉搓着。 “升堂!审案!” 他整了整官服,迈着方步,踌躇满志的向外走去。 他还从未如此畅快过。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刚到县衙,便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消息,就在昨夜,杏树屯附近的两个渔村被倭寇袭击,至少有数十名渔民遇难,十几座房屋被烧毁,被抢走的财物牛羊更是无法计数。 “该死的倭寇!哥早早晚晚要收拾你们……” 他正咬牙切齿着,一名衙役走进了捕快房,说是闫森有事找他。 “石班头!恭喜你立此大功!你才能如此出众,就怕我新昌县这座小庙日后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喽!哈哈哈哈……” 闫森一见石鋭凝进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身后跟着主簿孙文海。 “大人说笑了,都是您领导有方,卑职不过是出了把力而已!”石鋭凝微微一笑。 闫森又客套了几句,然后把话引到了正题上。 “石班头,关于这件案子的卷宗,孙先生已经拟好了,明日就要上报府衙,我怕其中还有什么遗漏和不妥的地方,所以找你来看一下。” 孙文海紧接着将手里的案卷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接过案卷大略的看了一遍,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怎么能这么写呢?绝对不行!” 闫森没有说话,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24章 挂名密探 “怎么?哪里写的不对?”孙文海皱着眉头问道。 “孙先生,您这么写,岂不是把我当成破获此案的第一功臣了?这跑偏跑的也太远了?这个案子一直都是在大人的领导下进行侦破的,卑职不过是在大人提前指明方向的情况下出了把力,外加有点小运气而已!” 有了成绩,哪怕你付出再多,也一定要把功劳放在顶头上司的头上,这样领导才会喜欢你、欣赏你,这是职场升迁的不二法则。 石鋭凝当然是驾轻就熟,不然他在贩毒集团就算是再当五年卧底,也还只是个小混混,永远都别想接触到核心层。 “哎~~~石班头此言差矣!” 闫森微笑着说道:“此案能够如此顺利的破获,你居功至伟,这功劳怎么能算到本官的头上?” “大人!您太过谦了!若不是您慧眼识珠,卑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机会?若不是您鼎力支持,卑职就算再有本事,也是有心无力啊!再者说,您公务繁忙,根本无暇顾及此等小事,卑职只不过是替您分忧罢了!若是您专注一心,亲自查案,那自是手到擒来,哪里还有卑职露脸的份儿?” “哈哈哈哈!说得好!”闫森满意的点了点头。 “孙先生,那就劳烦您再修改一下措词!”石鋭凝将案卷递了过去。 “好。”孙文海点头接了过去。 “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情,卑职就先告退了。” “石班头,你忙你的去!”闫森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石鋭凝离去哦背影,闫森心里不住的点头。 “这个石鋭凝绝非池中之物,小小的新昌县绝对留不住他,我可要好好的拉拢他……” 此时此刻,京师北京城,锦衣卫最高行政机构亲军都尉府的一间密室之中,正端坐着一名身穿紫蟒袍的中年男子,另外还有一名身穿飞鱼服、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他的对面。 身穿蟒袍的男子正是当朝锦衣卫的掌权者,指挥使纪纲,站在他对面的乃是北镇抚使聂虎。 密室内只点着一盏灯笼,室内十分阴暗,昏黄的灯光映照在纪纲的那张目空一切、不怒而威的脸上,令人看了直从心底打颤。 不知道为什么,凡是大反派都喜欢把气氛搞成这样,可能是这样的环境更能衬托出其阴暗的心理。 “聂虎。”纪纲轻声说道。 “指挥使大人!”聂虎一抱拳。 “除掉王通政的事办的如何了?” “回大人,已经办妥了!” “嗯!” “大人,属下有点担心。” “讲。” “属下就怕养虎为患,那东瀛倭寇极具野心,他们一旦羽翼丰满,将来只怕会……”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纪纲摆了摆手道:“利用他们铲除朝中胆敢与我作对之人最为合适,至于他们的野心嘛,本座早有防范,已让青屏山庄暗中接入了甲贺派的忍者,东瀛甲贺派与伊贺派向来是水火不容,咱们一边利用他们为我们办事,一边让他们狗咬狗互相克制,是不会成气候的,待到大事成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叫以夷制夷,懂?” “属下明白了!” “唉!” 纪纲轻叹了一声道:“想当初,太祖设立拱卫司,我们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而且罪不呈堂,手握生杀大权,那是何等的风光!可恨宋忠那个白痴,一点不知道收敛,飞扬跋扈,任意制造冤案,这才使得太祖大怒,废除了锦衣卫!当今皇帝圣明,又恢复了我们昔日的荣光,却又设立了东厂钳制我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也是不得不防啊!” “大人睿智!” “不过我听说辽东有些地方官员为了一己私利,与倭寇私通,原本我是懒得去管的,但长此下去,就很容易让倭寇扎根下去,根要是扎的深了,以后再想剔除干净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人,您的意思属下明白!咱们可以杀一儆百,挑个与倭寇往来最为频繁的官员下手,也能震慑一下其他人,让他们收敛一些,辽东知府姚洋最为合适!”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辽东那边地处偏远,一直都不是我们关注的范围,要是派个密探前去搜集证据,很容易引起姚洋的戒心,也不容易得手。我查了一下密探名册,倒是有一个我们的密探在那边,不过只是个挂名的。” “挂名的?”纪纲就是一愣。 “是,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有个从辽东来京的商人,名叫石啸天,他托朝中的一位朋友找上了我们,捐了五万两白银,想要给他儿子买个锦衣卫的编制。当时国库空虚,我们锦衣卫的经费也非常紧张,于是便给了他儿子一个挂名的密探编制,从来都没有启用过,若不是这件事,恐怕都把他给遗忘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能力如何?” “叫石鋭凝,是个无名之辈,在辽东府新昌县做一名小捕快。” “小捕快……”纪纲眼珠转了转,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容。 “这样更好,立刻启用他!” “遵命……” 三日后。 新昌县县衙大堂。 “石班头,府衙的回执下来了,知府大人对这个案子非常满意,令我们即刻将左氏钱庄的那批财宝运到府衙,并专门指定了青屏山庄负责押运。” 闫森轻叹了一声,略显担心的说道:“虽然青屏山庄的实力毋庸置疑,但本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到了收尾的阶段了,本官可不想再节外生枝,还是要再派个人去跟着最为妥当,至于这个人选嘛……” 石鋭凝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本官思来想去,还是石班头你亲自走一趟,不论派谁去,本官都不放心。” “大人差派,卑职遵命!”石鋭凝向上一抱拳。 “这样最好,那批财宝已于昨日移交给青屏山庄了,应该明天一早就会上路,你现在就出发去青屏山庄,关于你走后代理班头的人选,就由你来安排!” “大人,卑职推荐毛建为代理班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石班头,路上多加小心,本官就等你回来了!” “卑职告退!” 捕快房中,毛建简直都快乐疯了,虽然只是当几天的代理班头,那也足够他吹半年的了。 在回去安排了一下家中事宜后,石鋭凝便快马加鞭的出发了。 一出了城,他这才想起来,虽然这个本体的记忆里有关于青屏山庄的一些资料,但却是从未去过,只知道是在县城东郊,具体位置却是一无所知。 “尼玛!我特么什么时候办事也这么不靠谱了?算了,还是找个村镇问问路!”他撇了撇嘴,放马飞奔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前方的路边出现了一家小酒馆,再向前不远便是高矮错落的房屋群,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小村子。 “正好该吃午饭了,顺便打听一下路,啥也不耽误!”石鋭凝在酒馆门口下了马,将马拴在马桩上后信步进了酒馆。 酒馆不大,但生意却异常的火爆,店内坐满了客人,一张空桌都没有。 “算了,还是去前头村子里随便买点油饼啥的对付一下……” 他刚想转身,突然被一道清脆的声音给叫住了。 第25章 碰上了个少庄主 “那位兄台,请留步!” 石鋭凝循声望去,就见说话的是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一名年轻的公子。 “兄台!在下这里还有个空位,如不嫌弃,就请过来凑合一下!”年轻的公子冲着石鋭凝微微一笑。 石鋭凝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大步走了过去。 “兄台请坐。”公子风度翩翩,一挥手一投足颇具风韵。 “多谢这位公子!”石鋭凝一抱拳,大大方方的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仔细的打量起了他。 只见此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皮肤白嫩,脸蛋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保养的非常到位;一身锦衣,虽是素色,但那密龙团纹的暗花刺绣,已经彰显了此人显赫不凡的地位。 再看桌上,清炒笋干、鱼香茄子、蘑菇鸡丁,全都是清淡可口的小菜,而且几乎都没有动,看见此人对饮食非常的挑剔。 “看这样子,此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恕我冒昧,在下青屏山庄卢文,素来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卢某看兄台气宇不凡,英姿勃发,所以斗胆请兄台前来小酌一叙。”卢文打着官腔,字正腔圆的说道。 “青屏山庄?不会?辣么巧?还真是想吃海货就来虾皮啊!正好通过他了解一下青屏山庄。”石鋭凝顿时喜上眉梢。 “原来是卢公子,久仰久仰!”石鋭凝本能的伸出了右手,随即便悬停在了空中。 “尼玛!这可是明代,我特么跟他握什么手啊?” 卢文看着伸过来的手,不由地就是一愣,但很快便也伸出了手,不等石鋭凝有所反应,便一把握了上去。 当然,卢文并没有跟他握手,而是轻轻的拿捏住了他的脉门。 石鋭凝顿时感到从手腕处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如同触电一样,这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令他禁不住微微一颤。 “我靠!这怎么还跟他来电了?” 卢文的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便舒展开了,他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笑容看得石鋭凝心里有些发虚。 “不知兄台是哪里人?如何称呼?”卢文呷了一口酒,颇为随意的问道。 “在下石鋭凝,新昌县人士,因在家闲来无事,所以就想着出来闯闯,见见世面。”石鋭凝并没有表明自己捕快的身份。 卢文看着石鋭凝,眼神有些异样。 “石公子果然有趣,就你这点功夫,我看就连镇上的屠夫都打不过,居然还敢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 石鋭凝脸色一沉:“卢公子说笑了,你堂堂青屏山庄的少庄主,难道就是为了开我石某人的玩笑,才请我来此的吗?未免太无聊了些!” “你?!如何知道我……我是少庄主?”卢文满脸的讶异。 “素闻青屏山庄向来门风严谨,庄内人皆是严谨慎行,衣着打扮更是朴素简约,皆以低调为主,而少庄主嘛……”石鋭凝上下看看了看卢文。 “我?如何?”卢文低头看了看自己。 “少庄主俊朗秀气,神采飞扬,再看你的衣着,虽然已算是低调,但比起你身后的这位护卫的粗布长衫,委实太华丽了些,再看您这坐姿!” 只见卢文正叉着腿,豪气的坐姿与他俊秀的脸庞极为不搭。 “还有这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少庄主了!” 卢文听了这一番推论,惊得直咂舌,眉宇间兴致更浓,不住点头道:“哎,你别说,你小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这脑子倒还算灵光。” “哈哈,卢公子才是聪明过人!” 石鋭凝一抱拳道:“您如此身份的人物,石某还真是不敢接近,在下还有要事……” 就在这时,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人,附在卢文身后的那名护卫耳旁嘀咕了几句,随后护卫又在卢文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卢文听完之后,脸上肆意的笑容更浓,他靠近了身子,把脸凑上前去,一脸的戏谑。 石鋭凝不知生了什么变故,只得面带微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卢文盯着石鋭凝道:“石鋭凝,新昌县捕快,刚升为班头没几天,就你这点身手,我真纳闷你是怎么当上班头的?” 他笑了笑,坐直了身子道:“你刚才说有要事,不就是要去我青屏山庄么?” 石鋭凝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飞速的旋转起了大脑:“青屏山庄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摸清了我的底儿,算了,我还是跟他实话实说!” 想到这儿,石鋭凝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道:“哈哈,适才我是与卢少庄主说笑呢,我确实是有公干要去你们青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文给打断了。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你帮忙,你先帮我,然后我再帮你,如何?” “什么事?”石鋭凝笑了笑。 “准确些说,是破案。若你成功破案,我便带你去见我爹,若是破不了,那你就请回!”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威胁还不够,加重了语气补充道:“或者,我心情不好,再花些银两,让知县大人革除了你的班头,就连小捕快你都当不了!” “成交!”石鋭凝心里一阵不屑。 “我以为多大点事呢,你干嘛不早说?别说是一件案子,就是十件八件的,石某也定当鼎力相助!” 他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原因无非是因为青屏山庄财大势大,只要花钱能摆平的事,哪都不是事,所以在他看来,卢文嘴里所谓的案子,无非就是些丢了珠宝首饰、哪个小妾暗地里偷汉子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种所谓的案子,他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破案,他可是专业的。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卢文所说的案子,直接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痛快!那咱们边走边谈!” 石鋭凝、卢文和那名护卫离开了酒馆,朝着不远处的村子走去。 这个小村庄人虽然不多,但也还算热闹,泛着青光的石板路两旁,摆着各种摊位。 “张麻炊饼——!” “簪花——漂亮的簪花,公子,买一朵给心上人!” 石鋭凝母胎solo,哪有什么心上人,再看那卢文,倒是多瞧了两眼。 果然是一副俊俏眉眼,看来风流债不少。 石鋭凝边瞧边走,忽的被一阵异香吸引住了,循味看去,只见灰黄的布条飘在空中,上书:黑芝麻糊 一个长条的案桌,后面一口大锅,锅里烧着开水,冒着腾腾热气,案桌后还有几张小圆桌,有两个少年正在那里大快朵颐。 “卢少庄主,稍等一下,我刚才基本上啥也没吃,现在肚子饿了,想来一份尝尝。” 卢文拧起了眉毛,看了看摊位道:“你爱吃这个?” 石鋭凝心道:“这可是古法研磨的黑芝麻糊啊!这香味,那可真是平时所吃的黑芝麻糊根本无法比拟的!反正时间来得及,先尝尝再说!” 况且肚子也确实咕咕叫了,他便笑着在圆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抬手招呼卢文一起来坐。 “小时候我娘最爱给我吃这个了,说是多吃黑芝麻,头发长得黑又粗,还能长得高……”石鋭凝淡淡的说道,想起了自己远在六百年后的家人,默然了。 第26章 财宝又被劫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黑芝麻还有这功效,不过……” 卢文打量着石鋭凝的头发,又上下丈量了一下他的身高。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虽然你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个头挺高,算是个练武的身子骨。” “切!哥的散打跆拳道外加反制擒拿术,那可不是白给的……”石鋭凝心里一阵不屑的冷笑。 “您的黑芝麻糊,加红糖的,这份是不加红糖的,给您的。”摊主胖大姐笑眯眯的端来两碗鲜香浓郁的芝麻糊,将无糖的递给了卢文。 “少庄主,你刚刚不是已经用过膳了?怎么,没饱?”石鋭凝问道。 “我只顾着跟你聊天了,哪里用了几口?眼下倒是饿了,况且你说这黑芝麻对头发有益处……”卢文不再做声了。 石鋭凝暗笑,小白脸就是小白脸。 吃饱之后,石鋭凝无法割舍这浓郁的美味,又买了一大包芝麻糊粉,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上路。 “少庄主,究竟是什么案子啊?”石鋭凝牵着马,信步看着路边的摊位房屋越来越稀薄,看来是要出村了。 一听石鋭凝如此问,卢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昨天夜里,由我们青屏山庄负责运送的一批货物,在离这不远的升平坡被人劫走了,这批货物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青屏山庄的命数,所以我才亲自下山来,一定要追回这批货!” “什么?!”石鋭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尼玛啊!这好容易才把案子给破了,到末尾了又搞这么一出!这要是追不回来,后果比破不了案子还要严重!” “为什么不报案!” “根本来不及!” 卢文摇头道:“要是报案,等知县大人带人过来,问明了情况,劫匪早带着那批货物远走高飞了!” “你可知那批货物价值连城?” “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下山了。” “好,我真是服了你们青屏山庄了……” 石鋭凝叹了口气,沉思了起来。 他理了理头绪问道:“恕我孤陋寡闻,你们山庄都是如何押送货物的?是什么样的程序?” “程序?程序是什么?” “额,这是我们办案用的术语,就是过程。” “嗯,我爹在接单之后,便立刻与二叔和三叔商定好了行程路线,一共派出了十名刀客护送,沿途行程共有三天,谁知就在当天夜里,也就是昨夜,便在升平破被劫走了!” “三天之内,沿途住宿如何解决?” “日夜兼程,不停歇!” 卢文摇头道:“我们青屏山庄的刀客武功虽然不算上乘,但他们全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耐力非常人所能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毫无问题!” 石鋭凝皱了皱眉道:“武功不高,如何能担此大任?万一遇上了劫匪,岂不是风险很大?” 卢文头摇得更快了:“车队的行程是绝密的,因为从山庄通往辽东府的道路有很多条,就连我们山庄内部的人也不会提前知道车队的行程路线,因此事先在升平坡埋伏好劫货是不可能的。而刀客虽然武功一般,但是他们脚程却非常快,而且对这里的每一条道路都十分的熟悉,所以除非劫匪一路尾随跟踪,不然货物绝不会被劫。” “你是怀疑,有人一路跟踪车队?” 石鋭凝想了想道:“可是你说刀客们的脚程很快,而且还不眠不休,走的又都是山路,那劫匪又如何能跟的上?” 卢文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此事的难点,原以为这样的护卫方式是再稳妥不过的了,谁料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多少年来都不曾出过差错……” “当然不止这一种可能,如果车队里有内奸,那就……”石鋭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 “等到了现场勘查一下再做道理,少庄主也不必过于忧心,劫匪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幸好货物被劫的时间并不长,还有机会能追回来!” “但愿如此。” 一出村,三人便骑上了马,朝着升平坡飞驰而去。 升平坡名字倒是太平,可是地势却并不平坦,反倒可以用“险峻”来形容。 说是“坡”,实质上可以称之为“峡”,此处山路较为宽阔,两边都是悬崖,山岩峭壁嶙峋起伏,视觉盲区很多,用现代的话来说,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能选择此地作为伏击地点,绝不是一般的劫匪。” 石鋭凝一边勘察着地形一边说道:“这里视野很不开阔,虽然景色别致,但很难观察到潜伏的敌人。” 卢文认真听着石鋭凝的话,偶尔点点头。 三人来到了事发地点,地上的车辙痕迹十分混乱,有些崖壁上还残留有已经风干了的血迹。 “你可查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卢文看着石鋭凝四处勘察,急迫的问道。 “不好说……”石鋭凝摇了摇头。 勘测完地形,石鋭凝便集中精神去研究路面上的那些凌乱的车辙。 这条路人迹罕至,因为两公里外便有一条比这里更宽阔的大路,因此行人往来通行大多走那条路,也正因为如此,车辙的痕迹更容易察看,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痕迹,尤其是车队的轮子比寻常马车要宽厚一些,纹路也奇特。 石鋭凝沿着车辙边走边看,来回走出好远,又摇着头返回到了现场。 “你可看出了什么?”卢文急急问道。 “嗯……” 石鋭凝慢慢的理清了思绪,缓缓说道:“我刚刚检查了路面上的痕迹,除了马蹄印、车辙痕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也就是说,车队并没有被跟踪。” “不是尾随跟踪?那就奇了怪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尾随跟踪,那必定是事先埋伏,打车队一个措手不及。” “这不可能!” 卢文坚定的摇了摇头,“车队的路线是绝密的,除了车队和我爹,就连我都不知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石鋭凝的脑子一抽,想起了柯南。 “真相?是什么?”卢文的眼中露出了惊喜。 “你们的车队中,有,内,奸!”石鋭凝终于说了出来。 “内奸?”卢文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卢文坚定的摇了摇头,“忘记同你交代了,那十名刀客,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石鋭凝吃了一惊:“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车队被劫的?” “有人在临死前放出了求救信鸽,山庄一见到信鸽,就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十条人命啊!你们为什么不报案?” “还是那句话,时间来不及!” 卢文的嗓音突然变得尖细起来:“十条人命,你以为这是一个小小的新昌知县能扛得住的吗?别说是知县了,就连知府也扛不住,十条人命的案子,肯定会震动京师!事情要是真闹大了,谁能收拾得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道:“他们都是山庄收养的孤儿,是山庄将他们一手养大并调教出来的,跟我的亲人没什么两样……” 第27章 这人,丢大发了 “好……” 石鋭凝抱着肩,手指摸着下巴思忖道:“不可能的……按照你们车队的习惯,对方如果不是尾随至此,那一定是提前知道车队的行程,才可以在此处布下埋伏,而知道此次行程及时间的,只有那十名刀客,所以,一定有内奸!” “也许……是他们不小心透露了行程?” “应该不会……” 石鋭凝又摇摇头,眉头轻蹙道:“你说过,他们全都是训练有素,能够不眠不休三个日夜,行事一定十分谨慎,更何况他们全都是忠心耿耿……可是全都死了……嗯?” 他忽然抬起头,眼睛放光,问道:“尸体可曾一一检验?都核对过身份了吗?” “全都一一查验过了,其中有三个人被巨石砸的面目全非……等一下!你是说,有人假死?”卢文也算是才思敏捷,很快便跟上了石鋭凝的思路。 石鋭凝点头道:“唯有此种解释最为合理。” 卢文也不住的点头:“你说的很对,那十名刀客训练有素且忠心耿耿,绝对不会透露行程,若是劫匪提前伏击,并不是尾随至此,那定然是有内奸了。” “那些尸首在何处?”石鋭凝问。 “哎……晚了一步,已经烧掉了。” “烧了?这么快?” “十个人的尸首呢,现在又是夏天,根本就放不住,半天就臭了,很容易泄密的,再说了,早些烧掉,也可以早日往生极乐啊。” “这下难办了……” 石鋭凝又低头开始观察车辙痕迹,喃喃自语道:“不对啊,他们是如何离开的呢……” “还能怎么走?自然是劫了货物,大摇大摆的逃走了!”卢文咬牙愤恨道。 他转而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还真是怪了,从一接到求救信鸽开始,我们山庄便派出了大量人手,将方圆百里全都搜遍了,可是那帮劫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影子都找不到,他们带着那么多的货物,没理由跑得那么快啊……” “按理说应该是如此,可是你看,地上只有打斗痕迹,并没有离去的任何痕迹,来的路面上也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前方更是什么都没有,还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人间蒸发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石鋭凝摇了摇头。 “或许是他们杀人劫货之后,边走边打扫了痕迹?” “你抢劫杀了人,又知道求救信鸽被放出去了,不想着快点走,还有心思打扫卫生?” “这……” 就在这时,路边的一簇灌木丛里,传来了几声稚嫩的鸟鸣。 卢文好奇心大起,赶忙循声找去,果不其然,他在灌木丛里捧出了一个圆形的鸟窝,鸟窝里有两只嘴角还带着黄牙,毛还没长齐的雏鸟。 “好可怜的小鸟哦,你们的娘亲呢……”卢文的眼中现出了怜爱,轻轻地抚摸着小鸟的头,嗓音婉转轻柔,如同少女。 “我去!这家伙原来是个娘炮!怪不得跟他握手的时候会来电呢!”石鋭凝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怪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难不成他们个个都是轻功绝顶,飞来飞去的?不可能啊,那只是电影和小说里才会有的……”石鋭凝百思不得其解。 “等一下!飞来飞去……小鸟……”石鋭凝仰起头,看到上方崖壁上茂密的树木,忽然笑了。 他的眼中放光,打了一个响指道:“我知道了!就是这样,准没跑儿!” “哦?你知道什么了?” 卢文声音瞬间变得低沉,只见他随手一抛,手中的鸟窝飞起,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那个……” 石鋭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好脑勺道“少庄主,你知道的,我的三脚猫……” “说重点!” “你看那!” 石鋭凝一指上方崖壁上浓密的树林道:“等我上去察看一下就知道了!” 他说完立刻冲着对面五十米左右的崖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一个轻盈的鱼跃,右脚在岩石上猛地一踏,身子向上窜了一米多高,伸直了双臂,一把抱住了横在半空中的一根树干,借着身体向前荡的惯性,石鋭凝就像只猴子般在树干上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站了起来,整套动作无缝衔接,一气呵成。 “现在可以有尖叫了!”石鋭凝的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怎么样?你看我还……” “呼……”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卢文就腾空而起,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般落在了他旁边的树叉上。 “额,轻功……” “身手不赖嘛!”卢文嘲讽似的笑了笑。 “那个……这个……” “行了,赶紧说,上来干嘛?” 石鋭凝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观察起来。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树冠上有很明显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有些树枝是新近才折断的,凌乱的很。 “你看这些折断的树枝!” “树枝怎么了?”卢文不解。 石鋭凝禁不住翻起了白眼:“你再好好看看!注意观察折断的茬口!” “茬口……是新折断的……这是……啊!” 卢文惊喜的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这是他们逃跑的路线!” “恭喜你,答对了!” 石鋭凝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咱们再看看上边的树木!” “呼!”他话音刚落,卢文便腾空而起,落在了上方的树干上。 时间不大,石鋭凝的耳边便响起了银铃般的欢叫:“这里也有!” “错不了了!这就是他们撤退的路线,他们是从崖顶上离开的!” 石鋭凝一边回答一边心道:“这个少庄主声音怎么怪怪的?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不会是个人妖?” 想到这,他禁不住就是一哆嗦。 “你果然有些本事,怪不得能当班头呢!”卢文轻飘飘的跃到了地面上,拍了拍手,仰头笑道。 石鋭凝抬了抬眉毛,眼角带笑:“这就已经开始夸我了?我的本事多了去了,这才……” “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快说,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 石鋭凝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崖顶上肯定会有车辙痕迹,咱们只要爬上去,找到车辙后再顺着一路找下去不就行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追回货物呢!” 卢文听了这话,俊俏的小白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连忙对着那名护卫喊道:“阿营!去把他弄下来,我们上山!” “是,少庄主!” 那名护卫随即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了石鋭凝的身边。 别看这个阿营体型壮硕,可身手却灵活的像一只肥猫,这么大的块头跳上来,树冠竟连晃动都极其的轻微,不像石鋭凝跳上来时,踩的胳膊粗细的树干都直晃悠。 “原来你叫阿营,好身手啊!”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切!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出来到处混了?”卢文嗤笑了一声。 石鋭凝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被一个小白脸多次嘲笑功夫不好,是谁都窝火。 “我可从没说过我的功夫好,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切,三脚猫……”谁知卢文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辩解,反倒是又给了一记暴击。 “卢少庄主,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功夫不行的?你又没和我交过手!”石鋭凝终于忍无可忍,厚着脸皮问出这让他既好奇又脸红的问题。 “嗤!你的气息不稳,下盘不稳,哪里都不稳,一点内力都没有,只要不瞎就能看得出你不是个练武之人!” 石鋭凝憋的脸通红,心道:“这个卢文也太瞧不起人了!哥好歹也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散打跆拳道不是武功啊?” “咱们赶紧走,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还便于追踪!” “走?可是我……”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腰带就被阿营一把抓住,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领了起来。 “尼玛!这人,丢大发了……” 阿营拎着石鋭凝落到了地面上,三人绕到了山崖的侧面,找了处便于攀爬的缓坡,开始向上攀登了起来。 第28章 少庄主的眼神变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开始爬山,石鋭凝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跟人家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他好歹也是个刑警,接受过专业的体能训练,像爬山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自然是小儿科,但即便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与两人的差距依然是越拉越大,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前面两人的背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尼玛!竟然连个娘炮都比不过,丢人啊……” 石鋭凝终于体验到了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 “总算是爬上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石鋭凝站在了山顶的边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三脚猫!快来看,这里真的有车辙痕迹!” 石鋭凝循声望去,就见在山顶背面的斜坡处,卢文正站在树下冲着他连连招手,护卫阿营则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身后。 “来了……” “三脚猫,快看,这车辙的痕迹还很新,应该是时间并不长,说不定就是劫匪留下的!”卢文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石鋭凝俯下了身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地面上的车辙痕迹,然后又起身跑向了对面的崖边。 来到悬崖边缘向下看去,下方正是车队被劫的那段山路,距离边缘约两米处长着几棵粗壮的松柏。 “看,这里有绳索捆绑的痕迹!”石鋭凝指着其中一棵大树的树干某处说道。 “一定就是这样了!劫匪在这里绑上了绳索,下面的人在劫货杀人之后,先是上了崖壁上的大树,然后再顺着绳索爬了上来,从背面的斜坡离开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追!” “但愿还来得及……” 沿着车辙的痕迹一路追寻下去,卢文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眼中竟然放出了惊异的目光。 卢文的表情变化当然逃不过石鋭凝的眼睛,看到卢文的异样,他禁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方向……竟然是朝向青屏山庄去的!” “青屏山庄?” 石鋭凝的眼睛顿时大了,但紧接着他就释然了,笑道:“这很正常,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兵者,诡道也!” “你还懂兵法?”卢文奇了。 “好说!你想啊,你们丢了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搜寻所有可能逃走的路线,反而会忽略了身边附近的地方,自然是把东西藏在你们青屏山庄附近最为安全啦!” 卢文一边飞奔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前方崖壁下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洞口前长着一棵歪脖树,茂密的枝叶将洞口掩盖了起来,若不是顺着车辙痕迹找过来,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里大概便是劫匪的藏身之处了!”石鋭凝心中一阵激动。 卢文远远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接着又朝左侧方望去。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距离我青屏山庄竟然如此之近!” “有多近?” “翻过那座山坡,再向前二十余里就是青屏山庄。” “这么近啊?” “嗯,这么近。”阿营点了点头。 石鋭凝瞅着山洞,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眼睛逐渐眯了起来,半晌,他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道:“看来你们青屏山庄的内鬼还不止一个!” “你说什么?”卢文就是一惊。 “少庄主,你想啊,劫匪能在升平坡设点伏击车队,这说明行进路线走漏了,必是内鬼所为,而且他们在劫货的时候,你们的刀客放出了信鸽,他们自然知道你们很快便会追来,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跑多远?更何况这方圆百里都是你们青屏山庄的势力范围,眼线遍布,他们能躲到哪儿去?” “你的意思是?”卢文没懂。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货物到手之后,立即远走高飞,然而在伏击车队的过程中出了纰漏,让你们的刀客放出了信鸽,因此他们才不得已藏在了这里,也就是说,这里是他们的备用藏匿点。” “备用藏匿点。”阿营点了点头。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重复别人的话啊?” 阿营眼睛盯着山洞,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那又如何?”卢文想的脑袋都疼。 “这就说明,此次劫货绝不是一时起意,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区区一个内鬼,你觉得他一个人能干的了吗?况且这里距离青屏山庄如此之近,劫持的又是你青屏山庄的货物,你觉得是巧合吗?” 卢文看石鋭凝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异样。 石鋭凝歪了一下头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都是后话,眼下更应该注意的,是那里,喏。” 他用下巴一抬,指了指那个山洞:“黑漆麻乎的,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是什么情况……” “管他是什么情况,进去看看再说!” “少主小心。”阿营忽然悄声说道,伸手将卢文一把拽住了。 山洞中走出了几名壮汉。 这一看就是匪类啊! 身上的衣服破旧凌乱,显得极为粗犷,发髻也松散的梳着,都不如小村庄里的老百姓那样考究,起码带着方巾一类的,再说这几个壮汉的气质,就差将‘劫匪’二字写在额头上了。 这几人似乎在向洞内搬运着物件,有说有笑的。 石鋭凝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仔细看着洞口的情况,发现在洞口前有一片林间空地,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蜿蜒至山下。 而那片空地上,也整齐的堆放着几个赤金色的箱子,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不是普通货物。 “那是你们的货物吗?”石鋭凝轻声问道。 卢文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点点头道:“应该就是了,其实我也没见过那些货,只是见过这种箱子,只有在押送非常重要的货物时才会用。” “你也不知道?” 石鋭凝心道:“我靠,原来你这少庄主也并不怎么靠谱啊!” “嗯,不过应该错不了,你看这些人,明显就是匪类!” 三人又瞧了一会儿,天色逐渐阴暗了下来,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 “看来他们就快离开此地了,我们行动要快。”石鋭凝轻声道。 “你有何良策?” “这里距离青屏山庄很近,要是派阿营回去搬救兵来,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 “那还来得及。” 石鋭凝抿着嘴,露出了一抹坏笑:“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卢文重复着,紧接着便领会了石鋭凝的意思,也嗤嗤笑了起来。 “好主意!有趣的很!只是……如何堵住这洞口?” “你看那上面。”石鋭凝用手指了指山洞口上方的几块巨石,主要为了解释给阿营听。 “咱们再等会儿,等天完全黑了,我们就摸到山顶上,趁着他们都在洞中休息时,我们便将那些石头推下去,尤其是阿营功夫好,力量一定也大,你们再看那里。” 石鋭凝说着又指了指下方,恰巧还有一堆小一点的石头。 “山顶上的巨石一落下去,就会砸到那些石头,到时候一起砸下去,准保能将洞口堵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然后阿营再回山庄去搬救兵,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守着。” “嘿嘿,好一个瓮中捉鳖!”卢文脸上露出孩童般调皮的坏笑。 “不过,一个时辰之内,阿营你务必要赶回来,绝对不能耽搁!”石鋭凝一脸正色道。 “这又是为何?他们要想从里面挪开那些巨石,一个时辰绝对办不到。”卢文问道。 “不是要防他们。” 第29章 和个娘炮一起看月亮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这些劫匪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那就必定会有人前来接应,所以阿营必须越快越好,如果这些劫匪的同伙赶来了,那就不好控制了。”</p> “少主,您同我一起回去吧。”阿营看了看石鋭凝,似乎有些不放心。</p> “没事儿的,我就藏在这里,不会出去跟他们拼命的。”</p> 卢文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轻功好,跑得快,若是放开了跑,我还真跟不上你,况且三脚猫也说了,若是耽误了时辰,恐有风险。”</p> 三脚猫这个代称,让石鋭凝脸上一阵发紧。</p> “可是少主,这小子的鬼点子太多,我怕万一……”阿营还是有些不放心。</p> “鬼点子?靠,这叫锦囊妙计,知道不?”石鋭凝不干了。</p> “放心吧,就三脚猫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我一只手就能办了他,大事要紧!”</p> 石鋭凝登时翻起了白眼。</p> 三人又在树林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待到太阳完全西沉,劫匪们全都回到山洞里休息之后,便悄悄的来到了山洞上方那几块巨石的后面。</p> 巨石远看不大,但近看却大的惊人,最小的也有两米多高,石鋭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了推,巨石就如同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p> 看着石鋭凝气喘吁吁的样子,卢文轻蔑的嗤笑了一声,轻声唤道:“阿营,来帮我。”</p> 说罢他挽起袖子,露出了白玉似的手臂,但那动作却丝毫配不上那张文秀的脸,暗花提金的长袍也不那么体面了,在树林中长时间穿行,被树枝挂破了好几处。</p> 卢文和阿营双掌抵住了巨石,各自运气,合力推搡那崖边的巨石,不多时,大地似乎发出轻微的震颤!</p>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内功?”石鋭凝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中暗暗咋舌。</p> 不多时,就见阿营的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暴起,口中也呼出了白气,“呼”的一声,伴随着大地的颤抖,巨石径直滚落下了山崖!</p> “轰!稀里哗啦……”</p> 轰天巨响不绝于耳,正如石鋭凝所料,几块巨石落下,砸中了山腰处的碎石一齐落下,齐刷刷的将那本就隐晦的山洞口堵了个严丝合缝,就连洞口上方的那棵歪脖树也被连根砸断了。</p> 卢文拍了拍双手,得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p> 石鋭凝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对阿营道:“记住,务必早点回来,越快越好。”</p> “少主,万事小心。”</p> 阿营身影一晃,接连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密林深处。</p> 接下来便是漫长又无趣的等待,卢文倒是显得很惬意,一屁股坐在崖边,双腿耷拉在悬崖上,一晃一晃的很是调皮,。</p> 他见石鋭凝一脸严肃的模样,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说道:“过来坐啊!”</p> 石鋭凝见卢文一脸轻松写意的模样,心中既好气又好笑。</p> “这个娘炮还真以为能高枕无忧了?万一接应的劫匪们赶在阿营回来之前的话……不行!安全第一,要是命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不用再谈了,我得先找好一条退路再说!”</p> 想到这里,石鋭凝向着四周乱看了起来。</p> “我跟你说话呢!三脚猫!耳朵也聋了吗?”卢文抬高了声音,大声说道。</p> “小点声,我听得见!”</p> 石鋭凝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赶忙说道:“我建议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以防万一!”</p> 卢文眉头微皱,一脸不情愿地抬头看了看,皎月已经升空,玉盘一般挂在水墨色的天空,几丝游云划过,显得格外静谧。</p> “这么美的月色,真是可惜了……”卢文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大咧咧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石鋭凝走来。</p> “三脚猫就是三脚猫……说吧,咱们藏哪儿?”</p> “切!一个娘炮,说的自己好像多man一样……”</p> 石鋭凝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四处扫视,寻找着隐蔽地点。</p> “你说什么呢?”卢文虽然听不懂石鋭凝的话,但从他的语气中能听的出,一定不是什么好话。</p> “那里不错,黑乎乎的,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石鋭凝很快便发现了一处绝佳的隐藏地点,左侧的一片小树林。</p> 他想都没想,一把拉起了卢文的手,朝着那片树林走去。</p> “咱们到那片树林里去吧,那里面黑漆麻乎的,咱们在里面不论干什么,外面的人都看不见。”</p> 卢文忽然面色一变,猛地把手一抽,神色紧张道:“去树林?你想跟我干什么?!”</p> “什么干什么?”石鋭凝随口说道,他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说什么了。</p> “要躲你自己躲吧!我轻功好,要是真来人的话,我自会逃命。”</p> “那怎么能行?万一劫匪的同伙来了,你被发现了,他们把这里围起来,你除非能长出翅膀来,不然上哪儿跑?这批货你还想不想要了?”</p> 石鋭凝话说的相当轻松,就好像这批货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p> “那……那……”</p> 这通威胁很有效果,卢文迟疑了起来。</p> 他看着那黑漆漆的树林,又瞧了瞧一旁那块三米多高的巨石,抬手一指道:“那我就躲在那块石头的后面,那里视野好,还能监视山下的动静。”</p> 说罢他不管石鋭凝同意不同意,朝着悬崖边的那块巨石走了过去。</p> “那里地方太……好吧……”石鋭凝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p> 他早就考虑过那里了,之所以没有选择那个地方,是因为那块巨石后面的空间实在是有点小,一想到要跟个娘炮挤在一起,他就禁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p> 可是这卢文拧巴的劲头上来了,他也是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了。</p> 两人面对悬崖,倚靠着巨石坐了下来,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p> 卢文只是抬头看着月亮,偶尔低头瞧一瞧山下。</p> 山林中静谧的氛围袭了上来,石鋭凝也感觉到一种难得的惬意,便同卢文一起仰头看着夜空。</p> 柔白的月光倾斜下来,洒在两人身上,像是一层温婉动人的柔纱。</p> “少庄主,你很喜欢看夜景么?”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鋭凝轻声问道。</p> “嗯,这样的夜色,不应该被辜负。”卢文也一改粗鲁的态度,温文尔雅的说道。</p> “确实不该。”石鋭凝附和道。</p> “我很少能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夜色,平时总是被关在庄内,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卢文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忧伤。</p> “我来的地方更是没有这样的夜景,天上的云盖也厚,雾霾很重,别说星星了,就连月亮都看不真亮。”</p> “雾霾?”</p> 卢文扭过头,一脸疑惑的问道:“是很大的雾吗?”</p> “额……也可以这么理解。”</p> 石鋭凝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p>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阿营是不是快回来了?”</p> 话音刚落,突然间山下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p> </p> 第30章 突然冒出来的忍者 “有人来了!”</p> 两人连忙打起了精神,起身绕到了巨石后面,偷偷的窥视着山下的情况。</p> 就见洞口前树林中的那条小路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黑影,约有二十多人,并没有点火把,个个身背钢刀摸黑而行。</p> “是你们山庄的人吗?”石鋭凝压低了声音道。</p> “应该不是。”</p> 卢文摇头道:“要是我们山庄的人,肯定会带着火把,不可能这么偷偷摸摸的。”</p> “那就没错了,这么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劫匪的同伙,是来接应转移货物的。”</p> 山下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二十多人停在了洞口前的那堆乱石前,似乎一时也搞不清楚情况。</p>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山下终于有了动静,就见一个像是领头的大汉狐疑的问道:“特么的到底是不是这里?咱们别不是走错了地方?”</p> “老大,错不了,咱们可是按着地图走的,就是这儿!”一个黑影说道,手里拿着一张纸凑到了眼前。</p> 那名领头的大汉爬上了洞口的碎石,冲着石块间的缝隙,用稍微高一点的声音问道:“里面有人吗?是我,大熊!”</p> 山洞中隐约传出了回应。</p> 大熊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悬崖塌方了吗?”</p> 两人也没听清山洞里的人是如何回答的,就见大熊下了石堆,双手连摆。</p> “快!都赶紧的,把石头挪开!”</p> 二十多人立刻行动起来,一块一块的搬动起了碎石。</p> 卢文看着山下的人行动迅速,不由地心急如焚,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p> 石鋭凝也是急得直撮牙花子:“阿营最好能快点,希望能赶得上。如果赶不上的话……”</p>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堵在洞口的碎石被搬开了三分之一,侧面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豁口。</p> “动作都麻利点,赶紧搬箱子!”大熊大手连挥。</p> 赤金色的箱子被一个个搬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在了洞口前的树林里。</p> “来不及了!我下去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卢文说着话就要转身下山。</p> “你脑子进水啦?”石鋭凝一把拽住了他。</p>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你一个人下去有个屁用!赶着去给人家送人头啊?还拖住他们?我看是催他们快走还差不多!”</p> “那怎么办?”</p> “快看,救兵来了!”石鋭凝眼睛一亮,手指着左侧说道。</p> 卢文抬眼望去,就见左侧远处隐隐间出现了一条火龙,约有两百米长左右,目测据此还有大约十里。</p> “太远了,来不及了!”卢文眼看着就要急眼了。</p> 石鋭凝大脑飞速的旋转了起来。</p> “这么着!你轻功好,赶紧去迎一下他们,我来拖住这帮兔崽子!”</p> “你?你怎么……”</p> “哎呀!我自有办法,你赶紧的吧!”石鋭凝猛地推了他一把。</p> “哦,那你小心点……”</p> 卢文虽然一万个不相信石鋭凝能拖住这帮劫匪,但他却打心里提不起半点拒绝的念头来,只得答应了一声,施展开了轻功,全力朝着那条火龙飞奔了过去。</p> 石鋭凝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随即走到了崖边,双手背负,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p> “何人胆敢在此造次!扰我清修!”</p>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在静谧的山谷中传荡开来,惊起了林中大片宿鸟,呼啦啦的直冲夜空!</p> 山下的劫匪们也全都被吓得一哆嗦,全都停了下来,一名刚从洞里走到洞边的劫匪被吓得一缩脖,又悄悄的退了回去。</p> 劫匪们仰头望去,就见洞口上方的崖边站着一道身影,也看不出是老还是少,只见他背负着双手微抬下巴,衣服下摆在夜风中微微飘荡,好一副盖世大侠的风范,起码看上去蛮像那么回事的。</p> “喂!你是干什么的?”大熊仰头喊道。</p> “我是干什么的?呵呵,你也配问么?”</p> “老大,听这声儿年纪不大,像是个小年轻。”一名劫匪倒是很机灵。</p> “小子!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名来!”大熊吼道。</p> “我是谁?你们都给我站稳了,千万别被吓趴下!”</p> 石鋭凝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了武侠里最为熟悉的几个名号,随口说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老夫就是东方不败!”</p> “东方不败?”</p> 大熊就是一愣,继而看着那帮手下们问道:“你们谁听说过?”</p> 所有人全都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p> “喂!那个什么不败的!江湖上可从来都没有你这号人物,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p> “切!就凭你们这些个臭番薯烂鸟蛋,也配听说过老夫的名号?你们以为堵住山洞的石头是自己飞下去的么?”</p> 这句话果然管用,所有的劫匪都是一惊。</p> “你们倒是快点啊……”石鋭凝背在背后的双手在不停的抖动着。</p> 大熊看了看石鋭凝身旁的那块巨石,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是说,石头是你……推下来的?”</p> “哼!他们在这洞里吵吵嚷嚷的,甚是扰人,老夫在此修炼,需要清净,又不愿多造杀孽,这才将巨石退下,将他们封在了洞中!”</p> 石鋭凝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若是想活命,就给老夫速速离去,否则就一个也别想走了!”</p> “这个……”大熊显然有点信了,开始犹豫起来。</p> “老大,你再让他……”</p> 那名机灵的劫匪双手做了一个向外推的动作。</p> “对啊!”</p> 大熊仰头喊道:“喂!你要是能再将你身边的那块石头给推下来,兄弟们就信你了,二话不说立马走人!你要是推不下来,哼哼,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p> “哼!真是不知死活!”石鋭凝说到这里,算是彻底没词儿了,被人家将了一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p> “我呸!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戏弄本大爷!”</p> 大熊总算是看明白了,伸手抽出了背后的钢刀,冲着劫匪们喊道:“都给我上,从两边包上去,把他给我剁碎了喂狗!”</p> 眼看着劫匪们就要上山,石鋭凝急中生智,哈哈笑道:“还想包围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早就被我的手下给包围了么?”</p> “啥?我们被包围了?”</p> 所有劫匪都是一惊,赶忙四下里张望了起来。</p> 周围一片死寂,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p> “你骗鬼那?兄弟们,都给我……”</p> “噗!”</p> 就在这时,大熊的咽喉上突然血光四溅,一支四周满是菱刺的圆形暗器钉在了他的咽喉上!</p> “噗通!”</p> 大熊双眼如同死鱼眼一样向外凸出,手捂着咽喉倒了下去,连吭都没吭出一声!</p> “卧槽!这又是个什么情况?”石鋭凝看到大熊突然倒了下去,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向后一撤身,顺势趴在了悬崖边上。</p> “嗖!嗖!嗖……”</p> 洞口前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了十几道黑影,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闪着凛凛寒光!</p> “噗!噗!噗……”</p> 就见那十几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色劲装,用黑巾蒙面,手中长刀快如闪电,刀刀致命,下手毫不留情,二十几个劫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砍倒了一大半!</p> 石鋭凝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十几名蒙面人的身份他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p> 他们手中的长刀特点太明显了!</p> 刀身窄且狭长,还略带弧度,刀柄很长,可以用双手并握,除了日本武士刀还会是什么?</p> “武士刀!是忍者!倭寇!”</p> 石鋭凝惊了!</p> </p> 第31章 山顶上的江南园林 “倭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们也盯上了这批财宝,想要黑吃黑?这要是被他们给抢走了,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p> 他正郁闷着,山下突然没了动静,又变得静悄悄的了。</p> 石鋭凝扒头一看,那十几名忍者居然全都不见了,洞口前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p> 最令他惊喜同时又大惑不解的是,那十几口赤金色的箱子居然还在那里!</p>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不是黑吃黑?难不成那些忍者是来保护这批财宝的?”</p> 石鋭凝彻底懵了!</p>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p> 想到这里,他随手拾起了一块小石子扔了下去。</p>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山下洞口前依旧是一片寂静。</p> 石鋭凝立刻起身,向着山下飞奔而去。</p> 二十多名劫匪无一活口,全都成了刀下亡魂,现场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任何暗器武士刀之类能表明忍者身份的东西都没留下。</p>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他正凌乱着,一条火龙队伍如风一般冲了过来。</p> 青屏山庄的人到了。</p> “呼啦啦……”</p> 约百十人将石鋭凝围了起来,个个手持火把,身背长剑,全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p> “三脚猫,你没事吧?这……”卢文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很快便愣住了。</p> “这……都是你……杀的?”卢文惊愕的看着满地的尸体。</p> “你觉得呢?”石鋭凝苦笑着耸了耸双肩。</p> “那这是……”</p> “也没什么,我就是跟他们闲聊了两句,没想到他们分赃不均打起来了,结果就这样喽!”</p> “厉害……”</p> 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走了出来,大约有四十多岁,身上的衣着十分低调奢华,棕褐色的胡子十分精致,显得此人气度非凡,十分干练。</p> “此人应该就是青屏山庄的庄主了。”石鋭凝心道。</p> 果不其然,卢文凑了上去,站在那人身旁欢快的说道:“爹,他就是石鋭凝,还是新昌县的捕快班头呢!”</p> “石班头,幸会!鄙人青屏山庄庄主卢坤震,谢过石班头!多亏有你,不然这批货要是丢失了,我青屏山庄将会有灭顶之灾!”卢坤震抱拳道。</p> “在下石鋭凝,久仰卢庄主大名!卢庄主言重了,我是个捕快班头,抓贼乃是份内之事!”石鋭凝抱拳回礼道。</p> “查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活口?”卢坤震手一挥。</p> “启禀庄主,没有活口!”</p> “山洞里呢?”</p> “查看过了,里面没有人!”</p> “全都死了……”卢坤震的眉头皱了起来。</p> “这里的劫匪有你们山庄的人吗?”石鋭凝突然问道。</p> “回石班头,没有,全都是生面孔!”</p> “那就怪了……”石鋭凝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p> 他将目光投向了山洞,突然灵机一动,嘴角微微翘了起来。</p> “立刻将所有尸体找个僻静之处掩埋好,将这里打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卢坤震皱着眉头说道。</p> “是!庄主!”</p> “等一下!”</p> 石鋭凝立刻打断了卢坤震,冲着山洞大声说道:“何必这么麻烦!把这些尸体全都扔进洞里,放把火烧个干净,再将洞口堵起来,一了百了,多省事!”</p> “这样好吗……”卢文还没把话说完,立刻就听洞口内侧的乱石堆里有人叫唤了起来。</p> “别!千万别!还有活人!”</p> “稀里哗啦……”</p> 一阵碎石翻滚,石堆中站起了一个人!</p> “唰!唰!”</p> 两名剑手立刻长剑出鞘,寒森森的剑刃搭在了他的脖子两侧。</p> “周俭泊!是你!”</p> 卢文先是一惊,继而怒火中烧,大步走到了那人的近前。</p> “啪!啪!”</p> 卢文甩了他两个清脆的耳光,怒斥道:“周俭泊!青屏山庄待你如同亲人一般,你居然出卖我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p> “小……我……”周俭泊叹了口气,垂下了头去。</p> “爹!”</p> 卢文又跑到了卢坤震的身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孩儿将被劫的货物找回来了,您之前答应我的事可要作数!”</p> 卢坤震摆了摆手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先将人带回去再说!”</p> 说完他又冲着石鋭凝一抱拳道:“石班头,如不嫌弃,请随我到山庄一叙,也好让鄙人表达一下谢意!”</p> “那就叨扰了。”</p> 他就是不说,石鋭凝也会跟着一块去的。</p> 青屏山庄建在一座山顶之上,这座山并不算高,可以用山坡来形容,山顶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整个山庄就像一座城池,远远看去灯火辉煌,甚是好看。</p> 当到达山庄门前时,石鋭凝立刻就被惊到了!</p> 他没有想到,这青屏山庄居然如此气派!</p> 首先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亮!</p> 且不说气势恢宏的巨大门脸,就只说整个山庄一派灯火辉煌,宛如白昼一般,就已经颠覆了石鋭凝的认知!</p> 要不是石鋭凝知道这是在古代,还以为这青屏山庄自备发电机呢!</p> “这里真他娘的要亮瞎我的24K黄金眼了……”</p> 他将头凑近了卢文,悄悄的问道:“你们青屏山庄一直都是这样亮堂的吗?”</p> “是啊!只要天一黑,整个山庄就必须点亮所有的灯,一直燃到天明,这是庄规。”</p> “那你们这开销可挺大啊,素闻青屏山庄一向低调,怎么这么铺张浪费?”</p> “要你管!”卢文白了他一眼。</p> 一进到山庄里面,石鋭凝又被惊得目瞪口呆!</p> 眼前竟然是一座人工湖!</p> 人工湖的面积约占山庄面积的一半左右,山庄的总体布局以人工工湖为中心,主要的建筑物均临水而筑,显得气派非凡,媲美王公侯府。</p> 湖岸种满了各种树木,三道曲廊将湖面分割成了三个部分,各式楼阁亭轩交相掩映,假山池阁随处可见,湖边垂柳迎风点水,在水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好一座江南园林!</p> 这件事儿似乎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山庄的人都没有休息,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丫鬟仆人们随处可见,全都低头躬身,迎接庄主的到来。</p> “他们竟然在山顶挖了一座湖!青屏山庄果然够阔气……”</p> 石鋭凝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美景,很快便跟随着卢坤震等人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门前。</p> 朱红的大门虚掩着,门上一块金丝楠木的横匾,上书“青屏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p> 门开了,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急匆匆走了出来。</p> “大庄主,二庄主和三庄主正在里面等着您呢!”</p> “嗯!”</p> 卢坤震一指被五花大绑的周俭泊道:“你把这个叛徒带下去,交给大总管审问,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把幕后主使之人给我问出来!”</p> “是,大庄主!”</p> 卢坤震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迈步走了进去。</p> 宽敞明亮又威严气派的大堂内,两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一见到卢坤震进来,全都起身迎了过去。</p> “大哥,你回来了!”</p> “二弟!三弟!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昌县的捕快班头石鋭凝石班头!就是他帮我们追回的那批货物……”</p> </p> 第32章 犯罪心理学 卢坤震乐呵呵的为双方介绍了一番,石鋭凝与两位庄主相互客套了几句,然后大家分宾主落座。</p> 卢坤震坐在上首主座之上,下首左侧坐着二庄主和三庄主,石鋭凝则和卢文坐在了下首右侧。</p> 三位庄主也没拿石鋭凝当外人,小声商议起了此次货物被劫的事情,石鋭凝听了一会,渐渐了解了一些情况。</p> 青屏山庄实力雄厚,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保镖业务更是主业之一,也是他们起家的根本,在全国的保镖行业里乃是龙头老大的地位,自打青屏山庄创立至今,货物被劫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p> 虽然此次追回了货物,也只能说是侥幸,如果不能查出漏洞在哪里,那么以后所有的保镖业务都将受到威胁,所以三位庄主都不敢忽视。</p> “那些倭寇忍者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们为什么只杀人不劫货?要真是来保护货物的,那么这青屏山庄可就有勾结倭寇的嫌疑了……”</p> 石鋭凝一边听一边思索着,思绪突然被身旁的卢文打断了。</p> “三脚猫,还真被你给猜中了,果然是有人假死,现在内奸抓到了,这下就好办了,哼哼!”他小声笑道。</p> 石鋭凝就是一愣,扭过头来问道:“这有什么好办的?”</p> “这还不简单?只要审出来谁是此事的幕后主使之人不就结了?”</p>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你们青屏山庄的刀客全都训练有素,心理承受能力也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能问出结果来吗?”</p> 卢文的脸上泛起了坏笑,有些得意的说道:“这要是换个人来审,或者就算是官家来审问,那周俭泊可能都不会开口,但要是落到了我们朱大总管的手里嘛……嘿嘿,那你就放心好了!”说完他给了石鋭凝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p> “嗯?你们大总管有这么厉害的手段?”</p>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明白了,我们的大总管还有另外一个身份。”</p> “什么身份?”</p> “那就是山庄的总教头,所有的刀客、剑士,都是由他亲手带出来的,他们强硬的心理素质也是他调教的,你说,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周俭泊开口?”</p> “啊……原来如此!”</p> 石鋭凝笑了笑道:“那既然如此,我可要提前恭喜卢少庄主,心愿即将达成了!”</p> “哈哈谢谢!”</p> 卢文突然脸色一变,盯着石鋭凝警惕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p> 石鋭凝翻了翻白眼道:“在山洞那会儿你不是问过你爹了吗?只要不聋,是个人就知道好吧?”</p> “切!”卢文回了他一个白眼。</p> “对了,你爹答应你什么了?”</p> “秘密,告诉你干什么……”卢文撅着嘴扭过了头去。</p> “切!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有心仪的姑娘了,想让你爹给你做主提亲,对不对?”</p> 卢文又扭回了头,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问道:“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p> “一开始咱们在吃芝麻糊的时候,我看你瞧着那些簪花水粉啥的都要走不动路了,就知道你有心仪的姑娘了,想要买些送她呗!”</p> “呵呵……”卢文嘲讽似的笑了笑,不理他了。</p> 石鋭凝也没心思再与他闲扯,转而注意起了对面的三位庄主。</p> 此刻三位庄主也停止了交谈,大庄主卢坤震最为生气,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而二庄主则显得非常淡定,只是慢慢的呷着茶。</p> 当石鋭凝的目光转移到了三庄主的脸上时,不由地心中就是一动!</p> 只见这个三庄主表情很不自然,一边的脸颊非常松弛,而另一边则有些发紧;嘴唇微微有些发紫,而且还在轻微的颤动着,这是临时急促充血的表现;他的双手叠放在腹部上,不停的来回摩挲着;眼神向着左上方斜视,似乎还有一些惊弓之鸟的意思……</p> 石鋭凝看着三庄主,虽然他的举动并不惹人注意,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但石鋭凝总觉得哪里有写不要对劲,他这模样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就像……</p> 对!就像一个孩子不小心砸碎了妈妈的香水,怕妈妈发现时候的神情!</p> 犯罪心理学指出,罪犯在心虚时的几种表现:</p> 1、如果人两边的面部表情不对称,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p> 2、摩挲自己的双手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表现,这样能使人稳住心神;</p> 3、人在害怕时会出现生理逃跑反应,血液迅速从上肢回流到腿部,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因此手部温度会迅速下降;</p> 4、人的大脑在编织谎言时,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向左上方看,这是本能的反射动作,除非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否则根本无法控制;</p> 5……</p> “这几条他几乎都占全了,这个三庄主心里要是没有鬼,那才叫见鬼了!”</p> 石鋭凝越看越觉得三庄主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p> 果不其然,审讯结果还没出来呢,三庄主就坐不住了,他忽然站了起来。</p> 他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大哥,二哥,我晚饭吃了点凉食,肚子里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毕竟这里有大哥和二哥做主,我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处。”</p> 卢坤震微微吃了一惊,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道:“三弟,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把庄里的郎中给你叫来看一下吧。”</p> “不必了,就是吃的有些不舒服,休息一晚就好了。”</p> “这样啊……也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p> 三庄主转身就想走,其他人看不出来,石鋭凝心里可是跟明镜一般。</p> “他这是要跑路了!”</p> 石鋭凝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刻起身大步走了过去,拦住了三庄主的去路。</p> “三庄主,在下正好略通点医术,不妨让在下给您瞧一瞧吧!”</p> 说着话他一把便握住了三庄主的手。</p> 触手一片冰凉!</p> “又占了一条,这下没跑儿了!”</p> 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p> “呃……不必不必,多谢石班头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说完他撤回了手一侧身,样子就像夺路而走似的。</p> 石鋭凝当然不会让他走,一伸手拦住了他,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不好不好啊!我瞧您不像是吃坏了东西!瞧瞧您这脸色儿,再闻闻您这口气……”</p> 他作势扇了扇风,眉头一皱道:“如我猜得不错,您好像是中了含笑半步癫啊!”</p> “什么?什么含笑半步癫?”三庄主还没来得及反驳,卢坤震倒是关心的问道。</p> “我特么也太有才了!这也想得出来?”石鋭凝强憋着没笑出来。</p> “卢庄主,这含笑半步癫乃是一种西域的奇毒!我曾经见过这样的病症,与三庄主现在的样子非常相似,绝不会有错!若是中了此毒,就绝不能笑,一笑便会毒发,更是不能走路,只要走上半步,便立刻毒发身亡!”石鋭凝一阵大侃特侃,听得众人云里雾里。</p> </p> 第33章 反制擒拿术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石班头莫要拿在下开玩笑!”</p> 三庄主嗔怒道,“我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这种毒?况且我已经走了不少步了!我不过是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p> “哎?三庄主!您这样说有什么依据?看您这状态,哪里是好端端的?您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而且还手脚冰凉,更别说您这口气……嘿,还真够冲的!”</p> “你……”三庄主还不等继续开口,便被石鋭凝怼了回去。</p> “您的身体如此不适,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中毒?难道下毒的人会提前告诉你?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身体不适,而是装出来的?”</p> “三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如今山庄正值多事之秋,已经出了内鬼,万一有人想对你下手,那也不好说啊!”</p> 二庄主关心的说道:“你还是先坐下,让石班头好好给你瞧一瞧!”</p> “不必了!我的身体怎么样我很清楚!”三庄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飘忽的眼神一直扫着门外,似乎想随时准备逃之夭夭。</p> 卢文也赶紧走了过来,关切的说道:“三叔,您……”</p> 他话还没说完,大堂的门开了,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看着高高瘦瘦的,像是个文弱的书生。</p> “朱总管,问出结果来了?”卢坤震眼睛就是一亮。</p> “我靠!他就是那个朱大总管啊?我还以为是个猛男呢……”</p> 石鋭凝看着他,心中大为诧异,这形象跟他之前想象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p> “启禀大庄主,周俭泊已经招了……”</p> 大总管话还没有说完,三庄主立刻就出手了!</p> 只见他眼神一厉,右手化爪,直奔卢文的咽喉!</p> 他突然出手,所有人全都没有任何的防备,然而石鋭凝却一直都在盯着他呢!</p> “小心!”</p> 石鋭凝大喊了一声,斜肩向前一撞,就在三庄主的爪子即将扣在卢文咽喉的那一刹那,将他撞开了。</p> “啊……”</p> 卢文发出了一声尖细的惊呼,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站稳。</p> 卢文是安全了,石鋭凝却掉了进去。</p> 就在他撞开卢文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咽喉正凑到了三庄主的爪子上!</p> “都别过来!”三庄主一个旋身到了石鋭凝的背后,一把揽住了石鋭凝的脖子,右爪如钩扣在了他的咽喉上。</p> “臭小子,竟然敢坏我的好事!”</p> “老三!你要干什么!”卢坤震怒喝道。</p> “干什么?我要让你死!”三庄主彻底撕破了脸,歇斯底里的吼道。</p> 被人在背后锁住脖子该如何应付,石鋭凝在警校里的时候便练得是炉火纯青了。</p> 只见他不慌不忙,趁着三庄主吼叫的时候,右手一抬,抓住了扣在咽喉上的手指,猛地向外一掰!</p> 先掰手指,再向后肘击,低头转身……</p> 石鋭凝按照反制擒拿术的程序一步步的实施起来。</p>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p> 他根本就没掰动!</p> 三庄主的爪子就跟钢钩一样,冷得像冰,硬的如铁!</p> “你给我老实点!”</p> 三庄主手指微微一紧,石鋭凝立刻感到喉咙就跟被撕裂了一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p> 他真的是不敢再动了。</p> “你想做大庄主?”</p> 卢坤震不可置信的说道:“三弟,想当初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创立了这青屏山庄,兄弟同心情同手足!你居然……”</p> “情同手足?哈哈哈哈……”</p> 三庄主仰头一阵狂笑,笑得有点凄凉。</p> “我呸!你与老二商议事情的时候,有哪次听过我的意见了?整个山庄上上下下,又有谁真正尊敬过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三庄主?昂?我特么就是个多余的!”</p> “三弟,那些刀客兄弟可都是咱们的亲人啊,你怎么能……”</p> “那又如何?少废话!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让这个臭小子给我陪葬!”</p> 所有人全都紧张的注视着三庄主,谁也没有看到石鋭凝的小动作。</p> 只见他趁着三庄主说话的时候,右手悄悄的从衣服的下面伸进了怀里。</p> 慢慢的,慢慢的,他拿出了一个纸包。</p> 这是他买的那一包芝麻糊粉!</p> “我去你的吧!”</p> 石鋭凝趁着三庄主正在歇斯底里的时候,向着脑后一扬手,闭着眼睛将那包芝麻糊粉洒了出去。</p> “扑!”</p> 浓密的黑色粉末顿时洒在了三庄主的脸上,一股异香直钻鼻孔!</p> “毒粉!含笑半步颠……”三庄主大惊失色,本能的松开了手,再自己的脸上一阵扑拉。</p> “机会来了!”</p> 只见石鋭凝猛地向后一个肘击,紧接着低头旋身,右手化爪,由下向上划起了一个半弧!</p> 反制擒拿术的第一原则: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对手失去抵抗能力。</p> 对于这一原则,石鋭凝牢记在心,贯彻的那叫一个彻底!</p> 回手!掏!</p> 只见三庄主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粉末扑拉干净,便双眼外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双腿并拢,双手捂着小腹下方弯下了腰去。</p> “走你!”</p> 石鋭凝紧接着一个右勾拳,结结实实的怼在了他的下巴上。</p> “噗通!”</p> 三庄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p> 厅内所有人全都看呆了!</p> 猴子偷桃!</p> 这种招数,在江湖上为人不齿啊……</p> 这个石鋭凝果然是不拘小节啊……</p> 卢文则更是扭过了头去,脸都红到脖子根上了。</p> 大家兀自呆了一下,又立刻反应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便将三庄主给绑上了。</p> 石鋭凝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着某种奇怪的动物一般。</p> 这样的眼神看得石鋭凝有些发虚,心里直犯嘀咕:“莫非是自己下手太狠了,他们都心疼这个三庄主?也对,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p> 卢坤震连忙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石班头真是机智过人啊!虽然这招数嘛……不过,看起来石班头并不会武功,如此也不算是江湖人士,可以不作数的,无妨!无妨!”</p> 听了这番话,石鋭凝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既然卢坤震为自己解了围,那他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p> 正所谓只要你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嘛!</p> “石班头,幸亏有你,不然就让老三逃走了!现在夜已经很深了,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待明日老夫再好好招待招待石班头!”</p> 说罢他便命人带着石鋭凝去最好的客房休息了。</p> “不行,以后得找机会练练功夫了,自己这两下根本就不够看啊……”</p> 躺在客房的床上,石鋭凝辗转反侧。</p> 今天被三庄主挟持的经历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在这个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里,要想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没有一身真功夫是绝对办不到的。</p> 实力不配位,必有临头祸!</p> 这就好像一头在风口浪尖上的猪一样,虽然一时可以飞起来,但风浪过后,它依旧是一头猪。</p> 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是真正的保障!</p> 经过了一整天的折腾,石鋭凝也是累坏了,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p> 天蒙蒙亮的时候,石鋭凝睁开了眼睛,就见屋内的桌面上已经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青粥小菜和肉包子,就连门口处木架子上的木盆里都冒着热气。</p> “待遇还行,起码三星以上!”</p> 他起床洗漱完毕后,坐在桌前吃了起来。</p> “总算是把财宝给追回来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我可要小心的护着点,实在是经不起再折腾了!”</p>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粥,一抹嘴便出了门。</p> 一走出客房的门,石鋭凝立马便怔住了。</p> 就见门口前正站着一个小丫鬟,打扮得清新靓丽,低头站在那里,云鬓上蘸满了晶莹的露珠,看样子等在这里时间不短了。</p> 一见石鋭凝出来,她连忙施了一个万福,恭声说道:“石公子,您醒了。”</p> “嗯,醒了,劳烦你带我去见你们少庄主可好?”</p> 即将出发了,石鋭凝想要去跟卢文道个别。</p> “您请跟我来吧。”</p> 石鋭凝跟随着小丫鬟出了院子,七拐八扭的来到了一处别致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但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住的,和自己住的客房完全不是一个规格。</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章 反制擒拿术)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34章 得了本秘籍 小丫鬟将石鋭凝领到了房门前,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传出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 “小姐,石公子来了。”小丫鬟说完就侧立在了门边。 石鋭凝一听就懵了! “小姐?我要见卢文,怎么把我带到小姐的闺房来了?” 他双手连摆,小声对丫鬟说道:“不对不对,我是要见卢文卢少庄主,不是你们的这个小姐少庄主。” 小丫鬟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静静的站着,低着头不声不吭。 这时门开了,出门的又是一个小丫鬟,不论长相还是衣着打扮,都要比令他来的那个要精致上几分,看来是这个小姐的贴身婢女了。 只见她也侧过了身去,低着头恭敬的说道:“石公子,小姐请您进去。” 石鋭凝直接凌乱了! “这特么又是个神马情况?我可是从未见过青屏山庄的大小姐,她为什么要请我进去?莫非是昨晚我的事迹太让人震撼,这个小姐听了之后对自己倾心不已,所以要见一见……” 石鋭凝想着想着就想多了,不过他还算清醒,知道古代的闺中女子忌讳很多,尤其是对于名节这个东西,那更是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这可是人家大小姐的闺房啊,我一个大男人,还是单身,要是就这么进去了,整不好再被她给赖上,非自己不嫁,万一她要是头恐龙的话……那还得了?” 他想着想着,禁不住就是一个激灵,于是缓声说道:“恕石某鲁莽,打扰了小姐的清静。想必是这位姑娘搞错了,我本是要去见卢文少庄主的,不想却被她带到了小姐的院中。小姐盛情,不愿驳了石某人的面子,这才邀请在下进内一叙,只是小姐闺房,石某实在是不敢造次,恐影响了小姐的清誉,前思后想,万分不妥,在下还是先告辞了。” 一番文质彬彬的的说辞之后,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还没等他转身呢,屋内立刻响起了一声怒吼:“三脚猫,你废话还真多!赶紧给小爷滚进来!” “我靠!是卢文!”石鋭凝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转念又一想,人家可是亲兄妹,当然没有什么忌讳,不过既然卢文也在里面,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卢少庄主?”他轻声问了一句后,便迈步进了屋。 屋内装饰得清新淡雅,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兰香,比起什么香奈儿范思哲的来要清淡迷人的多。 石鋭凝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卢文的身影,只有坐在桌旁的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容貌我就不形容了,总之很美就对了) “纯天然的美女啊……”石鋭凝心中一阵感慨。 “不对啊,她怎么越看越……这不就是卢文吗?!” 石鋭凝惊愕的说道:“你……你是女的?” “怎么?石班头,你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吗?”卢文温柔的一笑,百媚生花。 “我……”石鋭凝的眼睛瞪得溜圆,心里直想骂娘。 “这女扮男装……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起来很明显啊!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昨天一整天的接触啊!却只觉得她是个娘娘腔!她都看簪花了!还在乎自己头发又黑又长……我去!她居然是个女人!” “我的名字叫卢敏,之所以女扮男装,不过是为了方便下山办事而已,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卢敏见石鋭凝这般模样,反倒有些不适应了,语气中的骄纵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歉意。 石鋭凝依旧是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三脚猫!没事儿你?”卢敏立马又恢复了常态。 “啊……没事儿。”石鋭凝总算是缓过了神来。 既然是卢文,那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石鋭凝眼眉一挑,竟然在大刺刺的桌旁坐了下来,伸手就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你这儿的糕点可比我那早餐要好吃多了!哎,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对于石鋭凝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卢敏直接反应不过来,不禁有些恼怒的说道:“谁让你坐了?谁让你吃了?你怎么……”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石鋭凝便侧过了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 “昨日我们相谈甚欢,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别说,你船穿上女装,比卢文可是要好看多了!” 哪个女孩子不爱听别人夸她漂亮?卢敏当然也不例外。 她的脸颊瞬间羞得通红,心怦怦直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害羞的挪开目光,不敢再与石鋭凝对视。 石鋭凝心中暗笑,看着卢敏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忍不住想多逗一逗她。 “哎!昨天你爹可是说了,要好好感谢感谢我!这个嘛……” 他故作迟疑地说道:“我应该要点什么奖赏呢?总不能要很多钱?那样也太俗了……对了,我还没有娶亲,不如……” “你!”卢敏杏目圆睁,粉嫩的小嘴气鼓鼓的撅了起来,模样很是可爱。 “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说我还没成亲,你激动个什么劲儿?”石鋭凝继续逗她。 “我……”卢敏都快要抓狂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说道:“石公子,大庄主有请!” “到时候了,也该出发了!”石鋭凝心里想着那批财宝,立刻站了起来。 “没办法,公事要紧,告辞!”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卢敏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看着他离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石鋭凝走到门前,未免有些失望,回头道:“大小姐,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这就要走了,你连句临别赠言都没有?” “切……没有!赶紧走!无赖!” 卢敏小脸通红,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内房。 “女人啊!搞不懂……”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跟着那人离开了。 大庄主卢坤震的书房内。 卢坤震一见到石鋭凝道来,立刻眼神一亮,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班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以说是挽救了我青屏山庄,大恩不言谢,这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说着话他指了指桌上的托盘,里面躺着厚厚的一沓银票。 “这怎么可以?” 石鋭凝双手连摆道:“大庄主客气了,在下本就是个捕快,抓贼乃是份内之事。” “怎么?你这是嫌少啊?还是看不起我卢坤震?”卢坤震把脸一沉。 这道选择题千百年来被人用了无数次,但却是谁也破解不了,石鋭凝心里也只能苦笑。 “那……好,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他伸手拿起银票收进了怀中。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卢坤震笑道:“区区一万两银票并不能全权代表我青屏山庄的诚意,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东西送给你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灰白色的封皮,还微微有些发黄,看上去相当的古朴。 “这本疾风诀是我早年间无意中得到的,里面记载了一套轻功步法和修身养气的方法,虽然不是什么武林绝学,但这套步法却非常的实用,尤其是对你这种不会武功的人来说,更能发挥奇效。” “疾风诀?这一听就是本武功秘籍啊!”石鋭凝眼睛一亮,赶紧接了过去。 就见有些发黄的封皮上写着“疾风诀”三个篆体字。 第35章 谈论商道 “我将这本秘籍赠与你,望你能早日练成疾风步法,毕竟……” 卢坤震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没有武功傍身,日后倘若遇到了危险,也可以凭借这套步法逃脱升天。” 石鋭凝忽然感到一阵暖流用上了心头。 卢坤震能如此为自己考虑,让他觉得很温暖,毕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他有些激动,连忙抱拳道:“卢庄主,您这样为在下思虑,如此关心在下,在下实在是……” “不用如此客套!” 卢坤震托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我自打一见到你,便觉得与你有缘,卢某一声阅人无数,相信你日后绝非是池中之物!说不定哪天我还要仰仗你呢!哈哈哈哈……” “卢庄主说笑了!” 石鋭凝也感到时候不早了,将秘籍收了起来,开口问道:“我看着时候也不早了,那批货物什么时候上路?我受了知县闫森大人的委托,要一路护送货物到金洲府衙去。” “什么?你说你受了闫大人的委托?”卢坤震就是一愣。 “昂?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石鋭凝也是一愣。 “石班头,我想你是误会了,你说的那批财宝早就送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石鋭凝大吃了一惊。 “前天中午就走了,那批财宝是知府大人指定我们押送的,说是非常紧急,因此我没敢耽搁,在一接到货物之后就立刻派人出发了。” “前天中午……” 石鋭凝有些急了,根本就追不上了。 “卧槽!我这提心吊胆了一整天,闹了半天搞劈叉了!这也怪我,他们一直都在说那批货那批货的,我也没问问清楚,我勒了个去的……” 看到石鋭凝的样子,卢坤震赶忙安慰道:“石班头,请你放心,运到府衙的那批货绝对安全!我并没有用车队运送,而是派了武功最好,脚程最快的二十名剑手,他们每人身上带了一部分,直接翻山而行,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路程近了一半还多,这会儿估摸着都快到了!” “没有求救信鸽回来?”石鋭凝还是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哈!你就放心!求救信鸽肯定是不会有的了,不过报平安的信鸽估计到傍晚时分就能回来了!” 卢坤震笑道:“石班头,要不这样,你就在我这里等着,等报平安的信鸽回来了你再走,如何?” “那……也只好这样了……”石鋭凝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班头请坐,喝茶……”卢坤震乐呵呵的与他拉起了家常。 两人在闲聊了一会儿后,话题很自然的就转到了这次的劫镖事件上。 “唉!想我青屏山庄以保镖行业起家,自打创立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出问题,没想到问题竟然还是出在我们内部,真是家门不幸啊!”卢坤震叹了口气。 “卢庄主,关于押送货物的方式上,在下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说说看!”卢坤震顿时来了精神。 “其实贵庄的押送方式已经非常严密了,但百密总有一疏,就像这次的事件一样,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卢坤震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在下建议,要是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暗卫,那就更加完美了。” “暗卫?”卢坤震一时没明白过来。 “就是躲在暗中的护卫,每次出镖的时候,您就暗中派出一到两名护卫在暗中随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出发,躲在哪里。他们可以扮成普通行人,也可以远远的跟着车队,万一要是出了状况,他们可以立即发出求救信鸽,还能出手相救,也可以暗中尾随劫镖之人,找到他们落脚之处。” “说得好!”卢坤震一拍大腿,眼中尽是兴奋的光芒。 “有了这个暗卫,就算以后再出现内鬼,他也不敢轻易下手了!” 石鋭凝接口补充道:“其实即便是您不派出暗卫,只要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个事情,那也没人敢起二心,天知道暗卫在哪里?” “妙!太妙了!石班头果然不是一般人!简直太有见地了!我明天就向全庄宣布这一决定!” 卢坤震精神大振,转而又笑着问道:“石班头,不知你对经商之道怎么看?”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经商之道千变万化,卢庄主指的是哪一方面?” “比如说……” 卢坤震想了想道:“就说贩卖货物,我青屏山庄虽然不大,但也在全国开了一百多家店面,专门贩卖日常生活用品,不知你有何高见?” “实行会员制!”石鋭凝脱口而出。 “会员制?那是个什么东西?”卢坤震愣住了。 会员制虽然对于石鋭凝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但在六百年前的明朝,那可是绝对新鲜的经商理念。 “会员制,就是说我们可以发行一种类似银票之类的凭证,面额可大可小,只要购买了这个凭证,就能成为青屏山庄的会员,拿着凭证便可以在任何一家店面内购物,并且享受折扣待遇。购物打折,自然会勾起人们贪小便宜的欲望,而我们也能快速的回笼资金用于运转,还能拉住顾客,让他们不会再去别家购物,从而达到了打压竞争对手的目的,一举数得!” “妙!简直是妙不可言!” 卢坤震彻底惊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快班头,居然有如此新奇的经商理念,而且非常的实用,可以迅速的应用于实践,他的心头无比的震惊! 他惊异的看着石鋭凝,就像是看着一座宝藏! “那当铺呢?那些过了赎当期的贵重物品,又该如何才能卖出好价钱?” “拍卖!”石鋭凝不假思索的说道。 又是一个新名词,卢坤震此刻已经不是震惊了,是直接懵逼了! “他到底还是不是个正常人啊?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啊……” “拍卖就是将对物品感兴趣的那些买家凑到一起,让他们竞相出价,价高者得之!” 石鋭凝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道:“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一件古董花瓶,它的价值为十两黄金,那我们就将对这个花瓶感兴趣的买家全都召集在一起,然后定个底价,就一两黄金,然后让他们叫价,每次加价为一两。” “嗯嗯!”卢坤震此刻只剩下点头了。 “你想啊,那些买家哪个不是有钱的富豪?都是要脸面的人,谁能丢的起这个面子?当然是你三两我就四两,你十两我就二十两的往上叫,原本就值十两的东西完全能卖出五十两甚至百两的高价!” “有道理!”卢坤震兴奋的直搓手。 “而且我们还可以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也跟着叫价,将价格哄抬上去,当然要见好就收,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还有啊,拍卖会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我们还可以卖门票,这又是一笔收入!”卢坤震兴奋的是无以复加! 第36章 来了个锦衣卫 石鋭凝越说越起劲,将脑子里凡是能想的到的现代商业模式全都倒了出来,甚至连发行股票都没落下,两人聊得忘记了时间,以至于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红日渐渐西坠,天色不知不觉间又暗了下来。 终于,一只信鸽飞了回来,带回来了那批财宝平安抵达府衙的消息。 石鋭凝心里牵挂着妹妹石颖儿,说什么也不在山庄里过夜了,卢坤震见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行挽留了。 青屏山庄大门外,只有卢坤震一人为其送行,就连卢敏也没有露面。 “既然你牵挂着家人,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记着,你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回来,你现在已是青屏山庄的三庄主了!” “这怎么可以?我……” 卢坤震一摆手打断了他道:“你不用考虑太多,我只是给你挂了个名而已,庄中之事不用你操心,我三弟原有的股份全部归你。每月初一,我会派人将上月的利润分红如数送到府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所提的那些建议,在我眼里何止万金?我还是占你的便宜了!哈哈!” 石鋭凝看着卢坤震,他的年纪大约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更年轻,更壮实一些。 他那慈爱祥和的模样,让石鋭凝甚至有了一丝恍惚。 “庄主保重,在下告辞了!” 卢坤震点了点头,石鋭凝转身便要上马。 他脚刚踩在马镫上,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冲动,又收回了脚,转过身,瞧了瞧身后的卢坤震,一个没控制住,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两下。 两张口显然从没见过这样的行为,惊讶的瞪大了眼,但随即又轻轻的拍了拍石鋭凝的后背。 “保重!” 石鋭凝重重的吸了口气,转身上了马,风一般飞驰而去。 看着石鋭凝离去的背影,卢坤震的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 “此子乃人中龙凤,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敏儿,为父就看你的了……” 回到家中后,石鋭凝立刻翻阅起了那本疾风诀,如饥似渴般的学习了起来。 眼下他最关心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实力提上去。 疾风诀共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只有两页,记载的是一套轻功步法,名为“疾风步法”,下篇共有五页,记载的是如何才能长寿的养生之道,另外最后一页是一张人体穴位图,画着一个人体,并标注出了数十个穴道,字迹有深有浅。 疾风步法并不难理解,石鋭凝按照说明一步一步的练习起来,很快便由起初的踩不到点上变为了能够连贯的走完两三个循环。 “步法不难,只要勤加练习就可以了,可是这下篇……” 石鋭凝大惑不解,这明明就是一本武功秘籍,怎么就会用绝大部分的篇幅记载养生之道? 不科学!没道理!说不通! 他隐隐的觉得,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白天去衙门,下班回家后便勤练步法外加研究那下半篇,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然而却没什么卵用,一连三天下去,他也没从那下半篇里研究出什么武功招式来。 水泡、火烤、醋浸…… 凡是他能想得到的方法全都试过了,养生之道还是养生之道,没多出一个字,也没少个标点符号。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就是一篇养生之道?不能啊……”石鋭凝盯着最后的那一页穴位图,两眼发直。 “哥,这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三天了,难不成还能看出花来?”石颖儿手持着一盏油灯,凑近了笑道。 她这一笑不要紧,身子随之一颤,手上的油灯晃动了一下,一滴灯油溅了出来,正滴在那页穴位图的边缘上。 “哎呀!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 石鋭凝赶忙伸手去抹,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那滴灯油很快便渗进了纸中,然后石鋭凝的手指也到了,再紧接着一抹,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小洞。 “这……不要紧?”石颖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没事,就一个小窟窿而已。”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只是一个小窟窿了,就算妹妹一把火烧了这本秘籍,石鋭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天很晚了,你赶紧回房歇着去!” “哦,哥,你也早点睡!”石颖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石鋭凝目送着她离开后,继续望着那张图出神,目光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那个小洞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鋭凝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这样?这些穴位的标注有深有浅的……”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玩过的一种卡片游戏。 “管他了!反正也想不明白,毁了就毁了!”他立刻翻身下床,找出了一把剪刀和一根银针。 先是将那张穴位图整张裁剪了下来,然后用银针小心的将那些笔墨比较深的标注穴位全都刺成了窟窿。 全部完成后,石鋭凝的手里变成了一张布满了不规则的窟窿的图纸。 “但愿能行……” 石鋭凝缓缓的将窟窿纸印在了下半篇的第一页上。 “卧槽!我就知道……” 他的那颗小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 就见最上方的四个窟窿里显示着四个字:“疾风剑诀”! 又是三天过去了,石鋭凝练的是不亦乐乎,虽说还算不上是个高手,但疾风步法和疾风剑法也练的是呼呼带风,非常的熟练了。 这天晚上,石鋭凝依旧是在自家后院一片小树林中的空地上苦练着剑法,一把剑舞的是银光闪烁、快疾如风。 也不知为什么,自打他练了这疾风诀之后,耳目也变得比以前要灵敏了许多,身子也变得轻快了,翻几个跟头、跳上树杈墙头什么的,那都不是事了。 就在他正练得起劲的时候,蓦地,一道黑影突然从他身后的树冠中射了出来,空中亮起了一道银色的刀光! 石鋭凝立刻就感到了身后的异动,他想都没想,脚下踩着疾风步法,向着左侧连续连个旋身,同时手中长剑如疾风暴雨一般连续挥出了三剑! “噹!”的一声,刀剑相交,那道黑影落在了他的对面,不过并没有继续进攻,反而是回刀入鞘,背负起了双手。 “什么人!” 石鋭凝持剑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拉风的泡斯。 他也并没有急着进攻,因为刚才的那一刀力道并不大,也没有什么杀意,似乎就像是跟他切磋喂招似的。 借着明亮的月光,石鋭凝仔细的打量起了对面的这个人。 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黑巾蒙面,腰悬长刀,双目中闪烁着摄人的精光,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来人通名!”石鋭凝全身紧绷,紧张的不得了,握剑的手心微微出汗。 毕竟这是他头一回对敌,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一听石鋭凝问话,那人冷哼了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摸,紧接着平伸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定睛一看,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椭圆形的腰牌,在月光下泛着微红的冷光,看材质像是铜制的。 他再一细看,就见那块铜牌的上部雕刻着流卷飞云,下面正中刻着三个字“锦衣卫”! “锦衣卫!”石鋭凝的眼睛登时就圆了! 第37章 挂名的又如何? 这个牌牌他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因此便并不陌生,但锦衣卫居然找上门来,却令他震惊无比。 “锦衣卫密探第九千五百二十七号听令!”黑衣人收起了腰牌,声音冷得像冰。 “锦衣卫密探第九千五百……等一下,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石鋭凝有些懵了。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哼,侧过了身去,声音更加的阴冷了。 “怎么?是不是你舒坦日子过久了,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什么情况?我竟然还是个锦衣卫!我怎么不知道?”石鋭凝心里的震撼比引爆了一颗核弹还要猛烈! “接着!” 黑衣右人手一抖,一颗黑乎乎的圆球飞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赶忙伸手接住,手心一阵生疼!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颗蜡制的小球,约有乒乓球大小。 “你只要按时完成任务即可,别的事宜我自会安排!要是完不成的话……” 黑衣人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他纵身一跃,隐入了树林之中。 “哎~~~慢走,不送了……”石鋭凝撇了撇嘴,拿着那颗蜡丸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回到房中,石鋭凝在灯下捏碎了蜡丸,里面是一个纸团,他展开纸团细细的看了起来。 “据查,辽东知府姚洋私通倭寇,通敌卖国罪不可赦,特命九千五百二十七号密探前去查探。任务是暗中搜集姚洋私通倭寇的罪证,待罪证到手之后,在住处的大门口挂上三盏红灯笼,左一右二,届时自会有人前来接头。任务期限一个月,若未达成,自裁谢罪!阅后即焚。” “自裁谢罪!” 看着左下角处那通红的亲军都尉府印章,石鋭凝心里一阵发紧。 “尼玛的!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锦衣卫密探了?这要是完不成任务……锦衣卫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勒了个去……” 石鋭凝在烧掉了信笺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拼命的搜寻着这个本体的记忆,可就是想不起来有关任何锦衣卫的事情,这让他大为恼火。 “石鋭凝啊石鋭凝,你特么就是头猪吗!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你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等一下!” 一想到这个本体的父亲石啸天,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那还是在五年前…… “小凝啊!这个东西可是爹花大价钱给你买来的,你可要牢牢的记住了!”石啸天手里托着一个红色的小木盒,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知道了,爹。” “这个东西是你的身份证明,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密探,却不会给你什么任务,更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一旦表明了这个身份,别说是个小小的知县,就算知府大人也要给你三分面子。你记着,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刻,绝不能把它亮出来,绝对不能!” “知道了。” “我把它藏在我床下的暗格里了,你记好了……” “床下暗格!” 石鋭凝眼睛一亮,呼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一刻,他人已经钻到了床底下。 这间卧房正是当初石啸天住的,自打赎回来并恢复原状后,石鋭凝便住了进来。 卧房的地面是用成块的青砖铺成的,石鋭凝趴在床下,用铁尺的手柄挨个的敲击着每一块青砖,耳朵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咚咚……” 终于,在中间位置的一块青砖发出了空洞的回声。 石鋭凝心中一喜,小心的用铁尺将青砖撬了起来。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黑洞,探手下去,石鋭凝立刻便抓到了一个小盒子状的物体,拿出来一看,正是当年石啸天手里的那个木盒。 石鋭凝惊喜万分,拿着木盒钻出了床下,燃亮了油灯,在灯下仔细的观赏起来。 木盒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分量不轻,也不知道是木盒本身的重量还是里面装着的东西沉。 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石鋭凝缓缓的打开了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折叠着的红色锦缎。 拿出锦缎,入手很轻,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缎,里面包着的是一块长方形的木牌,“锦衣卫”三个字赫然在目! “还真是锦衣卫的腰牌!”石鋭凝拿着木牌苦笑连连。 “怎么是块木牌?刚才那人手里的可是铜牌……” 石鋭凝先是一愣,很快便想明白了,锦衣卫的身份等级不同,代表身份的腰牌材质自然也就不同了。 他随手将木牌翻了过来,就见背面刻着:“密探,编号玖伍贰柒”。 “锦衣卫密探,还是个挂名的。”石鋭凝笑了。 “这个家伙还真听话,真是到死都没说出来。” 他突然想起了星爷的一部电影:“国产凌凌漆”。 将腰牌重新收进了木盒里,又放回到了原处后,石鋭凝躺在床上心潮澎湃。 “哥竟然是名锦衣卫!挂名的又如何?哥要让锦衣卫的那些高层们瞧瞧,挂名的密探一点也不比正式的差!”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神清气爽的来到了县衙,果不其然,他刚点完了卯,分派完了今天的任务,闫森便将他叫了过去。 “大人,何事吩咐?” “石班头啊!” 闫森一脸愁容的说道:“府衙那边来了公函,说是柳总捕头有公事上京,这一来一回至少要三个多月。金洲城可不比咱们新昌县,面积太大,事情也多,柳总捕头这一走,城内的捕快群龙无首,虽说有一个副手,但能力有限,根本顾不过来,所以要调你去临时帮一下忙,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么快就安排好了?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还真高!”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任凭大人决断。” 他其实这就是一句废话,府衙那边都下了正式公函了,闫森敢不同意吗? “唉!都是之前的那个案子,让你风头太盛了……” 闫森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本官是真舍不得你走。” “大人,瞧您说的,我这只不过是临时借调,又不是去常住不回来了,不就是两三个月吗?” “说是这么说,但以你的才干,绝不在那柳总捕头之下,况且那柳总捕头年事已高,眼看着卸任在即……” “大人,卑职会有分寸的,不会……” “石班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舍不得你走,并不是要阻碍你的前程。”闫森连连摆手。 石鋭凝笑道:“大人多虑了,以您的才干,升迁那是早晚的事儿,新昌县这个小地方岂能留得住您?”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闫森开怀大笑了起来。 “那我什么时候走?”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就出发!” 时间一晃即逝,用过了晚饭,石鋭凝便将要去金洲地事情跟石颖儿说了一遍。 “哥,你要去那么长时间啊?”石颖儿的眼圈红了。 “傻丫头,哥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哥也不可能让你在这个小县城里待一辈子,等哥在金州城里站稳了脚跟,很快就会把你接过去的,你就等着瞧,早晚有一天,哥要把你接到京城里去住!” “京城啊……”石颖儿的双眸中充满了憧憬。 在京城安家,那是她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如今却有了期待,而且她一万个相信,这个期待不会太久…… 第38章 刚来就碰上了一个大案 三日后。 金州城府衙大堂。 知府姚洋高坐在大堂之上,下面站着石鋭凝,他的身旁还有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 辽东知府姚洋,年近五十,但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颌下一缕三寸须冉,身材修长,面目随和,但却眼角带勾,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石班头,你的大名本官是如雷贯耳啊!常永义命案和八年前的左氏钱庄运银车队被劫案如此离奇,你居然能在短短数天之内将之破获,令本官万分的钦佩!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可谓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啊!哈哈哈哈……”姚洋捋着颌下的须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姚大人过誉了!卑职不过是行份内之事,运气好罢了!” 石鋭凝向上一抱拳道:“卑职只不过是新昌县的一个小小的班头,还是头一回来金州城,没见过什么世面,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大人能够多多体谅!” “无妨!无妨!” 姚洋指着他身边的那名男子笑道:“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坚丰王班头,也是柳总捕头的副手,从今天起,石班头负责南城的治安,王班头负责北城,以后你们两个就是同僚了,可要多亲近亲近才是啊!哈哈哈哈……” “石班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王坚丰抱拳躬身,一脸的笑意。 “哪里哪里,石某日后还需王班头多多照顾!”石鋭凝抱拳回礼道。 府衙的大堂上回荡起了三人爽朗的笑声。 姚洋脸上笑意盎然,心中暗道:“这个石鋭凝虽说不起眼,但上头既然专门指定他来做柳捕头的副手,想来必有后台,我得拉拢拉拢他,让他成为我的人……” “他娘的!眼看着那个柳老头就快卸任了,突然又冒出来了个石鋭凝,想跟老子抢总捕头的位子,门都没有!看我怎么搞死你!”王坚风心中暗骂。 “这个姚洋看上去人畜无害似的,想不到暗地里竟然勾结倭寇,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哥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汉奸卖国贼了,我非把你的老底儿给掀开不可……”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石班头啊,你初来乍到的,也没地方落脚,本官已经给你安排好住处了,就在府衙附近,回头你去看一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本官说,本官再重新为你安排!” 石鋭凝慌忙抱拳道:“多谢大人关心!卑职能得大人如此厚爱,真是诚惶诚恐!” “哈哈哈哈!石班头不必客气……” 回到捕快房内,王坚丰热情的向大家介绍了石鋭凝,金州城内一共120名捕快,平均分为了两组,两人各带一组。 “石班头,他叫马六,别看年纪不大,为人机灵着呢,替你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麻溜着呢,而且他对城内的情况非常熟悉,当你的跟班最合适不过了!”王坚丰笑着拍了拍一名捕快的后背。 “石班头,属下马六,以后就跟着您混饭吃了,还望您多多照顾啊!”马六冲着石鋭凝连点头带哈腰的,一脸的媚笑。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嘛!”石鋭凝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了王坚丰道:“王班头,你看我这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对城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您是不是……” 王坚丰会意,冲着大家说道:“好啦!你们都去忙,我还有事要跟石班头谈!” 屋内的捕快们一哄而散。 王坚丰“热情”的向石鋭凝说起了金州城内的情况,他当然不傻,石鋭凝既然来当副手,怎么可能事先不做好功课?所以该热情的时候还是要热情一下的。 两人在聊了一会儿后,石鋭凝将话题一转,皱着眉头问道:“王兄,我听说金州城里最近闹倭寇,而且还闹腾的挺凶?” “可不是吗!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在海边的小渔村里闹腾一下也就罢了,居然敢跑到城里来偷鸡摸狗!不过他们行事诡秘,来无影去无踪的,犯完案子就跑了,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柳老对此也是头痛不已!” “是啊?很频繁吗?”石鋭凝进一步引导着他。 “前几年还行,一年到头的也就是一两起,可最近两年突然就频繁起来了,基本上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一起倭寇犯的案子。” “那都是些什么案子啊?盗窃财物小偷小摸吗?”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王坚丰摇了摇头道:“何止是小偷小摸,他们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这么嚣张?” “可不是吗!柳老还专门记录了倭寇犯的案子,想要从中找出规律来,也好防患于未然,结果到现在也……”王坚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我能看看吗?”石鋭凝试着问道。 “当然可以,你现在可是柳老的副手!”王坚丰诡异的一笑,起身走向了墙边的柜子。 “喏,就是这个。” 他将一本册子递到了石鋭凝的手中道:“这里大家谁都能看,要是谁能找出其中的规律来,并验证无误,那奖赏升职什么的可就……石老弟,看你的啦!” “连柳老都看不出来,我就更别提了……”石鋭凝笑着翻开了册子。 1、正月初六,南城李氏绸缎庄被人纵火,一人被杀,尸体上发现一枚倭寇专用暗器; 2、三月十九,南郊周员外被暗杀,三名护卫受伤,现场遗留一把东瀛武士刀; …… “这倭寇还真是够嚣张的……”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捕快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王班头!快!快……” 石鋭凝和王坚丰神色一凛,立刻站了起来。 “快什么快?你倒是快说啊!” “城……城北广生寺被劫了!” “所有人集合!”王坚丰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石鋭凝和王坚丰跑出府衙时,门外已经聚集了数十名捕快,一顶四人抬的轿子也已经备好,看样子知府大人也要一同前往。 知府姚洋很快便走了出来,神色焦急的钻进了轿子里,众人簇拥着轿子向北而去。 半个时辰后,众人在一座寺庙的门前停了下来,一名捕快领着一名大汉快步迎了上来。 “参见知府大人!”那名捕快单膝下跪道。 “小民李思成,参见知府大老爷!”那名大汉跪倒连磕了三个头。 “都起来!”姚洋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连连摆手道。 “怎么回事?” “大人,是这样的,今天乃是广生寺举行开光仪式的日子,因此寺内人特别地多,没成想就在开光仪式正在进行的时候,突然间冲进来了数名蒙面劫匪,他们手持刀剑弓弩,见人就砍,并将大部分的百姓全都赶进了大殿作为人质,现在还在里面呢!” “什么!那开光的……” 姚洋神色大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接着问道:“开光的大师们可还安好?” “回大人,大师们全都安然无恙!” “那就好……” 姚洋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众人听似的喃喃道:“大师们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可真是罪过啊……” “劫匪还在里面?”王坚丰的眼睛就是一亮! “是的,王班头,都在大殿里呢,他们以人质相威胁,正跟兄弟们对峙呢!” “这帮亡命之徒!让兄弟们把寺院围起来,一个也别让他们跑喽!”王坚丰骂骂咧咧的快步进了寺院。 第39章 打算强攻了 “你是……”石鋭凝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看向了那名大汉。 “回捕爷的话,小民名叫李思成,乃是金城武馆的一名教头,今日乃是广生寺举行开光仪式的日子,因此我便想着来看看热闹,不想却遇上了劫匪,我还与其中一人交了手。” “你与一名劫匪交手了?” “正是!” “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了?” “没有。” 李思成摇了摇头道:“那人用黑巾蒙面,我只知道是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而且功夫不弱,与我过了十几招不落下风,不过我扯掉了他的随身玉佩!” “在哪?”石鋭凝的眼睛就是一亮! “石班头,在这儿呢!”那名捕快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交到了他的手上。 石鋭凝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这是块上等的玉佩,足有巴掌大小,长方形,玉佩上雕刻着看上去似乎十分古老的花纹。 “可有人丧命?”姚洋有些担心的问道。 “回大人,没有出人命,最初有十几个香客趁乱从大殿里冲了出来,结果被他们用弓弩射倒了好几个,不过人都没死,箭上涂有麻药,中箭的人都被麻翻了,而且中箭的部位也都是肩膀或者大腿,没有人受到致命伤。” “那就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姚洋长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走,进去看看!” 一进入寺内便是一个广场,正对面是大雄宝殿,两侧各有一个偏殿。 寺院内满是捕快,约有数十人,大家全都围拢在了正面大殿的四周,一个个铁尺在手,谁也不敢靠前。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紧放下兵器出来,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王坚丰冲着大殿嗷嗷的喊着废话。 “外面的人听着!” 大殿内传出了一道青年男子的喊声:“我们要白银三千两!不要银票,要现银!分成三箱,每隔半个时辰送一箱进来!我们每收到一箱银子就会放一批人质,要是误了时辰,我们就杀人!” “答应他们!”姚洋立刻说道。 “是,大人!” 王坚丰冲着大殿大声喊道:“没问题!你们等着,银子很快就到,千万别乱来!” “去把寺里的主持找来。”石鋭凝对身边的马六小声说道。 “是,班头。”马六麻溜的转身离开了。 时间不大,马六便领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来到了石鋭凝的面前。 “广海大师,这位就是我们石班头!” 马六介绍道:“石班头,这位就是广生寺的主持广海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石檀越找贫僧所为何事?” “大师,在下有礼了。”石鋭凝双手合十躬了躬身。 “大师,请问贵寺的大殿有几道门?” “前后各有一道门。” “除了这两道门,还有别的出入口吗?比如暗道之类的?” “没有,只此两道门,别无出入口了。”广海大师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既然出不去,他们要银子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能飞了?” 石鋭凝正思索着,一旁的王坚丰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切!这帮蠢蛋!都已经被困在里面了,还想着要银子?等人质都被放出来了,我看他们还能飞出去?” “有点意思了……”石鋭凝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很快三口木箱便被运到了现场,姚洋命人打开查验了一下,三口箱子里满满都是雪花银锭,每箱一千两。 半个时辰到了,大殿内传出来一声男子的大喊:“时辰已到,快将第一箱银子送过来!” “大人!您看?”王坚丰向姚洋请示道。 “给他们抬过去!”姚洋一摆手。 “是!” 王坚丰手一挥,立刻有两名捕快抬着一口箱子吃力地走向了大殿,将其放在了大殿门口的台阶上。 “退回来!”王坚丰冲着两人招了招手,两名捕快随即退了回来。 石鋭凝则是眯起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大殿那紧闭着的大门。 门开了,大殿内先是走出来了两名黑衣蒙面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把单刀,两人都是双手握刀,刀身微微有些下垂,两人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动着,看上去像是在发抖。 随后又跟出来了四名黑衣蒙面人,脚步都显得有些发飘,四名蒙面人来到箱子的跟前,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合力将箱子推进了大殿内,当先的两名持刀蒙面人也哆嗦着退了回去,随后“咣当!”一声,大殿的门又紧紧地合上了。 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大殿的门又开了,有十余名百姓装扮的人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十余人缓慢地挪到了台阶下面,回头一看大殿的门又合上了,这才一个个惊叫起来,向着前方的捕快们狂奔而去。 “再过半个时辰,送第二箱银子过来!”大殿内又传出来了一道喊声。 “将所有出来的人都集中起来,挨个验明身份!”石鋭凝沉声说到,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是!”马六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被放回来的人一共是十六名,此时已全部站成了一排,王坚丰站在他们的面前,挨个在他们的脸上看了过去,随后又转身走回到了石鋭凝的身边。 “石班头,他们的身份都已经查明了,全都是城里的人家,并无外来人口,而且身上都有没兵刃和财物,应该不是劫匪。” “嗯!”石鋭凝点了点头,冷森森的目光在十几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其中有几个胆小的被吓得哆嗦起来。 “里面的劫匪共有多少人?”石鋭凝问到。 现场一阵沉寂,十六人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吭声的。 “说话!”石鋭凝突然大喝了一声。 十六人几乎是同时哆嗦了一下。 “你说!”王坚丰大步上前,指着一名中年男子,横眉立目的命令道。 “官……官爷!我实在是不……不知道啊!” 那名男子哭丧着脸道:“他们让我们全都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还在我们的眼睛上蒙了一圈布条,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啊!他们还说了,谁要是敢偷看,立刻就……就宰了他!官爷,我们实在是不敢看啊!” “是啊!我们不敢啊!” “这帮人丧心病狂,说得出就做得出,谁敢偷看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是小命要紧!” “能活着出来就算老天开眼了,哪里还敢乱看啊……” 十几个人顿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全都是一脸的委屈。 “石班头,他们说的也是实话,我觉得他们没什么用处了,你看……”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都听王哥的。” “走走!”王坚丰冲着他们胡乱地摆了摆手。 十六人立时如逢大赦,“轰”地一声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去了,都跑得比兔子要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鋭凝凝视着手里的那块玉佩,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劫匪出门拿钱时的情形,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渐渐地,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时辰到了,把第二箱银子送过来!” 王坚丰刚想派人过去,被石鋭凝打了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王哥,这次换咱们俩过去。”石鋭凝小声说道。 “昂?咱们俩?”王坚丰就是一愣。 “对,咱们俩再带上两个身手好的弟兄,直接……” “哦~~~明白了!” 王坚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知府姚洋的身边,小声请示了起来。 姚洋听后怔了一下,紧接着扭头看向了石鋭凝。 “石班头,你可有把握?这帮劫匪可是丧心病狂,万一要是出了人命……” “大人,卑职有把握!里面应该只剩一名劫匪了,要是我们突然冲进去,完全有把握能治住他,再者说,他只要不傻,就不会对人质下手,否则他必死无疑。” “里面只有一名劫匪?石班头,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说说看。” 姚洋和王坚丰的眼中全都露出了惊奇的目光。 第40章 被人阴了一把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当我看到大殿内出来的那六名黑衣人时,我就怀疑他们不是劫匪了,后来又想到李思成教头说劫匪的身手不错,我就确信大殿内就只剩下一名劫匪了。” 石鋭凝顿了顿,姚洋和王坚丰的眼中依旧是迷惑的目光。 石鋭凝接着说道:“当先前两个拿刀的人出来后,我发现他们拿的刀就是普通的铁刀,是随便哪家铁匠铺子都能打制出来的那种。这种刀的重量也就在四到五斤之间,而那两人却是双手持刀,而且刀身还微微有些下垂,这就说明那两个人并没有多少腕力,而劫匪都是青壮年的男子,又身手不错,试想他们若是劫匪,又怎么可能连把刀都拿不稳?” “对啊!”王坚丰猛地拍了一下前额,一脸的恍然大悟。 “还有就是后面那四个人,一个装有千两银子的箱子也就百斤左右,平常两个青年就可以抬起,而他们却是四个人,还是将箱子拖进去的,说明这四个人也都没有多少力气,而且他们走路的时候都有些发抖,明显是害怕所致,再加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里面喊话的劫匪都是一个人的声音,这就说明劫匪的人手严重不足,连看管出门拿钱那几个人的人手都没有,若是这样我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岂不成白痴了?” “嗯,不错,石班头分析的很有道理!”姚洋满意的点了点头。 “石鋭凝,你这是在拐着弯的骂我是个白痴啊!你给我等着!”王坚丰心里恨得直咬牙。 “快点!你们想让人质死吗!”大殿内又想起了一声吼叫。 “好,本官同意石班头的建议,你们去,但务必要小心从事!”姚洋摆了摆手。 石鋭凝和王坚丰在前,两名被挑选出来的捕快在后,四个人抬着箱子的四角,不急不缓的向着大殿大门走去。 四人很快便来到了大殿门前的台阶上,在放下了箱子后,四人全都悄悄的抽出了铁尺。 石鋭凝冲着三人使了一个眼色,当先猫腰走向了大门,王坚丰紧跟在他的后面,另两名捕快则按照计划快速的躲在了大门两边的窗户下面。 “冲啊!” 就在石鋭凝紧靠在大门上,偷眼向内窥视的时候,身后的王坚丰冷不丁大叫了一声,猛地向前冲了过去! “唉吆!” 可能是过于紧张,王坚丰刚冲出去了两步,脚下便是一个趔趄,身子向前一扑,正撞在石鋭凝的后背上。 “咣当!” 大殿的门被撞开了,石鋭凝踉踉跄跄的冲了进去,连跑出去了五六步这才站稳。 虽然他非常有把握里面只剩下了一名劫匪,但依然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门口站着劫匪,哪怕就一个,估计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哗啦!哗啦!”两边的窗户同时被撞碎了,两名捕快飞身撞进了大殿。 “石班头,你没事?”王坚丰一脸惊慌的跑到了石鋭凝的身边。 “真是对不住,我刚才没站稳,实在是太紧张了……” 石鋭凝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迅速扫视了一遍整个大殿。 大殿内鸦雀无声,地上蹲满了人,个个都是双手抱头,眼睛蒙着布条,其中有六名黑衣蒙面的人在人群中最为显眼。 门口左侧放着那第一口被拖进来的箱子,箱子旁边的地上胡乱地堆放着几把刀剑和弓弩,大殿内竟无一人是站着的! 王坚丰等人看了看,在大感诧异的同时,迅速将蹲在地上的六名黑衣蒙面人围了起来。 “都给我冲进去!”外面的姚洋一听大殿内并没有打斗声,立刻一挥袍袖命令道。 “呼啦啦……” 数十名捕快全都冲进了大殿,将所有人全都控制了起来。 知府姚洋架子十足的迈步进了大殿,他扫视了一遍全场,当看到蹲在地上的那六名黑衣蒙面人时,眉头就是一皱。 “阿弥陀佛,此场劫难没有生灵涂炭,真是善哉善哉!” 广生寺的住持广海大师也走了进来,看到现场并没有出现流血的场面后,双手合十高宣了一声佛号。 “打开!”姚洋指着门口左侧的那口箱子道。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两,一名捕快清点了一遍,一千两纹银,一两也不少。 “大人!虽然石班头判断有误,但所幸卑职们反应迅速,并没有让他们伤到人质,算是万幸了!” 王坚丰一脸得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继而又看向了蹲在地上的那六名黑衣蒙面人。 “你们谁是头儿?快说!” “好你个王坚丰!哥这才认识你不到半天,你居然就对哥下死手!还想在哥的头上扣屎盆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就等着哥的大礼!”石鋭凝冷冷的一笑,对王坚丰的话不置可否。 此时所有人眼睛上的布条都已被扯了下来,那六名黑衣人也都各自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一个个哭爹喊娘起来。 “大人那,我们可都是好人啊!” “我是镇东头卖豆腐的老王头,王班头,您不认识我啦?” “王班头,我是吴念祖,我爹跟您是老相识了,您不认得我了?” 六名黑衣人一阵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王坚丰顿时瞪大了惊奇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六个人。 “安静!”他猛地一声大喝,六人顿时都闭上了嘴。 “别吓唬他们了,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劫匪们早就跑了。”石鋭凝摆了摆手,淡淡地一笑。 “什么?劫匪已经跑了?” 王坚丰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想要张口问,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嗯,跑了。” 石鋭凝点了点头道:“他们不过是被劫匪逼着穿上了这身衣服,去门外将装银子的箱子搬进来而已。” “对对对!这位捕爷说的对!我们就是被逼着换了这身衣服,他们刚才还让我们再去门外拖箱子来着!” “还给了我一把刀,让我拿着呢!” “我也是!” “他们还说谁要是敢回头看或者逃跑,一开始那些被射死的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那六人又是一顿七嘴八舌。 “逼着你们换衣服和让你们出去搬箱子的劫匪一共有几人?”,石鋭凝问道。 “不知道。” 六人全都摇了摇头道:“我们谁也不敢回头看!” “不过听声音像是一个人的,倒是没有第二个人说话。”其中一人补充道。 “难不成劫匪只有一个人?这不可能啊……”王坚丰有点懵。 “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只剩下了一个人,此刻他就混在这群人当中,其他的早就在一开始混乱的时候就跑了!”石鋭凝翻了翻白眼。 “来人!” 王坚丰大喝道:“将所有人都给我带回去,仔仔细细地查一遍!”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查不出个豆儿来,除非那名劫匪自己承认。 “石班头,还真如你所料,本官佩服!” 姚洋手捋须冉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可是本官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即便是那三千两银子都拿进来了又能如何?他们一两也拿不走啊?”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大人,此事说蹊跷也蹊跷,说简单也简单,劫匪们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拖延时间让他们逃跑罢了,至于银子吗,那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目标!” “不是为了银子?那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石鋭凝摇了摇头。 第41章 会说话的玉佩 石鋭凝走到了广海大师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广海大师,贵寺可曾丢失了什么贵重的物品吗?” “这个贫僧还不清楚。” 说完他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小沙弥道:“明通,你去跟你的师兄们说一下,让他们查看一下寺内所有的房间,若有贵重物品丢失,立刻来报。” “是,师傅。”小沙弥转身离开了。 也就是一柱香左右的时间过后,那名小沙弥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师傅!师傅!不得了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是一惊! “嗯~~~~~~” 广海大师把脸一沉,轻声呵斥道:“明通,出家人戒癫戒燥,何事如此惊慌?” “师傅!观……观音殿中的那座玉观音被……” “玉观音怎么了!”广海大师脸色就是一变! 石鋭凝心中偷笑道:“这个广海大师也不戒癫戒燥了,看样子这个什么玉观音一定很值钱……” “师傅!玉观音被人调包了!现在的是个假的!” “什么?快随为师去……” 他话音还没落,就见两名中年和尚快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一尊玉制的观音塑像,约有半米来高。 “这是……” 广海大师赶忙接过了玉观音,上上下下的看了起来。 “大师,怎么?”姚洋皱着眉头问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广海叹声道:“大人,敝寺的镇寺之宝是一尊玉观音,传承了已有两百多年,一直供奉在观音殿中,不想今日却被人调了包,用这尊劣质的塑像换走了玉观音。” “看来这就是劫匪的真正目标了。”石鋭凝点了点头。 姚洋也是一惊,皱着眉头说道:“那尊玉观音本官也曾见过,是用整块的上等玉石雕刻而成,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想不到这伙贼人的目的竟然是盗取玉观音,真是可恶至极!” “阿弥陀佛,玉观音虽是无价之宝,却也是身外之物,我佛慈悲,广施恩德,放在此处和放在别处并无不同。人性本善,劫匪们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被世俗的烟尘蒙蔽住了眼睛,若是玉观音能够教化他们,何尝不是一件大功德?” “石班头,王班头。” “卑职在!” “你们二人要通力合作,尽快破案,追回玉观音!” “卑职遵命!” “大师,本官事务繁忙,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姚洋说完转身离开了。 “石班头,你看我这还有这么一大帮子人要查……”王坚丰有些犯难的说道。 “王哥请便,这里兄弟善后就行。”石鋭凝微微一笑。 “好兄弟!刚才的事是哥哥不好,晚上君乐楼,哥哥摆上一桌,向兄弟赔罪,你可千万要给这个面子!”王坚丰一脸的假笑道。 “好说!好说!” “把人全都带回去,挨个审问!我就不信查不出那个劫匪来……”王坚丰嘟嘟囔囔着带人离开了。 “什么!那开光的……” 石鋭凝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姚洋的这半句话,以及他当时脸上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广生寺突然出现劫匪,还绑架了那么多的人质,他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开光的和尚,而且还是后面补上去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就出在开光的物品上!错不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恭敬的说道:“广海大师,除了玉观音,寺内还丢失了什么吗?” 一名中年和尚赶紧答到:“回这位班头,除了玉观音,就没有什么了,只有开光的物品中丢失了一尊佛像,不过也没什么,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是这样的。” 广海大师说道:“敝寺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开光仪式,那些善男信女们会送来一些佛像念珠之类的物品,由我们开据收票,待开光过后,他们再拿着收票前来领取自己的物品,敝寺也会收取一点灯油钱。” “了解!” 石鋭凝点了点头道:“刚才听这位师傅所说,那些开光的物品经常会丢失吗?” “可不是吗!隔三差五的就会丢一件,而且每次都是佛像,真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没开光呢就来偷,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石鋭凝心宗就是一动! “怎么?每次佛像被盗都是在开光之前吗?” “是的。” 那名和尚点了点头道:“我那里都有记录,这位捕爷您稍等,我去拿给您看!” 和尚很快便拿着一本账册回来了。 “这位捕爷,所有丢失佛像的记录都在这里了。” 石鋭凝接过了册子,翻开了第一页: 1、正月初三,丢失白瓷佛像一座; 2、三月十六,丢失白瓷佛像一座; …… “这本册子我能拿回去慢慢看吗?”石鋭凝边问边将册子塞进了怀里。 “当然可以!” “广海大师,告辞了,在下一定尽全力追回那尊玉观音!”石鋭凝一抱拳,转身带着马六等人离开了。 回到捕快房后,石鋭凝问马六道:“小马,我想你打听个人。” “石班头请说,只要是金州城里的,我就算不认识也能帮您打听出来,绝对不会超过半天!”马六拍着胸脯笑道。 “其实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石鋭凝笑了笑道:“我只知道,此人原本家境殷实,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不过已经败落了,后又几经沉浮,家境时好时坏;此人自小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之中,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性格;此人应该是喜好练武,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你可听说过城里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这个嘛……我还真没听说过城里这样的人……”马六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又皱着眉头问道:“石班头,此人是您的亲戚吗?” “当然不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就是其中的劫匪之一。”石鋭凝取出了那块玉佩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马六瞪圆了眼睛瞅着玉佩,一头雾水的问道。 “当然是这块玉佩告诉我的!”石鋭凝笑道。 “它?您说是它告诉您的?” 马六笑道:“石班头,您就别拿我打哈哈了,玉佩怎么会说话?” “说话不一定是要用嘴的。” 石鋭凝笑道:“首先,从这块玉佩的材料来看,这是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极其珍贵,像这块足有巴掌大小的羊脂玉,其价值应不下二百两银子。玉佩上刻着的纹路十分的古老,我虽然不是这里面的行家,却也看得出这绝对是个古董,这么算起来,这块玉佩起码值五百两。而能用得起如此贵重之物的,绝对是个富裕人家。” “嗯嗯!” 马六连连点头,接着又皱起了眉头道:“那为何又说他的家境已经败落了呢?” “那是因为我注意到玉佩的背面右下角处刻有极为细小的三角形符号,那是当铺特有的标志,当铺每次接收贵重当品,都会在其上刻下特殊的符号,这就说明此玉佩曾经被当过,而家境若不败落,又怎么会将此物拿去当掉呢?” “嗯嗯!”麻六接着点头。 “而且此玉佩上竟有三个三角形符号,说明曾经被当过三次,又被赎了回来。若不是有了钱,这么贵重的物品又怎能赎的回来?所以我断定其家境几经沉浮,时好时坏。” “厉害!”马六筑起了大拇指,看着石鋭凝的眼神就只剩下钦佩了。 石鋭凝笑了笑,接着说到:“我发现此块玉佩虽然表面平整光滑,但许多地方却有细微的崩缺之处,而这些崩缺之处又都被金粉填充,就好像玉中镶嵌了金沙一般,乳白色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金色颗粒,很是好看。 玉佩有崩缺说明此人必是经常运动,这才导致玉佩经常乱磕乱碰,所以才会导致玉佩表面有着如此之多的崩缺,羊脂玉质地坚硬,一般的碰撞是不会导致其崩缺的,所以我判定此人必是经常习武,才会使得这块玉佩经常被大力碰撞才变成的这样。 而此人又十分的随意,经常将此玉佩和金子混放在一起,使得玉佩经常与黄金摩擦,所以玉佩表面的崩缺之处才会嵌入黄金,据此我判断此人的性格放荡不羁。而此玉佩又是从劫匪的身上拽下来的,自然他的主人就是劫匪喽!” “石班头,您分析的太神了!我这就去打听一下,明儿中午之前肯定给您回话!”马六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知道是谁就行了,千万别打草惊蛇!” “明白!” 第42章 身边竟然有个卧底 “石班头!”麻六前脚刚走,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一名捕快肖仁赶紧小声说道。 “嗯?”石鋭凝扭头看了他一眼。 “石班头,属下知道您方才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哦?你知道?”石鋭凝眼睛就是一亮。 “当然!您方才所说的那个人根本就是燕家的公子燕浩飞,整个南城的人没人不认识!” “你能确定?”石鋭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非常确定!燕家原本是南城的富豪,自打家主燕永济过世之后,独子燕浩飞便继承了全部的家业,但此人放荡不羁,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又不懂得经营之道,没几年偌大的家业就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这个燕浩飞自小就酷爱拳脚,花大价钱请了好几个武师在家中教他练武,为了支撑费用,他便开始变卖家中的产业,就这样一点点的将他父亲留下来的所有产业卖了个精光,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肖仁又哼了一声道:“我看出来了,马六刚才就是故意的,无非就是想向您显摆一下他认识的人多,打听事的能力强呗!” “人之常情,这小子还是蛮机灵的!”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小肖,你带上几名兄弟,去燕家附近隐藏起来,给我日夜监视他家的前后门!记住,进去的人不用管,凡是出来的,一律给我拿下!还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马六知道!”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肖仁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看着肖仁离去的背影,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好个马六,竟然敢跟哥玩无间道!知不知道哥是这方面的祖宗?是该给你好好上一课了……” 红日西坠,月兔东升,转眼便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金州城内灯火辉煌,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在金州城内最繁华的金州大街上,最豪华的酒楼君乐楼内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石鋭凝与王坚丰坐在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前,正在虚情假意的推杯换盏着。 王坚丰对白天撞他的事不停的赔礼道歉,而石鋭凝则是一脸的无所谓,三杯酒下肚,两人哈哈一笑,这件事便烟消云散了。 “对了,王哥,我听说这条街是整个金州城最繁华的大街?” “那是!”王坚丰点了点头,往嘴里塞了两颗花生米。 “那就怪了!” “哪里怪了?”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这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按理说大型的酒楼也应该不少才对,怎么就只有这一家?其他都是些不起眼的小酒铺子。” “唉!我说石兄弟,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王坚丰仰脖喝了一口酒道:“原本这条街上还有两家豪华的酒楼,生意都很火爆,可是就在半年前,其中一家半夜里失了火,整座楼烧了个精光,还连带着旁边的几家店铺也遭了殃;三个月前,另一家的老板被人用暗器射杀在了酒楼里,你想啊,酒楼里死了人,谁还敢再去沾那个晦气?所以不到半个月就关门了。” “被人用暗器射杀?” 石鋭凝惊问道:“那凶手抓到了吗?” “抓个屁!柳总捕头查过了,是倭寇干的!不光是他,就连被火烧的那家也是倭寇干的好事!真他娘的!也不知道那两家酒楼的老板怎么就得罪倭寇了?这倭寇不除,金州城将永无宁日啊!” “该死的倭寇!”石鋭凝咒骂了一句。 “咱不说这些了,来喝酒!”王坚丰一仰脖,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石鋭凝陪着喝了一杯,心中暗道:“不对,倭寇的行事作风绝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做事干净利落,绝不可能会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这一点从升平坡的那些倭寇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怎么到了金州城里就变了?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来!小妞儿!来给大爷唱一个!” 就在这时,两人侧对面的一张桌前,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胖猪突然大声吆喝起来。 一名手拿二胡的老头和一名怀抱琵琶的少女闻声走了过去,两人一身的粗布衣裳,全都是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卖唱的父女。 “这位大爷,您想听什么曲儿?”老头满脸陪笑道。 胖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少女,嘴巴张得大大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根本就没听见那名老头在说什么。 “漂亮啊……”胖猪喃喃道。 “这位大爷,‘漂亮’这个曲儿小女子不会唱,我给您来一首‘万恶淫为首’。”少女轻声说道。 “好!好!爷今儿高兴,正想‘淫’你呢,哈哈哈哈……” 胖猪一边大笑着一边伸出了魔爪,向着少女的脸蛋摸去。 “这位大爷,使不得……”老头赶忙伸手去阻拦。 “你给我滚一边去!”旁边的一名家仆一把便将老头推倒在了地上。 “爹!”少女惊呼了一声,赶忙俯身去扶他。 “这帮畜生……” 石鋭凝冷哼了一声,这就要起身,却被王坚丰一把给拉住了。 “兄弟,坐下,等着看好戏!” “什么?”石鋭凝就是一愣。 “怎么回事?谁在这儿闹事?”一名跑堂的伙计瞪着眼走到了那对父女的近前。 少女扶着老头站了起来,没敢吭声,那名肥猪也一缩脖坐了回去,看上去似乎有些畏惧的样子。 “都给我消停点!谁要是敢在君乐楼上闹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跑堂的伙计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了。 “我去!一个跑堂的就这么拽?这君乐楼的后台得有多硬……” 石鋭凝正懵逼着,王坚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石兄弟,瞧见了?这君乐楼就是这么拽!” “王哥,这君乐楼有什么后台啊?”石鋭凝小声问道。 “后台硬着呢!” 王坚丰凑近了小声说道:“这可是知府大人的岳父开的!” “哦~~~~~~原来如此!”石鋭凝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酒楼内很快便又恢复了安定和谐,人们欢声笑语不断,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似的。 “石兄弟,今天广生寺的事儿你怎么看?有什么线索没?”王坚丰随意的问道。 石鋭凝撇着嘴摇了摇头。 “哥哥我倒是有点发现!”王坚丰得意的挑了挑眉。 “哦?什么发现?”石鋭凝故作惊讶的问道。 “就是那块玉佩!我认出来了,那是燕家的那个败家子儿燕浩飞的!明儿我就去把他给抓来,一顿板子下去,我就不信他不招!嘿嘿!” “果然如此!原来那个马六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啊!这下好玩了,王坚丰,你就学着点,看哥是怎么玩死你的!”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厉害!王哥眼够毒!”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好说!好说!” “不过王哥,光凭一块玉佩可说不明不了什么?” “怎么?”王坚丰就是一怔。 “你想啊!就算玉佩是他的,他也承认了,但他大可以说玉佩早就丢了,或者说早就当了,过期了没赎,持有玉佩的另有其人,那怎么办?回头他再反咬一口,说咱们没有证据乱抓人,还严刑逼供,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说的也是哈……”王坚丰的眉头皱了起来。 “要我看嘛,这个案子咱们应该从这方面入手。” “哪方面?”王坚丰赶紧把头凑了过去。 “那劫匪不是玩的调包计吗?那问题就来了,既然他们用假的玉观音换走了真的,那假的不也要找人雕刻出来吗?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干的了的……” “对啊!” 王坚丰一拍额头道:“还是石兄弟想的周到!明儿一早我就带人去查,城里也就那么十来家雕刻玉石的店铺,不难查不出来!” “那就有劳王哥了,你去查雕刻玉观音的线索,我去查广生寺丢失开光物品的事情,咱们齐头并进!” “就这么定了!干了这杯,祝咱们马到成功……” 第43章 知府起了杀心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便早早的来到了府衙,坐在窗前,凝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发呆。 “倭寇频频在金州城犯案,却又一反常态留下了诸多证据,这是为什么?广生寺开光物品中经常有佛像被盗,还都是没经过开光的,这又是为何?金州大街上的两家豪华酒楼相继被倭寇袭击,难道只是个巧合?还有就是在听到广生寺开光仪式上出现劫匪后,姚洋那失态的表现……” 石鋭凝不厌其烦的将这些线索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梳捋着,努力的想要将它们串联起来。 “石班头!” 就在他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冷不丁被一声呼唤给打断了。 就见马六乐呵呵的走过来道:“您昨天交待的事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怎么样,速度还行?嘿嘿!” “不错!办事够麻溜!怪不得你叫马六呢!”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班头,您说的那个人名叫燕浩飞,是南城燕家的大公子,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儿!” “嗯!” 石鋭凝点了点头道:“我昨夜又想了一下,光凭一块玉佩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要想找出劫匪,要从那个假玉观音着手,你现在就带上两名兄弟,将城里所有的玉石雕刻店铺给我查个遍,要是城里的查不出来,那就去城外查,一家店铺也不能漏下,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劫匪是在哪家店铺做的那尊假观音!” “班头!您还真是跟王班头想到一块儿去了!” 马六竖起了大拇指,凑近了脑袋小声说道:“王班头一大早就带人出去了,我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原来他也是去查玉石雕刻店铺去了,正打算跟您说呢。怎么样?我这个情报还算及时?” “你小子够机灵!”石鋭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的咧!那属下这就去办了,功劳可不能全是他们的,怎么着也得争一下不是?” 马六笑着转身离开了。 “还想争功劳?你就等着和王坚丰争狗屎!”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等一下!” 他心中倏地一惊! “争功劳……竞争……两家酒楼相继被袭击,只剩下了君乐楼,老板是姚洋的岳父,姚洋与倭寇相勾结……” 石鋭凝的眼睛顿时一亮! “如果说是姚洋与倭寇相勾结,利用倭寇铲除他财路上的竞争对手,那这一切就全都能说得通了!倭寇犯案后故意留下证据,这样一来案子便不会再被追查下去了……” 石鋭凝越想越激动,但很快便又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姚洋是如何与倭寇联系的呢……广生寺被盗的佛像!” 一点通,点点通,石鋭凝很快便想明白了! “一定是姚洋事先将需要倭寇办的事情藏在佛像里,然后由倭寇派人去取回,神不知鬼不觉,一定是这样的!” 石鋭凝兴奋无比,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橱柜前拿出了那本倭寇犯案记录。 “正月初三佛像被盗,正月初六倭寇犯案,三月十六佛像被盗,三月十九倭寇犯案……” 他将犯案记录里的时间与广生寺开光物品被盗的时间逐条逐条地对比着,越看心中越是激动! 广生寺每次佛像被盗后,绝对不会超过三天,必有一起倭寇的案子发生! 这绝不是巧合! “你们两个跟我走!”石鋭凝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随便叫上了两名捕快,大步走出了府衙。 他要去那些被倭寇祸害过的家里去查访一下,核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南城李氏绸缎庄旧址。 曾经生意火爆、人潮如织的李氏绸缎庄此刻已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历历在目,绸缎庄自打被倭寇纵火焚毁后便没有再被重建,原因很简单,绸缎庄的老板李伟因欠下巨额债务,早已跑路,不知所踪,此处也被人们视为了不祥之地,没有人敢接手。 “唉!这么好的绸缎庄被烧成这样,南城的百姓再想要买布料,岂不要跑到北城去?这该死的倭寇!”石鋭凝摇头叹道。 “班头,这绸缎庄被烧确实可惜,不过您初来乍到的,对这里还不熟悉,咱们南城可不止这一家绸缎庄,还有一家呢,规模比这家还要大,离这不远,就隔着三条街。” 一名捕快说着话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道:“那家可是咱们知府大人的亲堂弟开的。” “那就好,另一家可千万别再出事,不然知府大人非发飙不可!”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 “谁说不是呢……” 城外南郊,周家庄。 周家庄内一片安宁,百姓们生活安定,与世无争。 石鋭凝在庄内最大的一座院落附近停住了脚步,那座院落原本是庄内最大的富户周员外的府邸,自打周员外被倭寇暗杀后,家道自此中落,偌大的院子也卖给了邻村的郑员外,成为了郑员外的一处别院。 石鋭凝凝视了那座院落的大门一会儿,然后走向了不远处正在晒太阳的一名老者。 “怪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总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石鋭凝感觉怪怪的,四下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物,这种感觉自打从李氏绸缎庄开始便一直存在了。 “老大爷!晒太阳那?”石鋭凝热情的打着招呼。 “啊,晒太阳……”老人含糊不清的回应道。 “大爷,我跟您打听个事啊!” “啊……” 石鋭凝指着那座院落问道:“听说那个院子从前姓周?” “啊……可不是吗……” “那怎么又姓郑了呢?” “还不是那该死的倭寇嘛!自打周老爷过世之后,唉……” 石鋭凝循循善诱道:“我听说那周员外平日里为人很和善?” “可不是吗!周老爷人好着呢!” 老大爷点了点头道:“他平日里待我们可好了,乡里乡亲的,谁家有点事啊,他都会帮忙,从不与人起争执,除了跟郑老爷闹过一点别扭外,我还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呢!” “郑老爷?那又是为何?” “还不是为了东边那三百亩粮田吗,郑老爷看上了,想买,可周老爷说什么也不卖,现在可倒好!唉,当初要是卖了,还能卖出个好价钱,也能给家里人留下点银钱……” 石鋭凝点了点头,不用问,这个郑员外肯定与姚洋有亲戚关系。 果不其然,一名捕快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道:“班头,郑员外可是知府大人的三姨丈。” 石鋭凝点了点头,知道也不用再查下去了,这也太特么明显了。 府衙内堂,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正凑在姚洋的耳边小声嘀咕着,姚洋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听完汇报后,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那名青年躬身退了出去。 姚洋紧皱着眉头,来回的踱起了步子。 “这个石鋭凝,竟然查起了倭寇的案子,这要是真让他查到我的头上……” 他猛的停住了脚步,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呯!”桌面上的茶杯盖都被震落了下去。 “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他得了……” 第44章 我就不信饿不死他们 次日清晨,负责监视燕家的肖仁回来了。 “石班头,兄弟们轮班监视了燕家两天,道现在为止,只有昨天夜里三更的时候进去过一个人,没有人出来过。” “进去了一个?”石鋭凝眼神就是一凛! “进去了一个!” “总算是凑齐了!” 石鋭凝一乐,立刻高声喝道:“所有人集合!全都带上家伙!去领刀和弓弩!肖仁你带路,我们去燕家!” 时间不大,三十多名捕快全部武装,浩浩荡荡的奔向了燕家。 一刻钟后,队伍在肖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大宅院的门前。 大门修得十分得气派,但朱红的木门却是显得十分地破旧,门上的朱漆都已经脱落了许多,门前宽阔的台阶上布满了落叶和灰尘,门前的一对石狮子也显得无精打采,似乎是在沉睡,又似乎是在回忆着主人家那往日的繁华。 唯有大门上方横匾上的“燕府”两个金色的大字,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告诉着经过这里的人们这里曾经是个富贵之家。 “石班头,就是这里了!”肖仁一指大门。 “将整座院子围起来,跑掉一个拿你是问!”石鋭凝脸色一扳。 “是,属下明白!” 肖仁答应了一声,立刻指挥着人手将院子围了起来,那样子,俨然就是个小头目一般。 “叫门!”石鋭凝一声令下。 立刻有两名捕快走到了门前,伸手抓住门环使劲拍了起来。 “咣咣咣!咣咣咣!” 响亮的门环撞击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过了好一阵儿,门外才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来啦!来啦!敲什么敲,赶着奔丧啊!啊呸!赶着投胎啊!也不对!赶着…赶着送钱啊!” “吱嘎嘎……” 大门打开了,一名青年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了门前。 一见门外的众多捕快,青年好像吓了一跳,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石鋭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只见他身高约一米八,一身青色的紧身衣裤,腰间悬挂着一把宝剑,一脸茫然的样子。 “你就是燕浩飞?”石鋭凝紧盯着他,目光如刀。 “小人正是燕浩飞。”燕浩飞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石班头,还不赶紧见过?”肖仁一脸严肃地说到。 “哦,见过石班头!”燕浩飞慌忙双手抱拳,冲着石鋭凝躬身施礼。 “进去再说!”石鋭凝没有理会,迈步径直向里走去。 燕家客厅内,石鋭凝坐在上首,燕浩飞站在他的对面,门口和四周围了十几名捕快,个个腰挎钢刀,神色严肃。 “为何那么久才来开门?”石鋭凝沉声问道。 “回班头,小人正在睡觉呢,恍恍惚惚的听见有敲门声,故而晚了些。” “睡觉?” 石鋭凝冷哼了一声道:“有挎着宝剑睡觉的么?” “额,这个……” 燕浩飞略微思忖了下道:“最近家中不太平,时常有窃贼进入,因此随身带把宝剑防身,让您见笑了。” “我就不跟你墨迹了!”石鋭凝一摆手,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从广生寺偷来的玉观音藏于何处?你的同伙又都在哪儿?快说!” “您说什么?什么玉观音、同伙的……我怎么听不明白?”燕浩飞轻皱着眉头,面带微笑地问到。 “给我拿下!”石鋭凝突然一声爆喝。 一声令下,立即有四名捕快持刀将燕浩飞围了起来! 燕浩飞本能地微一躬身,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四把刀。 “怎么?你还想拒捕吗?”石鋭凝冷眼瞅着他道。 “捕爷,不是小人要拒捕,是你们一大早就找上门来,进门后二话不说就要抓人,无凭无据的,小人自是不服!幸得小人还练过几年拳脚,逼急了也是要搏上一搏的!” 燕浩飞紧握着剑柄,眼睛有些发红。 “无凭无据?这玉佩可是你的?”石鋭凝一抬手,将玉佩亮了出来。 燕浩飞眉头一皱,紧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儿,最终紧绷着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解下了腰间的宝剑扔在了地上。 “本想着过两天等风头过去了再走,没想到你们来得竟如此之快!” 燕浩飞轻轻地摇了摇头,认罪认得相当痛快。 “说,那玉观音和你的那些同伙都藏在哪儿?” “他们不在我这里,玉观音也被他们带走了。”燕浩飞神情坦然地答到。 “我就是帮了帮他们的忙,事后我就回来了,他们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好处,我也没伤人,事情就是这样了。” “不说实话是?”石鋭凝嘲讽似的笑了笑。 “这位捕爷,小人方才所讲句句属实!” “那好!” 石鋭凝笑着点了点头道:“肖仁!” “属下在!” “你立刻派人将后院的花园给我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先围他一个月再说!” “后花园?”肖仁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 “对!后花园!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那就半年!我就不信饿不死他们!” “是!”肖仁答应了一声,满脸全是问号的转身就要走。 “唉!你是如何知道的?” 燕浩飞叹了口气,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 “看看你的鞋子!你若不是从后花园刚走出来,鞋上怎会沾有湿的泥土?” 燕浩飞就是一愣,赶忙低下头去,随即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佩服!” 他抱了抱拳道:“请随我来!” 说完他缓缓地转身向外走去。 来到后院,四面围墙下皆有一排房屋,将后院围成了一个正方形,后院的正中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说是花园,但里面却是一株花也没有,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花园里长满了野草,花园的正中有一座小型的假山。 燕浩飞领着众人走到了假山旁边,伸手抓住了假山壁上一块凸出的圆形石头,随后顺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得一阵“嘎嘎”声响,假山石壁上现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约有半人来高,从里面隐隐向外透射出红光。 “他们和玉观音都在里面了。”燕浩飞垂头丧气地说道。 “带路!”石鋭凝抬了一下手臂。 燕浩飞没有说话,当先弯腰走进了洞口。 “石班头不可!”石鋭凝刚要跟上去,肖仁急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 “让属下在前面!”肖仁说完便弯腰进了石洞。 石鋭凝一笑,随即跟了进去,二十余名手持钢刀和弓弩的捕快也紧随其后。 进入洞口后是一排用石头砌成的台阶,石阶斜斜向下延伸,尽头处似有火光在隐隐晃动着。 在向下走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众人下到了底部,石阶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铜制火盆,火盆内燃烧着熊熊烈焰,将石室照得通红。 燕浩飞走到石室的左侧,伸手在石壁上某处按了一下,被按过的石壁立刻向内缩了进去,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孔洞,随后只听“轰”的一声,旁边的石壁立刻翻转了起来,一道石门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老大回来了!” “老大,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里面立时响起了几声呼唤。 燕浩飞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石鋭凝将手一挥,那二十余名捕快会意,立刻冲了进去。 第45章 十二座玉观音 “怎么回事!有捕快!” “老大,你不会将我们给卖了?” “苍啷!苍啷!” 里面立即传出了几声怒喝和刀剑出鞘的声音。 石鋭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从容地走了进去。 一进石门,里面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石洞,看样子石洞是天然形成的,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笋、石锥随处可见,石洞的面积巨大,石鋭凝目测了一下,里面大约可以容纳近千人。 四周的石壁上每隔十米左右就插有一根火把,将石洞内照得通明,几道光柱从石洞的顶部垂直地照射进来,那七人背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平台,平台的左侧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两个篮子,一个篮子里都是些干粮,另一个篮子里是油纸包,里面应该是些牛肉之类的熟食,架子的旁边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盛满了清水。 石洞的一侧石壁下覆盖着一张巨大的篷布,不知道下面盖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在平台下站着七名壮汉,一个个手持刀剑、面目狰狞,他们的对面五十米左右是那二十余名捕快,十把弓弩都已箭在弦上,对准了他们。 “怎么?你们还想拒捕么?”石鋭凝冷冷地说到。 燕浩飞冲着那七人连着使了几个眼色,七名壮汉脸上的表情变了数变,“哐啷!”一声响,其中一人不甘心地将手中的刀扔在了脚下。 随后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过后,七名壮汉手中的刀剑全部被扔在了地上。 肖仁见状将手一挥,立刻带着两名捕快上前将地上的兵器收了起来,其余捕快则迅速冲了过去,将刀架在了七个人的脖子上。 “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啊!”石鋭凝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由地感叹到。 “这里是祖上传下来的避难之所,据我父亲说是我的祖祖父发现的,并将其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燕浩飞答到。 “你祖上留下来的避难之所就被你当作了贼窝?”石鋭凝斜眼瞅着他,语气中略带着不忿。 燕浩飞抿了抿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玉观音在哪里?” 燕浩飞一听到石鋭凝发问,精神顿时就是一振,随即快步走到了石洞一侧的那块大篷布旁边,弯下腰去伸手扯住了篷布的一角,猛地向外一拉。 “都在这里了!”燕浩飞冷笑着说到。 所有人的眼睛都变大了! 十二个红色的观音像,三个一排,整整四排,整齐地排列在众人的眼前。 石鋭凝的眉头倏地就是一皱。 “早在一年前我就开始筹划这次行动了!” 燕浩飞得意的笑道:“去年我雇了一名画师,去广生寺将那玉观音画了下来,随后又购买了十一块劣质的玉石,请了一名技艺高超的玉石雕刻匠,花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在我家里雕刻了十二座玉观音!” 他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现在真的那座就混在里面,它们无论是从高度还是外貌上来看,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将它们都刷了一层红漆,并在那十一座假玉观音的底座下都安放了火药。” “你敢!”肖仁怒视着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哼哼!我有什么不敢?只要你们搬动了任意一个假玉观音,就会触发其底座下的机关,火药就会爆炸,到时候连同真的玉观音在内,全都会被炸为齑粉!” 石鋭凝没有说话,眉头拧得更紧了。 燕浩飞用嘲讽的口吻说道:“捉奸捉双,抓贼拿赃!若是真的玉观音被炸成了碎块,你们又有何证据说我们是劫匪?到时候我们兄弟堂堂正正地从这里走出去,你们又能如何?哈哈哈哈……” 说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另外七名劫匪也随即附和着笑了起来。 “老大就是老大!这手玩得漂亮!” “高啊!没想到老大还留有后手呢……” “都给我闭嘴!”石鋭凝横眉立目,冲着七人怒喝了一声。 七名劫匪停止了议论,只是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嘲笑。 “有点意思!” 石鋭凝走到了那十二座红色的观音前面,眯起了眼睛一座座地审视起来。 “那就请你挑选!” 李思成冷笑了两声道:“不过你可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消息,我是不会说的,你若是对我用刑,我宁肯嚼舌自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石鋭凝没有理会他,紧皱着眉头思索着,眼睛在十二座观音上来回地看着。 “还真是够阴险的!” 肖仁咬牙切齿地说道:“班头!我看干脆将他扔进观音堆里,一起炸碎了得了!” 石鋭凝低着头思索着,没有说话,伸出右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说话。 洞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会传来从洞顶向下滴落的水滴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内的气氛紧张地不行,所有的捕快全都神情紧张地注视着来回走动着的石鋭凝,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汗珠。 燕浩飞也站在原地,两只眼珠始终没有离开过石鋭凝的身上,脸色也略微有些紧张。 就在石鋭凝低着头经过那个摆放着食物的木架子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住了。 石鋭凝猛然间抬起头,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脸上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燕浩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就在此时,只见石鋭凝身体骤然间一个回旋,同时右腿扬起,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啪!” 木架子旁边的那口大水缸被踢了个粉碎! “哗啦……” 水缸内的水流了一地,一座晶莹剔透的玉观音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在周围火把的照射下,玉观音就如同刚刚沐浴过的圣女,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在这一瞬间,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得是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噗通!” 燕浩飞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跪倒在了岩石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起初我也是纠结于那十二座观音哪座是真的这个问题,几乎是束手无策,没有办法。”石鋭凝笑了笑。 “可是后来我一想,你既然为了这座玉观音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费劲了心思,如今好容易得了手,又怎么可能会将其放在火药中间?万一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火药爆炸了怎么办?所以我判定你绝对舍不得,也不敢冒这个险!” 石鋭凝冷笑了一声道:“因此我认定这十二座观音都是假的,那么真的又在哪呢?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洞内能够藏下两尺高的玉观音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水缸了!怎么样,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认栽!”燕浩飞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岩石上,任凭鲜血自拳缝中流出…… “恭喜石班头!这才刚来两天就破获了一起大案,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哈哈……”府衙的大堂上,知府姚洋开心的笑道。 “恭喜石班头,王某真心佩服,甘拜下风!”王坚丰心里恨得直哆嗦。 “哪里,小弟运气好而已!” 石鋭凝脸上笑着,心中暗道:“就快轮到你了,到时候你再甘拜下风!” “石班头,本官还有件事情要单独跟你说,随我去后堂!”姚洋笑着招了招手,起身向着后堂走去。 “是,大人!”石鋭凝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私通倭寇的老狐狸,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46章 去了青楼当卧底 府衙内堂,姚洋摒退了所有下人后,微笑着低声说道:“石班头,有个任务十分的紧急,而且对执行任务的人选要求比较特殊,本官思来想去,除了你还真没人能够胜任,可是你刚来才两三天,就……” “什么任务,大人请讲,卑职定当尽全力完成!” “那就好!那就好!” 姚洋点头笑道:“是这么回事,本官接到了线报,说是有一名被京城六扇门通令缉捕的江洋大盗夜里飞,潜入了我金州城,就躲藏在城东金水河畔的仙苑楼内,他精通易容术,无人识得,上头下了死命令,要将其捉拿归案。” “大人,那卑职的任务是?” “你的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去仙苑楼当一名卧底,暗中查出夜里飞的身份,然后我再派人将其一举拿获!” 姚洋又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石班头啊,我之所以派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主要是因为你刚来,城里几乎没人认识你,因此你去仙苑楼最为合适,本官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担此重任了!” “当卧底?那可是哥的老本行!” 石鋭凝心中一乐,当即抱拳道:“卑职定不辱命!” “好!” 姚洋点头道:“若是你成功查出了夜里飞的身份,本官定会保举你为下一任辽东总捕头!” “多谢大人赏识!”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出发,和你接头的人和注意事项都写在里面了。”姚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看着石鋭凝离去的背影,姚洋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冷酷的阴笑! “石鋭凝啊石鋭凝,不要怪本官心狠,要怪就怪你太多事!进了倭寇的老窝,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活着出来!”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城东金水河畔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当石鋭凝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仙苑楼的门前时,两眼直翻,心中直骂妈卖批! 仙苑楼竟然是座妓院!而且还是金州城内最大最豪华,甚至在整个辽东都负有盛名的大型青楼! 仙苑楼可是个销金窟,只要你有钱,来自大江南北年轻貌美的佳丽随你挑选,保证宾至如归,让你舒舒服服的来,囊中羞涩的走。 “仙苑楼”之所以声名在外、生意兴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它的姑娘们有多漂亮,也不是规模有多大,而是在它的后院。 仙苑楼的后院并不大,占地也就五亩,由一道高墙与前院隔开,院内又分为了内外院,外院是车夫园丁等杂役住的地方,内院则华丽无比,院子里全都是江南庭院式的豪华建筑,是专供那些独守空房的有钱富婆一解饥渴的地方,这才是它真正出名的原因。 仙苑楼的内院还有个威猛的名称,叫做“驾龙阁”,这三个字的意思嘛,大家都懂的,我就不做解释了。 “驾龙阁”施行的是会员制,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去的,会员的年费自然也是高的吓人,而且即便是会员,来之前也要提前三天预约房间。 会员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后院,停在秘密的地下停车场,前来解渴的贵妇人由地下停车场的密道直通自己的房间,十分隐密而且安全,绝不会曝露身份。 虽然会费高得离谱,却让那些富婆们趋之若骛,因此这“驾龙阁”逐渐的也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幕后的大老板是知府姚洋,更是没人敢惹,那些富商巨贾们即便是发现妻妾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为了顾全面子,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石鋭凝逃离了大门口处那些莺莺燕燕们的脂粉阵,顺着围墙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仙苑楼的后门。 后门处两侧并排站着八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满脸横肉,虎视眈眈的盯着往来的行人,那阵势,就算一只老鼠都别想溜进去。 石鋭凝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观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看看约定的时辰到了,这才迈着方步朝后门走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男的走正门,赶紧走!”一名大汉拦住了他道。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五彩霓裳的少女从门内走了出来。 只见她长得是杏眼桃腮、风情万种,身材玲珑浮凸、婀娜多姿,然而却是一脸的冷漠,就像是结了一层冰霜,是个标准的冷美人。 “这位公子,你可是姓张?”少女不但面冷,声音也冷得像块冰。 一听是接头暗号,石鋭凝赶紧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不姓张,姓石,乃是来寻我的姨母的。” “你姨母是哪位?” “姓宋,名玉娘。” 少女点了点头,冲着刚才那名大汉说道:“他是宋嬷嬷的外甥,宋嬷嬷特地让我来接他进去的。” 那名大汉点了点头,眼睛看向了别处,没有再说什么。 “随我来!” 少女说完转身便走,石鋭凝赶紧跟了上去。 进到了后院,也就是驾龙阁的外院,少女领着他在一间靠墙角的房屋门前停了下来。 “干娘,人到了。”少女轻声说道。 “进来。” 少女推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了出来,呛得石鋭凝直想打喷嚏。 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双媚眼勾魂摄魄,是那种能让好色的男人看上一眼就拔不动腿的那种。 “这位就是宋嬷嬷,也就是我的干娘。”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石鋭凝道。 “你就是小凝?” 宋玉娘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石鋭凝,看得他心里直发虚,有种做贼的感觉。 “唉吆!你还别说,这小模样长得怪俊俏的!啧啧啧啧……” “姨母,家乡发了大水,外甥实在是无法糊口了,这才前来投奔您,您可一定要收留我呀!我有把子力气,能干活!我不要钱,给口饭吃就行!”石鋭凝中规中矩的演着戏。 “你放心!我的号外甥,在这仙苑楼里,只要有你姨母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咯咯咯咯……” 宋玉娘指着那名少女掩嘴娇笑道:“她叫蔡金凤,是姨母在这里收的干女儿,以后有什么事呀,我就让他来通知你!” “知道了。” 石鋭凝赶紧冲着蔡金凤作了一揖道:“往后就有劳蔡姑娘照顾了。” 蔡金凤点了点头,依旧是面若寒霜。 “那就先这样!过几天咱们有个考试,只要通过了考试,就是咱们仙苑楼里的高级特使,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参加考试。你呢,就暂时先委屈一下,在这驾龙阁里当一名车夫,先把这里的规矩学一学再说!” “全听姨母安排。” 蔡金凤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放在了桌面上,依旧是一声不吭。 “走了,你好好歇着,制服就在柜子里,打明儿起你就驾车接客人。”宋玉娘转身离开了。 “恭送姨母。” 看着两人离开后,石鋭凝关上了房门,转身拿起了桌上的那本小册子。 “驾龙阁阁规?”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翻开了第一页,眼神紧接着就是一凛! 第47章 撞见熟人了 册子的封面下面夹着一张字条。 “夜里飞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驾龙阁中,注意观察。” 石鋭凝看完后立刻将字条烧成了灰烬。 “不就是个夜里飞吗?只要他在这里,把他找出来那是早晚的事,如何才能拿到姚洋私通倭寇的罪证才是最重要的。姚洋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派我来当卧底,是不是太巧了?难道说他有所察觉,故意把我调开的?” 石鋭凝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石鋭凝本本分分的做起了一名司机,也就是马夫,每天驾着马车接送富婆,并严格遵守阁规,暗中观察着驾龙阁中的每一个人。 然而却没有什么卵用,一连五天过去了,他什么发现也没有。 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现,因为所谓的江洋大盗夜里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虽然没有查出谁是夜里飞,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他对这仙苑楼里的情况大体有了一个了解,尤其是那个宋玉娘。 宋玉娘别看只是个后院管事,此人可是笑里藏刀,颇有手腕,是“仙苑楼”的三股势力中其中一股的代表人物,影响力不言而喻。 终于,在第六天的夜里,蔡金凤来了,丢下了一句“去内院一组管事房找干娘”便转身离开了。 “总算是不用再给富婆当司机了,这天天被人吃豆腐的日子,真特娘不是人过的……” 石鋭凝掩门而出,怀着有些小激动的心情来到了通往“驾龙阁”内院的大门前。 内院他还从没进去过,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因此对驾龙阁充满了好奇,终于有机会能进去看看了,自然是有些小兴奋。 守在大门前的四名护院都认识石鋭凝,也都事先被打过了招呼,知道他要去见宋玉娘,因此并没有过多的盘问,而是再三的叮咛他,进去后,要是看见了什么事情,或者听见了什么声音,可千万别大惊小怪,千万别多事,只顾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他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增添了石鋭凝的好奇心。 他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驾龙阁的大门。 一进到内院,石鋭凝的眼前就是一亮! 内院的正中间竟然是一片人工湖! 此刻已是月挂中天、华灯初上之时,就见湖畔一栋栋装饰豪华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映照得湖水波光粼粼,湖面上分布着十几艘中型的游舫,好一派江南情调的诗情画意。 游舫上的红男绿女们纵情欢笑着,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丝竹管乐之声从湖畔的楼阁内传出,回荡在湖泊的上空,更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石鋭凝自然也被这无边的美景迷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院子里居然有如此诗情画意般的景致,什么苏州园林之流的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 “这里的布置竟然和青屏山庄差不多少,难道这个年代就流行江南园林吗……” 他在讶异之中,沿着湖畔的石阶小径慢慢的走着,欣赏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迷人景色,早就把门口护卫那“低着头一直走”的嘱咐给忘光光了。 蓦地,他的耳边响起了古筝之声,琴声凄美,如凄如诉,声声扣人心弦,并且还伴随着一道柔美的歌声。 “园中花,化为灰,夕阳一点已西坠;相思泪,心已碎,眼前雨纷飞,秋日残红莹火飞……” 石鋭凝虽说是名刑警,却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小便被熏陶再四书五经之中,什么唐诗宋词的倒背如流,猜谜作对也是拿手好戏,自然也就在无形之中被充满了古韵的歌词给吸引住了。 凄美的琴声、幽怨的歌韵,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思,他不知不觉中在琴声传出来的阁楼门前停了下来,把门口护卫的叮咛交待彻底犯了个遍! 抬头望去,就见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秀气的大字“水霖楼”。 琴音戛然而止,大门突然开了,一名身穿华服的奶油小生走了出来,一脸的垂头丧气,斜眼瞥了石鋭凝一眼,一声不吭的快步离开了。 石鋭凝抬眼望去,就见大门里挂着一幕珍珠垂帘,遮挡着他的视线,珍珠垂帘里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一个美女的身影坐在对面。 一道柔美的声音淡淡响起:“今晚你是第五个了!请在五个呼吸的时间内说出本姑娘方才歌词里隐藏的字谜,若是答不出,那就请回!” 阁楼内的女子把石鋭凝当成了前来应试的“鸭子”! 石鋭凝此刻哪有心思想那些,满脑子里都是好奇之心,正巧他打小就喜欢猜字谜,女子的话立刻就引燃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 一听她这么说,石鋭凝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也就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毫不犹豫地脱口道:“我猜出来了,是个‘蘇’字!” “咦?” 那名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而惊喜的说道:“公子才高八斗,这才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能解答出来,令妾身佩服不已!还请解释一下!”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拆字谜!第一句:‘园中花,化为灰’,“花”字中的‘化’变为了灰,那就只剩下草字头了!” “不错,请继续!” 石鋭凝顿时得意了起来。 “第二句:“夕阳一点已西坠’,‘夕’字去了一点就成了刀字头,‘相思泪,心已碎’,‘思’字去心,就是‘田’;‘眼前雨纷飞’,很明显是四点水,这三个凑在一起,就是个“魚”字!而最后一句‘秋日残红萤火飞’,‘秋’字去了‘火’,乃是个‘禾’字,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不就是个‘蘇’字嘛!” “啪啪啪!”垂帘内响起了轻脆的鼓掌声。 “这位公子请进!” 石鋭凝一乐,想都没想,迈腿就走了进去! “卧槽!真是个尤物啊……” 一看到里面抚琴的女子,石鋭凝立刻就呆了! 实在是太美了! 只见她双眸似秋水横波,勾魂摄魄,梨涡浅笑樱唇微开,唇边一颗美人痣,更是颠倒众生,再配上吹弹得破的雪白肌肤,简直就是瑶池仙子下凡! “这么漂亮的妞儿,居然也来嫖娼?她只要在大街上喊上一嗓子,排队让她白嫖的男人能排出五里地去……等一下!” 石鋭凝越看她越眼熟,下一秒整个人都傻了! 那名女子一看到石鋭凝,也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是你!”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女子正是青屏山庄的少庄主,卢敏! 卢敏在石鋭凝心中那原本是清纯玉女的形象瞬间崩塌,刹那间变为了熟女御姐! 卢敏当然也不例外,石鋭凝在她心里那原本是英俊潇洒、智勇双全、有胆有识、有情有义…… 总之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形象在此刻被轰的粉碎,转眼就变成了好色花心的渣男! “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我……” 卢敏慌乱的说道:“我是来暗中护送……闲来无事,所以才想找个有才学的人聊……哎呀!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不用解释,在下了解!”石鋭凝倒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你……怎么穿成……” 卢敏看着他身上的车夫制服,又变得惊奇起来。 第48章 揍了三个鸭子 “嘘~~~~~~” 石鋭凝赶紧在嘴前竖起了食指。 “了解……” 卢敏连忙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名老妇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贵客!李嬷嬷又带了一名饱读诗书的林公子前来应试,不知现在您方不方便?” 石鋭凝脸色大变,心道:“糟了,是二组的管事李嬷嬷!这要是被她看到了……” 卢敏立刻把脸一沉,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李嬷嬷,你进来就可以了,请林公子回去,今晚本姑娘不见其他的公子了!” 门外响起了一声男人的叹息,随后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 门被推开了,李嬷嬷走了进来,掩上门后,一掀开珠帘,立时就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伙子。 这不是重点,人家客人想跟哪个男人玩都不关她的事,关键是这个小伙子的身上穿的居然是仙苑楼的车夫制服! 一个车夫居然在驾龙阁里与女贵客调情! 这还得了! 李嬷嬷见不是自己这一组的车夫,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老脸立刻拉得比马脸还长,怒声喝斥道:“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你不要命了?你是哪一组管事手下的车夫?你坏了规矩知不知道!” 石鋭凝赶紧陪着笑脸,急急解释道:“李嬷嬷,小的是一组管事宋玉娘嬷嬷的车夫,今晚宋嬷嬷有事传唤我,只因我头一次来,结果迷了路,误打误撞的解开了这位姑娘的歌谜,这才……李嬷嬷,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可一定要相信……” “滚出去!回头老娘自会去找那个婆娘算帐……” 李嬷嬷的口气十分严厉,同时嘴角微微上翘,很明显是因为抓住了宋玉娘的把柄而高兴。 石鋭凝就像做了贼一样转身窜了出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刚才说是护送什么东西来着,由此可以判断,她应该是护送一批货物来金州城。就算她闲的蛋疼,也不至于跑到妓院里来找乐子?堂堂青屏山庄的少庄主、大小姐,来妓院嫖鸭子?可能性为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护送的那批货物目的地就是……” “哥儿几个!就是那小子!” 石鋭凝出了水霖楼的门,正一边想一边向外走着,思绪猛然间被一声叫喊打断了。 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站着三名青年男子,个个身穿华服,样貌俊秀,但眉眼之间十分的轻佻,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子。 三人之中有一个石鋭凝看着眼熟,他很快便记了起来,此人正是和他在水霖楼的门前打过一个照面的那名鸭子! 就见那名鸭子指着石鋭凝道:“就是他!这个兔崽子,区区一个车夫,竟敢挡我们的财路,坏了规矩!咱们一起上,就是打死了也不要紧!” 三个鸭子二话不说,撸起了袖子就围了上来。 石鋭凝顿时白眼直翻,心道:“真是虎落平阳啊!我石鋭凝竟然被三个鸭子堵道了,真特么的丢人啊……” 他转念又一想:“去他滴!反正今天捅的娄子已经够大的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呯!呯!呯!” “啊!啊!啊……” 两拳外加一脚,干净利落脆,三个鸭子躺下了。 石鋭凝下手可不轻,这三人估计十天半个月的是甭想再接客了。 出了驾龙阁内院,石鋭凝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蒙头便睡,至于宋玉娘那边,想都不用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肯定会来,根本不用再去她那里了。 果不其然,他刚躺下没十分钟,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开门,是我!”宋玉娘的语调十分的冰冷! “坏了!一听这声儿就不对!她跟我可是一伙的啊……” “来了……”石鋭凝赶紧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木门。 门开了,宋玉娘和蔡金凤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全都是阴沉似水! “宋姨,我……” 石鋭凝刚想解释两句,就被宋玉娘伸手打断了。 就见她上上下下的看着石鋭凝,脸上依旧是冷如冰霜。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看样子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石鋭凝心里一怔,紧接着反应那叫一个快,立时呲牙咧嘴的唉吆了起来。 “唉吆!疼疼……” 宋玉娘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眼中满是关爱的目光。 “太不像话了,竟敢动我的人!” 宋玉娘顿时怒容满面,咬牙切齿道:“李嬷嬷那个臭婆娘!老娘绝不会便宜了她!你放心,这口气包在老娘身上,早早晚晚是要出的!” 说完她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柔声道:“小凝,你不用担心,那三个男宠打了也就打了,你也受伤了不是?你替我打了李嬷嬷的脸,老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身后的蔡金凤也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娇笑着说道:“小凝哥,你虽然误闯了客人的房间,坏了规矩,但那位女贵客却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不知道在陈总管面前讲了你多少好话呢!这位女贵客人脉甚广,社会关系复杂,就连陈总管也得罪不起,所以把李嬷嬷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有多痛快呢!呵呵!” 宋玉娘也掩嘴笑道:“真没想到,咱们的小凝文采竟然这么好,把这位女贵客迷得神魂颠倒的!你就放心,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绝不会有人再敢追究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宋姨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看把我给吓的!”石鋭凝长出了一口气。 宋玉娘“噗哧”一笑道:“问罪是没有,喜事倒是有一件!” “喜事?” 蔡金凤笑道:“鉴于你的文采出众,陈总管打算提拔你当‘特使’,这可是连升了五级呢!不过按照规矩,还是要考试过关了才行!不过就凭你的文采,因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也不用做车夫了!” 石鋭凝把嘴一撇,心道:“当‘特使’?那不就是高级的皮条客么?不过倒是可以接触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情况了。不就是个妓院吗?还特么要考什么试?整的跟官场似的……” 蔡金凤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特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学富五车、八面玲珑才行!如果不想考试也可以,你可以去当个男宠啊,不用考试就能直接上岗!但也要接受专门的训练,学会怎么察言观色,如何说假话欺骗女客人的感情,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大把花银子,更要训练一套‘那个’功夫,挣钱也不老少,你看怎么样?” “我呸!” 石鋭凝立刻嗤之以鼻道:“我就算是再没出息,也不会去做鸭子!考试就考试,谁怕谁了?!” 第49章 第一场考试 “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考试,到时候小凤会来通知你时间地点的。”宋玉娘莞尔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石鋭凝望着两人的背影嘿嘿笑道:“那个……能不能事先透漏一下考试的题目?也好让我有所准备,俗话说的好,有备无患嘛……” 蔡金凤回眸一笑道:“咱们要是能事先知道题目,那就不是考试了!这事取不得巧,是要靠实力的!” “实力?哥啥都缺,就是不缺这个!” 石鋭凝心中一阵不屑:“到时候哥随便来几首两三百年后的诗词,就能吓死你们!” 仲夏季节,处处花红柳绿,“燕巢湖”岸绿柳成荫,游人如织,卖花的小姑娘在人群中如小燕子般来回穿梭着,竹篮里满是一束束五颜六色的鲜花。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升职考试如期而至,地点就是这风景秀丽的“燕巢湖”。 考试的题目一共三场,小桥、凉亭、画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石鋭凝今天可是鸟枪换炮,与之前的那个“车夫”大不一样了! 只见他身穿质地高档的淡蓝色丝绸儒服,手中一把精致的象牙扇,显得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风流潇洒的富家公子。 一路走来,两边农田翠绿、松高石瘦,听着清脆的鸟鸣,欣赏着无边的美景,顿时令他心情舒畅、心旷神怡。 他的心情虽然舒畅,却不知道自己正朝着鬼门关一步步迈近。 这场考试根本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随便哪一场他过不了关,立刻便会找来杀身之祸! 即便是他过了前两关,最后的画舫那一关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会悄无声息的在人间蒸发。 这是知府姚洋与倭寇早就商量好了的。 石鋭凝不急不缓的散步前行着,前面是一座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狭窄小桥,横跨在一条用来灌溉农田之用的沟渠上,桥两边都是绿油油的农田。 过了桥再向前走两百来米,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燕巢湖了。 他刚想上桥,突然间对面走过来了一群挑田泥的民夫,一个个累的是满头大汗,扁担两头的箩筐里满是黑色的泥巴,随着民夫的脚步不停地颤动着,无数泥点子四下里飞溅。 反正不赶时间,石鋭凝便停在桥头让到了一边。 怎么就辣么巧? 就在那群民夫刚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其中一名民夫突然间脚一滑,“唉吆!”一声坐在了地上! “啪嗒!” 那名民夫肩头的扁担滑落了下去,两个箩筐重重地摔在了桥面上。 比这还忖的是,那两个箩筐因年久失修,早就离散架不远了,哪里还经得住这么一下,结果全部被摔成了碎片! 这下倒好,狭窄的桥面上堆满了黏糊糊臭烘烘的淤泥,想要过桥,除非踩着污泥过去。 石鋭凝眉头微皱,四下里看了看,就见左侧的农田里有一条田埂,田埂上有一块木板担在沟渠的两侧,可以绕过去,于是他便转身踏上了田埂,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没成想他在田埂上刚刚走了一半,迎面又走来了一个挑着一担田泥的村姑,把他堵了个正着! 石鋭凝打眼一瞧,就见对面的这名村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上身穿了一件翠绿色的帛衫,下身是一条水红色的褶裙,尖下巴、大眼睛、柳叶眉、柳蛇腰,低眉浅笑之间勾魂摄魄,别有一番韵味。 “这种身段,这个长相,再配上这个眼神……怎么可能是个乡下妹子?再说了,怎么就那么巧?我要过去的路全被堵上了?这应该就是第一场考试了!” 想到这里,石鋭凝微微一笑,站在原地轻摇着折扇,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 那名村姑肩膀上挑着一担田泥,自然更没有让道的意思,于是乎两人便僵持在了田埂上。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石鋭凝装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手中扇子一收,指着她道:“这位姑娘,看你一身污秽,肩上还挑着污泥,还不赶紧后退,让本公子过去?” 村姑柳眉一竖,干脆放下了担子,双手掐腰毫不示弱道:“这田埂又不是你家的,人人走得,分什么污秽与干净?当然是空手的让挑担的先过去才对!” “非也!非也!” 石鋭凝摇头晃脑的装逼道:“既然是人人走得,那还分什么空手与挑担?当然是男尊女卑,本公子先过才对!” “咯咯咯咯……”村姑笑得是花枝乱颤。 “好呀!既然分男尊女卑,那就由奴家出个对子,公子爷您来对,要是对着了,便让你先行,若对不着嘛……” “来了!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石鋭凝淡淡的一笑道:“如何?” “要是你对不上来,那就跳进田里打两个滚,本姑娘气量大,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对对子?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石鋭凝心中一乐,点头笑道:“没想到你一个乡下村姑竟然也识字?好!就依你所言,出对!” “那你可挺好啦!” 村姑甜甜地一笑道:“我的上联是:一担重泥拦子路!” 石鋭凝顿时大吃了一惊! “卧槽!这个有难度!“重泥”是“仲尼”的谐音,暗指孔子,“子路”又是孔子的学生,短短七个字里含着两个人名,还是师徒关系,这个对子可不好对……” 他心里琢磨着,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这个对子听着老耳熟了,可怎么就偏偏想不起来了?要是能有个手机就好了,度娘一下……” “哈哈哈哈!” 桥上挑泥的那群民夫全都望着石鋭凝大笑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在起着哄。 “对不上来了?跳下去!” “在田里打两个滚,就和我们一样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民夫,全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每个人的怀中都有一把短刃和三枚菱形暗器,只要石鋭凝跳进田里,死神立刻就会呼啸而来! “笑话我?真他妈的……对了!就是这个‘笑”字,我想起来了!还真特么应景儿!” 石鋭凝脑海里灵光乍现,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开,在胸前轻摇了两下,伸手一指那群民夫,摇头晃脑的继续装逼道:“姑娘听好!本公子的下联是:两行夫子笑颜回!” 村姑一听,顿时就是一愣,先是思忖了一下,继而一脸佩服的说道:“好个‘夫子’与‘颜回’!对得实在是太妙了!奴家甘拜下风,还是请公子爷先走!” 说完她“噗通”一声跳进了田里,也不嫌脏,“噗哧噗哧”的踩着泥水,晃腰摆臀的离开了。 她只认为石鋭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哪里想到的他是六百多年后的未来人,再难的对子也特么有答案了。 石鋭凝淡淡的一笑,快速通过了田埂,上了大道,朝着目的地“燕巢湖”大步而去。 站在湖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吹着清凉的微风,石鋭凝心情更加的愉悦了。 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凉亭内十几个人簇拥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凉亭?那里应该就是第二场考试了!”石鋭凝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第50章 第二场考试 凉亭内挤满了人,人群中间围着一个摊子,一根竹竿挑着一幅帘子,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神手诗医”。 石鋭凝微微一笑,挤在人群里一声不吭的瞧着,想要看看能有什么题目来考他。 他可不知道,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全都是杀手,只要他一个答不出来,起码有四把匕首能同时戳进他的体内! 就见摊主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得眉目清秀,面白如玉,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灵气。 “怪了,这个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原来是蔡金凤啊!你还别说,她这一女扮男装,还真有点制服诱惑的味道……” 石鋭凝的思想瞬间邪恶了。 蔡金凤一看到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抿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石鋭凝刚想开口,就听蔡金凤身边的小厮大声吆喝起来:“我家公子乃是当世的神手诗医,无论怎样的病诗、病对,只须经我家公子一剂汤药,保证药到病除!” “哗……” 这口气也实在是太大了,围观的众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排众而出,手中一柄檀香扇指指点点着,不客气的说道:“神手诗医,专门医治病诗?还保证药到病除?好大的口气!在下贾朗,乃是本地贡生,不才眼下就有一首病诗,还请对症下药!要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嘿嘿!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拆了你的招牌!” 那名小厮冷眼瞅着他,指了指石桌上的纸笔道:“这位贾公子,就请把诗写下来!” 贾朗也没客气,提笔就写下了四句诗,说是诗,其实也就是四句打油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独夜,金榜题名时。” “请下药!” 他放下了笔,一脸得意的看着蔡金凤。 蔡金凤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小生蔡金龙!老兄的诗非常一般,其病也跟一般人一样,乃是患了虚弱之症,须多吃点补药方能有所起色!” “哈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石鋭凝也没吭声,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静待下文。 贾朗满脸通红地嚷嚷道:“真是岂有此理!诗词又不是人,怎么吃补药?” 蔡金凤轻蔑的一笑道:“诗词与人一样,如果先天虚弱,有骨无肉、有体无神,就非吃补药不可,否则就只能是令人贻笑大方了!” “哦?那就请蔡兄弟开出药方!” “贾兄的诗乃是五言绝句,道出的是一个‘喜’字,但却都不是真喜!其实要补救也不难,只需在每句前面补上两个字,变成七绝,此诗方才讲出真正的‘喜’,也就有救了!” “大言不惭!你倒是补给我看看?” 蔡金凤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提笔在他的四句诗前头各添了两个字,然后提起纸展示在了众人的眼前。 “十年久旱逢甘雨,千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老童金榜题名时。” 众人一看,确实是妙不可言,于是齐齐鼓掌,叫好声震得凉亭嗡嗡直响。 蔡金凤不矜不躁道:“贾兄,你说这剂补药开得如何?” 贾朗自是心有不甘,只见他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高声叫道:“若这四句诗说的是个‘喜’字,你的补药也还算凑合!可是我的这四句诗却是想要道出一个‘悲’字,你可有补药?不才静等赐教!” “哗!”众人一片哗然。 这四句诗明明说的就是人生四大喜事,何来“悲”之说?这不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嘛! 听着众人的议论,贾朗脸上挂不住了,大声道:“这四句怎么就不能表达‘悲’的意境了?锦上添花谁都会,意境逆转才为高!他不是说妙手医诗,药到病除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药到病除?” 蔡金凤似乎并不在意,而是淡淡的一笑,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看你的了!” “这就是今天的题目?猴年马月的老梗了,算个毛线啊!” 石鋭凝不屑的笑了笑,打开折扇轻摇了起来。 “这位仁兄!”他开始装了。 “你这四句诗要想表达出‘悲’的意境,那简直太简单了,何须妙手医治?区区不才,只要在每句诗的后面补上两个字即可!” 蔡金凤立刻接口道:“这位公子既然有兴趣,那且不妨下药,在下也确实是不屑为之,烦请您代劳了!” “好说!” 石鋭凝立刻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请看这剂补药用的如何?”石鋭凝潇洒的将毛笔拍在了桌面上。 众人忙探头看去,就见纸上写着:“久旱逢甘雨,两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不举;金榜题名时,他人。” “妙啊!好文采!能读此佳句,真是不虚此行啊……”人群中顿时爆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那个贾朗羞的是满脸通红,连忙作揖道:“这个……在下佩服……” 说完他赶紧转身钻出了人群。 贾朗刚一走,立刻又有一人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在下姓杜,这是祖上的诗词,还请蔡先生诊断!”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原来是唐朝大诗人杜牧的那首《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可是名闻天下的七言绝句,怎么改?难不成你比杜牧还厉害不成? 蔡金凤一看,立刻惊讶万分,啧啧摇头道:“还真是奇了!刚才那位贾兄的诗句乃是虚弱之症,而阁下祖上的这首词,却是患了肥胖之症!” 杜公子立刻面现怒色,一拍桌面道:“胡扯!此乃先祖杜牧的诗句,天下人都称赞是千古名句,何来肥胖之症?” 人群中也有人大声叫骂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诽谤先贤的不世名作,简直有辱斯文!大家伙儿一块上,将他的招牌砸了,丢到湖里去喂王八!” 石鋭凝也跟着紧张起来,赶紧替她打圆场道:“各位!有理无理,目前还暂无定论,不如先让蔡小……蔡先生把话讲完,要是她说的不对,再砸招牌也不迟!” 杜公子脸色铁青,愤愤的说道:“也罢!既然蔡先生说我先祖的诗患了肥胖症,那就请开药方!” 蔡金凤不温不火,淡然自若道:“泻药一剂,头轻脚健!” 杜公子就是一呆,脱口问道:“泻药?如何泻法?” 蔡金凤微微一笑,提笔在每句诗上划了几笔。 众人再一看,就见她将每句诗都划去了两个字,变成了:“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何处有?遥指杏花村。” 她微笑着解释道:“第一句中‘清明’就是节令,还要‘时节’二字何用?此乃重复罗嗦,该划去!” 好像、似乎、也许、貌似、差不多有点道理,众人全都皱起了眉头品味起来。 蔡金凤接着快速说道:“第二句中‘路上行人’,既然是‘行人’,那必是在‘路上’,何须罗嗦?当然要划去!第三句的‘何处有’,既然是‘何处有’,当然是问路喽!所以把‘借问’二字也是多余的!最后一句的‘牧童’嘛……其实也是多余…… 说着话,她那提示的眼神又投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心领神会,大脑立刻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就听那位杜公子嘿嘿一阵冷笑,反问道:“前三句还算说得过去,这第四句么……请问蔡先生,将‘牧童’二字划了去,那又是谁在‘遥指’呢?让大家猜么?” 第51章 上了贼船 “非也!非也!其实诗里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牧童二字确属多余!”石鋭凝又是一阵摇头晃脑。 “这位兄台,还请不吝赐教!” 石鋭凝折扇一收,在手心里拍打了两下道:“既是清明时节,那路上的行人都是去上坟祭祖的,个个愁容满面,试问还有谁有心思去为他人指路?更何况还是酒家?而能有如此好心情指路的,当然就只有那无忧无虑的牧童了!这是应景,也是常理,删去‘牧童’二字没毛病!” 蔡金凤双眸中现出了异采,一闪即隐,随即又看向了那位杜公子,脸上一副得理不让人的神色。 “我说杜公子,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你是从来不扫坟祭祖的!像你这种不孝子孙,不在家中闭门思过,还敢出来咬文嚼字的假装斯文,真是丢尽了杜牧大诗人的脸!”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杜公子面红耳赤,忍气吞声的躲进了人堆里。 连续两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一时间还真没谁敢再上前了。 “这一场应该算是通过了?” 石鋭凝见没人再出题,于是乎便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沿着湖岸寻找画舫去了。 一见主人连胜两场,那名小厮顿时来了精神,神气的大声道:“谁还有病恹恹的诗词,尽管呈上来呀!” 众人全都是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的,竟没有一个人敢站上前去。 小厮更加趾高气扬了,抬手朝着众人指指戳戳地大声道:“你有吗?是你?是你?还是你?” 凡是被小厮点到的人,纷纷脸色一变,身往后退。 “还有谁……” “啪!” 蔡金凤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嗔怒道:“小丫……你个头!正主儿都走了,你还在这里鸡毛子叫唤个什么劲?” 小厮一脸的茫然,这才发现石鋭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顿时哭丧着脸道:“小……公子!那咱们怎么办?” “收摊了!他肯定是去画舫了,赶紧的,好戏就要开锣了!” 蔡金凤的双眸中一股炙热的情火一闪即隐,转而一抹惆怅爬上了眉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石鋭凝离开凉亭后,漫步在湖畔,心情是格外的舒畅,连续过了两关,让他信心倍增,脑子里有的是古今名句,画舫那最后一关也是小儿科! 走着走着,他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头上蹲着一名头戴斗笠的老头,正在“嗒嗒”的抽着旱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形,石鋭凝立刻来了兴致,心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先玩一会儿再说。” 他迈步走到了船边,躬身问道:“这位老伯,不知您的船是否拉客?” 老头一听有生意上门,赶紧抬头,一看到石鋭凝的样子,立刻就愣住了。 “还真是怪事到处都有啊!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还真是会挑,放着那么多的豪船他不坐,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我的这条破船?莫不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想到这里,他赶忙起身,将手中的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满脸堆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爷,您是不是头一次来这里玩啊?游船的名目多的很,有百花、十样锦、金狮子、劣马儿等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堂的,像放龟的放生船、戴客贩的小脚船、玩笑游戏的小花船……” 石鋭凝顿时翻起了白眼,心道:“这个老头还真是个话痨!我就是想坐船去湖里清闲一下,这还没谈价钱呢,他就罗里嗦的一大通,这要是真坐了他的船,还不得被他烦死?算了,我还是……” 他刚想转身,突然间一道轻脆甜美的少女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那位公子请留步!请问您是不是‘驾龙阁’的石公子?” 石鋭凝一怔,转身循声望去,就见五十米开外有一艘庞大的百花船,船头上站着一名俏丽的小丫鬟,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石鋭凝往她的身后一瞧,就见船舱门前的珍珠帘后面隐隐约约有一道婀娜的靓影,不知是何许人也。 他忙回神答道:“在下正是!” “那就对了!石公子请上船,我家小姐有请!” “好,接着考试……” 石鋭凝心道:“看样子应该是个美女,上去看看再说!” 想到这里,他瞅了一眼有些发傻的老头,迈步朝着大船走了过去。 老头望着石鋭凝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了神儿来,啐了一口浓痰咒骂道:“干你娘的!看上去人模狗样的,闹了半天是‘驾龙阁’里的那些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子!你的臭钱老子才不赚……” 鄙夷刺耳的尾声被老头拖得又响又长,石鋭凝听着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心思跟他计较。 他迈步踏上了舢板,在那名丫鬟的引导下朝着船舱走去,也同时向着鬼门关走了过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大片的乌云,天地间一片阴暗,空中飘起了丝丝的细雨。 舱门前的珍珠帘被挑开了,两名妙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两人全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清秀,一身质地高档的丫鬟服饰,左边的怀里抱着一面紫红色的古筝,右边的手里拿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箫,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石鋭凝,脸上全都挂着甜甜的笑容。 船舱内布置的相当典雅,石鋭凝随意的环视了一眼,心神猛地就是一震! 他看到靠着舱壁的一个小木台上摆放着一座白瓷佛像! “佛像!船舱里的布置如此典雅,就跟大家闺秀的闺房差不多少,怎么会摆放这么一座佛像?这也有点太格格不入了!难道说这是……”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广生寺丢失佛像的事。 “要是这尊佛像真的是上次广生寺丢失的那尊的话,那这里岂不是倭寇的老窝了?我岂不是上了贼船……等一下!” 他的心神猛地一凛! “查夜里飞的事是假的!姚洋骗我来当卧底,实际上是想借倭寇的手杀我!好毒的手段……” 他正琢磨着,就见两名丫鬟转身冲着内舱款款下拜,异口同声道:“有请小姐!” 内舱的门缓缓的开了,一名大家闺秀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只见她豆蔻年华、天生丽质、身材婀娜、楚楚动人…… (反正就是很美,请自行脑补,我是没啥新鲜词儿了) 石鋭凝直接看呆了! “这脸蛋,怎么长得那么像***……” 只见美女微一躬身,款款施了一个万福,抿嘴一乐道:“石公子,奴家赖晓燕,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也特么的太像了!简直就是***重生,不对,是***的祖宗!这个美女十有八九是个岛国娘们……”石鋭凝还在思索着。 看到石鋭凝那有些发呆的表情,赖晓燕轻轻一笑道:“难道公子今天是来游玩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考……” 石鋭凝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脱口道:“赖姑娘,你就是……” “呵呵!公子聪慧,一猜就对!奴家就是公子今日的主考官,咱们现在就开始正式考试还是再等一会儿,我看公子似乎有些紧张呢!呵呵!” “什么?正式考试……等一下!” 石鋭凝有些糊涂了。 “刚才在小桥和凉亭里的……不算吗?” 第52章 主考官故意放水 赖晓燕扑哧一笑道:“石公子,那两场不过是考试前的开胃菜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考试哦!” “开胃菜?”石鋭凝顿时撇起了嘴。 赖晓燕又笑道:“怎么?莫非公子怕了?前些日子你以一名车夫的身份擅闯‘水霖楼’,猜破了女贵客的歌谜,那时的勇气怎么不见了?呵呵!” 石鋭凝顿时来了脾气,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本公子何怕之有?” “那就好。” 赖晓燕轻柔的坐了下去,同时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石鋭凝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开门见山道:“赖姑娘,请出题,在下接着就是!” 赖晓燕玩弄着垂于脸颊的鬓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石公子,你能过了凉亭蔡金凤那一关,文采想必非同一般,真是令小女子有些钦佩呢!” 说着话她冲着左边的那名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那名丫鬟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抱着古筝走到了她的近前,轻轻的放在了她身前的琴台上。 “叮咚……” 赖晓燕轻抚琴弦,拨出了一片悦耳的韵律。 “既然公子这么有雅兴,那小女子就先为公子吟唱一曲,公子若是听不出是何人所做的诗词,就算考试失败,也就无须接下来的题目了。” 一听这话,石鋭凝心里就是一阵不屑的冷笑。 “啥?哥可是六百多年后的人!你一个岛国娘们,居然要考我诗词歌赋?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里,他故意装出了错愕的神色,脱口问道:“咱们这就开始?不等蔡姑娘来了?在下才疏学浅,要是听不出来,还请赖姑娘不要笑话,就算是接着当个车夫,在下也无所谓,那样更逍遥自在一些!” 赖晓燕脸色一沉,冷声道:“看公子一表人才,却是胸无大志,实在是令我失望!若是你听不出来,那我就送你离开!” 这句“送你离开”乃是“宰了你”的意思,石鋭凝当然也听出来了。 “说变脸就变脸?哥不过是谦虚一下罢了!想杀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石鋭凝“唰”的一下展开了折扇,哈哈大笑道:“正所谓学无止境,在下方才不过是自谦而已!既然赖姑娘对在下寄予厚望,不才又怎么令姑娘失望?请出题!” 赖晓燕的双眸又闪烁起了喜悦的神采,嫣然一笑道:“公子能解开女贵客的‘蘇’字歌谜,想必奴家的这一曲也能轻松过关!” 傻子也听出来了,她分明就是在放水! 话音一落,轻柔的琴声便响了起来,柔美动听的歌声回荡在了船舱之中。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英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赖晓燕边弹边唱,一旁的丫鬟则吹起了玉箫合奏,琴声虚无缥缈,箫音如泣如诉,再配上绝美的诗词和动听的歌喉,外加美女相伴,此情此景,任谁听了也是心神皆醉、欲罢不能。 石鋭凝当然也不例外,沉醉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抚毕,甜美的歌声、琴声和箫音若断若续地飘散在了空中。 赖晓燕看到石鋭凝愁眉深锁,双眼发直,脸上一副哀叹感伤的神色,不禁有些诧异。 “石公子,小女子方才所唱的词是……”赖晓燕莞尔一笑,百媚生花。 “啊?” 石鋭凝猛地惊醒了过来,忙笑道:“赖姑娘的一曲《江城子》实在是太唯美了,令在下陶醉不已,以致都有些痴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他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在下听出来了,姑娘所吟唱的诗词乃是一代文豪,有‘诗神’之称的‘苏轼’所作的《江城子·江景》,应该没错?” 赖晓燕浅浅的一笑道:“公子才高八斗,如此简单的题目当然难不住你,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石鋭凝微一点头,礼貌性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动作可不好往下接,赖晓燕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船舱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安静的有些尴尬。 那名抱琴的丫鬟相当的机灵,赶紧提起了茶壶,分别为石鋭凝和赖晓燕斟了一杯茶,总算是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只见她双手捧着茶杯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甜甜地笑道:“石公子,我家小姐从前主考的时候,可都是在幕后出题,从不露面的,像今天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呢!可见我家小姐对公子是另眼相看喽!” 石鋭凝赶忙接过了茶杯,冲着赖晓燕示意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以茶代酒,谢过赖姑娘的特别礼遇!” 赖晓燕举杯浅啜了一口,嗔怒的瞪了两名丫鬟一眼,微笑着介绍道:“她叫春花,她叫秋月,她们两个都是从小皆与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之间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还有蔡金凤,她也是奴家的远房表姐,就等她……” 话还没说完,女扮男装的蔡金凤就带着那名小厮上了船,人还在门外便嚷嚷道:“表妹!你这个人怎么胳臂肘往外拐?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把咱们的老底儿都给抖搂出来了!赶紧开船,让我好好舒坦舒坦,看把我给累的……” 她边说边笑的走进了船舱。 “遵命!我的大表姐!”赖晓燕娇笑着冲丫鬟秋月摆了一下脑袋。 丫鬟秋月躬身施礼,转身出去了。 时间不大,船身下方三十二根巨大的船桨摆动了起来,大船缓缓的转向,渐渐的远离了岸边。 湖面碧波荡漾,空中细雨如丝,船舱内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石鋭凝与赖晓燕和蔡金凤三人边吃边聊着,春花秋月两名丫鬟侍立在一旁,欢声笑语回荡在船舱里。 不知不觉间,画舫越行越远,驶进了一条荒无人烟的河道之中。 绵绵的丝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挤出了半边脸,洒落下了万丈金光,湖面上架起了一座七彩光桥,从舷窗向外望去,远处的一座七层宝塔恰好就在彩虹桥的正下方,景色十分的唯美。 蔡金凤欣赏着无边的美景,禁不住感慨万千,脑中灵光乍现,冲着赖晓燕娇笑道:“表妹,今天一共是两个正式考题,我们姐妹各出一题,姐姐我的题目已经想好了,是个对子,还十分的应景儿,姐姐我可就占先了!咯咯!” 赖晓燕瞥了石鋭凝一眼,也娇笑道:“表姐!你可是‘驾龙阁’的第一才女,这个对子肯定不简单,那妹妹我就洗耳恭听了!” 石鋭凝则是轻摇折扇笑而不答,一脸的莫测高深,给人一种充满了自信的感觉。 “不就是对对子嘛!太小儿科了!你越是出千古名对,哥对的就越快!嘎嘎嘎嘎……” “小姐!是什么对子啊?赶快出题,我们两个也想试一试呢!”丫鬟秋月也在一旁笑着起哄道。 就见蔡金凤的双眸中闪烁着灵动的黠光,指着窗外彩虹下方的宝塔道:“我的题目是个下联,‘宝塔巍巍,七层四面八方’!” “切!这个对子哥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石鋭凝继续摇扇装逼,笑而不语。 第53章 啥叫矜持? “你来对!”蔡金凤指着丫鬟秋月笑道。 “这个……” 秋月蹙起了娥眉,双颊羞红的摇起了了双手。 “那你来对!”蔡金凤又指向了春花。 “小姐!你的这个下联太厉害了,又是七又是四又是八的,奴婢可对不上来!” 春花也是双手连摆。 蔡金凤更加的得意了,双眸掠过了赖晓燕后,目光停在了石鋭凝的脸上,一脸自负的问道:“石公子,这个题目是不是……” “简单!” 石鋭凝潇洒的一收折扇,笑得有些诡异。 “蔡小姐!你出的这个题目也太容易了点,我都怀疑你是在故意帮我了!” “哦?” 蔡金凤和赖晓燕同时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石公子,那你的上联是?”蔡金凤忙不迭的问道。 石鋭凝神秘的一笑,用折扇指着春花和秋月道:“其实这个上联,方才她们两个已经对出来了!” “什么?”两人全都懵了。 春花与秋月则是相视一笑,两人虽然也是不明所以,但石鋭凝的这句话却为她们挣足了面子,她们虽然时刻准备着对石鋭凝下手,但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却也是在直线上升。 石鋭凝微微一笑,展开了折扇轻摇了两下,摇头晃脑的装逼道:“上联就是:‘玉手飘飘,五指三长二短’。” “妙啊!” 赖晓燕禁不住惊呼出声,双眸中闪着崇拜的目光,冲着石鋭凝不停的放电! 蔡金凤也是惊叹不已,连连咋舌道:“说实话,这上联该如何对,连我这个出题之人都没想出来呢,没想到石公子竟然张口就来,对答如流,真是叫奴家万分钦佩!受教,受教了!” “不敢!不敢!” 石鋭凝“啪”的一收扇子,一脸的得瑟。 蔡金凤接着赞叹道:“石公子才思敏捷,学富五车,我看就算相比起当朝大学士来也是不遑多让,怪不得那女贵客对您情有独钟、赞誉有加!她还吩咐奴家替她下了帖子,希望您能抽空再与她聊聊呢!” 说着话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烫金帖子,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船舱内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兰香。 “卢敏?青屏山庄的那个贱货!” 赖晓燕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邪风,登时柳眉倒竖,伸手便将帖子抓了过去,看也不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帖子撕了个粉碎,揉成了一个纸团,随手扔出了窗外。 “像她这种以保镖为生的女子,整日里抛头露面,天天跟一帮臭男人混在一起,有什么资格与石公子相会?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臭不要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全都是一鄂! 蔡金凤玉面微变,皱着眉头轻声道:“小……表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驾龙阁’赚的不就是这些人的钱吗?这种应酬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哪有找上门的生意还往外推的道理?” 石鋭凝心里也是十分的纳闷,暗忖道:“这个赖晓燕好大的小姐脾气,看来她的身份应该不低!但既然是潜藏在驾龙阁里,那就应该夹起尾巴来做人,处处小心才对,怎么会这么高调,一言不合就开撕,更何况这个帖子又不是邀请她的。” 赖晓燕一经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好像突然被惊醒了似的,赶忙向石鋭凝陪不是道:“石公子,对不起!是奴家不好,一时冲动,擅自撕了您的帖子,其实奴家只是对您……” 话音戛然而止! 蔡金凤、春花、秋月和那名小厮四个人全都傻了! “我去!她居然看上石鋭凝了!” 石鋭凝哪能听不出来?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靠!这可是在古代啊!她居然这么直白!也对,岛国娘们嘛,根本就不知道啥叫‘矜持’!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看着众人脸上各不相同的表情,赖晓燕羞得满脸通红,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船舱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起身走到了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一句话也不说了。 船舱里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这下就连机灵乖巧的春花和秋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了。 尴尬的沉寂持续了几分钟后,蔡金凤开口打破了沉默。 “石公子,请别见怪,卢小姐的邀请,您还是要去应酬一下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石鋭凝也回敬了一杯,这才算是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就在蔡金凤与石鋭凝相互客套、不知所云的时候,一直站在窗边凭栏远眺的赖晓燕突然转过了身来,一脸神气的望着他们。 “她这是又想闹哪一出?”众人全都是这么想的。 “有了!我的题目也是个对子!”赖晓燕伸手一指窗外。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的岸边坐落着十几间民宅,此刻已是正午时分,各家屋顶的烟囱里全都冒出了袅袅的青烟。 “听好了!” 赖晓燕得意的笑道:“我的上联是:‘因火成烟,若不撇下终成苦’!” 船舱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厉害!小公主的这个对子可比我的强的太多了……”蔡金凤心里想。 “切!这个拆字联我都玩了八百遍了!不行,我得再装装,怎么着也得给她个面子不是……”石鋭凝心里想。 “赖小姐的这个上联很难对吗?我怎么没觉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两名丫鬟心里想。 “厉害啊!我的小表妹!” 蔡金凤一脸钦佩的说道:“你的这个上联暗含了两个字,‘因’与‘火’合成一个‘烟’字;‘若’字去了一撇,就成了一个‘苦’字;前面是合字,后面是拆字,而且意境贯通,前因后果,简直是毫无瑕疵、妙到毫颠!” “呀!还真是!这个对子可难对了……”两个丫鬟全都发出了轻微的讶异之声。 众人的目光又全都落在了石鋭凝的身上。 就见他微皱着眉头站起身来,一边在手里掂着扇子一边来回的踱着步,看上似乎像是在努力的思考之中。 几名美女谁也没出声,生怕打乱了他的思绪,全都静静的看着他在那里装逼。 “火候差不多了!” 石鋭凝在来回踱了几个来回后,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 “这么快?那下联是?”美女们的眼中全都露出了惊喜而又惊异的目光。 石鋭凝用扇子挨个点了她们一下,微笑着说道:“我的下联是:‘女子虽好,惟去偏心始为佳’!” “太妙了!就算杜甫李白在世,也不过如此!”赖晓燕和蔡金凤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天外来客一样。 丫鬟春花抢着说道:“前面是一个‘女’和一个‘子’,合成了一个‘好’字!” 秋月接口道:“后面是‘惟’字去了偏心,就成了一个‘佳’字!” 蔡金凤连连赞叹道:“而且意境悠远,比起上联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神来之笔!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灵光乍现,运气好而已!”石鋭凝心里对这个逼装的十分满意。 第54章 阴毒的计中计 赖晓燕梨涡浅笑道:“石公子的文采令奴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场‘特使’的考试算是过关了!” 石鋭凝剑眉一挑,还没等说话,蔡金凤嫣然一笑道:“石公子请稍待,我们姐妹先去内舱商量一点事,待会儿再来陪您!” “两位请便!”石鋭凝微微一笑。 赖晓燕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异样,却也没做什么表示,乖乖的跟着蔡金凤走进了内舱。 “天要黑了,你们三个去外面把灯笼挂上。”赖晓燕临进内舱前丢了一句。 “是,小姐!”春花、秋月和那名小厮全都走出了船舱。 “好机会!” 石鋭凝在三人走出船舱后,先是看了一眼内舱的门,然后立刻起身,两步便走到了那个小木台前,一把拿起了白瓷佛像。 这就是一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瓷佛像,只是在佛像的后脑上画着一个黑色的圆圈。 “这个圆圈一定是标记,不然那么多的佛像混在一块儿,天知道该拿哪个?” 石鋭凝飞速的观察了一下,紧接着便将佛像倒了过来。 佛像的底部并没有被封死,而是开的,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孔洞,向里看去,佛像的肚子里竟然塞着一叠纸! “果然被我猜中了!哥的运气还真是好到爆啊……” 石鋭凝立刻将食指跟中指伸了进去,将那叠纸夹了出来。 这是五张折叠起来的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另外还有一张字条。 “请倭寇办事的价钱可是不低!姚洋啊姚洋,哥总算是找到你的罪证了!” 石鋭凝一阵冷笑,飞速的展开了那张字条。 他的眉头先是一皱,紧接着便翻起了白眼。 就见字条上写着:“城西毛家庄,毛员外,知名不具。” “尼玛!姚洋这头老狐狸!” 石鋭凝心中直骂妈卖批! “知名不具?就算这是他亲笔所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张字条的力度不够!”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又将银票折好塞了回去,字条则收了起来。 内舱内装饰得十分豪华,四面内壁上全都包着一层厚厚的锦缎,里面填充了棉花,隔音的效果非常好。 一进到里面,关上舱门之后,蔡金凤立刻跪在了赖晓燕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千万别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主公的大计,主公派我们潜伏进来可不是谈情说爱、游山玩水的。” 赖晓燕柳眉微挑,冷冷地说道:“凤姐!我这么称呼你是看得起你!但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大我几岁,就能管我的闲事!” 蔡金凤眼中滴下了泪珠,哀伤的说道:“公主!您可是‘镰仓大将军’赖源诚主公的嫡亲骨肉!从小被弃养在‘伊贺四十九院’,在那里接受严格的训练,还专门学习中原礼节,长大后又被送到了中原,就如浮萍一般,居无定所……” 赖晓燕双眸中燃起了一股怨恨的火光,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唉!谁让我的母亲是个低贱的侍女呢?当然会受到那些妃子们的排挤!眼下这个时代,咱们女人的命运全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幸福可言!因此我反倒觉得当个忍者也挺好的……” “公主!快别说了!让您躲藏在这仙苑楼里,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奴婢在这里的身份还在您之上,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您千万别见怪……” 赖晓燕欣慰的一笑道:“金凤姐,咱们现在是潜伏的身份,当然要公事公办,才不会曝露身份!只要能成功的完成计划,咱们就能回去封疆裂土、扬眉吐气了!” 蔡金凤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属下们定会誓死达成公主的愿望!” 赖晓燕脸上充满了自信道:“我的武功虽然并不是很强,但只要有你们这班忠臣辅助,就一定会成功的!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大家回去后共享荣华富贵!” 蔡金凤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公主,这个石鋭凝可是名捕快班头,那姚洋安排他来仙苑楼,并托我们杀掉他,这事到临头了,您怎么会对他……” “就连你也以为我看上他了是吗?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赖晓燕冷冷的一笑! “怎么?”蔡金凤更加的疑惑了。 “我不过是改主意了!” 赖晓燕嘴角一翘道:“你还别说,这个石鋭凝不但人长得英俊,还那么有才华,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杀了他!” “公主,大局为重啊!” “我当然是考虑到大局才这么做的!” “属下不明白。”蔡金凤摇了摇头。 “再过一个月,父王就会派大军前来,两千人马呢,目标太大,登陆时一旦被发现,那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我要制造一个假象,让金州卫的辽东总兵误以为我们会在青台山登陆,从而将重兵转移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大军早就上了金顶山了!” “那这跟杀不杀石鋭凝又有何关系?”蔡金凤还是没明白。 “当然有关系!他现在是个捕快班头,而要是揭发了姚洋与我们私通的事情,就会立下大功,说不定还会被提升为总捕头!你说,他带回去的情报,金州卫总兵会不信吗?” “属下懂了!”蔡金凤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姚洋不过是我们的一个收入来源而已,牺牲掉他,能换来咱们两千大军毫发无伤的进入中原,这笔买卖你觉得怎么样?” “公主!您真是太睿智了!属下自愧不如!” “这次姚洋送来的佛像我也是故意放在外面的,这会儿估计他已经把里面的字条拿到手了,不过光凭那张字条还扳不倒姚洋,待会儿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赖晓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石鋭凝刚把佛像放回原位,船舱外便想起了三个小丫鬟的笑声,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踱着步,仰头观赏起了舱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石公子,让您久等了!”赖晓燕和蔡金凤笑着从内舱中走了出来。 “哪里,在下正……”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道琴声! 赖晓燕等人眉头就是一皱,快步走到了舷窗前。 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停着一艘画舫,一道黑影正坐在船头轻抚着弦琴,由于天已经黑了,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从身段打扮上看得出,那人是一名妙龄女子。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有此雅兴,真是难得!”石鋭凝笑道。 他没觉得有什么,但赖晓燕和蔡金凤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深更半夜,又是荒无人烟的河道,怎会有人会在这里游玩?明摆着就是冲我们来的!”赖晓燕冷声道。 “什么?” 石鋭凝就是一惊:“冲我们来的?什么意思?” 蔡金凤则扭头冲着她的那名小厮低声说道:“你去底舱,让他们准备好秘密武器!” 小厮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第55章 忍者大战 “秘密武器?” 石鋭凝的心神猛地一凛! 还没等他开口发问,赖晓燕沉声说道:“石公子,不用怕,奴家会保护你的,包你无事!” “井子!” 就在这时,对面船上的女子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很明显是故意改变了音调。 “你逃不掉了!识相的乖乖交出名册,本姑娘可饶你们不死!” 话音一落,赖晓燕、蔡金凤、春花和秋月四人就全都被惊呆了! “井子公主”这个称谓,除了她们本族的忍者,不可能会有外人知道。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出卖了我们?”四人的心里全都是一个想法。 对面的女子像是看穿了她们的心事一般,得意的笑道:“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你们就别瞎猜了!是有人出了千两黄金的价钱,要拿到名册,却又交待不能杀了你这位高贵的公主,可见你的来头还真不小呢!” 这下总算是实锤了,她们是被叛徒出卖了! 蔡金凤越想越气,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又是谁出卖了我们?” 此话一出,就等于承认了她们的身份,石鋭凝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这下倒好,她们直接认了,一点顾忌都没有,真不把我当外人了……” “咯咯咯咯……” 对面的女子阴冷的笑道:“倭寇就是倭寇,这个问题未免也太幼稚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见过哪个收钱办事的人会说出雇主的名字?” 赖晓燕眼珠一转,接口道:“既然你们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就是千两黄金么?我们出两千两,买那个叛徒的脑袋,如何?” 对面的女子立刻嗤之以鼻道:“井子公主,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幼稚么!要不是我们双方有约定不杀你,就凭你这句话,就叫你死无全尸!” 赖晓燕娇躯禁不住就是一颤! 对面的女子又变得阴森起来:“虽然我们与雇主约定了不杀你,但却没说不能杀你的手下,也没说不能伤你,要是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被划上几刀的话,咯咯咯咯……” 一阵阴笑过后,对面女子的音调又变得如同厉鬼一般! “本姑娘说一不二!如果你能乖乖的交出名册,本姑娘就饶了你们,言出必行,绝不食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赖晓燕花容一黯,喃喃道:“再强的对手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就是被自己人出卖……”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想要名册不难,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她话一说完,扭头看了石鋭凝一眼,双眸中尽是抱歉和无奈的目光。 “石公子,都是奴家不好,让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奴家已是自顾不暇,你还是找机会自己逃生……” 蔡金凤摇了摇头,轻声道:“公主,别这么悲观!要查出内奸是谁并不难!此人能出得起千两黄金,这就是最好的线索!” 赖晓燕精神一振,遥指着蒙面女子怒喝道:“本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哈哈哈哈……”对面的女子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石鋭凝心中立时一动! “这个笑声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还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好,那本姑娘就让你们涨涨见识!” 话音一落,就见她双手按在了琴弦上,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浓重的杀气! “卧槽!不会是六指琴魔?”石鋭凝顿时兴趣高涨起来。 只见对面的女子的双手飞速的拨动起了琴弦,一阵阵充斥着杀伐之气的金属铁器交鸣声回荡在了湖面上! “石公子,不要出去,待在这里!” 赖晓燕说完走到了一旁的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武士刀,快步走了出去。 蔡金凤和那两名丫鬟也从柜子里各自取出了兵刃紧随其后,四个人并排站在了甲板上,石鋭凝倒是很听话,没有出去,只是站在了船舱门口。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原本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突然冒起了无数气泡,并朝着画舫快速移动过来! “卧槽!这么带劲儿……” 石鋭凝看的眼睛都直了! 就见蔡金凤脸色骤变,脱口道:“是‘甲贺派’的‘水鬼’!怪不得!” 赖晓燕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悲哀,转而又喷出了怒火,娇喝道:“甲贺派与我们伊贺派是数百年的死敌,这要是在我们东瀛本土也就罢了,但眼下毕竟是在中原,他们居然还不收手,要与我们同胞相残,真是悲哀!大家注意,准备迎敌!” 听她这么一说,石鋭凝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从以往看过的武侠小说中,他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关于日本忍者流派之间的一些恩怨,也就不觉得那么的意外了。 “甲贺派是织田家族的家奴,而伊贺派则是德川家族的爪牙,两派水火不容,相互残杀也属正常,但对面的那个女人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收钱办事?谁要杀这个井子公主?她说的那个名册又是怎么回事……” 石鋭凝心中瞬间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嘶啦!嘶啦……” 蔡金凤、春花和秋月三人一听赖晓燕下令迎战,立刻伸手撕碎了身上的衣裙,令石鋭凝的小心肝一阵猛跳。 “我去!原来她们早有准备,我还以为能……” 就见三人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更显得身段玲珑浮凸,除了赖晓燕和蔡金凤的手中拿的是武士刀之外,春花和秋月两人手中的兵刃却是石鋭凝从未见过,也从未听所过的。 只见春花左手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右手中拿着的居然是一张不大的黑色渔网,在阳光闪泛着晶莹的乌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再看她身边的秋月,手里的家伙更加奇特,是一条长约一米半、拇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一头连接着一个八角形的铜锤,另一头则连接着一把大号的镰刀! “今儿算是开了眼了!这些岛国娘们儿就是不一样,就连打架用的家伙事儿都那么别具一格!不过这个赖晓燕怎么没脱衣服……” “哗啦……” 就在石鋭凝还在纳闷的时候,画舫边缘的水面上突然冲起了十几道水花! “唰唰唰……” 水雾落下,船头甲板上出现了十几名手持武士刀的忍者! 赖晓燕等四人在舱门外一字排开,不动如山,双方紧张地对峙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弥漫在了甲板上,大战一触即发! 蓦地,就见赖晓燕向前走出了两步,面对十几名忍者杀手,她将武士刀插在了甲板上,双手飞速的从宽大的衣袖中缩了回去,然后在胸前双掌合十,从衣领口处猛地向上一伸,紧接着向着两边一分! “嘶啦!” 一身的霓裳纱裙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令石鋭凝惊诧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黑色紧身衣,就是单纯的把衣服给撕了,只剩下了一件粉色的贴身抹胸! 第56章 一个比一个阴 “够辣眼睛!” 石鋭凝的眼睛登时就圆了! 他此刻就站在船舱门口,从侧面看去,就见赖晓燕的右肩和后背上各有一个彩色的刺青,还都是人物刺青! 她右肩上刺着一名胖嘟嘟的披发幼儿,头部趴在她的肩头上,头发丝根根可见,栩栩如生,眼睛正对着后面的石鋭凝,样子天真可爱,看上去就像是被赖晓燕抱着一样。 再看她的背部,则恰好相反,刺着一名面貌狰狞的老鬼婆,两眼凶光毕露,一张血盆大口里满是獠牙,身材枯瘦,肋骨根根可见,身上还披着一件破烂的衣衫。 最奇特的,是这个老鬼婆高举着骷髅般的双臂,手里握着一柄大镰刀,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窜出来的厉鬼一样,令人怵目惊心! “我靠!这特么纹的不就是死神吗……” 然而就在赖晓燕露出了身上的纹身后,场上形势突变! “纳尼!咻咻麻袋……” 十几名甲贺派的忍者杀手一看到赖晓燕身上的诡异刺青,立时如同见到了鬼魅一般,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纷纷后退,嘴上叽哩哇啦的一通鸟语!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这两幅刺青有那么大的威力吗?”石鋭凝又是一阵惊奇。 那些忍者所说的话他倒是大体上听明白了,原来赖晓燕身上的那两幅刺青代表的是眼下忍者流派中的王者,就如同中原武林里的泰山北斗一样,他们自然不敢招惹赖晓燕。 “我靠!当初在学校选修外语的时候选了日语,就是为了看岛国动作片的时候能方便一点,没成想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双方对阵,生死一瞬! 对方阵脚一乱,赖晓燕立刻拔起了武士刀,如箭一般冲了过去,一道凌厉的匹练亮起,两道血泉喷涌而出,两名忍者立时栽倒在了甲板上。 “哗……” 其余的忍者立刻向着四面散开,似乎对她身上的刺青敬若鬼神一般。 主子都上手了,奴才岂能落后? 蔡金凤、春花和秋月立刻娇喝着冲了上去,各找对手厮杀了起来,甲板上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先说春花,只见她面对着四名忍者,右手呈扇形一挥,那张黑黝黝的丝网立刻向着四人笼罩了下去。 那四名忍者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等着网落下来,可就在她抛出丝网的同时,右手衣袖里突然射出了一个小球,眨眼间便在那四名忍者的眼前爆裂开来! “嘭!” 空中弥漫起了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四人的四周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说来也怪,就见那四名忍者突然间两眼失神,然后连哭带笑起来,就像四只猴子一样在甲板上活蹦乱跳起来,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呼!” 就在那四名忍者还在神智错乱的时候,黑黝黝的丝网落了下来,套在了四人的头上。 就见春花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右手一拉一带,四名忍者立刻便被丝网收紧在了一起,四双手胡乱的向着空中乱抓。 春花一声娇斥,紧接着便冲了过去。 “噗!噗!” 四人的咽喉各自射出了一道血箭,尸体栽倒在了甲板上! 春花将左手匕首上的鲜血在衣袖上一抹,紧接着又冲向了另外几名忍者。 “我去!他们怎么会……是毒!那些花瓣上一定是有迷幻药之类的东西!真够阴的……” 石鋭凝心里啐了一声,又扭头看向了另一名丫鬟秋月。 秋月也是面对着四名忍者,只见她摇晃着手里的锁链,紧盯着对面的四人,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呼!” 就见她手一抖,锁链一端的那个八角形小铜锤笔直的飞向了四人! 然而令石鋭凝纳闷的是,她这一锤并没有固定的目标,而是射向了四人的正中间。 “哗啦啦……” 小铜锤突然在那四名忍者的身前极速旋转了起来! “嗤嗤嗤嗤……” 铜锤里飞出了无数细小的黑色沙粒,霎那间将那四人笼罩了进去! “嗤嗤嗤嗤……” 又是一阵轻响,那四名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同时身子乱颤,浑身上下冒起了白色的烟雾! “我靠!是毒沙!这些岛国的娘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阴!” 石鋭凝心念电转间,就见空中亮起了一道扇形的寒光! “噗噗……” 四名忍者的咽喉瞬间被一把镰刀割开了!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这么阴险,看来她们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鋭凝不屑地扭过了头去,看向了蔡金凤。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蔡金凤并没有玩什么鬼花活,而是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双手握刀竖在了侧胸前,抱元守一,凝视着对面的六名忍者,不动如山。 “我去!这个好!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迎风一刀斩’?”石鋭凝的眼睛顿时亮了! 只见蔡金凤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一动不动,气息沉稳,双眼紧盯着对面的六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整个人似乎都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了一体。 与她对峙的六名忍者全都没敢动,六双眼睛全都露出了惊骇的目光,额头上满是汗珠。 蔡金凤的这个起手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简直毫无瑕疵,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死角,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压抑! 终于,一名忍者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双手握刀冲着她的顶门直劈而下! “唰!” 空中亮起了一道弧光! “噗!” 血光迸溅,那名忍者在空中瞬间被拦腰斩为了两截! “卧槽!这么快!厉害啊……” 石鋭凝就是一惊,聚精会神的观摩学习起来。 场上的气氛一被打破,另外那五名忍者立刻围了上去,与蔡金凤搅杀在了一起。 “噹!噹!噹!噹……” 金属交鸣之声密集的响起,空中火星接连迸射! 就见蔡金凤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五人之间快速的游走着,手中武士刀上下翻飞,劈、扫、刺、挑、抹等招式快速的变换着,无论是出刀的角度还是动作身法,看上去都非常的怪异,与中原武学大不相同。 也就是一柱香不到的功夫,五名忍者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五脏六腑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场面惨不忍睹! “咄!” 一柄武士刀被蔡金凤挑飞,径直飞向了舱门,钉在了石鋭凝脸前的门框上。 石鋭凝根本不为所动,看的是津津有味。 再看赖晓燕,由于那些忍者们全都畏惧她身上的刺青,都不敢与她交手,因此她最为清闲,一把武士刀寒光闪闪,一会儿帮春花,一会儿帮秋月的,游走在战场之中,死在她刀下的忍者也有五六个了。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又有二十名身穿白色水靠的忍者跃上了甲板,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加入战斗,眼看着那第一波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全都无动于衷,一个个眼神呆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偶似的。 场上的局势越来越明朗,第一波的黑衣忍者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了。 “叮咚……” 就在这时,对面船上的那名白衣蒙面女子突然又抚起了琴弦! 第57章 杀上瘾了 琴声一响,那二十名状似木偶般的忍者立刻动了起来,一个个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朝着蔡金凤等人冲了过去,全都是只攻不守,以命搏命的打法! 很显然,这二十名白衣忍者是受到了音波的控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性,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杀戮,根本无视死亡的存在! 原本占了上风的蔡金凤等人立刻被逼得险象环生,节节败退! 赖晓燕也被四名白衣忍者围了起来,这四人的打法与其他人则不同,并没有跟她玩命,而是采取了缠斗的战术。 赖晓燕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无法冲出包围圈,去支援蔡金凤她们。 场上的局势立时逆转,蔡金凤等人疲于招架,个个都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此刻,那第一波剩余的几名黑衣忍者则瞄上了站在舱门口的石鋭凝! 杀进底舱,夺取船的控制权成了他们的目标! 两名黑衣忍者二话不说,飞身冲向了舱门,两把武士刀挂着风声一左一右劈向了石鋭凝的双肩! 在他们看来,一身公子哥打扮的石鋭凝根本不值一提,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卧槽!怎么冲我来了?” 石鋭凝就是一惊,条件反射般的说了一句:“纳尼?” 两名忍者一听他居然说的是东瀛话,立时就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个中原公子哥居然是东瀛人?那还杀不杀?”两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好机会!正好拿你们练练手!杀倭寇哥当仁不让!” 石鋭凝一伸手拔出了钉在门框上的那把武士刀,想都没想,一式疾风剑法挥了出去! 就见他用刀背一架右侧砍过来的刀刃,紧接着刀身一旋,划出了一个诡异的柳眉形角度,眨眼间便抹过了那名忍者的咽喉! 那名忍者的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目光,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感到咽喉一凉,紧接着双目突出,用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眼神看着石鋭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走你!” 石鋭凝右脚一个横扫,正踢在他的腰上,那名忍者的尸体横向飞起,正迎上了左边劈过来的那一刀! “噗!” 一蓬鲜血在空中激荡,五脏六腑流了一地,那名忍者的尸体瞬间被劈为了两半! “纳尼?” 左边的黑衣忍者一见劈的居然是自己人,顿时就愣住了! 双方玩命,生死一瞬! 就在他还在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觉着腰间一凉,紧接着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舒爽。 “噗通!” 他趴在了地上,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好快的刀!” 在说了一句蹩脚的中文后,这名忍者也闭上了眼睛。 “尼玛!这就杀了两个?这疾风剑法是不是有点太……” 说归说,做归做,毕竟是头一回杀人,石鋭凝看着满地的鲜血与下水,禁不住一阵哆嗦,刚才的豪气荡然无存,整个人都傻了! 一出手就解决了两人,这一幕立刻就把其余的几名黑衣忍者全都给震住了,纷纷来了个急刹,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名带头的忍者举刀指着石鋭凝,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鸟语,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他究竟是谁? 石鋭凝既然与赖晓燕她们在一起,他们自然也把他当成日本武士了。 石鋭凝根本就没听见,还在那里迷糊着呢! 那名带头的忍者见石鋭凝连理都不理自己,而且还在那里发愣,手中的武士刀也垂了下去,当即便判定他是一名没有主人的浪人。 “巴嘎!” 带头的忍者大怒,举刀直劈而下,力道既猛又狠,带起的气流呼呼作响,声势惊人! 凛冽的刀风刮得肌肤隐隐生疼,石鋭凝这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对方的刀已经距离他的顶门不足半米了! 石鋭凝赶忙提刀向上一架,同时身子向左一偏。 “噗通!”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与人交手,没有丝毫的经验,匆忙中没看脚下,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跪倒在了甲板上! “噹!” 这一刀虽然架住了,却被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带头的忍者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冷笑,双手握刀猛的向下一压,锋利的刀锋压在了他的右肩锁骨上! 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全身,一丝丝的鲜血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整个右半身! “尼玛的!不就是杀人吗!哥已经适应了!” 石鋭凝急眼了,大吼了一声,玩了命的猛地向上一跃! “呼!” 石鋭凝立时跃上了半空,那名忍者就感到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来,禁不住身子后仰,手中刀也撩上了半空。 “死啦死啦滴!” 石鋭凝手中刀猛地一挥,一道弯月般的匹练闪过,忍者的脑袋立时飞上了半空! 后方观战的几名黑衣忍者全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也不明白,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老大原本占尽了优势,怎么就转眼间脑袋搬家了? 一名忍者惊骇欲绝的叽哩哇啦了几句,其余人全都身形爆退,与石鋭凝对峙起来,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吆西!” 石鋭凝将武士刀往肩头上一扛,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呲牙咧嘴起来,刀背刚好压在了伤口上。 他这一咧嘴不要紧,吓得那几名黑衣忍者又是一通后退,直接退到了船舷边上。 在一阵叽哩哇啦的鸟语之后,几名黑衣忍者居然转身跳进了湖中,跑了! 他们跑了,石鋭凝可是来劲了,刚才的那几下彻底勾起了他战斗的欲望,也使他自信心爆棚,这要是不过足了瘾怎么行? “八嘎牙鲁!统统死啦死啦滴~~~~~~” 他将武士刀一扬,胡乱地喊着几句蹩脚的东瀛话,一脸兴奋的冲向了那十几名白衣忍者。 “唰!唰!” 寒森森的刀光漫天飞舞! “噗!噗!” 一道道血箭冲天而起! 石鋭凝这下算是彻底放开了,疾风步法走的是神鬼莫测,疾风剑法发挥的是淋漓尽致,每一刀挥出都是血光飞溅,所经之处必有忍者倒下。 他这支生力军一加入,场上形势立变,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蔡金凤等人顿时压力骤减,总算是有时间喘口气了。 几名美女在各自砍翻了一名白衣忍者之后,全都靠在了一起,干脆不打了,全都惊愕的看着状似疯狂的石鋭凝,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就见甲板上一团雪亮的刀光在不停的旋转着,白衣忍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以蔡金凤和赖晓燕的身手,居然连石鋭凝的招式都看不清楚! “好快的刀……”春花喃喃道。 “石公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秋月看得是两眼发直。 “他居然会说我们的语言,这下更好办了……”赖晓燕心里一阵惊喜。 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石鋭凝又放倒了四名白衣忍者,他是越打越兴奋,越杀越过瘾! “噗!” “哥总算是领会了这疾风剑法的诀窍了!” “噗!” “哥这也算是自学成才了!” “噗!” “哥也算是为抗日,抗倭出力了……” 石鋭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杀的是浑身带血、兴奋异常! 蓦地,众人的耳边又响起了高亢的琴声! 就见剩余的白衣忍者们全都身子一颤,紧接着向四周散去,随后又围了上来,各据方位,将石鋭凝围在了当心,看上去似乎像是一个阵法。 这回石鋭凝杀的就没有刚才那么舒坦了,数把武士刀闪着寒光招呼了过来,将他的周身空间全部封死,明显就是一个剑阵! 石鋭凝心里有些慌,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第58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光顾着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蔡金凤眼神一凛,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竹管,冲着天空猛地一拉竹管底部的一根丝线。 “嗖~~~啪~~~” 空中绽放出了绚烂的焰火。 “咔咔……” 画舫猛然间一阵颤动,船身一侧的中下部突然出现了四个黑乎乎的方形窗口,四根铁管探了出来。 竟然是火炮! 原来这就是先前蔡金凤所说的“秘密武器”! “轰!轰……” 四门火炮喷出了火舌,甲板剧烈的震动起来,就跟地震了似的。 “啪!哗啦……” 对面的画舫霎那间木屑纷飞,烟硝弥漫! 烟雾渐渐散去,对面的画舫已经只剩下桅杆还露在外面了,水面上冒着滚滚的气泡,无数木板碎片漂浮在四周,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渐渐形成。 石鋭凝被惊呆了,一时间都忘了出手。 “卧槽!竟然还有炮?这特么究竟是游船还是战舰啊……” 幸运的是,他愣在了原地,那几名白衣忍者也全都停了手,站在原地发傻。 画舫被轰碎,那名神秘的女子也踪迹全无,没有了音波的控制,那些白衣忍者们全都有些迷茫了。 “杀!一个不留!” 赖晓燕见机会来了,立刻振作起了精神,与蔡金凤等人娇喝着冲了过去。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除了三名白衣忍者跳湖逃走之外,其余全部伏诛,这一战算是大获全胜。 春花和秋月坐在一起,相互帮忙包扎着伤口,石鋭凝依旧是意犹未尽,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回想着刚才战斗时的情景,而蔡金凤则指挥着水手们处理尸体清洗甲板,并迅速开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赖晓燕的上半身依然只穿着一件抹胸,暴露着大片的春光,但她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改刚才女煞星的形象,望着石鋭凝,眼中充满了温柔和贤惠。 只见她双腿几乎并在了一起,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了石鋭凝的近前,双手叠在一起按在小腹上,深深的弯下了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岛国礼。 “鋭凝君,您辛苦了!”她说的是东瀛话。 石鋭凝先是一愣,紧接着脑子一抽,想都没想就机械般的躬身点了一下头。 “还请多多关照!”他说的也是东瀛话,还蛮标准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懵了! “尼玛!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懵,一旁的春花秋月等人直接就惊了! 赖晓燕的内心一阵冷笑:“待会儿你要是不装成是东瀛人,那才见了鬼了!” 她轻柔的说道:“想不到鋭凝君的刀法如此出神入化,您隐藏的还真够深呢,连奴家都被骗过去了。” “不是!那个……” 石鋭凝慌乱的摆着手,急急解释道:“刚才我只是……本能的,不对!是条件反射,也不对!是回礼……哎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越解释越乱,赖晓燕则深情的望着他,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鋭凝君!您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暗示,暗示就是提示,提示就是明示,明示就是有事,也就是确有其事……” “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东瀛人了?正好,我就将计就计……” 石鋭凝脑子里灵光一闪,赶忙摆手道:“停!打住!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也别叫我什么鋭凝君,我特么都快疯了……” “也对!鋭凝……石公子,眼下咱们身处中原,是要掩饰一下身份,不然处处都会有危险!不知您的家乡是……” “唉!” 石鋭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随着师父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原,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忘了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就连家乡话都说不好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依稀的记得,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山坡上开满了火红的樱花,而山顶山依旧是白雪皑皑……” “是富士山!”蔡金凤在一旁惊异的说道。 “对!就是富士山,我的家乡就在富士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石鋭凝装得跟真的似的。 “那你师父是谁?如今又在哪里?”赖晓燕关切的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石鋭凝一脸悲伤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赖晓燕柔声道:“鋭凝君,外面风凉,我们进去谈!” 进到船舱内,所有人全都换了一身衣裳,全都围坐在了一起。 “唉!” 石鋭凝又叹了口气道:“自打师父过世之后,我一个人四处流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成为了一名捕快,并被派来这仙苑楼当卧底,暗中调查江洋大盗夜里飞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居然也是东瀛人,真是让我意外啊!” 要想消除对方的怀疑,最好的方法就是说点实话,石鋭凝在贩毒集团当了五年的卧底,这一点他驾驭的游刃有余。 赖晓燕和蔡金凤相视一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我们早就知道啦!”蔡金凤笑道。 “什么?你们怎么会……” 石鋭凝脸上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态,心里却笑道:“果然被我猜中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姚洋借刀杀我的局!姚洋啊姚洋,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哥轻轻松松就把这个局给破了……” “咯咯咯咯……”船舱里的四个美女全都掩嘴笑了起来。 “石公子,我们一开始还打算杀你呢!”春花笑道。 “幸亏没动手,这还要多亏了那帮甲贺派的废物呢!”秋月也笑得是合不拢嘴。 “杀我?你们……好险……”石鋭凝的演技堪称一流。 “是这样的!” 赖晓燕笑着说道:“是你们的知府大人姚洋,他觉察到你正在调查那些他花钱请我们犯的案子,怕查到他的头上,于是便把你骗了来,并出了一万两银子,要我们杀了你,什么大盗夜里飞,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这个该死的姚洋!”石鋭凝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满脸的愤怒。 “其实你还应该感谢他呢!咯咯咯咯……” “谢他?怎么说?” “要不是他把你送了来,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也是东瀛人?” “说的也是……” 石鋭凝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谢他妹啊!@#!¥%*……”他把会说的所有东瀛脏话全都骂了出来。 “鋭凝君,你想不想报这个仇?”赖晓燕冲着他咋了眨眼。 “当然!此仇不报,我就不是……不是大东瀛武士!” “鋭凝君,你等一下。”赖晓燕莞尔一笑,起身进到了内舱。 不到一分钟后,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信封。 “鋭凝君,这是姚洋当初与我们联系时的书信,上面可是有他的亲笔签名,你拿着这个,完全能定他一个私通倭……与我们私通的罪名,这可是大功一件哦!” “卧槽!这波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石鋭凝的心里一阵小激动! 第59章 青铜VS王者 “这……怎么好意思……”石鋭凝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伸了过去。 “这个忙当然不是白帮的,我还有个小条件哦!”赖晓燕娇笑着把两封信往旁边一闪。 “说,什么条件?我石井一郎无不应允!”石鋭凝随口就编了一个东瀛名字。 “原来你叫石井一郎啊!” 赖晓燕笑道:“石井君,你要是立下了这个大功,说不定很快便能升职,就算当上总捕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哦!” “嘿嘿!承蒙关照!” “奴家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要你做我们的内应!” “内应?怎么说?” “再过一个月,我们将会有一场大的行动,到时候你要帮我们一下!” “怎么帮?大家都是自己人,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石鋭凝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石井君,有你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至于怎么帮,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赖晓燕笑着将那两封信递到了他的眼前。 “嗨!”石鋭凝机械式的一点头,将信接了过去。 “井子公主,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回去准备一下,把姚洋扳倒了再说!” “那就拜托了!” 赖晓燕点头道:“小凤姐,去下面吩咐一声,咱们回去!” “是,公主!” 半个时辰后,画舫缓缓的靠在了岸边。 看着石鋭凝消失在了夜幕里,蔡金凤略有些担心的说道:“公主,您看他上没上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 赖晓燕一摆手打断了她道:“仅凭会说几句蹩脚的东瀛话就能让我相信他是东瀛人?这个石鋭凝可没那么傻,我不过是要放松他的警惕罢了!” “怎么说?”蔡金凤有些糊涂了。 “很简单!举个例子,现在有两个选择,我告诉你我选第一个,而你非常明确我并不信任你,那你会怎么认为?” “那当然是认为你真正选的是第二个喽!” “实际上我选的就是第一个!”赖晓燕冷冷的一笑。 蔡金凤的脸上立时呈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光凭我会说几句蹩脚的东瀛话,她们就相信我是东瀛人?骗鬼呢?”石鋭凝边走边笑。 “先是说点实话,把姚洋的诡计告诉我,让我打消对她们的疑虑,然后再给我点甜头,最后抛出大餐,让我知道她们会有一场大的行动,从而暂时不会对她们采取行动,这套路玩得挺熟练啊!”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跟哥玩无间道?你们这两个岛国娘们只能算是个青铜!看哥这个王者是怎么玩的……” 夜色如墨,银月如钩,石鋭凝所住的小院门口两侧挂上了三盏红色的灯笼,左一右二…… 翌日清晨,太阳将出未出,大地笼罩着一层微微的白光。 府衙内堂,一名男仆匆匆的走到了姚洋的卧房门前。 “大人?大人?” “什么事?大清早的就来烦我……” “大人,石鋭凝石班头有急事求见!” “什么?石鋭凝!” 姚洋猛地一惊,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居然还没死?他来找我做什么?井子那边没给我什么消息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姚洋的眼珠极速的转动着,沉思了半天这才说道:“让他在书房等我!” “石班头,你怎么回来了?查出谁是夜里飞了?” 石鋭凝正坐在姚洋的书房里喝着茶,突然间耳边响起了姚洋低沉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就见窗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个老狐狸,这是怕我报复他啊!”石鋭凝冷冷的一笑。 “大人,您为何不进屋与我相见?” “你现在可是一名卧底,府中人多眼杂,难保没有夜里飞的同伙眼线。” “大人想的周到!” 石鋭凝强忍着没笑出来,低声说道:“大人,卑职还没有查出谁是夜里飞,不过却有另一个重大的发现!” “哦?讲!” “仙苑楼里竟然藏有倭寇!” “倭寇?此话当真?”姚洋的心里就是一紧! “千真万确!而且卑职还差点被杀,好在我机灵,不但躲过了一劫,还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石班头,干的好!” 姚洋心道:“怎么回事?这小子不但没死,居然还骗取了倭寇的信任?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卑职此次冒险前来见您,是有一个重大的情报要当面告诉您!” “说,此处没有第三个人。” “倭寇说最近会有一次大的行动,还要卑职给他们做内应,今晚三更时分会派人在城外东郊的那棵千年古松下与我接头,卑职武功低微,担心拿不住他,因此特来向您请示!” “这样啊……” 姚洋心中暗道:“好你个赖源井子!收了我的钱竟然不办事!好,既然你不动手,那说不得我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石班头,不用担心,本官届时自会派人前去帮你!” “如此甚好!等拿下那名与我接头的倭寇之后,咱们就可以从他的口中问出倭寇的秘密,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石班头,你立此大功,本官绝不会亏待于你,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能将倭寇一举消灭,将来总捕头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姚洋赶紧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多谢大人提携!卑职告辞了……” 傍晚时分,城中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马六喝得是晕晕乎乎,正哼着小调,一步三晃的往家走着。 “小马!” 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马六吓得浑身就是一颤! “谁……啊,是石班头?” 马六就是一惊,忙问道:“石班头,知府大人不是派您外出公干了吗?怎么……” “嘘~~~~~~” 石鋭凝在嘴边竖起了食指,又装作谨慎的向着四周看了看。 马六立刻点了点头,也贼头贼脑的向着左右看了看。 附近没人。 “小马!” 石鋭凝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姚大人并不是派我外出公干,而是派我去暗中调查倭寇去了。” “哦~~~~~~”马六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并且与倭寇接上了头,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马六一脸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今晚三更时分,倭寇会给我送一封密信,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实在是无法分身,府衙的捕快里就数你最机灵了,所以我才想要找你帮忙。” “石班头,有事您尽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马六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模样,就跟特务接头似的。 “那封密信就埋在城外东郊的那棵千年古松下,上面摆了三块组成三角形的石头。你今晚替我走一趟,去将那封密信取回来,明天晚上我会去你家拿,记住,是三更,千万别早去,还有就是千千万万不要偷看,会掉脑袋的!懂?” “明白!明白!” “还有一点!” 石鋭凝附到了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王坚丰知道,到时候功劳少不了你的!” “懂!懂!”马六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第60章 一箭三雕 石鋭凝离开后,马六一路小跑回了家,在过了半个时辰后,他又悄悄的出了门,专捡没人的胡同巷子钻,哪儿黑走哪儿,七拐八拐的绕了一个大圈,最后翻墙进了王坚丰家的院子。 “小六子,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还翻墙进来,跟做贼似的?”王坚丰心中一动,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王班头,属下是给您报喜来的!”马六满脸的媚笑。 “报喜?什么喜?” “恭喜王班头很快便能荣升总捕头之位了!嘿嘿……” “扯你娘的犊子呢!” 王坚丰把眼一瞪道:“赶紧给我滚蛋,不然老子明天就让你去粪坑里捞证物!” “别呀!王班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放屁!玉观音的案子被那个石鋭凝抢了先,老子头都被他踩在脚底下了,总捕头的位子……” “王班头!属下有个情报,能一举扳倒那个石鋭凝!” “真的?!” “当然,今天他来找我,让我帮他去拿一封倭寇写给他的密信……” “干得漂亮!” 王坚丰重重的拍了拍马六的肩头,一脸的意气风发! “小六子!”他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瞅着马六。 “王哥!” “这么大的一份功劳,你怎么不一个人独占?还想着让给我?你会有这么好心?”王坚丰拉着长音道。 “王哥,瞧您说的!我要是一个人独占了这份功劳,顶多也就是顶石鋭凝的缺,当个班头,但要是让给王哥您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 “您想啊!那柳老头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干几年?王哥您要是立下如此大功,那总捕头的位子肯定是非您莫属啊!到时候您再拉兄弟一把,兄弟我不一样能当上班头?既然结果都一样,这份人情我干嘛不赚?” “嗯……有你的!” 王坚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六子,你放心,你王哥我要是做了总捕头,班头的位子肯定是你的!” “嘿嘿!我可是自打当上捕快开始就是您的跟班,老大有肉吃,我自然也能跟着尝点荤腥不是?” “那时间地点你现在可以说了?” “老大,时间是今晚三更,至于地点嘛……还是让小弟带您去!” “你个鬼滑头!现在离三更还有一个半时辰,带路,咱们现在就去!” “的咧……” 金州城外东郊,一片辽阔的荒草地笼罩在黑暗之中,一棵孤独的千年古松伫立在半人多高的荒草之中,静静的看着白云苍狗、世事变迁。 “梆梆梆!” 远处遥遥的传来了三声梆子响,已到了三更时分。 突然间,草丛里冒出了两道黑影,快速的冲到了那棵古松的下面。 “摆成三角形的石块!就是这里了!”其中一人发出了欣喜的笑声。 就在这时,五十米开外的草丛里突然站起了十几道身影,十几把弓弩齐齐对准了树下的两人,十几只箭簇在月光下闪着夺命的寒光! 银色的月光下,领头之人的脸上现出了狰狞的面容。 此人正是辽东知府姚洋! “石鋭凝啊石鋭凝,到了下面再好好反思一下!” 想到这里,姚洋猛地一声大喝:“东瀛倭寇,人人得而诛之!放箭!” “嗖嗖嗖嗖……” 王坚丰和马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刺猬! 两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来人!上前验明正身!”姚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大人!是王班头和马六!” “什么!”姚洋浑身就是一震,赶忙跑了过去。 “围起来!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掉!”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响起,千年古松的四周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圆形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约百名官兵持刀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本官乃辽东知府,还不给我退下!”姚洋惊慌的说道。 话音一落,人群中大步走出了三名男子。 只见他们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一脸的杀气腾腾,齐齐朝着姚洋伸出了手臂,三块铜牌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阴冷的红光! “你们是锦……衣卫……”姚洋吓得哆嗦了起来。 “辽东知府姚洋,你可知罪?”当中一人冷声道。 “啊?本官何……何罪之有?” 姚洋发着颤音道:“本官得到线报,前来捉……拿倭寇……及其同党……” “老三,你去搜一下尸体!” 最左侧的那名锦衣卫立刻走上了前去,蹲下身在王坚丰和马六的身上一阵摸索。 “大哥!搜到了两封密信!”那名锦衣卫拿着“搜”出来的两封密信走到了当中那人的近前。 当中那名锦衣卫接过信封,抽出了其中的一封,大略的看了一遍,随即抬头紧盯着姚洋,眼中射出了阴寒的目光! “辽东知府姚洋!你私通倭寇,班头王坚丰和捕快马六拿到了你的罪证,你竟然敢杀人灭口!来人,给我拿下!” “遵命!” 两名官兵立马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姚洋五花大绑了起来。 “冤枉!本官怎么可能私通倭寇?这定是有人陷害……” “住口!姚洋,你私通倭寇铁证如山!要是有什么冤屈,还是留着去诏狱说……” 众人全都离开后,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石鋭凝才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站了起来。 “跟哥斗?你还差了六百多年呢!” 他嘲讽似的笑了笑,转身隐入了夜色之中。 这仅仅是个开始,倭寇到底有没有大的行动?那个名册又是怎么回事? 不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不把这批倭寇一网打尽,石鋭凝当然不会收手。 京师北京城,锦衣卫最高行政机构,亲军都尉府的密室之中。 “聂虎,姚洋的事办的如何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端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大人放心,他永远也开不了口了。” “很好!那个挂名的密探干的不错嘛!” “大人,属下也没想到这个石鋭凝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姚洋的罪证,此人办事能力还是有的,看来是有些屈才了。” “将他转为正式编制,接下来还有项任务要交给他去办。” “请大人明示。” “东瀛的镰仓将军最近来信说,他想要派遣一支先头部队登陆中原,以便搅乱局势,好让我们乘势起事、浑水摸鱼,这件事你怎么看?” “大人,卑职以为,搅乱局势固然对我们有利,但一旦让倭寇大规模的进入中原,成了气候,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嗯,本座也是这么想的。” 纪纲点了点头道:“目前朝廷还有一批大臣对我不满,起事的时机还不成熟。这个镰仓,他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本座吗?想要派军队进来,明摆着是想要图谋我大明江山!本座回绝了他,他居然还要一意孤行,并让本座想办法替他扫除登陆的障碍。没法子,谁让他手里握着咱们的把柄呢?” “大人,卑职建议,就让那个石鋭凝渗透进倭寇组织里去,明面上是帮他们登陆,实则是想办法灭了倭寇的这支先遣军,这样一来,镰仓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就照你的意思办!” “是,大人……” 第61章 与两个丫鬟切磋功夫 五日后的晚上,一名锦衣卫再次拜访了石鋭凝,将他的木制腰牌换为了铁牌,并下发了新的任务。 “原来那个井子公主说的是真的啊,倭寇竟然真有大行动,居然还想派军队登陆?这下可以玩票大的了!” 石鋭凝看着手里黑黝黝的铁制腰牌,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在海岸附近的官道上,一条火龙正在缓缓的移动着,新到任的辽东总兵刘江为防倭寇骚扰沿海渔村,正带领着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巡视着海岸线。 蓦地,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冒起了一蓬火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报告刘总兵!前方渔村有火光!”一名前哨飞马奔来。 刘江倏地一惊,赶忙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蓬红光正在远处闪动着。 “有倭寇袭击村庄,大家加快速度,都给我冲!”刘江拔出了佩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在距离海岸不到五里的一处小渔村内,五十多名倭寇浪人正在大肆的烧杀抢掠着,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村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与家畜的叫声响成了一片。 “大胆倭寇!竟敢杀我百姓!都给我杀!一个不留!”刘江在马上挥舞着宝剑,厉声怒吼道。 “杀啊……” 两百名海防官兵嗷嗷叫着冲进了村子…… 翌日清晨,驾龙阁内院的一座单独的幽静小院内,石鋭凝身穿锦衣华服,在书房里与蔡金凤和赖晓燕谈笑风生着,他这个“特使”从今天起算是正式走马上任了。 聊着聊着,蔡金凤突然柳眉倒竖,冷哼了一声道:“哼!那个新上任的辽东总兵刘江,昨晚竟然带兵包围了我们五十多名同胞!他们拼死血战,虽然伤亡了近四十人,却是没有一个投降的,这笔血债非还不可!” 石鋭凝也赶紧气愤的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宁死不降,此乃我大东瀛武士的精神!那个刘江,我要是有机会碰见他,非宰了他不可!” 赖晓燕在一旁接口道:“石井君,既然你也这么仇恨那个刘江,不如帮我们一个忙如何?” “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石鋭凝心道:“尼玛!瞧我这张臭嘴!不用想,她肯定是要我去暗杀刘江,咋整……” “石井君,实不相瞒,我的父亲镰仓大将军近日将会派遣大军前来中原!”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石鋭凝“惊喜”的说道。 “只可恨那个辽东总兵刘江!他刚一到任便加强了海防,在沿海修筑土堡,增派兵丁,日夜巡防,咱们的大军若是登陆时被他们发现,势必会有不小的损失,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死伤几十人那么简单了。” “嗯……”石鋭凝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为了替咱们的大军清除危险,也为了替那些死去的同胞们报仇,我想要找机会暗杀刘江,也给当今朝廷一个下马威,你看怎样?”赖晓燕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果然来了!”石鋭凝心里直骂妈卖批。 “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井子公主有什么计划吗?”石鋭凝小声问道。 “计划当然有!” 赖晓燕莞尔一笑道:“只不过我和金凤姐都是女流之辈,无法抛头露面,所以这个重任就只能放到石井君的肩上了!” “为了我们大东瀛,我石井一郎万死不辞!”石鋭凝立刻表态。 “那就拜托了!” 赖晓燕微笑着说道:“我们在金州卫里安插了一名眼线,石井君先去与他接上头,然后再筹划暗杀刘江的具体细节。” “眼线?也是我们的同胞吗?”石鋭凝心里一惊。 “当然不是,他叫杨福,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天下间最好的合作方式便是利益互助,要想逃过名、利二关可不容易。中原有句俗语,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他的砝码够重,还怕他不为我们办事吗?咯咯咯咯……” “杨福!”石鋭凝在心里牢牢的记住了这个汉奸的名字。 “汉人就是这样,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若是没有这些人,咱们还真不好在中原落足!”石鋭凝点头笑道。 “谁说不是呢!你还记得那晚画舫一战中,那名神秘女子所说的名册吗?”赖晓燕笑道。 “名册?”石鋭凝心里虽然激动,脸上却是疑惑的表情。 “让我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来着……” “那本名册里记载的就是为我们办事的内线,甲贺派的那些蠢猪想要夺取名册,为的就是想把我们伊贺派的眼线全都剔除,好让我们变成聋子、瞎子!” “大家同是东瀛族人,如今身处中原,甲贺派居然还要内斗,岂止是蠢猪,简直连蠢驴都不如!” 石鋭凝先是满脸的义愤填膺,转而又关切的说道:“那本名册太重要了,一定要小心保管,甲贺派虽然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 “石井君,你就放心!甲贺派就算来一万次,也拿不走名册的,除非他们把……咯咯咯咯……”蔡金凤掩嘴娇笑了起来。 “你呀!”赖晓燕嗔视了她一眼,也娇笑了起来。 “除非把什么?”石鋭凝被她们两个笑得是一头的雾水。 “好啦!石井君,你以后就住在这个院子里,这里清静,不会有人打扰你的,我派春花和秋月那两个丫头来服侍你,她们两个的功夫还不错,你可以和她们切磋切磋,暗杀刘江的时候可千万别掉链子哦!” 赖晓燕和蔡金凤笑着起身离开了。 “切磋功夫?岛国的妞儿我还真没试过……”石鋭凝的思想瞬间邪恶了。 在接下来的五天里,石鋭凝果然与春花和秋月两人天天切磋功夫,不但将疾风步法和剑法练的是炉火纯青,掌握了不少临阵对敌的经验和诀窍,而且还对东瀛武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揩油吃豆腐什么的。 石鋭凝当然不是因为好色才这么做,是因为他必须要做出好色的举动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身处在青楼里,身边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陪着,要是没点小心思,那就肯定有大阴谋,一名卧底要是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就是嫌命长了。 石鋭凝在贩毒集团卧底了五年,花酒他也没少喝,虽然不情愿,却也很享受。 他享受,春花和秋月两人比他还享受! 要不是赖晓燕给她们下了死命令,可以调情,但绝不能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两人早就跟石鋭凝切磋另一种“功夫”了。 赖晓燕之所以对春花和秋月下这道命令,目的只有一个,要让石鋭凝时刻体会到,他的身边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她对他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仅用了三天的时间,石鋭凝便从最初的一对一平分秋色变成了一对二游刃有余,令两个小丫头满肚子牢骚,全都认为他在扮猪吃虎,后来干脆不跟他玩了。 这天夜里,石鋭凝像往常一样,由春花和秋月两人陪着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当然,他不能用剑,只能用武士刀,两个小丫头就全都疲倦了,跟往常一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石鋭凝洗去了一身的臭汗,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信步走出了小院,想要去观赏一下院外那人工湖的无边美景。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夜间凉风习习,显得格外清爽。 出了院门是一片浓密的竹林,一条小道曲径通幽,穿过竹林便是湖边了。 “窸窸窣窣……” 石鋭凝刚沿着小道走进竹林,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踏枯叶的声响! “竹林里有人!” 石鋭凝猛地一惊,迅即停了下来,侧耳倾听起来。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不过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要沉重了不少。 “噗!” 一声异响传来,听上去像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急促的呼吸声传来,石鋭凝这下可以肯定了,竹林里有一男一女在幽会! “卧槽!他们不会要在里面打野?” 石鋭凝有些惊了。 第62章 偷听一对鸳鸯打野 石鋭凝踮起了脚尖,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绕到了下风处,尽可能的靠近声音传来的地点,蹲在竹林边缘偷听了起来。 很快一阵女子的娇喘声便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过偷听人家洞房的,偷听人家打野还真是头一回,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石鋭凝心中无比的兴奋,但他却不知道,就从此刻开始,一连串的阴谋即将展开,一场腥风血雨正扑面而来!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挑在这个地方幽会?他们肯定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 他正琢磨着,竹林中的喘气声停了,一道女子低微的声音响起。 “我的郎,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是蔡金凤!”石鋭凝变得更加惊愕了! “这个岛国娘们,平日里装得跟清纯玉女似的,对谁都板着个脸,冷的跟冰块一样,原来也是个小浪蹄子,居然还喜欢玩打野这么刺激的事情……” “我办事,你放心。” 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石鋭凝从未听过这个声音。 那名男子继续说道:“凤妹,一年多了,你我每次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这种日子你受得了吗?不如我们干脆放弃一切,双宿双飞遨游天下,岂不美哉?” 蔡金凤轻泣哽咽道:“郎君,你也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快活,从不为人家着想……” “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吗?政治这玩意儿我虽然不懂,但我知道,华夏大地虽然千百年来争斗不休,但也只限于内部,一旦外族入侵,全天下的人都会结成铁板一块,一致对外,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妄想着进犯中原,那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石鋭凝心中嗤笑道:“当然不会成功,八年抗战,不一样把鬼子赶出去了吗?” 蔡金凤不屑的说道:“切!你们汉族人私心最重了,如果不是一个个各怀鬼胎各自为政,都想做主称帝,又怎会像一盘散沙?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有崛起的机会?” “这个……”那名男子一时无言以对了。 “郎君,咱们的时间不多,别再讨论那些烦心事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亲吻和宽衣解带的簌簌之声。 听到这里,石鋭凝知道下面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便想着转身离开。 “簌簌……” 就在这时,左侧的竹林中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竹叶轻微的哗啦声! “又有人来了!”石鋭凝心神一凛! 他屛住了呼吸,踮着脚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透过竹林的缝隙,他发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宋玉娘!” 石鋭凝大为惊异,心道:“她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捉奸的?人家蔡金凤也不容易,一年多了还是偷偷摸摸的……” 想到这里,石鋭凝突然咳嗽了两声! “咳咳……” 这一阵咳嗽声儿不大,但在竹林里的三人耳中,却不啻于是一阵惊雷! 石鋭凝咳嗽完之后,立刻转身就跑,将疾风步法施展到了极限,眨眼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蔡金凤,哥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什么人!啊……” 竹林里响起了宋玉娘的叫声。 “不至于?好歹也是驾龙阁的一个管事,连这种小场面都嗨不住?”石鋭凝把嘴撇的老长。 “唰!唰!” 春花和秋月各持兵器从房内窜了出来,两人全都是一脸的紧张。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石鋭凝耸了耸肩道:“鬼才知道!我这正打算回房睡觉呢,好像听见外面的竹林里有女人在叫……” 他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已经窜了出去。 石鋭凝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背负起了双手,迈着方步向外走去。 他刚出了院门,就听到竹林里响起了春花和秋月的啜泣之声! “见鬼!真出事了?” 石鋭凝吓了一跳,连忙掠身冲了进去。 竹林里,就见春花与秋月两人跪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正在小声的抽泣着。 “不会是……” 石鋭凝飞速冲到了近前,立刻就傻了眼! 尸体竟然是宋玉娘! 只见宋玉娘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心脏部位的鲜血还在喷涌着,显然是刚被人杀死不长时间。 “不会是蔡金凤她杀人灭口?至于吗……” 驾龙阁内院,一栋豪华三层楼的顶楼内,宋玉娘的尸体横放在桌面上,总管陈辉站在桌前,脸色阴沉的可怕。 陈辉的左侧是赖晓燕,赖晓燕的身边则是蔡金凤,玉面紧绷毫无表情,三人仔细的检查着宋玉娘的尸体,另两名管事李嬷嬷和何嬷嬷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公子请进。”春花和秋月奉命带着石鋭凝走了进来。 一见石鋭凝进来,还不等抱拳见礼,总管陈辉率先发难,冷冷的问道:“石鋭凝!宋玉娘是不是你杀的?” 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强忍着不满,拱手躬身道:“陈总管,宋管事对我照顾有加,我对她老人家也是十分的尊敬,我杀她做什么?” 陈辉冷哼道:“你住的院子是整个内院最隐密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可能接近,事发时已是深夜,也只有你还在院子里,宋玉娘被人杀死在院外竹林,距离院子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依时间地点来判断,人若不是你杀的,还会有谁?” 石鋭凝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管事李嬷嬷立刻幸灾乐祸抢着说道:“玉娘可是名顶尖的忍者,就凭石鋭凝的武功,绝对没那个本事能杀的了她,但要是利用十分亲近的关系突然下手,那可就……” 另一名管事何嬷嬷也接口道:“李嬷嬷说得有理!说不定他是咱们的死对头‘甲贺派’派来渗入咱们内部的卧底,想要一个个除掉咱们呢!” 石鋭凝此刻是百口莫辩,但又不能说出蔡金凤与人在竹林里偷情之事,因为即便是说出来了,不但无法证明什么,还会拖累蔡金凤,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石鋭凝可是不会做的。 “杀了人不逃走,还在附近待着,你们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么?”石鋭凝的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 他先是看了蔡金凤一眼,嘴角微微一翘,蔡金凤立刻便领会了,禁不住心神一震,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石鋭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赖晓燕的脸上,剑眉一挑道:“井子公主,宋管事是你的属下,深更半夜的,她到那片竹林里去干什么?” 赖晓燕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蔡金凤。 蔡金凤赶忙说道:“公主,宋嬷嬷当时正在执行巡察任务,况且是在毫无防范中被人一剑刺穿心脏而死,并非是刀伤,应该与石公子无关。” 春花与秋月两人心里早已是慌成了一批,若凶手真的是石鋭凝,她们两个奉命监视他,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也逃不了一刀,再加上两人这几天与石鋭凝朝夕相处,早已对他爱慕不已,又怎会不帮着他说话? 两人慌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凤姊所言极是!奴婢们伺候石公子有一段时间了,深知他的人品,况且石公子只有武士刀,并没有剑,奴婢们可以用性命担保,石公子绝不是凶手!” 赖晓燕的双眸闪过了一抹忧愁,轻声叹道:“唉!我真不敢相信是咱们内部的人暗杀了玉娘,眼下大事要紧,此事暂且搁下。我父王的大军就快来了,咱们应该先行计划如何替他们扫清障碍,这才是重中之重。” 赖晓燕挪开了议题,显然是有意包庇石鋭凝,陈辉和那两名嬷嬷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春花与秋月则是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了起来。 第63章 竹子上有刺 蔡金凤见此事被赖晓燕暂时按下,黛眉立即舒展了开来,轻声问道:“公主!咱们该如何行动?” 赖晓燕还没发话,总管陈辉冷然道:“石公子请先退下,等我们研究完行动方案之后,自会另行通知!” 这种口气根本就没把石鋭凝当成自己人。 石鋭凝一脸的无所谓,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春花和秋月赶紧跟了上去。 在接近住处院落大门的时候,石鋭凝并没有走向院门,而是一头扎进了竹林。 春花和秋月纳闷的互视了一眼,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公子,这黑漆麻乎的,您到这林子里来做什么?”春花小声问道。 “勘察一下宋玉娘被杀的现场,看看是否能找出点线索来。” 石鋭凝边走边说道:“你们可别忘了,我可是个捕快班头!” 秋月轻声道:“公子,现场早就被陈总管勘察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石鋭凝最初觉得有可能是蔡金凤与人幽会之事被宋玉娘撞见了,因怕奸情败露,从而被杀了灭口,但他仔细一想,宋玉娘在这帮倭寇中的地位不低,即便是被她发现了奸情,蔡金凤也不至于杀了她,若是凶手另有其人,那就很有必要查一下了。 石鋭凝并没有直接去宋玉娘被杀的地方,而是先走到了蔡金凤幽会的地方,蹲下身去仔细的查看起了地上的脚印。 他的这个举动令紧随在后的春花和秋月十分的讶异,两人也低头看了起来。 三人看了一会儿,春花疑惑的问道:“公子,这里的足迹虽然凌乱,但看得出是一男一女踩踏出来的,该不会是凶手留下来的?” 秋月先是绕了一圈,然后蛾眉一蹙道:“妹子,这一男一女的足迹竟然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与北面宋嬷嬷被杀处约有二十米的距离,我看这对男女不像是凶手。” 石鋭凝点头赞同道:“应该不是他们,我先来这里勘察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我曾发现有一对情侣在此幽会,误以为他们被宋嬷嬷发现了才会杀人灭口,以免奸情败露,如今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春花的反应最快,脱口问道:“公子,你一定认识那对情侣,要不然刚才在陈总管问你的时候早就说出来了,可见他们的身份不低,到底是谁呀?” 秋月立刻在她的身后扯了一下道:“妹子!做人有时候该糊涂就得糊涂,多看多听少说话!公子要是能告诉咱们的话早就说了,不该问的就别问!” 春花顽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表示了解。 石鋭凝轻叹道:“唉,是一对野鸳鸯,他们也不容易,我是绝不会去得罪他们的。我们再去宋玉娘被杀的地方仔细找找,说不定会发现凶手留下的线索。” 三个人一字排开,在宋玉娘被杀处的四周做起了地毯式的搜查。 竹林内土质松软,并长满了杂草,若是有人进入,几乎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除非那人轻功绝顶,能够飞来飞去脚不沾地。 果不其然,三人很快便在十米外的草地上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足印,陷入泥土内约有两三厘米的样子。 石鋭凝用手指捏起了一小撮杂草上的泥土,放在鼻前闻了闻,又轻轻的揉搓了两下,眉头一皱道:“这脚印上的泥土不是竹林里的,十有八九是凶手留下的,很有可能是他潜藏在此处,无意中被宋玉娘发现,然后淬然出手将她杀死了。” 秋月朝着宋玉娘被杀的地方望了望,皱眉摇头道:“不能……公子,这竹林不但茂密,而且这里与宋玉娘被害的地方相隔有十多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一剑就贯穿了她的心脏?要知道宋玉娘的武功在我们之中可是顶尖的。” 春花也点头表示赞同,指着地上的脚印道:“宋玉娘的武功了得,而这个脚印主人的轻功却好像不怎么高明……这个足迹应该不是凶手的。” 秋月接着说道:“从这里到宋玉娘被害的地方,一根竹子都没有被剑划过的痕迹,要是凶手在这里出手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石鋭凝并没有答话,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脚印,又透过竹缝朝着宋玉娘被害的方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凶手的武功应该不弱,要不然怎么会轻易的避过内院的暗桩到了这里?从这个脚印的制式来看,是木底屐鞋,只有富贵人家才穿得起,从大小来看,应该是名女子,由此判断,此人应该是名富贵人家的女子,至于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对宋玉娘一击必杀的问题嘛……” 他又观察了一下角度道:“只要用一种强力的发射装置射出暗器,完全可以做得到。” 春花皱起了眉头道:“不对啊?公子,照您这么说,那宋玉娘心口上的剑伤又是怎么来的?她明明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的,怎么可能是被暗器所杀?” 石鋭凝冷笑了一声道:“凶手从这个方向发射暗器将宋玉娘瞬间杀死,因怕被人识破了身份,这才又补了一剑掩人耳目。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暗器,或者说发射暗器的装置应该非常有特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是不是像我猜测的这样,咱们只要能找到那枚暗器就行了。” 秋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是不是这样,那得找到暗器才能证明,咱们沿着这个方向仔细的找找就是了。” 春花则撅着小嘴不信道:“陈总管是何许人物?如果宋玉娘是被暗器所杀,怎么可能会不晓得?还用得着咱们去找?” 说的有理,残月不由地就是一呆,不自觉的看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笑了笑道:“反正闲也是闲着,那就找找看呗!要是能找到,正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要是我判断错误那也无所谓啦。” “说的也是……” 三个人并排找了过去,仔细地搜寻着沿途的绿竹与地面上是否有凶手遗留的暗器或者其他的痕迹。 结果三人一直走到了宋玉娘倒下的地方,全都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 春花的性子急,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抱怨道:“真是活见鬼了!满地都是陈总管他们留下来的乱七八糟的布鞋脚印,一个木屐鞋印都没有,宋玉娘心口上的剑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凶手总不能飞着过来杀她?” “要是凶手的武功非常高明,先是射出暗器,紧接着用连着锁链的飞剑射穿了宋玉娘心口的话……” 石鋭凝心里想着,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自己也是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一想到这里,石鋭凝就禁不住暗呼侥幸。 “唉!这件事也实在是太蹊跷了……”秋月伸手在身旁的一棵竹子上捋了一下。 “呀……” 她突然轻呼了一声,听上去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秋月姐,你怎么了?” 春花赶忙走了过去,就见秋月左手握着右手腕,右手掌摊开,白嫩手掌心上被划出了一丝细微的伤痕,一颗一颗的小血珠冒了出来。 “真是怪事,竹子上怎么会有刺?”秋月皱着眉头嘟囔道。 第64章 有枪了 “还真是!都出血了呢!”春花诧异的说道。 “竹子上有刺?” 石鋭凝倏地一惊,立刻走到了秋月的身前,仔细的看了看她掌心上的伤口。 “怎么可能……”春花也伸出了手,顺着那棵竹子捋了一下。 “哎呀……” 她的手掌也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石鋭凝的眼睛就是一亮,立刻凑到了竹子近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很快他便有了发现! 就在竹身的背面,离地约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有着一个细小的硬刺,若不是用手捋一下,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绝对不是刺!” 石鋭凝眼神一凛道:“剖开看看!” 春花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插进了竹身里,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竹身裂开了,一根一指来长的钢针赫然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针体上还带有淡淡的血迹! “找到了!”石鋭凝小心的将钢针捏了起来。 “公子,当心有毒!”春花忙提醒道。 “毒你妹啊!要是有毒,咱俩早就完了!”秋月瞪了她一眼。 春花回瞪了她一眼,一脸惊异的说道:“还真被公子猜中了,这个凶手好狡猾!” 石鋭凝捏着钢针,一边仔细看着一边问道:“当今江湖上用这种钢针作为暗器杀人的高手,你们是否听过?” 两人全都摇了摇头。 “那能将钢针射出这么远距离的暗器发射装置呢?” 两人又是一阵摇头。 春花歪着脑袋看着钢针道:“把这根钢针送去给陈总管鉴定一下,他可能会知道?” 石鋭凝将钢针在胸前衣领上一插,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以免伤害到那对苦命的鸳鸯!我只能告诉你们,那个女的是咱们自己人,咱们只能明查暗访,找出凶手替宋玉娘报仇。” 石鋭凝既然这么说了,春花和秋月也不敢不同意,只要不是内奸干的,她们也就放心了,同时从石鋭凝的语气中,两人也都猜测到那名女子的身份肯定不低,她们毕竟只是个丫鬟,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三人一身脏乱的回到了院子里,一进门就瞧见蔡金凤正坐在桌旁翻阅着书本打发时间,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蔡金凤看到他们衣衫凌乱的模样,身上还夹带着几片竹叶,眼神就是一变,有些严肃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这个闷骚娘们来的可是够快的……” 石鋭凝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当即回头对着春花和秋月说道:“你们两个去烧洗澡水,我要沐浴一下。” 借故支走两人后,他微笑着问道:“蔡姑娘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蔡金凤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是奉了井子公主之命前来安慰你的,宋玉娘被杀之事,我和公主都知道并非石公子所为,陈总管对你的指责还请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啦!”石鋭凝摆了摆手,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刚才与她们两个去竹林里了,想要找出点线索来,这才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你可别想歪了,嘿嘿!” 蔡金凤一眼便看到了他衣领上插着的那根钢针,眼神就是一凛,小声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骚娘们,想要套我的话,还不直说,拐弯抹角的累不累啊?干脆我点她一下得了!” 石鋭凝微微一笑,就像说故事般轻描淡写的说道:“今天晚上,我练完了功后,便想要去湖边散散步,无意间发现了一对情侣正在竹林里谈情说爱,结果两人实在是太投入了,连被宋玉娘摸到了附近都没发觉。” 石鋭凝顿了一下,就见蔡金凤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他心中暗笑,叹了口气道:“唉!没办法,谁让我这人那么善良呢?所以我就故意咳嗽了两声,向那对情侣发出了警告,然后就跑回院子里了,没想到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宋玉娘便遇害了。” 蔡金凤此刻双颊已经变得绯红起来,以感激的眼神回应道:“石公子,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将这种情况告诉陈总管?不就可以消除误会了吗……” “棒打鸳鸯的缺德事我是不会干的……更何况即便是我说了出来,又能证明什么?拿女人做挡箭牌?岂不为人耻笑?” 蔡金凤用微微发颤的双手捧起茶杯凑到了嘴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双眸中一抹杀机一闪即逝。 思忖了片刻,她又缓缓的放下了茶杯,不言不语一脸的沉思状。 石鋭凝不急不缓,又轻叹了一声道:“唉!我是真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蔡金凤的眼中现出了一抹幽怨,感动的说道:“石公子是个有心人,我想那对情侣会终生不忘您的恩德……”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明确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同时也表示蔡金凤并没有看到宋玉娘被杀的情形。 两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石鋭凝抽出了衣领上的钢针,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根据我的判断,宋玉娘很有可能是被这根钢针刺穿了心脏毙命的,其心口上的剑伤不过是凶手用来掩人耳目的。” 蔡金凤拿着钢针详看了一下问道:“石公子为何有此判断?” 石鋭凝便将刚才勘察现场的情况细说了一遍,随后问道:“能用钢针当暗器杀人,你可知当今江湖上谁有这种本事?” 蔡金凤把钢针插在了自己的前襟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公主身上有一本‘武林名人录’,里面详细记载了当今武林中所有高手的情况,我需要先查一下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这样最好了!” 石鋭凝兴奋的说道:“那你先等一下,等我沐浴更衣后,咱们再一同去问井子公主,查出这名凶手到底是谁!” 蔡金凤却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两个信封放在了桌面上。 “可惜公主已经离开了,我是奉命前来转交这两封密函的,镰仓将军的大军将会于下月十八抵达,登陆地点选在了望海埚。你与春花和秋月三人的任务是暗杀辽东总兵刘江,任务的时间、地点、接头暗语等等都写在里面了,一切必须按计划进行,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这个我懂!”石鋭凝点头将那两封密函拿了过去。 “另外公主还交代我给你这个。”蔡金凤说完又拿出了一个小布包。 “什么好东西呀?”石鋭凝颇有兴致的问道。 蔡金凤轻轻的打开了布包,一个小羊皮袋子和一支带着弯曲手柄的铜管赫然出现在了石鋭凝的视线里。 “手枪!” 石鋭凝的心差点没蹦出来! “石公子,这叫‘火铳’,原本它的体积是非常大的,经过我们的改良,虽然变得非常小巧,但威力却比之前更大了,这个羊皮袋子里装的是火药和铁珠,要是被它打中,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挡不住。” “这……么厉害啊……” 石鋭凝装出了一副惊奇的模样,拿起了那把枪仔细的观赏着。 蔡金凤微笑道:“想当年元朝的军队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除了凶猛彪悍的铁骑之外,靠的就是这种‘火铳’和‘青铜大炮’,听说打得那些海外异族鸡飞狗跳,无不臣服。” “是呀……” 蔡金凤得意的笑道:“这些火铳经由我们改造,杀伤力更大,携带也方便,也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之一,我们早晚能改朝换代,打下大明的江山,创下不世功勋!” “那是一定的!”石鋭凝连连点头。 蔡金凤自信满满道:“反正中原人早已习惯了被外族统治,由谁来统治不都一样?我们还有‘武士道’精神,绝不像元人那么没有骨气,就知道贪污敛财,攒下那么多的财富,本身却享用不到,死后再由他人接收,真是笨得出奇!咯咯咯咯……” 石鋭凝拿着火铳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心道:“你们改良?不知道哥才是这方面的权威么?回头我好好改良一下,以后看谁还能在哥面前大呼小叫的……” 第65章 倭寇也有感情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至于这把火铳如何使用,春花和秋月那两个丫头会教给你的,祝你圆满完成任务!” 蔡金凤笑着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石鋭凝心道:“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了,大军还想登陆?哥非把他们全都拍在沙滩上不可……” 出了院门,蔡金凤轻叹了一声,心道:“这个石鋭凝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真的是我们东瀛人,那该有多好……” “公子,金凤姐走了?她都说什么了?”春花和秋月好奇的问道。 石鋭凝笑道:“蔡姑娘是来传达任务的,先让我洗个澡再说!”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裳,石鋭凝顿觉神清气爽,两个小丫头也是兴奋异常。 “公子,快告诉我们,是什么任务?”两人急急问道。 石鋭凝拿出了其中一封密函道:“这是你们两个的,自己看!” 说完他又拿出了那把手枪,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这是蔡姑娘给我的,你们教教我怎么用呗?” “是手持火铳!”春花笑道。 “公子,我来教你!”秋月笑着一把拿了过去。 “公子,这叫火帽。”秋月指着铜管靠近手柄处的一个小孔道。 她从羊皮袋子里取出了一颗铁珠放进了铜管里,又取出了一小包火药,小心的倒了进去。 随后她在羊皮袋子里找出了一个类似螺丝钉似的东西,小心的插进了火帽里。 “公子,安装好了,现在可以击发了!” 秋月右手平端起了手枪,对准了前方的一个柜子。 春花在一旁说道:“火帽里有火石,只要快速将这颗钉子按下去,钉子与火石摩擦,就会产生火花,从而引燃铜管里的火药,然后就……” “呯!” 春花话音未落,秋月便将那颗铁钉拍了下去! 枪响了,一阵白烟弥漫。 “我去!这么猛……”石鋭凝看着柜子上的一个孔洞,喃喃的说道。 “那是当然啦!只要被打中了,别说是人,就是铁板也能打出凹痕来!”春花得意的笑道。 “这玩意儿威力是很大,可是缺点也不少!” 石鋭凝撇着嘴道:“首先就是不太准,你看,刚才瞄准的是这个部位,结果却打到边上去了,还有就是打完了再装填弹药就很麻烦,要是没打中,人家可不会给你装弹药的时间!” “公子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缺点!” 秋月满脸佩服的说道:“所以啊,这火铳就是用来暗杀的,要尽可能近距离的射击,保证一击必中才行!” “好……”石鋭凝接过了手枪,小心的收了起来。 翌日清晨,石鋭凝穿了一身贴身劲装,外面加了一件长袍披风,显得英姿飒爽、朝气蓬勃。 春花和秋月两人也一改常态,全都是一身黑衣忍者的装扮。 春花撩开了披风,将手枪小心的别在了他的腰间,亲叮咛万嘱咐道:“公子,这把火铣已经装好弹药了,随时都可以击发,干万注意,还有就是别被水给淋湿了。” “放心!” 石鋭凝摸了摸手枪,微一皱眉道:“对了,我的武士刀放在哪儿?” 秋月双手捧上了一把古朴的宝剑,深情款款的说道:“公子,您若是携带武士刀,岂不暴露了身份?这次的任务您在明处,咱们姐妹藏于暗处,以便互相支援。这把宝剑您就凑合着用。” “正好!用剑可比用武士刀顺手多了!”石鋭凝心中一乐。 他将剑挂在了腰上,凝视着两个小丫头,突然间一阵感性涌上了心头。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了两人的手道:“这段日子承蒙你们对我细心照料,这段情谊我会谨记在心,希望你们能各自保重。辽东总兵刘江的身边肯定会有一大批人保护,咱们干万别轻敌……把命保住,回来再聚!” 春花和秋月顿时感动不已,这番话足以表明在石鋭凝的心目中,她们还是有一些份量的。 两人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的手,全都默默的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走了!预祝我们马到成功!” 石鋭凝大笑了两声,潇洒的阔步离去,他知道,这一去,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当然也没有看见春花和秋月的双眸中那滴落下来的泪珠…… “辽东都司金州卫”往南十里地树林里有一大片空地,许多小商贩都在此摆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市集,摊位约有百来个,集市不远便是金州卫海防军的营地。 此刻已是日落黄昏,每个摊位地帐篷前上都点起了煤油灯,光芒闪炽,远远看去,有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 石鋭凝根据指令来到了这里,假装成游客在各个摊贩之间闲逛着。 夜风轻吹,游客稀少,个个摊位都是生意清淡,于是乎三三两两的摊贩老板聚集在了一起,小赌一把来打发时间。 只见一小队士兵缓缓的走了过来,领头的小队长一进市集便吹胡子瞪眼的大声嚷嚷开了,吆喝着此地不可摆摊营业,开始象征性的驱赶起了摊贩。 收取了保护费的地痞混混自然不会让他们驱赶摊贩,那名队长还没吆喝两声,便被一名混混搂肩搭臂中塞上了银票,这才欣然离去。 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摊贩们早就习以为常,连看都不看上一眼,但不久之后又有数十名士兵前来购物,他们胡乱杀价占尽便宜,不卖也得卖,让摊贩们全都敢怒不敢言。 这种情形使得石鋭凝大惑不解:“这里真的是执行暗杀的地点吗?正主儿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春花和秋月又会埋伏在什么地方支援……” 他正在低头细思之际,一名带军帽的士兵悄然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问道:“这位公子爷,‘黄昏西下’,您可是在等人?” “是接头暗语!” 石鋭凝内心一震,扭头看去,只见这名士兵身材高挑,不胖不瘦也不算很魁梧,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的胸前绑了一个包裹,肩上扛着一柄三尺长的板斧,显得异常的锐利抢眼。 只见他脱去了军帽,指着发髻上的红巾表示是自家人,石鋭凝心中释然,微笑着抱拳道:“这位军爷尊姓大名?‘太阳东升’,可让我等到人了,你怎么装扮成兵丁了?” “小弟杨福!本来就是吃军粮饭的,兄台请借步说话。” 杨福将板斧换到了左肩,举起右臂一把抓住了石鋭凝的手腕,力道非常大,像是有意要探一探他的斤两。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手腕瞬间向侧后方划了个小弧度,同时身子一旋。 杨福就感到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一下,连人带斧往右连跌了三步方才站稳。 杨福顿时面红耳赤,露出了钦佩眼神,喃喃道:“石大哥好本事,今晚咱俩搭档。我方才也是情非得已,他们若是派了一个瘪脚货……我岂不惨了?还请海涵!”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杨兄弟,我看你的板斧分量不轻,说明你也不弱,但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也会为‘那帮人’卖命?” “这年头,谁给这个咱就为谁办事,谁当皇帝关我屁事?”杨福挑了挑眉毛,右手拇指与食指来回搓动了两下。 “狗汉奸,待会儿你可以去死了!”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第66章 突然消失的兵丁 “石大哥,咱们去里面说话。” 杨福说完一把拉住了石鋭凝,快速钻进了最近的一座摊贩帐篷内。 “这位军爷,您想买……” 摊主是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他满脸堆笑的起身,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福给打断了。 “滚!爷要借用你的帐篷说话!”杨福晃了晃手中的板斧。 摊主二话不说一猫腰钻了出去,溜得比兔子都快,看样子这种事情经历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杨福将板斧放下,解下了胸前的包裹,里头居然是一套“校尉”级别的低阶军服。 “这套军服你穿上,这样能靠近刘总兵,只要能杀了他,咱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行动一定要迅速,这里离军营太近,只要求救信号一发出去,也就小半个时辰,救兵就会赶到了。” “刘总兵会来这种地方吗?”石鋭凝疑惑的问道。 “石大哥,刘江去南边巡查防务了,这条路是他回卫司的必经之路,市集人多,比较容易得手,而且退路我都安排好了,就在西边的山坳,我留了两匹马在那里。” 石鋭凝思忖了一下,接着问道:“杨兄弟,那些跟你一起来的士兵,是否都是咱们的人?” “不是,他们就是普通的兵丁,都是我的同僚,与倭寇扯不上关系!不知石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石鋭凝皱着眉头道:“这就不妙了!有他们在场,一旦动起手来,就会让你的身份曝光,到时候你就回不去军营了。” 杨福一拍胸脯,撇着嘴道:“他奶奶的熊!不就是个小兵吗?老子不干也罢!这次任务的酬金足够我花下半辈子的了!” 石鋭凝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够豪爽!等一会儿帮我指一下谁是刘江,我也好动手行刺!” 石鋭凝迅速褪去衣袍换上了军装,长剑悬腰,并将那柄火铳藏在了怀里。 杨福一看到火铳,眼睛就是一亮! 他兴奋的说道:“手持火铳!这可是最新式的武器啊!有了这玩意儿,咱们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石鋭凝摇头苦笑道:“这玩意儿威力虽然大,但准头不足,并且填装麻烦,又怕被水淋湿,用起来实在是不方便。” “那怕啥?只要被它打中,就算苦练几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也照样穿他个窟窿!准头不足没关系,待会儿我会想办法让你尽量靠近刘江,然后你出其不意,一家伙崩了他就算完事!” “但愿如此……” “咦?外面怎么没动静了?”杨福突然警觉起来! 石鋭凝也是眉头一皱,外面原本是闹哄哄的场面,忽然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两人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双双从帐篷门探出了头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在咋呼正欢的那数十名购物的士兵,竟然全都凭空消失了! “这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杨福惊愕万分,心急之下,他一把抓起了板斧,一个箭步窜出了帐篷,石鋭凝也紧跟了出去。 杨福心中恐慌,随意揪住了一名正在闲逛的游客衣襟,凶巴巴地问道:“我问你!刚才的那些兵丁都上哪儿去了?” 游客吓得脸色苍白,发着颤音道:“军爷……小民来了有一阵子……刚才是有不少军爷,但是我刚才如……厕去了,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没看见……” 杨福气冲冲地将其推开,又连问了数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批士兵到底去哪儿了。 “他奶奶个熊的!那么一大群人,就这么不见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难不成是撞邪了?”杨福嘟囔着。 “杨兄弟,别太张扬,咱们回帐篷再商量一下!”石鋭凝一把拉住了他,两人又钻回了帐篷里。 “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那帮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杨福一脸惊慌的问道。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实在是很诡异,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考虑了!不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咱们也只能按计行事,豁出去干,不走回头路了!” “好!我都听你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 “来了!” 两人心神一凛,飞快地走出了帐篷。 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 只见刚刚消失的那数十名兵丁又出现了,正分散在十几个摊位前大呼小叫着。 “这……怎么可能?这些人我竟然全部都不认识!真他奶奶的活见鬼了!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石大哥,咱们……该怎么办?” 杨福被惊得是目瞪口呆! “全都不认识?他们不是跟你来的那些人么?”石鋭凝心中就是一动。 “不是,一个也没见过……”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如风一般冲到了集市中间,随着一声长长的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急急停了下来。 就见马背上是一名身穿校尉军服的军官,他先是扫视了一眼,很快便将目光停留在了石鋭凝的身上。 “这位同僚!刘总兵马上就要经过这里,你负责指挥这些兵丁,让他们把所有的摊贩和行人全都集中起来,夹道欢迎!要快,慢了当心受罚!” 说完他一拨马头,向着来路又跑了回去。 “卧槽!把我当成这些人的头儿了?他们能听我的?”石鋭凝就是一愣。 “赶紧的,装也要装一下,正主就要来了!”杨福扯了他一下,低声说道。 石鋭凝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喝喊了起来,没成想那数十名兵丁竟然十分的听话,动作迅速的开始一个一个的驱赶起了摊贩和游客。 一时间市集上乱成了一团,嘈杂之声响成了一片。 “他们怎么这么听招呼?在军营里可不是这样的,这些当兵的只听自己头的,今儿怎么……”杨福看愣住了。 石鋭凝的眼睛一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时间不大,所有的摊贩和行人全都被集中了起来,分成了两排站在了道路的两边,身后站着那数十名兵丁。 “摊贩的数目不对!” 石鋭凝细数了一下,心中就是一惊! “摊贩的数目少了几十个,而这些兵丁正好也是几十个,他们先是突然消失,随后又突然出现,而且杨福还全都不认识……我明白了!” 石鋭凝恍然大悟! 这些兵丁肯定是倭寇的人,就连摊贩都是! 他们先是将跟随杨福而来的那些兵丁全部杀死,然后穿上了他们的军服…… 一定是这样的!自己和杨福只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一颗棋子,整盘的布局早就在倭寇的算计之中了! 就在他还在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道路的那头走过来了一队人马,当中一人骑着马,其余人全都是步行,全都是官军,约有五六十人的样子。 石鋭凝抬眼望去,就见当中骑马之人年纪约四十左右,一身的戎装,四方脸、剑眉星目,一脸的正气,不用说,此人肯定就是辽东总兵刘江了。 “可以肯定,这里的人全都是倭寇布置下的,人数是那边的两倍,一旦刘江的队伍走到集市当中,那可就被围上了,怎么办……” 眼看着刘江的队伍越走越近,石鋭凝也是心急如焚! 第67章 一连串的惊变 “不管了!刘江绝对不能死!” 就在刘江的队伍走到集市口的时候,石鋭凝把心一横,走出了人群,快步迎了上去。 “刘大人,等一下!” “石……” 杨福不知道石鋭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紧跟在了后面。 “什么人?你是哪支队伍的?总兵刘大人回府,闲杂人等速速回避!”当先开路的一名兵丁高声说道。 “刘大人!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石鋭凝高声喊道。 “这家伙胆儿够肥的啊!只要刘江让他靠近了,那家伙,一枪就能要了他的命……”杨福心里对石鋭凝的勇气佩服的是不要不要的。 “停!”刘江一声令下,队伍停了下来。 刘江在马上看了看前面道路两边“夹道欢迎”的队伍,又看了看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道:“既是紧急军情,那为何不是传令兵来报,而是由你一个校尉……” “杀啊!” 刘江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面道路两边的摊贩、游人和那数十名兵丁个个手持利刃,嗷嗷叫着扑了过来! 由于事发过于突然,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砍翻在了地上! “保护刘大人!都给我上啊!” 杨福的反应贼快,立刻大声吼叫了起来,尽管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跟随刘江的那几十名士兵全都还在懵逼之中,一听有人指挥,立刻本能的拔出了刀剑,一窝蜂般地迎了上去。 原本冷清的集市转眼就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喊杀连天、血光四溅! “刘大人莫怕!莫将护着你!”杨福双手平端着大斧,站在了刘江的马前。 “嗖~~~啪!” 一颗流星直冲天际,在空中爆出了绚烂的花朵。 “是求救信号!” 杨福把牙一咬,扭头冲着身后的石鋭凝使了一个眼色,紧接着便抡起了斧子! “你给我下来!” “呼!” 伴随着马儿的一声悲鸣,刘江所骑战马的两只前蹄齐齐被砍断了! “噗通!” 战马趴在了地上,刘江也被摔了下来,地面上一阵尘土飞扬! “还不动手!” 杨福抬头冲着石鋭凝一声大喝,紧接着便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他看见了黑洞洞的枪口! 石鋭凝平端着手枪,枪口正对着他的胸口! “你……” 石鋭凝冷冷的一笑,拍下了火帽上的铁钉。 “轰!” 枪管火花四射,一股白烟冒起,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气味。 杨福的前胸飙射出了一道血箭,圆睁着双眼倒了下去,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唰唰……” 石鋭凝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几道剑光闪过,将冲到刘江身边的一名摊贩砍倒在地! 直到此刻刘江才翻身站了起来,但脸上却是凝重的神态,毫无畏惧之色! “刘大人,跟我走!”石鋭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往西边跑去。 杨福曾经说过,他在西边的山坳里藏了两匹马。 “可是他们……”刘江说什么也不走,他心系着那几十名士兵的安危。 “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况且救兵很快就到了,我们先暂避一时!”石鋭凝急急说道。 “那……好……” 石鋭凝带着刘江钻进了路边的树林,朝着西边的山坳一路飞奔而去。 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一刻钟左右,两人跑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山坳内。 “快看,马在那儿!”石鋭凝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拴着的两匹马。 “呼啦啦……” 就在两人走到距离马还有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间树林中人影攒动,五名黑衣蒙面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将两人围在了当心。 五把火铳对准了两人! “尼玛!这下要完!”石鋭凝心中一声叹息。 “哼!幸亏井子公主早有先见之明,就知道你靠不住!” 一道少女的娇喝声响起,两名忍者打扮的少女从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走了出来,每人手里各拿着一把火铳。 正是春花和秋月! “石公子,不,应该叫你一声石班头了。” 春花冷笑道:“这下你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还跟我们玩卧底?切!” 秋月也冷笑道:“当初井子公主说你是卧底,我还有些不太相信,如今一看,公主果然睿智,一眼便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倭寇而已,在本少爷面前瞎哔哔什么?”石鋭凝毫无惧色。 “好啊!那就先毙了这个刘江,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然后咱们再慢慢聊!” 春花发出了阴冷的笑声,举枪对准了刘江的脑袋! 就在她举枪的同时,石鋭凝突然抬起了右手,一个手刀砍在了刘江脖子左侧的大动脉上。 刘江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吭都没吭一声便倒了下去。 “轰!” 枪响了,没打中! 春花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了银铃般的嘲笑声。 “石鋭凝!我说你是聪明呢?还是头蠢猪?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 “能救一次是一次,管他有用没用呢?起码我尽力了。”石鋭凝苦笑着耸了耸肩。 “既然你这么讲义气,那就先从你开始!” 春花笑道:“不过你放心,毕竟咱们姐妹与你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情份多少还是有点的,我是不会要你命的。我会打断你的双腿和双脚!再挖了你的眼珠子!刺穿你的耳膜!嘴就给你留着,吃饭还是得用它的!咯咯咯咯……” 说完她的眼神一厉,射出了冷酷的寒光! “所有人听着,瞄准他的双腿,给我打出几个窟窿来!” “哗啦……” 五把火铳地枪口齐齐对准了石鋭凝的双腿! 石鋭凝缓缓的闭上眼睛,静等着枪响的那一刻。 “疼一下就过去了……” “预备~~~” 春花的右手举了起来。 “放!” 她的右手猛地向下一落! 就在这时,令她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哗啦啦……” 五支火铳突然又抬了起来,全都对准了春花和秋月! “这……”两人全都花容失色,眼睛瞪得溜圆! 秋月直接懵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跟被点了穴道似的。 春花则比她的反应要快得多,在愣了一秒钟后,立刻一个旋身,躲到了秋月的身后。 “轰!轰!轰……” 五支火铳喷吐出了火舌,秋月的娇躯一震乱颤! “噗!噗!噗……” 五道血箭在秋月的胸腹之间激射而出! “什么情况这是……” 石鋭凝就是一怔,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秋月临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目光。 “呼!” 春花将秋月的尸体向着前方猛地一推,转身边跑! “哗楞楞……” 一阵锁链声响,一道白光从最左侧的那名蒙面人手中飞出,直奔春花的背心! “噗!” 春花眨眼便被穿了个透心凉,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那名蒙面人向回一带,锁链又缩了回去。 这回石鋭凝看清了,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一柄短剑。 “连着锁链的短剑,宋玉娘是他杀的!”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第68章 锦衣天下行,日月照大明 “你们是……”石鋭凝疑惑的问道。 “三脚猫,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卢文?不,卢敏!”石鋭凝惊了! 就见那名手持短剑的蒙面人笑着拉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俏皮可爱的笑脸,正是青屏山庄的大小姐,卢敏! “卢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石鋭凝看了看另外四人,一脸的大惑不解。 “算你运气好,碰上本大小姐了!” 卢敏娇笑道:“我今天押镖恰好路过这里,又恰好发现有五名倭寇忍者偷偷摸摸的躲在附近,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所以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他们,哪知恰好又救了你!正好,你救我的人情总算是还上了,咱们现在两清了!呵呵!”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还真是命大……”卢敏话里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不过石鋭凝并不想戳穿她。 “好啦!我还要继续押镖呢,告辞了!” 卢敏说完笑着摆了摆手,带领着那四名蒙面人朝着山坳的那面走去。 “三脚猫!下次可要千万小心,你不可能每次的运气都这么好……” 石鋭凝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逐渐的变得犀利起来。 “她的武器是锁链飞剑,与我猜测的杀宋玉娘的手法完全一致,我还曾经在水霖楼里见过她,当时她是驾龙阁的贵客,有了这层身份,想要躲过驾龙阁里的那些暗桩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要说宋玉娘不是她杀的,打死我都不信……” 他转念又一想:“卢敏躲在竹林里做什么?有贵客的身份掩饰,即便是被宋玉娘发现了,也完全可以说得过去,没有必要杀她?还有就是她刚才的解释,恰巧路过?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石鋭凝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分析道:“即便是恰巧路过,发现了黑衣蒙面人,她又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忍者的?我刚一到这里,他们就围了上来,明摆着是早有预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很显然,卢敏就是冲着今天的事情来的!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算了,想的头疼,以后再想!”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看春花和秋月的尸体,石鋭凝又不禁有些感慨,正如春花方才所说的,毕竟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份的。 看到两人身上的忍者打扮,石鋭凝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当初在升平坡上见到那批忍者时的情形,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 “那批忍者是为了保护青屏山庄的货物,这就说明青屏山庄与倭寇有关系,我又在驾龙阁里遇见了卢敏,她躲在竹林里杀了宋玉娘,今天又出现在了这里,对了!” 他的脑海里紧接着又出现了那日画舫之战时的情形! “原来那名神秘的抚琴女子就是她!与她勾结在一起的是甲贺派的忍者!甲贺派与伊贺派水火不容……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石鋭凝越想心中越明朗! “青屏山庄,你到底隐藏有多少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位将士,你怎么称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刺客呢?”刘江恍恍惚惚的问道。 石鋭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冒出了一句道:“锦衣天下行!” 刘江猛地一惊,脱口道:“日月照大明!原来你是……” 他赶紧拱手道:“本官半月前接到过亲军都尉府的密函,说是倭寇今日会有一场大的行动,他们会派人前来协助我,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刘大人,此处并非讲话之所,咱们回去再说!”石鋭凝立刻打断了他。 “说的是!走,咱们回卫司谈!” 这一场伏击战双方各有死伤,由于援兵来的及时,刘江带领的那批士兵这才免于灭顶之灾,虽然死伤了大半,但也歼灭了数十名杀手,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 辽东卫司府,总兵刘江的书房内。 桌面上平铺着一张辽东海防布置图,刘江和石鋭凝两人正站在桌前仔细的研究着。 “刘大人,据我探来的情报,倭寇将会有一支军队在近日登陆,我们说什么也要将他们全部歼灭,绝不能让他们渗透进来!” 刘江愁眉深锁道:“既然是军队,那人数必然庞大,我辽东海防军只有五千人马,而海岸线却十分的狭长,能够登陆的地点也有不少,根本就不可能全部布防,这该如何是好?” “刘大人,适合他们登陆的地点并不多。”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他们既然是成建制的军队,那人数必然庞大,至少也是千人以上,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处道:“这些地方虽然可以登陆,但面积狭小,两边又都是悬崖峭壁,大队人马根本无法展开,只要百来人就能守得住,他们是不可能选择在这些地方登陆的。” “嗯,说得有理。” “而适合大规模部队登陆的地点就只有两处,望海埚和青台山,他们必然会在这两处选择一处登陆!” “那依你所见呢?这两处相距三百余里,万一要是选错了,想要再回防,时间上可是来不及。”刘江的眼神有些异样。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没法猜,也不能猜!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在青台山登陆。”刘江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有把握。 “哦?大人可是有什么情报吗?” “是这样的,就在昨天,我带人巡查的时候,在一处海滩的岩石下发现了一具东瀛浪人的尸体,经仵作查验,他是溺水而死的,应该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不小心落水所致。” “尸体的身上有情报?”石鋭凝脱口道。 “石……” “刘大人,在下的明面身份是捕快班头,您叫我石班头即可。” “石班头,被你说中了,那具东瀛浪人的身上有一封密函,竟然是写给一个叫井子公主的,可见这个井子公主早已潜伏在了我们辽东。真想不到,倭寇居然派他们的公主前来潜伏,真是居心叵测啊!” “这个刘江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石鋭凝心里有些不耐烦,接口道:“刘大人,那封密函里是不是有关于登陆的情报?” “是的,密函里说,他们的大军将会在青台山登陆,时间定在下月十八,让他们想办法接应,我正在秘密调动军队,准备到时候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青台山?”石鋭凝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 “刘大人,实不相瞒,在下在倭寇的老巢里卧底了一段日子,与井子公主见过几次面,此次暗杀您的行动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他们的老巢在哪儿?我这就派兵去端了它!”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没那个必要了,经过此次行动,他们肯定早就离开了,还能等着我们去抓吗?” “说的也是……” “大人,我在来之前,井子公主曾经告诉过我,说他们的大军将会在望海埚登陆,并不是青台山。” “望海埚?” 刘江略微思忖了一下,断然道:“假的!一定是假的!” 第69章 倭寇来了 “大人为何能如此肯定?”石鋭凝微笑着问道。 “很简单!” 刘江自信的笑道:“我记得我们两人被刺客围住的时候,其中一名女倭寇曾经说过,那个井子公主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了,所以才会派她们暗中监视你,你想,她既然根本就不信任你,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你?而那名送信人溺水而亡却是谁也料想不到的!” “井子啊井子,你虽然聪明,但却遇上了哥!你不知道,你玩的这些都是哥玩剩下的么……”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喃喃自语道。 “什么?石班头,你……” “这正是井子聪明的地方,也是她笨的地方!” 石鋭凝笑道:“正所谓兵不厌诈,她这是在跟我玩了一出心理战!” “心理战?怎么说?”刘江听的是一头的雾水。 “刘大人,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 石鋭凝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我要是告诉你,这杯茶是安全的,可以随便喝,然而我又暗示你我不信任你,你会怎么认为?” “那当然是有毒的了!” “就是这个意思!” 石鋭凝打了一个响指道:“井子既然早就知道我是卧底,却又告诉我登陆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又派我来暗杀你,还让手下暗中监视我,并明确的告诉我她早就知道我是卧底,就是想让我以为她告诉我的都是假的!她就是想让我成为她的传话人,不然早就杀了我了,还能等到现在?” “有道理……” 刘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皱起了眉道:“可是那具尸体……” “这是她的败笔,简直可以说是画蛇添足!” “怎么讲?” “很简单!井子告诉我登陆的时间地点是在前天夜里,而您发现那具尸体是在昨天,也就是说,她还未接到密函就已经知道登陆的地点了,这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具尸体是她故意让你发现的!” 石鋭凝又指着地图分析道:“刘大人,您看,青台山一带全是平原,只有那么一个小山头,若是在那里登陆,即便是成功了,也是无处可去,他们会成为丧家之犬,四处逃亡。而望海埚就不同了,那里到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旦登陆成功,他们便能迅速的隐进大山,进可攻退可守,毫无后顾之忧!” “有道理!看来倭寇的登陆地点就是在望海埚!” 刘江点了点头道:“好阴险的倭寇!明天我就调重兵前去望海埚!” “不行!”石鋭凝立刻摇头道。 “这又是为何?石班头,你不是说倭寇的登陆地点肯定是在望海埚吗?” “目前是这样的,但计划可以随时变,他们还有时间,要是我们现在就向望海埚增兵,那他们立刻就会修改计划,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说的是……” 刘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依你之见呢?” “我们可以跟他们玩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就在刘江还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时候,石鋭凝突然问了一句:“大人,您这里有手艺高明的木匠和铁匠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辽东府的海防军开始了“暗中”调动,大批的“军队”陆续开往了青台山方向,就连望海埚炮台上的大炮都被撤出了大半,一门门的“大炮”由牛车拉着一同前行,虽然大部分都是在夜里行军,但依旧是非常的显眼。 “军队”大部分都是由招募的百姓假扮的,“大炮”也是由手艺高超的木匠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再刷上一层铜漆,在夜里根本看不出来,就连随行的士兵也不知道真假。 望海埚附近的大山里,一座极其隐秘的山谷内,苍翠的树木之中伫立着一排绿色的竹楼,若不走到近前很难发现。 其中一座竹楼内,两名少女对面而坐,正是蔡金凤和井子公主赖晓燕。 “公主,据我们这几日的暗中观察,刘江已经开始行动了,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往了青台山,就连望海埚炮台上的大炮也被调走了大半,只剩下了五门小炮,守军只有三百人,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赖晓燕欣慰的点了点头,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道:“石鋭凝!你自以为很聪明,还不是被本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春花和秋月的血没有白流,她们的仇本公主一定会报的!” 五天后,大军部署完毕,为了以防万一,刘江在青台山部署了一千人的部队,再除去其他小型登陆点的守军外,在望海埚总共部署了两千人马,全部隐藏在了附近的山中,布下了一张大网,静等着倭寇入瓮了。 在这期间,石鋭凝还发明了简易地雷,将铁球形的炮弹埋在地下,上面铺上一层盖板,盖板上掏出一个小孔,将炮弹的引信穿出,然后在引信四周撒上一层火药,最后再轻轻的盖上一层盖板,上面用泥土覆盖住。 只要人一踏上盖板,两层盖板之间的火药受到重力碾压,就会产生火花,从而引燃引信,然后就“嘭!”的一下。 刘江对这个发明大为惊奇,对石鋭凝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命人在所有的登陆地点全都埋设了地雷,对此次战役更是充满了信心。 不光如此,石鋭凝还对他的火铳进行了改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手枪”。 石鋭凝的手枪改为了弹夹供弹,在枪管上开了一个矩形的开口,插入了一个长方形的弹夹,形成了弹夹朝上的样式,就跟捷克式轻机枪差不多少。 弹夹是铁制的,共分为了八层,每层用一块小铁片隔开,并能从外部抽取出来。 每层里面都装有火药和铁珠,在击发之后,只要将最下层的铁片抽出,里面的火药和铁珠就会落入枪管,这样就解决了装填弹药的问题。 关于准头不足的问题,石鋭凝让手艺高超的铁匠打制了一把比筷子还细的小圆锉,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愣是在枪管内侧矬出了膛线,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弹丸飞行的稳定性却大大增加,连试了十枪,误差基本都在三厘米之内,石鋭凝对此已经非常满意了。 至于击发装置,也改为了由扳机和弹簧控制,只要扳一下火帽上的撞针,由弹簧卡住,再扣下扳机即会落下。 虽然射程只有不到百米,但近战防身已经是绰绰有余,算是一把真正意义上的手枪了。 关于倭寇登陆的时间,石鋭凝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真的会在下月十八登陆,随时都有可能,因此每天夜里都会有几十名探马在望海埚附近的制高点上监视着海面的情况,一刻都没有放松。 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六月十四的夜里。 是夜无风,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海面上漆黑一片,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母亲温柔的催眠曲。 “小丁!快看!那是什么?” 在距离望海埚约十里处的一座山头上,两名正在负责监视海面的探马突然紧张了起来! 就见黑乎乎的海面上,隐隐出现了几道黑影,紧接着黑影越来越多,如同海面上漂浮着的幽灵一般,静悄悄的朝着望海埚的方向行进着。 “是战船!我去!这么多……” 两人大略的数了一下,足有三十多艘! “倭寇来了!快去报告!” 第70章 迎头痛击 在距离望海埚不到五里的金顶山上,三十八门火炮全都被浓密的树枝覆盖着,炮口对准了望海埚前的空地,山顶的树林里有一间小木屋,刘江的临时指挥所就设在这里。 此刻已是三更时分,石鋭凝和刘江正有说有笑的闲聊着,突然一名兵丁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启禀总兵大人!倭寇……来了!” “有多少?”刘江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足有三十多艘战船,都是小型的!” “三十多艘小型战船……” 刘江大体估算了一下,随即眼眉一挑道:“传令下去,全体进入战备状态,一切按计划行事!” “遵命!” “倭寇大约有两三千人马,这下没问题了!”刘江兴奋的直搓双手。 望海埚的炮台上,五门小炮孤零零的对着海面,十几名值守的士兵全都靠着墙蜷缩在一块,正在打着瞌睡,一排十几间石屋里的三百名士兵全都在呼呼大睡,整个炮台就跟不设防没什么两样。 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的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一百多名忍者快速的移动到了炮台下方,全都靠墙隐蔽在了黑影之中。 “时辰差不多了,我带十个人去海滩接应,你在这里守着,一旦上面有动静,立刻带人杀上去。”赖晓燕低声吓着命令。 “知道了,公主,一切小心。”蔡金凤点了点头。 “拜托了!”赖晓燕手一挥,带领着十名黑衣忍者飞速的冲向了海滩。 数十艘战船缓缓的搁浅在了沙滩上,在看到对面连着闪了三下火光之后,为首的将军赖源树下大手一挥,立刻有无数道黑影跳入了水中,一窝蜂般地冲向了沙滩。 “哥哥!终于盼到你们来了!”赖源井子紧握着赖源树下的手,娇躯激动的轻微颤抖起来。 “妹妹!辛苦了!”赖源树下机械式的一点头。 军队就是军队,整整两千三百人,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便整齐的排成了队列,期间没有一个人出声,那叫一个训练有素。 “哥哥,炮台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跟我来,我在距此五十里的山谷里建了一处营地,咱们就在那里驻扎。” 赖源树下一点头,扭头冲着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排成一队,不准出声!” 赖晓燕当先打头,带领着大军向着炮台的方向跑去。 炮台下方,蔡金凤依旧带领着那一百多名忍者躲在墙根下监视着,炮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除了打呼噜的声音。 两千多人呈一字长蛇队形,如同一条黑暗中的巨蟒,悄无声息的绕过了炮台,朝着金顶山的方向快速移动着。 就在倭寇大军绕过炮台后,在距离那些战船约三百米外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十几条小船,每条船上约有二十人,人人手里都提着一个二十斤重的酒坛子,坛子里面装的当然不是酒,而是火油,一点就着的火油! 十几条小船隐在黑暗之中,缓缓的划向了那些战船,打头的小船船头上蹲伏着一个胖胖的身影,两只眼睛贼兮兮的盯着斜对面的沙滩,紧张的身上的肥膘一阵阵的颤动着。 船上的二百来人全是新昌县的捕快和招募的乡勇,领头的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毛建。 像这种危险性不大又有功劳拿的好事,石鋭凝当然忘不了自己的好哥们。 小船群渐渐的躲藏在了战船群的背后,聚拢在了一起。 “八人一组,把每条船都给我泼到位,只要那边炮声一响,立马给我点火!”毛建小声的下着命令。 “明白!你就擎好!毛班头!”十几条小船立刻分散开来。 炮台侧面约百米的树林里,一片乌压压的身影全都潜伏在树丛之中,约百名弓箭手张弓搭箭,全都瞄准了蔡金凤带领的那百余名忍者,另外一百余人也全钢刀出鞘,都带队的都指挥钱真和徐刚两人的右手举在了空中,就等着炮声响起了。 倭寇的大军行进速度非常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接近了金顶山,渐渐的进入了山顶上那三十八门火炮的射程。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明军的警觉性这么差吗?”赖源树下边走边欣喜的问道。 “哥哥,小妹略施小计,便让辽东总兵刘江认为咱们会在青台山登陆,他们的军队都调到那边去了,当然非常顺利喽!”赖晓燕得意的笑道。 “吆西!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父亲大人的,我们的井子公主当拿首功!” “阿里那道……” 井子话还没说完,左侧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嗖~~~~啪!” 一颗流星直冲夜空,在夜幕里绽放出了绚烂的火花! “纳尼?!” 就在镰仓兄妹还在震惊的时候,金顶山上冒起了数十道火光! “轰!轰!轰……” 隆隆的炮声紧接着传来! 一颗颗炮弹在夜空中划着抛物线砸向了倭寇的大军,在人群中接连爆炸! 倭寇大军此刻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了。 每一声爆炸都会有四五道身影飞上半空,被炸飞的碎石如同子弹一般在人群中疯狂肆虐,惨叫声震彻天宇,残肢断臂漫天乱飞,大东瀛武士们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成片成片的倒在了血泊里,死都不知道对手到底在什么地方。 “给我狠狠的打!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打光,一个也别剩下!”刘江站在山顶上大声的吼叫着,一脸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神态。 “放火!” 炮声一响,毛建立刻吼了一嗓子! “呼!呼!呼……” 三十多艘战船立刻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球,漫天的火光映红了方圆百米的海面! “放箭!”钱真和徐刚一直举着的右手同时落下。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如乌云一般罩向了蔡金凤带领的那百余名忍者! “噗噗噗噗……” 还在被前方炮声中惊愕着的忍者们措不及防,眨眼便被射倒了十几个。 “杀啊……” 钱真和徐刚挥舞着长剑,带领着两百多名士兵朝着忍者们扑了过去。 蔡金凤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指挥着忍者们迎了上去。 “杀啊……” 就在这时,炮台上的守军突然全都精神了起来,约有两百人嗷嗷叫着冲了下来,将蔡金凤的小队前后夹击,围了个严严实实! “中计了!”赖源树下急得是上蹿下跳。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鋭凝!” 赖晓燕气得都快吐血了,不过她还算镇定,忙喊道:“哥!快让大家往右边的树林里撤!” 赖源树下想都没想,大声呼喊起来,大军立刻如潮水般向着右侧的树林涌了过去。 “嗖!嗖!嗖……” 树林里突然射出了铺天盖地的箭雨,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浪人全都惨叫着倒了下去。 潮水立刻止住了步伐,纷纷向后退去。 炮弹依旧在不停的落下,每时每刻都有部下伤亡,然而却是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赖源树下眼睛都红了,声嘶力竭的吼道:“撤!全体调头!回去!” 伤亡惨重的大军玩了命的朝着炮台的方向狂奔,刚刚脱离了金顶山大炮的射程,就看到数十名黑衣忍者迎面狂奔而来。 “惠子!”赖晓燕近乎了一声,本能的感到事情不妙! “公主!我们中埋伏了……” “轰!轰!轰……” 蔡金凤话还没说完,炮台上的五门小炮又喷吐出了火舌! 第71章 东厂的阴谋 “向前冲!”赖源树下一声怒吼。 大军潮水般向前涌去,然而却没有什么卵用,刚冲出去不到百米,便被一阵箭雨给射了回来。 “向左边的山坳里撤!”赖晓燕带头向着左侧冲了出去。 你还别说,左侧山坳里没有伏兵! 这并不是石鋭凝排兵布阵的失误,而是故意留给他们的口袋,结果剧本进行的非常顺利,倭寇们乖乖的钻了进去。 山坳里有一座残破的土堡,名曰“樱桃园”,早已废弃多年,土堡的围墙由碎石和泥土砌成,因年久失修,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倭寇的大军慌不择路,一窝蜂般的冲了进去。 总算是有空喘口气了,赖源树下清点了一下人数,两千三百人只剩下了不到一千,怎一个“惨”字了得。 “好狡猾的明军!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赖源树下仰头怒吼。 “启禀将军!” 一名浪人急冲冲的跑到了他的近前,单膝跪地道:“我们已经被明军包围了!” 赖源树下拔出了武士刀,大步登上了土堡的最高处。 就见土堡外满是火把,明朝的士兵密密麻麻,将土堡的三面围了起来,不时的有羽箭落入堡内,所有的浪人们不是贴墙而立,就是躲进只剩半个屋顶的屋内,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围起来,别人他们跑了!把大炮拉过来,活埋了他们……” 一听到明军们的叫喊,赖源树下立时就不淡定了! 近千人窝在这个残破的土堡里,只要被大炮一轰,谁也活不了! 好在明军只围了东南北三面,还有西面可以供他们逃跑,赖源树下也顾不了许多了,武士刀向着西边一指,大声指挥着向西面突围。 出了土堡向西是一条狭窄的山路,山路倒是不长,不到一千米,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另一头则是浓密的树林,只要能冲进树林,那就算彻底的安全了。 “冲进树林!”赖源树下朝着树林一指,高声吼道。 早已如惊弓之鸟般的浪人们发了疯似的冲进了开阔地。 “轰!轰!轰……” 开阔地突然接连爆炸起来,地上立时躺满了浪人的尸体! 倭寇们冲进了雷区! 意识到爆炸是从地下产生的,所有人全都停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再走一步了。 八百多人全都僵在了开阔地上,进退不得,气得赖源树下两眼直发黑。 乌压压的追兵围在了开阔地的边缘,一支支火铳举了起来,一把把弓箭拉满了弓弦,对准了百米开外的活靶子们。 石鋭凝和辽东总兵刘江并肩而立,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大胆倭寇,竟然犯我疆土,还不束手就擒!”刘江怒斥道。 “八嘎……” 赖源树下就像头疯狗一般,冲着刘江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通。 “他说什么?”刘江皱着眉头问道。 石鋭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大体意思倒是听明白了,嘲讽似的笑道:“刘大人,他说大东瀛武士宁死不降,还骂我们无耻卑鄙之类的……” “开火!放箭!”刘江不等石鋭凝把话说完,立刻大手一挥。 “呯!呯!呯……” “嗖!嗖!嗖……” 一把把火铳喷出了火舌,一支支羽箭飞向了人群,站在雷区里的活靶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倭寇们当然不甘心当活靶子,于是乎开始疯狂的向着另一头的树林冲去。 越是靠近树林,地雷的埋设的越是密集,爆炸声接连不断,惨叫声震彻天际,残肢断臂满天乱飞,一蓬蓬血雨漫天挥洒,拿命不当命的倭寇们愣是用血肉之躯趟出了一条通道! “嗖!嗖!嗖……” 对面的树林里又射出了箭雨。 赖源树下彻底绝望了! 他缓缓的跪了下去,双手反握武士刀,双目赤红,在发出了一声怒吼之后,猛地将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赖源树下,井子公主的亲哥,东瀛镰仓大将军赖源诚的独子,切腹自尽了! 夜色凄凉,在大山的深处,蔡金凤和赖晓燕两人浑身带血躲藏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全都两眼失神,一脸的绝望。 “石鋭凝!我必杀你~~~~~~” 良久,赖晓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喊…… 望海埚一战,登陆的倭寇大军被全歼,而明军这边只伤亡了一百余人,可谓是完胜! 捷报传到了北京,朝野为之震动,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明成祖朱棣龙颜大悦,赐封刘江为广宁伯,所有参战将士尽皆有赏,辽东百姓为纪念刘江,在金顶山上为他修建了祠堂,并将灭倭功绩刻在了石碑之上流传万世…… 京师北京城,紫禁城东安门北侧,东缉事厂,密室。 东厂督主冯宇轩身穿蟒袍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昏黄的灯光将他那张敷着脂粉的脸映照的煞白,一双鹰鹫般的眼睛闪着渗人的寒光,对面一名同样是脸色煞白的男子垂首而立,此人乃是东厂的大档头万易行。 “万易行。”一道鸡叫般的尖细嗓音响起。 “督主。”万易行的腰又弯下去了几度。 “当今圣上的三个儿子当中,就属汉王朱高熙最有能力,想当年他跟随圣上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战功,威望极高,圣上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可就因为他不是长子,不能被立为太子,就连本督都替他抱不平!” “督主说的是,属下也认为汉王将来继承大宝是实至名归。” “可惜呀!太子朱高炽性格赢弱,也没什么能力,就因为是嫡长,将来就能继承大宝。虽然圣上也有意废长立幼,但群臣不依,那朱高炽又本本分分,从不做逾越之事,圣上就是想拿了他也是没有什么借口,如之奈何?” “督主,太子虽然不犯错,但不保证他下面的人也不犯错不是?咱们可以……” “这一点本督早就想过了,太子府里的下人们,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咱们的眼线,那朱高炽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个小丫鬟都不调戏,而且对下人管束的非常严,一点把柄都抓不住,你可有良策?” “督主。” 万易行靠近了两步,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道:“太子虽然对府里的人管束的非常严,但他对外面的人可就……” “哦?” 冯宇轩的眼睛就是一亮! “你可有人选?” “督主,属下探知,太子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有一名女真族的同窗好友,名叫董仲明,眼下正在辽东地区经商。属下派人暗中监视了他一年多,他表面上做的是粮食生意,但暗地里却倒卖私盐、铁器,全都运往了关外,现在可以肯定,他乃是女真人安插在中原的眼线。现在女真人正蠢蠢欲动,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要是从他的身上弄出点动静来……为能早日登上帝位,勾结女真族意图谋反,不知这个罪名够不够份量?” “好!” 冯宇轩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咯咯笑道:“你去办!要做的干净利落,绝不能与咱们东厂沾上半点关系!” “属下明白!” “还有,最好能顺带着搞一下锦衣卫,纪纲那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咱家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 “属下懂了……” 第72章 再上青屏山庄 辽东府府衙,闫森坐在大堂之上,一脸的意气风发。 因灭寇有功,再加上近年来功绩卓著,向上疏通关系又不惜血本,他自然而然的顶了姚洋的缺,被破格提拔为了辽东知府。 闫森当然不会忘了他仕途路上的福星,到任后的第一天便认命石鋭凝为辽东府代理总捕头。 石鋭凝在金州城内环境最优美的金水河畔买下了一座大宅院,将石颖儿从新昌县接了过来,在金州城内安了新家。 头一回来到大城市的石颖儿自然是欢喜异常,看什么都新鲜,走到哪儿都是奴仆成群,前呼后拥,天天幸福感都爆棚。 贴身侍女小芸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成为了众仆之首,在石家的地位不下于管家,俨然是除了石鋭凝兄妹外的第三号人物,这也算是对她忠心为主、不离不弃的回报。 石鋭凝每天除了上班,便是陪着妹妹四处游玩,日子过得也是其乐融融。 幸福的时光过得就是快,转眼便到了夏末初秋时节。 这一日清晨,在通往青屏山庄的官道之上,一匹快马正在风驰电掣着,骑在马背上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正是辽东府代理总捕头石鋭凝。 甲贺派的忍者为什么会保护青屏山庄的货物?青屏山庄到底与倭寇有何关系?卢敏怎么会出现在仙苑楼?她又为什么要躲藏在竹林之中……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虽然倭寇的势头暂时被压下去了,但一日不揭开笼罩着青屏山庄的神秘面纱,他便一日睡不安稳。 “如若青屏山庄是一颗毒瘤,和仙苑楼一样,也是倭寇的一处巢穴的话,我该怎么办?” 石鋭凝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搞清楚青屏山庄的真实身份。 一个时辰后,石鋭凝停在了山庄的大门前,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了,上一次来,他还只是个小捕快。 看着气派的大门,他的心中感慨万千。 在通报了姓名之后,四名一身丝绸服饰的男仆前呼后拥的将他引领进了庄内,光看这几名男仆恭敬的接客态度以及身上豪华的服饰,是人就能看得出来,石鋭凝乃是青屏山庄的上宾。 进入大门之后,眼前依旧是那片人工湖,只是现在是在白天,景色与夜晚大不相同,令石鋭凝有种身在私家公园里的感觉。 湖中的几处亭子里,一撮撮身穿华服的富商们正聚集在里面有说有笑着,人人的脸上都露出既兴奋又期待的眼神,石鋭凝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谈生意的,正在苦等佳音或者传唤。 石鋭凝跟着那四名家丁左拐右拐,不知不觉中走上了一座九曲桥,桥的尽头乃是湖中地势最高的一座环形小岛,岛上矗立着一个小亭,名曰:“放眼亭”。 亭内的石桌上摆放着三盘各式各样的水果和一套精致的茶具,在为他倒上了一杯香茗之后,四名男仆齐齐作揖告辞。 石鋭凝眉头一皱,叫住了他们,问道:“为何带我来此,卢庄主人呢?” 一名男仆恭声道:“回三庄主的话,大庄主此刻正忙着谈生意,他吩咐我们带您来此,请您先在此品茶赏景,他忙完了就过来。”说完四人便转身离开了。 “那就等着,人家可是大老板……”石鋭凝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一个梨子,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他边吃边四下里乱看着,就见东侧的“天泉亭”里高棚满座,西侧的“听雨亭”中也是商贾群集,南边的“赏荷轩”热闹非凡,北边的“闻香轩”中笑声不断,他大体数了一下,来庄内洽谈生意的商贾竟然不下五六十人,这还是他看得到的,那些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四周湖面上的亭子里全都挤满了人,唯独正中最高处的“放眼亭”内只有石鋭凝一个人,两处连接小岛的桥头处各有一名家仆把守着,阻止其他人进入,可见青屏山庄对他的礼遇有多么的隆重。 “正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我看这青屏山庄比海还要深,要见卢坤震一面还真不容易……” 他正瞎琢磨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是卢敏。”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 转身望去,果不其然,就见身后的那座九曲桥上走来了一位仙子般的佳人。 玲珑的身段、俏丽的脸庞、淡绿色的霓裳……总之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就是了。 “三脚猫,咱们的辽东府总捕头,剿灭倭寇的大英雄!您大驾光临,可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卢敏娇笑着在石鋭凝的对面坐了下来。 “卢大小姐说笑了!” 石鋭凝一抱拳道:“上次的救命之恩石某还没谢过呢!” “你也救过我一次,我救你不过是还了这份人情,你又是我们山庄的三庄主,咱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卢敏莞尔一笑。 “额,一家人……” 石鋭凝心中暗笑:“她这是要把我和青屏山庄绑在一块儿啊!” “卢大小姐言重了,石某有几斤几两,在下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这个三庄主我可当不起,咱们还是以朋友论交!” 卢敏微微一笑,指着四周亭子里的那些商贾笑道:“三脚猫,你看看他们,都是来与山庄洽谈加盟事宜的,你上次给我父亲所提的建议,简直是妙不可言,山庄如今的生意可以说是遍地开花,客如云来呢!” “那都是卢庄主经商有道,在下也就会纸上谈兵,要真让我时机操作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估计连卢庄主的十分之一都到不了!”石鋭凝尴尬的一笑。 卢敏笑了笑,不置可否,把话题一转道:“家父此刻正忙,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只好让小女子前来陪一下,还请见谅。” “了解!”石鋭凝笑着微一点头。 “不知石总捕头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此言一出,石鋭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然而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凝望着她。 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见到卢敏,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五年的卧底生涯,让他深深的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每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如今虽然穿越到了这个年代,他也争取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但依旧是不敢轻易的去触碰爱情,尤其是青屏山庄的大小姐。 青屏山庄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如果靠的太近,会死的很难看…… 卢敏天资聪颖,很快便从石鋭凝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也是笑而不语,直视着他的双眼,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起来,亭子里陷入了沉寂之中,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对小情侣正在深情的对望似的。 足足过了两分钟,两人依旧是沉默不语。 蓦地,石鋭凝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晚在驾龙阁内院的竹林里,用钢针射杀宋玉娘的人,是你吗?” 单刀直入,毫不拐弯抹角。 “没错!怎么?你是来抓我的么?” 卢敏承认的更加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第73章 青屏山庄的秘密 “你承认的倒是很痛快!”石鋭凝淡淡的一笑。 “就知道瞒不过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又何必掩饰?”卢敏回以了一个微笑。 “抓你?当然不会!” 石鋭凝摇头笑道:“宋玉娘也是个倭寇,你杀她何罪之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既然如此,那你……” “我想知道,你那晚为什么要去那里?”石鋭凝打断了她道。 “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我要是不说呢?或者说,我不想告诉你呢?”卢敏淡淡的一笑,笑得有些牵强。 石鋭凝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道:“没关系,你我是朋友嘛,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这句话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卢敏听起来却是非常的刺耳,似乎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拉开了。 她的面色微微一动,有些严肃的说道:“我是想拿一样东西。” “名册!”石鋭凝心中立刻就想到了那本名册。 倭寇大军被灭之后,仙苑楼当然也没能幸免,石鋭凝带人几乎将整座仙苑楼给拆了,也没找到那本名册,他认为名册应该是被赖晓燕带在了身上,而所有的倭寇尸体全都查验过了,并没有赖晓燕和蔡金凤,这也是他此战唯一的遗憾。 “东西藏在竹林里吗?”石鋭凝微微一笑。 “也可以这么说,准确一点,应该说当时是在竹林里。”卢敏跟他玩起了哑谜。 “是在蔡金凤的身上?”石鋭凝眉头一皱,脱口问道。 “总捕头就是总捕头,一猜就中!” “我一直以为在赖晓燕的身上。”石鋭凝撇起了嘴道。 卢敏也恢复了笑容道:“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才知道的,原来东西藏在蔡金凤的身上,而且还是贴身……”卢敏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石鋭凝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了一副画面: “那本名册太重要了,一定要小心保管,甲贺派虽然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有下次。” “石井君,你就放心!甲贺派就算来一万次,也拿不走名册的,除非他们把……咯咯咯咯……”蔡金凤掩嘴娇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名册被她贴身藏着,除非把她给扒光了……” 石鋭凝恍然大悟! 看到石鋭凝脸上的表情,卢敏笑道:“看来你也没能如愿啊!让蔡金凤跑了,是吗?” 石鋭凝微微一笑,紧接着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说看。” “你们青屏山庄和倭寇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甲贺派的忍者会为你们办事?” 卢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着石鋭凝的眼神先是震惊,接着变成了迷惑,最后又黯淡了下来。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她紧接着又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三脚猫,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算我求你了行吗?我向你保证,事情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在利用他们,而且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前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是想用倭寇来对付倭寇,他们之间不论谁赢谁输,对我们都是有利的,这样不好吗?” “明白了!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石鋭凝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卢坤震,见不见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还有公事待办,告辞了!”他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和上次一样,卢敏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两眼怔怔的出神…… 入夜,卢坤震的书房。 “爹!我们真的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卢敏看着站在窗前卢坤震的背影,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卢坤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凝视着窗外的夜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他轻叹了一声道:“敏儿,我知道石鋭凝是个好青年,也知道你对他一见倾心,更不会反对你和他之间的来往,只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儿女私情蒙蔽了你的眼睛,更不能因感情用事而误了大计!” “可是……” “唉!想当初,两百多年前,我们沈家的先祖沈万山,富甲天下无以伦比,那是何等的霸气!他眼光独到,看准了朱元璋能成事,于是不惜重金资助于他,然而结果如何?那朱元璋在登基大宝之后,竟然忘恩负义,图谋我沈家的财富,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先祖流放到了不毛之地,最后客死异乡,我们这些后辈子孙也不得不隐姓埋名,蜗居在这偏远的辽东苟延残喘。此仇若是不报,我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女儿知道了……” “我与纪纲合作,无非是想要推翻朱家的帝位,为先祖报仇,至于窝藏倭寇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能报仇,就算身背骂名那又如何?敏儿啊,石鋭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想办法招揽他,日后大事成了,为父会为你办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 “爹……” 翌日清晨,石鋭凝刚到府衙,便看到了新任班头肖仁的那一张苦瓜脸。 “我说肖班头,人家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么是张苦瓜脸啊?怎么?班头的位子不中你的意?” “总捕头,瞧您说的,您就别那我打哈哈了……”肖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捕头,是这样的,我有个远房表姐,叫梁佳,家就住在南城区的慈惠街上,我表姐可是个标准的美人,十里八乡的没人不夸,人也聪明贤惠,只可惜嫁了个……唉……” 肖仁摇了摇头,接着说到:“我那个表姐夫名叫王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我才知道,原来他有些不正常,时常会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但不发作的时候又跟常人一样,只是苦了我那表姐了!” “哦,原来是个间歇性神经病。”石鋭凝心道。 “他前些日子买了一头牛,就在前天,在他牵牛去田里的路上,不知为何那头牛受了惊,结果将他撞翻在地,还将他的左腿给踩断了,现在还在家中养着呢!” “那可真够倒霉的!”石鋭凝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不是吗!” 肖仁接口说到:“自从他受了伤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里疯疯癫癫的,直嚷嚷着要杀了那个卖给他牛的人,还时不时地跑到那人家中去闹事,闹得左邻右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那表姐也是忙于应付,每次他跑出去闹事,我表姐都要上门去跟人家道歉,唉!真是命苦啊!” “他嚷嚷着要杀人?” 石鋭凝皱起了眉头道:“像这种人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得看紧点!” 肖仁想了想道:“总捕头,要不我请半天假去看看,我那表姐夫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我真怕他闹出什么事来,万一要真是发起疯来伤了人,受连累的还不是我表姐吗?” “嗯,也是!” 石鋭凝点点头说到:“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总捕头,您对属下真是太关心了!我怎么担得起?”肖仁赶忙抱拳躬身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这就去!”石鋭凝站起身来,笑着挥了挥手。 “不远,我带路!” 第74章 神经病骂街 这是一座临街的小院落,院子里一座二层的小楼,四周围着半人来高的篱笆墙,墙根处有一小块花圃,当石鋭凝等人来到院门前时,一名美妇人正在院子里浇着花,并没有注意到院门前的众人。 “表姐!”肖仁在院门外冲着那名美妇人招了招手。 美妇人一抬头,看到是肖仁,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 “是肖仁啊!你怎么来了?” 美妇人放下了手中浇花用的水壶,一边在裙摆上擦着手一边小跑着前去开了门。 “表姐,好久没来看你了,今天恰好路过,就顺便过来了!” 肖仁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石总捕头!” “总捕头,这位便是我表姐梁佳。” 肖仁热情的为双方一一做了介绍。 “奴家见过总捕头,见过诸位捕爷!”梁佳听完肖仁的介绍后,赶忙欠身施礼,石鋭凝等人纷纷抱拳还礼。 “大家快请进来坐!”梁佳热情把大家往屋里请。 进到客厅后,众人分宾主落座,梁佳为大家沏好了茶,众人于是在客厅内拉起了家常。 聊了一会儿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王阳的身上,当大家问起王阳的近况如何时,梁佳不由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自从他受了伤之后,那疯疯癫癫的病就发作地越来越频繁了,还直嚷嚷着要去杀了赵硕根,说是他卖了头疯牛给他,瘸着条腿也不安分,经常趁我不注意或者外出的时候,自己拄着拐杖溜出去,跑到林姐家去闹事,我现在走在街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说完梁佳的鼻子一酸,手持一方罗帕象征性地在眼底轻轻地按了按。 在沉默了一阵儿后,石鋭凝开口问到:“他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那倒是没有。” 梁佳摇了摇头道:“他老是说是赵硕根卖了头疯牛给他,还说要杀了他才解恨,就在昨天,他说他看了一本什么书,书上写了一名仙人会什么御剑术,还说那仙人在梦里教会了他,他要御剑杀了赵硕根!” “御剑杀人?”石鋭凝笑了笑。 “诸位稍待!”梁佳说完便起身去了楼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便下了楼,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石总捕头,您看,这就是他所说的那把御剑。”梁佳说完将匕首递给了他。 石鋭凝接过匕首看了看,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是随便在哪个铁匠铺里都能买的到的那种,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刀柄上围了一圈细细的黄纸,有一指来宽,纸上画着一些古怪的符文。 “这把匕首能自己飞起来吗?”石鋭凝笑着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光听他那么说。”梁佳摇头道。 石鋭凝笑着将匕首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有人在家吗?”此时院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有,在家呢!”梁佳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开了屋门。 众人扭头向外看去,只见有一人站在院门外,冲着站在屋门口处的梁佳大声地说道:“你快去赵家看看!你家王阳又在那里闹事啦!” “啊?” 梁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赶忙答应道:“哎!这就去,谢谢啦!” “不谢,快去!”那人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这是咋说的?我还以为他在楼上躺着呢!我这才出去没一会儿……”梁佳转身望着众人,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姐夫没在家吗?”肖仁问道。 “我还以为他在楼上卧房里躺着呢,方才我就出去买了点菜,回来后又浇了浇花,一直没上楼去,谁知道这会儿功夫他又跑出去了!”梁佳又气又急地跺了跺脚。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去把他找回来再说!”肖仁赶忙站起了身来。 “好好!”梁佳忙不迭地点着头。 “那个赵硕根家在哪里?” “近的很,就在斜对过!”梁佳斜斜地指了指街对面。 众人随着梁佳出了院子,在向东走了约百米后停住了。 只见一名拄着拐杖,一条腿打着夹板弯在空中的男子正在院门前破口大骂着。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还不嫌丢人现眼吗?”梁佳赶紧上前,搀起王阳就要走。 “你给我等着!明天正午时分就是你的死期!” 王阳在梁佳和肖仁的‘挟持’下,一边往回走一边不依不饶地大声叫着。 “赵硕根!有仙人在梦里传授了我御剑之术!明天中午我就御剑前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你死定了!死定了……” 就在此刻,院内原本紧闭着的屋门开了,一名身穿青色长衫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天天来闹也就罢了,怎么还报了官?报了官又怎样,这事到哪我也是有理!”中年男子看了看肖仁,冲着围观的人们喊道,但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就是赵硕根?”石鋭凝问道。 “回这位捕爷,正是小人!”赵硕根赶忙冲着石鋭凝等人躬身施礼。 “赵硕根,这位可是咱们辽东府的石总捕头!”肖仁脸色一沉。 “啊……” 赵硕根先是一愣,继而忙拱手道:“小民见过总捕头……” 石鋭凝冲着肖仁向后摆了摆手,肖仁会意,赶紧和梁佳扶着王阳离开了。 “王阳是我一名兄弟的表姐夫,他人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石鋭凝笑道。 “哪里哪里!我岂能与他一般见识?” 赵硕根赶忙笑着点头说到,随即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又道:“不往心里去,不往心里去!” “那就好!”石鋭凝笑了笑。 “哦!” 赵硕根猛然间警醒了过来,忙躬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道:“石总捕头,里面请!快里面请!” “嗯!”石鋭凝点了点头,迈步进了院子,另外两名捕快紧随其后。 进到客厅坐下后,石鋭凝问到:“赵硕根,跟我说一说事情的起因!” “是,总捕头!” 赵硕根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卖了头牛给王阳,他在牵着牛去田里干活的路上,牛受了惊吓,结果把他的腿给踩断了,打那以后他便赖上了我,非说是我卖了头疯牛给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就少说两句……”赵硕根的妻子林氏扯了他一下,小声嘟囔道。 “你卖给他的那头牛确属正常吗?” “当然正常!” 赵硕根提高了嗓门道:“那头牛被梁氏又转卖给了他邻居,现在他邻居正牵着它在田里犁地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那到不用,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石鋭凝笑着摆了摆手。 “王阳他被牛踩断了腿,只能说他自己不小心、倒霉、点子背,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赵硕根略有些不忿地说道。 “林姐!你在家吗?”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呼唤。 赵硕根的娘子林氏赶忙起身到了屋外,不大一会儿,林氏和梁佳两人双双走进了客厅,梁佳的手上还拖着一个木制的托盘,托盘里是一摞热气腾腾的油饼。 “吆,都在这呢!”梁氏看了一眼客厅内的众人,笑着说道。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赵硕根赶忙起身,不忿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浓浓的笑意。 “哎呀!我家那口子老是来你家纠缠,我过意不去,这不,刚烙了点油饼,给你们送过来尝尝,也聊表一下我的歉意!” “哎呀,我说大妹子,你这就见外了,每次都是这样,以后可不许再送什么东西了!”林氏眉开眼笑地与梁佳一同去了后面的厨房。 第75章 意外收获 石鋭凝与赵硕根闲聊了一会儿后,梁佳又回到了客厅。 石鋭凝觉得没什么事,于是站了起来,说了声告辞,便出了赵家,一同返回到了梁佳的家中。 “肖仁呢?”石鋭凝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问道。 “他正在二楼陪着他姐夫说话呢!”梁佳答道。 “嗯。” 石鋭凝点点头问道:“我可否上楼去看看?” “总捕头请便!” 石鋭凝一点头,举步上到了二楼。 二楼不大,左右各有两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间卧房门敞开着,肖仁此刻正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 床上躺着的正是王阳,打了夹板的左腿垫在一摞被子上,拐杖就靠在床头,此刻王阳的脸上尽是一脸的得意神色。 “石总捕头。”肖仁一看到石鋭凝等人进来,赶忙起身让到了一旁。 石鋭凝点点头,坐在了他让出来的那把椅子上,微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王阳。 “怎么样?腿恢复得不错?” “无所谓啦!” 王阳一脸得意地说到:“不用等到腿恢复,反正我可以御剑杀人,根本就不用出屋,赵硕根他死定了!” 石鋭凝笑了笑,接着问道:“咱先不说这个,你能否把你是怎么受伤的给我说一下?” “哦,这个啊,当然可以!” 王阳看了看自己的左腿,略微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是在前天早上,天还没似亮未亮的时候,我牵着那头牛去我的田里,想要把地犁一犁,好种红薯。就在我走在小路上的时候,突然身后来了一排车队,是拉货的马车,足足有十辆呢!我一看就知道那是陆梦才家的马车,不就是最近这两年赚了几个破钱吗,看把他给得瑟的!我呸!” 王阳一脸不忿地呸了一口,接着说道:“当时我就走在路中央,特么的最头上那个赶车的也不提前吆喝一声,我也好牵着牛往边上靠靠,他就那么驾着车直冲着我就过来了!幸好我躲得及时,差一点就被他给撞到了,谁知那个天杀的车夫就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猛地甩了一个响鞭,那鞭子声响的,如同在我耳边响了一个炸雷一样!” 王阳越说越激动:“我的那头牛当即就惊了,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一头把我给拱倒在了地上,这还不算完,那头疯牛还一脚踩在了我的左腿上,疼得我差点没晕过去!那头该死的疯牛,若不是我娘子把它给卖了,我非宰了它炖肉吃不可!” “原来是这样。”石鋭凝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不算吃亏!”王阳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哦?怎么讲?” “那条路本就坑坑洼洼的,再加上陆家的车队跑得快,免不了要颠簸,结果当车队都过去之后,我发现路中央有一个麻袋,那肯定是从马车上掉下来的。我找了根木棒当拐棍,拄着站了起来,走过去一看,哈哈!你猜怎么着?” “是盐!满满一麻袋盐!”还没等石鋭凝发问,王阳便迅速地说道。 “盐?” 石鋭凝的眼神就是一凛!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没成想走这一趟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 “总捕头,我这就去……”肖仁也是一脸的兴奋。 石鋭凝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当然!我把那麻袋盐放在了牛背上,赶着牛就回了家,让那陆梦才得瑟!等他车队到了物主那里,一清点货物,发现少了一袋,他就等着赔钱!哈哈哈哈……”王阳说完放声大笑了起来。 “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该喝药了!”此时梁佳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汤走了进来。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我说的都是真的!”王阳不满地嘟囔着。 “好好,都是真的,行了?乖,快把药给喝了!”梁佳边哄着边将碗凑到了王阳的嘴边。 王阳三口两口将药喝光,看样子意兴未尽,还要跟石鋭凝聊些什么。 “我的老爷最乖了,老爷是只乖兔子,乖兔子要睡觉了……”梁佳一边轻轻地拍打着王阳的胸口一边柔声地哄着。 说来也怪,王阳竟然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双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我是只乖兔子,乖兔子要睡觉……” 没一会儿地功夫,他竟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姐夫他睡得还真是快啊!”肖仁在一旁笑道。 “唉!这不是怕他疯疯癫癫地闹事嘛!我就向看病的大夫要了一副方子,喝了一会儿就能睡着,我每天给他喝两副,这样他就安静多了。”梁佳笑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肖仁点了点头。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就这样,一不留神他还溜出去闹事呢,方才你们也都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来到楼下客厅,石鋭凝皱眉问道:“肖仁,那个陆梦才是什么人?” “哦,他呀!” 不等肖仁开口,梁佳便一脸羡慕地说道:“他可是个有本事的人呢!陆梦才家就在这条街的西头,就在两年前,他也还和我们一样,是个普通百姓,有一辆马车,每天帮人拉点货物啥的,赚点小钱养家。可就从去年开始,他也不知道接了什么大活儿,钱赚的一天比一天多,这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人家已经有了十辆马车了,还开了家马车行,买下了一座大宅院,现在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富户呢!唉!还是人家刘姐命好,嫁了个好丈夫,这都是命啊!” 说罢梁佳又羡慕地摇了摇头。 “总捕头,要不要我派兄弟去把他给抓回去?”肖仁将石鋭凝拉到了一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此人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大鱼在后头呢!” “嗯!”肖仁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去安排几个兄弟,在陆梦才家附近暗中监视,要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若是有异动,立刻向我报告!” “明白了!” “梁夫人!” 石鋭凝看向了梁佳,微笑着说到:“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吗?”梁佳热情地挽留道。 “不了,衙门里的事多!” “那好,以后常来坐啊!” “一定!”石鋭凝一抱拳,迈步向外走去。 “总捕头。” 来到了院外,肖仁赶忙说道:“我姐夫的事您看?” 石鋭凝略微思忖了一下道:,“他疯疯癫癫的,还信誓旦旦地说明天正午时分要取那赵硕根的人头,虽说这只是他的疯话,但万一他要是……” “我就怕这个。” “这样,明天早上你安排几名兄弟在这里看着,再安排几名兄弟在赵硕根家附近看着,谅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这样最好了!” 肖仁点点头道:“明天我也来!” “行,你就带上五名兄弟,明天早上在这里监视着两家,直到傍晚!” “的咧!” 回到府衙后,肖仁立刻安排好了人手前去陆梦才家附近,暗中将其监视了起来。 “但愿这次能逮到一条大鱼……”石鋭凝心道。 他想的是能抓到贩卖私盐的幕后大鱼,但没想到的是,这条鱼实在是太大了,更没想到的是,王阳不过是人家布下的一个鱼饵,他已经顺利的吞了下去…… 第76章 飞剑杀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便到了第二天,肖仁带着五名捕快一大早便去了梁佳和赵硕根家附近,石鋭凝则坐镇府衙,静等着陆梦才那边的消息。 时间慢慢地流逝,太阳慢慢爬上了高空,眼看着便到了正午时分。 就在石鋭凝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名捕快突然急火火地跑了进来,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样?陆梦才那边有动静了?” “不是陆梦才!” 肖仁摇了摇头道:“是赵硕根!” “赵硕根?” 石鋭凝皱起了眉头,他光想着私盐的事,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其实他原本也没把它当回事。 “赵硕根刚刚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是被一把匕首从后背插入,直入心脏!” “什么?!”石鋭凝的眼睛立时瞪大了许多。 赵硕根的院门前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们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看到有大批捕快前来,人们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林氏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眼睛已经哭肿了,三名捕快正守在房门前,看到石鋭凝前来,都赶紧抱拳行礼。 “有人进去过吗?”石鋭凝一进院子便问道。 “回总捕头,我们一发现人被杀便将屋子封锁了起来,没有人进去过!” “林夫人,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石鋭凝看着还在哭泣的林氏问道。 林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着说道:“今天早上我在院子里洗衣裳,老爷出来上了趟茅厕,然后便回二楼书房里看书,等我洗完了衣裳,已是快正午了。我回到屋里准备做饭,想让老爷给搭把手,于是我便叫了他两声,可是老爷却没有回音,我感到有些奇怪,边上楼去看,结果发现老爷趴在了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呜呜呜呜……” 林氏说完又哭了起来。 石鋭凝没再说话,快步进到了屋内,两名捕快紧随其后。 二楼书房内,一名男子趴在地上,背部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处溢出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显然死亡的时间并不长。 石鋭凝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把匕首,刀柄上围着一圈一指来宽的黄纸,黄纸上画满了古怪的符文,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日在梁佳家中看到的那把匕首。 经仵作验尸确认,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周身无其他外伤,死因为被匕首从背后刺入,直入心脏。 书房内窗户紧闭,从里面上了闩,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屋内的摆设丝毫未乱,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地板上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支毛笔搁在笔架上。 石鋭凝拿起了那支毛笔,在书案上抽取了一张白纸,并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剑’字。 石鋭凝搁下了笔,看着那两名捕快,微微一笑道:“你们看我的书法如何?” “额……” 来到楼下,石鋭凝看着原先在在这里监视着的那三名捕快问道:“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总捕头!” 其中一名捕快抱拳答道:“今天早上我们五名兄弟和肖班头一起到的这里,肖班头安排我们三人监视这座院落,他和另外两名兄弟监视另外一座院落。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死者从屋内出来,去了院子西南角上的茅厕,随后便又返回到了屋内,紧接着一名女子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盆,木盆里盛满了衣服。” “可是她?”石鋭凝指了指站在院子里的林氏。 那名捕快扭头看了看,点头说到:“正是!她一直在院子里洗衣服,也一直没有人进过这座院子。快到正午的时候,她洗完了衣服,并端到了屋后面去晾晒,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道亮光从他家的二楼窗前闪过!” “亮光?什么样的亮光?”石鋭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道很亮的光,在二楼的窗前一闪而过,不光是我,他俩也都看见了,还有街上许多看热闹的人也都看见了。” “看热闹的?看什么热闹?” “听他们闲聊,我才知道,原来有个叫王阳的,昨天当众说是今天正午时分,要御剑来取赵硕根的人头,因此街上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哦” 石鋭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亮光闪过没一会儿,那个女人就从屋后面转了回来,手里端着空木盆,随后便从正门进了屋,也就是过了大约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她便大叫着从屋内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杀人啦!快来人之类的话,我们这才冲了进去。上到二楼一看,发现有人倒在了地板上,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事情就是这样子了。” “亮光、匕首……” 石鋭凝皱着眉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在林氏进入屋内到跑出来喊救命的这段时间里,屋门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关着的!” “嗯……” 石鋭凝边思索边把玩着那把刀柄上贴有一圈黄纸的匕首,突然间,石鋭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又快步走向了后面的厨房。 没一会儿的功夫,石鋭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总捕头!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林氏看到石鋭凝走了出来,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官爷那!我家老爷准是被那王阳用什么御剑给杀了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御剑?什么御剑?你看到了吗?”石鋭凝问道。 “这……” 林氏顿了一下,接着哭诉道:“我虽然没看到,但街坊邻居们都说看到了,难道他们都是骗我的不成吗?” “你们大家谁看到飞剑了?”石鋭凝大声地问围在院门口的人们。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几道呼声。 “你们看到了?有多长?是铜是铁?”石鋭凝又问。 “那倒是没看清楚,我只看到有一道亮光闪过!” “就是,那飞剑飞得太快,我就只看到了一道亮光!” “我眼睛尖,那亮光唰地一下就过去了,分明就是一把剑的模样,不是飞剑还能是什么……” 人群中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石鋭凝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是道听途说来的,非要说是自己亲眼所见,为了证明其真实性,不惜添油加醋完善细节,以至事情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基本上就已经被改编成剧本了。 他转身吩咐道:“守住房门,谁也不许进去!” “是,总捕头!” 石鋭凝又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林氏,看得林氏有些发毛,不禁低下了头去,小声地问到:“官爷,您……” 石鋭凝没有回答,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转身出了院门。 当他来到王阳的家中时,肖仁等人已是等得坐立不安了,一个个眉头紧锁,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到石鋭凝进来,肖仁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总捕头,您可算来了!” “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刚从赵硕根家中过来!”石鋭凝举手打断了肖仁的话。 “这边是什么情况?” “今天早上我一过来,就先进屋看了看,当时我表姐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儿,姐夫也正躺在床上,一切都很正常,我便安排了一名兄弟在客厅里坐着,我和另一名兄弟则守在了院子里。” 肖仁紧皱着眉头道:“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我表姐和表姐夫都没有外出,也没有人来过,但就在正午的时候,守在赵硕根家那边的兄弟却传来消息,说赵硕根被杀了,我当时就懵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第77章 凶手也是人 “你表姐和表姐夫住在一个屋里吗?”石鋭凝问道。 “不是。” 肖仁摇了摇头道:“姐夫腿受了伤,两人躺一张床很不方便,所以我表姐暂时住在卧房的隔壁。” “大人,听说赵硕根被人给杀了,是真的吗?”此时梁佳从二楼走了下来,一脸的忧心忡忡。 “是真的。”石鋭凝点了点头。 “天哪!不……不会真的是老爷他……我家老爷可是寸步未曾离开过房间的啊!”梁佳惊慌失措道。 “他的那把匕首呢?” “不见了!当我听说赵硕根出事了之后,我便想到了老爷所说的什么御剑杀人。我急急忙忙地去找那把匕首,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不会是老爷他真的把那把匕首给御剑飞走了?”梁佳满脸的惊愕。 “你们待在这里,肖仁,我们上去看看!”石鋭凝说完迈步向着楼梯走去。 上到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门依然是开着的,可以看到王阳正悠闲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看到石鋭凝和肖仁进来,王阳的脸上立刻闪现出兴奋的光芒,还没等石鋭凝开口,便急急说到:“我把赵硕根给杀了!嘿嘿……” “哦?是吗?”石鋭凝故作惊讶地问道。 “那当然!” “你今天去他家了?” “不用!” 王阳晃了晃脑袋说到:“我会御剑之术,哪里还用得着去他家?”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石鋭凝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很简单啊!正午的时候,我就躺在床上,就是这里,我施展法术,将我的宝剑御剑飞去他家,宝剑所到之处,我都可以看到的!” 王阳连手舞足蹈地说道:“我看见那赵硕根就坐在他家二楼的书房里,正在看书,我便心念一转,宝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绕到了他的背后,然后‘噗哧’一下就结果了他的性命!怎么样,厉害?” “是吗?那真是够厉害的!”石鋭凝奉承到。 “哼!谁让他卖一头疯牛给我呢?这是他活该倒霉!”王阳哼了一声,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既然那么厉害,你何不再施展一下你那御剑之术,让那把宝剑自己再飞回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呗!”石鋭凝笑道。 “唉!” 王阳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好是好,我也很想再施展一次给你看看,可惜我的法力全都用光了,没法再御剑了,要想法力恢复过来,起码要等半年,要不你再等等!” “行,那我就等着!” 石鋭凝站起身来笑道:“你好好休息,我们有事要走了。” “那你们慢走啊,我腿不好,就不送了!”王阳冲着石鋭凝摆了摆手。 出了房门,石鋭凝轻轻地将门带上,又向前走到了隔壁的门前,门是虚掩着的,石鋭凝伸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房内布置地简朴而又整洁,西北角是一张木床,窗前是个梳妆台,台子上放着胭脂、水粉、铜镜之类的物品,侧面靠墙是一个书架,不过架子上并没有书,而是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日常用的物品。 “肖仁,这个案子你怎么看?”石鋭凝微笑地看着他。 “还真是邪了门了!”肖仁紧皱着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个邪门法?” “若说我表姐夫所讲的御剑杀人是胡说八道的话,那他方才所说的又该怎么解释?他说的赵家的情形可是和现场一模一样啊!若说他真的会什么御剑杀人,这……这怎么可能?还有那道亮光,真的是飞剑吗?还有就是那把匕首,怎么会跑到赵硕根的身上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要去想什么御剑之术,那纯属扯淡!”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赵硕根就是被人给杀死的,凶手会是谁呢?” 肖仁思忖了一下道:“首先不可能是王阳,因为他的左腿断了,要想拄着拐杖出去杀人,再偷偷的溜回来,还不让监视的兄弟们发现,那根本就不可能!” 石鋭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会不会是林氏呢?” “她也不太可能。”肖仁摇了摇头。 “首先我们在外监视的兄弟看到赵硕根从屋里出来上了趟茅厕,当他进屋后,紧跟着林氏便出了屋子,一直都在院子里洗衣服,直到发现赵硕根被杀为止,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那会是谁呢?”石鋭凝看着书架上的那些瓶瓶罐罐,随口问道。 “会不会是哪个流浪汉?”肖仁地眼睛就是一亮。 “有个流浪汉昨天从这里偷走了那把匕首,今天又跑去赵硕根的家中,用匕首杀了他?” “那流浪汉是怎么做到的?兄弟们都是吃干饭的?还有那道亮光又是怎么回事?”石鋭凝笑了笑。 “那我想不出来了,我宁肯相信王阳真的会什么御剑之术了!”,肖仁撇了撇嘴。 “御剑?” 石鋭凝笑道:“就算是御剑!那剑也不是空气不是?赵硕根书房的窗户是关着的,窗户上连个小洞也没有,门也是关着的,那飞剑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 “说的也是……”肖仁抠了抠腮帮子。 “凶手也是人,不是鬼魂,要杀人就必须要在现场,你再好好想想……”石鋭凝提示道。 房内一阵沉默。 “这明明是个书架,怎么连一本书也没有呢?”石鋭凝看着那个书架,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 “平常的老百姓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还看什么书啊?”肖仁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石鋭凝嘴角一扬,迈步出了房间。 “原来……怎么个情况这是?”肖仁看着石鋭凝的背影,纳闷的跟了上去。 “走,去赵家,所有人都去!”一到楼下,石鋭凝便大手一挥。 “我也去?”梁佳茫然地问道。 “你也去!”石鋭凝点了点头。 “那我家老爷他?” “留下一名兄弟在这看着!”石鋭凝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客厅。 赵硕根家的院门前,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去,看到石鋭凝等人走了过来,人群中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怎么没见王阳跟来,不是他用飞剑杀的赵硕根吗?” “你知道个啥?人家会用飞剑,谁敢抓他?” “就是,要是惹毛了王阳,搞不好什么时候脑袋就得搬家……”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官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那王阳招了吗?是他用飞剑杀了我家老爷吗?” 一见到石鋭凝等人,林氏便急急忙忙地问道,还不忘擦一擦脸上的泪痕。 “林夫人、梁夫人,你们合谋杀害赵硕根的事情,是想在这里说呢?还是去大堂上说?”石鋭凝的眼神一厉,嘲讽似的看着林氏和梁佳。 “哗!”的一声,院门前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是她们两个?” “不会?林氏谋杀亲夫?还和梁氏合谋?” “那道亮光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一时间院门前人声嘈杂,像群蚊子似的嗡嗡声响成了一片。 “安静!”肖仁瞪着眼大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极其地复杂。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院子里的情形,没有人吭声,生怕漏听了什么。 林氏和梁佳则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有点紧张,眼神里都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林夫人,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丈夫赵硕根,你认也不认?”石鋭凝盯着林氏问道。 第78章 抽丝剥茧 “官爷,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认?” 林氏咬着牙说到:“你说是我杀死了我的夫君,可有证据?” “证据是吗?证据就在你的身上!”石鋭凝冷冷的一笑。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了林氏的身上。 林氏被看得一阵慌乱,在稍微稳了稳心神后,这才故作镇定地说道:“大人,您可以让人搜我的身,看看我身上是否真的藏有什么证据?” “不用搜,证据就在你右手的衣袖上。”石鋭凝抬手指了指。 林氏的眉头就是一皱,慌忙抬起了右手,将袖口撩了起来仔细观瞧,只见在衣袖上有着两处黑色的斑点,看着这两处黑斑,林氏的身躯猛地就是一震。 “凶手要行凶,就必须要在现场的,而你,是唯一在现场的人。”石鋭凝淡淡的说道。 肖仁的眼睛立刻大了一圈,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石鋭凝接着说道:“当我今天听你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你说你今天早上在院子里洗衣服,赵硕根在二楼书房里看书,对吗?” “那又如何?”林氏回了一句。 “你既然一直在院子里,你又是怎么知道赵硕根是在书房里而不是在卧房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这……” 林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眼珠转了转说到:“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在书房里看书,这是我家老爷多年养成的习惯,我当然不用看也知道他就在书房里了。” “好,就如你所说,这是他的习惯。” 石鋭凝点点头,接着说道:“当我看到你袖子上的这两处墨渍的时候,我就基本确定凶手就是你了!” 他笑了笑道:“我还是从头讲起!” “杀赵硕根是你和梁佳,你们两人预谋已久的!当赵硕根卖给王阳的那头牛踩断了他的一条腿,而王阳叫嚷着要杀了赵硕根的时候,你们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便开始了你们的计划。 你知道今天有人监视着你们两家,于是便演了一出不在现场的戏给我的兄弟们看。今天早上赵硕根来到院子里上茅厕的时候,你便准备好了一大盆衣服在门口等着,当其回屋的时候,你便紧跟着走了出来,这样一来,你便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就在快接近正午的时候,你知道和梁佳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于是便端起了木盆转到了屋后,我那监视这里的兄弟自然认为你是去屋后晾晒衣服了,十分完美,毫无破绽。 当你到了屋后后,便由后门进入了房内,并上到二楼书房,当然,此时你手里已经拿着了那把所谓的‘飞剑’。赵硕根那时正在看书,对你自然是毫无防备,于是你很轻易地便用匕首从其背后刺死了他。 而当你杀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你却突然发现原先贴在刀柄上的那一圈黄色的符纸不见了,你并没有慌张,而是用书房里的笔墨又画了一张符纸贴在了刀柄上,我想原先那张符纸应该就是你画的? 随后你便下了楼,从后门出去,又端着空盆转到了前院,在我们兄弟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当然了,随后你便大叫着冲了出来,到此为止,你们的计划便实施完成了,只是可惜呀!”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在画那张符纸的时候有点慌乱,毕竟是刚杀了人嘛,这也难怪!你的衣袖沾上了两滴墨汁,但你却是没有发现,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何,我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官爷,就凭这两滴墨渍,你就能想像出如此精彩的故事来,奴家还真是佩服之至呢!”林氏扭头看向了别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不认是?” 石鋭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原本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可当我摸着刀柄上贴着的那圈符纸的时候,发现贴符纸的浆糊竟然没干,当时我就非常奇怪,若这是王阳的那把所谓的飞剑的话,浆糊早就应该干透了才对。 既然浆糊还没干,那就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这把匕首并不是王阳的那一把,二就是如果这是那一把,那就说明原先贴着的符纸掉了,又有人重新粘上了一道符纸。 所以我就试了试桌案上的那只笔,果然,笔上还蘸满了墨汁,分明就是刚刚用过不久,随后我便发现了你袖子上的墨渍,这样一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总捕头!” 肖仁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到:“既然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那这又与我表姐有何干系呢?” “匕首就是她送过来的!”石鋭凝冷冷地盯了已经抖成一团的梁佳一眼。 “她?不对啊,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守在家里,我表姐她并没有外出啊?” “匕首是昨天送过来的。” 石鋭凝冷冷的一笑道:“我起初也是十分地疑惑,林夫人是如何拿到这把匕首的?我想匕首既然是在梁佳的家中,那么必然要有人把它给送过来,既然今天不可能,那昨天……梁夫人昨天可是来过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梁佳,梁佳此刻已是抖如筛糠了。 “昨天梁夫人借着王阳前来闹事的缘由,前来道歉并送了一盘油饼。当时她们两人一起去了厨房,很显然,她们是去交接匕首去了。当时梁夫人手里托着一个木托盘,那么能藏下匕首的地方就只有一处了,托盘的底部。 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去了一趟厨房,发现那个托盘还在那里,可能是林夫人忘记把它给处理掉了,肖仁!” “在!”肖仁立即高声答到。 “去厨房将那个托盘取来!” “遵命!” 很快托盘被取来了,石鋭凝接过托盘,将其翻了过来,只见托盘的底部粘着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满了古怪的符文。 “可能是梁夫人怕匕首掉下来,粘得过于牢固了?” 石鋭凝笑了笑道:“也可能是时间太短,加上你们心里有鬼,慌忙中将匕首取下,却没有注意到刀柄上的符纸被粘在了托盘上。” “可是,王……王阳他……他都已经承认了呀……”梁佳哆哆嗦嗦地说到。 “这就是你的功劳了!” 石鋭凝盯着梁佳,冷笑了一声道:“就在方才,我还没有想明白王阳为何会承认人是他杀的,而且还能将杀人现场的情形说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他亲眼见到的一样,直到我看到了你房中那书架上的瓶瓶罐罐,我才明白过来。” “你……你都明白了些什么?”梁佳带着颤音小声说道。 “平常普通老百姓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家中更是不会有什么藏书,而昨日里你却说王阳是看了一本书,并按照书中所写的,想像出了什么神仙教会了他御剑之术。试问王阳本就是个庄稼汉,加之脑子又不好使,他怎么可能会去看书?你的这个谎话编得有点不切实际了!”石鋭凝嘲讽似的笑道。 “可是……王阳又是如何得知案发现场的情形的呢?”肖仁皱着眉头问道。 第79章 上了人家的钩了 “自然是梁夫人告诉他的!” 石鋭凝紧接着说到:“梁夫人每天要给王阳喝两副药,那是让人快速入睡的药,当王阳喝下药之后,脑子便变得迷迷糊糊起来,这时若是有人向他灌输一些事情,他潜意识里便将听到的事情当作了真实发生过的。” 肖仁紧皱着眉头,是有听没有懂。 “还记得昨日里梁夫人喂王阳要喝药时的情形吗?王阳喝下药之后,梁夫人轻声地说到,你是只乖兔子,当时王阳的反应是什么?” 肖仁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眼睛猛地一亮:“当时王阳迷迷糊糊地说‘我是只乖兔子,然后就睡着了!” “没错!” 石鋭凝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说到:“梁夫人就是以这种方法让王阳相信自己会御剑之术,并且弄了这把匕首给他看,这样一来,王阳更是确信无疑!就在今天早上,梁夫人又是以同样的方法,将她与林夫人早就商量好的杀人细节灌输给了王阳,这才使得王阳确信是自己御剑杀死了赵硕根!” “原来如此!”肖仁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那那道亮光是什么?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了的!”突然间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地问道。 “问的好!”石鋭凝举起双手在空中拍了两下。 “肖仁!” “在!” “你去二楼的卧房,将林夫人梳妆用的铜镜拿过来!” “明白!”肖仁转身便冲进了屋内。 转眼间他便拿着一面小铜镜回来了。 石鋭凝接过铜镜,将镜面对准了已经偏西的太阳,随后将镜面向着二楼的窗户一转,只见一道亮光瞬间从二楼的窗前闪过。 “哗!”的一下,人群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安静!”肖仁几乎是带着怒气吼到。 “很简单的小把戏!” 石鋭凝将镜子递给了肖仁,笑了笑道:“当我看到梁夫人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的时候,我就明白那道亮光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梁佳此时再也坚持不住了,嘤咛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表姐!你……你这又是为何……唉!”肖仁长叹一声别过了头去。 “你们看!”林氏突然捋起了袖子,露出了整条右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氏的右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一道一道,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这里还有!”林氏哭着又将左臂露了出来,左臂上同样也是伤痕累累。 “赵硕根他不是个人!他就是个畜生!”林氏放声痛哭起来,此时的哭声要比先前要真实得多。 “赵硕根他表面上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是猪狗不如!他几乎天天打我,看我稍有不顺眼便是拳脚相加、皮鞭抽身,我嫁给了他五年,被他打了五年!我受够了!再也不想受他的折磨了!” 林氏几乎有些疯狂地说到。 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石鋭凝也低下了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也受够了!” 梁佳突然也高声地叫道:“王阳他整日里疯疯癫癫,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我做牛做马的伺候他,还要忍受街坊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受苦受累不说,走在街上就连头也抬不起来!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说完梁佳也放声大哭起来。 “唉!” 石鋭凝一声长叹,慢慢地站起身来,像是对众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说完便摇着头慢慢地向外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府衙捕快房内。 “肖仁,你不要怨我,王法就是王法,徇不得私的。”石鋭凝轻声叹到。 “总捕头,这我都明白,都是我表姐她一时糊涂,怨不得谁。”肖仁摇了摇头道。 “她们两人虽然犯了法,却也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林氏自然是免不了一刀,但你表姐却是罪不至死,大人那里,我会尽量为她求情的。” “多谢总捕头,肖仁感激不尽!” “总捕头!” 此时一名捕快大步走了进来。 “陆梦才那边有动静了?”石鋭凝神经猛地一紧。 “是的!陆梦才在半个时辰前偷偷出了家门,身边一个人也没带,骑着马向城外去了。” “可曾跟上?” “跟上了,负责跟踪的兄弟是个老手,绝不会被他发觉的,沿途都留下了记号,我们只要循着记号就能找到他们!” 石鋭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柳总捕头卧病在床,此事就不要惊动他了,肖仁,你集合五十名兄弟,全都带上家伙,在我后面跟着,不要跟得太紧,在我出发一刻钟后你们再走!” “明白!”肖仁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但愿这次能逮到一条大鱼!”石鋭凝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他带上了一把长剑,骑马出了城,果然,沿途每到一个岔路口,地面上都会插着一面小三角旗,三角旗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在月光下泛出微微的荧光。 在沿着标记走了约一个时辰后,前方没路了,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石鋭凝下了马,将马留在了路边,小心地进了树林,在树林边缘的一棵树干上又发现了一面三角旗。 循着三角旗指示的方向,石鋭凝渐渐的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就在他消失在树林之中后,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了树林边,将树干上的三角旗拔掉之后,沿着石鋭凝来的路迅速跑了下去。 在沿着标记东拐西拐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后,石鋭凝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黑衣人正蹲伏在一簇灌木丛的后面,看到石鋭凝到来,黑衣人便起身猫着腰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总捕头。”黑衣人抱拳小声说道。 “怎么样?” “人就在前面。” 石鋭凝随着黑衣人猫着腰来到了那簇灌木丛的后面蹲了下去。 “总捕头,你看。”黑衣人一指左前方。 石鋭凝定睛看去,在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站着一个人。 借着月光,石鋭凝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人,这是名男子,中等身材,三角眼、鹰钩鼻、面色白皙,一身锦衣华服,腰间围了一圈亮银色的腰带,双手负在背后,惨白色的月光照在脸上,眼睛里放射出冷酷的目光。 在那人的身前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至于是谁却是看不清楚了,只见那人趴在地上,似乎是个死人,尸体的旁边还有一口箱子。 “你回去接应一下兄弟们。”石鋭凝悄声地对黑衣人说到。 “明白!”黑衣人点点头,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石鋭凝在灌木丛的后面待了还不到十分钟,就见林间空地的那人扭头看了过来。 “出来,我的石总捕头!你可是官,怎么跟做贼似的?咯咯咯咯……”那人突然笑了,声音尖锐,听起来还有些刺耳。 “看样子他是专门冲我来的!我上了他的钩了!援兵估计是来不了了……” 石鋭凝摸了摸怀中的那把经他改良的手枪,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第80章 究竟是谁在钓鱼? “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也没想藏!”石鋭凝站了起来,不急不缓的走到了空地之内,与鹰钩鼻对面而立。 此时他也已看清,躺在地上的是名男子的尸体。 “哦?你知道我在等你?”鹰钩鼻不禁诧异了。 “如此荒凉的所在,又是深夜,你不在等人,难道是在欣赏月光?”石鋭凝笑了笑。 鹰钩鼻淡淡地一笑:“不愧是总捕头,一猜就着,咱……在下佩服的紧呢!” “马屁就不用拍了,你是谁?他又是谁?”石鋭凝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死尸。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至于他嘛!”鹰钩鼻咯咯一笑,笑声如同鸡叫,在深夜里听起来还真是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就是你打算用来钓我这条大鱼的陆梦才么?” “这么说你是早有准备了?”石鋭凝眼睛盯着鹰钩鼻,眼角的余光却是四下里扫视着。 “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就埋伏了五名高手而已!”鹰钩鼻掩嘴笑道,右手不自觉地翘起了兰花指。 “这家伙怎么那么像个太监?”石鋭凝的眉头微微一皱。 “你早就知道我在监视他了吗?”石鋭凝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尸体。 “那是当然!三天前他拉了十车私盐,咱……我买通了他的一个伙计,故意在半路上丢了一袋,结果被一个叫王阳的人捡走了,哪知那个王阳竟然是个脑残,不但没报官,居然还把那袋私盐给私吞了!我正打算杀了他闹出点动静来,可巧他自己就闹出动静来了,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陆梦才肯定被你监视起来了,我只要约他出来,你就会乖乖的跟着他来的,不是吗?咯咯咯咯……”鹰钩鼻说完又是一阵令人发毛的长笑。 “这么说,你是专门冲我来的?” “差不多,谁让你是锦衣卫的密探呢?算你倒霉喽!咯咯咯咯……” 石鋭凝心神就是一凛! 自己的老底儿都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了,他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你还真是冷血,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石鋭凝怒道。 “吆~~~,石总捕头,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这个陆梦才的死可是很有价值呢!” “你利用陆梦才深夜把我引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石鋭凝笑了。 “你瞧,光顾着说话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鹰钩鼻一指地上的那口箱子说道:“打开看看,我的石总捕头!” 石鋭凝看了一眼箱子,没有动。 “唉吆!石总捕头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放心,里面没机关的!”鹰钩鼻笑道。 “笑话!我石鋭凝什么时候怕过?” 石鋭凝说完迈步走到了箱子旁边,伸出了右脚,用脚尖在箱盖上向上一挑,箱盖立刻向上翻了起来。 与此同时,石鋭凝飞速的向后退了几步。 “还真是够小心的,咯咯咯咯……”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并没有机关,也没有弩箭毒气之类的东西射出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耀眼的光华! 石鋭凝定睛一看,箱子里竟然满是金银珠宝,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怎么样,石捕头?” “这是给我的?”石鋭凝笑了笑。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没有废话,一说就明白!” “什么条件?” “你还真是痛快!”鹰钩鼻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既然石捕头如此痛快,那我也就不绕弯子啦!这么说,以后只要你乖乖的与我合作,这箱珠宝就是你的了!当然,这只是个见面礼,以后每年都会有一箱珠宝奉上,你看如何?” “我要是说不呢?”石鋭凝冷冷地问道。 “地上的陆梦才就是你的下场!”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亡命绝路,石捕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选择?”鹰钩鼻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只苍鹰已盯住了猎物一般。 “一箱珠宝有点少!”石鋭凝摇了摇头。 “价钱好商量,你就开个价!”鹰钩鼻面露欣喜之色。 “容我考虑考虑!”石鋭凝装模作样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石捕头,你是在等你的援兵吗?那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 鹰钩鼻笑着说到:“你的援兵早就被我的人给引走了,你们沿途留下的标记此时已经到了十里之外了?咯咯咯咯……” “那我就开价了。”石鋭凝淡淡的说道。 “多少?” “说出你的身份,我或许能考虑一下。” “你这是选死路了?”鹰钩鼻目光一寒。 石鋭凝冷冷地一笑道:“你费尽心思把我引到了这里,难道就为了向我行贿?你觉得我会信么?” “那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 “这还用猜?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 “咯咯咯咯……” 鹰钩鼻翘着兰花指,掩嘴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逗你玩了!都出来!” 话音一落,鹰钩鼻身后的灌木丛中缓缓的走出了五名黑衣蒙面人,每人的手里都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 “听说石总捕头的武功可是高明的紧呢,这下终于有机会欣赏一下了!咯咯咯咯……” 石鋭凝不急不躁,微微一笑道:“既然我都快死了,那你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点?” “这个嘛……” 在鹰钩鼻看来,他的这个布置,宰了石锐凝应该是万无一失,因此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道:“陆梦才替董仲明贩卖私盐,锦衣卫的密探与他暗中勾结,两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结果是两败俱伤,双双身亡,怎么样,这个解释很合理?” “董仲明是谁?” “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我已经破例了,石鋭凝,你可以上路了!”鹰钩鼻眼神一厉! 那无名蒙面人呈扇形朝着石鋭凝围了过去。 “都别动!”石鋭凝一把从怀中掏出了手枪。 五个人还真听话,全都停下了。 “唉吆!原来是火铳!怪不得你那么有恃无恐呢!”鹰钩鼻先是一愣,继续又咯咯笑了起来。 “一般能用这玩意儿解决的事情,哥从不动刀动剑的。”石鋭凝耸了耸肩。 “咯咯咯咯!石鋭凝!你的火铳顶多只能打死一个,你以为他们怕死么?” “不怕死的尽管试试!”石鋭凝冷冷地一笑! “都给我上!看他挑哪个?”鹰钩鼻那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树林之中。 “呯!呯!呯……” 接连五枪,五个蒙面人全都躺下了! 鹰钩鼻直接傻眼了! “忘了告诉你了,哥的火铳可是经过改良的,是最新式的版本。”石鋭凝又将枪口对准了他。 “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身份了?”他眼眉一挑。 “铮!” 鹰钩鼻伸手在腰带扣上一抓一抖,一柄如秋水般的银色软剑发出了龙吟般的颤鸣。 “咱家还就不信了,你的火铳还能……” “呯!呯!” 又是两声枪响,鹰钩鼻的双肩血流如注,银色的软剑也掉在了地上。 “这回信了?”石鋭凝吹了吹枪口处的白烟。 第81章 皇家的家务事 “好厉害的火器……”鹰钩鼻双手下垂,鲜血染红了双臂,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切!哥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只能算是个毛线!”石鋭凝好整以暇的拔出了弹夹,又换上了一个新的。 “老实交代你的身份,目的是什么,哥可以替你向知府大人求个情,能免你一死也说不定……” “咯咯咯咯……”鹰钩鼻发出了凄惨的鸡叫声。 “你想让咱家开口,下辈子!” 话音一落,就见他双目圆睁,牙关猛地一闭! “慢着……” 一丝鲜血从鹰钩鼻的嘴角流了出来! “噗通!” 尸体栽倒在地。 鹰钩鼻咬碎了口中的毒丸,服毒自尽了! “唉!你这又是何苦……”石鋭凝摇头轻叹了一声,在他的尸体旁蹲了下去。 经过一通摸索,鹰钩鼻的身上除了一封信函别无他物,一点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也没有。 石鋭凝抽出了信,接着月光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封信竟然是当朝太子朱高炽写给董仲明的! 信里的内容是让董仲明暗中联络女真族,待时机成熟后大举入侵,在边关制造混乱,太子便可趁乱起事,谋夺帝位,并承诺事成之后对其进行封赏,对女真族割让土地城池作为谢礼等等! “尼玛!这事闹大发了……” 一颗小心脏极速的跳动了一阵后,石鋭凝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此人若是太子的人,应该去找董仲明送信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照刚才的情形来看,他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这又是为何?既然董仲明与太子合谋,陆梦才又是董仲明的人,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了陆梦才?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锦衣卫密探身份的……” “陆梦才替董仲明贩卖私盐,锦衣卫的密探与他暗中勾结,两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结果是两败俱伤,双双身亡……” 鹰钩鼻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蓦地,他的眼睛就是一亮! “这封信是伪造的!有人想要利用董仲明陷害太子,并稍带着连锦衣卫一块儿算上!杀了我和陆梦才,那便是死无对证,再有这封信作为物证,一旦交到朱棣的手里,那……” “总捕头~~~” 就在这时,肖仁带着一大票人马,由之前的那名探子带领着,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一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肖仁立马就愣住了。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石鋭凝把脸一沉。 “总捕头,路标应该是被人给改动了,要不是小吴及时找到了我们,又远远的听到了火铳的声响,闹不好到天亮我也找不来……”肖仁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哈哈!我是跟你闹着玩的,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将尸体带回,尽快查出他们的身份!另外你即刻带人去陆梦才家里,给我细细的搜,任何账本记录什么的都不要漏下!” “遵命!” 府衙内堂。 新任知府闫森在看完了那封信之后,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太子想要谋反……” 闫森发着颤音问道:“石总捕头,这事你……” “大人,依卑职来看,此信应该是伪造的。” 石鋭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不能说的自然是隐去了。 “有理!” 闫森不住的点头,心道:“立功的机会来了!” “既然是有人想要构陷太子,那我要是把这封信呈报……” “万万不可!”石鋭凝立刻打断了他。 “为何?” 虽然石鋭凝此刻非常后悔当初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历史,但有一点他是非常明确的,大明永乐时期并没有什么大的内乱,而且政局稳定、国力昌盛。因此对于谋反的事,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大人你想,什么人敢构陷太子?构陷太子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可是皇家内部的家事……” 闫森恍然大悟! 自古以来,皇家内部为争帝位而起的纷争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而敢于构陷太子的人,除了太子的那两位弟弟,还会有谁?这种事情又岂是他这种层次的人可以掺和的? 就在去年,当朝大学士解缙就因为干预皇家内部的事务,被连降了三级,最终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派人将其灌醉,然后拔光了衣裳,活活冻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闫森当然非常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咱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简单,那陆梦才做的是拉货的生意……” 石鋭凝刚开了个头,闫森立刻接口道:“陆梦才的车队在半途被匪徒抢劫幸而被我们及时发现,将劫匪悉数消灭,但陆梦才不幸被劫匪杀害,就这么定了!” “大人睿智!” 石鋭凝微微一笑,接着问道:“那这封信……” “这封信?” 闫森将信凑到了桌面上的油灯前,一蓬火起,一撮纸灰飘在了半空。 “你我从未见过……” 第二天一大早,肖仁便抱着一大摞的账本回来了。 “总捕头,陆梦才家的账本全在这儿了!” “分给兄弟们,全都给我看一遍,每一页都别落下,把所有的雇主全都统计一遍。” “的咧!” 一个时辰后,统计的结果出来了,除了零星的几个雇主外,基本上百分之九十八的业务都是来自同一个雇主:“董仲明”,这一点石鋭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总捕头,这个董仲明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肖仁皱着眉头问道。 石鋭凝白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赶紧去查?把城里所有叫‘董仲明’的人全都查一遍!” “明白!” 肖仁带人走后不久,仵作那边传来了消息,鹰钩鼻竟然是个太监! “太监?” 石鋭凝地心中就是一动! “敢对太子栽赃陷害的人里又是太监的,那就只有……东厂!” 一想到“东厂”这两个字,石鋭凝禁不住就是一激灵,电影电视剧看的多了,东厂给他的那种一手遮天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转念又一想:“东厂这才刚建立起来,还没到牛逼的时候呢,再说了,哥也是个锦衣卫,怕他个毛线?” 想到这里,他的底气又足了! 傍晚时分,肖仁回来了,带回来的结果是,整个金州城里叫“董仲明”的一共只有五人,其中三个是年过六十的老者,都是种田的老汉,一个是个白痴,剩下的一个还在吃奶。 对于这个结果,石鋭凝也不感到意外,要想找出这个董仲明来,除非把整个辽东查个遍,那可是个大工程,一是耗费时间,二是没那个必要,因为按照他的推断,这个董仲明闹不好也是个受害者,因此此事也就此作罢了。 三天后,那无名黑衣蒙面人的身份也查清了,全都是绿林道上的杀手,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那种,五人一死,线索也就断了,而鹰钩鼻的身份也始终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他是谁,为谁办事。 吃过了晚饭,石鋭凝照例在自家的后院练习剑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看到黑影出现,石鋭凝丝毫没有吃惊,他收剑而立,面色严肃的说道:“锦衣天下行!” 第82章 携美同行 “日月照大明!” 对完暗语出示过腰牌之后,黑影沉声道:“第9527号密探,你上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指挥使非常的满意,特令对你嘉奖!” “份内之事!” 石鋭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嘉奖在哪儿?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娃,随便夸两句就美得不行……” “接着!”黑影解下了腰间的长剑,手一抬,连鞘飞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伸手接住,只见剑鞘非常的古朴,看上去年代十分的久远。 “苍啷!” 石鋭凝手握剑柄拔出了一尺,一道龙吟之声响起,一阵寒气袭来,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好剑!”石鋭凝回剑入鞘,一脸的兴奋。 “当然是把好剑!这可是指挥使的佩剑,削铁如泥,是他特别赐予你的!这个殊荣够风光的了?” “替我谢过指挥使!” 石鋭凝一抱拳,心道:“这还差不多。” “这是这次的任务,望你能顺利完成!” 黑影抛出了一颗蜡丸,紧接着隐入了黑暗之中。 任务上说,今日女真族在关外活动频繁,屡屡骚扰边境,而且每次都是目标明确,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很显然是有人给他们提供了准确的情报。 石鋭凝的任务是暗中查出女真族安插在中原内部的眼线以及与之相勾结的朝廷官员,拿到他们的罪证。 “女真族?不就是满族吗?灭掉大明的就是他们……” 石鋭凝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念又一想:“管他了,满清入关那也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起码现在还成不了气候……” 翌日清晨,府衙大堂之上,闫森愁眉不展的将一封公函递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看完了公函,石鋭凝也紧锁起了眉头。 就在五天前的正午时分,一股女真族的骑兵偷袭了辽阳县的一处仓库,抢走了粮食六千五百石,时间刚好是在附近驻军外出操练的时间段里,等军队赶回,女真族的小股骑兵早就逃回草原去了。 “大人!” 石鋭凝皱着眉头道:“女真族目前共分为三个部落,他们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还经常内斗,形同散沙,对我大明构不成威胁,但他们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入境劫掠,时机把握的又恰到好处,若是没有准确的情报和内应,是绝对办不到的!” “石捕头,你的想法和本官不谋而合,虽然女真人不足为患,但为他们提供情报的内应若是不除,边关将永无宁日,万一要是有朝廷官员与之相勾结的话,那就……” “大人,卑职就跑一趟辽阳,说什么也要把女真人的内应给揪出来!” “也只好如此了。” 闫森点了点头道:“石捕头,早去早回,万事小心,这是府衙公函,只要是辽东,你所到之处,所有官员都会配合你的行动,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至于你家中的事务,就包在本官身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闫森说完又拿出了一封公函。 “多谢大人关心!卑职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 在回家交代好诸多事宜后,石鋭凝单人独马,踏上了前往辽阳的旅程。 出了金州城,石鋭凝一路策马驰骋,在狂奔了近一个小时后,这才放缓了速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溜达起来。 一路满眼的青山绿水,疏影横斜,使他的心情格外的舒畅,忽然就生出了一股作诗的念头。不禁仰起了头来。 “啊……” 他忽然就卡壳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十几首千古佳作。 “把人家的作品拿过来安在自己头上,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他琢磨了半天,终于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呐喊。 “Freed~~~!” 这一声彻底喊出了他心中的情愫,只觉得浑身畅通无比。 “三脚猫,你在鬼叫些什么?” 他刚喊完,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怪叫! “卧槽!是卢敏!她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石鋭凝惊愕的带住了马,扭头看去。 不是卢敏还会是谁? 就见她仍旧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神清气爽的骑在马背上,正皱着眉头望着他。 “卢大小姐?你这是……” “你猜?”卢敏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你猜我猜不猜?”石鋭凝顿时翻起了白眼。 “听说我们的石总捕头要出远门,我就想啊,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不够看的,好歹也是我们青屏山庄的三庄主,这万一要是死在了半路上,那多丢人啊?所以我就勉为其难,一路护送你喽!呵呵!”卢敏笑得娇躯乱颤。 “我说卢大小姐,咱们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不要总是‘三脚猫、三脚猫’的挂在嘴上好吗?怎么着也要矜持一些不是?对了,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卢敏笑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有事要去辽阳,正走在路上,突然就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响,我还以为是劫匪呢,吓得赶紧躲进了路边的树林里,没成想居然是你!” “你要去辽阳?怎么会这么巧?” 石鋭凝顿时惊了,心道:“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无巧不成书’么?” “怎么?你也要去辽阳?”卢敏也是惊愕万分。 “你去辽阳做什么?” 石鋭凝认定了这是一个巧遇,因为他要去辽阳的事除了他自己和闫森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消息泄露了,卢敏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出现在这里。 他的判断非常正确,但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巧遇,省去了他后面不少的麻烦。 “你先说!”卢敏莞尔一笑。 “我去辽阳有公干,你呢?”石鋭凝说了等于没说。 “我要去我们在辽阳的镖局一趟,我爹他忙,分不开身,派别人去又不放心,所以我就亲自出马喽!” “就你一个人?连个护卫都不带?” “男女有别嘛!再说了,一个人出来多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说的也是……可是,卢大庄主真的放心让你一个人出远门?” “三脚猫,你忘了咱们追回那批货的时候……” “哦~~~我想起来了!” 石鋭凝打断了她道:“这就是大庄主答应你的事儿?” “是啊!我可以一个人随便去哪儿都行!呵呵!” “原来如此……”石鋭凝点了点头。 两人骑马并排而行,既不快,也不慢。 “石大捕头,你去辽阳做什么?那边出了大案子了?” “也算是,也算不是。” “怎么说?” “女真族在那边闹腾的挺厉害,知府大人派我过去看看……” 石鋭凝并没有隐瞒他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没说重点而已。 石鋭凝边走边扭头看着卢敏的男装扮相,虽然另有一番风味,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咱们一会儿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换回女装!” “出门在外,男装更方便,为何要换回女装?” “这还用说?想我堂堂的辽东总捕头……额,暂时是代理的,这好容易出一趟远门,身边没个美女陪着怎么行?也显不出我的身架来不是?” “你……讨打!”卢敏顿时羞红了脸,举起手里的马鞭,朝着石鋭凝挥舞而来。 “想打我啊?先追上我再说!”石鋭凝猛地抽了一下马屁股,胯下骏马长嘶了一声,撒开四蹄狂奔了起来。 第83章 救了个班头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啥都不累,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两天便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两人终于进入了辽阳地界。 “前面再有五六里地就是风亭镇了,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明天一早再进城!”卢敏看着手中的地图说道。 此刻天已经有些黑了,夏末初秋时节,北方的天气已经不能用凉爽了形容了,一阵山风吹过,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那咱们可要快点……”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右侧的密林中传来了一阵阵金铁交鸣的声音! “停!” 石鋭凝一举手,刚想催马前行的卢敏立刻又停了下来。 “怎么……” “嘘!你听……” 卢敏柳眉一皱,赶紧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了起来。 金铁交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路上却显得十分的清脆,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呵斥。 “有人在交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同时下了马。 将马拴在了路边,两人循着声音摸进了树林。 黑暗的树林中,四道身影正在来回交错着,三名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名青衣大汉。 石鋭凝和卢敏刚在五十米外的一簇灌木丛中俯下身去,那名青衣大汉便倒在了地上。 三名蒙面人围在了大汉的近前,全都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否让我死……个明白……”青衣大汉断断续续的说道。 “刘班头,要怪只能怪你太多事,本本分分的做你的班头,他不香吗?”其中一名蒙面人操着沙哑的嗓音笑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还有他的身形,难道他是……”卢敏的心里倏地一惊! 她的眼睛紧盯着那名蒙面人,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石鋭凝已经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这年头的糊涂鬼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你就认命!”那名蒙面人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呯!”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树林中呼啦啦飞起了成片的宿鸟! “噹!” 黑暗中爆起了一丝火花,那名蒙面人的手臂猛地一震,长剑脱手飞了出去! “都给我老实待着!”石鋭凝平端着手枪站了起来。 “是火铳!” 那名蒙面人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一抖手。 月色下寒光一闪,一把飞刀直奔石鋭凝的前胸! 石鋭凝眼睛一眯,脚踩疾风步法连着旋转了两圈,身子横移到了左侧五米开外。 “嘣!”飞刀插入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 “耶和?还敢……” 石鋭凝紧接着就是一愣! “人呢?” 树林中空空荡荡,除了躺在地上的那名青衣大汉,哪里还有那三名蒙面人的身影? “妈的,跑得倒是够快!” 石鋭凝双手握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在确信周围没人后,石鋭凝在那名青衣大汉的身前蹲了下去。 卢敏则站在他的背后,警惕的注意这周围的动静。 就见青衣大汉浑身是血,胸前手臂上起码有三四道伤口,脸色苍白,看着石鋭凝微微一笑,双眼渐渐的合了上去。 刚才他全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此刻精神一松弛下来,立刻便昏死了过去。 “嘶啦!嘶啦……” 石鋭凝立刻便将大汉的衣摆撕成了几道布条,为他包扎起了伤口。 “他还活着?”卢敏随口问道。 “就是失血过多,暂时还死不了!” “你还会这个?”卢敏看着石鋭凝那熟练的手法,眼中充满了惊异的目光。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会这个还行?”石鋭凝边说边背起了大汉。 “走,带他去镇上!”说完他大步朝着大道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带着昏迷不醒的大汉住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时近三更,青衣大汉终于苏醒了过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他看着眼前的石鋭凝和卢敏,想要挣扎着起身,又被石鋭凝轻轻的按了回去。 “在下辽阳县捕快班头刘子铭,两位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请问两位恩人怎么称呼?”刘子铭有气无力的问道。 “哈!原来你是个班头啊!那正好!” 卢敏莞尔一笑,指着石鋭凝道:“他就是你们辽东府的代理总捕头石鋭凝,算是你的顶头上司了!” “什么?”刘子铭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在下石鋭凝,辽东府代理总捕头,正打算去你们辽阳县呢,咱们能在这儿相见,也算是缘分了!”石鋭凝笑了笑。 “石总捕头,我……” “快别动。” 石鋭凝轻轻地按住了他道:“你怎么会被人追杀的?对方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 刘子铭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女真族的一支小股骑兵抢劫了县里的军粮仓库,他们目标明确,时机把握的分毫不差,我怀疑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这几日一直都在查这件事情。” “那你可曾查出些眉目?” “是的。” 刘子铭点了点头道:“我查到这件事与一家镖局有关,今天独自出来,就是想摸一下他们的底,因为人多反而不好办事。我暗中跟踪他们的镖头出了城,没想到竟然是他们的一个圈套,要不是遇到了你们,我恐怕此刻已经在奈何桥头喝汤了。” 说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镖局?什么镖局?”石鋭凝赶忙问道。 “这个……” 刘子铭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石总捕头,此事关系重大,虽然您救了我,但我并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这要等到……” “是青屏镖局辽阳分局。”卢敏突然说道,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子铭立刻就被惊呆了! 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就是青屏山庄的少庄主卢文,想要杀你的那个人是辽阳分局的总镖头杜云天,这是他的独门暗器,破血飞刀!” 说完她将那把飞刀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接过看了看,这是一把小巧的飞刀,长度约十厘米,最为奇特的是,刀身竟然被分为了两半,中间是一道筷子粗细的细缝。 “一旦被这种飞刀插入体内,空气立刻就会顺着中间这道细缝进入血管,血液流速加快,根本就止不住,使用这种歹毒暗器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石鋭凝重重的哼了一声。 “三脚猫,你还懂医术?” 卢敏的目光立刻变得惊异起来,石鋭凝此刻在她的眼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神秘的宝藏,似乎永远都有挖不完的秘密。 “略懂而已!” 石鋭凝问道:“你能确定是他?” “绝对错不了!” “你们青屏山庄什么时候跟女真人勾搭上了?” “别乱扣帽子!要是真如你所说,我还会告诉你吗?这肯定是杜云天自己干的好事!” 卢敏的脸又阴了下去,自言自语道:“好你个杜云天,竟然敢私通外族,坏我青屏山庄的名声,我非办了你不可!” 第84章 鱼上钩了 “稍安勿躁!” 石鋭凝一摆手,看着刘子铭问道:“刘班头,你这次暗中监视镖局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没人知道,就连我的副手我都没告诉他,只是征求了一下知县李大人的意见,在得到了他的同意后我才行动的。” 刘子铭叹了口气道:‘唉!只怪我身手不好,被人识破了行藏,这才……” “我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石鋭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冲着卢敏诡异的一笑道:“卢少庄主,你明天去镖局办你的事,要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要引起杜云天的疑心,然后想办法把他骗回青屏山庄,我记得你们的朱大总管很是有点手段的……” 卢敏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不由地“噗哧”一笑。 “刘班头,咱们如此这般……”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早早的起了床,卢敏先行告辞,快马加鞭的赶往镖局去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刘子铭的伤势明显好转,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再加上他的体格硬朗,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石鋭凝在镇子上为刘子铭雇了一辆马车,自己骑马跟随在旁边,不急不缓的朝着辽阳县城而去。 在接近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辽阳县衙,刘子铭一下车,众多捕快和衙役便纷纷迎了上来,大家全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在刘子铭做了简单的解释之后,大家又全都是一阵嘘寒问暖。 县衙大堂上,知县李滨一看到刘子铭满身带伤,顿时大惊失色,忙从桌案前转了出来,在问明情况之后,先是安慰了几句,接着便是一阵长吁短叹。 “李大人,这位便是辽东府代理总捕头石鋭凝。” 刘子铭介绍道:“幸亏遇见了石总捕头,不然卑职的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哦?原来是石总捕头!本官久仰大名,今日幸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李滨立刻又打起了官腔。 石鋭凝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知县大人,年纪四十左右,尖嘴猴腮老鼠眼,一看就知道是贪财好色的那种,心中不由地一阵冷笑。 “那里那里,李大人谬赞了!”石鋭凝抱了抱拳,微笑着取出了闫森为他准备的那封公函。 李滨看过之后连连点头,满脸都是花朵,那笑容假的,石鋭凝看着直犯恶心。 “李大人,刘班头被歹徒围攻,身受重伤,您看……” “哦!刘班头!” 李滨立刻说道:“你办案辛苦了,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几日就不要来上班了,在家好好调养身体,本官改日再去看你!” “多谢大人体恤!李大人、总捕头,卑职告退!”刘子铭抱拳躬身后便转身离开了。 “石总捕头,咱们后堂叙话?”李滨飞速的扫视了一遍大堂上的几名衙役。 “大人请!”石鋭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县衙内堂,两人分宾主落座,自有侍女奉上了香茗。 “知府大人派石总捕头此次前来,不知……”李滨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 “唉!还不是为了女真人的事吗?” 石鋭凝摇头叹了口气道:“柳总捕头身染重病,卑职身为代理总捕头,原本就战战兢兢,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忙得不得了,那女真人又不消停,四处作乱,就连知府大人也是为此烦心不已,因此派卑职前来查询一下前几日军粮被抢的事情。” “这都是本官的错。”李滨立刻一脸的自责。 “辽阳有女真人作乱,本官本应加紧防务才是,没想到……” “哎!李大人,您可别这么说!” 石鋭凝一摆手打断了他道:“想那女真人本就是草原上的流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能预料的到?他们今天来辽阳,说不定明天就跑到无虑了,就连金州城也不敢保证没有他们的足迹,这是谁也无法控制的,李大人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李滨眼眉一挑,心中暗道:“听这意思,这个石鋭凝并不是想来查案的,难不成是来打秋风的?我再套套他的话……” “哎呀!还是石总捕头看得透!本官刚才还有些担心,知府大人是派你来兴师问罪的呢!” “李大人多虑了!”石鋭凝笑着摆了摆手。 “那你的意思是……” “还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石鋭凝笑道:“女真人作乱,抢的又是军粮,知府大人怎么着也得作出个样子来不是?总不能不闻不问?” “说的是!说的是!喝茶……”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在默默的品着茶。 “不知道这个石鋭凝的胃口有多大?这次说不得要放放血了,万一要是令他不满意,回去向知府大人告我一状,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李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该拿出多少银子来打发这个代理总捕头。 “刘子铭暗中监视镖局的事就只有他知道,结果一出城就被算计了,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看他那一脸贪财的样儿,我就不信他不上钩!”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 又过了一会儿,石鋭凝终于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他放低了声音道:“李大人,这军粮被抢,军营那边就没有怨言吗?” “怎么没有?他们天天都在催我赶快补充军粮呢!” 李滨愁眉苦脸道:“想我辽阳县,就这么屁大个地方,让我上哪儿去在短时间内筹集那么多的粮食?真是愁死我了……” “李大人,卑职倒是有个门路,不知……”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个石鋭凝绝不会白来这一趟!这样正好,我就随了他的意,这样既能堵住他的口,又能解决军粮问题,说不定我还能从中捞点好处,何乐而不为?” 李滨眼眉一挑,赶紧接口道:“石总捕头要是能帮本官解决这个大难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本官定会重重酬谢!当然啦,这是咱们私底下的交情,谁让我与你一见如故呢!嘿嘿……” “好说!” 石鋭凝拱了拱手,有些神秘的说道:“我认识一个土财主,家有万亩粮田,粮食那是堆积如山,填充军粮毫无问题,我可以从中牵线搭桥,但有一点,要是直接向他购买粮食,那就没什么意思了,需要有个中间商……” “明白!”李滨忙不迭的点头,眼睛直放光。 “只是这个中间商可不好找,财力差点可吃不下,六千五百石粮食呢,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石总捕头的意思是?”李滨将脑袋凑近了说道。 石鋭凝又将音调放低了几度:“现在一石粮食的官价是五钱银子,鉴于时间吃紧,军粮物资耽误不得,完全可以提到八钱,那六千五百石粮食就是五千二百两,那个土财主恰好有点把柄握在我的手上,我让他两钱银子卖,他绝对不敢放个屁,到时候给中间商五钱银子,再开八钱银子的票……” “中间商的事情包在本官身上!”李滨乐的直冒泡。 “本官知道一个人,完全能吃下这批粮食,而且本官与他交情莫逆,只给他三钱银子的本钱即可,这个忙他还是帮的!” “如此甚好!还是李大人的人脉广啊!” 石鋭凝的眼中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看到石鋭凝的神色,李滨彻底放心了。 第85章 披着银子的猪 “上钩了!” 石鋭凝赶紧趁热打铁道:“此事若成,你我二一添作五,咱们……” “哎~~~那怎么行?” 李滨忙摆手道:“你我三七开,我三你七!” “不不不,要不四六,怎么着也不能让大人白忙活不是?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做东,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一下,哈哈哈哈……” 是夜,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 辽阳县最豪华的酒楼里最豪华的包间内,四个人围坐在一桌山珍海味前正谈笑风生着。 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知县李滨,他的左边是石鋭凝,右边是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对面坐着的则是一名身穿校尉军服的军官。 “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辽东府的总捕头石鋭凝!”李滨乐呵呵的说道。 另外两人赶忙起身,拱手客套了两句。 “石总捕头,这位是董仲明董老板。”李滨指着那名华服男子介绍道。 “鄙人董仲明,今日有幸能结识石总捕头,真是三生有幸!”董仲明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能认识董老板,也是石某的荣幸!”石鋭凝笑着回礼,但心里却是无比的震惊。 “董仲明!难不成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董仲明?这特么也太巧了……” “这位是梁宁梁校尉,辽阳驻军的军需官。” “在下梁宁,说起来与石总捕头还是同乡呢!”梁宁哈哈一笑。 “哦?梁校尉也是新昌县人?” “我父亲是新昌县人士,我是在河南出生的,后参军又回到了辽东,也算是回归故土了!哈哈哈哈……” 石鋭凝又客套了几句,大家重新坐了下去。 三杯酒下肚,大家的话便多了起来。 石鋭凝看着董仲明,举杯笑道:“董老板,这次多亏你出手,兄弟敬你一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 董仲明赶紧举杯道:“区区六千多石粮食的生意而已,李大人能找鄙人帮忙,鄙人不胜荣幸,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说完他也一饮而尽。 “哈哈!程序很简单,董老板收购了粮食,再送到军营仓库,由梁校尉接收,开出收条,然后董老板再拿着收条来我这里支取货银,这笔生意就算大功告成了!”李滨笑道。 “军营管理补给的人都是自己兄弟,不就是七千石粮食嘛,小意思!”梁宁也哈哈笑道。 “六千五百石眨眼就变成了七千石,你也不怕被撑死!”石鋭凝的心里那是各种骂娘。 “好啦!今天咱们不谈生意,只谈风月!”李滨说完连拍了两下手。 包间的门开了,一群莺莺燕燕娇笑着走了进来,包间里顿时充满了刺鼻的脂粉味。 要想被羊视为同类,那你就得学着吃草,这个道理石鋭凝当然懂,于是也没客气,一把便将一名少女揽进了怀里。 他嘴里喝着美酒,怀里抱着软玉,脑子里却一直浮现着从鹰钩鼻的身上搜出的那封信的内容。 太子勾结董仲明,要他暗中联络女真族…… 即便那封信是伪造的,但董仲明若是与女真人没有关系,那东厂岂不是在胡说八道?东城绝不会那么蠢,也就是说,董仲明必然是女真人的奸细,女真人偷袭了军粮仓库,董仲明就在辽阳,军需官梁宁…… 石鋭凝突然明白了! 女真人的情报是董仲明提供的,而他们的时机把握的那么准,必是从梁宁那里得来的!当然,这个李滨也脱不了干系…… 石鋭凝原本就想着利用贩卖粮食这件事把女真人给钓出来,然后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抓几个活口,逼问出奸细是谁,没成想这帮人竟然到齐了。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石鋭凝笑得比他们三个都要开心…… 在辽阳县花天酒地了两天后,石鋭凝带着收到的大包小包的礼物,坐着马车回了金州城。 五天后的清晨,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辽阳县一座大型宅院的门前,六名小厮前呼后拥着将一名身穿华服的胖子迎下了车。 就见这名胖子也就二十啷当岁,一身的锦缎,腰间挂着名贵的玉佩,每根手指上都戴着宝石戒指,右手大拇指上还套着一枚翠绿的扳指,脖子后面斜插着一把象牙折扇,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土腥味儿,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土财主家的公子哥儿。 此人正是扮作土财主,前来与董仲明谈生意的新昌县新任班头毛建。 毛建端了端肚子上的肥膘,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的横匾。 “董府,应该就是这儿了!” 他点了点头,指着大门,拖着长音道:“叫门……” 董府客厅内,董仲明与毛建份宾主落座。 “毛公子,看您年纪轻轻,生意就做的这么大,真是年少有为啊!” 董仲明嘴上恭维着,心中却道:“还真特么是个土财主,整个就一披着银子的猪嘛……” “啥……有为?董老板,我就是个土包子,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我爹说了,不就是六千来石粮食嘛,小买卖而已,他又忙,所以就让我出来锻炼锻炼,你可别嫌我没文化啊!”毛建大大咧咧的笑道。 “哪里,毛公子过谦了。” “我这人从来就不谦虚!” 毛建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那咱们就别浪费功夫了,还请董老板把合约拿出来!” “请稍等。”董仲明冲着一旁伺候着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那名小厮一点头,转身下去了。 时间不大,他双手托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毛建的近前,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 毛建斜眼一瞅,就见托盘里放着两张写满了字的纸,另外还有几张银票。 “毛公子,这是这笔买卖的合约,您先过过目,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哎~~~” 毛建大手一挥打断了他道:“我大字不识几个,斗蛐蛐还凑合!我爹说了,这中间有石总捕头牵线搭桥,肯定错不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这就签了!” “痛快!我就喜欢和毛公子这样的人谈生意,一点都不墨迹!”董仲明笑着挥了挥手。 小厮会意,立刻奉上了一支蘸满了墨汁的狼毫笔。 “我字写的太难看,就不在这儿丢人了!” 毛建摆了摆手道:“砚台呢?” 小厮赶紧把砚台端了过来。 毛建撸起了袖子,抬起右手看了看,又放了下去,转而抬起了左手,二话不说按进了砚台。 “啪!啪!” 两张合约的右下方分别出现了一个黑手印。 那名小厮又赶紧给他递上了一块洁白的还冒着热气的毛巾。 毛建一边擦着手一边笑道:“这下齐活了,这几张银票是定金对?” “正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毛建一把抓起银票塞进了怀里。 “董老板,粮食送到哪儿?” “送到无虑县的北郊,那里有我的一个大型仓库,这是路线图。”董仲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地图递了过去。 毛建接过看了一眼便塞进了怀里,小声嘟囔道:“怎么跑无虑县去了……” “最近辽阳不是不太平吗?我怕万一……” “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定了,我一回去就装车发货,回去需要三天,装货一天,去到无虑县……” 毛建小声嘟囔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六天后将货送到地头上,货到付款哈!” “没问题,那就六天……” 第86章 零伤亡大捷 三天后,金洲府衙。 “石总捕头,我回来了!”毛建嘿嘿笑道。 “叫我石头就行,咱俩还用得着那么见外?” 石鋭凝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办的妥妥滴!这是交货地点!”毛建将那张路线图递了过去。 “无虑县?果然不出我所料!”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 “怎么是在无虑县?”他随口问道。 “啊,那个董老板说了,最近辽阳不太平,他怕再出事,所以就让我们把粮食送到他在无虑县的仓库去!” 石鋭凝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地图,地图上标注的仓库位置是在无虑县的北郊,与辽阳县搭界,距离边境草原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 “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石鋭凝心里冷冷的一笑,转身找闫森去了。 “大人,我需要辽阳县和无虑县边防军巡逻的时间安排表,另外……” 第二天一大早,卢敏便来到了府衙。 “三……石总捕头!” 当着那么多捕快的面,卢敏硬是把“脚猫”两个字给咽了回去,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 “是卢大小姐啊!石某有礼了!” 石鋭凝抱拳笑了笑,转而小声问道:“怎么?那个杜云天开口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卢敏得意的一笑。 “他为何要杀刘子铭?” “你猜?” “因为他心里有鬼呗!”石鋭凝翻起了白眼。 “噗哧!” 卢敏掩嘴娇笑道:“你咋就那么聪明咧?” “好了,我时间紧迫,赶紧说正事!”石鋭凝面色一正。 卢敏也看得出石鋭凝不是开玩笑,赶紧小声道:“据杜云天交代,他一直都在暗中帮一个叫董仲明的人走私铁器和私盐,从中捞取好处费,而且还从他在军中的一个朋友那里搞到了军队操练时间表,并卖给了……” “梁宁!”石鋭凝打断了她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卢敏有些惊奇了。 “我不但知道,还跟他喝过酒呢!”石鋭凝笑着转身去了大堂。 从大堂出来后,毛建正好赶了过来。 “石头,全都布置好了!” “出发!”石鋭凝大手一挥。 两天后的下午,在通往无虑县北郊唯一的一条小道上,一个由上百辆牛车组成的车队正在不急不缓的行进着,每辆牛车上都装满了小山似的麻袋。 “时候差不多了,到了巡逻军交替的真空时间了。”最前面的牛车上,扮作车夫的石鋭凝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响鞭回荡在了空中,这是让大家戒备的信号。 与此同时,辽阳县县衙内堂,知府闫森正坐在上首慢条斯理的品着茶,知县李滨坐在下首,屁股上就跟扎了几根针似的,那叫各种的难受。 知府大人突然到访,也不说明来意,这让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闫森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另一边,班头肖仁带领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捕快正躲藏在董仲明家旁边的小巷子里,就等着一声令下冲进去拿人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阵秋风乍起,天地间一片萧索的寒意。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闫森坐在那里,眼皮都不抬的问道。 “回大人,现在是酉时……三刻了……”李滨战战兢兢的答到。 “嗯……” 闫森点了点头,冲着一直站在门口的一名衙役摆了摆手道:“去!” 那名衙役抱拳躬身,转身快步离开了。 “大人有令,开始行动!” 肖仁早就等不及了,一听这话,立刻挥舞起了手中的钢刀,瞪眼大喝道:“都给我冲,把院子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跑喽……” 与此同时,石鋭凝带领的车队还在缓缓的行进着。 蓦地,大地似乎微微的颤动起来,一阵阵马蹄声响和嗷嗷的呐喊声隐隐传了过来。 石鋭凝眼睛一眯,带住了牛车,整个车队一辆接一辆的停住了。 “轰隆隆……” 就见左前方一片尘土飞扬,一道道黑乎乎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了石鋭凝的视线里。 “弯刀、皮甲、长弓……终于来了!”石鋭凝的嘴角微微一翘,手中的鞭子举了起来。 马蹄如雷,呐喊震天,一片乌压压的骑兵嗷嗷叫着朝车队冲了过来,人数约在两三百人。 “再近点!再近点……” 石鋭凝全神贯注的目测这骑兵的距离。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朝着车队笼罩而来,每辆牛车上都插满了羽箭,远看就像是一只只巨大的刺猬一般! 然而每头拉车的牛却全都安然无恙,可见女真人的射术之精,所有的车夫早就躲在了牛车的侧面,没有一个人受伤。 终于,在骑兵队伍距离车队仅剩两百余米时,石鋭凝手中的鞭子响了! “噗通!噗通!噗通……” 百余辆牛车上最上方的麻袋几乎同时被顶了起来,如雨点般落在了地上,每辆车上的麻袋边缘都露出了十几个脑袋,十几支火铳架在了麻袋上! “fir!”石鋭凝一声怒吼! 虽然所有人都没听明白石鋭凝喊的是什么意思,但全都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 百余辆车上近千支火铳同时开火,那场面叫一个惊天动地! 密集的弹雨如飞蝗一般扑向了迎面而来的骑兵群! 冷兵器对上了火枪,即便是简易原始的那种,那也不是一个等级的。 枪声一响,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立刻从马上摔了下去,等到其他人意识到中了埋伏,急急勒住了战马之后,第二轮枪声又响了,骑兵们如下饺子般从马上掉了下去,等到他们拨转马头往回逃窜的时候,第三轮的枪声又响了…… 近千支火铳不停的开火,五六轮下来,地上躺满了女真族骑兵的尸体,接近三百人的骑兵队伍,逃回去的也就十几个,基本上算是被团灭了。 “哈哈哈哈……” 辽阳县的大堂上,知府闫森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不费一兵一卒,以零伤亡的代价就消灭了女真族的一支骑兵,这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恭贺大人又立奇功!” 李滨连连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笑容,心里却哆嗦成了一团。 至于董仲明,他自然是什么也没招,闫森按照石鋭凝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也没有对他用刑,只是审问了一遍,随后便将他关押在了大牢里。 是夜,三更时分,辽阳县的大牢内,一名看守提着一个食盒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董仲明的牢房门前。 一阵轻微的开锁声响之后,牢门开了,看守一进门便立刻在嘴边竖起了食指,示意有些惊讶的董仲明不要出声。 食盒打开了,里面的饭菜摆在了地上,三个精致的菜肴,外加一只烤鸡和一壶老酒。 “董老板。” 看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是我家老爷送来的,您别着急,他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哦……一定!一定!”董仲明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走了,您慢慢吃,可一定要吃啊!身体要紧!”看守特别嘱托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牢门重新被锁上后,董仲明看着地上的菜肴,眉头皱了起来。 “到底是谁送来的……” 董仲明虽然是个女真族人,但长期生活在中原,裹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养尊处优惯了,草原人的秉性早就被磨光了,在他的字典里,除了贪财就是好色,这种人是最惜命的了。 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开吃,尤其是那名看守临走前再三嘱咐他一定要吃,这就更引发了他的疑心。 第87章 调入天捕府 “谁会这么好心给我送吃的来?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一定吃下去?这里面肯定有鬼!” 牢房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耗子。 董仲明心念一转,将菜肴撒了一些在墙根处,然后坐在稻草堆里目不转睛的瞅着。 老鼠们自然是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很快便有十几只前来赴宴,然后如他所愿的全部四腿朝天、口吐白沫的躺下了。 “我就知道!” 董仲明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他们这是想要杀我灭口!吃了我的、拿了我的,居然还想要我的命!大不了老子与你们同归于尽……” 牢房外一直在偷窥的那名看守踮着脚尖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知府闫森便坐在了县衙大堂上,他要亲自审问女真人的奸细董仲明。 董仲明被带到堂下跪倒后,他习惯性的拿起了惊堂木。 “大人!” 闫森的惊堂木还没等落下,董仲明便开口了。 闫森此时老难受了,惊堂木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啪!”他最终还是拍了下去。 “下跪何人?”他明知故问道。 “小民董仲明。” “这下舒坦多了……” 闫森满意的向后一靠道:“董仲明,你可知罪?” “小民之罪,小民愿招!” “我靠!石鋭凝的这招还真灵!” 闫森心里美的直冒泡,但脸色还是要十分严肃的。 “如此甚好,免去你的皮肉之苦,说!” “大人,小人有个条件,若是大人答应了,小人便招,否则宁死不招!” “啪!” 闫森猛地一拍惊堂木,气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竟然敢与本府谈条件?真是……” 当他看到一旁石鋭凝的眼神时,又立刻闭住了口。 “好,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大人,只要能留小人一命,小人愿将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否则宁死不招!” “这个嘛……” 闫森略微思忖了一下,点头道:“好,只要你能全部招供,也算是戴罪立功,死罪可免,但活罪不能饶!” “只要不死就行!” 董仲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道:“大人!小人乃是女真族人,被派到中原来长期蛰伏,为他们提供情报,并暗中运送粮草、铁器等物资,这其中还有许多朝廷官员收受了我的贿赂,为我开方便之门!” “朝廷官员?空口无凭,可有凭证?”闫森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旁的李滨一眼。 “当然有!我与他们往来的书信全都留着呢,就怕会有这么一天!” “在哪儿?” “全都藏在我家后花园的假山暗洞里,由机关开启,我可以带你们去拿!” “噗通!” 李滨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脸色蜡黄,浑身抖成了一团…… 北京城,东缉事厂,密室。 “万易行!你是怎么办事的?”东厂督主冯宇轩怪叫道。 “督主!属下办事不利,请督主责罚!”大档头万易行单膝跪倒,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冯宇轩调匀了气息,缓缓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回督主,原本整盘计划都很顺利,问题出在了一个叫石鋭凝的身上!” “石鋭凝?他是什么人?”冯宇轩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金州城的一名捕快班头,因剿灭倭寇有功,最近刚被提升为了辽东府代理总捕头。” “剿灭倭寇有功……” “是的,望海埚大捷表面上是刘江指挥的,但实际上全是此人在背后策划的。” “一名捕快而已,怎么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督主,此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乃是锦衣卫的密探!” “哦?锦衣卫的密探……”冯宇轩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我们的计划里是想拿他开刀,把他与董仲明绑在一起,如此一来,太子与董仲明合谋造反的事就牵扯到锦衣卫了,没想到刘博那个废物不但没把事办好,竟然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这个石鋭凝还顺藤摸瓜,揪出了董仲明,顺便还重创了女真人的一支骑兵,此人不简单,绝非等闲之辈!” “有点意思……”冯宇轩的嘴角微翘了起来。 “督主,要不要我把他给……” 冯宇轩右手一抬,打断了万易行道:“不,咱家要好好跟这个石鋭凝玩玩……” 与此同时,亲军都尉府的密室内,纪纲一脸得意的坐在椅子上,对面站着北镇抚使聂虎。 “聂镇抚使,这个石鋭凝很能干嘛!我看他比你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强!” “大人,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把他放在辽东偏远地区,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嗯……” 纪纲点了点头道:“东厂最近是越来越不不安分了,专门监视朝中大小官员,嚣张的很呢!” “大人说的是!东厂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官署衙门里都有他们的人在坐班,瞅谁不顺眼便找个借口将其缉拿,令百官人人自危!” “东厂不安分也就罢了,就连汉王那边也不消停,最近他上书皇上,成立了什么天捕府,专门负责朝中官员的案子,侦缉办案罪不呈堂,这简直就是变本加厉!” 冯宇轩冷哼了一声道:“汉王朱高熙与东厂暗中勾结,早就是一丘之貉了!别人不知道,本座可是一清二楚,他成立天捕府,摆明了就是要给东厂撑腰!” “大人睿智!有了天捕府,以后东厂再想要栽赃陷害哪个官员,那就更加方便了,再不遏制一下他们,用不了几年就会骑到我们锦衣卫的头上!” “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纪纲猛地一拍扶手道:“天捕府眼下正在招人,各省各州有才能的人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石鋭凝既然是个捕头,那……” “卑职明白了!”聂虎立刻接口道。 “嗯,那你就去办!” 两人想的是不错,要让石鋭凝打入东厂内部,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石鋭凝锦衣卫密探的身份早就被东厂探知了,石鋭凝这一去,无疑是用肉包子打狗,送羊入虎口了…… 半个月后,石鋭凝如期的接到了下一个任务,进入天捕府当一名卧底,暂时蛰伏,伺机而动。 然而任务上只交代了天捕府属于汉王朱高熙的势力,并没有说明朱高熙与东厂的关系,无形中又让石鋭凝被动了许多。 当然,石鋭凝若是知道了天捕府和东厂是一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明摆着是去给人家送人头嘛! 这日清晨,石鋭凝一到府衙,便被闫森叫去了内堂。 一进内堂的门口,他便看到了闫森的那一张苦瓜脸。 “石总捕头,唉……”闫森愁眉苦脸的将一封公函递到了他的眼前。 石鋭凝皱着眉头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调令,要调他去京城天捕府任职。 “天捕府?” 石鋭凝笑了笑道:“这是个什么机构?不过听上去倒是蛮吓人的!” “岂止是吓人?简直就是要命啊……” 闫森摇头道:“这天捕府乃是汉王奉旨成立的,专门侦办朝中大小官员的案子,只要有证据,便可随意拿人,无需请示,可以说就是悬在我们这些人头上的一把刀啊……” “那岂不正好?卑职若是去了天捕府,那大人的安全不就……” “对啊!” 闫森的眼睛就是一亮。 第88章 半块玉佩 “石总捕头,不,本府要改口称你一声石大人了!”闫森拱手笑道。 “大人,千万别,卑职可担不起!”石鋭凝笑着连连摆手。 “没什么担不起的,咱们可是兄弟!”闫森笑着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 “石大人啊,本府有你这个兄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前在新昌县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记仇啊?哈哈哈哈……” “大人,瞧您说的,要是没有您的提携,卑职怎么会有今天?卑职感激您还来不及呢!”石鋭凝赶紧抱拳道。 “咱们彼此彼此!若是没有你,本府也不会升迁的这么快!哈哈哈哈……” 闫森拍着他的后背道:“你这就回家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动身前往京师,至于家里嘛,有本府在,保证平安无事!” “那就多谢大人了!卑职告辞……” “哥!你要去京城任职?”石颖儿的双眸中流动着惊喜的目光。 “嗯!” 石鋭凝点头道:“妹妹,只要是哥答应你的事,就绝不会让你等太久,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在北京城里安家了!” “京城……” 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石颖儿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想象,如今梦想即将成真,她激动的娇躯微微抖动了起来。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她长久以来一直期待的梦想,竟会成为她人生噩梦的开始。 “哥,你把这个也带上,或许能用得着。”石颖儿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石鋭凝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准确来说,是半块玉佩。 “这是什么?”石鋭凝拿起了这半块玉佩,正反两面看了看。 玉佩是乳白色的,几乎毫无瑕疵,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只是断了半截,切口非常平整,很显然是由专业的匠人切割的。 玉佩上刻着“三宝”二字,旁边还有一只骏马的前半截身子。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爹说起过,这半块玉佩是他和一名至交好友的信物,一人一半,万一要是谁发生了大的变故,他的后人便可拿着这半块玉佩与那人相认。” “至交好友?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听爹说起过?”石鋭凝疑惑地问道。 “爹怕你忘了!你以前就知道吃,木讷的跟块木头似的,爹说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呵呵!”石颖儿笑道。 “额,好……” 石鋭凝翻着白眼将玉佩收了起来…… 北京城,尧舜时期的幽都,西周时期的蓟州,晋朝后改名幽州,契丹人的燕京,元朝大都北平府,后成为了燕王朱棣的封地。 自打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成功夺取帝位之后,改名为北京,并将大明朝的都城由南京迁到了这里,自此之后,北京城便成为了中华民族的心脏,再也没有改变过。 元末明初时期,由于常年的战乱,使得这座千年古城破败不堪,商业颓废、人口凋零,自从被定为大明朝的都城之后,仿佛在一夜之间又焕发出了青春的朝气。 短短数年的时间,北京城样貌大变,面积扩大了数倍,人口数百万,商业发达百业兴旺,尤其是郑和两下西洋后,北京城已然成为了亚洲乃至全世界的政治经济贸易中心。 石鋭凝一路上快马加鞭,总算是赶在报到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进了北京城。 站在北京的大街上,石鋭凝心中感慨万千。 眼前虽然没有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也没有高架地铁,但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六百年后的北京,而且街道上人潮如织,如果乘坐马车的话,一百米估计就要走上半小时,比起北京城闻名天下的堵车来,一点都不遑多让。 走走停停、逛逛看看,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石鋭凝这才按照路线图找到了天捕府的大门。 在验明身份完成报到等事宜之后,石鋭凝领到了一套制服和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腰牌,被安排在了第二十一号宿舍内。 这是一个两人住的房间,房间不大不小,两人住完全够用,房内的摆设也非常的简单,两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两个橱柜。 石鋭凝换上了制服,这是一身深蓝色的锦缎绸衣,胸前用银丝绣着一个大大的“天”字,心口处还绣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捕”字。 这是天捕府内最为普通的捕快制服。 “终于有制服了!天捕府,这也算是到了捕快的最高层了?”石鋭凝穿着这身制服,顿觉一阵神清气爽。 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愉悦的走到了窗前,随手推开了窗户。 他所在的这栋楼是座三层的建筑,坐落在天捕府前院的东北角上,第二十一号宿舍位于三楼背阴的一面,窗户正对着内院,不过有一棵粗壮的大树就在楼的背面,茂密的枝叶几乎将整座楼都遮挡了起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一推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翠绿的树叶,石鋭凝顿时撇起了嘴,他刚想转身,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从窗外的大树下传了进来。 “这内院可是府主宋忠的私人禁地,里面住的应该是他的家眷,不知道府主夫人长什么样?到底有多漂亮……” 带着这些有点龌龊的好奇心,他开始屏气凝神,寻找到了一处最佳的观测角度,眯起了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仔细的观察着内院里的动静。 终于,两道身影走进了他的视线,其中一人竟然身穿紫色蟒袍,一头白发披肩,顶门是束发紫金冠,皮肤白皙,从石鋭凝的角度看去,此人的脸色白的吓人,几乎毫无血色。 “我去!这得是抹了多厚的粉底啊?难不成他是个太监?可他又穿着紫蟒袍……” 石鋭凝皱着眉头又看向了紧跟在那人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 只见他身材魁梧,足有一米九,身穿飞鱼服,浓眉大眼四方脸,看上去像是个正面人物,然而满脸却都是谄媚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条哈巴狗。 “这两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府主的内院……” 石鋭凝正琢磨着,就见两人走到了内院对面的一道小门前。 就见那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上前打开了小门,弯腰躬身媚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身穿蟒袍的老者走出了小门,随手挥了一下道:“回去。”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门外。 “我去!这声音,怎么跟母鸡叫唤似的?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石鋭凝猛然一惊,他想起了那个鹰钩鼻! “错不了!这声音和鹰钩鼻的几乎一模一样!难道他也是个太监?他还穿着紫蟒袍,能穿蟒袍的太监……是东厂厂督!” 石鋭凝的眼睛登时就圆了! “尼玛!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天捕府岂不是东厂的爪牙了?那我岂不是……” 他的心一沉,脸色严峻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想起了脚步声! 石鋭凝眼神一凛,猛地转身看向了房门! 第89章 被人跟踪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身影从侧面转了进来。 只见一名朝气蓬勃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套制服和一块腰牌,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 一见到石鋭凝,那人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位大哥,小弟唐毅斌,也被分配到了二十一号宿舍,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不知您怎么称呼?” 唐毅斌将手中的制服和腰牌放在了桌面上,冲着石鋭凝一抱拳。 “在下石鋭凝,辽东人士,幸会!”石鋭凝抱拳回礼道。 “俺是山东人!幸会!” 唐毅斌嘿嘿一笑,随即看了看左右两张床铺。 “不知道石大哥你睡哪一张……” “你随意挑,我无所谓。”石鋭凝微微一笑。 “那俺就不客气了!”唐毅斌一屁股坐在了左边的床上。 “你是山东哪里的捕快?”石鋭凝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捕快?俺不是捕快!” 唐毅斌摇头道:“俺就是个猎户,山东临沂人!” “猎户?不是捕快?”石鋭凝有点懵。 “对啊!俺就是个猎户!” 唐毅斌嘿嘿笑道:“俺有个本事,那就是追踪术,只要是俺盯上地猎物,他就是一只耗子钻进了山里,我也能把它给找出来!” “这么厉害?”石鋭凝有些惊了。 “当然啦!这可是俺家祖传下来的秘术,要不知县大人怎么把我推荐来了?不过俺现在也是个捕快了,还是京城的捕快!”唐毅斌一脸兴奋的换上了那身制服。 “石大哥,既然你以前就是个捕快,那肯定是经验丰富了,俺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别嫌俺笨手笨脚哈!嘿嘿!” “好说!同住一个屋,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石鋭凝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以后俺都听你的!” “我还以为来这里的都是各地的捕快呢……”石鋭凝自言自语道。 “当然不是!这里面啥人都有,全都是能人,而且大部分人的武功都很高强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他们说的呗!对了,石大哥,你有啥本事啊?” 石鋭凝心中暗自苦笑:“我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自己是个捕快,就想当然的认为别人也都是……” 他自嘲似的笑道:“我啥本事也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声呼喊。 “所有人都听好了!赶紧换上制服,去广场上集合,府主要训话!” 唐毅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招呼石鋭凝道:“石大哥,府主要训话了,咱们赶紧过去!” “好……” 天捕府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穿制服的人,石鋭凝大略数了一下,约有两百多人,个个精神抖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时间不大,一名中年男子迈步走到了众人的前面,他也是身穿深蓝色的制服,唯一不同的是,制服上的字是用金线绣上去的。 “众位兄弟!我叫萧伯烈,是天捕府的金牌捕头,以后大家叫我萧捕头即可!” 萧伯烈一脸严肃的说道:“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今天聚集在这里,也算是缘分,以后大家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回头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一本天捕府的府规,大家一定要牢牢记住,绝不能犯其中的一条,否则严惩不贷!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高喊,余音在广场上回荡不休。 “好了,现在有请府主宋忠宋府主为大家训话!”萧伯烈说完侧身让到了一旁。 时间不大,就见一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四方脸,身穿飞鱼服的汉子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原来他就是府主!”石鋭凝心神一凛! “众位兄弟!本府主有礼了!”宋忠冲着众人微一抱拳。 “属下见过府主!”众人齐声高喝。 宋忠双手平伸,向下按了按,场上顿时寂静无声。 “众位兄弟!我天捕府乃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成立的,直接受命于圣上!除了圣上,不论是谁,不论官多大,都无权干涉我们办案!我们的任务就是专门侦缉朝中大小官员的案子,以确保圣上的江山无忧,确保大明江山稳固!” “保圣上!保大明!”众人振臂高呼了三声。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天捕府的捕快了!萧捕头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以后你们要接受他的指挥,让你们抓谁,你们就去抓谁,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用鸟他!都听懂了吗!” “明白!” “好了,接下来萧捕头会给你们编组分派任务,以后大家各司其职,尽心尽力为圣上分忧,本府主还有事,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说完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恭送府主~~~” “现在我开始点卯,被点到名的就站出来……”萧伯烈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开始了点名。 一个时辰后,总算是散场了,两百人共被分成了十组,石鋭凝被编到了第四组,同组的自然还有舍友唐毅斌,由于他乃是总捕头出身,因此被任命为了第四组的队长。 他们的职责很简单,有事办事,无事便在四处闲逛,搜集官员及其家属的日常生活情况,就连闲言碎语也包括在内,一旦有了罪证,便可上报总捕头,再由萧伯烈上报府主,酌情抓人。 石鋭凝在天捕府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一连三天,他带着自己的小组在被分配好的范围内闲逛了三十六个时辰,每天除了喝茶就是聊天,要么就是听别人聊天,总之日子过得是百无聊赖。 石鋭凝虽然表面上十分的淡然,但心里的那根弦却时时刻刻都在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天捕府是东厂的势力,这一点他已经心知肚明了,而自己是锦衣卫密探的身份也早就被东厂探知了,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因此天捕府指定调他来,其中的寓意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除非他之前的判断有误,那个鹰钩鼻不是东厂的人,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石鋭凝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些问题。 这一日正午,用过了午饭后,石鋭凝让四组的兄弟们各自分散到了几个街区,自己则悠闲的逛到了德胜门附近一处比较幽静的街区。 这里是一片住宅区,居住在这里的大都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但相比起大富大贵王孙贵族来讲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基本上都是中型的院落。 石鋭凝来此的目的,无非是想要物色一座宅院,然后安家落户,把远在辽东的妹妹接过来。 虽然北京城的房价与金州城根本没有可比性,简直高的离谱,但以他目前的财力,在北京买一座大型的豪宅也是毫无压力,但这里毕竟是京城,他虽说是在天捕府任职,但也只是个小捕快而已,如果买下一座豪宅,那就显得有些过于高调了。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一直在暗中跟踪他的那个家伙给揪出来,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人少的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但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后面有一个尾巴! 第90章 伯父是郑和 前面不远有一棵粗壮的大树,石鋭凝漫不经心的朝前走着,就在经过那棵大树的一刹那,他的身形突然一闪,躲到了大树的背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刻钟后,石鋭凝依旧没有从树背后走出来。 不是没有走出来,而是他根本就没在树背后,因为地上连个影子都没有! 终于,一名贼头贼脑的小青年从百米外的一处拐角探出了头来,只见他紧皱着眉头,先是四下里望了望,随后一路小跑到了那棵大树的近前。 “咦?真是奇了怪了,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他正纳闷着,突然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石鋭凝一直都躲在树上! “这位兄台,我欠你钱吗?”石鋭凝笑吟吟的望着他道。 “额,这个……” 石鋭凝紧接着脸色一变,眼中射出了渗人的寒光! “说,你是谁?跟踪我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石公子,您叫我阿福就行了。” 年轻人反而镇定了下来,连连拱手作揖道:“您真是厉害,我这么小心都被您给发觉了!” “马屁就不用拍了,今儿你要是不说实话,恐怕是走不了了,实在不行就跟我回天捕府,到那里再说也行!”石鋭凝说着话,右手按在了腰间挎着的剑柄上。 “石公子,您误会了!我可不是想害您,是我家主子想要见您!”阿福赶忙解释道。 “你家主子?哪位?”石鋭凝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记忆里,北京城算是第二次来了,但上一次乃是在五六年前,是跟着父亲来的,这个本体的记忆里关于北京的情形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其余的一概没有印象了。 “我家主子姓郑。”阿福启发道。 “郑……”石鋭凝努力的搜寻着记忆,结果是毫无结果。 阿福看到石鋭凝一脸茫然的样子,赶紧又启发道:“我家主子说了,他与令尊大人乃是世交……” “与我父亲是世交?姓郑……” 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又把这个本体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阿福也不再启发了,赶紧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石公子,我家主子就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郑和郑公公。” “郑和!?” 石鋭凝的眼睛立马就直了! 郑和是谁?七下大西洋,带领世界无敌舰队在大海上任意驰骋,所经之处无不臣服,扬大明国威,传中华美名,谁不服气就揍谁,一言不合就开打,那叫一个牛逼克拉斯! “郑和居然与我父亲是世交?管他是真是假,这个牛叉人物说什么也要去见一见的,这趟穿越没白来啊……” “公子想起来了?” “嗯嗯……” “石公子,我家主子特别交代的,要你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见你,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 “了解!” 石鋭凝点头道:“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我家主子说了,您只要一看到这个就会信了。”阿福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准确来说是半块乳白色的玉佩。 “半块玉佩!”石鋭凝猛地一惊,立刻接了过去。 就见玉佩上刻着“啸天”二字,旁边还有一只骏马的后半截身子。 “这是父亲的名字!”石鋭凝一阵小激动,赶紧从怀中取出了石颖儿给他的那半块玉佩。 慢慢的,两块玉佩合在了一起,接口处严丝合缝。 一只正在奔腾的骏马出现了,旁边刻着四个字:“三宝啸天”。 “石公子,我家主子原本姓马,名三宝,是当今圣上御赐的‘郑’姓……” “快带我去,我要拜见一下郑……世伯!”石鋭凝不再怀疑,一脸兴奋的打断了他道。 “哎!石公子,请随我来!” 三宝老爹胡同,又名三宝胡同,东起德胜门内大街,西至棉花胡同,如今叫做三不老胡同,郑和的府邸就坐落在这条胡同里。 一刻钟后,石鋭凝跟随着阿福来到了三宝老爹胡同,在一座气势恢宏的豪宅门口停了下来。 “石公子,请随我来!” 阿福叫开了门,引领着石鋭凝穿堂过廊,东拐西拐的走着。 院内的景致别具一格,楼台亭谢小桥流水,但石鋭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一心就想着能赶快见到这位传奇人物。 足足走了约十分钟,阿福这才引领着他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厅里。 “石公子,请您稍待,我这就去通报一声。”阿福深深的作了一揖,转身离开了。 “郑和居然是我父亲的世交好友,实在是太意外了……” 石鋭凝坐在客厅里正激动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脸兴奋的大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高一米八左右,浓眉凤目,一张圆胖脸,面色白净,身穿淡青色的锦衣,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怎么看也不像个叱诧风云的舰队统帅,倒像是个和气生财的富家翁。 “贤侄!多年不见,如今变得更加英俊了!哈哈哈哈……”郑和一脸的和蔼可亲。 石鋭凝赶紧站起身来,单膝跪地,双手向上一抱拳,低头恭声道:“小侄石鋭凝,拜见郑伯父!” “哈哈哈哈!快起来!让伯父好好看看!”郑和大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郑和双手扶着他的双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一边笑一边不住的点头。 “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两人份宾主落座,仆人阿福奉上了香茗。 郑和摆了摆手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进来!” 阿福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唉!”郑和轻叹了一声,神色黯淡了下来。 “贤侄,想当年我还是马姓的时候,有次遇险,是你父亲救了我,我与他一见如故,于是便义结金兰,情同手足,不想他却英年早逝,从此天人永隔,实在是令我悲痛不已……” 他转而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好在啸天兄有子如此,也能含笑九泉了!” “原来我爹还是郑和的救命恩人!这情份大发了,足够我吹一辈子的了……”石鋭凝老舒坦了。 “伯父,您过誉了,小侄身无所长,这都二十多岁了,还是一无是处,而您却率领着舰队远赴重洋,振我国威,令万民敬仰,与您比起来,小侄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哎~~~此言差矣!想我像你这么大时,还是个白丁,比起你来可差得远了!哈哈哈哈……” 郑和笑完,又有些神秘的问道:“怎么样?你这个锦衣卫密探干的如何?” 石鋭凝倏地一惊,但很快便释然了。 他这个锦衣卫密探的身份是石啸天当年托关系买来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石啸天当年所托的朝中官员竟然就是郑和! “还凑合,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干。”石鋭凝嘿嘿一笑。 “贤侄,你也不用太谦虚了!你出谋划策剿灭了倭寇大军,又设奇谋灭了女真人的一支骑兵,而且还未伤一兵一卒,这就足能显示出你的才能了!” “郑伯父,你连这些都知道啊?”石鋭凝有些惊了。 “哈哈哈哈!岂止是我?就连皇上都知道!他对你可是赞誉有加,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见见你呢!” 第91章 超前的设计 “明成祖朱棣想见我……”石鋭凝心里又是一阵小激动。 他赶忙岔开了话题,好奇的问道:“伯父,您率领舰队远下大西洋,途经那么多的海外国家,一定有很多有趣的见闻,能否给小侄讲讲,也让小侄开开眼界,涨涨见识?” 石鋭凝打心底想知道郑和下西洋的事情,实在是太神秘了,就连史书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当然可以!那些海外异族有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郑和兴致勃勃的描述起了他出海的经历。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客厅里时不时的传出两人欢快的笑声。 银月不知何时已经升上了半空,两人聊得过于投入,就连晚饭都忘了吃。 “对了,郑伯父,您的战船是什么样子的啊?有多大?”石鋭凝好奇的问道。 “我的船?可以用‘举世无双’来形容!”一提到战船,郑和的脸上立刻现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四尺,宽一十八丈,设楼三重,共有九根栊杆,四层甲板。宝船共上下四层,上层为指挥室,中层为卧室,下层为储存室。上层两侧各有青铜大炮16门,中层两侧各有8门,船上共有水手士兵1200余人,可以说就是座海上的城池!” “长度44丈4尺,大约是150米,宽18丈,大约等于60米……”石鋭凝心里大略估算了一下,禁不住咽下了一口吐沫。 “我去!这特么跟艘航母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接着问道:“这么大的船,那靠什么航行啊?” “当然是靠风帆和水手啦!只要风够大,我的宝船跑的比马都快!”郑和得意的笑道。 “那材质呢?” “材质?” 郑和就是一愣,脱口笑道:‘当然是木头啦,难不成还能是铁船吗?” “为什么不能?木船的缺点实在是太多了,别的不说,第一就是怕火,第二就是经不起猛烈的撞击。” “这个自然,不过你刚才说什么?难不成铁船也能在水上漂起来?”郑和顿时一脸的茫然。 “当然可以!铁……” 石鋭凝立马闭住了口,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六百多年前的明朝人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点。 “贤侄说笑了!你的想法固然好,但是钢铁又怎么可能漂浮在水面之上?那是不现实的……”郑和笑着摆了摆手。 “去他滴!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把老祖宗的造船技术提升一下!” 想到这里,石鋭凝立刻接口道:“伯父,一个物体之所以能漂浮在水面上,并不是由它的材质决定的,而是浮力!” “浮力?那是什么?”郑和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石鋭凝不是在说笑。 “浮力就是水托浮物体的力量,只要水的浮力大于物体的重力,额,重量,物体就能漂起来!” “水托浮物体的力量大于物体的重量……” 郑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很有道理……” “当然!郑伯父,您没见过铜盆飘在水面上吗?” 郑和的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铜盆不也能飘在水面上吗?那不也是钢铁……太对了!” 他立刻兴奋了起来,同时也对石鋭凝有了新的认识。 “这小子哪来的这种新奇的知识?这要是能应用在造船上,一艘钢铁战船……我的天,那天下谁与匹敌?” 他望着石鋭凝,眼中放出了惊异的目光! “可是,水的浮力又该如何计算呢?”郑和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这个……” 石鋭凝心道:“我要是说是通过浮力公式计算出来的,那对他来讲跟天书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也没法解释啊……”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了起来。 “根据阿基米德定律,浮力等于水的密度乘以9.8牛顿每千克再乘以排水的体积,海水的密度基本上和淡水差不多,都在1.0左右,也就是说,浮力就等于9.8倍的排水量,为了安全起见,我再说小点……” “郑伯父,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异人,他毕生都在研究水的浮力这个问题,他告诉过我,水的浮力大约是物体排水量的9倍左右,也就是说,一个物体放入水中,它本身的重量只要不超过排水量的9倍,就能浮起来!”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阿基米德前辈,原谅一下哈……” “果真如此?”郑和明显的兴奋起来。 “伯父,回头弄个小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可是……”郑和一拍大腿,转而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 “即便是造出了钢铁战船,但速度能快的起来吗?它实在是太重了……” “单靠风力和人力当然不行,我们可以利用齿轮,将小力转化成大力!” “小齿轮带动大齿轮,从而将力量成倍的放大,这个道理我明白。” 郑和点头道:“可是,齿轮不也需要人力驱动吗?” “可以靠蒸汽来驱动!” “蒸汽?”郑和就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石鋭凝。 石鋭凝索性放开了,滔滔不绝道:“郑伯父,我想您一定见过河边的水车?” “嗯嗯!” “那水车不就是靠着水流的推动从而自行转动的吗?我们完全可以借鉴一下,只要把水烧开了,那就会产生水蒸汽,大量的水蒸汽被压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只要有一个不大的出口,蒸汽就会喷涌而出,从而产生巨大的推动力,推动齿轮转动毫无问题!” “有道理!贤侄,你可有具体的设计方案?” 郑和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制造钢铁战船的构想里,根本就没心思去考虑这么超前的设计理念,石鋭凝究竟是怎么想到的这个问题了。 “具体的设计方案是没有,不过大体框架还是有的!” 石鋭凝要了纸和笔,根据自己对蒸汽船的了解,画出了十几张草图,有锅炉、气缸、螺旋桨、管道阀门等等。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具体怎么建造,那就需要船厂的师傅们想办法解决了。” “这已经足够了!” 郑和看着石鋭凝,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就像捡到宝了一样。 他轻轻地拍了拍石鋭凝的肩头,露出了欣慰而又慈祥的笑容,转移了话题道:“贤侄,不知你对眼下朝廷的局势怎么看?” “天下太平,国力昌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和摆手打断了。 “贤侄,我要听真心话,别歌功颂德的,咱们爷俩说话,没那个必要!” 石鋭凝略微思忖了一下道:“郑伯父,眼下大明王朝虽然表面看上去歌舞升平、繁荣稳定,但实际上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兼而有之!” “说说看!”郑和面色一正。 “先说外患,不但北方草原上有群狼环伺,而且海外东瀛倭寇也是虎视眈眈,骚扰边境烧杀劫掠从未停止过;至于内忧,则问题出在太子之位上。” “内忧怎么讲?说详细些。”郑和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第92章 三重身份了 “郑伯父,既然这是咱们叔侄之间的私聊,那小侄也就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但讲无妨!”郑和大手一挥。 “首先,当今圣上遵循立长不立幼的祖训,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这是毫无问题的,但太子的两个兄弟汉王和赵王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汉王朱高熙自打靖难之役就追随在圣上身边,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军中威望射高,被册封为赵王之后,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前去封地就藩,由此可见其野心极大,夺嫡之心昭然若揭!而赵王朱高燧也是蠢蠢欲动,对太子之位垂涎已久,即便是闹出大的动静来,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嗯,贤侄所言不假。” 郑和点了点头,一脸愁容道:“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乃是圣上的家务事,咱们外人实在是不便插手干预……” “伯父所言极是,小侄也是这么认为的。” 石鋭凝接口道:“然而长此下去,朝中大臣们势必会审时度势选边站队,从而形成各自的派系,彼此之间明争暗斗,那样必定会导致政务混乱,严重的话更会动摇大明的根基,我想这是圣上最不愿意看到的。” “说得好!真是一针见血!” 郑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圣上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成立了东缉事厂,一方面可以钳制锦衣卫,以防其势力坐大,另一方面乃是监视群臣,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正是因为东厂的出现,朝中群臣这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各司其职,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 “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也存在着不小的弊端!”石鋭凝立刻接口道。 “哦?说说看!”郑和看着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惊异起来。 “东厂虽然可以钳制锦衣卫,但毕竟是刚刚成立,羽翼未丰,起码目前还盖不住锦衣卫,再者即便是东厂压制住了锦衣卫,但其势力一旦膨胀,就会变成第二个锦衣卫,到时候比起现在的锦衣卫来会更加难以控制,说句夸大的话,就算是危及到皇位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石鋭凝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东厂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是提前给郑和打了个预防针而已,尽管他知道并没有什么卵用。 “东厂……会么?他们可都是太监啊……”郑和觉得石鋭凝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了,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太监,无形中还是对东厂有着莫名的好感。 “伯父,或许是我有些夸大其词了,但也不可不防,毕竟是人都会死,就连当年的秦始皇也不例外。当今圣上虽然英明神武,但在他百年之后,那就难说了!再者说,人心隔肚皮,即便是目前的东厂督主没有这个野心,下一个督主也没有,谁也不敢保证下下个就没有,危机是永远都存在的。有句话说得好!” “什么话?” “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它的内部攻破的!”石鋭凝将毛爷爷的话引用了过来。 “太精辟了!我的好贤侄,你对大局掌握的非常准确,伯父没有看错你!啸天兄,你能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伯父谬赞了!” “孩子!其实你所讲的,也正是皇上所担心的!眼下锦衣卫的势力越来越大,那个纪纲更是目中无人、一手遮天!而东厂虽是皇上亲设,但却靠向了汉王那边,也并不是完全的可靠,因此皇上……” 说到这里,郑和顿了一下,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石鋭凝眉头微皱,也赶紧站了起来,他本能的感到郑和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闲拉呱了。 果不其然,就见郑和身板一挺,面色一正,先是干咳了两声,接着严肃的说道:“传圣上口谕,石鋭凝接旨!” “圣旨?给我的?!”石鋭凝眼睛瞪得溜圆,赶紧跪在了郑和的面前。 “臣石鋭凝,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群臣结党营私现象严重,特赐锦衣卫密探石鋭凝为皇帝钦派金牌密探,潜伏在天捕府,暗中监视汉王动向,同时监视东厂和锦衣卫,若有异动,即刻回报!钦此!” “臣石鋭凝接旨!誓死完成任务,绝不辱命!”石鋭凝说话铿锵有声。 “哈哈!贤侄,起来!”郑和乐呵呵的扶起了他。 “贤侄,这是皇上钦赐与你的身份金牌,你把它收好!”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黄澄澄的牌子,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赶紧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 这是一块由黄金打制的令牌,上面刻着两条团龙,一上一下,中间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孩子,有了这块令牌,你可以直入皇宫面圣,任何人都不敢阻拦,而且事况紧急时还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亦无不可,千万收好了,不到十万火急的关头千万不可拿出示人!” “小侄记下了!”石鋭凝小心的将令牌收了起来。 “爽!这又多了一层身份,皇帝的钦差密探,这下我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石鋭凝心里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等一下!”他的心里猛地一惊! “让我潜伏在天捕府,还要监视东厂,这就是说,朱棣已经知道东厂与天捕府之间有联系了,起初我还只是怀疑,这下终于实锤了!反正永乐时期也没出什么大乱子,那我就大干它一场……” “好了,皇上交代我的事都办完了,这天色也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回去得太晚会被人怀疑的!” “郑伯父,来点酒呗!”石鋭凝诡异的一笑。 “对!对!是该庆祝一下!来人,上酒!” 郑和举着酒杯,冲着石鋭凝乐呵呵的说道:“来,贤侄,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立马就愣住了。 只见石鋭凝手一抖,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浑身上下立刻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酒精气味。 “你这是……哦~~~” 郑和秒懂了石鋭凝的用意,不住地点头微笑。 “郑伯父,小侄告辞了!”石鋭凝抱拳躬身道。 “哈哈哈哈!好!好!慢走……” 回到天捕府后,石鋭凝倒床便睡,虽然同屋的唐毅斌鼾声如雷,却依然没能影响到他,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第二天早上,早朝过后,石鋭凝突然听到了一个惊天新闻! 皇上突然身染重病,以至不能理政,将理政大权暂时交到了太子朱高炽的手上。 朱棣这一病,立刻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宫内甚至还传出了太子朱高炽想要谋反的传言,更有甚者,还有“天象非久,当有见主之变”的流言四处传播。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起云涌,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石鋭凝依旧老实本分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每日里带领着自己的四组巡街闲逛,基本上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这一天接近傍晚的时候,石鋭凝和几名兄弟正坐在街边的一个茶棚里喝茶闲聊着,他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扫视着街上的行人,脑子里依旧是“东厂会何时对自己采取行动”那些问题。 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生计忙碌奔波着,茶棚的正对面是三家紧挨着的店铺,“李记银铺”、“李记当铺”、“李记商行”。 三家店铺的门头全都是一个样式,深红色的木板,烫金的大字,看上去既古朴又高端,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三家店铺是同一个老板。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逐渐的稀少起来,一个由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的走了过来,车队两边各自十名身背长剑的年轻剑手,一看就知道是某个镖局护的镖。 “车上连面旗子都没有,看来这个镖局也不是什么大镖局……” 石鋭凝眼瞅着车队驶入了“李记商行”的院门,心里随意的想道。 “行了!今儿的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石鋭凝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三脚猫!” 他还没等迈步,一道惊喜的叫声就在他的身后响起。 第93章 又见美女 “我靠!是卢敏?!”石鋭凝瞪眼撇嘴的转过了身去。 果不其然,来的正是女扮男装的青屏山庄大小姐,卢敏。 “三脚猫!真没想到啊,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听说你被调来了京城……” “咳咳……”石鋭凝立刻干咳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扫了一眼身旁的几名正在偷笑的兄弟。 “额……” 卢敏立刻明白了过来,赶紧抱拳正色道:“石捕头,幸会!幸会!” “原来是卢少庄主,幸会!”石鋭凝一本正经的抱拳道。 “你们几个先回去!”石鋭凝摆了摆手。 “头儿,那我们就先走了!”几人全都强憋着笑,告辞离开了。 “三……” 卢敏刚一开口,立即就被石鋭凝强拉着走出了茶棚。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换个地方聊……” 一家小酒楼的二楼,靠窗的一张桌上摆放着三碟菜和一壶酒,石鋭凝和卢敏对面而坐。 “卢大小姐,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卢敏开心的笑道:“当然是押镖啦!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还真是够巧的!” “原来那个镖局的车队是你们山庄的啊!” 石鋭凝笑道:“怎么连个旗子都不插?整的跟土包子似的!” “一路上都插着呢,进城前才拔下来的,这里可是京城,安全的很,再说了,也不能那么招摇不是?” 卢敏顽皮的转动着筷子道:“你还别说,我们的石大捕头穿上了这身制服,那就是不一样,比起以前要精神多了呢!呵呵!” “你就别取笑我了。” 石鋭凝笑道:“怎么样?从辽东过来这里可不近,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一定很辛苦?” “辛苦倒是谈不上,我就是个暗卫,舒服的很,只不过……”卢敏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不过什么?” “唉……” 卢敏轻叹了一声道:“河北一带最近遭了水灾,我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那些老百姓连草根树皮都啃干净了,很多人就躺在路边,也不知是死是活,真是……” 说着话,她的眼圈红了,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石鋭凝也叹了口气道:“天灾人祸说来就来,这天灾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但人祸就更加可恨了!自古以来,只要是战事一起,不管你有多么的正义,受苦受难的还不是黎民百姓?想要个太平盛世,实在是太难了……” 卢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有点发直。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石鋭凝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咱们不说这些了,话题有点沉重!既然卢大小姐来了,那就是客,我这个东家怎么着也得尽尽地主之宜不是?这么着,明天早上还是在那个茶棚碰面,我带你在城里好好转转!” “好啊!那咱们一言为定!”卢敏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宁静的街道上回荡着几声公鸡的啼鸣,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安详而又静谧。 ,石鋭凝依约来到了路边茶棚,唐毅斌和另外三名捕快依旧是坐在一旁闲聊着。 “我说你们几个,等会儿我的朋友来了,我要带他去……” “啊……”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突然间一道女子尖锐的惊叫声响起,瞬间划破了静寂的天空! “有情况!”唐毅斌等人神色一凛,立刻站了起来。 “是‘李记银铺’的后院!”石鋭凝立刻判断出了方位! 李记银铺后院的书房里,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支羽箭,双目圆睁,脸上是一副惊愕的表情,似乎临死前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死者正是李记银铺、当铺和商行的老板李顺章,刚才发出惊叫的,是她十六岁的女儿李晓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石鋭凝看着已经哭红了双眼的李晓玲问道。 “一个时辰前。” 李晓玲哽咽着说道:“今天早上我去叫爹爹吃早饭,结果爹爹不在卧房,我又来到书房,结果一推门,便……便……” 说着话,李晓玲又哭了起来。 “家中可有贵重物品丢失?” 李晓玲没有说话,哭着摇了摇头,此时一只纯白色的小猫走到了李晓玲的脚前,用身体蹭着她的腿,小声叫着,似乎也在安慰着主人的悲伤。 “白雪。”李晓玲抽泣着蹲下了身去,将小猫抱在了怀中。 石鋭凝没有再问,开始仔细地勘察起了现场。 书房不大,在后院的一楼左侧,正对着房门的是一扇窗户,窗户是紧闭着的,从里面上了闩,窗户纸上有着一个破损的洞,小洞的边缘向房内微微凹陷,根据洞口的形状判断,箭是从外面射进来的。 窗前是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桌面上还铺着一张山水画,看上去十分古老的样子,但美中不足的是,在画的正中有着一个小洞。 书房左侧靠墙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房门右侧的墙上画着一副字画,另外还有两个烛台,烛台上的蜡烛都已经燃烧殆尽,托盘里堆满了蜡油。 “这个院里除了你和你父亲之外,还有谁?” “还…还有周妈” 李晓玲抽泣着说道:“她是我家唯一的佣人,就住在西厢房里。” 石鋭凝又来到了书房的外面,正对着窗户盯着那个小洞看了看,小洞的高度约有一米六,距离窗户两丈远的地方恰好是在墙根处,旁边有一道小门,门上没有锁。 小门处的地面上进进出出脚印颇多,大人的、孩子的、男的、女的兼而有之,石鋭凝轻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虽说距离不远,但在深夜里,能一箭穿过窗格射中目标,此人应该是个射箭的高手。”唐毅斌在石鋭凝的身旁小声地说道。 石鋭凝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看着李晓玲问道:“你父亲可有什么仇家吗?” “仇家?没有?至少我从未听说过。”李晓玲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你可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就在二楼的卧房内睡觉,我最近缺觉,每天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到。” “你就是周妈?”石鋭凝转而看向了和李晓玲站在一起的一名中年妇女。 “是的。”周妈小心地应答着。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回大人的话,奴家在这里干了快二十年了,小玲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爹娘都没了,她今年才十六岁!” 她说完眼泪流了出来,李晓玲也被感染地哭了起来,轻轻地依偎在了周妈的怀中。 “昨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昨晚我没回来住,晚饭后我收拾完就去看我女儿了,她半个月前刚生了,正在坐月子,昨晚我就住在她那里了,今天早上天不亮回来的。” “那道门上的钥匙共有几把?”石鋭凝指着那道小门问到。 “一共有四把钥匙。”周妈看了看那道门。 “四把?这么多?” “是的。” 周妈点了点头道:“老爷一把,我一把,还有就是老爷的两个徒弟各有一把。” “两个徒弟?”石鋭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嗯,一个叫胡明权,一个叫洪金成,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他们在哪?怎么没在这里吗?” “他们都还没到呢,不过也快了。”周妈抬头看了看天。 “对了!我想起来了!”李晓玲突然从周妈的怀中挣脱出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第94章 惊天消息 “什么?”石鋭凝疑惑地问道。 “我想起来了!就在前几天,胡师哥他给人家打造的一对银镯子份量不够,我爹爹发现里面掺了锡,就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还说再有下次就将他赶出去,断了师徒关系,他跟我爹有仇!” “他们两个都住在哪里?” “不远,他俩住在一个院里,一共两间房,他们一人住一间,就在南边那条街上,离此步行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那个院子也是老爷的。”周妈说道。 石鋭凝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家老爷那么晚了还在书房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周妈摇了摇头。 “你呢?” “我也不知道。”李晓玲同样摇了摇头。 “不过昨天下午老爷似乎很生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周妈又补充到。 “哦?你怎么知道他很生气?” “昨天下午我出去买菜回来,就听见老爷在书房里大声地说话,像是在训斥谁,吃完饭的时候也是没给他们好脸子看。” “他们?还有谁?” “就是胡明权和洪金成啊!” “他们也在这里吃晚饭的吗?” “那倒不是。” 周妈摇摇头道:“只不过昨天是小姐的十六岁生辰,他们两个就留下来一起庆祝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吃完了晚饭他们就回去了,大约是在戌时左右!”周妈想了想。 “周妈、师妹。”此时一名俊朗的小伙子走了进来,看上去完全是一脸愕然的表情。 “洪师哥。”李晓玲打了声招呼,抱着小猫迎了过去。 “等等,你知道我一碰到猫浑身就起红疹。”洪金成双手摆了摆,后退了两步。 “哦,我忘了。”李晓玲弯腰将小猫放在了地上。 “白雪,自己玩去。”李晓玲推了推小猫,白色的小猫懒洋洋地走开了。 “师妹,发生什么事了?”小伙子走到了李晓玲的身边,小声地问到。 “洪师哥,我爹他……”,说着话李晓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搞得洪金成一时手无足措,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叫什么名字?”石鋭凝紧盯着洪金成问到。 “回大人,小人名叫洪金成。”洪金成小心翼翼地答到。 “你是李顺章的徒弟?” “是师傅的二徒弟,这位捕爷,出了什么事吗?” “你师傅他昨天夜里被人用箭射死在了书房内。”石鋭凝紧盯着洪金成的脸,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什么!?”洪金成似乎完全被惊呆了,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一下,身躯猛地一震。 “师傅~~~”他仰头大吼了一声,随后便哭着跪在了地上。 “头儿,这就是个普通的人命案子,不归咱们管。”一名捕快附在了石鋭凝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此时李顺章的尸体被两名捕快从书房内抬了出来。 “李老板?李老板在家吗?商行怎么还没开门……”外面响起了一声男子的呼唤。 “去把人带进来。”石鋭凝一摆头。 “这……” 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一身劲装,质地高档,一脸的目中无人。 当他一看到地上的尸体后,立刻惊得呆若木鸡,整个人都傻了!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石鋭凝紧盯着他,目光如电。 青年的神色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有些傲骄的说道:“我叫王瑜,乃是赵王府的总旗护卫,兴州后屯卫老军高正是我舅舅!你又是谁?” “赵王府?” 石鋭凝嘴角一翘,扭头冲着刚才的那名捕快道:“这下归我们管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管得着么?”王瑜一脸的不屑。 “天捕府问话,照实回答!”石鋭凝一声厉喝,伸手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天……”王瑜刚才的嚣张气焰立刻萎缩了下去。 “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来找李老板聊天的……”王瑜小声嘟囔道。 “聊天?一大早跑来聊天?你觉得我的智商可以被你侮辱一下是吗?”石鋭凝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不不!” 王瑜双手连摆道:“我只是闲来无事,这才……” “你刚才不是问商行怎么没开门么?” “这……” “不说是?可以,来人,将他带回天捕府问话!” “遵命!头儿!”两名捕快大步走向了王瑜。 “别!我说!我是来取货的!”王瑜招的非常痛快。 “取货?什么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是赵王府的货,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王瑜低着头小声说道。 看到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石鋭凝心里十拿九稳:这家伙心里有鬼! “走!咱们去商行,帮他取货!” 石鋭凝当先出了银铺,迈步朝着“李记商行”的大门走去。 “怪了,卢敏怎么还没来?”石鋭凝扫视了一下那个茶棚,眉头就是一皱。 商行的门开了,一干人等鱼贯而入。 不远处的街拐角内,一双眼睛正在偷偷的盯着他们,正是前来赴约的卢敏。 十辆马车整齐的排在商行的后院内,车上的箱子原封未动。 “这不就是昨天青屏山庄护送过来的那十辆镖车吗?怎么没卸货?难道说……” 他的猜测立刻得到了证实。 王瑜指着那十辆马车小声道:“就是这批货了……” “打开看一下!”石鋭凝手一挥。 “不行!” 王瑜立刻伸开了双臂,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可是赵王府的货,谁敢私自察看?”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石鋭凝心里一阵冷笑。 “天捕府敢!”石鋭凝冷哼了一声,猛地一挥手。 既然头儿都下令了,其他人还管那个? 几名捕快立刻上前拉开了王瑜,唐毅斌更是快人一步,大步走到了最近的马车旁边,二话不说便掀开了一个箱子。 满满一箱子的甲胄! 大明律例:私藏甲胄,形同造反! 十大车的甲胄啊,这能装备多少士兵? 石鋭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紧盯着王瑜道:“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知道!” 王瑜胡乱地摇着头道:“我只是奉命前来取货的,至于到底是什么货,我一概不知!” “不说是吗?有地方能让你开口!” 石鋭凝冷冷地一笑道:“来人……” “别!我不去天捕府……” 王瑜脸都黄了,双腿打着哆嗦道:“我可以说,不过此时关系重大,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石鋭凝点了点头道:“跟我去外面的店铺里说!” 临街店铺内,石鋭凝屁股刚一碰到椅子,就被王瑜的一句话给惊得蹦了起来! “赵王想要谋反。”王瑜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王想要谋反!”王瑜声音提高了几度。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舅舅高正告诉我的。” “高正?他不过就是个后屯卫老军,赵王谋反此等大事,他怎么可能知道?”石鋭凝紧盯着王瑜,目光如刀。 “是这样的,如今皇上病重,由太子代理朝政,而司礼太监黄俨黄公公一向与太子不合,靖难之役时,黄公公还曾将朱允炆劝降太子的密信偷出献给了皇上呢!” 第95章 一场闹剧,导演是皇帝 “还有这事儿?”石鋭凝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吗?你想啊,如今太子掌了权,那还能有黄公公的好?听说太子理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裁减太监,几乎每天都要训斥黄公公呢!” “那这跟赵王谋反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十分宠爱赵王,曾经把黄公公派去伺候赵王,这事你不知道?” 石鋭凝不知道装知道的点了点头道:“接着说。” “你想啊,那黄公公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坐以待毙?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 “他想要挑唆赵王谋反?”石鋭凝还是不相信赵王会这么做。 据他的了解,赵王朱高燧虽然也觊觎太子之位,但此人却是个墙头草,没有什么主见,胆子更是小的可怜,造反这种事他是绝对不敢干的。 “就算是!” 王瑜点了点头道:“黄公公的计划是,先由他安排人在皇上喝的药里下毒,等皇上驾崩后,他再趁乱盗取兵符令箭,交由常山中护卫指挥孟贤和羽林前卫指挥彭旭,以控制皇宫卫军,然后监禁勋贵和六部大臣,孟贤的弟弟孟三以及常山左护卫老军马恕、田子和、通州右卫镇抚陈凯和我舅舅再率兵呼应,控制整个北京城。最后将伪造好的遗诏,“废皇太子朱高炽,立赵王朱高燧为皇帝”,交给中官太监杨庆的养子加盖玉玺后对外发布,大事即成。” “尼玛!计划非常周密,可以说是环环相扣,王瑜绝不是在胡扯!” 石鋭凝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转而又一想:“不对啊!怎么成了赵王要造反?天捕府不是汉王的势力吗?再加上东厂与之相勾结,那么鹰钩鼻、董仲明的事情,还有之前的种种猜测就全都说得通了,怎么这会儿又成了赵王了?还有青屏山庄,这十车的甲胄可是由他们押运过来的,难不成他们也参与了?有点乱……” 他面寒如霜,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瑜,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想好了,千万别胡说!” “正因为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才不同意的!” 王瑜立刻接口道:“我舅舅告诉我的时候我立马就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参与,我还劝他也不要参与,可他就是不听,,还要起草遗诏,为此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呢!” “跟我来!”石鋭凝一声大喝,快步走了出去。 “唐毅斌、丁明、刘树、赵凯、周亮,你们几个留在这继续查案,务必把所有线索全都搞清楚!” “明白!” 在交代完所有事项之后,石鋭凝与王瑜各骑了一匹马,朝着天捕府飞驰而去。 “石队长,这么早就回来了?有啥急事吗,看你这风风火火的……”在天捕府值班的一名捕快笑道。 “萧捕头在吗?”石鋭凝急急问道。 一看石鋭凝的样子,那名捕快立刻严肃了起来,摇头道:“不在,他和府主一块儿出去了,说是三天后才能回来。” “三天?” 石鋭凝急了,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天捕府,石鋭凝冲着王瑜一挥手道:“上马!” “去哪儿?”王瑜疑惑的问道。 “皇宫!咱们直接去面圣!” “哦!啊……” 皇宫紫禁城外,石鋭凝交出了随身的兵器,凭着那块金牌,一路畅行无阻,带着王瑜直奔朱棣的寝宫! 朱棣的寝宫内,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在空中,朱棣卧在龙榻之上,看上去似睡非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名小太监迈着碎步来到了门口,跪地轻声道:“启禀皇上,钦差金牌密探石鋭凝有事觐见。” “石鋭凝?!”朱棣呼地一下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只见他面色凝重,气息均匀,根本就看不出有半点病重的样子。 “宣!” “臣石鋭凝,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鋭凝单膝跪地,向上一抱拳,心中暗道:“瞧朱棣这模样,不像是得了重病啊……” “快快平身!” “谢皇上!” 石鋭凝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皇上,您的病……” “不碍事了!有什么事?快讲!”朱棣急急催促道。 他的心里非常清楚,若不是发生了天大的变故,石鋭凝是绝不可能直接进宫来见他的。 “皇上,臣有重大军情禀报……”他说着话,有意无意的扫了那些太监宫女们一眼。 “全都退下!”朱棣把手一摆。 待所有人全都退出去之后,石鋭凝小声说道:“皇上,是这么回事……” “真是不知死活!” 朱棣听完了石鋭凝的讲述之后,猛地一甩袍袖,脸色阴了下来。 “王瑜人呢?” “他就在外面候着!” “宣他进来!” “臣赵王府总旗护卫王瑜,叩见皇上,愿吾皇……”王瑜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浑身打着颤,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王瑜,你将黄俨密谋造反的事细细与朕讲一遍!” “臣遵旨!” 王瑜赶忙又将所知道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与石鋭凝所讲一般无二。 “他们好大的胆子!”朱棣一声厉喝,吓得王瑜差点没尿了。 “来人!” “皇上!”一名小太监赶忙跑了进来。 “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进宫!” “嗻!” 出了皇宫后,石鋭凝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边走边细细的琢磨着这起谋反事件。 他越想越不对,越想就越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朱棣不是病重,连上朝理政都不行了吗?怎么好的这么快?难道说他的病是装出来的……” 他又回想起了前些日子郑和对他说的那些话,细细一品,再联想到朱棣的样子,基本上可以断定,朱棣是在装病! 不光如此,就连这起谋反事件也是疑点重重。 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参与人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除了黄俨以外,级别最高的就是孟贤和彭旭,他俩也不过只是中层军官,而负责起草伪造诏书的高正甚至只是个基层军官,这里面连一个能上台面的大臣都没有,甚至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他们就敢搞毒杀朱棣、谋朝篡位的大案子,实在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还有就是在朱棣的药中下毒,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皇帝服药那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和流程,而且有专门的人试吃,想要下毒谈何容易? 另外伪造遗诏也是不现实的,正式通告全国的圣旨都是要走内阁流程的,并且要内阁和六部的大员们签字的。皇帝的传位遗诏更是必须要走这个流程,而且朝廷重臣和王爷们都要在现场做见证才行,怎么可能随便写一个,再由一个小太监盖上印章就能昭告天下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军队。像搞政变这种惊天大事,没有武力支持那就是痴人说梦,而就凭孟贤、彭旭等几个中层军官,想要控制皇宫的卫队,即便是拿到了兵符令箭,那也是绝无可能的。而太子朱高炽监国理政,可以随时调动北京城外的十多万护城大军,赵王朱高燧手中的那一万多王府护卫军,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用的,怎么可能成的了大事? 石鋭凝越想越顺畅,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场政变就是个闹剧,导演就是朱棣! 第96章 柜子里有古怪 石鋭凝彻底放下了心来,他总结了一下朱棣之所以要导演这场闹剧的目的,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三点: 其一,朱棣是想看看太子的理政能力; 其二,是想要试探一下太子的意图,看看他是不是想趁着自己病重搞一些小动作出来; 其三,就是顺便看看赵王朱高燧到底有没有谋反的企图。 至于大太监黄俨,不过是朱棣操纵的一颗棋子而已,若是赵王没有动静便罢,若是他依着黄俨的计划造反,那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还能借机把那些存有逆反之心的官员给揪出来,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然而这场闹剧里却没有汉王朱高熙的戏份,其实也不难理解,朱棣原本就非常欣赏朱高熙,要不是被群臣反对,他早就废长立幼了,若是朱高熙谋反的话,只要能威慑住群臣,估计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帝位让给他了,因此对他也就无须设防了。 三天后,由纪纲亲自带队,锦衣卫四处抓人,黄俨、孟贤、彭旭、孟三、马恕、田子和、、陈凯和高正等参与谋反的大小官员尽皆被抓获,还从赵王府中搜出了甲胄一万副、刀枪弓弩等兵器万余件,至此,这次政变没有翻起一丝浪花便破产了。 从皇宫出来后,石鋭凝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心情自然是非常的轻松,哼着小曲儿回了天捕府。 “头儿,你回来了!”一见石鋭凝回来,唐毅斌赶忙迎了上来。 “嗯!” 石鋭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李顺章的命案,赶忙问道:“那件命案查的怎么样了?” “头儿,我们兄弟几个分头查了一下,基本上将这起案子所有的关联人全都查了个遍!” 唐毅斌第一个说道:“死者李顺章,是李记银铺、当铺和商行的老板,今年三十八岁,本地人氏,年轻时在毕家银铺做学徒,十六年前娶了他师傅也就是毕家银铺的老板毕广茂的女儿为妻,成了毕家的上门女婿。 十年前,毕广茂因病过世,李顺章便继承了毕家银铺的家业,并改名为李记银铺,由于他非常有头脑,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又相继开了李记当铺和商行,其妻毕氏也于五年前病故了,留下一女,名李晓玲。 李顺章平日里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做生意也是本本分分,从没有缺斤少两过,口碑极好,要说谁与其有过节的话,那也只有一个,却是也算不上过节了。” “为何?” “因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死了?”石鋭凝就是一愣。 “那个人叫胡润轩,是李顺章的师弟!” 丁明接口说到:“胡润轩与李顺章同在毕家银铺做学徒,李顺章是师兄,他是师弟,不过已于五年前死了,听说是自尽而亡的。” “自尽?那又是为何?” “还不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嘛!二十年前,他们两人同在毕家做学徒的时候,都喜欢上了毕家的小姐,而毕家小姐却又钟情于胡润轩,但是毕广茂却是对李顺章十分地喜爱,于是便棒打鸳鸯,将女儿许配给了李顺章。 自打李顺章成了毕家的上门女婿后,胡润轩就离开了毕家,回到了城外的胡家庄,五年前毕家小姐因病亡故,那胡润轩在家听说了此事后,竟然悬梁自尽了,人们都说他那是为毕小姐殉情了。” “李顺章的两个徒弟,洪金成和胡明权。” 刘树接口道:“先说洪金成,今年二十岁,家住城外东洪村,没有任何背景,父亲是个木匠,他两年前才去的李家做学徒;胡明权,今年二十一岁,家住城外胡家庄,却不是本地人,十年前流浪到了胡家庄,后被人收养,无父无母,于五年前去到李家做的学徒。” “胡家庄?”石鋭凝皱起了眉头。 “对,是胡家庄,而且这个胡明权还与李顺章有些渊源。” “哦?是何渊源?” “他的养父名叫胡润轩,是李顺章的师弟。” “胡润轩?这就有点意思了……” 石鋭凝点了点头,略微思忖了一下道:“还有什么线索?” 赵凯赶紧说道:“头儿,洪金成与胡明权昨晚在银铺吃过晚饭后便一同回去了,半路上胡明权说是要去买点东西,两人就分开了,据他们交代,回去后两人各自回屋睡觉,一直到今天早上。” “可有证明?” “没有,两人都是单身,又是各住一屋,因此无人能够证明。”赵凯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 “没了,就这些了!” “行了,你们也都够辛苦的了,都回屋歇着。”石鋭凝摆了摆手。 晚上石鋭凝躺在床上,细细的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同屋的唐毅斌一声也不敢吭,生怕打乱了他的思路。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便带着唐毅斌等人又去了李记银铺。 刚一进门,就见一男一女快步迎了上来,乃是洪金成和李晓玲。 “大人!” 洪金成躬身施了一礼道:“昨夜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心想可能对您破案有所帮助,所以一大早就匆匆赶来等您了!” “什么事?” “前天夜里,也就是我师傅遇害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便起身去找了趟胡师哥,想找他陪我喝两杯,可是我拍了半天门,叫了好多声,里面也没人答应,后来我才发现门上挂着锁,胡师哥并不在屋内!” “那是什么时候?”石鋭凝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大约是在丑时左右,我回屋后没多久便听到梆子响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怎么不说!” “我……我当时有点紧张,忘……忘了。”洪金成有点害怕地说道。 “胡明权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屋中睡觉,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睡觉的,我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他的房门没开,外面也没上锁。” “带路!” 在洪金成的带领下,石鋭凝等人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前,院内只有两间正房。 洪金成打开了院门,众人进到院内后,洪金成指着右边的房门说道:“这就是胡师哥的房间了。” 石鋭凝冲着唐毅斌微一点头,唐毅斌会意,立刻走上前去伸手拍门。 “开……”石鋭凝第二个字还没出口,门就被拍开了,就连唐毅斌自己都愣住了。 他轻咦了一声,迈步进到了屋内,随后立刻退了出来。 “头儿!人死了!” “什么?”石鋭凝立刻冲了进去。 “啊?!死……死了?”洪金成愣在了原地。 屋内的摆设相当地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子、靠墙是一个衣柜,桌前有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胡明权仰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血液变成了黑色,一眼便可看出是中毒身亡。 桌子上放着一把白瓷酒壶和一个酒杯,酒杯中还有些许残留的酒渍。 “滋啦!滋啦……” 就在石鋭凝正在仔细观察屋内情况的时候,突然间从靠墙的衣柜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东西用爪子在挠衣柜的门一样! 所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唐毅斌还抽出了腰间的挎刀。 “什么人?出来!”唐毅斌冲着柜子大喝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只是挠门的频率愈发地快了起来。 唐毅斌、丁明和刘树三人慢慢地走到了衣柜门口,三人的神情都紧张地不得了,各自抽出了佩刀,做好了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 “用刀将门挑开!”石鋭凝紧盯着衣柜说道。 第97章 猫会说话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唐毅斌向着衣柜门伸出了长刀,丁明和刘树则举起了刀,虎视眈眈地盯着衣柜。</p> 衣柜的门被挑开了,只听“喵!”的一声,一道影子从衣柜内如同闪电一般窜了出来,吓了三人一跳!</p> “原来是只花猫啊!”三人看清了窜出来的东西后,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石鋭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俯身察看起了尸体。</p> 尸体的面部呈淡黑色,口角还有干涸的分泌物,很显然是中毒而亡,周身皮肤呈现紫色的尸斑,但并不是很明显,肌肉有些僵硬,四肢关节还能微微弯曲,说明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夜里,时间并不是很长。</p> 石鋭凝又起身走到了桌前,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分别凑到了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钻进了鼻孔。</p> “头儿,你看!”唐毅斌拿着一把小型的弓弩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p> “这是在床下找到的!”</p> 石鋭凝接过弓弩仔细地看了看,这是一把全新的弓弩,样式很普通,甚至连漆都没刷,边棱上还有细微的倒刺。</p> 在仔细地看过这把弓弩之后,石鋭凝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p> “唐毅斌,你过来!”</p> 随后石鋭凝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唐毅斌点点头,冲着丁明和刘树一招手,三人立刻出去了。</p> “赵凯、周亮,你们两个去把前天晚上在这一带打更的更夫全给我找来!”</p> “遵命!”两人也转身出去了。</p> 石鋭凝环视了一遍屋内的一切,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把弓弩,这才点点头来到了院子里。</p> “大人,我能不能先去师傅那里,把胡师哥的死讯告诉小姐?”洪金成小心地问道。</p> “去吧!”石鋭凝点了点头。</p> “哎,多谢大人!”洪金成躬身施了一礼,随后也离开了。</p> 没过多久,赵凯和周亮便带着三名更夫回来了。</p> “带他们去认一下尸体,看看他们前天晚上谁见过他?”</p> “好!”</p> 两人领着三名更夫进到了房内,没一会儿便都出来了。</p> “头儿,他说见过胡明权!”赵凯指着其中一名更夫说道。</p> “小的名叫赵二,在南边那一带打更。”赵二赶忙说道。</p> “前天晚上你可曾见过死者?”</p> “见过,见过!”</p> “在哪里见的,什么时候见的?”</p> “在南边菜市场旁边的小树林里,前天晚上丑时左右吧,我走到那里时,突然感到肚子有点不舒服,就想着进小树林解决一下,不想正好撞见了他。”</p> “当时他在做什么?身边可还有其他人?”</p> “没了,就他一个人。”</p> 赵二摇了摇头道:“当时还吓了我一跳,我问他这么晚了一个人在树林里做什么?他回答说在等人,我认为是小情侣在私会,也就没多问。”</p> “你确定是他?没看错?”</p> “错不了!我记得真真的!”</p> “嗯,你们可以走了!”石鋭凝挥了挥手。</p> 三名更夫齐齐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就在这时,唐毅斌三人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p> “怎么样,查到了吗?”</p> 唐毅斌点点头,随即附在石鋭凝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p> “走!去李家!”石鋭凝听完后,微笑着挥了挥手。</p> 李家客厅内,石鋭凝和曹晓卉坐在上首,李晓玲、洪金成和周妈则站在了一起。</p> 在沉默了一阵后,李晓玲忍不住脱口而出:“想不到竟然是他!”</p> “你说什么?”石鋭凝紧盯着李晓玲问道。</p> “大人!原来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真的是胡师哥,不,胡明权!”</p> “你为何会这么说?”石鋭凝笑了笑。</p> “这不明摆着吗?”</p> 李晓玲的脸上现出了怒容:“胡明权他肯定是因为我父亲为了他在银镯子里掺假的事训斥了他,因而怀恨在心,在杀害了我父亲之后,他又担心事情暴露,从而饮毒自尽了,你们不是从他家里搜出了弓弩吗?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p> 石鋭凝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的话,接着问到:“请问你的家中可有弓弩?”</p> “嗯?”</p> 李晓玲显然没有料到石鋭凝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答道:“有倒是有一把,那是当铺用来防贼的,不过除了偶尔拿出来玩玩,几乎从来没用过,一直放在二楼最里间的储物室里。”</p> 石鋭凝随即站起身来,笑着说到:“大家在此稍后,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转身上了二楼,唐毅斌也紧紧地跟了过去。</p> 上到二楼,两人来到了最里间的房门口,门没有上锁,石鋭凝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p> 房间内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许多杂物,有箱子、花瓶、画轴等等物品,都胡乱地堆放在了房间内,地板倒是比较清洁,没有什么足迹。</p> “在这呢!”唐毅斌指着门后墙上挂着的一把小型弓弩说到。</p> 石鋭凝盯着墙上的弓弩看了看,随后又仔细地由上到下观察了起来,当看到地面时,他的目光停住了,随后慢慢地蹲了下去。</p> 唐毅斌也跟着蹲了下去,仔细地看着地面,只见地面上有一只蟑螂,不过已经被人给踩死了,变成了扁平状。</p> “你看这只蟑螂死了多久了?”石鋭凝问道。</p> “不会超过两天,还没干透呢!”唐毅斌一边盯着蟑螂一边答到。</p> “行了!”石鋭凝乐呵呵地站了起来。</p> “这个死蟑螂告诉你谁是凶手了?”唐毅斌一脸的诧异。</p> “这可是证据,我们再去书房看看!”石鋭凝神秘地一笑。</p> 进到书房,石鋭凝径直走到了房门左侧,伸手将墙上挂着那副字画摘了起来,画后面的墙壁上有着一个浅浅的小坑。</p> 石鋭凝又在桌案上将那副破损的古画挂了上去,古画上的小洞位置恰好与墙上的小坑重叠了起来。</p> “这下全清楚了!”石鋭凝冷冷地一笑。</p> 回到一楼客厅,石鋭凝在来回扫视了几遍后,冷冷地一笑道:“是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来替你们说呢?”</p> “谁?说什么?”洪金成迷惑不解地问道。</p> “洪金成,你毒杀胡明权的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石鋭凝嘲讽似的看着洪金成。</p> “大人!不……你搞错了吧?怎么会是我?”洪金成一脸的无辜状。</p> “你就住在胡明权的隔壁,和他又是师兄弟,他对你自然是没什么防备,你昨天晚上找他喝酒,并趁机下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p> “大人!就因为我和他是师兄弟,我们住在一个院里,你就说我是杀他的凶手?这……这也太武断了吧?”</p> 石鋭凝冷冷地一笑:“我来问你,胡明权可是养了一只猫?”</p> “猫?昂,对啊!他是养了一只花猫,怎么了?”</p> “这就对了!”</p> 石鋭凝一乐:“当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那只花猫被关在了衣柜里,我当时就想,这里是胡明权住的房间,那么这只猫必是被他关进去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将猫关在衣柜里呢?</p> 若是他要自尽,那么应该是把猫放走才对,把它关进衣柜再自尽,那岂不是把猫也给饿死了?因此我判断胡明权他不是自尽,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p> 那么凶手会是谁呢?桌上摆着一把酒壶和一只杯子,既然他不是自尽,那么必是两人对饮,凶手在毒死他之后又将自己的酒杯拿走了。</p> 既然是对饮,那么凶手必然是胡明权熟识之人,既然是熟识之人,那么这个凶手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p> 石鋭凝冷冷地盯着洪金成,目光如寒冰一般。</p> “大人!胡师哥他熟识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偏偏认定是我?”洪金成一脸的不服。</p> “还是那只猫,是那只猫告诉了我。”石鋭凝一乐。</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97章 猫会说话)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98章 我说有就有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猫?难道猫会口吐人言?”洪金成的眼神变得惊奇起来。</p> “猫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不过它却告诉了我一个事实,大家想一下,胡明权为什么要将那只猫关进衣柜内?”</p> 在场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是一脸不解的表情。</p> “因为胡明权知道有客人要来,所以他才会把猫关了起来。”</p>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那么他为何要如此做呢?因为他知道要来的那个人不能接触猫!而我还记得李晓玲曾经说过,你一接触到猫就会全身起红疹,我没记错吧?”</p> “我……”洪金成顿时紧张了起来。</p> “大……大人,那……那把弓弩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他用那把弓弩射杀了我师傅吗?不然怎么会在他的床下找到的?”洪金成结结巴巴地说到。</p> “你是如何知道弓弩是在床下找到的?当时你可是在院子里。”石鋭凝冷冷地一笑。</p> “这个……”洪金成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p> “说到这把弓弩。”石鋭凝笑了笑,将那把自胡明权的房间内发现的弓弩拿了起来。</p> “这是把全新的弓弩,箭槽内光滑整洁,没有半点箭杆摩擦过的痕迹,根本就未曾击发过!”</p> 说着话石鋭凝将弓弩扔到了洪金成的脚前,冷冷地说道:“这把弓弩很明显是刚做出来的,我听说你在来这里做学徒之前是个木匠?”</p> “我……我招!我全招!”此时的洪金成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下了脑袋。</p> “我先是用弓弩射死了师傅,然后再用毒酒毒死了胡师哥,把刚做好的弓弩藏在了他的床下,嫁祸于他,事情就是这样了!”</p> “是你毒死了胡明权不假,至于杀害李顺章的凶手嘛,你就不用扛了!”</p> 石鋭凝扭头看向了李晓玲道:“李小姐,你也痛痛快快地招了吧?”</p>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周妈在一旁更是惊得莫可名状,连连摇头,嘴里小声地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小姐?老爷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p> 李晓玲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着偎依在了周妈的身上,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到:“你们冤枉我!我怎么会杀我父亲?我为什么要杀我父亲?”</p>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顺章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石鋭凝盯着李晓玲,一字一句地说道。</p> 此言一出,不亚于一颗炸雷,把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p> 李晓玲浑身一震,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回复了平静,脸上的表情换成了一副在她这个年纪里不该有的成熟和冷静。</p> “这事是我娘临死前悄悄告诉我的,就连我爹都不知道,大人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晓玲平静地问道。</p> “起初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苦于一直想不出凶手杀害李顺章的动机是什么?”</p> 石鋭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直到后来我知道了你父亲还有一个师弟胡润轩,而且你父亲和胡润轩以及你母亲三人之间还有一段感情纠葛之后,我才有了这个想法。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一切就都变得很顺畅了,尤其是在我知道胡明权的养父竟然就是你父亲的师弟胡润轩之后,一切就都明了了。</p> 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你并非是李顺章的亲生女儿,而是你母亲与胡润轩所生,而胡明权又是胡润轩的养子,他应该是自胡润轩那里知道了你的身世,然后用这件事来要挟你。</p> 你怕此事暴露,被李顺章知晓,从而会将你赶出家门,因此你便一不做二不休,与你的情郎洪金成定下了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在发生了银镯子掺假,李顺章训斥了胡明权的事件之后,你知道机会来了。</p> 前天晚上,你先是大家在一起吃完饭为你庆祝生辰的时候,偷偷地告诉胡明权,让他晚上在南边菜市场旁边的树林里等你,当然你并没有去,而是在书房里用弓弩射杀了李顺章。</p> 这样一来,胡明权既有了杀人的动机,又有了作案的时间,随后便是洪金成了。就在昨天晚上,他借着与胡明权喝酒的机会,毒死了他,随后将做好的弓弩藏在了他的床下,造成了他畏罪自尽的假象,又于今天早上向我报告,说记起了前天晚上胡明权并不在房中,这样一来,一切都看起来显得那么得自然。</p>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你不是李顺章的女儿这件事嘛,其实非常的简单,你今年十六岁,而李顺章与你母亲成亲也是在十六年前,正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怎么算也不对,若你是李顺章的女儿,那你之多也就是十五岁才对,而你却是十六岁,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母亲嫁给李顺章的时候,就已经怀着你了!”</p> “对啊!我母亲嫁给父亲十六年,我怎么可能是十六岁?”</p> 李晓玲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从未想过。”</p> “大人!”李晓玲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抵抗。</p> “你又是凭什么说是我杀死了我父亲?箭是从外面射进来的,而当时我是在房中的,怎么可能是我?”</p> “问得好!”</p> 石鋭凝打了一个响指道:“从表面上看,箭好像是从屋外穿过窗户射入屋内的,其实则不然!在前天白天,你先是拿家里的弓弩站在书房的外面,找好了角度,对着窗户射了一箭,致使窗户上留下了一个被箭射破的小洞。</p> 但不巧的是,那支箭射到了对面的墙上,还把墙上挂着的一副古画射出了一个洞,你为了掩饰墙上的痕迹,就摘下了那副古画,又挂上了一副字画,将墙上的痕迹盖住。</p> 但那副被你射破的古画被李顺章发现了,周妈,你不是说前天下午你买菜回来时,听到了书房内你家老爷发脾气的声音了吗?”</p> “嗯,是的。”周妈点了点头。</p> “那就是李顺章在发现古画被损坏后冲着李小姐发了火,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给你们好脸色看。但这并不能引起李顺章的怀疑,在他眼里,这不过是李小姐贪玩所致。</p> 到了晚上,李顺章还在书房为了那张古画发愁,看样子那副古画应该值不少钱,就在那时,李小姐悄悄地从储物室拿了弓弩,并在书房的门口处将李顺章射杀,随后又将弓弩放回了原处,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人从外面将李顺章射死一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p> “大人,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有证据?”李晓玲仍在咬牙坚持,但身体却出卖了她,已经控制不住地在轻微颤抖着。</p> “证据是吗?”</p> 石鋭凝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拿过那把挂在储藏室墙上的弓弩?”</p> “当然没有!我一个女孩儿家,拿什么弓弩?”</p>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石鋭凝乐了。</p> “你是非常地小心,并没有在储藏室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但你确实疏忽了你的脚下!就在你拿弓弩,亦或是将其放回去的时候,地上一只可怜的蟑螂被你一脚踩死了,这恐怕你是不会注意到的吧?”</p> 听到这里,李晓玲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向了双脚。</p> 看着李晓玲的这个动作,石鋭凝笑着说到:“我想你的鞋底上现在还有那只死蟑螂的残渣吧?现在那只死蟑螂还在储藏室的地板上,上面还有个清晰的脚印,怎么样?要不要去比对一下?”</p> “不用了,我认罪!”李晓玲终于低下了头,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p> “头儿,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脚印啊?”唐毅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p> “我说有就有!”石鋭凝白了他一眼。</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98章 我说有就有)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99章 白捡的人情 翌日清晨,石鋭凝刚起床,还没等出门呢,金牌捕头萧伯烈便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石队长!赶紧整理一下着装,府主在外面等着呢!” “啥?府主……等我?”石鋭凝愣了。 “还不是赵王府的那件事吗?这下咱们天捕府可是露了大脸了!今儿早朝皇上要专门商议此事,你可是第一功臣,皇上已经下旨,要招你进宫面圣呢!” “啥?进宫面……圣?我的天爷……”唐毅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来了。 “额……好……”石鋭凝耸了耸肩,快步走了出去。 “石大哥,慢……走……” 紫禁城,乾清宫。 清晨的阳光照在屋顶金黄色的琉璃瓦上,映射出七彩耀眼的光芒,宫内最上首的龙椅上端坐着明成祖朱棣,下首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上方横梁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金色牌匾,牌匾上镶嵌着四个黄金大字:“正大光明”。 “纪纲。”朱棣沉声呼道。 “臣在!”纪纲赶忙出列,双手持着笏板,面向上方躬身垂首道。 “朕命你侦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启奏皇上,所有案犯也已全部捉拿归案,无一漏网!” “嗯!” 朱棣点了点头道:“主使之人是谁?” “皇上,那主使之人微臣不敢妄加猜测,目前只是在兴州后屯卫老军高正家中搜出了伪造的诏书,诏书的内容是传位给赵王。据高正交代,伪造诏书乃是受了司礼太监黄俨的指使,另外还在赵王府搜出了甲胄兵器共万余件,但赵王府内的守卫军并没有大的调动,所有大小军官对谋反之事皆不知情,因此微臣实是不敢妄下定论。” “燧儿。”朱棣的声音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儿臣在!”朱高燧赶紧出班跪倒,浑身已经是抖如筛糠。 “朕就问你一句话,是你做的么?” “不是!当然不是!” 朱高燧将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声说道:“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若不是纪大人带人搜查王府,儿臣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与儿臣无关那!” “父皇!” 此时太子朱高炽也出班跪倒,替他求情道:“儿臣以为,此事想必是下面的人私自干的,弟弟一定不知道的,父皇就饶了他!” “微臣斗胆,替赵王求情!”一名官员出班跪倒道。 “微臣愿担保,赵王不会谋反……” 一时间十几名大臣纷纷跪在了太子朱高炽的身后。 既然太子都出来求情了,汉王朱高熙当然也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还曾与朱高燧合谋诬陷过太子谋反,怎么着也算是一伙的,起码曾经是过。 于是他也赶紧跪倒求情道:“父皇,大哥所言甚是,弟弟他是绝不会谋反的,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呼啦啦…… 又是十几名大臣相继出列替赵王求情,全都跪在了朱高熙的身后。 站在百官最后面的石鋭凝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朱棣的表情和眼神变化,基本上对他的意图已经了然于胸了。 “看这样子,这些求情的大臣应该就是太子和汉王的支持者了,而那些站着没动的,不是洁身自好就是墙头草,基本上朝中势力划分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心中一阵冷笑:“看朱棣这样子,他根本就没打算惩罚朱高燧,看来我猜的没错,这就是他一手导演的!如今要想完美收官,怎么着也得找个适当的人来说情,这个人选不但要对这件事情非常了解,还要说的有理有据才行,看来除了我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不然他招我上朝来做什么?我得好好想想……” 果不其然,在令求情的大臣们退下之后,朱棣开口道:“此次谋反事件,乃是由天捕府的一名捕快发现的,在府主不在京城的情况下,他只身硬闯朕的寝宫,差一点就死在了羽林卫的手中。我大明能有这种不顾自己生死,忠君爱国的臣子,朕心甚慰!石鋭凝,出来让大家见一见!” 朱棣说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来了!反正也是朱棣的意思,这个人情不赚白不赚……”石鋭凝嘴角一翘,大步走出了队列。 三跪九叩大礼参拜之后,朱棣乐呵呵的说道:“石鋭凝,此次能够将谋反逆臣尽数拿获,你当属首功,依你所见,此次事件是赵王主使的么?” “启奏皇上,臣以为,此次事件纯属下面的军官私自所为,与赵王无关!” “阿弥陀佛……”朱高燧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哦?” 朱棣露出了满意的目光,笑意盎然的问道:“何以见得?” “皇上,此案是臣在例行巡街的时候,发现了一批正要运回赵王府的甲胄开始的,运送那批甲胄的人乃是赵王府的总旗护卫王瑜,而他也没有隐瞒,直接向臣说出了此次的谋反计划,臣在寻不到府主的情况下,鉴于事态紧急,关乎江山社稷,因此才会直入宫中面圣!” 他巧妙的避开了那批甲胄的来源问题,否则青屏山庄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嗯,这个王瑜也算是有功,这里面还有他的舅舅高正参与谋反,他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回头朕定会对他封赏!”朱棣点了点头。 石鋭凝接着说道:“锦衣卫在去赵王府搜查的时候,王府内的卫队并没有任何大的调动,由此来看,王府的护卫军对政变毫不知情。试想一下,如果赵王要发动政变,那必然是要调动军队的,从这一点可以说明,赵王并没有参与到密谋造反的事情之中。 在此次的谋反计划里,还有在皇上所喝的汤药里下毒这一环节,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办到的事情,就凭黄俨和几名中层军官显然是办不到的。 另外就是伪造诏书一事,竟然是由高正这个基层的军官完成的,认为只要盖上了玉玺大印就能成事,这简直幼稚之极,岂不是拿颁布圣旨当成了儿戏? 现在所有的参与者与罪证全部都已拿获,而这里面唯一与赵王有直接关系的证据只有一个,那就是由高正伪造的遗诏是以拥立他为目的,因此臣有理由相信,整件事都是黄俨与那几名军官私自设计的,赵王本人并不知情!” “嗯!”朱棣听得连连点头,然而却没有急于下结论。 “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可惜他是密探,身份不能曝露,白白让天捕府捡了个大功劳……”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心中一声长叹,赶紧出班跪地,高声道:“启奏皇上,石鋭凝分析的非常透彻,与微臣不谋而合,微臣也认为赵王是无辜的!” 锦衣卫都表态了,东厂自是不甘落后,督主冯宇轩也立刻跟上,替赵王求情。 “这个石鋭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督主可要好好利用一下他……” 锦衣卫和东厂居然是一个调调,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儿,文武百官谁还敢唱反调? 于是乎呼啦啦全部跪倒,求情声响成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群臣逼宫呢! 赵王朱高燧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哭的是稀里哗啦,尤其是对石鋭凝,那可以说直接把他当救世菩萨看了。 第100章 与总捕头切磋 “哈哈哈哈……众卿平身!”朱棣笑得是合不拢嘴,终于为此次事件盖棺定论了。 “司礼太监黄俨因过于疼爱赵王,因此一时头脑发昏,策划了此次谋反事件,燧儿对此并不知情,无须论罪!” 说完他先是看了看石鋭凝,心道:“这个石鋭凝还真是善解人意啊,是个人才……” 而后他又看向了汉王朱高熙,点头笑道:“熙儿啊,你的天捕府这才刚成立没几天,就立下了如此大功,朕心甚慰!你回去后可要好好赏赐与他才是!” “父皇,儿臣遵旨!儿臣定会厚厚的赏赐与他!” “嗯!” 朱棣大手一挥道:“传旨,赐石鋭凝黄金千两,以表其平叛之功!” “谢主隆恩!”石鋭凝赶紧磕头谢恩。 “石鋭凝啊,朕听说你是从辽东来的?” “回皇上,正是!臣来自辽东新昌县!” “哎呀,辽东地处东北偏远之地,那你岂不是与家人……” 朱棣点点头道:“这样,朕再赐你一座府宅,你回头把家人全都接来,这样就能一家团聚了,住在这北京城里,总比在辽东要好上一些的!” “皇上对微臣如此关心,微臣真是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誓保大明江山!” 石鋭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连骂了三声妈卖批。 “送给我一座院子,让我把家人接过来一家团聚,看上去好像是他体恤臣子,赏罚分明,这不明摆着是要拿我的家人做人质吗?不管是拒绝接受,还是不把家人接来,全都是抗旨不遵,咔嚓一声就是人头落地,真特娘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反正历史上永乐时期乃是太平盛世,繁荣安定,既然没什么乱子,那也就无所谓了,把妹妹接来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就这么办…… 两天后,此次谋反事件的处理结果出炉,所有涉及此案的人员全部人头落地,然而谋反计划的制定和策划者,司礼大太监黄俨却是毫发无伤,只不过被朱棣训斥了两句而已。 这就又一次验证了石鋭凝的猜想,黄俨之所以敢这么干,明摆着是朱棣授意的。 至于犒赏方面,王瑜虽然是高正的外甥,但因检举揭发有功,不但没有治罪,反而还升任了辽海卫千户,不过其实跟发配也差不了多少。 而石鋭凝本人嘛,除了皇帝的赏赐外,天捕府府主宋忠直接把他提升为了金牌捕头,成为了天捕府的副总捕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地位是位于宋忠、萧伯烈之下的第三把手。 至于朱棣赏赐的那座宅院,就位于三宝老爹胡同里,是座中型的院落,在郑和府的斜对面,对于这个位置,石鋭凝非常明白朱棣的用意,不过也是相当的满意。 他写了两封信送了出去,一封是给妹妹石颖儿的,另一封则是给辽东知府闫森的。 两封信的内容差不多,一个是让石颖儿收拾一下,将家产宅院变卖掉,家中奴仆全部遣散,只拿金银细软,带着小芸来京城安家;另一封给闫森的信里写的则是拜托他安排一下石颖儿搬家的事宜。 信送出去之后,石鋭凝便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盼着妹妹的到来。 而闫森那边也是不敢怠慢,不但亲自主持诸多事宜,还送上了一份大礼,另外派出了五十名兵丁沿途护送石颖儿和小芸主仆二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与石鋭凝的关系比较近,主要是因为石鋭凝现在的地位,堂堂京城天捕府的第三把手!这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那就是天王老子般的存在! 所以说,这马屁该拍也还是要拍,一点也怠慢不得的。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我将来的仕途可就全指望他了……”闫森的心中无限感慨。 石鋭凝被提升为了金牌捕头,自然不会再住捕快宿舍了,被安排在了最高层的单间,就在萧伯烈的隔壁。 既然是住在了最高层,视野自然是更加开阔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是在房间里,他便会坐在后窗前监视着后院的动静,尤其是后院的那道小门。 果不其然,他发现府主宋忠隔三差五的就会亲自送一个人从那道小门出去,因为每次都是在夜里,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但从那人的身形动作上来看,石鋭凝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东厂的人了,宋忠到底与东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一个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 这一天,石鋭凝吃过晚饭后,正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着。 “差不多再有大半个月,妹妹就该到了……” 他心里正盘算着,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石鋭凝不由地一怔,扭头循声望去,就见萧伯烈大步走了过来。 “石捕头!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啊?” “啥兴致啊?就是吃饱了没事溜达两步,化化食儿!”石鋭凝摇头笑道。 “那好啊!正好我也想化化食儿,要不……咱俩比划比划?”萧伯烈嘿嘿笑道。 “不不不……” 石鋭凝双手连摆道:“萧总捕头,您就别拿我打哈哈了,就我那两下子,哪够您划拉的?” “哎~~~石捕头,不用谦虚,咱们之间就是切磋一下而已,再说了,时间也不短了,我还从未见过你动家伙呢,想必一定是非同凡响了!” “响确实是挺响的,可就是功夫不行!”石鋭凝尴尬的笑道。 “哦?怎么讲?”萧伯烈一脸的纳闷。 “那个……我一般都是用火铳的,那玩意儿多痛快?轰的一下就搞定了……” “火铳……” 萧伯烈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摇头笑道:“我说石捕头,火铳那东西威力却是惊人,但实在是太不好用了,且不说近战用不上,就算距离远了,那准头也不足,尤其是装填弹药,实在是麻烦的很,不实用!真正临阵杀敌,还是要靠真功夫才行!” “总捕头说的是,小弟日后一定会苦练武功的……”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伯烈拉着走到了院子中心。 “来来来,咱们就是切磋一下拳法,点到为止!你是不知道,这天捕府里的兄弟们见了我全都躲得远远的,别说找人比划了,就连找个说话的都难!你也别谦虚了,就当陪我玩玩!” 说完他后撤了几米,身子笔挺的冲着石鋭凝一抱拳道:“石捕头,请!” “这……好……” 石鋭凝无奈的抱拳道:“萧总捕头,请!” 只要是有热闹的地方,那就绝对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两人刚一站好,院子里立马被一群捕快围了起来,就好像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哎,我说,你猜他们两个谁能赢?” “我猜萧总捕头能赢!” “那也不见得,石捕头肯定也不弱!” “我赌萧总捕头赢,那家伙,我可是见过的,他一拳就轰折了一棵胳膊粗细的树呢……”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石鋭凝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要说功夫,他也就会那么几手剑法,论拳术,那就只剩下在警校里学来的那点散打跆拳道啥的了,用来对手小混混还行,真要是碰上了高手,那就只有被虐的份儿了。 第101章 行贿的手段 “石捕头,看招!”萧伯烈说完身形一闪,如闪电般冲到了他的近前,一拳直捣他的前胸! 石鋭凝无奈之下,只得脚踩疾风步法闪向了他的右侧。 “呼!” 萧伯烈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躲闪方向,拳头只击出了一半,右臂立刻弯曲了起来,右肘挂着风声撞向了他的肩膀! 这一肘来的实在是太快了,石鋭凝根本就来不及躲闪,情急之下,他将双臂竖起,挡在了胸前。 “呯!” 这一肘算是挡住了,但他却被撞的向后连退,双臂一阵阵的发麻。 萧伯烈眉头微微一皱,手上却没停下来,身子如旋风般一扭,双拳直奔石鋭凝的前胸。 “呯!” 石鋭凝又向后连退了五六步。 这回萧伯烈没再追击,而是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石捕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什么内力啊……” “什么叫好像,我特么哪来的内力?”石鋭凝心中叫苦不迭。 “总捕头,我……根本就不会什么拳法……”石鋭凝一阵苦笑。 围观的捕快们全都是一阵鄙夷和不屑,当然,都是在心里。 “这个……” 萧伯烈挠了挠额头道:“那你……” “我就只会几招剑法,根本就不够看的,主要还是玩火铳……” “额……好……” 萧伯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石捕头,学点功夫还是非常必要的,这么着,改天有空我给你介绍一个高手,让他随便教你两手,怎么样?” “如此多谢了!兄弟我感激不尽!”石鋭凝赶紧抱拳拱手。 “总捕头!”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萧伯烈笑着问道。 “报总捕头,李记当铺的账目查出线索来了!” 石鋭凝脸上枯井无波,心中却是一动。 赵王谋反的案子虽然完结了,但是那十车甲胄的来源一直是个谜,因是在李记商行里查获的,因此李顺章那边便成了唯一的线索。 李顺章共有三个买卖,银铺、当铺和商行,在查账册的时候,石鋭凝主动去了商行那边,关于青屏山庄的账目自然也就凭空消失了,因此他并不担心青屏山庄会曝露。 “石捕头,咱们去会议室谈!”萧伯烈说完大步走向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桌面上放着厚厚一摞账册,萧伯烈与石鋭凝坐在桌前,一名捕快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小马,查出什么了?”萧伯烈问道。 “总捕头,李记当铺的账册里有问题!”小马拿起了一本账册,快速的翻开,放在了萧伯烈的面前。 他指着账册上的一个人名道:“这个王庆华有点不太对劲!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去李记当铺当东西,而且每次都是非常贵重的物品,全都是珠宝首饰之类的,没有低于五千两的。最为奇怪的是,他每次当完东西,不出三天就会赎当,非常的奇怪!” “每次都是?”石鋭凝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最为可疑的是,他最近一次当东西恰好是在李顺章遇害的前一天,在李顺章遇害之后,他便没有前来赎当。” “当的是什么?”萧伯烈问道。 “是个唐朝的彩色瓷瓶,当银六千两,在这呢!”小马又拿起了一本账册,翻找到了那条记录。 “瓷瓶呢?”石鋭凝追问道。 “回总捕头、副总捕头,这就是最为可疑的地方,兄弟们查遍了整间当铺,就连银铺和商行也都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这个瓷瓶!” “瓷瓶不见了?”萧伯烈的眉头皱了起来。 石鋭凝略微思忖了一下道:“不是消失了,或许这个瓷瓶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怎么说?” “我也只是猜测。” 石鋭凝沉思着说道:“这或许是行贿的一个手段,他先是去当铺当一件物品,其实什么也没拿,也或者只是拿了件稀松平常的东西,然后由当铺开具当票,写成是古董珠宝之类的东西,而且他也没有拿走一文钱。” “我明白了!” 萧伯烈一拍大腿道:“过后他再拿银子前去赎当,钱就算是送上了!” “就是这样!” 石鋭凝点了点头道:“照此看来,这个李顺章只是个中间人而已。” “可惜他已经死了!真特娘的……”萧伯烈摇头撇嘴道。 “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他出事,别说行贿这件事了,就连谋反的案子咱们也发现不了。”石鋭凝笑了笑。 “说的也是……” “小马,这个王庆华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石鋭凝问道。 “查清楚了,他是名军官,一个校尉,隶属于城外京军五军营,就驻扎在东灵山的北侧。” “区区一个校尉,哪来的那么多珠宝古董?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召集弟兄们,现在就去拿人!” “不可!” 石鋭凝一把抓住了萧伯烈扬起的手臂道:“总捕头,这个王庆华不过是个小角色,就算抓了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咱们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三日后的夜晚。 秋风习习,天气微凉,静谧的东灵山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睡得正甜,一条小河在山脚下蜿蜒而过,唱着欢快的乐曲,月光映射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荧光。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快速的向着小河边的一棵歪脖子树移动着,殊不知不远处的草丛里,起码有数十双眼睛正盯着他。 黑影跑到树下停了下来,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一身校尉军服显露无遗。 此人正是王庆华。 “唰!” 突然间,五十米开外的一颗巨石后面射出了一道黑影,眨眼间便冲到了他的近前,原来是一名身背长刀的黑衣蒙面人。 两人还没等说话,周围立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 萧伯烈手持一对短枪高声喊道:“天捕府办案!树下的人都不准动,否则杀无赦!” “这……”王庆华顿时被吓得手脚发软,浑身哆嗦起来。 “噗!” 黑暗中刀光一闪! “你……” 王庆华双眼外凸,右手死死的按着鲜血狂飙的咽喉,缓缓的倒了下去。 “大胆!竟敢杀人灭口!”萧伯烈怒吼着冲了过去。 就见那名黑衣人一声不吭,将长刀插回了背后刀鞘,躬着身子向左侧疾驰而去。 “石捕头,你带几名兄弟留下查看现场,其余人跟我追!”萧伯烈大喊着追了下去,数十名捕快紧随其后,一群人眨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石鋭凝对他的好感度立时增加了不少,尽管他也没想去追。 为了能捞点功劳,基本上所有的捕快都跟着萧伯烈走了,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了唐毅斌、赵凯、周亮、丁明和刘树五个人。 石鋭凝走到了树下,俯下身去察看起了王庆华的尸体。 在尸体身上一阵摸索后,他从尸体的怀里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 “注意四周!”石鋭凝故意支开了唐毅斌等人。 待五人向着四周散开后,他将木牌凑到了眼前,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不由地浑身微微一震! “他竟然是个锦衣卫的密探!” 第102章 三堂会审 “他居然是锦衣卫密探!这怎么可能?” 石鋭凝正惊异着,突然间手中的木牌变得漆黑一片,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的风声! “不好!” 来不及多想,石鋭凝立刻来了个就地十八滚! “哗啦……”石鋭凝滚进了小河里。 “噗!” 一把长刀竖直的插进了王庆华的尸体上! 又是一名黑衣蒙面人! “石捕头!” 唐毅斌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抽出了随身的兵器,朝着那名黑衣人扑了过去。 就见那名黑衣蒙面人右手一扬,猛地朝地上一甩。 “嘭!” 随着一道爆炸声响,一片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了空中。 烟雾很快便消散了,黑衣蒙面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哗啦……”石鋭凝神色凝重的从河中走了上来。 “石捕头,您没事……”唐毅斌等人赶紧围在了他的身边。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唐毅斌留下,你们几个将尸体抬回去。” “这……”几个人全都有些犹豫。 “怎么?我叫不动你们么?” “不是,您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担心您的安全……”赵凯小声嘟囔道。 “人都已经跑了,这里安全的很,你们赶紧抬尸体回去,我还与要事要办!” “是!”接个人抬起了尸体离开了。 石鋭凝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刚才在河里,将那名蒙面人逃跑的方向看了个一清二楚,还因为那人使用的武器。 那人用的是武士刀! 王庆华是锦衣卫密探,与他接头的居然是倭寇! 石鋭凝的心头隐隐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当然不会让无辜的人陷入进来。 “小唐,该是你露脸的时候了!”石鋭凝诡异的一笑。 “昂!啥?”唐毅斌就是一愣。 “你不是连只耗子钻进山里都能给找出来吗?” “是啊,怎么……” 唐毅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上立刻泛起了难色。 “石大哥,我是有那个本事不假,可是那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先是搞了一阵烟雾,然后就不见了,我连他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没看见……” “我看见了。” 石鋭凝微微一笑,抬起了右臂,立刻一片水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去。 他指着右侧的一片树林道:“他钻进那片树林里去了,你能追不?” “没问题!您就瞧好!” 唐毅斌立刻兴奋了起来,他先是在那人落地的地方伏下了身去,像猎犬一样一阵猛闻,然后又爬上了那棵歪脖子树,很快便跳了下来。 “石大哥,您带我去他钻进树林的位置,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钻树林、过小溪、爬山头…… 石鋭凝跟着唐毅斌时快时慢,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也不知走出了多远,竟然一直走到了天光放亮! 与此同时,萧伯烈率领着大队人马返回了天捕府。 总捕头就是总捕头,论武功,讲心智,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逃跑的那名黑衣蒙面人被他给活捉了! “石捕头!石捕头!”萧伯烈一进门便兴奋的高喊起来。 “回总捕头,石捕头昨夜查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赵凯等人赶紧回道。 “还没回来?”萧伯烈愣住了。 “总捕头,是这样的……”赵凯将昨晚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你们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了?石捕头他……”萧伯烈没有再说下去,总要给石鋭凝留点面子不是? “石捕头万一要是……我就拿你们是问!”他怒哼了一声,大步朝里走去。 赵凯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萧总捕头慢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声呼喊,紧接着三名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男子走了进来。 萧伯烈停步转身,一看到三人的这身装束,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锦衣卫?他们来做什么?” 在出示了腰牌之后,三人正中间的那人斜斜向上一抱拳道:“兄弟王宁,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奉了纪指挥使之命,前来听审此案,还请萧总捕头行个方便!” 锦衣卫有权过问任何案件,萧伯烈就是想拒绝都不行。 他冷笑了一声道:“萧某追了一夜的逃犯,前脚这才刚进门,你们后脚就跟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啊!” “兄弟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职责所在,还望萧总捕头能够理解!”王宁说话倒是很客气。 “理解!当然理解!既然锦衣卫要听审,萧某哪敢不从?自当奉陪!” 萧伯烈心念电转:“此案才刚刚开始,我这才刚回来,锦衣卫就到了,很显然是有人走漏了消息,知道此事又不在我身边的人没有几个,这其中可能与锦衣卫有牵扯的……石鋭凝!难道是他……” 就在这时,一声鸡叫般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萧总捕头在吗?” 话音一落,一名皮肤白皙,身穿绿色太监服的太监笑意盎然的走了进来。 “萧总捕头!咱家东缉事厂陈栾,听说你办了个大案子,还抓获了一名人犯,咱家是奉了冯督主的命令,前来听审此案的!咯咯咯咯……” “东厂也来了!”萧伯烈本能的感到此事非同一般。 “陈公公早啊!好久不见,幸会!幸会!”王宁抱拳笑道。 “唉吆!原来是王百户啊!你们锦衣卫可真是大忙人,这么一大早的就跑了来,真是辛苦呢!咯咯咯咯……”陈栾翘着兰花指掩嘴笑道。 “哪里哪里,还是陈公公辛苦!” 王宁打了一个哈哈,转而看向了萧伯烈道:“萧总捕头,兄弟听说你抓获了一名人犯,人在哪里?” 萧伯烈冲着一名捕快招了招手,没好气的说道:“把人犯带过来!” 时间不大,两名捕快半拖半扶的架着一名黑衣人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这个黑衣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湿透了,双肩和双腿各有一个伤口,鲜血还在缓缓的向外流着。 “你是何人?主子是谁?还不从实招来?”陈栾那鸡叫般的嗓音响了起来。 “八嘎!@#¥!%……”黑衣人一顿叽哩哇啦。 “哎吆喂!闹了半天还是个倭寇!” “陈公公,王大人,二位锦衣卫兄弟!” 萧伯烈冲着几人一抱拳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还是把他带到审讯室去问!” “也好!那就请萧总捕头带路!”王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唉吆喂!锦衣卫、天捕府,再加上我们东厂,这不成了三堂会审了?咱家还真是大感荣幸呢!” 萧伯烈扫视了一遍四周,冲着周围的捕快大声道:“忙活了一个晚上,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一下!” 随后他又冲着那两名架着倭寇的捕快一挥手道:“把他带到审讯室去!” 萧伯烈话音还未落,突然间一道黑影闪电般冲到了院子中央! 众人就是一愣,只见院子中央的地面上趴着一只小松鼠,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翘得老高,一双小眼睛四下里乱看着,充满了惊慌的神色。 第103章 东瀛剑客 “松鼠!”捕快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抓住它!”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院子里顿时乱了起来。 不光是捕快们,就连萧伯烈、陈栾等人的目光也都在此刻聚焦在了满地乱窜的松鼠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宁的右手微微弹了一下! “都给我住手!天捕府的捕快抓松鼠?成何体统!?”萧伯烈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瞪眼一声大喝。 所有捕快全都停了下来,纷纷夺路而逃,各回各屋,眨眼便跑了个精光。 “都是年轻人,玩心重,很正常嘛!咯咯咯咯……”陈栾掩嘴笑个不停。 审讯室中,萧伯烈居中而坐,左边是陈栾,右边是王宁,身后则站着那两名锦衣卫。 众人的对面是一个木架,木架上垂下了两条铁链,分别铐住了那名倭寇的左右手,木架的两边各站着一名捕快。 “陈公公、王大人,二位谁先……” 萧伯烈话还没说完,陈栾便打断了他道:‘萧总捕头,这里可是天捕府,当然是由你来审问喽,咱家就是来旁听的!” “我也是如此!萧总捕头,你随意,我们兄弟只听不问,听完了回去交差就算完事!”王宁也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萧伯烈点了点头。 “我来问你,你的主子是谁?与王庆华接头是什么目的?” 倭寇抬起了头,双目赤红紧盯着萧伯烈,啐了一口血沫后便又低下了头去,一声不吭了。 “就知道你不肯招!我们天捕府的手段多了去了,保证都是你没见过的!” 萧伯烈冷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是想尝尝鲜了!” 就在这时,那名倭寇的身子突然颤动了起来,紧接着他艰难的抬起了头,眼里都是求救的目光! “这……”萧伯烈面色大变,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见倭寇的嘴角流出了紫黑色的血液,脑袋无力的耷拉了下去。 “他服毒自尽了!”陈栾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全都被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服毒的?哪来的毒药?”萧伯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样子他应该是咬碎了事先藏在口中的毒药丸而死的。”陈栾分析道。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因为这是东厂惯用的伎俩,鹰钩鼻就是这么死的。 “我看不像!” 王宁摇了摇头道:“萧总捕头能将他活捉,可见此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若是他口中藏有毒药,那应该早就咬碎了,还能等到现在?” “禀总捕头,他的嘴里我们早就检查过了,没……没有毒药丸……” 捕快小马有些惊慌的说道。 萧伯烈面色凝重的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黑暗褪去,天色发白,遥远的天际线上,太阳缓缓的露出了一道圆弧。 唐毅斌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紧跟在他身后的石鋭凝也立刻停住了脚步。 两人此时身处的位置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约有两三百米高,眼前是一片空地,左右两侧都是山坳,放眼过去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 “怎么?追丢了?”石鋭凝皱着眉头问道。 唐毅斌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奇了怪了,怎么没了?不可能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人长上翅膀飞了,要么就是他就在这……小心!” 唐毅斌突然一声大喝,斜着膀子猛地向后撞在了石鋭凝的身上! “啊……” 石鋭凝措不及防,被撞的向后连翻了两个跟头。 “唰!” 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暴起,一道凛冽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半弧! “啊!” 唐毅斌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右腿上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一看唐毅斌没有生命危险,石鋭凝长出了一口气。 “尼玛的!敢跟哥玩阴的!” 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朝着黑衣人极速冲了过去。 黑衣人盯了他一眼,并没有迎战,而是朝前继续狂奔。 “今天你就是上天下海,哥也照跟不误!”石鋭凝眼珠子都红了,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小唐,你自己先回去,路上小心……” 话音还没落地,石鋭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唐毅斌的视线里。 “石大哥,一定要当心啊……” 这次那名倭寇竟然一反常态,并没有钻树林,也没有走曲线,而是一条直线向前狂奔,始终与石鋭凝保持着约五十多米的距离。 这明显就是诱敌深入的战术,要放在平常,石鋭凝早就不追了,但他此刻已经红了眼,要是不把他抓住,回去怎么向唐毅斌交待? 要知道,那一刀原本是要砍在他身上的。 先是下山,再是上山,再连续又翻过了两座山头之后,那名倭寇带着石鋭凝朝着一座最高的山顶跑了上去。 上到山顶之后,倭寇一头扎进了一片树林,石鋭凝想都没想便跟了进去。 一冲出树林,石鋭凝眼神一凛,立刻刹住了身子! 只见前方那名倭寇正单膝跪地,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在他的对面,一名标准的浪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四平八稳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把武士刀,刀鞘乌黑发亮。 那名倭寇在说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了,坐在石头上的浪人也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与石鋭凝对面而立。 “在下水沪羽衣,请多多关照!”浪人点头躬身,操着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 “水沪羽衣?”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缓缓的将手中的长剑插回到了剑鞘里。 水沪羽衣平静的说道:“在下一生沉迷于剑术,听闻中原武术博大精深,剑术更是精妙绝伦,因此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想要会一会你们中原的剑术高手,学习更加精深的剑术奥义。” “这么说,你和刚才的那个不是一伙的喽?”石鋭凝嘲讽似的一笑。 “不是。”水沪羽衣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要帮他逃走?” “因为他也是东瀛人,身在异乡,同族只见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的。” “那还不是一样?一丘之貉!” 水沪羽衣不气不恼,面色平静的说道:“永尾的剑术虽算不上上乘,但也有几分火候,阁下能将他追赶的如丧家之狗,想必剑术也非同凡响,在下不才,想要领教一下。” 说完他双手向前平伸,缓缓的拔出了武士刀,刀身在阳光下映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把宝刀! “能用这玩意儿解决的事情,哥从不……”石鋭凝笑着摸向了怀中的手枪。 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虽然经过一晚上的奔跑,原本已经湿透了的制服已经近乎干了,但怀里依旧是湿漉漉的。 也就是说,手枪打不响了! “尼玛!这下得玩命了……” 第104章 世外高人 “什么……玩意?”水沪羽衣一脸懵逼的盯着石鋭凝的手,想要看看他到底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废话少说,来!”石鋭凝又把剑抽了出来。 水沪羽衣先是一怔,继而点了点头,双手握刀竖在了身侧,两脚不丁不八,摆出了一个正宗的东瀛剑术起手式。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鋭凝是也!”石鋭凝持剑摆出了疾风剑法的起手式。 “石鋭凝?” 水沪羽衣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可是井子公主常说的那个石鋭凝?” “赖晓燕!?”石鋭凝的牙关咬了起来。 “吆西!” 水沪羽衣的眼中立时充满了杀机! “现在已经不是你我之间的剑术较量了,而是家仇国恨!石鋭凝,今日我必杀你!” “彼此彼此!”石鋭凝冷哼了一声。 对于自己的剑法,他虽然没有任何的把握能赢得了这个水沪羽衣,但自保他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看刀!” 水沪羽衣突然间身形一闪,眨眼便到了石鋭凝的面前,一道寒森森的刀光直劈而下! “卧槽!这么快……” 石鋭凝连躲闪的反应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横剑向上一架,同时身子向着侧方一扭。 “噹!” 刀剑相交,石鋭凝脚踩疾风步法,借着反震之力瞬间横移到了十米开外。 “尼玛!这家伙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石鋭凝就感到整条右臂跟通了电似的一阵酸麻。 “不堪一击。” 水沪羽衣摇了摇头道:“以你的剑术,我半点与你动手的兴趣都没有,可惜你是石鋭凝,你就认命!” “你也太狂了!”石鋭凝怒喝了一声,朝着他冲了过去。 “唰!唰!唰……” 石鋭凝一上手就是疾风剑法最后的绝招,同时脚下也将疾风步法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就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围着水沪羽衣高速旋转着,挥洒出漫天的剑影! “叮叮叮叮……” 水沪羽衣丝毫不乱,手中的武士刀挥洒自如,轻松写意般的就将石鋭凝刺出的十八剑全部封了回去。 “噹!” 临到最后,水沪羽衣一刀砍在了石鋭凝的剑上,又将他震开了十几步。 石鋭凝站稳后就觉得手上一轻,定睛一看,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半截! “唰!” 一道白光从他的左臂擦过,“夺”的一声插进了后面的一棵树干上。 原来是半截断剑! 石鋭凝就感到左臂一阵火辣,鲜血顺着手臂流到了地上。 很显然,这是水沪羽衣故意为之,要是想要他的命,这一下就直接插进他的心窝了。 “剑法倒是不错,步法也很高明,而且应该是配合剑法使用的!” 水沪羽衣点了点头道:“只可惜你没有半点内力,这么高明的剑法在你手里使出来,完全就是个花架子,真是浪费!” “废话!哥这才练了几天的武功,哪来的内力?”石鋭凝心中一阵憋屈。 “我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石鋭凝一甩手,将半截断剑当作暗器射向了他,同时转身就向树林里钻! 水沪羽衣一阵冷笑,武士刀一牵一引,半截断剑在刀身上飞速旋转起来! “唰!” 石鋭凝一声闷哼,左腿又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他踉踉跄跄的继续跑着,而水沪羽衣却并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他,而是接连几刀,在他的身上划出了数道伤口。 石鋭凝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倭寇!有种就一刀杀了小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石鋭凝索性不跑了,背靠着树干厉声喝道。 “你害死了两千多大东瀛的武士,就连赖源树下将军也切腹尽忠了,我要是不让你流干最后一滴血,怎么对得起他们!” “武士?不过是一群战败的流寇而已……” “呯!” 水沪羽衣一脚飞起,石鋭凝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一棵树干上落了下去。 “哈哈哈哈……” 石鋭凝艰难的爬了起来,两眼通红怒视着他道:“怎么?你就这点力气?连给小爷挠痒痒都不够!再来啊!” 看着石鋭凝浑身浴血,睚眦欲裂的样子,水沪羽衣不禁微微有些动容。 “我不得不承认,你虽然武功低微,但却有着我们大东瀛武士的精神,我尊重你,会让你有尊严的死去。” 水沪羽衣冲着石鋭凝一躬身,随后缓缓的举起了武士刀! 石鋭凝惨淡的一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唰!” 一道寒光直奔石鋭凝的顶门! “噹!” 一道金属交鸣的声音在石鋭凝的耳边爆响! 石鋭凝惊异的睁开了眼睛,就见水沪羽衣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五六步,而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白发白眉、一身白衣的老者! 水沪羽衣一脸的震惊,叽哩哇啦的一通鸟语。 白发老者眉头就是一皱,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个倭寇说了些什么? “前辈,他在问你是谁?”石鋭凝惨笑着说道。 “哼!就凭你一个倭寇,还不配问老夫的名号!”老者说完随意的挥了一下右臂。 “咻!” 一道厉风乍起,旁边的一棵树干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煞白的划痕。 石鋭凝这才看到,老者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 “刚才的那一刀竟然是用这根树枝挡下来的?我去!我这是遇上世外高人了!原来武侠小说里也不全是胡扯啊……”石鋭凝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水沪羽衣在叽哩哇啦的一通鸟语之后,双手持刀凝神以待,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像你这种跳梁小丑,老夫实在是懒得跟你动手!”老者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紧接着右手一甩。 “呼~~~” 就见那根树枝如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飞向了水沪羽衣,地面上一阵狂风乍起,卷起了漫天的落叶。 快!实在是太快了! 快的石鋭凝根本就看不清,只看到空中幻起了一轮光影! 水沪羽衣一声大喝,双手持刀猛地劈了下去! “噹!” 水沪羽衣又向后连退了五六步! “呼!” 只见他身子腾空而起,然而却不是进攻,而是一个倒翻,紧接着接连几个起纵,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哼!跑得倒是不慢!” 老者冷笑了一声,转而看向了石鋭凝,乐呵呵的说道:“小伙子,刚才你和他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不错,是条汉子,老夫很欣赏你!” “老前辈,您是从哪里……”由于失血过多,石鋭凝就感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哦!我就住在那边的山洞里,不远!”老者指了指左侧。 石鋭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崖壁下有着一大片的灌木丛。 “山洞?” “对,山洞,就在那片灌木丛的后面,怎么样,很难发现?”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老夫正在洞里小憩呢,就被你的吼叫声给吵醒了,哈哈哈哈……” “老前辈,打扰您清修了,不好意思……”石鋭凝两眼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第105章 就是个玩笑 石鋭凝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是一层厚厚的被褥,那名白发老者就打坐在自己的身侧,面色红润,双目微闭,气息平稳。 石鋭凝没敢惊动他,悄悄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被包扎了起来,而且还都敷上了草药。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除了隐隐有些疼痛外,基本上已无大碍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洞口处的灌木丛射了进来,洞内虽然有些阴暗,但视线还是非常清晰的。 石鋭凝四下里看了看,洞内除了两口大铁箱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物品。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把石鋭凝吓了一跳。 “晚辈石鋭凝,老前辈,您……”石鋭凝大感诧异,老者的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听上去就像是风中之烛一样,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老者一摆手打断了他,微笑着说道:“老夫万天玄,乃是玄阳神教的上任教主。” “玄阳神教?万天玄……”石鋭凝努力的着记忆。 关于玄阳神教,他倒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当今武林之中有三个最大的教派,分别是绫剑门、逆生门和玄阳神教,其中玄阳神教的势力最大。 元末明初之时,朱元璋投靠小明王韩林起家,后来得到了官方及江湖上众多势力的支持,这才成就了大业,在支持他的众多势力里,其中就有玄阳神教。传闻玄阳神教教徒众多,在教主玄阳老祖的带领下,帮助朱元璋打败了陈友谅,立下了不世功勋,因此被朱元璋封为了天下第一神教。 “我去!没想到他居然是玄阳神教的教主,这特么还真和武侠小说里写的差不多了,奇遇啊这是……” 石鋭凝的目光变得惊愕起来,喃喃道:“玄阳神教,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传闻当年的玄阳老祖武功盖世,天下无敌……” “老夫便是玄阳老祖!”万天玄微笑着一点头。 “啥?你就是……”石鋭凝立时就被惊呆了! 玄阳老祖!那可是元末明初时期的人物! 现在是什么年代?明朝永乐时期,足足差了一百多年! “他要是玄阳老祖,那岂不是将近两百岁了?这怎么可能……” 万天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呵呵笑道:“小伙子,不用猜了,老夫今年已经一百五十三岁了!” “老前辈高寿!真乃神人也!”石鋭凝被惊得无以复加。 “神人个屁!” 万天玄笑道:“武功再高也是凡人,还不一样要死?老夫的生理机能基本上已经完全退化了,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全靠修炼了百年的真元撑着,如今……” 他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道:“要是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以为那个倭寇浪人能跑得了么?” “这么说都是为了救我,老前辈您才……”石鋭凝立刻反应了过来,武侠小说他也读过不少,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万天玄一摆手打断了他道:“无所谓了,即便是我不出手,不过也就能多活两个月而已,没什么意义!” “前辈……” “小伙子,看到那个箱子了吗?”万天玄指着洞内的一口大铁箱道。 石鋭凝扭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去打开它。” 石鋭凝起身走到了铁箱前,轻轻的打开了箱盖。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箱子书籍,而且全都非常的古朴。 这一点石鋭凝丝毫没感到奇怪,毕竟人家是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了,藏书肯定有年头嘛,只不过他奇怪的是箱子里怎么会全都是书? 当他的目光落在最上面的基本书籍封面上时,心中又释然了。 《旋风腿法》、《飘花绵掌》、《破天枪谱》、《追魂剑谱》…… 满满一箱子的武功秘笈! “小伙子,那里面都是老夫百年来收集的武林绝学,每一本都是江湖失传的绝世孤本,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这个……” 石鋭凝走回到了万天玄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老前辈,您救了我的性命,晚辈已经是无以为报,又怎么能要您的东西?莫说是这些秘笈,就算是‘降龙十八掌’和‘独孤九剑’,晚辈也不会多看上一眼的。” “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武功,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万天玄皱起了眉头。 “额……”石鋭凝顿时是一脑门子的黑线。 “老前辈,这也都是晚辈道听途说来的,谁也没见过,估计是谣传。” “不管那个了!” 万天玄笑道:“老夫在此修炼已有近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咱们也算是有缘了,你就去挑上几本,就算是老夫送你的礼物!” “不不不!万万使不得!老前辈,晚辈绝无此心,您若是还有什么亲人徒弟的,就请告诉晚辈,晚辈一定会带他来此,绝不食言!” “你真的一本也不要?”万天玄紧盯着石鋭凝的眼睛问道。 “一本也不要!”石鋭凝语气坚决,目光诚恳。 “这些秘笈虽好,但哪一本不要练上十年二十年的?有那功夫,我连加特林都搞出来了,到时候武功再高又有个屁用……”石鋭凝心道。 “看此子目光清澈,毫无贪婪之心,这些秘笈全都是无价之宝,他却没有半点占有的欲望,真是难能可贵……”万天玄心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勉强了,这样!” 万天玄点了点头道:“你就把你会的武功给老夫演示一遍,老夫指点你一二,如何?” “能得到老前辈的指点,晚辈真是三生有幸!” 石鋭凝抱拳施了一礼,随后又尴尬的笑道:“其实晚辈就只会一套步法和剑法,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无妨!是什么步法和剑法?” “疾风步法和疾风剑法,是晚辈无意中从一本古书中发现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万天玄的眼睛登时就圆了! “疾风……步法和剑……” 石鋭凝纳闷的看着他道:“老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一本古书?最后一页可是一张人体穴位图?”万天玄兴奋了起来。 “正是!”石鋭凝点了点头,立时恍然大悟! “老前辈,难道说那本书是您……” “天意!这真是天意!哈哈哈哈……”万天玄仰头一阵大笑。 “这么说,那本秘笈真的是您写的?”石鋭凝也惊奇了。 “不错!正是老夫所著!” 万天玄哈哈笑道:“那是百年前老夫来此闭关之前,突发奇想出来的一个谜题,于是便搞了那么一本秘笈,流到了江湖上,也算是老夫与江湖人开的一个玩笑!” “玩笑?”石鋭凝的眼睛直了。 “不错!是个玩笑!那本秘笈虽说是老夫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但却只记载了一半的步法和剑法,即便是有人勘破了谜题,也只能学到一半,根本就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不过对付普通的江湖客还是够用了!” “我去……”石鋭凝心中一顿妈卖批。 “当然了,能够解开我设下的谜题,你的心智绝非常人,而你又遇到了我,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老夫的这身衣钵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 “前辈,您说什么……”石鋭凝隐隐间感到了一丝不安。 “石鋭凝!你再去把那个铁箱也打开!” “哦。” 石鋭凝点点头,走过去打开了另一个铁箱。 第106章 美女与恶鬼 铁箱被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摞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最上面放着一块黑黝黝巴掌大小的牌子,看上去非金非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石鋭凝仔细看去,就见牌子正中刻着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上下各刻着“玄”、“阳”二字。 “你把那块令牌拿过来。” “是,前辈!”石鋭凝小心的拿起了令牌,双手捧着递到了万天玄的面前。 “这是老夫的身份令牌,凡是玄阳教徒,见牌如见我面,你把它收好!”万天玄并没有去接。 “这……” “你先收起来,老夫另有安排!” “好。”石鋭凝将令牌收进了怀中。 “你记住,光有令牌还不行,另外还有两句口诀,是‘玄阳盖天下,神光照九洲’,这两句口诀只有玄阳教主才知道,当你出示令牌之后,教主会说上半句,你要对出下半句,令牌才会有效!” “前辈,您这是……” “石鋭凝!老夫相信,你我见面是老天特意安排的!你虽然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壮,但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内力,就算是学会了完整的剑法,也只是个花架子,因此老夫决定将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你!至于那套完整的疾风步法和剑法,全都藏在我教的密室之中,而这块令牌,则是开启密室的钥匙!” “前辈,万万使不得……” 石鋭凝的猜测此刻得到了验证,他还没等把话说完,就见万天玄出手如电,一指点在了他的脖颈大动脉上…… 夜色如墨,细雨初停。 荒山乱葬岗,四处荒冢垒垒,木碑石碑东倒西歪凌乱杂陈,一处坟冢因下雨而塌陷了,一群乌鸦正在土坑内争食着一具残尸,呱躁声刺破夜空,更增添了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 一具男性尸体横躺在乱葬岗附近的泥地上,从他身上的衣着打扮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名江湖人士。 尸体的额头上有五个血淋淋的孔洞,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流了出来,一双眼珠向外凸出,张着大嘴一脸惊恐的神色。 尸体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堆骷髅头,下层五个,中层三个,上层一个,如三角塔一般,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芒,令人惊骇欲绝! 就在这如同地狱般的乱葬岗上,一道身影从遥远的天边电闪而至! 来者竟然是一名绝美的女子! 只见她身材婀娜,柳眉凤眼,一身七彩霓裳迎风飘逸,右手握着一把金色的连鞘长剑,一双凤目中闪烁着精光,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心。 此人乃是绫剑门门主叶红绫,江湖人称剑主。 当她看到地上的尸体和一旁的骷髅塔之后,脸色骤变,冷哼道:“是‘鬼罗’的‘鬼罗爪’!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今晚我非为武林除害不可!” 话音一落,她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激射而去! “喀嚓!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一条条身影接连倒了下去! 时间不大,周围边陷入了沉寂之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江湖人士的尸体,个个额头上都是五个孔洞,红白相间的液体汩汩的往外流着,死状奇惨,令人怵目惊心! 遍地的尸体之间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只见他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如瀑飞扬,一双三角棱眼迸出阴冷的光芒,特大的鼻头以及突出的上嘴唇散发着白色的气雾,在漆黑的夜里如同招魂恶鬼一般。 此人正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逆生门”门主鬼罗! “咔嚓!” 一个头颅被硬生生的抓爆了! 鬼罗望着自己的鬼爪,爪上白红相间还带着一层墨绿色,随即露出了一脸满意的神色,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练成了!我终于突破了第七层!就连师父都没有达到的第七层终于被我练成了!这才是真正的‘鬼罗爪’,放眼天下谁人能敌?哈哈哈哈……” “孽障!” 就在这时,百米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喝! 鬼罗心神就是一凛! 来人竟然能欺近百米之内都没有被他发觉,可见武功之高! 只见他随随手抓起了地上的一颗头颅,连看都不看,回手一抖,血淋淋的头颅便化作了一颗流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激射而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血线。 “轰!” 头颅击中了一块石碑,顿时漫天碎石乱飞,一蓬绿色的烟雾弥漫在了空中。 没有惨叫声,也没有人倒地的声音,唯有一丝若有若无、如兰似麝的香气随风传来。 鬼罗的三角眼瞳孔一缩,心神又是一凛,回转过了身子凝神以待! 就见黑夜中一道婀娜的身影飘然而至,他的心神第三次感到一阵凛然! 鬼罗的脸色骤变,转为了惨绿色,护身罡气散布全身! “叶红绫!你个小妖女!我日你的先人板板!我和你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都十几年了,你为何紧咬着我不放?我和你有仇啊?” 叶红绫将金色的剑鞘在手里转了两圈,冷声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诛之!你简直毫无人性,拿活人当靶练功,十几年来杀人无数,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若不杀你,天理难容!” 鬼罗看了一眼她手中代表绫剑门门主身份的金龙剑,冷哼了一声道:“小妖女!你竟然连你们的镇派之宝‘金龙剑’都拿出来了,还真看得起我!好!本门主今天就用这一双肉掌奉陪到底!” 绫剑门门主叶红绫是什么人?怎会看不出鬼罗的真实意图? 然而艺高人胆大,叶红绫对自己的武功那是相当的自信,于是手一抖,“噗!”的一声,金龙剑便插进了泥土之中,足有半米多深。 她伸出了一双玉掌,一脸自信的说道:“好!那咱们就双掌对双掌,本门主绝不占你丝毫的便宜!” 鬼罗见目的已达到,内心一喜,嘿嘿笑道:“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绫剑门门主,有上代门主的风范!只可惜百年前的绫剑门门主居然为了帮那个放牛娃朱元璋,以区区一门之力对抗数万蒙古铁骑,白白搭上了性命,真是……” “住口!” 叶红绫气得满脸涨红,一股股的气浪从身体扩散而出,吹得周身五米之内枯叶乱飞!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大言不惭辱我绫剑门上代门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抵御外辱不惜以身挡车,又岂是你这种邪魔歪道所能理解的?你也配!” 鬼罗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冷嘲热讽道:“我呸!你叶红绫只不过是叶伴月那个老处女在路边捡回来的孩子而已!叶伴月一生没有嫁人生育,因此才给了你她本家姓氏,借以传宗接代罢了,其实你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竟然还在这里自鸣得意,开口仁义闭口道德的,真是蠢得无极限了!” “鬼罗!你给本姑娘受死!” 叶红绫气得浑身发抖,双掌在胸前划出了一个圆弧,然后猛地向前一推! 第107章 美女不讲武德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呼!”</p> 一道无形的罡风向着鬼罗扑了过去!</p> 鬼罗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一脚踢飞了一具尸体,迎着那道罡风撞了过去!</p> 叶红绫当然不忍心毁坏死者的尸体,立刻双掌向下一翻,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空中泥土飞溅,泥地上被轰出了一个土坑!</p> “呯!”</p> 空中的尸体恰好掉进了土坑里,紧接着又是一阵掌风吹过,将地上的泥土吹进了土坑中。</p> “好掌法!”</p> 鬼罗竖起了大拇指夸道:“想不到残缺不全的‘化剑掌’又重现江湖了!虽然威力巨大,但总是旁支末节,不是正宗!可能是那个老处女凭其记忆胡乱教了你几招吧?”</p> 鬼罗的用心不可谓不毒,他故意连损带嘲讽的,想要撩拨起叶红绫的怒火。</p> 人一发怒就会不冷静,一不冷静便会出错,他就能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即便杀不了她也能全身而退。</p> 他又不屑的笑道:“我看你的掌功里还夹带着半调子的峨眉派心法,还真是够‘博学‘的啊!什么峨眉派、绫剑门之流的,自称是什么名门正派、武林正道,不一样都一个个窝在山上做缩头乌龟?怎么不为国为民,全都去死光光啊?算什么东西?我呸!”</p> 他在那里口沫四溅骂的起劲,哪里还有半点名震江湖大魔头的样子?好歹也是个一门之主,眼下整个就一泼妇骂街,能把人的肺都给气炸了!</p> 叶红绫果然中计,气得娇躯微微颤抖起来。</p> “这个小娘们中计了!”</p> 鬼罗心中一阵冷笑,一个纵身掠上了一块石碑,屏气凝神,将内力提升到了极限!</p> 只见他脸色绿的有些发黑,看上去阴森恐怖,就像是索命厉鬼一般,尖如鬼爪的十指散发出了蒙蒙的雾气,如灵蛇般游移蠕动着,泛着惨绿色的荧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弥漫在了空中。</p> “你也接我一掌试试!”鬼罗一声怪叫,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叶红绫电射而去!</p> 鬼罗之所以惧怕叶红绫,无非是因为她的剑法实在是过于高明了,“剑主”这个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论剑法,叶红绫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却也没人敢说她是第二。</p> 因此鬼罗一上来便用话套住了她,使她放弃了自己的优势,要是只拼掌功,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与叶红绫拼个势均力敌,闹不好还能占点便宜。</p> 算盘打的精,袜子改背心,鬼罗的算盘打的是很响,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p> 叶红绫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绝世的美女!</p> 世上有哪个美女对男人说话是算数的?不然古人也不会有“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感叹了。</p> 叶红绫眼神一凛,紧盯着电射而来的鬼罗,娇躯不动如山,不但没有抬起双掌迎击,反而垂了下去。</p> “这个魔头中计了!”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p> “卧槽!不好!这个小妖女有诈……”鬼罗一看到叶红绫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紧!</p> 然而却来不及了!</p> 鬼罗的这一击几乎用上了十成的内力,此刻他身在空中,想要刹车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p> 就在他距离叶红绫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叶红绫终于动了!</p> “魔头!去死吧!”伴随着一声娇喝,叶红绫的右手闪电般握住了金龙剑的剑柄!</p> “唰唰唰……”</p> 空中幻起了一轮轮的剑影,朝着鬼罗笼罩了过去!</p> 鬼罗不愧是一代魔头,逆生门的门主,就在这九死一生的关头,他将身躯玩了命的一拧,如同高速旋转的轴承一般,向着一侧偏移了开去。</p> “噗!噗!噗……”</p> 空中血花四射,鬼罗惨叫着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上。</p> 此时的鬼罗那叫一个惨!</p> 只见他浑身是血,上上下下起码有十几道伤口,全都皮开肉绽,最深的几处露出了森森白骨,基本上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p> “卑鄙!无耻!不讲武德……老夫就是做鬼也不会饶过你……”鬼罗睚眦欲裂,断断续续的厉声叫道。</p> 叶红绫走到了他的近前,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愧色,继而又娇笑道:“你这个魔头,只要能杀了你,就算食言又如何?除魔卫道,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这件事别说是没人知道,就算是有人知道了,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江湖正道的朋友都能理解!咯咯咯咯……”</p> “江湖正道?我呸!”</p> 鬼罗吐了一口血沫,厉声道:“说话当放屁也配说是正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p> “咯咯咯咯……”</p> 叶红绫娇笑道:“反正你就快死了,就让你骂两句过过嘴瘾吧,也算是本姑娘对你临死前的恩德了!”</p> “想杀我鬼罗,哪那么容易!”</p> 鬼罗一声咆哮,身形猛地跃起,同时右手扬了起来,五根手指之间夹着四颗乌黑发亮、玻璃球大小的弹丸!</p> 叶红绫当然都在时刻注意着他,就在他跃起的同时,金龙剑如毒蛇一般刺了出去。</p> “噗!”</p> 鬼罗的右掌被刺了个透心凉,剑身去势不减,径直向前,刺穿了他的右肩!</p> “啪嗒!啪嗒……”四颗黑色的弹丸掉落在了地上。</p> “在本门主面前,你还敢……”</p> 叶红绫话音还未落,就听“啪啪”几声爆响,掉落在地上的那四颗弹丸突然爆裂开来。</p> 一股浓重的绿色烟雾升腾而起,瞬间便将两人笼罩了进去!</p> “臭娘们!去死吧!”</p> 鬼罗怪叫了一声,一脚踹向了叶红绫的前胸!</p> “呯!”</p> “啊……”</p> 叶红绫的娇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起,金龙剑也顺带着从鬼罗的右掌中抽了出来。</p> 鬼罗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耷拉着右臂摇摇欲坠。</p> “臭娘们,老子早晚要了你的命!”说完他转过身去,快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p> 鬼罗的这一脚踹的可不轻,叶红绫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被震移了位,她连吐了两口鲜血,用剑拄地,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p> “鬼罗!本姑娘若不杀你,誓不为人!”</p> 她盯着鬼罗离去的方向,一阵咬牙切齿,随后也一步一颤的走进了夜色之中。</p>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究竟走到了哪里,叶红绫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于是背靠着一块巨石坐了下去。</p> 还没等她喘上两口气,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双绿色的眼睛,紧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p> 天光放亮,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p> 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让人有一种痒痒的感觉,不远处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p> 在阳光的洗礼和鸟鸣的催促声中,石鋭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p> “前辈……”</p>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随后猛地一惊,慌忙翻起站了起来。</p> 这一站起来不要紧,他就感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好像四肢百骸之中隐隐间有一股气流在流动着,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这种感觉就像是……</p> 没错,就像是一个扁平的轮胎被打满了气一样,又重新鼓了起来!</p> 他试着挥了两下拳头,呼呼挂风,那感觉简直爽爆了!</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07章 美女不讲武德)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108章 救了个大美女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石鋭凝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慢慢的调匀了气息,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内似乎蕴藏着一团气息,但却又没有那种吃多了不消化造成胃胀气的感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却又没有任何的异常。</p> “难不成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内力?”</p> 石鋭凝皱起了眉头,试着使了使劲,小腹中的那团气纹丝不动。</p> 他又试了各种巧劲,连屁都放了好几个,却依旧是没有半点效果。</p> “有了内力又如何?我特么也不会用啊……”</p> 石鋭凝一阵摇头,苦笑着走到了正在闭目打坐的万天玄面前。</p> “前辈。”他小心的轻声呼唤道。</p> 万天玄没有任何的反应。</p> “还没睡醒,那我就再等等吧,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p> 想到这里,石鋭凝转身就想走。</p> 蓦地,他怔住了!</p> 他看到了万天玄的脸上有着几块若有若无的淡紫色斑点!</p> “不会是……尸斑吧……”</p> 石鋭凝心里就是一哆嗦!</p> “前辈?”他又紧张的呼唤了一声。</p> 万天玄依旧是一动不动。</p> “前辈!”石鋭凝抱住了他的双肩,轻轻的晃了晃。</p> 入手一片冰凉!</p> “前辈~~~”</p> 石鋭凝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p> “万前辈,您对我恩同再造,石鋭凝在此起誓,必会前去玄阳神教,让您的弟子们前来迎回您的遗体。从此以后,玄阳教就是我家,只要我石鋭凝不死,就绝不会让它受到半点伤害!”</p> 对着万天玄的遗体三跪九叩之后,石鋭凝仔细的将洞内清理了一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为防止有野兽进来,他找来了一堆碎石块将洞口堵了起来,一切完成后,这才红着眼睛下山而去。</p> “先回天捕府再说,至于玄阳教那边,等眼下这个案子了结了再去也不迟。”</p> 这是他心中的打算,而关于小腹中的那团内力,他只能苦笑连连。</p> “先存着吧,等去了玄阳教,打开密室,应该就能学会怎么用了……”</p> 他边走边琢磨着,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阵阵野兽的低吼声!</p> “是野狼!什么情况?”石鋭凝心神一凛!</p> 山坳里的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条野狼的尸体,心肝肚肠流的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泛呕的腥臭味。</p> 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此刻正倚着一块巨石,只见她鬓发散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身上的霓裳被撕开了数道口子,手中一把金色的长剑拄着地面,娇躯剧烈的颤抖着,不停地大口喘着气。</p> 在她的对面,呈扇形站着十几头野狼,一个个呲牙咧嘴,白森森的狼牙上流着粘稠的唾液,喉咙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低吼。</p> “呼!”</p> 一头野狼高高跃起,扑向了那名女子,狼头微侧,狼口张开,直奔女子的脖颈!</p> “唰!”</p> 剑光一闪,血光崩现,那头野狼哀鸣了一声滚到了一边。</p> 女子这一剑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连直起腰来的力量也没有了。</p> “想不到我叶红绫,绫剑门门主,居然会死在野狼的嘴里……”</p> 叶红绫惨淡的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对紧接着扑上来的一头野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p> “呯!”</p>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那头野狼身子一颤,趴在了叶红绫的身上。</p> 一股腥臭的热气扑到了她的脸上。</p> “这是……”她顿时一阵茫然。</p> “呯!呯!呯……”</p> 接连几声枪响,又有几头野狼倒在了地上。</p> 剩下野狼们立刻夹起了尾巴,调头狂奔而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p> “姑娘,你没事吧……”</p> 叶红绫原本就身受重伤,又与狼群经过了整整一晚上的鏖战,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刻她看着眼前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精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p>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p> 她猛地一惊,立刻想要翻身坐起,只是刚一动,胸口便传来了一阵剧痛,疼得她闷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p> “姑娘,你的伤很重,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石鋭凝赶忙说道。</p> “我的剑呢……”叶红绫虚弱的问道。</p> “剑?在这儿呢!”石鋭凝拿起了那把金色的长剑,放在了她的手上。</p> 看到这把剑,叶红绫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石鋭凝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p> “恩公,我这是在哪里?”</p> “姑娘,快别叫我恩公,我可受不了这个!”</p> 石鋭凝摇头笑道:“我们在北京城里的一家小客栈,我身上的钱不多,住不起大的。”</p> 叶红绫“噗哧”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禁不住柳眉一皱。</p> “恩公,请问您的尊姓大名是?”</p> “都说了别叫我恩公。”</p> 石鋭凝撇嘴道:“在下石鋭凝,是天捕府的捕头。”</p> “天捕府?”</p> 叶红绫的眼神有些迷茫,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天捕府的存在。</p> 石鋭凝赶紧解释道:“天捕府刚成立不久,是专门负责侦办朝廷官员的案子的。”</p> “哦。”叶红绫点了点头。</p> “其实说穿了,就是个捕快而已!”</p> 石鋭凝笑了笑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p> “叶红绫。”叶红绫微微一笑。</p> “叶姑娘,你身负重伤,还能能杀掉那么多头野狼,身手真是厉害!”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p> 叶红绫好奇的看着他,心中十分的纳闷。</p> “想我叶红绫,绫剑门门主,江湖人称剑主,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听到我的名字竟然毫无反应,还真是有意思……”</p> 不过她转而又一想,人家是个捕头,并非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她也属正常,于是也就释然了。</p> 她微微一笑道:“小女子粗学了点花把式,让你见笑了。”</p> “谦虚!低调!太低调了!”</p> 石鋭凝夸道:“叶姑娘,我已经找大夫给你把过脉了,你曾经受到过重击,以至于腹内存有淤血,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居然还能与狼群搏斗,武功之高可想而知!”</p> 他又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重击,绝不可能是野狼造成的,肯定是人为的……”</p> 一听这话,叶红绫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脱口道:“鬼罗那个魔头!本门主若不是中了他的奸计,怎么可能……”说着话,她突然闭住了嘴。</p> “鬼罗?鬼罗又是哪个?”石鋭凝一脸的茫然。</p> “鬼罗乃是逆生门的门主,专门拿活人练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p> “原来是这样……”</p> 石鋭凝点了点头,又一脸惊讶的说道:“叶姑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还是一门之主?好厉害!是哪个门派?”</p> 叶红绫脸一红,喃喃道:“这个……绫剑门……”</p> “绫剑门……”</p> 石鋭凝挠了挠脸颊,他根本就没听说过。</p> “叶姑娘,不,叶门主,不如这样,你告诉我绫剑门在哪儿,我也好去通知你的门人弟子前来接你。”</p> “无需大费周章。”</p> 叶红绫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只要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p> “那……也好,叶门主,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我去给你抓几副活血化瘀的药来。”</p> “多谢恩公。”</p> “都说了别叫我恩公,以后叫我的名字就行!”石鋭凝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08章 救了个大美女)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109章 又救了一个老头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掌柜的,我跟你说点事。”石鋭凝站在柜台前道。</p> “这位客官,有事请讲!”店老板点头哈腰道。</p> “附近哪里有药铺?”</p> “药铺啊……”</p> 五十多岁的店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出门左拐,过两个路口再左拐就有一家。”</p> “我是天捕府的捕头!”石鋭凝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腰牌。</p> “天捕……”店老板浑身哆嗦了起来,差点没被吓尿了。</p> “别紧张,我不是来查案的。”</p> 石鋭凝笑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朋友受了点伤,需要在你这里静养一段时间,我那边还有公事要忙,不能陪在这里,你帮忙给找个人伺候着,你放心,钱一文也少不了你的。”</p> “是是是,小老儿一定照办!”</p> 店老板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忙冲着后面喊道:“小赵!”</p> “来啦!”</p>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忙不迭的跑了过来。</p> “掌柜的,什么事?”</p> 还没等店老板开口,石鋭凝摆了摆手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说了,我那个朋友是个女的。”</p> “女的?”</p> 店老板先是一愣,继而冲着小伙子摆了摆手,小伙子一撇嘴,转身下去了。</p> “老婆子!老婆子!”</p> “来啦!瞎鸡毛子叫唤什么?”随着一阵叫骂,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从后面转了出来。</p> “二楼天字三号房,谢了!”石鋭凝也懒得再跟他们罗嗦了,转身出门而去。</p> 此时在通往北京的一条林间小道上,一辆马车正在不急不缓的行驶着,马车前后各有数十名士兵随行。</p> 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了,探出了一张少女的脸,正是石颖儿的贴身丫鬟小芸。</p> “这位大哥,我家小姐让我问一下,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北京城啊?”</p> 一名骑马的军官赶紧催马走到了窗前,恭声道:“不远了,再有两天就能进城了。”</p> 话音刚落,突然从路两旁的树林里冲出了十几名黑衣蒙面人……</p> 石鋭凝出了客栈的门向左拐,刚走到第二个路口附近,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喊叫声!</p> “救火啊!救火……”</p> 石鋭凝心神一凛,立刻循声狂奔起来!</p> 过了路口向左一拐,就见前方约百米处围满了人,街边的一间店铺正在熊熊燃烧着,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p> “哗!哗……”十几个人正陆续的从临近的店铺中提水灭火。</p> 石鋭凝提气一通狂奔,就觉着两耳生风,如同一道光影一般,快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p> 怎么就辣么巧?等他跑到了火场近前,就看到着火的店铺门上方挂着一块木牌,上写着“悬壶药铺”四个字。</p> “尼玛!”</p> 石鋭凝心中暗骂了一声,大声问道:“里面还有人吗?”</p> “有!有个老郎中没来及出来……”人群中有人叫道。</p> “这……”石鋭凝急得四下里乱看着。</p> 药铺的左边是一家馒头铺子,此刻店主人正忙着往两间店铺的交接处拨着水,再过去则是一家专门卖醋的铺子,店门口堆放着十几口大缸,里面全都是陈年老醋。</p> “醋,馒头……”石鋭凝的眼睛就是一亮!</p> “酸碱中和,会产生二氧化碳和水,灭火正合适……”</p> 想到这里,他大喊道:“老板!你家的碱面在哪儿?!”</p> “昂?碱面?”</p> 满头铺的老板纳闷的回头看着石鋭凝,本能地用手一指门口左侧的一个酒坛子道:“哪儿呢,坛子里就是。”</p> 石鋭凝呼的一下冲了过去,抱起了坛子就冲到了旁边店铺前的一口大缸前。</p> “噗通!”</p> 石鋭凝掀开了坛子盖,将装着碱面的坛子整个扔进了醋缸里。</p> 没有丝毫的停顿,石鋭凝紧接着蹲下了身去,双手抱住了大醋缸。</p> “起!”</p> 随着一声大喝,石鋭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上一挺身。</p> “呼!”</p> 他抱着大缸瞬间站了起来!</p> 由于用力过猛,还差点跳起来!</p> “我去!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劲了?”</p> 来不及多想,他抱着大醋缸冲向了火场!</p> “都让让!”</p> 围观的人们呼啦一下让出了一条通道。</p> 所有人都纳闷的看着他,没人知道事怎么一回事。</p> “用醋灭火?这成本也太高了吧?再说这一缸醋也不见劲啊……”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p> “咕噜咕噜……”醋缸里冒起了无数气泡,就像是水烧开了似的。</p> “呼!啪!”</p> 硕大的醋缸被扔进了药铺,摔得四分五裂。</p> “嗤……”</p> 一股浓厚的白气升腾而起,瞬间充满了整间药铺。</p> 奇迹发生了!</p> 原本是熊熊肆虐着的大火转眼间就偃旗息鼓了,虽然很多地方还在燃烧,却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p> 趁着这个功夫,石鋭凝像阵风般的冲了进去,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背着一名昏厥了的老者跑了出来。</p> “好样的……”</p> 围观的人们还没等喝起彩来,就被石鋭凝接下来的动作彻底惊呆了!</p> 就见他将老者平放在了地面上,双手叠放在了老者的心口上,开始有节奏的向下按了起来。</p> 这个动作顶多也就是能让人感到迷惑不解,还到了不被惊呆的程度,真正把然门惊呆的,是他的下一个动作!</p> 只见他在连续按压了数十下之后,直接伏下了身去,左手托起了老者的头,右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p> 石鋭凝开始为老者做人工呼吸了!</p> “哗……”</p> 人群立时炸了,脸上的表情极其的精彩!</p> “我靠!好恶心!”</p> “原来他救人是为了这个啊……”</p> “这光天化日的,还是这么老的,这口味……”</p> 一时间那是各种骂啊,甚至还有几个人当街呕吐了起来。</p> 救人要紧,石鋭凝也懒得理他们了。</p> 时间不大,石鋭凝的抢救措施起效了。</p> 就见那名老者猛地咳嗽了一声,醒了!</p> “老人家,感觉如何?”石鋭凝极速的帮他扑撒着前胸。</p> “额……”老者顺了几口气之后,面色逐渐红润了起来。</p> “好多了……”</p> “都散了吧!看什么看!”石鋭凝冲着周围的人群一瞪眼。</p> 看到石鋭凝那副想要吃人的模样,人们哗的一下散开了。</p> “老人家,您是这间药铺的主人吗?”石鋭凝转而轻声的问道。</p> 老者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道:“老朽赵丹,家中世代行医,在此开了间小药铺,适才熬药时打了个盹,不想酿成了大祸,幸而得壮士搭救,老朽在此谢过了!”</p> 说完他深深的鞠了一躬。</p>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石鋭凝赶忙托住了他。</p> “老人家,您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在下还有要事待办,就不帮您了,还请多多见谅,告辞!”</p> 石鋭凝说完一抱拳,转身就走。</p> “壮士,留下姓名!”</p> “石鋭凝……”</p> 买完药送到客栈,吩咐老板细心照料叶红绫后,石鋭凝留下了十两银票便急急赶回了天捕府。</p> “石大哥,您回来了!”石鋭凝刚进大门,唐毅斌便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脸上全都是兴奋的表情。</p> “石捕头,您回来了……”</p> 众多捕快也全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嘘寒问暖着。</p> “石捕头!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你呢!哈哈!”萧伯烈大笑着走了过来。</p> “总捕头,兄弟没事,好着呢!”石鋭凝微微一笑。</p> “没事就好!怎么样,人抓到了吗?”萧伯烈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异样。</p> “唉!说来惭愧!”</p>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总捕头,咱们还是单独聊吧……”</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09章 又救了一个老头)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110章 会巫术的青年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密探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会议室内,石鋭凝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是能省的省,该略过的就略过去了。</p> 萧伯烈听完之后眉头紧皱,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现在王庆华死了,我抓回来的那名倭寇也死了,这下线索全断了……”</p> “什么?您抓回来的倭寇死了?怎么死的?”石鋭凝就是一惊。</p> 萧伯烈便将三堂会审的经过讲述了一遍。</p> “突然就中毒身亡了?”石鋭凝的眉头也拧了起来。</p> “没错!”</p> 萧伯烈点点头道:“仵作已经查验过尸体了,确实是中毒身亡,然而奇怪的是,他的口中并没有任何毒药残留的痕迹,从抓到他一直到审讯室,他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也没有任何被银针之类的暗器打中的痕迹,真是奇了怪了……”</p> “尸体在哪儿?我想看一看!”石鋭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p> “就在停尸房,走,咱们再去察看一下!”萧伯烈抱着石鋭凝兴许能看出点什么来的希望站了起来。</p> 停尸房内,石鋭凝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尸体,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终于让他发现了一点端倪!</p> 尸体全身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唯独在他的左腿伤口内,石鋭凝在早已凝固的血块之中发现了少许透明的凝状物,若不是他无意中用指甲盖刮了一下,还真发现不了。</p> “是蜡油!”石鋭凝眉头微皱,紧接着便舒展了开来。</p> “凶手应该是先将毒药包裹在非常小的蜡丸内,然后以暗器的手法射入伤口里。人的血液温度在38-39度之间,这个温度足能够在十分钟内将蜡丸融化,然后毒药渗入进血液之中,见血封喉!一定是这样的!好高明的手法……”</p> 萧伯烈看到石鋭凝沉思的表情,小声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p> 石鋭凝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没有任何异常,或许是他在被抓之前就服下了某种能够延时发作的毒药也说不定。”</p> “嗯,也只有这种解释了。”萧伯烈点了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p> 依照萧伯烈所讲的当时的情形,锦衣卫派人前来听审,再联想到那个与倭寇接头的王庆华是锦衣卫的密探,也就是说,锦衣卫与倭寇之间必有勾连,因此石鋭凝有理由相信,这个倭寇必定是锦衣卫下手害死的。</p> 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p> 此事关系到锦衣卫,这也是石鋭凝身为皇帝钦派密探的任务,他当然不会告诉萧伯烈。</p>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石鋭凝天天都是两点一线,在天捕府与客栈之间来回跑,起初萧伯烈并没有察觉,但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他也就注意上了。</p> “怎么自打倭寇的那个案子发生以后,这个石鋭凝就变得怪怪的了?天天都往同一家客栈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看来上次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有必要查一下了……”</p> 这一天傍晚时分,石鋭凝在结束了一天的巡查任务之后,照例朝着叶红绫养伤的那家客栈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家客栈附近的几条街上,早已布满了萧伯烈安排好的眼线,而且还是由萧伯烈亲自带队。</p> “叮铃铃……”</p> 在与客栈相隔不远的一条街上,一个由二十匹骆驼、三十多人组成的商队正在缓缓的行进着,骆驼脖子下挂着的驼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商队的人全都身穿西域服饰,用纱巾包裹着脑袋,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充满了异族风情。</p> 当商队走到一间锁着大门的店铺门前时,领头的一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人全都拉住了骆驼。</p> 就见领头之人冲着大家摆了摆手,所有人全都会意,靠在店铺的墙边坐了下去,大家喝水的喝水,喂骆驼的喂骆驼,全程有条不紊,没有一个人出声。</p> “噗!”</p> 一个布袋突然间从天而降,落在了商队的面前!</p> 所有人全都一愣,没有人知道这个布袋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p> 布袋在落地之后,扬起了一小片尘土,紧接着一片淡黄色的烟雾从布袋中散发出来,弥漫在了空中。</p> 布袋表面居然满是细小的窟窿!</p> 也就是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淡黄色的烟雾便消散了,然而商队的所有人全都起了微妙的变化。</p>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木直直的,空洞无神,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p> 这个场景非常的细微,街上的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p> 时间不大,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笛声!</p> 商队的人动了!</p> 只见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齐齐转身,朝着笛声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就连骆驼也都跟着一起走,根本不用人招呼。</p> 这一切全都被躲在暗处的萧伯烈看在了眼里。</p> “是巫术!”阅历丰富的萧伯烈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p> “那人肯定是巫傀派的,江湖上只有他们才会这种手段,这里可是京师,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巫傀派居然敢在这里动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真是胆大包天!”</p> 萧伯烈有心前去抓人,但不远处石鋭凝正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这就让他有些左右为难了。</p> 是继续监视石鋭凝还是去抓巫傀派的人,这是一个问题。</p> 石鋭凝越来越近了,而商队却是越走越远,萧伯烈有些上火了!</p> 就在商队即将消失在前面的拐角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p> 石鋭凝以后可以慢慢查,巫傀派的人错过了可就没处找去了。</p>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大喝了一声道:“所有人都跟我来!”</p> 说完他当先冲了出去,朝着商队紧追了过去。</p> “呼啦……”</p> 突然间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里冲出来了数十人,全都赶在了萧伯烈的后面。</p> “什么情况这是?”石鋭凝立马就愣住了。</p> 当他看清那帮人居然都是天捕府的捕快,而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萧伯烈之后,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p> “出大事了!怎么没人通知我?都当我这个副总捕头不存在的吗……”</p> 他无暇多想,四下里看了看,立刻抄近道跑进了一条小胡同里……</p> 商队再拐过了一个街角后,继续朝着前方走着,一个个目光呆滞、形同木偶。</p> 商队的正前方,约百米处,一名青年男子正不急不缓的朝前走着,双手横在嘴前,吹奏着一支长笛。</p> “抓住那个吹笛子的!”萧伯烈指着那名青年大喝道。</p> “站住!别跑……”一群捕快嗷嗷叫着扑向了那名青年。</p> 那名青年当然没功夫再吹笛子了,展开身形狂奔起来,消失在了前面的一条胡同里。</p> 笛声一停,商队的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在茫然了几秒种后,全都呼啦一下散开了,眨眼便跑了个精光。</p> 那名青年在密如蛛网的胡同里胡乱穿行着,身后的捕快们则是穷追不舍,并且全都分散了开来,将这一片区域围了个水泄不通。</p> 青年正跑着,就在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突然间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拉了进去!</p> “卢大小姐,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你?”石鋭凝急急问道。</p> 这名青年正是女扮男装的卢敏!</p> 在看清对方是石鋭凝之后,卢敏狂跳的心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p> 大明第一密探最新章节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全文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txt下载地址:</p> 大明第一密探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10章 会巫术的青年)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大明第一密探》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111章 惊天大案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鋭凝抓住了她的双肩,猛烈的摇晃了两下。 ;你放开我!卢敏打掉了他的双手,看上去非常的急躁。 就在这时,胡同口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别出声。 石鋭凝小声嘱咐了一句,快步出了胡同。 ;你们几个去那边,这边我守着! ;是,石捕头! 脚步声逐渐远去,石鋭凝调头回到了胡同里。 ;你知道刚才的那个商队是谁吗?卢敏没好气的说道。 ;商队?石鋭凝顿时懵了,他没看见。 ;那是倭寇的井子公主假扮的! ;井子公主?!石鋭凝的心神就是一凛! ;我是来找我父亲的,恰好撞见了他们,所以我就用巫术控制住了他们…… 卢敏跺了一下脚道:;谁知道都被你们给搅合了! ;你还会巫术? ;我是巫傀派掌门的关门弟子,当然会了! 石鋭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当初画舫一战时的情形,当时第二波的忍者们确实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先别说井子了,你父亲……卢庄主出什么事了?石鋭凝面色一沉。 ;我也不知道,两个多月前,我爹说是要来京城,结果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给我,我担心他的安危,这才找了来…… ;此地不是讲话之所,那边向左拐就能出去,我们……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卢敏便飞奔而去,丢下了一句话道:;你别管,这是我的家事…… ;你…… 看着卢敏消失的背影,石鋭凝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出了胡同。 ;算了,还是先去客栈看看叶红绫的情况吧…… 石鋭凝快步离开了,他没想到的是,他与卢敏在胡同里的情形,全被不远处一座屋脊上的萧伯烈看在了眼里。 俗话说得好,口渴偏遇咸水井,洞房新娘来姨妈! 好事从来不凑对,坏事啥时候也成双! 石鋭凝刚进客栈的门,就见店老板一脸惊慌的迎了上来! ;官爷,您可来了! ;出什么事了?石鋭凝的心就是一紧! ;您快去看看吧!您的那位朋友她…… ;呼~~~ 店老板话音未落,石鋭凝人已经上到了二楼。 天字三号房里,叶红绫正打坐在床上,只见她面色发黑,一脸的痛苦状。 ;叶姑娘,你这是…… 叶红绫看了石鋭凝一眼,身子一颤,嘴角流出了一缕黑血! ;中毒了!石鋭凝大吃了一惊。 ;恩公…… 叶红绫惨淡的一笑道:;我早就身中剧毒了,只不过一直用内力将毒压制着,虽然我的内伤已经无碍了,但毒却…… 话没说完,她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这…… 就在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店老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官爷,有人找您。 ;找我?石鋭凝紧皱着眉头拉开了房门。 ;石壮士,还记得老朽否?一名老者微笑的看着他道。 ;是赵丹?石鋭凝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那名老郎中。 ;老人家,您是…… ;呵呵!老朽一直都在注意你,看你每天都去抓药,而且抓的都是活血化瘀的药,老朽就知道,你一定是有朋友或家人受伤了。 ;老人家,您来得正好!快进来看看吧!石鋭凝此时已是顾不得许多了,好歹他也是个大夫,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好好。赵丹点头进了房间。 一看到叶红绫的样子,他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赵丹说着话,将手搭在了叶红绫的脉门上。 ;你这不废话么,傻子也看得出她是中毒了……石鋭凝心里唉声叹气道。 把完脉之后,赵丹又用手指抹了一点叶红绫嘴角上的黑血,凑到了鼻子下端闻了闻,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门?!石鋭凝看到他点头,眼睛就是一亮! ;怎么样?他小心的问道。 ;这位姑娘中的是血毒。赵丹手捋着颌下须髯道。 ;血毒?老人家,您能确定? ;错不了,我们赵家世代行医,尤其是对解毒一道颇有研究,老朽是不会看错的。 ;那她可还有救?石鋭凝的眼中放出了惊喜的光芒。 ;所幸毒未攻心,还有救,只要用老朽祖传的银针刺穴手法放出毒血,再辅以我们赵家独门秘制的解毒丹,不出十天,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就可全部清除。 ;太好了! 石鋭凝激动的问道:;需要多少银两? ;石壮士,你说笑了! 赵丹把脸一沉道:;壮士那日救我于火海之中,老朽的这条命乃是你给的,如今为你的朋友解毒,你竟然要给我银子?是看不起老朽么?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石鋭凝笑着连连摆手道:;我只是太激动了,口不择言,勿怪,勿怪! 赵丹微笑道:;解毒之事,宜早不宜迟,老朽这就回去将工具取来。 ;那您慢……一切都仰仗您了!石鋭凝尴尬的一笑。 赵丹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小半个时辰后,赵丹肩挎这一个小木箱回来了。 为了不使他分神,石鋭凝出了房门,轻轻地将门带上,随后拿了把椅子放在了门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在门外充当起了护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 ;梆!梆梆!外面响起了三声梆子响,已到了三更时分了。 ;卢坤震来京城究竟做什么?为什么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卢敏居然会巫术,还有井子公主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石鋭凝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着,却是连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石鋭凝在焦急的等待着,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惊动整个京城的大案正在悄悄的进行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门终于开了,赵丹神色憔悴的走了出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老人家……石鋭凝急急问道。 赵丹微笑着点了点头,石鋭凝那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放心吧,那位姑娘的毒已经不要紧了,只要按时服用这解毒丹,十天以后,就可以完全祛除干净了! 赵丹讲一个小木盒递到了他的眼前。 ;每天早上吃一颗即可。 ;老人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石鋭凝激动的将木盒收了起来。 赵丹一摆手打断了他道:;悬壶济世,行医救人,本就是我辈的宗旨,石壮士又是老朽的救命恩人,要是再说见外的话,可就让老朽无地自容了。 ;老人家说的是!嘿嘿…… 石鋭凝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间楼下响起了唐毅斌的声音。 ;石大哥! ;唐毅斌?他怎么来了?石鋭凝微皱起了眉头。 ;石大哥!快点回去吧,出大事了!唐毅斌一瘸一拐的跑上了楼,急急说道。 ;什么大事? ;就在昨夜,朝中六位大臣全部在家中毙命了! ;什么?!石鋭凝大吃了一惊。 ;萧总捕头让我来找你,赶紧回去吧! ;走! 石鋭凝冲着赵丹一抱拳,快步下楼而去。 第112章 妹妹被绑票了 天捕府的会议室内,萧伯烈正襟危坐,府主宋忠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府主,萧总捕头!石鋭凝一进会议室的大门,立刻抱拳打了声招呼。 宋忠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两位捕头都到齐了,咱们开会! 石鋭凝赶紧在萧伯烈的身边坐了下来。 萧伯烈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宋忠一脸凝重的说道:;就在昨夜,平章政事田大人、右丞王大人、户部左侍郎刘大人、兵部尚书周大人、兵部右侍郎吴大人、工部左侍郎李大人,六位大人全部死在了家中! ;卧槽!全都是正二品以上的大官!谁这么大的胆子……石鋭凝惊得咽下了一口吐沫。 ;六位大人全都是朝中重臣,一夜之间全部遇害,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今日早朝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二位捕头,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将凶手揪出来,不然咱们天捕府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宋忠叹了口气道。 ;卑职定不辱命!石鋭凝和萧伯烈同时说道。 ;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宋忠轻轻的摆了摆手。 出了会议室,萧伯烈道:;石捕头,你我各带两组人,我去田、刘、周三位大人那里勘察现场,你去另外三家,回来咱们再商议! ;好!石鋭凝点头答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院子里。 ;四组、五组! ;石捕头!四组队长唐毅斌和五组队长裴云光快步跑到了石鋭凝的身边。 ;你们两组跟我走!石鋭凝手一挥,大步向外走去。 兵部右侍郎吴永清的府宅门前,此刻已是戒备森严,大批的士兵将府宅围了个水泄不通,府内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石鋭凝带着两组人大步朝着大门走去,立时便有两名校尉迎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闲杂人等…… 石鋭凝不等他把话说完,右手平伸,出示腰牌道:;天捕府办案! 两名校尉立刻低头让到了一旁。 一进大门,就见一名身穿飞鱼服、脸色白的有些渗人的中年男人正背负着双手在门前来回的踱着步,一看到石鋭凝进来,他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咱家东厂大档头万易行,不知您怎么称呼?万易行操着鸡叫般的尖细嗓音笑道。 ;又是东厂的死太监! 石鋭凝心里骂着,一抱拳道:;天捕府副总捕头石鋭凝! ;原来是石总捕头,幸会!幸会! 万易行皮笑肉不笑道:;咱家奉了冯督主的命令,是特来协助天捕府查案的。 ;有劳万公公了! 没办法,东厂有这个特权,不行也得行。 石鋭凝刚想迈步往里走,就被万易行轻轻的拉住了。 ;石捕头,冯督主还有几句话要咱家带给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石鋭凝眉头一皱心道:;东厂督主冯宇轩?他居然让人给我捎话?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 他边想边跟着万易行走到了院子里一座假山的后面。 ;石捕头,上次你平叛有功,皇上钦赐了一座宅院,真是可喜可贺啊!万易行笑着拱了拱手。 ;万公公,石某还要查案,冯督主有什么话还请尽快告之!石鋭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石捕头,别急嘛!你先看看这个。说完他拿出了一个翠玉手镯,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赶忙接过了手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手镯内侧一个米粒大小的;左字赫然在目! 石鋭凝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们把我妹妹怎么样了!他一把揪住了万易行的衣领,眼珠子都红了! 万易行立刻握住了石鋭凝的手腕,运力一掰,结果没掰动! 他神色一凛,立刻又换成了一副笑脸,轻轻地拍了拍石鋭凝的肩膀,咯咯笑道:;石捕头好内力!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们哪敢把她怎么样?就是怕她一路上舟车劳顿,特意派人把她接到东厂做客…… 石鋭凝手一紧,拳头攥的咯吱响,咬牙低声道:;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石鋭凝对天发誓,一定会拆了你们东厂! ;放手,放手,好好说话。万易行露出了一丝冷笑。 石鋭凝浑身颤抖着松开了手。 ;这就对了。 万易行扫了扫衣领,咯咯笑道:;石捕头你放心,冯督主待令妹如同上宾,只要你痛痛快快的与我们合作,事成之后,保证会完好无损的把她送回到府上!咯咯咯咯…… ;怎么合作?要我做什么?为了妹妹的安全,石鋭凝不得不低头了。 ;很简单,这次六位大人的死都是纪纲派人干的,你只要拿到证据,交给我们东厂就行了。 ;锦衣卫干的?你怎么知道? ;这不明摆着的吗?六位大人里有四位是纪纲的死对头,在朝中一向与纪纲不和,不是他干的还会是谁?至于另外两位,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纪纲为什么要一次性杀这么多的大臣?就只是因为政见不和?难道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还是说这是东厂干的,有意要陷害纪纲?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石鋭凝正琢磨着,万易行又咯咯笑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么?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并非难事,你可是……咯咯咯咯,咱们还是彼此都心照不宣比较好…… ;好吧,我答应了。石鋭凝无奈地点了点头。 ;哎,这就对了嘛!咯咯咯咯…… ;我再重复一遍! 石鋭凝目光一寒道:;要是我妹妹有半点损伤,我…… ;石捕头,这点你尽管放心。 万易行乐呵呵的打断了他道:;我们督主非常欣赏你,拉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你为敌?其实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加入我们东厂,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咯咯咯咯…… ;尼玛!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石鋭凝登时白眼直翻。 到目前为止,石鋭凝已经有了四重身份了,天捕府副总捕头、锦衣卫密探、朱棣钦派的密探,外加东厂卧底,实在是有些复杂,但石鋭凝却半点压力都没有,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瞬间形成了。 兵部右侍郎吴永清是死在了自己的书房,书房不大,除了桌案书架橱柜之外,还有一张用来临时休息的木床,吴永清就死在了木床上。 仵作的尸格显示,吴永清是中毒而死,体表没有任何的伤痕,毒是由口鼻进入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三更时分。 石鋭凝仔细的勘察着现场,就连房梁也没放过,而万易行则坐在客厅里品茶,压根儿就没跟着去,一副事不关己、悠闲自得的模样。 书房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别说是打斗的痕迹了,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唯一异常的地方,就是桌案上有数十片薄薄的金箔。 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审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听到或看到昨夜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而且府里戒备森严,院子里有士兵站岗,院墙屋顶假山等等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全都有人把守,而且还有巡逻队查夜,就连书房外面的走廊里都有士兵站岗,外人想要潜入书房,悄无声息的杀人并全身而退,基本上没有那个可能。 第113章 神秘的金猫 勘察完现场,石鋭凝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现场实在是太干净了,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要说是凶手杀人之后再打扫干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吴永清的死亡时间是在夜里三更,而发现他死亡的时间就在三更刚过一点,连一刻钟都不到,凶手根本没时间。 另外就是书房内并没有暗道,除了房门没有第二个出入口。 “阿顺,昨晚可是你伺候吴大人的?”石鋭凝紧盯着小厮阿顺问道。 “是的,正是小的。”阿顺点了点头,紧接着打了一个哈欠。 “石捕头问你话呢,给我精神点!”唐毅斌在一旁一声怒斥,吓得阿顺就是一哆嗦。 “是……是……” “无妨。” 石鋭凝笑着一摆手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昨晚没休息好很正常。” “多谢大人体谅,啊……”说着话,阿顺又是一个哈欠。 “把昨晚的情形说一下!” “是,大人。” 阿顺用手捂了两下嘴道:“昨天用过了晚饭后,大人便一直在书房里忙公事,小人就在一旁伺候着,到了差不多快二更天的时候,大人说他要忙到很晚,晚上就睡在书房里,让小人回去睡觉,不用再伺候了,因此小人便回房睡觉去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吴大人出事的?” “是这样的,最近小人总是心神不宁的,接连好几天都睡不踏实,每天夜里都要很晚才能睡着,就在昨天夜里,小人回房以后,躺在床上老半天,好容易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在外面吹笛子,又把我给吵醒了!大半夜的,吹什么笛子,真不知道是叫丧呢还是招魂……” 阿顺嘟嘟囔囔道:“反正是睡不着了,我索性就不睡了,于是便起床想去看看大人安歇了没有,最近晚上天凉,万一冻着了大人,得了伤寒,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你就去了书房,结果发现吴大人已经中毒身亡了,是这样吗?” “是的……” 阿顺点了点头,眼圈突然红了,带着哭腔道:“大人可是个好人啊,他对我们下人可好了,从不打骂我们,对我们非常体恤,怎么好人就没好报啊?呜呜呜呜……” “行了,别哭了!” 阿顺身子一颤,立刻止住了哭声。 “我来问你,吴大人书桌上的金箔是什么东西?” “金箔?什么金箔?我不知道啊……”阿顺一脸的纳闷。 “哦!我想起来了!”他突然眼睛一亮。 “什么?” “大人的书桌上原本摆着一只金猫来着,好像不见了!” “金猫?什么样的金猫?” “就是金子做的猫呗!” “金子做的猫?那得是多大一坨黄金啊……” 石鋭凝皱着眉头,心中暗道:“素闻兵部右侍郎吴永清为官清廉,平日里吃穿住行都非常的简朴,在朝中那是出了名的,怎么会有金猫这么奢华的东西?即便是有,也不会摆在书桌上那么高调?这也太不合理了……” “金猫是哪来的?一直都摆在书桌上吗?” “哪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是昨天下午才摆上去的。” “昨天下午……” 石鋭凝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金猫一定有问题! 金猫的来源很快便查清了,府中前些天购置了一批日用品,诸如衣服橱柜之类的物品,由于数量较大,商家便赠送了一只金猫作为回馈顾客的礼物,于昨日中午送到的。 “购置的那批日用品一共花费了多少?”石鋭凝随口问道。 “这个……好像是五十……两银子,记不大清了……”账房尤贵结结巴巴的说道,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但他对账房有没有在账目上做手脚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就连尤贵哆哆嗦嗦送上来的账本都没有看上一眼。 “五十两?银子?” “对……对,是五十两。”尤贵忙不迭的点着头。 “你们买了五十两的货,人家就会送一只金猫?哪家商行这么会做生意?”石鋭凝笑了笑。 “不……不是纯金的,是贴的金箔。”一见石鋭凝不看账本,尤贵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石鋭凝心中就是一动。 “重量不对,顶多也就是锡的,外面贴了一层金箔而已,我抱过,商家说了,把金猫放在书房里,可以避邪。” “原来如此……” 石鋭凝心道:“吴永清死在了书房里,桌子上的金猫不见了,只留下了金箔,也就是说,金猫里面有东西,被人给拿走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有两件事,石鋭凝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金猫里究竟有什么?凶手又是怎么进到书房里又离开的?难不成他还会隐身? “走!去右丞府!”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暂时先不想了,石鋭凝大手一挥。 他要知道右丞王保国那里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 果不其然,右丞王保国府里的情形和吴永清几乎一模一样! 王保国死于自己的书房内,死亡时间是在夜里三更到四更之间,死因是中毒,毒由口鼻而入,书房内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书桌上残留有数十片金箔。 同样的,右丞府也是购置了一批货物,商家赠送了一只金猫! 在快速勘察完右丞府后,石鋭凝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工部左侍郎李浩然的府上,结果情形也是一样! 石鋭凝核对了一下为三家送货的商行,结果是同一家,名叫“金冒商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石鋭凝并没有立即对金冒商行采取行动,而是打算先回天捕府,他要与萧伯烈沟通一下,看看他那边的情形是不是也和这边一样。 石鋭凝刚出侍郎府的大门,正准备上马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一队人马从前方街角处拐了出来。 “锦衣卫!”石鋭凝一看他们的服饰便认了出来,禁不住眼睛一眯。 “石捕头,久仰了!”为首之人跳下了马,大步走到了石鋭凝的面前。 石鋭凝抱拳回礼道:“不敢!请问阁下是?” “锦衣卫北镇抚司聂虎!” “原来是聂大人!久仰!” 石鋭凝扫视了一眼聂虎身后站成一排的那些人,就见他们一个个满脸横肉,其中一人的脸颊上还有一道斜斜的疤痕,结合处似乎没有长好,鼓起了一道小肉瘤,看着让人直犯恶心。 这些人的眼神没有一个是直视的,全都斜斜上瞟,带着一种鄙夷不屑的神色,就好像他们全都高人一等似的, 石鋭凝心中暗道:“锦衣卫就是这种歪瓜劣枣?他们来做什么?难不成真是他们做的,想要来看一看案情进展?”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问道:“不知聂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聂虎一抱拳道:“本官奉了指挥使纪大人的命令,前来询问一下案情进展情况,此案关系重大,早朝上圣上已是龙颜大怒了!”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是愁眉不展,摇了摇头道:“此案过于蹊跷,凶手竟然连一星半点的线索也没留下,实在是让人头痛的很!” 聂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突然上前了一步,将头凑到了他的脸前,低声道:“9527,纪大人有任务给你,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第114章 美女帮忙也没用 “往常布置任务都是在夜里,今天居然大白天就来了,而且还是镇抚司亲自来下达,看来他们这是急了。” 石鋭凝心里想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扭头冲着唐毅斌等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与聂大人有要事相商!” 一条无人的胡同里,聂虎低声说道:“此次六位大人一夜之间全部遇害,纪大人认为是东厂所为,你的任务就是找出证据来,千万不要交给天捕府,因为天捕府是东厂的势力。” “东厂?聂大人,您能确定?”石鋭凝立刻装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 “当今圣上最喜爱赵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想当初,圣上有心立赵王为太子,但却被群臣竭力劝阻,而赵王迟迟都没有前去封地就藩,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这与六位大人被害又有什么关系?”石鋭凝继续装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聂虎撇了撇嘴道:“这六位大人全都是当初劝阻圣上废长立幼的骨干!眼下东厂靠向了赵王那边,天捕府又是东厂的势力,东厂杀人,天捕府办案,那还能有结果?” “明白了。”石鋭凝点了点头。 “两边都说是对方干的,这事有意思了……”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傍晚时分,石鋭凝和萧伯烈坐在了会议室里。 沟通的结果不出石鋭凝的预料,六位大人的死亡情形出奇的一致! 由此,两人得出了以下结论: 一、杀害六位大人的凶手是同一人所为; 二、金猫内必定藏有惊天的秘密; 三、金冒商行有重大嫌疑。 “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就去金冒商行!”萧伯烈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总捕头,稍安勿躁。”石鋭凝微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 “总捕头,你想,区区一个商行老板,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惊天大案?想必其幕后必定还有主使之人!再者说,即便是金冒商行干的,那他早就跑了,难道还能等着咱们找上门去?” 萧伯烈先是一怔,继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 “石捕头,那你的意思是……” “放长线,钓大鱼,咱们先不动声色,暗中监视金冒商行,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说,万一要是有可疑的人经常进出商行,咱们就能顺藤摸瓜……” “好,就这么办了!”萧伯烈一拍桌面。 出了天捕府,石鋭凝照例去了客栈,根本就不在乎是否有人跟踪。 “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请开口,叶红绫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叶红绫冲着石鋭凝款款一拜。 “叶姑娘,你的起色一天比一天好,真是太好了!” 石鋭凝欣喜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别再叫我恩公了,以后你就叫我……小石头好了!” “噗哧!”叶红绫抿嘴一乐。 “那个……” 石鋭凝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赵丹给他的小木盒,递到了叶红绫的眼前。 “这是解毒丹,每天早上吃一颗,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也就不用……” “嗯。”叶红绫微一点头,伸出左手接了过去。 蓦地,她突然竖起了右掌,朝着石鋭凝的前胸推了出去! 石鋭凝大吃了一惊,本能的推出右掌迎了上去。 “啪!” 石鋭凝就感到身子一麻,禁不住倒退了三步! “叶姑娘,你这是?”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叶红绫。 “别说话!” 叶红绫一把握住了他的脉门,一脸的严肃。 石鋭凝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没敢乱动。 蓦地,他就感到一股热流从手腕进入到了手臂之中,并且缓缓的向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逐渐地朝着小腹汇聚而去。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而且令他十分的舒服,禁不住微闭起了眼睛。 “呀!” 叶红绫突然轻呼了一声,握着石鋭凝脉门的玉手猛地弹开,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叶姑娘,你没事?怎么了?”石鋭凝一头雾水的看着叶红绫。 叶红绫看着石鋭凝更是一头的雾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你……” “我怎么了?” “你刚才和我对的那一掌,用了几成内力?” “几成……” 石鋭凝老尴尬了,他根本就不懂! “你的内力那么深厚,原来刚才那一掌是逗我玩啊?装得也太像了?连我都给骗过去了……”叶红绫嘟起了小嘴。 “不是……叶姑娘,你误会了……”石鋭凝白眼直翻,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误会?绝无可能!本姑娘好歹也是一门之主,你的内力有多深,我刚才已经测过了,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我估计当今世上内力能超过你的也没几个!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你练的肯定是早已失传的绝世武功?”叶红绫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实不相瞒,我练武功的时间也就几个月而已……”石鋭凝一阵苦笑。 万天玄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他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了。 “才几个月?你练的是什么神功啊?我的天……” 叶红绫被惊呆了! “什么神功都不是,我就会几招剑法,还是个半吊子……” 石鋭凝憋得脸通红,小声说道:“其实我连怎么运气都不会……” “丢人啊……”石鋭凝心里一阵慨叹。 “你连运气都不会?这怎么可能?”叶红绫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 “真的不会,至于哪来的那么多内力……你就别问了,我不能说的……” “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叶红绫点了点头。 “你明白了就好。” “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叶红绫心里嘟囔道。 “那这样,我来教你怎么运气,怎么样?”叶红绫调皮的笑道。 “那感情好!我正为这个发愁呢!” “那你得叫我一声师父哦!” “师父!”石鋭凝脱口而出,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额……” 叶红绫顿时就没词儿了,这剧本一点都不按她的走。 “我们绫剑门只收女弟子……”她低下了头去,脸颊都红到脖子根了。 “那你还教不教了?”石鋭凝笑道。 “教!当然……教……” 叶红绫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只是你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 叶红绫将运气的方法不厌其烦的连续讲解了五遍,石鋭凝也完全听懂了,然而却是没有一点卵用,囤积在小腹内的内力根本就不听招呼,依旧是纹丝不动。 “真是怪事,怎么可能?没道理啊……”叶红绫也懵了。 她哪里知道,石鋭凝的内力虽然高的恐怖,但却是别人给的,而不是他自己苦练积累起来的,因此周身的的经脉并不畅通,无法完成顺畅的周天循环,内力当然运用不起来。 “算了,以后再说,这事急也没用。”石鋭凝随意的摆了摆手。 “好……” 叶红绫皱着眉头道:“我回去再翻翻师父的藏书,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怎么,你要走了吗?”石鋭凝一听叶红绫说要走,心里莫名的一阵不舍。 “是的。” 叶红绫点了点头道:“我出来的日子不短了,要是再不回去,那些长老们肯定急了,说不准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说完她抓起了床头上的那把金色长剑,冲着石鋭凝一抱拳道:“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叶红绫走到了房门前,打开了门,又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温柔…… 石鋭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怅然若失,一时间怔在了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115章 神秘的控猫术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鋭凝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出了房门。 “老板,给我来……” 石鋭凝刚来在门外的走廊上,对面天字十号房的门开了,一名俊秀的青年边喊边走了出来。 石鋭凝循声望去,立马就愣住了,居然是卢敏! 卢敏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也立刻呆住了…… 一家豪华酒楼顶层安静的包间里,石鋭凝与卢敏对面而坐,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石鋭凝一手托着腮帮子,凝视着桌面上的菜肴,目光有些呆滞,而卢敏则用筷子随意的拨拉着一碟花生米,神色显得有些郁闷。 终于,还是石鋭凝开口打破了沉寂。 “你爹……卢大庄主还没有找到?” 卢敏摇头轻叹了一声。 “别急,卢庄主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全,而是……”卢敏话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 石鋭凝并没有追问下去,人家不想说的事,问也没用,只会增添对方的烦恼,在这一点上,他从来不招人厌。 石鋭凝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天的商队是井子她们假扮的?” “她们可是倭寇,就她们的那点小伎俩,我可是门儿清!” 卢敏的神色得意起来,轻哼了一声道:“那天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略施小计就控制住了她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那么多的捕快,要不是他们瞎搅和,她现在都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 “对了,上次你说你是巫傀派掌门人的关门弟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说给你也无妨!” 卢敏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巫傀派可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门派之一,他们的武功不见得有多高明,但巫术却是天下无双!我爹可是花了大价钱,人家才同意收我为徒的!” “巫术?想不到还真有这玩意儿?”石鋭凝的好奇心顿时爆棚。 “巫术?那又是什么东西?你说你控制住了井子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话题一打开,卢敏立刻变得开朗起来。 她调皮的一笑道:“你忘了上次画舫那件事了?” 石鋭凝立刻明白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你控制住了?这也太玄了……” “这算什么?岂止是人?就连动物也能被我们控制住呢!” “动物也行?”石鋭凝顿时惊奇了。 “当然!像什么小猫小狗啊,老虎狮子啊,全都没问题!只要它们吸入了我的药物,一听到我的笛子声,就会乖乖的照我的意思去做!怎么样厉害?” “厉害……” “还不止这些呢,控魂术不过是巫傀派众多秘术之中的一种而已,还有一种秘术更是神奇,能够在小动物的体表贴满金箔,看上去就跟用金子雕刻的一样,只要……” “你说什么?在小动物的身上贴金箔?”石鋭凝的眼睛都直了! “对啊!你想象一下,一个用金子做成的雕像突然活过来了,那情形,得有多么的……” “我明白了!”石鋭凝突然一声打断了她。 “昂?你明白了?明白什么了?难不成你知道其中的手法了?这怎么可能?”卢敏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道。 石鋭凝像是没听见似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 “金猫、金箔、中毒而死……若是先在猫的嘴上涂抹毒药,然后再在它的身上贴满金箔,等到了晚上,再控制它活过来……用笛声控制,没错!吴永清的那个小厮阿顺不是说晚上被一阵笛声吵醒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案发现场所有的痕迹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三脚猫,你怎么了?得失心疯啦?”卢敏纳闷的问道。 “卢敏!你们巫傀派在北京城里有据点吗?或者说还有其他人在城里吗?”石鋭凝突然问道。 “没有。” 卢敏摇了摇头道:“巫傀派门规很严,任何弟子没有得到指派是不准随便外出的,更别说在北京城里设据点了,我当然是个例外……” 石鋭凝心念电转:“既然巫傀派没有人在城里,那么懂得如何控制金猫的人就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卢敏,另一个就是卢敏的父亲,青屏山庄的庄主卢坤震!” 至于卢敏,石鋭凝丝毫都没有怀疑是她干的,否则她是绝不可能告诉自己控制金猫这种秘术的,那凶手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卢坤震!他是卢敏的父亲,卢敏会的,他肯定也会,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可是卢坤震为什么要在一夜之间连杀六位朝中大臣呢? 石鋭凝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等找到卢坤震,一切就都清楚了!” 石鋭凝此刻已经认定了卢坤震就躲在那个金冒商行内,说不定老板就是他! 想到这里,他诡异的笑道:“你有秘术,我也有秘密武器,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把手枪,递到了卢敏的眼前。 “呀!是手持火铳!” 卢敏惊讶的接了过去,随后又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可是……” “可是和一般的火铳有点不太一样,对吗?” 卢敏点了点头道:“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这可是经过我精心改良过的,我给它取名叫做‘手枪’。”石鋭凝笑道。 “手枪?这玩意儿和普通的火铳有啥不一样的?”卢敏一边问一边好奇的掰开了击发火锤。 “千万别……”石鋭凝赶忙按住了她的手。 接下来,石鋭凝耐心的为她讲解了几遍这把手枪的使用方法,听得卢敏眼中直放光! 在教会了卢敏使用方法后,石鋭凝又拿出了三个弹夹塞进了她的手中。 “北京城里眼下不太平,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这把手枪你拿着防身。” 卢敏心头一暖,柔声道:“你把枪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把。”石鋭凝撒了一个小谎。 “那我就不客气了!”卢敏欣喜的将手枪收了起来。 “好了,我还有公事要去办,就不陪你了,万事小心。”石鋭凝拍了拍她的肩头,起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卢敏趴在桌面上哭了…… 出了酒楼,石鋭凝站在街边左右看了看,就见一名青年正牵着一匹马慢慢溜达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了那名青年的面前,他二话不说,伸手便夺过了马的缰绳,一个翻身便骑到了马背上。 “哎!你怎么抢我的……”青年话还没说完就闭住了嘴,他看到了石鋭凝手里的一张银票。 “驾!”青年接过了银铺之后,石鋭凝立刻催马飞奔而去。 “五两!” 青年两眼直放光,冲着石鋭凝的背影喊道:“我家还有好几匹更好的……” 此刻天已经蒙蒙黑了,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石鋭凝骑马直奔东门而去。 金冒商行位于城东,倒也不远,约有十里左右,就在官道的旁边,位置十分僻静,也十分利于运输。 此事既然关系到了青屏山庄,关系到了卢坤震,石鋭凝自然不会惊动天捕府,因此他只身一人前往金冒商行,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 第116章 身陷重围 一个时辰后,天完全黑了下来,石鋭凝在城东的一片小树林边上带住了马,前方不远便是金冒商行了。 他刚一跳下马,树林里立刻蹿出了一个黑影! “石大哥,您怎么来了?” 石鋭凝定睛一看,竟然是唐毅斌,不由地愣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才刚来不到半个时辰,是萧总捕头安排的,让我监视金冒商行,等到了三更天就会有人来替班了。” “萧伯烈的动作够快的……” 石鋭凝心里想着,随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动静么?” “暂时没有,一切正常。” 石鋭凝心中一动,接着问道:“你可知商行老板是谁?” “已经查过了,商行老板叫杨福顺,山西人,今年三十八岁,在此经营商行已经有五年了。” “杨福顺?山西人?五年了?”石鋭凝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 “商行老板竟然不是卢坤震……” 石鋭凝思忖道:“即便不是,那也与卢坤震有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我摸进去侦查一下。” “石大哥,那您可要小心点。”唐毅斌说完接过了马的丝缰,拉着马进了树林。 石鋭凝钻进了路对面的树林,悄悄的绕到了商行的后院。 商行的院墙是用青砖砌成的,不高也不矮,约有三米左右,石鋭凝站在墙根下,先是屏气凝神,静静地倾听了一会儿,再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之后,他略微蹲下了身去。 向上一提气,双腿猛地一蹬地面,石鋭凝跳起了两米多高,双手扒住了墙头,然后一个翻身进到了院子里,一闪身躲进了阴暗处。 院子并不大,约有三亩左右,一辆马车停在正中央,车上码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口箱子。 时间不大,一名身穿锦服,年近四十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 “尼玛的!真是坑惨我了!肯定是那些金猫出了问题,赶紧走……” “他这是要跑路啊……” 石鋭凝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啊!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男子被突然出现的石鋭凝吓得就是一哆嗦。 “天捕府办案!” 石鋭凝飞快的出示了腰牌,随后手握腰间的剑柄,冷眼瞅着他道:“你就是杨福顺?” “天……捕府……” 杨福顺浑身一颤,一边四下里乱看着一边说道:“不……错,正是鄙人,你办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看这阵势,你这是打算跑路啊!”石鋭凝笑了笑。 “跑……什么路?我这是在装运货……” “掌柜的!”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风风火火的从大门外跑了进来。 “掌柜的,我刚从城里回来,没看见有捕快朝这边来!” “你个废物!人家都跑到你前面来了!” 杨福顺喷了他一脸涂抹,气呼呼的问道:“外面来了多少人?” “人?什么人?” 小厮一脸懵的说道:“外面没人啊……” “没人?你确定?” “昂!我刚从外面回来,路上救我一个啊……” “我说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杨福顺顿时来了底气,冲着石鋭凝一瞪眼道:“你就一人也敢来我这里撒野?” “怎么?你还想拒捕么?”石鋭凝眼神一凛! “拒捕?老子宰了你再说!出来!”杨福顺手一挥,一脸的得瑟。 “呼啦啦……” 他话音一落,立时从屋内冲出来了十名黑衣蒙面人,人手一把长剑! “苍啷!” 石鋭凝长剑出鞘,沉声道:“杨福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要你的命!” 杨福顺大喝了一声道:“给我宰了他!每人的酬金再加一百两!” 十名蒙面人一声不吭的将石鋭凝围了起来! “尼玛的!怎么刚把手枪送出去就遇上麻烦了,老天爷这是要玩死我吗……” 石鋭凝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手持长剑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上!” 杨福顺话音还未落,石鋭凝就动了! 只见他突然一个转身,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劈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蒙面人,同时脚踩疾风步法猛冲了过去。 那人显然没料到石鋭凝的动作会这么快,有些措不及防,本能地举剑向上一架。 “噹!” 黑暗中火花四射! 石鋭凝这一剑可是用上了全力,他虽然还不能运用丹田内的内力,但充盈在四肢百骸的那些内力也不是闹着玩的。 就见那名蒙面人在架住了这一剑的同时,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三四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惊骇的目光! “呼!”石鋭凝瞬间从他的这个缺口冲出了包围圈。 “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一名蒙面人低喝了一声。 “我这么猛的吗?”石鋭凝一剑劈倒了一名蒙面人,直接就懵了。 他原本就想着能迫开那人,好让自己冲出包围圈,没成想居然直接把他给震趴下了。 “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我体内的那些内力的功劳!” 一想到这里,石鋭凝顿时有了底气,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完全转变成了兴奋和豪迈! “哥也是有内力的人了,谁怕谁啊?” 他一晃手中的长剑,施展开了半吊子的疾风剑法,朝着最近的一名蒙面人杀了过去。 院子里顿时风起云涌,剑光霍霍,金属交鸣声、呐喊呵斥声此起彼伏,十几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黑暗之中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院子里一闹出动静,外面的唐毅斌便发觉了,他有心想要冲进去帮忙,但理智战胜了冲动。 “就我这两下子,去了也是白给,闹不好还会成为石大哥的累赘,我还是赶紧回去搬救兵!” 他二话不说,骑上马朝着城中疾驰而去。 你还别说,石鋭凝还真不是盖的,一把长剑舞的呼呼生风、水泼不进,再加上疾风步法神鬼莫测,整个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蒙面人之间飞速的穿插着,时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半个多时辰之后,随着最后一个蒙面人倒在了剑下,石鋭凝精神一放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厉害!” 一直站在门口观战的杨福顺不但不惊慌,反而是朝着石鋭凝竖起了大拇指。 石鋭凝的心就是一紧! 果不其然,就见杨福顺双手“啪啪”拍了两下,又有五名黑衣蒙面人从屋内冲了出来! “尼玛!怎么这么多……”石鋭凝咬牙站了起来。 不过这次的五个蒙面人并没有将他围起来,而是在他面前站成了一排,也并没有要围殴他的意思,似乎看起来都比较自恃身份。 其中一人排众而出,手中长剑斜斜下指,盯着石鋭凝的眼中射出了凛冽的寒光! “来!”石鋭凝紧咬牙关,一剑劈了过去。 “噹!” 石鋭凝的剑高高弹了起来,整个人也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五六步! “切!也就这两下子!”杨福顺不屑的哼了一声,迈步走回到了屋内。 “完!这几个比之前的要厉害的多,闹不好今天要交待在这儿了……” 石鋭凝顿时心如死灰。 第117章 做了笔交易 “石捕头,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就给你一个痛快!”那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持剑一步步向着石鋭凝走了过去。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不信你就试试!”石鋭凝睚眦欲裂,颤抖着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石捕头,走好!” 蒙面人话音一落,所有人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一阵淡淡的香气弥漫在了空中,石鋭凝的身边出现了一名身穿五彩霓裳的绝美女子,手中一把金色的长剑。 “你……”那名蒙面人双眼死命的往外凸着,咽喉处一片殷红! “噗通!”蒙面人的尸体栽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四名蒙面人顿时一阵慌乱,全部爆退了十米! “怎么是你?”石鋭凝惊喜的叫道。 来人正是剑主叶红绫。 “呼!” 石鋭凝还没把话说话,就见叶红绫娇躯一闪,冲向了那四名蒙面人,他的眼前立时幻起了一连串的幻影。 “叶姑娘,留个活……”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就见黑暗中亮起了漫天的剑影! “噗通!噗通……” 四名蒙面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眨眼就全都躺下了! 一剑清场! 石鋭凝直接看傻了! “这么牛掰的吗……” 他哪里知道,叶红绫乃是盛怒出手,敢对她的救命恩人下手,她焉能不怒?因此她一上来就是压箱底的绝招。 叶红绫是谁?江湖人称剑主,绫剑门的门主,功力之高,剑法之精妙,江湖上不做第二人想!再加上她全力使出压箱底的绝招,又岂是那四个人所能挡得住的?自然是被秒杀的命。 “你干嘛不早说?”叶红绫回剑入鞘,撅着小嘴嗔怒道。 “额,好,算我说晚了……” “叶姑娘,你怎么会……” “算你运气好,本姑娘刚好路过这里,听见院子里有打斗声,所以就进来看看喽!” 石鋭凝心中暗忖:“恰好路过?怎么跟写小说一样?有那么巧的事吗……” “你以后再办案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别再逞英雄了,我还要赶路呢,告辞!” 叶红绫说完飘身离开了,连让石鋭凝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打铁还需自身硬,像叶红绫、水沪羽衣这样的高手,就算有枪,那也不一定好使,我得尽快去一趟玄阳教了……” 石鋭凝正琢磨着,思绪突然被一道得意的笑声给打断了。 “怎么样,完事了?桀桀桀桀……” 扭头一看,就见杨福顺得意洋洋的迈着方步从屋内走了出来。 “这……” 一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杨福顺立刻就傻眼了! 这回轮到石鋭凝得意了。 他随手舞了一个剑花,气定神闲的走到了杨福顺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还得瑟不?嗯?” “别……别杀我,我……我可是有人罩着的……”杨福顺浑身抖如了筛糠。 “有人罩着?谁?” “我不能说,他可是朝……中的大官,你惹……惹不起的……” “惹不惹得起,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石鋭凝从马车上扯下了一根绳索,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捆上了。 “这位大哥,求求你了,把我给放了,车上的东西都……都给你……”杨福顺哭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还很牛气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怂啦?”石鋭凝笑着走到了地上的那些尸体前,挨个扯下了他们的蒙面巾。 无一例外,全都是生面孔,但当最后一人的蒙面巾被扯掉的那一刻,石鋭凝就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浑身就是一震! “刀疤脸!” 看着此人脸上的刀疤,以及结合处的那一道斜斜的小肉瘤,石鋭凝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在工部左侍郎李浩然府门前的情景。 当时聂虎身后的那一排人中,就有一个刀疤脸! 虽然石鋭凝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但这一道斜斜的肉瘤刀疤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们是锦衣卫!怪不得身手都不弱……” 石鋭凝心道:“原来真是锦衣卫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连杀六位大臣?难道说就是为了栽赃给东厂?那也不用闹这么大的动静……” 他正想着,突然眼前一片火光! 扭头一看,房子着了! 就见一道道火舌从窗口窜了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火是你放的?”石鋭凝一把揪住了杨福顺的衣领。 “是……是我放的……” 石鋭凝的手又缓缓的松了下来。 依照他现有的线索,六位大臣都是被人用巫傀派的秘术控制金猫所杀,眼下京城里会这种秘术的就只有卢敏和卢坤震两人,卢敏的嫌疑早已排除,那就只能是卢坤震干的,而金冒商行不过是他将金猫送进六位大臣府里的工具罢了。 他只身前来金冒商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没成想居然变成了一场生死大战,这也说明了杨福顺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杨福顺身边的杀手居然是锦衣卫,这就让他有点糊涂了。 “难道说锦衣卫与卢坤震有勾结?还是说青屏山庄原本就是锦衣卫在外面的隐藏势力?杨福顺口中的朝廷大官是谁?卢坤震又在哪里……” 想着想着,他突然问道:“卢坤震在哪儿?” “啊?我不知道……”杨福顺脱口而出,紧接着就闭上了嘴。 很显然,他是卢坤震的手下。 石鋭凝笑了。 对于屋内燃起的大火,他一点想去扑灭的兴趣也没有,他知道那是杨福顺想要烧掉所有的账册证据,其实这也是他想要的,因为他不想让卢敏受到半点的伤害,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杨老板,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什么交易?” 杨福顺先是一愣,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忙不迭的点头道:“行!行!只要你能放了我,什么交易都行!” “你告诉我卢坤震在哪里,那六位大人的死究竟是谁在幕后指挥的,我立马就放了你,你可以带着你的家当远走高飞,如何?” “这个……”杨福顺犹豫了起来,一脸的纠结。 “你不说也可以,我这就带你去个地方,想必那里能让你开口。”石鋭凝一乐。 “别!别!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杨福顺终于下定了决心,紧咬着牙关说道。 “说,你的时间可不多,我估摸着天捕府的大队人马就快来了。” “这位爷!小的杨福顺,是这家商行的掌柜,在此经营已经有五年多了,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 杨福顺叹了口气道:“就在三个月前,我加盟了青屏山庄的商行联盟,每年给他们上交一定数额的会费,他们便会为我介绍生意,我的生意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就在上个月,青屏山庄的大庄主卢坤震来到了我这里,亲自为我介绍了一笔买卖,是为那六位大人供货,并给了我货物清单,我一看,都是些家常日用品,而且价格非常的好,很有赚头,于是我便高高兴兴的接下了这个单子。” “那六只金猫是怎么回事?”石鋭凝接口问道。 第118章 慢慢查去吧 一提到金猫,杨福顺是又气又急,连摇头带跺脚的说道:“我一猜就是那些金猫惹的祸!” “怎么说?” “当时卢庄主给我那笔单子的时候,还给我带来了六只金猫,让我给每个大人送上一只,说是回馈客户的礼物。我当时就想,这青屏山庄还真是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金猫,肯定是他们贿赂朝廷官员用的,而且对我的商行也有好处不是?于是我便一口答应了,没想到……” “没想到那批货刚送过去,六位大人就全都在夜里遇害了,对吗?” “可不是吗!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我就想啊,那六位大人在一夜同时遇害,又都是我给供货的那六个,下午把货送过去,晚上人就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闹不好就是那六只金猫搞的鬼!所以我这才想要……跑路……” 石鋭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卢坤震在哪里?”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就那天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人家可是富甲天下的大老板,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下落?”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有半句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下一个问题,你方才说有朝中的大官罩着,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卢坤震说的。” 杨福顺小声嘟囔道:“当初他给我这笔单子的时候,说是朝中的一位大官介绍过来的,要我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我不过是狐……狐假虎威罢了……” 石鋭凝指着地上的那些尸体道:“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是他们主动过来保护你的。” “还真是!” 杨福顺拼命的点头道:“他们是今天下午来的,说是卢坤震派他们来保护我,顺便送我离开的,不过酬金要我出,我一想,这一路上翻山越岭的,是得找人护着点,左右都要花钱,我也就答应了。没成想你这么快就来了……” 石鋭凝笑了笑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来保护你的?是来送你上路的还差不多!这么大的案子,连皇上都惊动了,他们还能留你这个活口?你只要跟着他们走了,那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杨福顺立刻瞪圆了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行了,我看得出,你没说假话,赶紧走!”石鋭凝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你……真的放我走?” “既然是交易,那自然要守信用,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了!”石鋭凝摆了摆手。 在石鋭凝看来,杨福顺其实也是个受害者,这要是真被抓了进去,那可就有死无生了。 “哎!多谢大爷!” 杨福顺麻溜的跳上了那辆马车,驾车出了院门,一扬鞭子,玩了命的狂飙而去。 石鋭凝一手提起了那个刀疤脸的尸体,刚想将他扔进火海,突然“啪嗒”一声,一本薄薄的账册从他的怀中掉落了出来。 石鋭凝拿起一看,只见账册里赫然写着:“今接收东厂金猫六只,送与某某大人……”落款是接收人杨福顺。 石鋭凝冷冷的一笑,将尸体连同账册一起扔进了火海之中,然后凝视着冲天的烈焰,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六位大人的死是锦衣卫干的,刀疤脸等人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然后再栽赃给东厂,而实际操作之人必是卢坤震无疑。 也就是说,卢坤震是锦衣卫的人,或者说,青屏山庄是锦衣卫的势力,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然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铲除异己?那也没必要一次性杀这么多? 石鋭凝实在是想不出来。 就在他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萧伯烈带着大队人马冲进了院子。 “石捕头,您没事?” 唐毅斌份哦笨到了石鋭凝的面前,一脸愧疚的说道:“石捕头,小弟实在是没用,帮不上你,只能回去搬救兵,幸亏您没事,不然我可就……” “多大点事啊?就这几个小毛贼,还伤不了我!”石鋭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捕头,好功夫啊……”一众捕快们全都拍起了马屁。 萧伯烈一看到满地的尸体,顿时就怔住了,当他一一查看完每具尸体上的伤痕后,更是震惊无比! 虽然其中有十具尸体上的剑伤并不是非常的高明,但另外四具尸体咽喉上的剑伤却是令他心头一震,这分明就是绝顶高手所为! “看来这十个人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因此石鋭凝并没有出全力,而另外四人肯定都是高手,所以他才使出了真正的实力。闹了半天,上次与我切磋的时候,他全都是装出来的……” 萧伯烈对石鋭凝的疑心更重了。 “怎么样?没伤着?”他大步走到了石鋭凝的面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累的够呛!”石鋭凝笑道。 “嗯,没事就好!对了,杨福顺在哪儿?不会跑了?” “跑去见阎王了。” 石鋭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兄弟的本事有限,虽然尽全力搏杀了这些杀手,但也没能救得了杨福顺,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尸体呢?” “在火里呢!”石鋭凝指了指熊熊燃烧的烈焰。 “还是晚了一步!真特娘的,线索又断了……”萧伯烈叹了口气。 “也不尽然。”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虽然眼下人死了,所有账簿也全都被烧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可查。” “哦?怎么说?” “总捕头,既然我们认定是那批金猫有问题,那就从金猫的来源查起,毕竟那不是普通的东西,应该不难查到的。” “有道理!”萧伯烈点了点头。 “那些猫原本就是活的,不过是被贴了一层金箔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金猫,你就慢慢查去……”石鋭凝心中暗笑。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露出了一脸的疲态道:“总捕头,今天实在是把我给累坏了,我想回皇上赐给我的宅子好好休息一下……” “应该的!” 萧伯烈接口道:“石兄弟今天一敌十四,可以想象得到,那是多么凶险的一场恶战,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三更时分,石鋭凝回到了位于三宝老爹胡同的家里,他并没有去房中休息,而是径直出了后门,在绕了一个大圈后,从后门进入到了郑和的府中。 “贤侄,六位大人被害的案子可是有眉目了?”郑和急急问道。 “郑伯父,小侄正是为此事而来,根据我所掌握的线索……” 石鋭凝详细的分析了一遍案情,并将锦衣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当然,有关青屏山庄的部分自然是省略掉了。 郑和听完后点了点头道:“皇上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如此看来,东厂和锦衣卫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六位大人不过是他们之间争斗的牺牲品而已。” “郑伯父,小侄无能,到现在也只是怀疑,并没有拿到什么证据,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你做的很好!此事急不得,六位大人的死不过是表相而已,不论是东厂也好,锦衣卫也罢,他们肯定都有更深的阴谋,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阴谋给挖出来,这才是皇上真正想要的。另外你说的那个朝中大员,我会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你就放手去做!” “小侄明白!” 第119章 被揍的不轻 第二天一早,萧伯烈便分派人手四处去查金猫的来源,而石鋭凝则偷偷的嘱咐唐毅斌,让他去暗中调查一下朝中所有官员近期购买宠物的情况,并且再三嘱咐他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宠物?这个案子关宠物什么事?”唐毅斌尽管是一头的雾水,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去了。 朝堂之上,一道十万火急的奏折震惊了满朝文武! 辽东沿海神机营的兵械库居然被盗,丢失了整整五万件兵器装备! 汉王朱高熙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父皇!辽东沿海倭寇横行,常年骚扰沿海各个城镇,令百姓苦不堪言!虽然望海埚大捷之后倭寇有所收敛,但小规模的袭扰并没有停止。此次神机营兵械库被盗非同小可,万一倭寇要是有大规模的行动,神机营就有抵挡不住的危险!儿臣觉得事情重大,一定要彻查此事!” 第二个站出来的就是东厂督主冯宇轩了,他先是陈述了一大通的危害性,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兵械被盗很有可能是有人与倭寇勾结,将兵器盗出后卖给倭寇以谋取私利,最后建议此案交由天捕府去侦查。 冯宇轩说的是有理有据,丝毫不乱,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似的。 冯宇轩一说完,立刻便有一波大臣相继出班跪倒,为他摇旗呐喊。 “准奏!此案就交由天捕府去办,退朝。”朱棣淡淡的说了一句,脸上毫无波澜。 天捕府会议室。 府主宋忠坐在上首,萧伯烈与石鋭凝分列两侧。 宋忠在说明了情况之后拍板道:“兵械库被盗案情重大,一刻也耽误不得,由萧总捕头带队亲自前往调查,每三天放回一只信鸽汇报案情进展;石副总捕头坐镇京城,继续调查六位大人被害一案,你们双方要齐头并进,越快破案越好!” “遵命!” 会议一结束,萧伯烈立刻收拾了一下行装,带领一百名捕快,快马加鞭的出发了。 由于萧伯烈带走了一半的人,天捕府里顿时冷清了下来,石鋭凝也是感到百无聊赖。 金猫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查清了,剩下的就是查出卢坤震的下落,因此他并不着急,而是转而查起了另一件事情。 那名经常在后院与宋忠秘密会见的人到底是谁?东厂与天捕府之间究竟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件事情一直都萦绕在石鋭凝的心头,如今总算是有机会查一下了。 就在当天的夜里,石鋭凝在发现那名神秘人又进了天捕府的后院后,随即出了天捕府,在大街上逛了两圈后,隐藏在了距离天捕府后门约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 时近中秋,夜风中带着浓浓的凉意,随着夜色越来越浓,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沿街店铺内的灯光陆续熄灭了,街道上变得冷冷清清,偶尔一阵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漫天飞舞,给人一种萧索的寒意。 终于,天捕府的后门开了,一名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袍子里的人走了出来,在冲着院内摆了摆手后,他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石鋭凝精神一振,在树上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那人,随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面巾蒙在了脸上。 他的意图非常简单,假扮做拦路抢劫的劫匪将那人拦下来,先弄清楚他是谁再说。 至于打架,他可没有那个想法,东厂的人武功肯定不弱,只要看清了那人的脸就算达到目的了,因此石鋭凝的计划非常简单,跟那人打两个照面就撤。 等到那人转过一个街角后,石鋭凝从树上跳了下来,直奔街角而去。 蓦地,还没等他靠近街角,突然从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蹿出了一道黑影! 石鋭凝心神一凛,立刻刹住了脚步! “妈的!东厂的太监太他妈狡猾了,居然还在外面埋伏了一个守卫!” 就见那道黑影也站住了,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同样也是黑巾蒙面,站在距离石鋭凝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双眼紧盯着他,看上去也是非常的愤怒。 “算了,把他抓回去审问一下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石鋭凝本能地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卧槽!为了行动方便,今儿没把剑带上,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石鋭凝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 就在他还在撇嘴的时候,就见对面的人动了,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直奔他而来! “东厂的走狗!” 那人低喝了一声,一掌印向了石鋭凝的前胸。 石鋭凝就是一愣! “听这声儿,像是个女的!她居然骂我是东厂走狗,那就是说她不是东厂的人……” 时间根本容不得他再多想,对方的手掌挂着风声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呯!” 无奈之下,石鋭凝卯足了力气硬对了一掌。 “噌噌噌噌……” 石鋭凝就感到浑身一阵酸麻,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五六步方才站稳。 转眼之间,双方高下立判! “等一下!你……” 对方根本就不给石鋭凝开口的机会,在一掌震退了他之后,立刻欺身而上,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无奈之下,石鋭凝只得脚踩疾风步法,一个旋身向着左侧闪去。 哪知对方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向这边躲,掌推出了一半就收了回去,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的转到了石鋭凝的身后,双掌齐出,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石鋭凝踉踉跄跄的一个前扑,差点没趴在地上。 他刚转过身,立刻就看到一道黑影又冲到了眼前! 来不及多想,石鋭凝本能的低头弯腰,双手向前合抱,同时向前拱了过去。 标准的散打防守招式! 蒙面人哪里见过这种招式,他做梦也想不到石鋭凝会来这一手,加之身体又在前冲之势,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石鋭凝给拦腰抱住了! “噔噔噔噔……” 蒙面人的身子猛地一颤,被石鋭凝抱着向后不停地退去! 只见他的双眼显得非常的慌乱,就连继续出手都忘了。 石鋭凝双手死死的抱着对方,将头紧贴着他的胸口,闭着眼死命的将他向后推着,将这招防守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蓦地,他突然停了下来,浑身就是一震,仿佛被点击了一下似的。 “怪事!他的胸口怎么软绵绵的……卧槽!是个女的!” 他停了下来,对方可是回过神来了! “淫贼!”一道女子妙曼的声音响起。 “我……” 石鋭凝刚一松手,前胸就重重的挨了一拳,紧接着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姑娘,你听我……” “呯!呯!呯……” 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石鋭凝的身上! 石鋭凝就像个沙包似的,左边挨一拳、右边挨一脚,被打得是风雨飘摇、就是不倒。 “淫贼,我杀了你!” 蒙面女子像发了疯般地攻击着石鋭凝,出手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石鋭凝基本上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没有幸免,除了……那个地方。 “噗!” 石鋭凝口中喷出了鲜血,蒙面女子根本无视,继续往死里招呼! 第120章 东厂女干事 石鋭凝这顿揍挨的,那叫一个惨! 起初他还能扛着,但越来越力不从心,直被打的口吐鲜血、天旋地转,蒙面女子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狠了! “我这是要挂了吗……”石鋭凝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哪里知道,他全身的经脉正经历着一场血与火的锤炼,就如同一块烧红了的顽铁被铁锤反复的捶打着,每一处穴道、每一段经脉都在慢慢的蜕变之中,正所谓百炼成钢,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没法子,谁让他的内力是白捡的来着? 想要享受成果,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天地间永恒的法则。 “淫贼,你给我去死!”蒙面女子一声娇喝,一脚踹在了石鋭凝的小腹上! 这一脚踹的那叫一个瓷实,蒙面女子几乎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呼!” 石鋭凝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声不吭的向后飞起,重重的落在了十米开外。 “嘭!”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突然感到小腹内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阵翻腾,就像是炸开了一样! 一股暖流开始从他的小腹内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他全身的经脉,如同滔滔大河一般,在他的体内奔腾不息,周而复始的运转起来! 万天玄输入他丹田的内力居然通了! 石鋭凝顿时感到又充满了力量! 浑身上下的疼痛感消失了,他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整个人变得比一开始还要精神的多得多! 他脱胎换骨了! “呼!” 石鋭凝一个鱼跃站了起来,一脸的兴奋,哪里还像是刚被胖揍了一顿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内力啊!这顿揍没白挨!过瘾!得劲!爽!” 石鋭凝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能量,直感到自己的战斗力已经爆表了! 看到石鋭凝的样子,蒙面女子顿时就愣住了! “你打完了?轮到哥了!”石鋭凝冲着她挑了挑眉毛。 他可不管那么多,女的又如何?挨了一顿毒打还不能讨回来? 只见他身形一晃,眨眼便到了对方的面前,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噗!” 蒙面女子又是一掌击出,正打在石鋭凝的胸口上。 这回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蒙面女子就感到如同打在了铁板上似的,震得手掌又酸又麻,禁不住嘤咛了一声,托着手腕连退了五六步。 “呼!” 石鋭凝欺身而上,眨眼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石鋭凝扬起了拳头。 蒙面女子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有了,直接把头微微一抬,眼睛干脆闭了起来,那意思是说,你来! “算了,好难不跟女斗!”石鋭凝翻了翻白眼,把拳头放了下去。 “这下你可以听我把话说完了?”石鋭凝笑了笑。 “淫贼!”蒙面女子把头别向了一边。 “我又不是存心的!你打我,还不许我躲了?再说了,我哪知道你是个女的?有话好好说,大家讲道理嘛……” “反正我已经落你手里了,你想怎么样都行,给本姑娘一个痛快!” “我想怎么样都行?这可是你说的啊……”石鋭凝诡异的一笑。 “你……”蒙面女子气得娇躯颤抖起来。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 石鋭凝摆了摆手道:“首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什么淫贼,也不是你说的东厂走狗。” “那你是谁?” “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天捕府副总捕头石鋭凝是也!”石鋭凝索性一把扯掉了蒙面巾。 对于自己的帅气值,他还是非常自信的。 “你是……石鋭凝?”蒙面女子眼中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然也!” 石鋭凝给了她一个眼神杀,深沉的目光电的她又是一颤。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拦截本捕头?” “哼!本姑娘也不藏着掖着,东厂大档头万易行手下第一干事,殷乐清!” 殷乐清也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蒙面巾,露出了一张清秀却又有些冷峻的脸。 “啥?你是东厂的人?这……”石鋭凝彻底惊了! 东厂的人居然是个女的! “怎么?你不信?”殷乐清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腰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不是……你是个女的,怎么会……” “女的就不能是东厂的人了?谁告诉你东厂的人就全是太监?” “难道不是么……”石鋭凝有点懵逼。 “当然不是!东厂只有督主和档头们才是太监,像掌刑官、干事、番役就不是,基本上全都是由锦衣卫划拨过去的,其中也包括我。” “原来是这样……”石鋭凝点了点头。 “哼!早就听说天捕府的副总捕头石鋭凝最善于扮猪吃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被我打成那样都能忍得住,本姑娘佩服!” “这个嘛……”石鋭凝挠了挠后脑勺。 他虽然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却没法跟她解释。 “对了,你刚才骂我是东厂的走狗,而你又是东厂的人,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吗?有点乱……”石鋭凝实在是搞不清状况了。 “哼!本姑娘是东厂的人不假,但却对东厂没什么好感!” 殷乐清冷哼了一声道:“原先在锦衣卫的时候,我就对锦衣卫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本想着转到了东厂能做些正义的事情,没想到还是那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骂你是走狗又是什么?” “原来如此,看这样子,或许能争取她一下……” 石鋭凝心中一乐,接着问道:“殷姑娘,你大晚上的蒙着面,二话不说就拦下了我,一出手就往死里招呼,这又是为了什么?” 殷乐清嗔视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堂堂天捕府的副总捕头,深更半夜的蒙面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 石鋭凝压低了声音道:“我发现有个家伙从天捕府的后门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打算跟上去搞清楚他的身份呢,不想就被你给拦住了。” 想要策反人家,自然是要拿出点诚意来,石鋭凝把话说的滴水不漏,仔细一琢磨,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 “我也是……” 殷乐清一开口就被石鋭凝给打断了。 “嘘!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 殷乐清点了点头,跟着石鋭凝隐入了夜色之中。 两人谁都没料到,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隐藏在街角处的那名黑袍人的眼中。 一家酒楼的包间内,石鋭凝与殷乐清对面而坐,石鋭凝惊异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也是来跟踪那个家伙的?” “是的。” 殷乐清点头道:“我怀疑他是东厂的人,东厂与你们天捕府肯定有勾连!” “就算是有,又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身份?”石鋭凝没有套她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他问完后立刻紧盯着殷乐清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变化。 殷乐清一双凤目清澈见底,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神色黯淡了下来,转而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我怀疑那六位大人的死就是东厂干的!” 第121章 纪纲亲自上门了 ;你有什么证据?石鋭凝倏地一惊。 ;没有……殷乐清摇了摇头。 石鋭凝又撇起了嘴道:;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话,再说了,那六位大人的死与你何干?你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石捕头,我也不瞒你了,户部左侍郎刘晓光是我的亲娘舅! ;额……好吧…… 石鋭凝怔了一下道:;殷姑娘,还请节哀顺变,我一定会查清此案,将凶手捉拿归案的! ;那我帮你! ;帮我?怎么帮? ;我可以随时向你提供东厂的动向,肯定对你破案有所帮助的! ;成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石鋭凝心里一阵暗喜。 ;这样啊……不太好吧……石鋭凝摸了摸下巴。 ;怎么?你信不过我?殷乐清面色一寒。 ;那倒不是,千万别误会! 石鋭凝摆手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你背上叛徒的名声…… ;无妨! 殷乐清一字一句的说道:;扫奸除恶、匡扶正义,何来叛徒之说?再者说,我也是为我舅舅报仇,就算是背上叛徒之名又如何?我不在乎! ;要知道,东厂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万一要是曝露了,我担心你会被…… ;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 殷乐清目光坚定的说道:;我殷乐清在此起誓,若是又半句虚言,让我不得好死,有如此筷! 说完她拿起了一根筷子,;啪的一声折为了两段! ;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石某佩服! 石鋭凝总算是放心了。 要知道,发誓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来说,那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但对于迷信思想非常严重的古代人来讲,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非常看重的,即便是臭不要脸的小人,那也不会随意的起誓。 在夸了她一通之后,石鋭凝又小声说道:;当然啦,我也不会白要你的情报,只要天捕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也会通知你,咱们互通有无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殷乐清竖起了右掌。 ;啪! 两人击了一掌,互换情报的交易就这么敲定了。 ;殷姑娘,在下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石鋭凝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什么事? ;据我所知,最近东厂劫持了一名,也有可能是两名姑娘,全都是十五六岁,我需要知道她们被关押在了哪里。 ;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殷乐清皱起了眉头。 她努力的思索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情,东厂劫持她们做什么? ;实不相瞒,那两位姑娘一个叫石颖儿,另一个叫小芸,是我的亲妹妹和她的贴身丫鬟! 石鋭凝好容易发展了一条东厂的内线,当然要利用一下,只要是有可能救出妹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你妹妹?殷乐清愣了。 ;东厂那群番子!他们劫持了我妹妹,以此来要挟我为他们办事,这群狗娘养的!石鋭凝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他又赶紧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 殷乐清目光一凛道:;如此看来,此案定是东厂所为无疑了!石捕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打听出你妹妹的下落,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石某先行谢过了!石鋭凝郑重的一抱拳。 与殷乐清分手后,石鋭凝径直回了天捕府,刚进大门,唐毅斌便迎了上来。 ;石大哥,东厂万公公有事找您,正在客厅里等着呢! ;万易行?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石鋭凝眉头就是一皱。 ;说是要来了解一下六位大人被害案的进展情况。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石鋭凝摆了摆手,迈步走向了会客厅。 会客厅内,万易行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一见到石鋭凝进来,立刻一脸笑意的站了起来。 ;哎吆喂,石总捕头,您可真够忙的,这么晚了才回来,咱家可是等了好一阵子了呢! ;卑职职责所在,也是身不由已,让万公公久等了! ;唉!咱家也是身不由己,谁让咱们督主心中挂念着这件案子呢!你我都是听差办事的,再苦再累也是没法子的事,石捕头,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咯咯咯咯…… ;万公公说的是。石鋭凝说着话,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不知那六位大人被害的案子查的如何了?万易行坐下后,端起茶杯凑到了嘴边,轻轻的吹着杯口,尽管茶水早就不热了。 ;万公公,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说说看!万易行立刻放下了茶杯。 ;卑职已经查明,六位大人都是被人用控魂术控制猫投毒致死的。 石鋭凝既然已经认准了是锦衣卫干的,自然不怕对东厂说点实情,更何况妹妹还在他们的手里。 ;猫?控魂术?万易行顿时惊愕了起来。 ;没错!而且我还查到,此案的幕后主使是朝中的一位大员,只要能查出他是谁,此案就算破了,而且我可以非常的肯定,这个人与锦衣卫有着莫大的关系! ;非常好!可有什么线索?万易行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有,既然作案的手法是控制猫,那么这个人必定要先有猫才行,只要能查出最近哪位朝中大员的家中大量购置了猫,或者收集猫,基本上就能确定目标了。 ;这个不难,就交给我们东厂了!万易行乐呵呵的站了起来。 ;石捕头啊,我们督主非常的欣赏你,只要这个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你想要什么都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咯咯咯咯…… ;只要你们能遵守承诺,将我妹妹完好无损的还给我就行了!石鋭凝的声音低沉而又具有威胁性。 万易行先是一怔,继而又咯咯笑道:;石捕头,你放心,令妹如今好着呢!等你拿到了证据,咱们就人物两换,咯咯咯咯…… 万易行笑着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石鋭凝过的是百无聊赖,唐毅斌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东厂也是毫无动静,郑和那边也是没有半点消息,他除了等,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这一天清晨,石鋭凝一个人正在大街上闲逛着,一辆马车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石鋭凝本能的抬头看去,就见车厢的门帘掀开了,车内一人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上车。 ;是聂虎!他找我做什么? 石鋭凝虽然十分的纳闷,但毕竟自己还是锦衣卫的密探,聂虎也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因此他微一点头,一个纵身上了马车。 一进车厢,石鋭凝就看到一名身穿锦衣便服,年约五十的男子端坐在正中,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9527,还不拜见指挥使大人?聂虎在一旁提醒道。 ;指挥使?他就是纪纲!石鋭凝心头就是一震。 第122章 聂虎的姘头是倭寇 来不及多想,石鋭凝立刻单膝下跪道:;属下石鋭凝,参见指挥使大人! ;哈哈!快起来说话!纪纲笑着抬了抬手。 ;石鋭凝啊,你的能力本指挥使非常清楚,让你当个密探真是委屈你了! ;大人谬赞了,属下实不敢当! 石鋭凝心道:;纪纲竟然亲自来了,看来必有大事发生,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案子…… 他正琢磨着,纪纲笑着问道:;石鋭凝,那六位大人被害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回指挥使,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哦?说说看! 石鋭凝当然知道就是他指使卢坤震做的,要是随便瞎编几句应付一下,肯定会露馅,因此并没有扯谎,而是说了点实话。 ;指挥使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六位大人的死与江湖上的巫傀派有关! ;巫傀派?纪纲就是一愣。 ;是的,凶手用的是巫傀派的控魂术,先在活的猫身上贴上金箔,看上去就跟雕像一样,然后将金猫送到六位大人的手上,随后再在深夜使用控魂术控制金猫投毒,使得六位大人中毒身亡。 ;这个石鋭凝还真是有两下子,如此隐秘的手法都能被他识破,要是他真的查到我的头上,那也只能忍痛断臂了…… 想到这里,纪纲故作惊讶的问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等秘术?真是耸人听闻啊! 聂虎乃是纪纲的心腹,对他的心思自然是秒懂,立刻在一旁接口道:;9527,你可曾查出凶手是谁? ;这是担心我查到你们的头上了吗?是不是有点急了?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 ;还没有查到。 石鋭凝摇了摇头道:;但属下查到那六只金猫乃是经金冒商行老板杨福顺的手送给那六位大人的,只是却晚了一步,等属下赶去金冒商行的时候,杨福顺已经被人给灭口了! ;那杀手呢?可曾活捉?聂虎紧接着问道。 ;没有,那些杀手都是亡命之徒,属下为求自保,只能将他们全部搏杀,还差点丢了性命,说来惭愧! ;何来惭愧之说?你一个人力敌十几个杀手,能够将他们全部搏杀已属不易,这事怪不得你。纪纲赶忙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是十几个杀手?这下不打自招了……石鋭凝直到刚才还只是怀疑,现在完全可以实锤了。 ;杀手也全都死了,这下线索全断了……聂虎摇了摇头。 ;也不尽然。石鋭凝摇头道。 他知道,要是再不给这头老狐狸吃一颗定心丸,怕是要对自己不利了。 ;那些杀手虽然都已经被属下搏杀了,但属下已经查到,他们都是江湖上的杀手,并且很有可能是东厂雇佣的! ;哦?你可有证据?纪纲的眼中光芒一闪。 ;目前还没有,不过属下会尽力去查,即便是查不出来,属下也会弄出点…… 石鋭凝没有再说下去,有时候说话要恰到好处,说的太直白了效果不见得会有多好。 ;嗯!非常好!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对石鋭凝的戒心。 ;指挥使大人,您今天亲自召见属下,不会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石鋭凝,你果然没有令本座失望,本座能有你如此得力的手下,甚感欣慰啊!哈哈哈哈…… ;还请大人布置任务,属下定会竭尽全力! ;好! 纪纲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我们有一个线人,他拿到了有关东厂的一些罪证,正在赶来京城,本座担心东厂会派人劫杀,但又实在不方便派我们的人前往接应,为此本座也是头痛的紧。如今得知你能够以一人之力搏杀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杀手,想来你的武功非同一般,而且你的身份又非常特殊,即便与东厂的人撞上了,也完全可以说得过去,因此本座思来想去,接应线人的任务除了你,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石鋭凝回答的非常干脆。 ;好!任务的具体细节都在里面了。纪纲冲着聂虎使了一个眼色。 聂虎赶紧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密函,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你务必要小心从事,这个线人非常的重要,不能有半点的闪失,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将他带到指定的地点,你听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定不辱命! 石鋭凝接过密函打开看了起来。 纪纲又换上了笑容道:;当然了,本座是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聂虎! ;卑职在! ;你要亲自带人在暗中接应石鋭凝,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我办事,您放心! ;嗯。纪纲微微点了点头。 聂虎的话音刚落,石鋭凝的心头就是猛地一震! ;聂虎的这句话我怎么这么的耳熟?绝对是在哪里听到过!这音调实在是太熟悉了…… 石鋭凝的眼睛盯在那封密函上,脑子里却在飞速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蓦地,一副场景跳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当初在驾龙阁后院的竹林边上,他偷听蔡金凤与情郎幽会时的情景! ;我的郎,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办事,你放心……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原来是他! 石鋭凝的内心有如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他做梦也没想到,蔡金凤的情郎居然会是聂虎! ;难道说锦衣卫与倭寇有勾结?还是说这只是聂虎贪图美色的个人行为? 他飞速的记下了密函里的内容,又将密函交还给了聂虎。 ;属下全都记下了! ;很好,你可以走了,本座预祝你马到成功!纪纲微笑着摆了摆手。 石鋭凝冲着两人抱了抱拳,转身掀开门帘跳下了马车。 ;聂虎的姘头是蔡金凤,这么太不可思议了!要是锦衣卫与倭寇有勾结,那当初他们给的任务可是灭掉想要登陆的倭寇大军啊,这又怎么解释?如果说这只是聂虎的个人行为,但他为倭寇办事,老奸巨猾的纪纲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察觉? 石鋭凝有点乱了。 密函里的任务是让他在今夜三更时分,去城外西郊五里处的土地庙内接应线人,并将他护送到东安门附近的金来客栈,那里与锦衣卫北镇抚司相隔只有两条街。 石鋭凝此刻已是满脑子的疑问,再也没有心思逛街了,于是快步向着天捕府走去。 既然是个护送任务,那大概率会跟人干上一架,于是他吸取了上次与水沪羽衣对阵的教训,带上了纪纲赏赐给他的那把宝剑。 吃过午饭后,石鋭凝便骑马出了城,在西郊小西山闲逛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游山玩水,实际上他就是在游山玩水。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石鋭凝将马拴在了树林里,悄悄的摸到了位于山下的那座土地庙对面的树林里,找了一棵参天大树,在树杈上舒舒服服的半躺着,眯着眼睛监视着土地庙。 夜色渐浓,银月如盘,银色的月光洒了下来,山中一片静谧,唯有草虫不停的鸣叫着,一切显得那么安详。 夜渐渐的深了,时间来到了三更时分,果不其然,一道黑影像做贼似的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快速的进到了土地庙中,这一切都落在了石鋭凝的眼中。 他并没有急着过去和那人接头,而是继续等待着,想要再看看周围的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一翻身跳下了大树。 看样子今晚一切顺利,应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了。 第123章 连本带利讨回来 石鋭凝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快步朝着土地庙走去。 这座土地庙早已断了香火,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雨,处处都是断壁残垣,连屋顶都塌了一半,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就连沿街乞讨的流浪汉都不愿在这里过夜。 石鋭凝手握剑柄,全神戒备的进到了庙内,结果里面空无一人,就连只老鼠都没有。 石鋭凝并没有惊奇,他知道,那人一定是藏在了某处,他笑了笑,轻声的说出了接头暗语。 “日月轮庄。” “耀我大明。”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说出了下半句。 石鋭凝循声望去,就见墙角处的一堆乱草拱了起来,一名身穿青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位壮士,你是纪大人派来接我的?”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跟我走!” 说完他转身出了庙门。 那名青年刚跟了出去就愣住了! 只见石鋭凝站在那里紧握着剑柄,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在他的对面,站着一道黑影。 只见那人一身标准的浪人装扮,左手握着一把武士刀,刀鞘漆黑如墨。 “水沪羽衣!”石鋭凝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年轻人明显紧张起来。 “不用怕,一个东瀛浪人而已。”石鋭凝轻笑了一声。 这要是搁在几天前,石鋭凝绝对笑不出来,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已是今非昔比,身负百年功力,那自然是要有多自信就有多自信。 石鋭凝嘴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是诧异的不要不要的。 “水沪羽衣来干什么?抢人还是杀人?不论是哪个结果,哪都说不通啊?这个人手里握着的是东厂的罪证,就算有人来抢,那也应该是东厂才对,怎么来了个倭寇?难不成他是东厂的人?这怎么可能……” 他正琢磨着,对面的水沪羽衣开口了。 他操着生硬的中文道:“石鋭凝,想不到竟然是你,算我运气好,总算是能对井子公主有个交代了。” “彼此彼此!” 石鋭凝冷冷的一笑道:“我也总算是能报仇了,哥还正愁没地儿找你呢!” 水沪羽衣摇了摇头道:“石鋭凝,你不是我的对手,原本我只是想杀了你身后的那个人而已,没想到来接他的人竟然是你,真是意外之喜!” “水沪羽衣是来杀人的!他为什么要杀这个人?难道他真的是东厂花钱雇来的?还是说……” 他心中一动,立刻微侧了一下头,冲着身后的那人低声飞快的说了一句:“躲进庙里等我。” 说完他又紧盯着水沪羽衣,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那名青年还真听话,立刻转身又回到了庙里。 石鋭凝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全都明白了!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用的是日语! 而那名青年本能的听话躲进了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来接的人竟然也是个倭寇! 一直萦绕在石鋭凝脑海里的诸多谜团一下子全都能说得通了,而且全都串联了起来! 聂虎与蔡金凤私通不是个人行为,锦衣卫与倭寇是有勾结的! 原先他一直以为青屏山庄私藏甲贺派的忍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过是想利用他们为山庄办事,并用他们来压制伊贺派的忍者,这一点他是从画舫之战得出的结论,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从六位大人被害一案来看,凶手必是卢坤震无疑,由此可以断定,青屏山庄是锦衣卫的势力。锦衣卫既然与倭寇有所勾结,那么青屏山庄私藏倭寇就非常正常了。 青屏山庄私藏的是甲贺派的忍者,井子公主那股势力则是伊贺派的忍者,他们之间水火不容,两者互斗就说得通了。 再联想到王庆华事件,一个锦衣卫的密探与倭寇接头,而被萧伯烈抓回去的那名倭寇又被人用毒蜡丸射杀,当时在场的人里面就有锦衣卫的人…… 石鋭凝立刻就得出了结论:锦衣卫与倭寇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这里面必然有一场惊天阴谋!庙里的那个倭寇一定是甲贺派的,他肯定不是掌握了什么东厂的罪证,而是去给纪纲送情报的! 在伊贺派的大军被消灭之后,井子公主肯定对锦衣卫怀恨在心,因此破坏他们与甲贺派之间的联系自在情理之中,这也是为什么井子公主会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原因了。 想通了这一切后,石鋭凝精神大好,就更不能让水沪羽衣得逞了,他还想要查出纪纲与倭寇之间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他随手舞了一个剑花,诡黠的笑道:“既然是你,那咱们现在就是私人恩怨了!上次被你虐的不轻,这次哥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石鋭凝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百年功力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至于聂虎的暗中协助,他压根儿就没指望。 协助是不存在的,在背后捅上一刀倒是很有可能。 “说大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现在还没人听。”水沪羽衣缓缓的拔出了武士刀。 在他看来,石鋭凝的武功根本就不入流,杀他就跟杀只鸡差不多少。 然而他却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是不是大话,你马上就知道了!”石鋭凝说完身形一晃,如同闪电一般直奔水沪羽衣! “唰!” 水沪羽衣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气逼人的剑芒就已经到了顶门! “噹!” 黑暗中火花四射! 水沪羽衣虽然架住了这一剑,但整个人却被震得连连后退,两只胳膊酸麻不已。 “这特么是个什么情况?这家伙的内力怎么如此深厚?没道理啊……” 石鋭凝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一剑得手之后,他欺身而上,几乎提聚了十成的内力,疾风步法施展开来,整个人就如同光影一般,在水沪羽衣的四周忽隐忽现,一道道剑芒如匹练一般划破了夜空! “叮叮叮叮……” 水沪羽衣不愧是东瀛剑术顶尖高手,虽然一上手就吃了个暗亏,但却临危不乱,一连接下了石鋭凝的十八剑! 这一波攻击,石鋭凝总共出了二十三剑! 在一次刀剑互击之后,两道人影一触即分,相距五十米对面而立。 水沪羽衣不动如山,眼中尽是骇然的目光。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出现了五道伤口,手中的武士刀也只剩下了半截! 石鋭凝冲着他一挑眼眉,冷冷地笑道:“上次你送给我的,现在我要如数奉还,让你也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八格牙路!” 水沪羽衣一声怒喝,一扬手,半截武士刀化作了一道流光,电射石鋭凝的前胸。 “噹!” 石鋭凝挥剑格开了半截断刀,再一看,对面没人了! 水沪羽衣跑了! “尼玛的!还是临阵经验太少了……” 石鋭凝翻了翻白眼,回剑入鞘,转身向着土地庙走去。 “纪纲还真是头老狐狸,左右他都不吃亏!” 石鋭凝心中暗道:“他知道伊贺派肯定会派出顶尖高手来狙杀这个送情报的,让我来扛这个雷!我要是挂了,那就是为国捐躯,估计连抚恤金都没有;要是与水沪羽衣打个两败俱伤,聂虎肯定会出来渔翁得利,闹不好还会杀了我灭口;如今我打赢了,一样要把这个倭寇给他送过去,他还真是坐享其成啊……” 第124章 密林中的小屋 天亮之前,石鋭凝将倭寇安全的送到了金来客栈,在与聂虎交接,得到了一通猛夸之后,石鋭凝心中冷笑着离开了。 “是回天捕府还是回家呢……”石鋭凝站在一个街口处犹豫了起来。 在思忖了一会儿后,他朝着三宝老爹胡同的方向走了过去。 郑和府,书房。 “贤侄,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郑和慈祥的笑道。 “郑伯父,是这样的……” 石鋭凝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纪纲与倭寇暗中勾结……”郑和微皱起了眉头。 “伯父,虽然这都只是小侄的猜测,但小侄可以打包票,绝对错不了,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小侄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暂不打草惊蛇,待摸清了纪纲真实的意图再说。” “嗯,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怕,有皇上给你做后盾呢,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郑和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今晚不来,明天我也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哦?查到那个人了?”石鋭凝赶忙问道。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他非常值得怀疑。” 郑和摇了摇头道:“他就是最近刚刚上任的户部右侍郎王仲。” “户部右侍郎王仲……” 石鋭凝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人我从未听说过。” “莫说是你,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呢!” “啊?怎么会?” “这个王仲是两个月前刚刚上任的,顶的上任陈大人的缺,但他一上任便称病在家,还从未上过朝。” “一病就是两个多月?是有点奇怪……” “这倒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他是纪纲推荐的,我暗中让户部尚书查了一下此人的户籍,结果非常的清白,一点令人怀疑的地方都没有。” “一点令人怀疑的地方都没有,这就是最令人怀疑的。”石鋭凝笑道。 “没错,咱家也是这个想法。” 郑和点头道:“另外就是小颖,咱家目前还没查出她被关在哪里,不过你千万别着急,只要东厂还用的着你,他们就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这个我懂。” 石鋭凝点了点头,神色黯淡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石鋭凝刚买进天捕府的大门,就见万易行在院子里迎了上来。 “石捕头,你来的可是够早的啊!你看,这太阳才露了半个脸呢!咯咯咯咯……” “万公公莫要取笑石某了,您不是比我更早吗?” 石鋭凝微笑着问道:“不知万公公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还不是为了那件案子嘛!我们督主三天两头的就催咱家往这里跑,咱家都厌烦了呢!” “万公公,院子里凉,咱们屋里说话,请!” “请!” 客厅内,两人对面而坐。 万易行冲着客厅的大门大声笑道:“石捕头,那六位大人被害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说完他立刻压低了声音道:“石捕头,咱家查出来了,最近是有一位朝廷大员家中豢养了不少的猫!” “谁?” 石鋭凝心道:“东厂果然是东厂,估计朝中那些官员的府里都有他们的眼线。” “新任户部右侍郎王仲!” “王仲!” 石鋭凝心里就是一惊:“又是他!他养那么多的猫做什么?难道是他干的,不是卢坤震?还是说……” 他心里震惊无比,脸上却是现出了疑惑的神色道:“王仲?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咱家也没见过这个人,此人自打到任就称病,一直没上过朝,很是可疑!”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养了很多猫的?” “这个嘛……咱家就不能说了,咯咯咯咯……” “了解!”石鋭凝点了点头。 “还有啊!这个王仲乃是经纪纲推荐的,要是能拿到证据证明是他杀的那六位大人,那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咱家会亲自将令妹送到府上的!咯咯咯咯……” “还有一点,这个王仲的户籍我们也查过了,根本就不可信,他的出身非常神秘,我们只查出他是来自辽东,与你还是老乡呢!” “来自辽东!” 石鋭凝心头猛地一震! 他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证实,王仲就是卢坤震! 在送走了万易行后,石鋭凝的心情万分的沉重。 “卢坤震做官干什么?怪不得卢敏一直都找不到他!放着好好的大富豪不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说这也是纪纲阴谋里的一部分吗……” 这是一个凉爽的下午,此时已是秋天,微风中带着料峭的寒意,阳光温暖地抚摸着大地。 城外一片密林的深处,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这是一座已经被废弃了的看林人住的木屋,大门上挂着一把铁锁,两边的窗户都被木板从外面钉死了,木屋四周的地面上铺满了落叶。 就在这几乎经年无人前来的地方,此时却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人手挽手小心地在树林中穿行着,还时不时地四下里张望着,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两人来到木屋前,男的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铁锁,又向四处看了看,这才像是做贼似的快速溜进了屋内。 木屋内一片漆黑,蓦地黑暗之中一道火光亮起,男人亮起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角落里一张桌子上的一盏油灯,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屋内的摆设可与它的外表大相径庭,虽然简单,却是十分地温馨,角落里是一张木桌,桌上亮着一盏油灯,木桌对面的角落里是一张木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床的一边立着一个衣架,地上也铺着厚厚的一层毛毡,一眼便可看出这是偷情男女布置的一个爱巢。 “宝贝儿,来,我都等不及了!”在蔡玉莲插上门之后,邵长青一把抱住了她,一边在其脸上胡乱地亲吻着一边走向了床边。 “哎呀,不是说好了就坐一会儿的吗?”蔡玉莲抗拒着说道。 “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可想死我了!”邵长青边说着边将蔡玉莲压倒在了床上。 “哎呀,不行啊!” 蔡玉莲努力地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坐起来道:“今天是我姑姑的六十大寿,一会儿我还要赶过去呢,不能耽误了!” “就一会儿,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耽误不了!” 邵长青紧贴着蔡玉莲的耳边轻声说到:“你忍心让我如此难受吗?” 蔡玉莲似乎是拗不过,羞答答地小声说到:“灯……灯。” 邵长青兴奋地一跃而起,几步走到桌前,“噗!”的一声,屋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邵长青转过身,朝着床上坐着的人影扑了过去,两条黑影倒在了床上,黑暗中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一阵激情缠绵过后,邵长青喘着粗气躺在床上,抚摸着怀中那如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蔡玉莲小声说到。 “嗯,去,我在这里睡一觉,你那边完事了再赶回来陪我,你把房门锁上,钥匙就在桌子上。” “嗯!” 蔡玉莲起身下地,从床边的衣架上摸索着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穿好衣物后,又摸索着来到桌边,从桌子上摸到了钥匙,来到了门前。 她轻轻地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儿,一闪身钻了出去,随即转身将门带上,“咔”一声,将门锁上,又向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迅速地向外走去,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夜深人静之时,一条黑影迅速地来到木屋旁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锁,进入屋内后转身将房门插好。 “宝贝儿,你可回来了!”蔡玉莲的身后突然响起了邵长青的声音。 蔡玉莲被吓了一大跳,一双手从背后伸了过来,环抱在她的腰上。蔡玉莲这才稳下了心神,娇羞地转过身,扑在了邵长青的怀中。 “坏死了你!” 两人在黑暗中搂抱着移向了床边…… 第125章 太子找上门了 昨夜石鋭凝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床后不停的打着哈欠。 他有心想要去一趟户部右侍郎的府上一探究竟,但户部右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大员,他的身份乃是天捕府的捕头,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那是根本进不去的。 就在他正头疼的时候,唐毅斌快步走了进来。 “石大哥,城北河边的树林里有人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石鋭凝打了个哈欠道:“归我们管吗?” “归我们管,女的是工部营缮所的所正祝伟业的夫人!” 工部营缮所,是负责皇宫及所有官员家中建筑的修缮维护等工作的地方,所正,就是现在说的所长,乃是正七品官员,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也是正经八百的朝廷官员,他的夫人遇害了,当然归天捕府管。 “叫上仵作,立即出发!”石鋭凝精神就是一振。 “仵作已经赶过去了……” 现场位于城北约两里外的一个树林内,紧靠着一条小河。树林内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相隔约有七十米的距离。 女子约有三十岁左右,相貌不算太出众,但看上去有一种徐娘未老的风情,脖颈处有着明显的掐痕,是被人掐死的;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一身青色衣袍,后脑处破裂,应该是被钝器击打所致,鲜血已经凝固,在尸体的旁边有一块沾满了鲜血的石头。 根据仵作的检验,两人并非同一时间死亡,虽然都是昨天傍晚时分被害,但女子的死亡时间要比男子早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由于是在树林里,地面上落满了树叶,以至于看不出什么足迹,现场周围也未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十几名捕快在树林里来回搜了好几遍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在距离男子尸体不远的河边发现了几个较深的脚印,经过对比,脚印并不是死者的。 “死者的身份都查清了吗?”石鋭凝看着唐毅斌道。 “石大哥,查清了!女子名叫许玉容,三十二岁,是工部营缮所的所正祝伟业的夫人。男子名叫崔俊森,三十八岁,是工部营缮所的一名主管,负责采购原材料,外地人,在营缮所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住。” “先回去再说。”石鋭凝把手一挥。 工部营缮所就位于城北门的附近,从营缮所里的伙计和街坊邻居那里了解到,崔俊森平日里做事很谨慎,人也比较老实,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虽说听闻他与许玉容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但却从未见过他们之间有什么来往,不过都是些空穴来风罢了。 “许姐可是个本份人!”营缮所的邻居,朱家当铺的老板娘杜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 “她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是每月逢六去观音庙烧一次香,求子嘛,为了显得心诚,连丫鬟也不带一个,就自己走着去。这老天也是不开眼,这么好的人也不赐她个一儿半女的,为这事许姐他们两口子也没少拌嘴呢!” “每月逢六?”石鋭凝微微皱了皱眉。 “就是每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三天呗!有时候我觉得闷了,就去她家找她聊聊天,每次也都是聊不上一个时辰,许姐可是个谨守妇道的人呢!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孙子在外造谣,说是许姐在外面有人了,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要是知道了,我非撕烂了他的那张臭嘴不可!” 杜氏说着话,满脸的不忿,石鋭凝则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表示。 在营缮所的客厅内,石鋭凝见到了所正祝伟业,这是一名身材中等,体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面带悲伤地坐在那里,不住地唉声叹气着。 “祝所正,请问昨天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你在哪里?”石鋭凝一上来就直入主题。 “石捕头,你这是在怀疑我?”祝伟业看着石鋭凝,悲伤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祝所正请勿见怪,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石鋭凝微微一笑。 “哦。” 祝伟业点点头,声音略显苍老地说道:“昨天下午我去了城外观音庙拜佛烧香去了,一直待在庙里抄写经文,直到夜里才回来。” “哦?您去烧香了?” “是的,拜的是送子观音,我这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真是叫人……”祝伟业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昨天您夫人因何事外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是中午出的门,我走时她还在家中。” 祝伟业的脸上似乎是有些为难,憋了半天终于说道:“我早就听闻内人与那崔俊森有些不清不楚,我一直不信,原来果真如此!” “哦?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的吗?他们二人那么晚了还去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事?”祝伟业冷哼了一声。 石鋭凝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哪儿?我想找她问点情况。” “哦,冬梅啊,内人出了事,我打发她去岳父家报丧去了。” “去了哪里?多远?”石鋭凝眼神就是一凛。 “城外竹泉村,不远也不近,大约百十里。” “今天就先这样,还请节哀顺变,石某定会早日破案的!”石鋭凝起身抱了抱拳。 一出了营缮所的大门,石鋭凝立刻说道:“唐毅斌、赵凯,你们现在就去竹泉村,找到许玉容的贴身丫鬟冬梅,将她带回来!要快!尤其是要注意路上的行人,千万别错过了!” “石大哥,你怎么这么急,不就是个出门报丧的丫鬟吗?”唐毅斌看到石鋭凝的脸色有些不对,疑惑地问道。 “打发人去岳父家,路程又不近,你是派丫鬟还是男下人去?” “当然是男下人了,小姑娘不耽误事吗?” “石鋭凝冷冷的一笑。 “哦!明白了!” 唐毅斌和赵凯同时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门。 “我们立刻就去!”说完两人一同转身快速离开了。 “走我们去崔俊森住的地方看看!”石鋭凝大手一挥。 崔俊森住的房子距离营缮所不远,只隔着两条街,就在石鋭凝带人转过了第一个街口的时候,一名三十岁左右,身穿劲装,英气勃发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敢问这位就是天捕府石鋭凝石副总捕头?”男子一抱拳,爽朗的笑道。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在下沈飞,久仰石捕头的大名,今日有幸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原来是沈兄,幸会!幸会!” 石鋭凝抱拳客套了两句,心中暗道:“这又是谁?难不成是我的粉丝?我有那么红吗?” 沈飞飞速的瞥了他身后的捕快们一眼,继续客套道:“在下早就听说了石捕头的神勇事迹,心中钦佩不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石鋭凝那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一眼便看出了沈飞的心思,他也想搞清楚这个沈飞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冲着身后摆了摆手道:“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一众捕快们答应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沈飞看捕快们走远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石捕头,在下乃是太子府总旗护卫,奉太子之命来给您稍几句话。” “太子朱高炽?”石鋭凝顿时有些惊奇了。 第126章 这个他没教 石鋭凝心道:“太子朱高炽不是谨慎做事,从不与外人打交道的吗?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不会是又要让我做他的卧底?我去……” 他赶紧低声回道:“原来是沈护卫,失敬!失敬!太子殿下有话给我?在下真是荣幸之至!什么话还请明讲,石某洗耳恭听。” 沈飞扫视了一遍四周,语速飞快的说道:“自打上次金殿上见过一面后,太子殿下对石捕头非常的赞赏,觉得您绝非池中之物,想要跟您交个朋友。” “太子殿下要跟我交朋友?石某真是惶恐之至!” “石捕头无需客套,太子让我捎话给您,让您一定要小心汉王。” “然后呢?”石鋭凝总觉着他话好像没说完似的。 “没了,就这些。” 沈飞说完一抱拳,朗声道:“既然石捕头有公事在身,在下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告辞!” “告辞!”石鋭凝一抱拳。 “朱高炽派人提醒我要小心汉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汉王要对我不利?没道理啊,我跟汉王又没什么冲突矛盾的……” 石鋭凝一边想一边朝着前方走去。 又转过了一个街口后,石鋭凝向右一拐,便看到一众捕快们正围在街边的一间房子门前。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直接破开了门锁之后,石鋭凝带人进到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相当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衣柜,众人在屋内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石鋭凝站在屋子的中央,皱着眉头四下里扫视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子东南角墙上挂着的一张山水画上。 画本身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是它挂的地方却有些不合常理,一般来说画都是挂在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而这张画却是挂在墙角,整幅画伸展下来刚好垂到地面。 石鋭凝不禁感到好奇,皱着眉走到了这幅画的跟前,慢慢地蹲了下去,伸手抓住了画的一角。 周树等几名捕快也凑了过去,紧张地注视着那幅画。 蓦地,石鋭凝的手猛地一扬,画被掀开了! 画的后面是光秃秃的砖墙。 唐毅斌等人立刻撇起了嘴。 石鋭凝紧盯着砖墙看了一会儿,随后用手扣了扣其中一块青砖两边的缝隙,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了那块青砖,微一用力,青砖活动了一下。 “有门!”周树等人的脸上又是一喜。 石鋭凝用力地夹住青砖,慢慢地将其抽了出来,这只是块半截青砖,墙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凹洞,石鋭凝伸进手去,从洞内拿出了一个木盒。 “头儿就是头儿!改天一定要请教一下私房钱藏在哪儿才最保险!”周树竖起了大拇指赞叹到。 石鋭凝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到桌子旁边,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上没有锁,石鋭凝轻轻地打开了盒盖,里面是折叠着的一本小册子,另外还有一张折成方块的纸。 石鋭凝先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今借到崔俊森纹银三百两整,一年后归还,月利息两钱,到期时连本带利一并还清,邵长青。”落款是年月日。 看完这张借据,石鋭凝算了算,到今天为止,借据地时间已经一年零两个月了。 “既然借据还在崔俊森的手中,那就说明这个邵长青还没有还钱,三百两再加上一年多的利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石鋭凝放下了借据,又拿起了那本小册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看着看着,他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 “走,再去营缮所!” 回到了营缮所之后,石鋭凝先是与祝伟业打了一声招呼,随后便去到了后面的账房。 “账房先生是谁?在哪儿?”一进账房的门,还没等店里面的伙计打招呼,石鋭凝便开口问道。 伙计先是一愣,随后赶忙说到:“回官爷的话,账房先生名叫邱绍斌,他去原料供货商那里对账去了,一大早走的,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要不官爷们等等!” 石鋭凝点了点头,信步在店屋内四处转了起来。 “最近忙吗?”石鋭凝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随口问道。 “挺忙的。” 伙计赶忙点头道:“今年比往年都要忙,就连购进的原料都没剩下,全都用光了,祝大人还把账本都拿走了,说是要回去看看。” 石鋭凝在一旁听后不由地冷笑了一声,信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册子。 “咦?还真是奇怪了,这是什么?”石鋭凝拿着那本册子,指着上面画着的圆圈和叉号道。 “哦,这个啊!” 那名伙计看了一眼册子道:“这是我们所里的考勤册,每天谁在店中谁告假了,都记在上面,在所里就记个圆圈,告假就记个叉号。” “哦,明白了,有意思!”石鋭凝点点头,随手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石鋭凝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又特别翻看了几页,随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昨天下午邱绍斌和崔俊森都告假了?”石鋭凝看着记录册上邱绍斌和崔俊森的名字旁边画着的叉号问道。 “嗯,他们两个都有事告假了。”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看到满屋子的人,不由地就是一愣。 “邱先生,这位官爷找你!”伙计赶忙说道。 邱绍斌茫然地看着石鋭凝道:“这位官爷,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石鋭凝紧盯着邱绍斌的双眼问道:“你就是邱绍斌?” “正是在下。” “昨天傍晚时分,你所里负责采购的主管崔俊森在城外被人杀害了,此事你可知晓?” “嗯,听说了。”邱绍斌点点头,脸上枯井无波,没有丝毫的变化。 “昨天下午你告假了?” “是的。” “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去哪里,我就在街上转了转,还在北街的小广场上看孩子们玩踢毽子,我还给他们买了糖吃,一直到天黑我才回的家。”邱绍斌神态自若地说到。 石鋭凝想了想,点头道:“最近你不要外出,保证我们随叫随到。” “好的,官爷有事尽管吩咐!” 出了营缮所,石鋭凝带人来到了北街广场,广场上有五六个孩子正在那里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叔叔有点事要问问你们,你们先停一下好不好?”石鋭凝冲着孩子们笑道。 “好!”孩子们一声答应,都围拢了过来。 “你们谁能告诉我,昨天下午在这里是不是有个大伯伯给你们买糖吃了?” “我说!我说!”,一名小女孩跳着喊道。 “好,你说!” “昨天下午是有一个大伯伯给我们买糖吃了,他在这里看我们玩,一直到天黑才走的!” “我就问是不是有人给他们买糖了,他连一直待到天黑都告诉我了,就知道是大人教他们这么说的!”石鋭凝心中暗笑。 “那你告诉我他都给你们买的什么糖啊?”石鋭凝笑着问道。 “这个?” 小女孩皱起了眉,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个他没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周树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石鋭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了,你们玩去!” 孩子们“轰”的一声跑开了。 第127章 一对野鸳鸯 “头儿,看来那邱绍斌就是凶手了,咱们回去抓人?”周树乐呵呵地说到。 “不急。” 石鋭凝摇了摇头,笑着说到,道:“反正又跑不了他,我们现在去城外的观音庙走一趟!” 石鋭凝刚要迈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周树,你现在去查一个人,叫邵长青,此人与崔俊森认识,查一下他是做什么的,案发时人在哪里。” “邵长青。” 周树重复了一遍,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城外观音庙内,庙内香火旺盛,来此烧香拜佛的人川流不息,一听来的是天捕府的石总捕头,主持方丈赶紧亲自接了出来。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惠通,见过石总捕头。”老主持双手合十作揖,口中念了声佛号。 石鋭凝双手合十还礼道:“打扰了大师清修,真是罪过、罪过!” “石施主说的哪里话来,快请进!”惠通闪身站到了一旁。 石鋭凝微一点头,举步进了大雄宝殿。 “聂施主此次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惠通单手立于胸前,躬身问到。 “是这样的,大师,我来是想问一下,昨日午后,营缮所的所正祝伟业祝大人是否来过此处?” 惠通大师略一思忖,随即点头道:“是的,祝施主确曾来过,他求的是送子观音,还捐了五两香油钱。” “那他又是何时离开的呢?” “祝施主烧完香之后,又要了一间精舍,说是要亲手抄写一部金刚经,以证自己的礼佛之心,直到入夜方才抄写完成,随后离去的。” 惠通大师说完又微皱起了眉头道:“不过说来也甚是奇怪。” “哦?有何奇怪之处?” “昨日是八月二十六,那祝施主的夫人每月逢六便会来我寺内烧香,昨日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们夫妇却是一前一后,并不是一同前来,老衲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那又是谁先谁后?” “许夫人先来的,大约是在中午,在许夫人走后不久,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祝施主就来了。” 石鋭凝点了点头,仔细地想了想,随后又问道:“大师,那祝大人抄写的金刚经可否借我看看?” “施主请稍后,老衲这就去取。”惠通大师单手作揖后,转身进了内堂。 石鋭凝抬头望着殿内高大庄严的观音法相,不由地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低头心中默默地许愿到:“求观音菩萨保佑,保佑妹妹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原来石施主也是个礼佛之人啊!”惠通大师手拿一本蓝色的书册来到了殿内,微笑着点头道。 “哪里,进庙烧香,见佛低头,这是应该的!” 石鋭凝笑道:“对了,我刚才许了一个愿,理应奉上香油钱。”石鋭凝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一名小沙弥赶紧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石鋭凝将银票放在了托盘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惠通大师双手合十,低头称谢,朝着一旁的小沙弥招了招手。 那名小沙弥会意,拿了一本功德簿放在了门口处的桌案之上。 “石施主,这边请!”惠通大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石鋭凝微笑着一点头,来到了桌案旁边,早有小沙弥将功德簿翻开,将一只蘸满了墨的毛笔递到了他的手中。 石鋭凝正要下笔,忽然一股清香从笔尖传来,令他顿感无比的舒爽,不由地问道:“此乃何墨,怎会有如此清香的味道?” “呵呵!” 惠通大师笑着说道:“一般的墨汁都是略有臭味,有损宝刹的庄严,因此我在寺内所有的砚内都投放了一种特制的香料,使得墨汁闻起来清香沁脾,有宁神醒脑的功效。” “原来如此!”石鋭凝微笑着点了点头,提笔在功德簿上写到“石鋭凝,纹银十两。” 书写完毕,石鋭凝接过了那本书册,只见蓝色的封面上写着“金刚经”三个字,翻开书册,每一页都用正楷小字写满了经文,字体工整、页面整洁,不是静心凝气,心态平和的情况下是写不出来的。 “大师,抄写如此一本金刚经,需要多长的时间?” “如此写法,非两个时辰不能办到,其间还要心态平和才行,若是中间写错了字,那么就要从头再来了。” 石鋭凝点点头,将金刚经在鼻子上敲了敲,接着问道:“那祝大人是在哪间精舍抄写的经书,可有人陪伴?” “不曾有人陪伴,因为怕被打扰。” 惠通大师侧身道:“施主请随我来!” 石鋭凝跟随着惠通大师穿过内堂,来到了寺院的后院。 惠通大师指着后院南侧靠墙的一排精舍说到:“昨日祝施主就是在这三间精舍中最左侧的那间抄写的经文,因为这里无人前来,十分的安静。” 石鋭凝观察了一下后院,南侧靠墙是一排精舍,北侧则是一片菜地,西边的墙上有一扇小门。 “那道门是做什么用的?”石鋭凝指着那道小门问道。 “哦,那是用来运送木柴和杂物用的。” 石鋭凝点点头,接着问道:“在昨日祝大人抄写经文期间,这院子里可曾有人?” “没有。” 惠通大师摇头道:“为防止祝施主在抄写经文的时候被人打扰,我特意吩咐过,在祝施主出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入院内。” “明白了。”石鋭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为人所察觉的微笑。 回到天捕府时已是接近傍晚了,唐毅斌、赵凯和周树三人正坐在椅子上,一看到石鋭凝,三人赶紧站了起来。 “怎么样?那个丫鬟冬梅带回来了?” “带来是带回来了,可是……”唐毅斌吞吞吐吐地说道,随后看了一眼赵凯,两人的脸上都是沮丧的表情。 “可是什么?”石鋭凝的眉头就是一皱。 “你说。”唐毅斌碰了一下赵凯,小声嘟囔道。 “还是你说……” 两人低着头并排站在那里,就好像是犯了错等待大人处罚的小孩子一样。 “唐毅斌,你说!”石鋭凝有些不耐烦了。 “是,头儿!” 唐毅斌挺直了胸脯说道:“我们两个按照您的吩咐,快马加鞭向竹泉村赶去,结果就在快到竹泉村的路边上,我们发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我们两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名小姑娘躺在那里,七窍流血,已经中毒身亡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死的正是许玉容的贴身丫鬟冬梅!” 石鋭凝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尸体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停尸房。”赵凯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是说那冬梅当时是七窍流血,中毒身亡的?” “是!” “可曾让仵作验尸?” “正在验着!” “嗯。”石鋭凝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周树。 周树一看石鋭凝看自己,赶忙说道:“头儿,那个邵长青已经找到了,今年三十二岁,没有正当职业。昨晚案发时他在哪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被我逼的没办法了,这才说他从昨天下午至今天早上一直与一个叫蔡玉莲的寡妇在偷欢,哪也没去!”说完他偷偷地笑了笑。 “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邵长青和蔡玉莲都带来了,就在门房候着呢!” “把他们带进来!” “是!” 没一会儿地功夫,周树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唯唯诺诺,一脸做错事了的表情。 第128章 考勤秘册里的秘密 “你是邵长青?”石鋭凝盯着中年男子问到。 “是……是我。”邵长青紧张地说道。 “你与崔俊森是什么关系?” “朋……朋友关系。” “崔俊森昨晚被人杀害了,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 邵长青点点头:“今天中午听说的,我还和……” 邵长青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说道:“我们今天下午一起去了崔兄遇害的河边祭奠了他。” 邵长青身边的女子赶忙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石鋭凝上下打量了打量这名女子。 “回官爷的话,奴家名叫蔡玉莲。”蔡玉莲微微下拜,小声说道。 “昨天下午直到今天早上,你们都在一起?” “是的。”蔡玉莲点点头。 “中间有没有分开过?” “有。” 蔡玉莲点头道:“昨天是我姑姑的六十大寿,傍晚的时候我去我姑姑家了,直到夜里才赶回去的。” 石鋭凝的眼神立刻变得如同利刃一般,紧紧地盯住了邵长青,仿佛要把他刺穿似的。 “玉……玉莲走的时候把我锁在了屋里,钥匙她也拿走了,我一直在屋里睡觉,一直到她回来的。”邵长青赶忙接口道。 “对对对!是这样的!我走的时候将房门从外面锁上了,他出不去的!”蔡玉莲紧跟着补充道。 “那他就不会跳窗户出去吗?”石鋭凝冷冷地说道。 “不可能的!” 蔡玉莲连连摇头:“窗户都被封死了,你去了就知道了……”蔡玉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带路!”石鋭凝立刻站了起来。 当石鋭凝等人来到林中那间破旧的小木屋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树林中漆黑一片,唐毅斌等人都燃起了火把。 石鋭凝围着木屋转了几圈,又进到屋内仔细地察看了一遍,这才说道:“你把昨天的情形说一遍!” “是,官爷。” 蔡玉莲点点头道:“昨天下午我们约好了在林外的老地方见面,可是我足足等了他半个多时辰他才到的!” 说着话,蔡玉莲嗔怒地看了邵长青一眼,接着说到:“我问他为何迟到那么久,他解释说跟一个朋友商量点事,所以晚了,然后我们就来到了这里,直到傍晚。我去姑姑家时,他说他有点累,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让我把他锁在里面,他在里面睡觉等我回来,我就把他锁在了屋内,然后离开了,直到夜里回来,我们就一直等到天亮才走的。” “有点累?”石鋭凝皱着眉头问到。 “这?那个啥,所以……”蔡玉莲的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明白了!” 石鋭凝笑着点了点头:“我说姑娘,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只要能证明长青是清白的,我也豁出去了!”蔡玉莲咬着牙道。 “嗯!” 石鋭凝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蔡玉莲,点点头问道:“当时屋内可曾点灯?” “这个……做这种事,哪有点灯的啊……”蔡玉莲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小声地嘟囔着。 “那他的手是不是很凉?”石鋭凝故作神秘地问道,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起初的时候不凉,等我从姑姑家回来后就变凉了,估计是等我等凉了。”蔡玉莲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那你又是如何离开的?” “还能怎么离开啊?” 蔡玉莲想了想道:“我起身穿上衣服,又摸索着从桌子上拿了钥匙,便摸黑出了门,将门上了锁,然后就走了啊!” 石鋭凝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们都先回去,不要出城,有事我会随时通知你们的!” “谢官爷!”两人听到此话,如逢大赦般地连连道谢,立刻转身离开了。 回到天捕府后,仵作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丫鬟冬梅是被人暗中在其头发上撒了剧毒药粉,在其长时间行走后,由于大量出汗,毒药便融入了汗水之中,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边,在冬梅口渴喝水之际,已经变成毒药的汗水便混入了水中,被冬梅一起喝了下去,最终导致其死亡。 石鋭凝坐在椅子上,用手支起了下巴,逐一地分析了一遍每一个涉案者,随后又笑着问唐毅斌道:“唐毅斌,这个案子说说你的看法呗!” “依我看,凶手就是那邱绍斌!” “哦,说说看?”石鋭凝乐呵呵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邱绍斌撒谎啊!他根本就不敢说案发时他在哪里,这不就很明显了吗?” “有点道理,继续!”石鋭凝点点头。 唐毅斌立刻来了精神,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想前天傍晚,定是那邱绍斌一路尾随许夫人到了树林内,意图劫财,亦或者是劫色,结果许夫人不从,于是他便掐死了许夫人,随后又被后来到这里的崔俊森发现,于是也顺便将其杀死灭口了。” “哦?照你这么说,那邱绍斌在杀死许夫人后,又在原地等了一个多时辰?”石鋭凝笑道。 “这个嘛……”唐毅斌皱着眉头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有就是许夫人为何要到树林之中去?那崔俊森又为何也去了那里?崔俊森是后脑被人用石头敲击致死,现场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明显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袭身亡的,这又如何解释?” “这个……”唐毅斌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石鋭凝又笑着看向了赵凯等人,大家赶紧摆手。 赵凯撇着嘴说道:“别看我们,我们啥也想不出来,也不想费那个脑子!” “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说说!” 石鋭凝微微一笑,“那我就来分析一下!” 唐毅斌等人立刻饶有兴致地围了上来,静静地等着石鋭凝的下文。 “先说祝伟业,从表面上看,他似乎与许玉容之间的夫妻感情很好,但实则两人矛盾重重,究其原因应该就是没有孩子了。许玉容每月逢六便会去观音庙拜佛烧香,而我在营缮所的考勤册上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那就是崔俊森虽然告假的次数并不多,每月也就一两次,但每次告假的时间竟然都是带六的日子,不是初六,就是十六或者二十六,与许玉容出门拜佛的日子完全一致,你觉得这会是一个巧合吗?”石鋭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许夫人还真是和崔俊森有一腿啊!”唐毅斌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就是了,而且两人幽会的地点就是在两人遇害的那个树林之中。” 石鋭凝嘿嘿笑道:“祝伟业必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这就有了他杀人的动机,接下来便是作案的时间了!案发时间,也就是前天,八月二十六,正是许夫人前去烧香许愿的日子,崔俊森恰好也于当天的下午告了假,其目的不言而喻。祝伟业自是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便偷偷地跟在了许夫人的后面,在其许愿离开后进了寺院。进入寺院后,祝伟业为了得到自己不在场的证明,便借口要抄写经文,去了后院的精舍,随后便偷偷地自寺院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 “不对啊!”丁明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第129章 手抓到凶手了 “哪里不对了?”石鋭凝问道。 “那祝伟业可是抄写完了一本金刚经的,而且抄写得十分工整。惠通大师也说了,没有两个时辰可是根本完不成的。若如你所说,祝伟业先是偷偷地溜出去杀人,完事后再溜回来,那他是根本无法抄写完经书的,况且在刚杀完人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抄写经书啊,更别说写得那么工整了。” “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石鋭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惠通大师说过什么吗?” “他说过什么?”丁明想了想,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说为了防止墨汁的臭味玷污寺院的庄严,在寺院所有的砚台内都加入了一种特制的香料,使得墨汁不但没有了臭味,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有宁神醒脑的功效。”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当我拿到祝伟业抄写的那本金刚经时,我把它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字是臭的。”石鋭凝笑了笑。 “臭的?” 丁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头儿,你是说那经文不是祝伟业在寺院里抄写的,而是早就写好了的?” “正是如此!” “那这个祝伟业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杀人了!”丁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许玉容的贴身丫鬟冬梅头上的毒粉估计也是他暗中撒上去的,他有的是机会在冬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其头上撒上毒粉。”石鋭凝补充道。 “那还等啥?抓人去?!”唐毅斌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略微还有些小激动。 “就你急!” 石鋭凝白了他一眼道:“我说过祝伟业就是凶手了吗?刚才所说的都不过是个假设,或许人家这么做是为了去和别的女人幽会呢?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石鋭凝一撇嘴,耷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再来说说邱绍斌,此人也于前天下午告了假,而且去向不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我们撒了谎,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这就说明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嘛,那就更明显了!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崔俊森的房中找到的那个小盒子吗?里面有一本小册子?” 周树等人点了点头。 “那本小册子是一个账本,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崔俊森与邱绍斌两人虚报原料价格,从而中饱私囊的每一笔交易,两人已经勾结在一起将近一年了,从中贪污的银两已经高达三千多两了!” “我艹!” 唐毅斌石鋭凝几乎是叫着说道:“这么多钱,够坐发配的了!” “不过既然两人是同谋,那这个邱绍斌又怎么会谋害崔俊森呢?缺了崔俊森,他也断了财路了呀?”他转而又疑惑地说道。 石鋭凝嘴角微翘:“营缮所账房里的一个伙计不是说过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头的雾水。 石鋭凝笑道:“那个伙计说,今年非常忙,就连购置的原材料全都用光了,祝伟业还把账本都带走了,说要看看。” “哦~~~,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祝伟业是什么人?营缮所的所正,那可是匠人里高手中的高手!干了多少活,用了多少原材料,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之所以要看账本,这就说明他们两人合谋贪污的事被祝伟业发觉了!那么邱绍斌为求自保,从而杀掉崔俊森灭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现在祝伟业、邱绍斌都是既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这两人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啥?头儿,你是说凶手是两个人?”唐毅斌睁大了眼睛问到。 “对!是两个人!” 石鋭凝点头道:“许玉容与崔俊森两人约好了在树林之中会面,其中一个杀害了先到的许玉容后逃走了,再后来崔俊森前去赴约,又被另一个人给杀害了,也就是说后一个凶手并不知道此前已经在那里发生过一起命案。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两具尸体相隔七十多米,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的原因了。” “那就是说这两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遇害只是个巧合喽?” “也可以这么说” 石鋭凝点点头:“但也不完全是,偶然的背后是必然,巧合的背后也存在着某种联系。就拿这个案子来说,若不是许玉容与崔俊森两人约好了在树林之中会面,那么两人就不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遇害了。” “说的也是!”唐毅斌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最后再来说说那个邵长青,此人也有作案动机,因为他欠了死者崔俊森一大笔钱,至今未还,起初我看到那张借据时还有些纳闷,崔俊森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借给邵长青,后来在看了那个账本之后我才明白的,至于作案时间嘛……” “他可是一直待在那个小木屋里等佳人呢,他可没有作案时间!”唐毅斌奸笑着说道。 石鋭凝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石鋭凝等人准备要出门的时候,一名捕快快步迎了上来。 “石捕头!外面有人说抓到了杀害许玉容的凶手!” “什么?抓到凶手了?”石鋭凝就是一惊,赶紧走了出去。 天捕府的院子里站着四个人,最前面的是名中年妇女,在她身后的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双臂被另外两人扭到了背后。 “石捕头!” 那名妇女一见到石鋭凝便大喊起来,脸上略带着兴奋的神色。 “是营缮所的左邻朱家当铺的老板娘杜氏,她来干什么?”石鋭凝一眼便认出了她。 “杜氏,你说你抓到凶手了?”石鋭凝问道。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杀害许姐的凶手!”杜氏一指身后被扭着胳膊的那名青年。 “你是说杀害许玉容的凶手就是他?”石鋭凝走到了那人的近前。 唐毅斌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不解。 “对,就是他!” “怎么回事?” “石捕头,是这样的。” 杜氏稍稍平复了一下兴奋的心情道:“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人去我家的当铺当东西,当的是一枚戒指。也是老天有眼啊,正巧赶上我去铺子里取东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当的这枚戒指正是许姐手上戴的那枚,我绝不会认错的!他既然有许姐的戒指,那凶手不是他还会是谁?我二话不说,当即就让伙计把他抓起来了,这不,急赶着给您送过来了!” 杜氏说完拿出了一枚戒指,递到了石鋭凝的手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 石鋭凝接过戒指,戒指是黄金的托儿,托儿上镶嵌着一颗祖母绿宝石。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戒指托环的内侧刻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字,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个“祝”字。 “唐毅斌!” “头儿!” “去停尸房看一下,看看许玉容的手上是否戴有戒指?” “明白!” “放开他。”石鋭凝摆了摆手。 那两人随即放开了手,青年揉了揉双臂,低着头,脸上写满了惊恐。 “多谢了!” 石鋭凝看着杜氏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你们可以回去了。” “石捕头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杜氏带着两名伙计转身走了。 第130章 一个是抓个,一个是带 “你叫什么名字?”石鋭凝等到杜氏人消失在门外之后,看着这名青年问道。 “小人名叫卫泽明。”青年低着头小声答道。 “多大了?” “十七岁。” “这枚戒指你是如何得到的?”石鋭凝把玩着那枚戒指问道。 “偷……偷来的。”卫泽明咬着嘴唇说道。 “偷来的?偷的谁的?” “偷我表姐的。” “头儿!”此时唐毅斌走了过来。 “许玉容的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和你那枚一模一样!” 说完他将一枚戒指交给了石鋭凝。 石鋭凝接过戒指仔细地看了看,又将两枚戒指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不论大小、材质还是做工,两枚戒指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许玉容的戒指托环的内侧上刻有一个“许”字。 “许、祝。” 石鋭凝略微思忖了一下:“这两枚戒指应该是一对,一个是祝伟业的,一个是许玉容的!” “你表姐是谁!”石鋭凝突然高声问道。 卫泽明浑身就是一哆嗦,赶忙说道:“我表姐叫蔡玉莲,我昨天去她家里玩,结果她不在家,因为我有钥匙,便打开门进去了,进去后我发现在表姐的首饰盒里有这枚戒指,看上去很值钱,我手一痒,就……就……” “蔡玉莲?你是说这枚戒指是在蔡玉莲的首饰盒里偷的?” “嗯!”卫泽明连连点头。 “有点意思了!”石鋭凝看着手中的两枚戒指,陷入了沉思。 蓦地,他的眼睛一亮,看着一脸惊恐的卫泽明,神秘地说到:“卫泽明,我需要你帮我干件事,这事要是干的好,你偷戒指这事我就权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一听这话,卫泽明的眼中立刻泛起了惊喜的光芒,忙不迭地点着头。 “你过来。”石鋭凝冲着他招了招手。 卫泽明赶紧凑了上去,石鋭凝用手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卫泽明似乎是有点发懵。 他看着石鋭凝脸上的表情,又不像是再开玩笑,随即面色一正,拍了拍胸脯道:“石捕头,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保管给你干的利利索索的!” “好,那你走,办完事之后再来此找我!” “那……我真走啦?”卫泽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走!”石鋭凝笑着摆了摆手。 卫泽明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陪着笑,冲着大家伙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 “现在我们出发,去营缮所!”石鋭凝乐呵呵地把手一挥。 此时在大街上,邵长青正无聊地四处闲逛着,突然有一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迎面走来,一个不小心,两人撞了个满怀…… 营缮所的客厅内,祝伟业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见到石鋭凝等人到来,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来似的。 “石捕头。” 祝伟业神色淡然地说道:“不知杀害内人的凶手可曾抓到?” “还没有,不过快了。” 石鋭凝微微一笑,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祝大人有一对祖母绿宝石的戒指,非常的名贵,您和尊夫人各有一枚,不知是否属实?” “是的。”祝伟业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能否给我看看您的那枚?” “可以,石捕头请稍待,我去取一下。”祝伟业说完站起身来,神色黯然,脸上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缓缓地进了内堂。 “头儿,戒指明明都在我们这里,他去拿什么?难道说他还有一枚?”唐毅斌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稍安勿躁。”石鋭凝微微一笑,浅浅地啜了一口茶。 一刻钟过去了,祝伟业还没有回来,石鋭凝有些坐不住了。 “头儿,他不会跑了?” 石鋭凝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走,进去看看!” 内堂卧房之中,祝伟业七窍流血躺在床上,床边的地板上,有一个青花的小瓷瓶。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石鋭凝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刚到天捕府的附近,大老远就看到卫泽明正在大门前来回徘徊着。 “石捕头,您交代的事办好了!”卫泽明一看到石鋭凝,立刻兴奋地迎了上去。 “没被他发现?”石鋭凝笑着问道。 “这您放心,兄弟的活儿干的得还是……”卫泽明突然闭住了嘴,低下了头,双手将一枚玉佩递到了石鋭凝的面前。 “嗯。” 石鋭凝接过玉佩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道:“行了,你走,记住以后别再干偷鸡摸狗的事了,要是再让我抓到,有你好看的!” “谢谢石捕头,谢谢石捕头!”卫泽明连鞠了几个躬,一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 “唐毅斌、赵凯、周树、丁明!” “在!” “你们现在立刻带人,去将邱绍斌给我抓来,再把邵长青和蔡玉莲给我带来!一个是抓,一个是带,明白吗?” “头儿,为啥不都是抓咧?”唐毅斌问了一句。 “邱绍斌我们有真凭实据,自然是抓,邵长青还只是怀疑,当然不能抓了?懂?”石鋭凝白了他一眼。 “明白了!” 一个时辰过后,审讯室内,邱绍斌手戴枷锁坐在木凳之上,惊愕的表情之中带着些许愤怒。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条王法?” 石鋭凝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甩手,“啪!”的一声,一本小册子扔在了他的脚前。 邱绍斌就是一愣,低头看了看那本册子,随即弯腰费力地将册子捡了起来,翻开看了看。 才看了两页,邱绍斌脸上原先的愤怒变成了恐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额头之上出现了密密的汗珠。 “说。”石鋭凝淡淡地说道。 “我说。”邱绍斌耷拉下了脑袋。 “大约是在一年前,我与崔俊森开始密谋在进货上动手脚,以便中饱私囊,他负责进货,并虚报价格,而我负责做账,并支取银两……” “谁让你说这个了?!”石鋭凝猛地一拍桌子。 “啊?”邱绍斌一哆嗦,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石鋭凝。 “不说这个,那……那说什么?” “还敢跟我装糊涂?嗯?”石鋭凝把眼一瞪。 “这……小人真的是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还望明示?”邱绍斌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石鋭凝双手环抱于胸前,向后一靠椅背。 “崔俊森被害的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在北街的小广场上……” “还敢撒谎!”石鋭凝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刀般射在邱绍斌的脸上。 “我看不好好招待招待你,你是不肯招了!唐毅斌!” “明白!”唐毅斌答应了一声,奸笑着走上前去,顺便还舒展了一下双臂。 “别!我说!我说!”邱绍斌惊恐地摇着头,急急说道。 “真是犯贱!”石鋭凝心里嘀咕道。 “说!” “只因我们贪得太多,被祝大人发觉了异样,要查账,我怕事情败露,便想着……想着……” “想什么!”石鋭凝突然一声大喝。 “想除掉崔俊森,然后把罪名全推到他的身上,以求自保!”邱绍斌一口气说了出来。